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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月关-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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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御勋变色道:“先帝代江山于柴氏,时天下未定,我府州率先归附,先帝感激,曾在满朝文武面前亲口许诺:,尔后子孙遂世为知府州事,得用其部曲,食其租入,世袭其地,自辖其民。
    ,岂是我府州目无君上?
    今上在《即位赦天下制》里也说:,猥以神器,付与冲人……凡开物务,尽付规绳,予小子倾绍不基,恭禀遗训。仰承法度,不敢逾违,更赖将相公卿,左右前后,恭遵前旨,同守成规……,怎么言犹在耳,这就要自食其言么?”
    杨浩轻笑道:“若非因为这个原因,杨浩何以重返芦州,且被擢拔为一方使相,节度心中没有疑虑么?”
    折御勋目光闪动,沉声说道:“固有疑虑,方才延请太尉入羊堂一叙。”
    他站起身来,走到杨浩面前,朗声说道:“这节堂中只有你我,不管说些什么,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出此堂,概无证据,太尉如果有什么话,尽可坦诚相告。”
    杨浩摸着鼻尖四下看了看,微笑道:“节帅是说,不管如何大逆不道的话,在这个地方,都可畅所欲言?”
    折御勋嘿嘿一笑,狡黠地反问道:“太尉虽离芦州久矣,芦州仍奉太尉为主,太尉该不会不知道,芦州做了多少较之折某还要大逆不道的事吧?”
    杨浩轻轻笑了:“芦州与府州是近邻,又承蒙节帅多方照顾,若说节帅没在我那里安插眼线那才令人奇怪。如果说我芦州有些什么举动居然瞒得住你折大将军,那你折大将军早就坐不稳这府州之主的宝座了。
    杨某以为,节帅一方雄霸,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夏州自顾不暇,府州少了牵制,以节帅的实力欲谋芦州的话,未必不能得手,为何节帅一直按兵不动,杨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折御勋冷晒道:“百思个屁!你芦州死抱着朝廷的牌坊不放,那个张继祖虽然狗屁不通,却是朝廷明旨钦命的官儿,折某如果对你芦州用兵,便给了朝廷口实,芦州看似险峻,实为四战之地,得之无益,失之不惜,尤其是得知你的部属所图在于夏州,那对折某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折某图谋芦州何苦来哉?折某所欲,只是守住祖宗基业罢了。”
    杨浩欣然起身道:“如此说来,那杨某与将军就有共同利益,可以携手合作了。”
    折御勋一揽长须,丹凤眼微微眯起,狐疑地看向他道:“朝廷对太尉,恐亦不无忌,惮。今日官家不但纵虎归山,面且授你节度,允你开设府第,设置官吏,其中缘由若不明了,折某终是放心不下。”
    杨浩苦笑道:“我说是奉朝廷旨意谋你府州吧,你又不信,却又对我衣锦归来猜忌重重。”
    折御勋冷冷地道:“我只想听你说说真正的缘由。”
    杨浩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正的缘由……说来话长……
    折御勋落座,举杯,沉声说道:“本帅有的是耐心,太尉尽管徐徐道来……”
    这一通书说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当两人再度走出节堂时,亲亲热热好得跟哥俩儿似的,看得折御卿、任卿书、马宗强等一众将领莫名其妙。
    折御勋开怀笑道:“哈哈,今日杨太尉荣归,本帅设下盛宴为太尉接风洗尘,诸位将军都去做陪,今日不喝醉了,一个都不许走。”
    众将唯唯领命,杨浩却担心地道:“我与节帅所议之事,子渝姑娘那里…………
    折御勋凤目一眯,长须一抛,拿出关二哥豪气干云的气派,威风八面地道:“依你我方才计议,明日本帅就令人去见杨崇玉,详细情形,待你我三人相见后再说口至于子渝,何须顾忌于她?杨老弟,我折家世居云中,三百年的世家,折家的女儿家教森严,都是很懂规矩的,她岂敢胡乱插嘴?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
    折御勋神采飞扬,正说得唾沫横飞,马宗强在一旁偷偷扯了扯折御勋的衣袖,折御勋不悦地瞪他道:“做甚么?”
    马宗强往旁边花丛里努了努嘴儿,折御勋扭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旁边花丛灌木中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女,白衣胜雪,长如瀑,她的一只小手掌心向上,一头小小北鹿正亲热地舔着她掌心的食物,三五只彩蝶张着她的芳躯正翩跹飞舞。而那如画的少女,却正微侧螓,一双盈盈妙目冷冷地瞟着他。
    正在大放厥词的折大将军立即左顾右盼道:“本帅忘了,节堂里还有一桩要紧事没有处理,我百花坞风光甚美,令人留连忘返,太尉且请驻足观赏片刻,本帅去去就来……
    他还没有说完,任卿书、马宗强等人早已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道:“确有一桩大事尚未计议,我等去去就来。
    ”说罢一哄而散。
    杨浩未见子渝时想见子渝,一见了子渝却又心虚起来,他急忙拉住折御勋,求助地道:“节帅……”
    “关二哥”翻脸不认人:“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太尉要是拉兄弟下水,那可太不讲义气了。”
    杨浩登时无语,眼看着一众大将军作鸟兽散,这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折子渝轻轻拍了拍小鹿的脑袋,分开花枝向他走来,那头小鹿就跟在她的身后。
    弄蝶和轻妍,风光怯腰身,及腰的长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一身家居打扮的折大小姐,就像一朵静待开放的昙花般幽娴雅致。
    仔细看去,她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只有一双眸子乌黑明亮,神韵不减,这双眸子就那样幽幽深深地凝视着杨浩,看得杨浩心跳加快起来。
    他进退不得,忽然咳嗽一声,长揖到地,一本正经地道:“许久不见,姑嫣…………似乎清减了许多。”

VIP章节目录 第002章 聪明人

    或许只要兄弟姐妹们略一发力,咱们就能登顶成功。
    或许只是暂时的,但是,时隔三年,有望重登榜首。
    关关激动莫名。
    某关知道,这荣誉不仅仅代表我个人,也代表欣赏我,支持我的所有书迷。这不仅仅是肯定,也是鞭策。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唯将终夜长开眼,以报平生未展眉!”
    某关码字去也!
    折子渝板着脸道:“恭喜杨大人,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如今居然成了一朝使相、一方节度。”
    “过奖过奖,功名利禄不过走过眼烟云
    折子渝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淡笑道:“我听说,你的腿脚现在不太方便?”
    杨浩心中一动,似乎可以打打同情牌呀,他马上扶着右腿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黯然说道:“是啊,出使契丹时,恰逢契丹内乱,杨某遭了无妄之灾,这条腿,,唉,”
    折子渝眼波一闪,眯起美眸道:“我怎么听说”你残的是左腿呢?”
    “啊,,是么?”
    杨浩赶紧换了一条腿,干笑道:“见了姑娘,喜极忘形,一时忘了是哪条 …”
    折子渝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你对我,就不能说一句真话么?”
    那神情语气,就像一个深闺怨妇,杨浩心中不由一动,难道她已不计较我在唐国诈死害她伤心欲绝的事了?
    他心念刚刚一转,折子渝已然叹道:“我知道,你诈死也罢、扮废人也罢,都是为了摆脱朝廷对你的控制;可是既然要扮,就要扮得像一些。我这百花坞里,难说就没有朝廷耳目,你一会左腿一会右腿的,能不露出马脚么?”
    杨浩大为感激,忙道:“子渝真是金玉良言,你对我一番情意,杨浩却对你处处戒备,真是惭愧,以前  ,以前杨浩只想遁世隐居,求个太平,所以才有那种种古怪行为,你放心,今后
    折子渝幽幽地道:“你现在才晓的我对你的好么?你若要不露马脚,我还有一个法子帮你,”
    杨浩自己到也想了个办法,打算回到芦州之后,就对外声称请到了名医,治好了残腿,朝廷纵然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可他素知折子渝女中诸葛,料来她想的主意要比自己高明多多,不由双眼一亮,急问道:“什么办法?”
    折子渝慢慢自袖中抽出一柄雪亮的短剑,悠然说道:“那就是,让你真的残一条腿!”
    杨浩大惊,连忙摆手道:“多谢子渝美意,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折子渝似笑非笑地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说罢一剑便刺了过来。
    杨浩一见哪还顾得扮腿瘸,转身就逃了出去,折子渝杏眼圆睁,纵身便追,那头北鹿见二人跑得飞快,只当自己主人是在与那人游戏,于是也兴高彩烈地追了下去,一男一女、两人一鹿,便在百花坞中狂奔起和…
    ※
    远远的一座亭中,折御勋两兄弟站在护栏座位上眺望着在灌木花丛中穿梭如箭的一对男女和后边一头跳的欢实的小鹿,折御卿有些担心地道:“大哥,杨浩如今可是一方节度。从芦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的潜势力着实不如果他真能取夏州而代之,那来日西北第一藩非他莫属,如今他与咱家已然结盟,正好多多往来,要是小妹伤了他,恐怕两家就要生了芥蒂
    折御勋嘿嘿一笑,老奸巨滑地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当小妹真的舍得刺下去?”
    折御卿奇道:“甚么?他三番五次伤了小妹的心小妹还放不下他?”
    折御勋叹道:“妹要是放得下他,也不会闹得家宅不宁了妹被老爹和咱们兄弟自幼宠惯了的。心高气傲,目高于顶,多少良家子弟都不放在她的眼里,向来只有她摆布别人,哪有别人欺负得了她?若是这杨浩一得罪了她就低声下气趋前趋后地奉迎,说不定小妹还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可现在,”
    折御卿眨眨眼,惊奇地笑了起来:“这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呵呵”这杨浩也是个蠢的,看不出小妹的心意,否则的话,就站下来让她刺小妹不忍真的伤他,两下里不就说开了?女人嘛,是要哄的
    折御勋鄙夷地膘了他一眼:“停下来?羞刀难入鞘,以小妹的性子。你道她不会真的刺下去?哪怕她背后躲起来哭,也不会当面丢这个人的,哼哼小妹为他受了那么多委曲,总得让她追一追,出出气吧?”
    折御卿想了想,疑惑地道:“大哥莫非  ,有意促成小妹和他的美事?不对呀,咱们收到的情报,杨浩不是已经有了元配夫人么?小妹真要嫁了他,难道咱堂堂折家大小姐,要嫁去做小?”
    折御勋瞪眼道:“那怎么成?那咱折家的脸不是丢到姥姥家去了?两头大,咱不欺负人,可也不吃亏。大舅哥当到我这个份儿上,仗义吧?”
    两头大自古有之,昔虞舜娶娥皇、女英,《礼志》中便记载“尧典。以厘降二女为文,不殊嫡腾。”到了春秋战国时候,诸候因为合纵连横,聘娶双妻的开始增多,到了魏晋时期,娶双嫡开始蔓延引幕。世家,古有成例,折御勋自然拿来就用。        …※
    折御卿苦着脸道:“大哥倒是一厢情愿,照理说呢,若与芦州联姻。对我折家是大大有利的事,杨浩又是小妹喜欢的人,也不委曲了她。可是”堂堂横山节度、检校太尉,被小妹追着满百花坞的跑,看这情形,难以收拾啊
    “那我就管不着了。”
    折御勋拍拍屁股跳到地上:“我家小妹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如何哄得她回心转意,那就看他的本事了,我让小妹负责芦州和中原情报。与芦州“飞羽,不可避免要有往来。飞羽可是只向杨浩一人负责的,还怕他们以后没有机会碰面么?大哥仗义吧?”
    “走,咱们去百花厅等着,你嘱咐下去,一会儿杨浩到了,不管他如何的狼狈,大家都得若无其事。不要笑他,免得让他下不来台
    折御勋把长须一捋。得意洋洋地道:“咱们山西人仗义,我这山西大舅哥尤其的仗义
    折御勋做事果真仗义,有关当朝太尉在百花坞被人追杀的消息,严格限制在百花坞内部传扬,外界”据说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过杨浩赴了百花厅的接风宴之后,当天就离开了府州,在马宗强的护卫下赶往芦州去了,否则难保不会在馆驿中再上演一出追杀的戏码。供府州百姓茶余饭后引为谈资。杨浩离开的当天,折家的秘密情报机构“随风”下辖的秘探们就收到了新任主管折大小姐的最高指示:密切关注芦州一切动向。
    车队仪仗到了芦州,一走进芦苇丛巾的道路,杨浩就有一种回到家乡的亲切感,这里的天特别的蓝,这里的草特别绿,这里的风”呼吸起来都是一种自由自在的味道。这里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果说自从到了这个时代,有什么地方是最让他难忘的,那无疑就是芦州了。
    远远看到芦州城高大坚固的城门时,与他离开时的那个风雪天不同。城门口已聚集了州府所有官吏和许多军卒百姓,杨浩的心情与当初离开时也截然不同,他有一种久别归故乡的感觉。
    马宗强知情识趣地牵过一匹马来。杨浩纵身上马,便向远远站在城门口相迎的人冲了过去。
    此心安处是我家,我家就在芦州府。
    前来相迎的是一个个虽然久别却十分熟悉的面孔,木恩、木魁、甜酒、柯镇恶、穆青璇、范思棋、林朋羽、李玉昌”还有他的家人冬儿、焰焰、娃娃”站在最前面的,是一身官衣,春风满面的张继祖张大老爷。
    张知府那副模样,不像是离任,倒像是上任,人堆里属他最为兴高彩烈,远远见杨浩单骑驰来,他便马上迎上前去,笑得天官赐福一般,颤悠着一身肥肉,欢天喜地的道:“下官张继祖,率芦州官吏、士伸百姓,恭迎太尉大人,太尉,一路辛苦。恭喜荣升啊,哈哈哈哈  ”
    杨浩无暇细看那许多熟识的面孔,他只匆匆一瞥,向大家招了招手。便在一阵欢呼声中走向张继祖,以前,他或许会不管不顾,先去与亲朋好友寒喧一番,叙叙离别之情。但是这一番回来与往日不同,须得先公后私、公私分明。
    两下里攀谈一话,场面话未说及几句,大队人马就赶了上来,于是一周回返府衙。州府官吏俱都进入大堂。杨浩便把那位打了蔫的宣旨使公孙庆请了出来。
    公孙庆那一跤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官帽都戴不上去,只能歪歪斜斜地顶在头上,公孙大人就歪戴着官帽,捧着圣旨,艰难地走上前去,往众人面前一站,像念喜歌儿似的宣读了一遍圣旨。
    圣旨宣罢,他就像一块破抹布似的被人丢到了一边,再也没人去理会他了。张继祖笑容可掬地对杨浩道:“大人请看,印押名册,一应交割之务,下官都已整理齐备,全都堆在公案上,请大人交接
    杨浩笑道:“此事何须着急。本官与张大人两番相遇,都是来去匆匆。今番张大人卸任,也不急着走。这交接之事放在明日也不妨
    张继祖道:“不瞒大人,下官远来芦州上任,家眷俱都不曾携来,整整两年不曾相见啊,我那幼儿如今都快一岁了,还不曾见过他这亲生爹爹模样哇。”
    杨浩点头道:“张大人的确辛苦了,嗯,,?”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刚刚惊诧地张大眼睛,张继祖已感伤地道:“唉!千里做官,何其不易啊。自从得知大人归来。下官归心似箭。早就打点好了行装,欲与家人团聚,如今马车就候在外面,还望大人体恤下官,早早交接了,下官好立即上路,与家人团聚。”
    张继祖说的诚恳,杨浩不好再行推却,二人马上又把那位被人当成破抹布扔在一边的公孙大人扯过来见证,当面进行交接。交接已毕 张继祖立即告辞,杨浩百般挽留。张继祖去意匆匆,于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杨浩又率领州府官吏把张继祖送出了芦州城。
    一登上车子,张继祖便吩咐道:“张安,快马加鞭,星夜兼程,速速赶回汴梁。”
    回头看看还站在城门口的杨浩,张安纳罕地道:“叔,咱们这么急做什么?”
    张继祖骂道:“蠢才,杨浩此来,来者不善。早日回京,早日外放。早一天与芦州撇清关系,你叔才能高枕无忧哇!”

VIP章节目录 第003章 下马威

    张继祖火烧屁股一般赶回家抱大胖小子去了,公孙庆一班人则被客客气气地“请”去窑洞安歇了。身边的人都已是自己人,尽管这些人是出于各种目的汇集到他身边的,对他的底细了解的也是参差不齐。
    杨浩望着张继祖的车子消失在地平线上,忽地回问道:“怎么不见木团练?”
    木恩踏前一步,抱拳道:“启禀大人,木团练身子越来越不好,听闻大人回来,木大人本想亲来相迎的,奈何病体沉重……”
    杨浩心中一沉,点点头道:“带我去探视一下。”
    一众官员都随在杨浩身后向木本的住处走去。李光岑的真正身份、和他与杨浩的真正关系,是最高的机密,身边这些官儿多多少少都已知道一些芦州所图,但是他们之中每个人掌握的机密都是有限的,许多人并不知道杨浩的这张底牌,所以在公开场合,杨浩与木恩谈起李光岑时,只以木大人称之。
    李光岑的住处在羌寨中,一行人到了他那座木楼前,杨浩沉声道:“病人居处不宜人手参杂,诸位同僚且请稍等,本官独自登楼。”
    杨浩拾阶而上,一个少女正在楼上扇着一只小炉,炉中药汤沸扬,阵阵浓郁的药气随风扑来。一见杨浩出现,那少女看清他模样,忽然弃了蒲扇,急急爬前两步,向他顶礼膜拜,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少女正是姆依可,旁人不知道杨浩和李光岑的身份,他的几位夫人却是知道的,焰焰的性子有些粗线条,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这些人情世故,何况娃娃和妙妙都是人精,至于冬儿更不用说了,就算不动心机,本性使然,既是夫君的义父,她也会视做己父一般尊敬的。以她们身份不便亲自前来服侍,便把姆依可派来侍候李光岑寝居饮食,代她们尽一尽孝道,
    “老呢……”
    姆依可跪爬而起,喜极而泣。
    杨浩轻轻拍拍她的削肩,目光已投向楼中:“好久不见了,月儿,你先照看着药炉,老爷去见见义父口……
    “是!”
    姆依可拜伏于地,再抬头时,杨浩已经轻走了进去。
    李光岑在躺在榻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见他进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就欲挣扎着起来,杨浩一个箭步闪过去,按住了他的双手,就在榻前单膝跪下,低声道:“义父,我回来了。”
    眼前的李光岑已不复当初猛虎一般的强壮,病来如山倒,此刻的李光岑形销骨立,十分的憔悴刁粗大的骨架、方正的脸庞,如今瘦骨嶙峋,气色也透着灰暗,只有一双眼睛仍是十分有神,杨浩未料到他已病到如此模样,泪水忍不住漾满了眼眶。
    “浩儿,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李光岑握紧他的手,欣慰地笑道。
    杨浩看到榻旁一只酒葫芦,皱一皱眉,恼道:“义父这么重的病,怎么还要饮酒?”
    李光岑笑道:“不关旁人的事,义父酒虫儿作,可比这病还要难熬口你放心,酒我已经不喝了,只是馋酒时,嗅嗅这葫芦儿过过瘾。”
    他取过葫芦,砰地一下拔下塞子,葫芦果然是空的,却还有些酒气,李光岑把酒葫芦送到鼻端贪婪地吸了口气,又赶紧塞上,笑道:“义父原本只想着让族人们有个安稳的所在,这一生便再无所求了,可是人心不足啊……,实未想到,我芦州天时地利俱备,能有今日实力,义父还想撑着、活着,等到打下夏州城,夺回属于我家基业的那一天……”
    他握着杨浩的手道:“为父还要等着我儿手刃李光睿,登上夏州之主的宝座,等着抱抱我的宝贝孙儿,怎肯现在就死?”
    他虽瘦骨磷绚,顾盼却仍有威,说的高兴,忽地坐了起来:“自幼质于异族时,我李光岑就是日日活在生死边缘,从十三岁逃亡于吐蕃,数十年来浪迹天下,哪一天睡下,都不晓得能不能活看见到明日的阳光,嘿嘿,老夫还不是活到了今天?如今我只想再撑个三年两载,抱抱我的孙儿,亲眼看着我的儿子光宗耀祖,他阎罗王敢不给这个面子?”
    杨浩握紧他的手,微笑道:“谁不给面子,那咱就打到他给面子!”
    李光岑一呆,旋即哈哈大笑,重重一拍杨浩肩头道:“这才是我儿气魄,哈哈…………,
    他咳了两声,忽地警觉道:“你我身份,外界尚还不知,要小心些才是。”
    杨浩道:“无妨,芦州官吏,俱在楼外,一会儿出去,我便宣布已拜木大人为义父。”
    李光岑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喜道:“我儿准备大干一场了?”
    杨浩微笑道:“心意未决时,当三思而后行。心意已定,那就再不得瞻前顾后,犹疑不决了。如果什么事都遮遮掩掩,属官们必也鼠两端,难以死心踏地的追随,除了党项七氏共主的身份和义父的真实身份涉及对夏州的奇袭之效暂不公布外,其他的一切,都要让他们知道。
    “好,好!”
    李光岑欣喜地道:“扫荡天下,就要这样光明磊落的胸襟,若是对内对外都只一味的玩弄诡计阴谋,何人肯为你效死。”
    杨浩道:“浩儿正做此想,所以才要向众官吏摊牌。”
    他顿了一顿,又道:“义父一定要按时吃药,遵从医嘱,好生地将养身子,有朝一日,儿还要陪伴义父一同风风光光地返回夏州城呢。”
    这一阵说话,见李光岑就已有些精神不济,杨浩料他得知自己归来,一直在这儿欣喜相候,始终不曾睡下,恐怕早已疲惫了的,便道!”儿还有很多事想与义父商量,却也不忙于一时,众官员还在外边相候,不宜让他们等候过久,义父先歇下,忙完了这些事情,浩儿再来探望义父。”
    他轻轻一笑,低声又道:“浩儿既已回来,立即会着手准备,后日,便建府开衙、升格节度,明正言顺地开创我芦州大业。”
    ※※※※※※※※※※※※※※※※※※※※※※※※
    杨浩出来,说明方才已拜木团练为义父,不知真相的官员也都知道杨浩与木团练那是同生共死闯出来的交情,如今他官居太尉,不但如此看重旧人,见他膝下无子,还能拜他为义父以尽孝道都是十分的感佩。
    杨浩也不多言,便率领众官员赶回了府衙。
    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面前还是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杨浩看在眼中感到份外亲切,而在芦州众官吏眼中的杨浩,却与往日有着太多不同。
    他成熟了,不再是那个从霸州一家仆一步登天坐上知府宝座,成为一方牧守的草莽英雄,这两年来,他走南闯北,文争武斗,见过了友多的场面,历经三国,见过三个皇帝、三个皇后,与他们斗智斗勇,眼界开阔了,胸襟气度便截然不同。
    昔日的杨浩,只是特赐银鱼袋的一个六品知府,坐在这大堂上时,就像是坐在聚义厅上的仁义大哥,亲善有余,气度不足,所生的威仪连他那套绿色的官衣都压不住,更莫说让官员们心生敬畏了。
    此刻,他是横山节度使、检校太尉,文武两途皆至人臣巅峰的人物,但是举止气度雍容华贵,一袭黑底金蟒的官袍穿在身上,也是轻松自若,绝没有一丝拘谨突兀的感觉。他已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雍容自显,虽然他仍是谈笑晏晏,和蔼可亲,可是一种无形的威压不知不觉地便影响到了众官员的心理,敬畏自生。
    这两年,他们做了许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杨浩去做的,而杨浩却始终不在芦州,哪怕李光岑、丁承宗再如何善于鼓动人心,积蓄力量,主心骨不在,对他们来说,总有一种虚无缥缈、不着实地的感觉。
    如今杨浩回来了,当初的一块璞石已经磨砺成了一块美玉,对他们来说,自然有着非比寻常的重大意义。他们都殷切地望着杨浩,两年来,种种秘密的筹备,都等着杨浩来揭开,他们的锦绣前程,都等着杨浩来带路,他们现在都急切地盼望着,盼望着从杨浩口中听到他们最想听的那句话,那句彻底改变芦州命运的话。
    然而杨浩显然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他与众人叙着家常,聊起自己这两年来的种种经历,但是对他回到芦州以后的打算却只字不提,也丝毫不谈及芦州这两年来秘密进行的诸多事宜,撩拨得众官员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杨浩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故作未见。力还没有蓄够,势还没有造完,岂可仓促,从一开始,他就是被命运推着走,从现在起,他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从容调度,建衙,锋盟、取银州,内政、外交、耀武力,在众望所归的时候,振臂一挥。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人……
    ※※※※※※※※※※※※浓※※※※※※※※※※※※※
    官员们带着满腹的疑惑和失望退下去了,纷纷去与范思棋、林朋羽、木恩等追随杨浩起家的官员们揣摩杨浩的心意,商量相应的对策,大堂上顿时一空。
    杨浩垂下目光,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有一个人,他还没有见到,这个人,在如今的芦州拥有极大能量,绝非一个藉藉无名的人,怎么可能对他避不露面?而且,无论是木恩还是义父,私下攀谈时也没有提起这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丁承宗!
    丁大少爷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也知道,整个芦州再也没有比丁承宗更热衷于辅佐他成就大业的人了。仇人都已经死了,往日的恩怨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丁承宗兄妹为他默默地做了许多事,所图不过就是尽释前嫌,重归于好,怎会对他避而不见呢?
    杨浩百思不得其解,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沉得住气,那我便不闻不问,我就不信,我已回到芦州,你与我避不见面,就能解开心结,继续做你的影子军师
    他振衣而起,正欲离座,一抬头看见堂上情形,不由却是一怔,只见堂上静悄悄地站着两个人,却是柯镇恶夫妇。
    杨浩眉尖一挑,诧然道:“贤仇俪还有事么?”
    柯镇恶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逡巡着又走了回来,柯镇恶一撩袍襟,便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杨浩一脸讶然地道:“柯大人,这是做什么?”
    他脸上一片惊讶莫名的表情,可是很诡异地,却没有急急离案上前搀扶,双手反而按住了书案。
    柯镇恶满脸惭容地抱拳说道:“柯某……向太尉大人请罪。”
    杨浩又慢慢地坐了回去,微笑道:“柯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来,往私里说,柯夫人与贱内焰焰是闺中腻友,柯兄的内弟是杨某的贴身随从,我与柯兄同生共死,交情深厚。往公里说,自芦州初建,贤伉俪便为杨某鞍前马后,忙碌奔波,守芦州、袭银州、杀李继迁,贤仇俪功不可没。
    自本官离任远赴开封后,贤伉俪与木本、木恩两位指挥使练乡勇、i士卒,将芦州打造的铁桶一般,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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