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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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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满足战象的需求,而明军随时可能冲出,又使莽应里绝不可能解开象阵,放战象自由饮水。

冲锋和明军火器产生的烟火,使战象的焦渴进一步加剧,冲上明军阵地之后,弥漫的硝烟让它们更加干咳。

本来吧,战象经过严格训练,再忍一会儿也还没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聪明的大象发现了明军阵地上的秘密: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藏着香甜可口的水果!香蕉、苹果、梨子、甜瓜,简直应有尽有。

对大象来说,这就是天堂啊!

本已焦渴的战象,根本无法抗拒水果的吸引,它们到处寻找,灵活的长鼻子翻开明军留下的每一件东西,然后把找到的水果塞进嘴里。

至于冲锋、战斗,抱歉,大象们表示由于莽应里违反劳动福利条例,强迫在节假日加班并且不供应清凉饮料,它们决定发起罢工。

目瞪口呆的莽应里亲眼看见,三个骑在战象背上的武士试图恢复控制,驭手用锋利的短矛戳大象的耳朵,并且在它眼睛前面晃动作为威胁。

在过去,战象将很快服服帖帖,但这一次战象发怒了,人立起来将背上的三个倒霉蛋摔在地上,然后撒开腿跑开几步,用长鼻子卷起一大串香蕉塞进嘴里。

哼哼哼,不发加班费,爷不奉陪了!战象挑衅地冲着莽应里昂昂叫唤。

天哪,莽应里连哭的心都有,他甚至发现,自己乘骑的果当大王也呼哧呼哧地喘气,两只大耳朵扇来扇去,似乎对水果很感兴趣……

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钦差督帅的锦绣节旗迎风飘扬,旗帜之下的秦督帅却已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坐不住马鞍。

敢住背上,思忘忧白嫩的手掌都已拍红,笑声如山泉叮咚:“嘻嘻,大象被邓老将军收买啦,莽应里只好干瞪眼!谁叫他平时吝啬抠门,不肯给大象喂水果?”

众人不禁莞尔,七百头战象要是都喂水果,只怕莽应里还真个供应不起。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李建中也对邓子龙竖起了大拇指。

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个夯货则在新的番役弟兄面前大吹牛皮,当年在蕲州如何如何跟着秦林察觉白莲教阴谋,救了邓子龙性命——此刻邓老将军设计大破象阵,他俩也与有荣焉。

秦林好不容易止住笑,坐直身子朗声道:“不错,邓老将军水果破象阵,当记首功!”

邓子龙格外谦逊:“督帅面前何敢言功?全仗朝廷威严、天子洪福、督帅运筹得力。”

这位老将军确实是打老了仗的。

当年沐英火箭射象,是利用战象的恐惧,莽应里既然知道此事,就多半做了针对性的准备,恐怕不会蠢到照样上当。

于是邓子龙就反其道而行之,转而利用战象的喜好,不再用火药吓唬它,而是用水果引诱它们,结果莽应里全无防备,计谋一举奏功。

由七百头战象组成的缅甸前军,早已混乱不堪,战象到处乱跑吃水果,驭手和象奴完全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

同时中军的步卒涌了上来又不敢往前走,一则害怕失去战象部队的支撑,被明军从正面施加打击,二来要从战象队列中冲出,步卒的阵形根本无法保持,第三嘛,七百头战象失去控制,谁不怕被这些大家伙踩到撞到?挨轻的是筋断骨折,挨重了直接上西天!

后面的步卒继续涌来,前军更加混乱不堪。

莽应里急得满头直冒汗,督着果当大王来回驱驰,他胯下这头象王确实有几分灵性,竟抵挡住水果的诱惑,帮着主人收拢战象部队。

但见莽应里每驱着果当大王到哪里,这象王就用长鼻子碰碰别的战象,偶尔还低吼两声,那战象就像被训斥了似的,俯首帖耳老实起来。

“我靠,这头象是监工啊?!”秦林远远看见,不禁惊讶起来,然后他坏坏地一笑:“看来还不够乱,邓老将军,给他们找点乐子吧。”

“末将得令!”邓子龙双手抱拳行个军礼,两腿一夹马肚子,战马四蹄翻飞泼拉拉的去了。

这时候要在后撤之后重新组织进攻,其实难度相当大,稍有不慎就从诈败变成了真败,被敌人撵着屁股狠揍,不过这些明军本来就是百战精兵,而且缅兵战象陷入混乱,连后面的步兵也被堵住,完全无法做到衔尾追袭,明军简直就像在训练场上一样,得以从容不迫的整队、列阵,重建鼓号旗帜为主的阵列指挥体系,鸟枪手和炮手也完成了重新装填的作战准备。

“快、快!”莽应里看到明军已经全面恢复了作战体系,不禁心急如焚,鞭笞着果当大王东奔西跑,试图拯救混乱中的战象部队。

已经有三四十头战象被他组织起来,列成了小小的阵势,更多的战象还在四处乱跑,寻找美味的水果。

可惜,老将邓子龙不会给他机会,三声闷雷也似的鼓声从明军阵中敲响,也好像敲在莽应里的心头,让他的心脏也跟着颤抖了三下。

“虎!”明军大喝一声,长矛手将矛朝斜上方四十五度竖起,刀盾手举盾持刀,弓手将箭矢轻轻搭在弦侧,鸟枪兵枪口向上,火绳滋滋的燃烧,炮手们将虎蹲炮和佛郎机瞄准缅兵,黑洞洞的炮口令人寒毛直竖。

不仅莽应里,不少缅兵也看到了这一幕,情知明军的攻击即将降临,他们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虎!”明军又大喝一声,整个阵列开始缓缓前进,压向了混乱中的缅军。

更多缅兵开始慌张,那些被战象带着四处乱跑的武士,也竭尽全力想恢复控制,那些位置靠前的缅兵,眼睛里已经露出了绝望的色彩。

“虎!”明军发出第三声大喝。

虎蹲炮和佛郎机发出了怒吼,炮口烈焰迸发,弹丸如雨点般扑向敌军,接着鸟枪兵进入射程,排枪齐射的弹幕向着缅军兜头罩落,弓箭手也拉了满弓,轻箭以四十五度角升上天空,然后朝着敌军狠狠扎下!

长矛手、刀盾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呐喊,挥舞着明晃晃的武器,以便步朝敌军冲去!

这是传自戚继光戚老虎的战场口令,第一声虎,全军准备作战,第二声虎,全军开始前进,第三声虎,远程武器陆续发射,长矛兵和刀盾手等近战兵种便步接敌。

邓子龙麾下的浙兵,也沿用这种战法。

缅兵遭遇了当头一棒,原本以为前面明军的枪炮就技止此尔,没想到现在的攻击威力几乎翻倍,虎蹲炮和佛郎机的炮火就像铁雨从天而降,鸟枪手的排子枪打得又准又狠,割韭菜般收割着缅兵的生命;就是抛射的轻箭也对战象背上的武士构成了致命威胁,不停的惨呼着跌落,就算没被箭射死也没跌死,也被乱跑的大象踩成了肉泥。

完了!莽应里心猛地往下沉,他咬了咬牙,冲着不远处的加尔德诺叫道:“快阻止明军,尽量拖时间,我能让更多的战象恢复过来!”

“如您所愿。”加尔德诺摘下帽子鞠了一躬,然后指挥麾下的士兵:“西班牙的勇士们,以上帝和国王的名义,战斗吧!”

能够组织起来的四十头战象被驱赶着挡在前面,并且缓缓加速冲向明军,西班牙火枪手支起木什科特火枪,从两翼放了一轮齐射。

明军长矛兵的盔甲并不能抵挡这种重型火枪的子弹,凡是被击中立马一个大血洞,奔跑的身体保持不了平衡,猛地往后一仰,栽倒就再也爬不起来。

刀盾兵看见对方阵地上火光连片,本能地举起了盾牌护住全身,但木什科特火枪的弹丸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打得盾牌木屑纷飞,击穿之后仍不停下,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刀盾兵身上,立马摔倒在地,嘴角鲜血溢出,就算不死也已重伤。

西班牙人的火枪厉害!秦林看了暗暗惊讶,这种火枪的威力似乎比自己改进的掣电枪、迅雷枪还要强上三分,但是太重太长了,发射时还要叉杆支在地上,并不适合大规模装备。

西班牙火枪手,也是配合缅兵行动的,如果单独作战,也需要冷兵器部队的配合,否则一个骑兵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垮。

孙承宗和徐光启是头一次亲眼目睹两军以火器交锋,两位师爷都看得目眩神摇。

“西夷战法也有其犀利处,用之练兵,必能生奇效。”孙承宗咂了咂嘴。

徐光启暗暗点头:“我中华自古号为天朝上邦,如今看来,西洋人亦有长技,不可盲目视为奇技淫巧……只不知世界之上,如佛郎机者又有几国?”

亲临前线指挥的邓子龙不慌不忙,七百头战象明军自然要退避三舍,这里只有几十头战象了,还怕他作甚?

老将军亲自磨动令旗,命所有火枪手、弓箭手和炮手不要理会西班牙人,全部火力朝那几十头战象攒射。

明军阵地里又是一阵猛烈的枪炮声,同样的火力密度对七百头战象算不得什么,集中到四十头战象身上自然不同,当即有十多头战象被放翻,剩下的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嗷呜……一头战象终于耐不得疼痛,大概是想到同伴还在后头吃水果,自己却在前面挨揍很不划算吧,它转身撒开腿儿就跑,在明军视野中只剩下两片大屁股和一条甩啊甩的小尾巴。

大象是群居生物,从众心理挺强的,有一头开跑,剩下的也都跟着往后乱跑,无论缅兵如何努力也不能阻止它们。

西班牙火枪手布设在这个较小的象阵的两翼,战象逃跑倒是没有冲乱他们的阵形,骄横的火枪手们继续装填子弹,向明军倾泻弹雨。

找死!邓子龙又将令旗磨动,两队轻骑从明军阵后疾驰而出,飞快地扑向火枪手们。

刚才有战象挡路,骑兵冲出去是找死,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骑兵们端着前头粗,带着三个眼儿,后面一根杆子,外形很像拉长的木柄手榴弹的武器,火绳还在滋滋地冒着烟。

木什科特火枪是火绳枪,射击时从扣动扳机到龙头落下再到子弹出膛,有个不算长的延迟,如果是射击步兵当然没问题,打高速飞驰的骑兵就很恼火了,西班牙人放了一轮枪,没打中几个明军骑兵。

骑兵们冲到近处,将三眼铳对准敌人,三个眼儿砰砰砰三声枪响,子弹朝着西班牙人扑去。

这么近!西班牙火枪手吓得不轻,可等到明军骑兵打完了之后,他们欣喜若狂地发现自己的伤损和刚才明军骑兵所承受的其实差不多。

三眼铳的威力太小,准头似乎也很成问题。

那么接下来该肉搏了,西班牙火枪手扔掉笨重的火枪,拔出腰间的佩刀逼上去,他们很高兴地看到明军骑兵似乎没有携带长矛和马刀。

嘿嘿嘿……

但下一刻,西班牙人就傻了,因为明军骑兵把三眼铳倒转过来,拿着它尾部的长柄,抡起前头那坨铁一通猛砸!

尼玛,这是火枪还是铁锤啊?被砸得头破血流的西班牙人,顿时欲哭无泪。

第1013章 斩首记功

即使不算战马冲击的附带效果,单在武器上西班牙人就吃了大亏,火枪兵装备的战刀纤细而狭长,被明军当成铁锤使的三眼铳则沉甸甸地极有分量,两件武器一碰,战刀不是弯曲变形就是干脆断成两截。

更何况明军骑在战马上,西班牙人只能用刀砍他们的腿,明军则持着三眼铳长达六尺的尾柄,把它像长柄铁锤一样抡得呼呼生风,用熟铁打造的枪筒猛砸敌人的天灵盖。

一个照面下来,不少西班牙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乃至脑浆迸裂死在地上,明军的三眼铳沾满了污血和脑浆,以及白花花的碎骨头茬子。

“撤退,撤退!”加尔德诺再也无法维持西班牙勇士的尊严,惊慌失措地下达了逃跑的命令——事实上在这之前,已经有火枪兵扔下武器抱头鼠窜了。

哎呀!奔跑的加尔德诺后背重重挨了一记,捶得他喉头发甜直想吐血,原来是明军骑兵见这人叽里呱啦地下达命令,看样子像个当官的,就追上来给他一下狠的。

亏得加尔德诺身体壮实,又发足朝前跑,卸掉不少锤击之力,这才没有当场趴下,他根本不敢回头,强忍剧痛撒腿就跑。

前面就是明军之前丢掉的阵地了,失去控制的战象仍在四处乱跑寻找水果,象奴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恢复对大象的控制,象背上的武士则竭尽全力保持平衡,因为摔下去就很有可能被战象踩成肉泥。

莽应里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四十头战象发动攻击,又被明军打死二十头,剩下的掉头跑回,这些惊恐万状的大象乱跳乱跑,引得别的同类也跟着撒野,让这里更加混乱,莽应里被弄得焦头烂额,始终无法恢复控制。

不过比起明军的长柄铁锤,穿过象阵逃生的机会似乎更大一些,加尔德诺率领火枪手们冲了进去,努力躲避战象的践踏。

“上帝呀!”一名西班牙火枪手躲避不及,被奔跑的战象踢中,身体顿时像只倒空了的粮食口袋,软绵绵地跌到旁边,眼耳口鼻中溢出了殷红的血。

“这边,这边走!”莽应里驱着果当大王疾奔而来,凭借象王开辟出一道通路,让西班牙人逃生。

这就是莽应里的枭雄一面了,即便不久前还和加尔德诺起过冲突,但他仍在危急关头予以救援,因为他明白,这些西班牙人能为自己的雄图霸业提供助力。

加尔德诺如蒙大赦,一边率领手下急匆匆逃走,一边朝着莽应里划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您,国王陛下!”

西班牙火枪手被揍了个落花流水,除了抛下满地的尸首,连吃饭的家伙——笨重的木什科特火枪都通通扔掉,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看他们逃跑时的张皇失措,逃出生天之后连连在胸口画十字的庆幸,平时吹嘘的尊严和勇气到哪里去了?

西班牙人不顾生死冲过象阵,明军骑兵就没必要去和发狂乱跑的战象硬碰硬,往前追了一截儿,又砸死几个落在后面的西班牙兵,便兜转马头不徐不疾地跑回来。

之前骑兵从两翼冲出的时候,明军步卒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这时候他们已经快要跑到刚才敌军战象和西班牙火枪兵所处的位置了,随着骑兵兜马回来,步兵也明显加快了速度,如山呼海啸般呐喊着急冲过去,那勇猛无敌的姿态,仿佛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能趟平。

“朝廷精兵,果然勇猛超凡!”李建中啧啧赞叹着,不停捋着颔下胡须微笑点头,前段时间且战且退被缅兵压着打,心头难免郁闷,现在终于看到明军大逞威风,真是扬眉吐气。

孙承宗黑脸涨得通红,朗声道:“天兵神威一至于斯,丑类焉敢跳梁?!”

徐光启也颇为高兴,伸着头往前面看,那里扔着不少木什科特火枪,他想捡几杆回来研究一下。

秦林正带着督帅节旗所处的本阵徐徐往前移动,他冲着刚刚策马回到本阵的邓老将军一竖大拇指:“将士奋勇争先,真是我大明的虎贲,老将军治军很有一套嘛。”

邓子龙先是稍稍怔了一下,顺着秦林目光朝正在快速冲锋的部队看过去,明白秦林到底在夸赞什么之后,他紫檀色的老脸就微微发红,有些尴尬地道:“督帅过誉,末将愧不敢当……”

话音未落,那里的情形就有些变化了:却见兜马回来的骑兵纷纷跳下来,捡起西班牙人扔掉的战刀,朝着地上的死尸猛砍,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血糊淋当的提在手上,一个个还笑得嘴咧到腮帮子上。

负伤还没有死的西班牙人唬得魂飞魄散,只道这次小命一定玩完,没想到明军又变了嘴脸,不但没有虐俘杀俘,还很有人道主义精神地从马鞍上摘下水囊和干粮袋,两三个服侍一个,非常殷勤的给战俘喂水、喂干粮。

哎呀妈呀,这可是贵族老爷的待遇呀!活着的西班牙伤兵吃惊不小,这时候欧洲打仗,捉到士兵都通通杀掉,捉到贵族则好吃好喝养起来,等他家里出一笔赎金,所以西班牙兵都寻思,莫不是中国人搞错了,把咱们这些大头兵当作了伯爵老爷?万一他们发现真相,自己拿不出赎金,岂不要去见上帝吗?

明军步兵气势汹汹地逼上来,一点没和骑兵们客气,位于阵后的辅兵蜂拥而出,争先恐后地去割人头,就连前排的战兵,看到敌人被混乱的象阵阻隔,没有发动进攻的能力,也按捺不住加入了割人头的行列。

骑兵们不干了:“起开,老爷们打死的,你们敢抢?”

一名鸟枪手拍了拍手里的鸟枪:“俺们先也打死了不少,不信你看这人额头上的洞,是鸟枪打的。”

“放下人头,这个佛郎机兵是被弓箭射死的!”几个弓手试图阻止正在割人头的骑兵,因为那具尸首心口插着一支羽箭。

炮手们推着炮车被远远甩在后面,但协助搬运火药和炮弹的辅兵已经冲上前去,因为有不少敌人丧命于炮火之下。

刀盾兵和长矛手不说话,他们始终未能接敌,当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不过很快有人瞧出了便宜,抡着刀枪朝死去的战象猛扎猛砍,试图把它的脑袋割下来,还有人撬下了象牙、割掉了象耳朵。

另外的士兵不服气,割掉一截象鼻子扛在肩上,还甩着那截象鼻子,朝着正跑来的战友欢笑呼喝。

本阵距离前面比较远,自然听不见这士兵喊的什么,想来也无非炫耀夸口吧。

“呜……”敢住长鸣一声,抬起鼻子遮在眼前。

“敢住乖,秦大哥不会割你鼻子。”思忘忧连忙安慰白象,俯身扯着它的大耳朵低语:“现在他要吃象拔,有莽应里扔下的许多战象啦。”

李建中、孙承宗、徐光启等人则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评价明军的行为:“将士们还……还真是奋勇争先哪……”

前方战场几乎变市场,明军各支部队起劲儿地讨价还价,争夺人头,还有象头——经过不懈的努力,明军总算把死去战象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这些王八羔子!”邓子龙尴尬不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拍马要走:“督帅少待,末将去去就来。”

哪知秦林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笑容满面地摆了摆手:“我听说强秦以斩首记功,立二十等爵,斩首少者得下爵,斩首多者得上爵,所以士卒逢战必舍生忘死,邓老将军麾下有秦军遗风,人人争抢斩首,不愧为朝廷的尖牙利爪呀!”

邓子龙治军没有戚继光、俞大猷那么严谨,军纪要稍微松一些,但士卒也更凶猛彪悍,对作战可以说有利有弊吧,秦林觉得总体上要比戚、俞稍逊,不过也没必要改变什么,因为每支部队都有各自不同的风格,戚继光飙发电举,俞大猷老成持重,邓子龙用兵老辣,刘綎勇猛精进,如果强令他们改变,反而失去了这支军队本来的灵魂。

秦林这番话一说,邓子龙眨巴眨巴眼睛,分辨出秦林并不是嘲笑揶揄,老将军顿时舒了口气。

“不过,今后老将军可以设计一个更公平合理的记功方法。”秦林笑笑,很大度的道:“至少有本钦差在的时候,首级多少从来不是计算功劳的依据。”

邓子龙心头那个得劲啊,当初他因为差几个首级,被御史弹劾虚报战果,差点下狱坐牢,所以军中一直严格计算首级记功,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虽然能养成士兵奋勇争先的好习惯,也有战场上争抢敌兵人头的坏习惯。

如果每位督师都像秦林这样,麾下将士还用得着争抢人头吗?

秦林又补充道:“告诉他们,这次打赢了,发内帑犒赏各军。”

“将来若秦督帅出为领兵,末将愿始终为麾下前驱!”邓子龙抱拳行了一礼,抖着缰绳冲向前方战场。

老将军劈头盖脸地朝几个军官各抽了一鞭子:“蠢货,抢什么?眼眶子恁地浅,前面十万颗首级等着你们拿,却在这里迁延不前!秦督帅说了,这次打完就替你们请功请赏,内帑直拨军前!”

内帑直拨军前!

这六个字顿时给所有的军官和士兵打了一记强心针,要知道过去请到的犒赏,从户部发出来,经过京师的都督府,再转拨省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监押,一路上层层克扣剥皮,最后发到将士手里的数额足足少了一大截。

内帑直拨就不同了,京师的内承运库直接发出来,就算太监也要啃掉一块,总要比户部层层转拨层层扒皮来得温柔些,将士们拿到手的数额几乎要多一倍。

“谢秦督帅恩典,谢邓爷爷恩典!”全军士气大振,以一往无前之势朝缅兵压了过去。

当然,他们并没有傻到一头扎进混乱的缅兵,而是从远处施放枪炮,把那些战象惊得到处乱跑,失去阵列的约束,使象奴根本无法控制它们。

大象是种智力很高的动物,往北是缓缓逼来,并且不断施放火器的明军,往南是混乱不堪拥堵着的缅兵,往东是山区,往西是施甸河,那么朝哪边跑还用问吗?

在整个战线上,位置靠东的战象撒开腿朝山上跑,位置靠西的战象则一头冲进了施甸河,浑身泡在水里,无论象奴和驭手怎么使劲儿,就是不肯出来。

因为战象部队的溃散,缅兵中军位置的步卒开始直接面对明军的远程打击,这里本来就因迟迟不能前进、而后队的士兵又不断涌来,变得非常拥挤和混乱,使得缅军根本无法以一个体系,组织起有力的回击。

只有少数缅兵用弓箭和土枪予以回击,但更多的步兵完全陷入混乱,互相拥挤、推搡,自相践踏,成片成片的死在明军攻势之下,甚至连逃走都变得极为困难,实在太拥挤了……

秦林的本阵继续朝前方缓缓移动,所有人都看到了缅军的惨状,对于明军来说,胜利只是个时间问题。

邓子龙麾下的将士很有意思,即便前面有十万颗人头等着他们砍,也没有放弃最初那点相比之下显得微不足道的收获,他们匀出一部分辅兵,把人头、象头和俘虏都送到秦林这里,向督帅大人请功。

秦林摸了摸鼻子,颇有点无奈:平生搬弄过的尸首也够多了,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多,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有硕大的象头,象鼻子,象耳朵……好吧,看来今天晚餐必须吃清蒸象拔了。

他询问邓子龙之前那些督师是怎么做的,答案是人头都用石灰保存起来,以备朝廷点验,至于象头象鼻子嘛,好像还没有先例,不过好歹也是将士们的战功,也腌起来?

“吃了吧。”秦林坏笑着表示,无论清蒸还是红烧都可以,毕竟这要算珍贵食材了,浪费掉实在很可惜。

“胖子,你的老本行来了!”牛大力促狭地推了推陆远志。

陆胖子还真挽起袖子,从象鼻子里面挑好的,准备晚上做菜,毕竟人家是杀猪出身的,嗯,貌似战象稍微大了点……

“敢住啊敢住,有莽应里的战象顶缸,你总算逃过一劫啦!”思忘忧拍了拍白象,心有余悸地偷偷扫秦林一眼。

秦大哥当初在京师,可是多次说过要割敢住的鼻子呢,虽然后来没有再说,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记挂着?现在这么多象拔任他吃到饱,敢住安全啦。

明军仗打到这份上,胜利女神已经在对他们露出了微笑,现在没必要去和缅军肉搏,明军就用火枪火炮痛殴敌人,迫使中军步军的混乱进一步加剧。

按照战争的惯例,不久之后缅兵就将出现溃散,然后滚雪球似的扩大,接着就是雪崩式的大崩溃,明军只消衔尾追击,不停施加压力,让缅兵始终不能停下来整理,那么死于乱军自相践踏的缅兵,会比死在明军枪炮下的更多。

莽应里心急如焚,他的精锐战象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剩下的十万大军再丢在这里,就算退回缅甸,只怕也保不住王位。

偏偏中军位置堵得水泄不通,战象溃散和明军炮火让混乱更增十倍,伪丞相岳凤竭尽全力,也没能恢复阵形,数不清的人马堵在那里,莽应里莫说回到后方指挥撤退,连独自逃生都办不到。

果当大王试图从人群中硬闯过去,当面一个缅兵却像是无意地举起了扎刀,就算战象也不敢硬撞过去。

“你!”莽应里气急败坏,暗暗发狠将来要把这士兵大卸八块。

但他现在是毫无办法的,更多的缅兵在面对战象时假装无意地举起了武器,以避免被踩成肉酱的下场。

明军也瞧出了便宜,莽应里骑着那么大个战象,目标显著得很,炮火都朝着他招呼,渐渐有炮弹落到了莽应里身边。

难道真的丧命于此?莽应里都快要绝望了。

忽然间看到躲在施甸河里的战象,莽应里情急智生,驱着果当大王跑进河里。

河水对人能没顶,对这头高大的战象就只能淹到肚皮稍往上一点儿,连莽应里的裤腿都没打湿。

莽应里骑着大象在河里跑,很快就跑回了后队的指挥位置,阻住后队不再前进,后队变前队,调转脚步逃走。

“秦林,秦林,孤王回到缅甸,咱们下次再一较高下!”莽应里不忘回头,朝着秦林钦差节旗所处位置狠狠甩了甩鞭子。

前方战斗失利的消息终究传回了后队,缅兵受官长约束不再朝着前面乱涌,两翼位置的附庸军首领也忙不迭地指挥士兵撤退——这些可是他们自己的子弟兵。

渐渐地拥堵不再那么厉害,缅军掉过头来准备逃走。

而这个时候,前面的明军还没有打过来,毕竟缅兵人太多,就算十万头猪,要全部捉住都还挺费力的。

正当此时,东侧赵家山位置三声炮响,惊疑不定的缅兵朝那边看去,所有人都绝望地看见了一面大旗:金腾游击刘。

第1014章 大获全胜

保山城东面起伏的山峦之间,条条小路都有身穿鸳鸯战袄的明军呐喊着杀出,绿色的森林中赤红的身影星星点点,连成线,聚成片……如火如荼!

当中一丈高的认旗底下,刘綎本人身材不高而双肩极宽,头戴乌铁盔、穿山文甲,骑一匹黄骠飞电马,旁边三名亲兵扛着他那把招牌式的一百二十斤镔铁大刀。

铁盔压得极低的盔檐底下,刘綎面沉如水,两只眼睛扫视着当面之敌,目光很冷,很冷。

缅兵侧翼阵中,许多土司首领惊慌地叫喊:“不好,不好,刘大刀来了!”

万历年间,刘显、刘綎父子长期转战云贵川,曾经平灭僰人之乱、多次镇压土司反叛,当真打下了好大的声名,这里的藩属和土司不一定知道俞龙戚虎,但绝对听说过刘家父子。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仗着莽应里军势浩大、兵锋正锐,指挥附庸军的土司首领们倒还敢和刘綎真刀真枪干上几场。

可战前秦林就把莽应里贬损得无以复加,土司们的敬畏之心去了不少,仗打到现在,缅兵引以为傲的战象部队已经溃败,莽应里本人也从前军跑到中军来指挥撤退,刘綎又出现在薄弱的侧腹位置,眼看就是个兵败如山倒的局面,附庸土司们又不傻,心头各自打着小九九。

“是刘大刀啊,听说他那把大刀重一百二十斤,哎哟妈呀,砍人跟砍根稻草似的!”耿马土司嘴里嘀咕着,脸上没什么血色。

湾甸土司也好不到哪里去,神色诡异地扭过头,看了看至少一里外战象背上的莽应里,又瞟了眼不远处的缅军大将莫罕,然后才低声道:“老兄,仔细被人听见……唉,兄弟我何尝不后悔?中国终究是天朝,咱们被莽应里所逼,一时糊涂走错了路,闹到如今的地步……”

缅甸大将莫罕和更远些的莽应里都看到了出现在薄弱侧翼的刘綎,更多的缅军首领也发现了异状,他们惊慌失措之余,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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