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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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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定在餐后四到六个小时。

而陆远志剖开的焦尸,胃内容物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基本没有变成乳糜状,十二指肠内没有食物,便可认定他在饭后半个小时左右遇害。

算算徐文长吃完饭告辞离开,到这座院子燃起大火,中间差不多相隔半个小时的样子,那么就可以断定刘良辅就是在火起前后死亡的。

秦林把这些讲完,曾省吾、戚继光听得十分专心,杨兆和赵师臣脸上不以为然,心头却暗生惧意,实没想到秦林断案如此厉害,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些隐藏的害怕……

“既然确实是死在火起前后,是否就能断定实是火焚而死?”曾省吾虚心地问道。

秦林笑笑:“既然尸体在这里,我们还是让它自己说话,告诉我们真相吧!”

让尸体说话?

虽是白昼,但北风吹得人遍体生寒,瞧着这具全身焦黑碳化、张开黑洞洞的嘴巴、无比恐怖的焦尸,人们禁不住心头打鼓。

受害者临终的怨念,仿佛封禁于尸体之中,只有秦林能够打破阴阳之间的间隔,倾听他们的申诉。

他命令陆胖子把焦尸的胸腔剖开,顿时肺脏和呼吸道就暴露出来。

死者的呼吸道内,充斥着黑色的碳粉,这是生前烧死的直接证据,而肺泡更是肿胀破裂,呈现明显的“呼吸道热综合征”……人生前吸入高温气体,导致呼吸道灼伤的现象。

至此死者身份、死因、死亡时间都已大白于天下,案情得到了进一步的明确:刘良辅在和徐文长吃饭后大约半个小时,在所居小院的室内,因火灾而活活烧死。

杨兆和赵师臣本以为秦林要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听到这里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样子事情的进展完全还在他们控制的范围之内。

赵师臣一阵冷笑:“哈哈哈,秦钦差所说,全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一开始找到焦尸,难道有人说不是刘良辅吗?眼见火光冲天,谁又否认他是被活活烧死的呢?!”

是啊,曾省吾也迷惑不解地看了看秦林,目前看起来,好像他做的事情对查案的帮助并不大。

真的不大吗?

秦林微微一笑:“既然咱们确定刘良辅是被活活烧死的,而不是先就被人杀害再焚尸,那么这里就是他死亡的第一现场,并且从火起到他死亡,必定有一个时间间隔,明知必死无疑的刘良辅,会不会……”

“给咱们留下死亡讯息!”曾省吾、戚继光、陆胖子同时把大腿一拍,恍然大悟。

杨兆和赵师臣则对视一眼,两个人的心脏怦怦乱跳,神色变了几变。

赵师臣想了一阵,靠拢过去,压低了声音:“不可能,房中并无纸笔……就有也和底账一起烧成灰了,刘良辅又被咱们用容易烧毁的绸带绑住手脚,他还能留下什么字句不成?”

杨兆点点头,稍微定下了心,确实如赵师臣所言,他们的布置相当周密,哪有可能被秦林轻易找到问题?

像前面秦林查死者身份、死亡时间、死因,手法固然精妙至极,可还不是没有找到半点证据?到现在也只能证明刘良辅是被火烧死的嘛。

“让他查,老夫谅他查不出什么,哼哼……”杨兆阴沉着脸,又道:“老夫身荷边防重任,位列朝廷大员,找不到证据,看他胆敢污蔑老夫?”

陆胖子本来挺兴奋的,觉得破案的曙光就在眼前,可看到那一堆烧成灰烬的瓦砾,也不禁挠头:“秦哥呀,就算刘良辅留下什么死亡讯息,也早被烧成灰了,咱们还怎么弄啊!”

“胆大心细、严谨周密,办案没有巧办法,就是这八个字而已……”秦林说着,慢慢打量着瓦砾堆。

刘良辅固然不像赵师臣凶残毒辣,但也是个极其狡猾的绍兴师爷,他如果明知必死,会心甘情愿的上路吗?

从情理推断,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以帮助侦破人员替自己报仇雪恨。

秦林想了一阵,吩咐亲兵校尉们把瓦砾堆清理出来,是砸下来的屋顶砖瓦就不管,搬到旁边堆着,但室内的各种摆设就不要动,放在原处。

这时候积水也流走了,清理工作便轻松了些,校尉们小心翼翼地用手搬着各种东西,按照秦林的指挥清理现场。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就把现场清理出来了,砖瓦等物被搬开,只剩下桌子、椅子、箱笼、杯盘、脸盆等物的残迹和碎片,按照本来的位置摆在地上。

秦林又询问发现尸首的校尉,再结合自己的记忆,从法医工具包里拿出石灰往地上撒。

这是做什么,拿石灰消减尸毒?

当然不是,石灰从秦林指缝中流出,洒在地上就成了人体轮廓,不一会儿就现出一个人蜷手蜷脚侧躺在地上的情形,头手脚等部位清晰可辨。

“分毫不差,找到时尸体就是这个样子!”亲兵校尉叫起来。

原来秦林用石灰把刘良辅的尸体姿态画出来了,再结合地上各种室内摆设的残迹碎片,便复原了火起之前这间房子里头的情形。

众人看看,只见桌子位置叠着酒杯、饭碗的残片,意思是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又有一个盘子摔在旁边地上,很靠近刘良辅尸体的头部,洗脸盆则重叠在木架子灰烬的位置,当然是说本来搁在架子上……

秦林请徐文长仔细思量有什么与他跟刘良辅喝酒吃饭时不一样。

“好像,都没什么改变啊?!”徐文长抓着花白的头发:“除了那摔碎的盘子……”

第423章 来自地狱的哑谜

盘子?

秦林蹲下身,拂去瓷盘碎片上的灰尘,仔细观察。

这个摔碎的盘子呈正八边形,直径大约七寸,绘着白底蓝花的花鸟图案,是明代最常见的景德镇青花瓷,因为制作粗疏,断面以肉眼可见较小的气泡,估计价值不高。

翻开来,盘子底下标着款识:“大明万历年制”。

“徐老先生?”秦林拿着盘子最大的一块碎片,冲徐文长一扬。

接过碎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徐文长十分笃定地道:“这就是江西景德镇的民窑青花瓷八方盘,每年景德镇出的这种盘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个,花一两钱银子可以买六只,并不是什么稀奇货。”

是这样啊,秦林挠了挠头,如果盘子没有什么特出的地方,就实在太叫人为难了。

他仍旧不死心,把盘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种花鸟花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呢?!”

徐文长摇摇头,叹口气:“长官,这只是最普通的垂枝花鸟纹,景德镇每年出的瓷器里头,有十万个青花瓷八方盘,这十万个盘子里头,怕又有五万个是花鸟纹的。”

奶奶的,邪门了秦林听得直挠头,原本以为这盘子有什么古怪,却原来是个烂大街的大路货,半点特殊都没有。

陆胖子搓着自己下巴,思忖着道:“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死亡讯息,只是房顶塌下来的时候从桌面砸落的?”

曾省吾也一直在冥思苦想,忍不住也道:“或者是火起之时,刘良辅心头骇怕,无意中碰掉的?嗯,这间小院又不大,房子起火人却没跑掉,倒是奇怪得很哪!”

说着,曾省吾就怀疑的四下看看,老实说他现在对老熟人杨兆可有点不大放心了。

杨兆故作不知,装得很傻很天真:“也是奇怪啊,刘先生怎么就活活烧死了呢?!英年早逝,断老夫一条臂膀,真正殊为可惜呀!”

“东翁,劣幕徐文长不是承认曾经在死前和刘先生一块喝酒吗?”赵师臣咋着豺狼嗓门,马蜂眼一瞪:“嘿嘿,也许那酒里就有什么古怪呢!”

这才叫贼喊捉贼呢,众人闻言都略为诧异地看了看徐文长,曾省吾笑道:“名动天下的徐老先生,不大会做这种事情吧。”

赵师臣阴阳怪气地道:“也难说,他疯病发作,不是把自己继妻都给杀死了吗?”

徐文长被赵师臣说到他的痛处,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中血丝暴起,怒气塞满胸膛,就要反唇相讥。

不料秦林突然把他扯了扯,淡然道:“徐先生不必动怒,当年御寇之策被愚顽之人破坏,先生颓然回乡郁郁成疾,乃为国为民而心忧也,此事天下皆知,何必与无耻小人计较?你胸中的万里平戎策,说与这等只知为虎作伥、中饱私囊的劣幕听,反倒是对牛弹琴了。”

徐文长怔了怔,眼中的怒意渐渐平息,朝秦林深深一揖,闭上嘴不再搭理赵师臣。

被秦林夹枪带棒的训了一顿,赵师臣脸色也难看之极:“什么叫为虎作伥、中饱私囊?秦钦差若无真凭实据,最好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杨兆仰天长叹,将袖袍一甩,脸上凛然作色:“老夫为官一任,为天子守国门,虽不敢提什么功劳,却也夙夜忧惕、不敢稍有疏忽,丹心赤诚唯日月可鉴哪!”

光看样子,杨总督简直前可追浩叹伶仃洋的文天祥,后可继蒙冤风波亭的岳武穆,那一身正气就要“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了。

可惜杨府威逼利诱百姓“投献”不是假的,接受闻香门贿赂强夺周老憨田地不是假的,戚继光亲口对秦林说杨某人贪污粮饷,更不可能是假的。

秦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兆,一副欣赏丑角表演的样子,杨兆毕竟心头有鬼,自己就心虚起来,面上虽不动声色,暗地里忍不住失惊:这姓秦的,眼神好生犀利,直叫人心惊胆颤呢……

案情进行到现在这一步,秦林遇到了难题。

此案百分之百的可以推断为纵火杀人案件,但按常规的侦破方法到现在这一步,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首先普通火灾案件,以调查起火点为首要任务,进一步寻找是失火还是人为纵火的证据,比如后世由电器、电线老化引发的火灾,就能找到烧毁熔化的配电箱部件。

可本案中引火的只是木材之类,且整个屋顶坍塌下来,救火过程中又往地上泼了很多水,要寻找起火点,拿出人为纵火的证据,就非常困难甚至是完全不可能了。

其次,审讯犯罪嫌疑人和询问目击证人都是刑事侦破的常见手段,而本案的两个嫌疑人是朝廷大员蓟辽总督杨兆和他的幕宾赵师臣,秦林虽为副钦差,在没有找到充分证据之前是没有权力羁押审讯他们的。

就算强行逮捕赵师臣,还没等你使出锦衣卫逼供的十八套刑法吧,杨兆铁定告上京师,搞不好把张紫萱伪造首辅帝师钧旨的事情都给踢爆,破案就更没有希望了。

看来,还是得寻找到铁证,才能把杨兆、赵师臣这狼狈为奸的两头禽兽,彻底钉死在法场上。

“此案内有蹊跷,待本官回去细细想想……”秦林指了指现场,“这里,由本官的锦衣校尉、曾侍郎的亲兵、张公公从宫内带的人……嗯,再加上杨总督蓟辽总督府的兵卒,一同严密看管,以免被谁做了手脚。”

曾省吾、张小阳自然同意这个安排。

杨兆想了想,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什么人存心陷害老夫。”

“来人呐,把这里严加看管,可别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污蔑咱们杨总督”赵师臣厉声吩咐着总督府兵卒,隐隐指斥秦林。

秦林不怒反笑,瞧着赵师臣装模作样,他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秦哥,没找到证据,你笑个啥呀?”陆远志在旁边低声埋怨,情绪有些不高。

“你看赵师臣的样子,像不像只大螃蟹?”秦林嘻嘻直乐,又道:“我忽然想起那句古话,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

回到钦差行辕,秦林把心腹弟兄都叫到房间里面,神神秘秘的关上门窗,然后他摸出纸笔,刷刷刷用铅笔勾勒,不一会儿就画出了两幅图。

其一是刘良辅房间内部的摆设及相对位置,其二则是那只八方盘,他素描笔法极好,记性又超出常人,画出来和实际样子分毫不差,如同照片一般。

连牛大力都赞道:“啧啧,长官这一手画儿,和真的一模一样。”

秦林笑笑:“这时候别说虚的,咱们参详参详,究竟有什么古怪。”

陆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秦哥啊,为什么你就认定有死亡讯息呢?!”

“推理。”

绍兴师爷都是些人精儿,而且有做假账必留真底的行规,秦林完全可以推测刘良辅留了真底子。

估计刘良辅那本底账并没有交给杨兆、赵师臣,否则身为蓟辽总督的杨兆不会用到放火烧屋这种声势比较大的灭口方式,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方法,无声无息地叫刘良辅消失。

烧屋,除了杀人灭口,还带有另外一层任务:将刘良辅不肯交出来的那本底账,给一块儿烧掉。

所以纵火这种杀人方式,从另外一面佐证了秦林的判断。

杨兆老奸巨猾、赵师臣凶狠毒辣,他们做事绝对滴水不漏,确实是让刘良辅活活烧死的,没有在作案本身留下把柄。

不过任何犯罪方式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为了掩盖罪行的举措,总是会让罪行更容易暴露。

检查尸体得出身前烧死而不是死后焚尸的结论,秦林就仿佛亲眼目睹了刘良辅生前的最后一刻:

被某种易燃索带捆绑起来的刘良辅,牢牢地关在室内无法逃生,房屋四周火苗欢快地飞舞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响声和炙烤人体的高温,让他明白完全没有了逃生的希望……

此时此刻的刘良辅,必定对杨兆和赵师臣恨之入骨吧,帮他们做了那么多的假账,贪污了许多的粮饷,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杀人灭口、活活烧死的悲惨命运,他心头难道不充满了仇恨和怨念,不是想方设法用一切能用的手段,要将两个仇人置于死地吗?

他一定会利用手头可以用的任何东西,尽可能的留下死亡讯息,指引侦破者找到杨兆和赵师臣的破绽,从而将他们绳之以法,也替自己报仇雪恨。

纸笔之类容易留下讯息的东西,不但杨兆不可能给刘良辅留下,就算有,也被烈火烧成了灰烬,刘良辅如果要在最后时刻留下死亡讯息,当然不会使用这些易燃物。

那么,室内放着的碗、盘子、铜洗脸盆、陶瓷夜壶等物,是不会被火烧成灰的,最有可能充当死亡讯息的载体。

而这些可疑的东西当中,又以那个摔在地上,很靠近刘良辅头部的青花瓷盘子的可能性最大。

秦林说出这番推理之后,人人叹服,徐文长、陆远志、牛大力尽皆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什么呢?这可真是道来自地狱的哑谜呀!

秦林冥思苦想,脑海中浮现出刘良辅焦尸大张着的嘴巴,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阳间的审判者,可惜它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第424章 密码疑云

“我有直觉,这个青花瓷盘子的就是刘良辅给咱们的死亡讯息”秦林屈起手指头敲击着桌面。

多年刑侦工作,破获无数大案要案,早已形成了敏锐的直觉,或许某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在表意识层面没有注意到,潜意识却早已警觉,于是便体现成为这种神奇的直觉吧。

刘戡之连环奸杀案中,那只成为破案关键节点的通天花纹犀角引起的注意,就证明了秦林直觉的准确和敏锐。

徐文长揪着胡须,点头同意秦林的看法,刘良辅生性狡猾多疑,这只盘子极有可能是他生前故意从桌子上弄下来的,试图向后来的侦破者暗示些什么。

当然,破案仅凭直觉是不行的,秦林这就把有关青花瓷八方盘子的各项关键词罗列出来:“我想刘良辅能用这盘子告诉我们的,大概就这么两个方面,其一是盘子本身的产地和名称,景德镇青花瓷八方盘,里头有景德、青花、八方这么几个词儿;其二是上面的图案,花鸟纹样。”

徐文长浑浊的瞳仁忽地一亮:“会不会是暗示人名或者地名,他把那本底账藏在某个人手上或者某个隐蔽的地方?”

秦林否定了前者:“人名不大可能,这家伙狡诈多疑,又是外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信得过谁?”

但后者,可能性确实十分高。

“咱们都是外地人,谁晓得这里的地名啊?!”牛大力伸出棒槌似的手指头,抓了抓脑袋。

陆胖子把大腿一拍:“嗨,这还不简单?找行馆的下人仆妇问问就行了呗!”

说着,他就准备出去找人。

“且慢……”徐文长止住胖子:“派亲兵校尉上街走一趟,把茶馆里的茶客抓两个来,然后陆远志再找一个钦差行辕的下人,分别在三间房子里盘问。”

徐文长不愧为顶儿尖儿的绍兴师爷,秦林点头暗赞他思虑周详。

很快,两名茶客和一个仆人都被抓了来。

仆人好歹在钦差行辕做事,惊吓倒也有限;那两个茶客好端端坐在茶馆里头喝茶听书,却被一群锦衣校尉突然抓到钦差行辕里头,当真骇得失魂落魄,不晓得自己平头大百姓怎么就惹上了这群大爷。

说来也巧,抓来的茶客里头就有秦林在茶馆听书时坐他旁边那位,这人一见刚才满嘴胡柴的外路客人,此时已身穿飞鱼服、头戴无翅乌纱,变成了钦差大臣,当下他就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直磕头:

“小人多嘴,小人胡说八道。钦差大老爷明见万里博古通今,杨家将实打实在杨国忠前头,杨国忠是宋朝人、杨家将是唐朝的……”

“这个是?”徐文长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林。

牛大力、陆胖子笑得直打跌,秦林黑着脸把中年人宽慰几句,可这人吓得够呛,哪儿听得进去?

亲兵校尉们不由分说,将他们分别关在三间房子里,要他们说出本地带着“青花”、“八方”、“花”、“鸟”等词儿的地名,大到一乡一堡,小到酒楼茶舍的名字,通通都要说出来。

这三人都吓得不轻,生怕稍有不慎就要栽在这群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手里头,搜肠刮肚的想着地名,唯恐稍有遗漏。

最后汇总的结果是,小小的密云县城之内并没有叫这些名字的大小地名,倒是五十多里外有个磨盘寨,带着个“盘”字。

“着啊……”陆胖子一拍大腿,小眼睛睁得溜圆:“就是这磨盘寨,刘良辅铁定把底账藏在那儿,所以才用盘子暗示咱们!”

秦林却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半晌才问了句:“五十多里外啊,刘良辅有没有马?他会不会骑马?”

徐文长也摇摇头:“应该不是那儿,刘良辅再谨慎小心,也不可能把底账藏在五十多里外的地方,骑马来回都要跑大半天,太不方便了。”

如果盘子真的指向底账所藏之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密云县城里面,距离刘良辅住处不远的地方,这样他才能方便的取、藏,并且随时把底账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如果那什么磨盘寨距离县城只有几里路,可能性倒是不小,秦林也必定要走一趟,可五十多里之外,刘良辅又没发神经,干嘛把小小一本底账藏那么远?

秦林吩咐陆胖子给三个配合调查的百姓每人二两银子压惊,请他们再待一会,暂时不要离开,以免泄露侦破方向。

“重点怀疑区域,就在县城之内,偏偏县城之内又没有带着‘盘’、‘青花’、‘花鸟’等关键词的地名……”秦林揉着太阳穴,这哑谜让他很有些浑身力气没处使的感觉,很不舒服。

“花、鸟……”牛大力喃喃地念叨着,有些出神。

胖子把他一推:“老牛你逞什么能?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想出来吗?”

牛大力没有像以前那样和胖子打闹,而是皱着眉头,思忖着道:“你们说到鸟,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看见刘良辅那座院子外头的树上,有个大老鸹窝,他会不会把账本藏在里头了?”

很有可能!

秦林、徐文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盘子是花鸟图案,刘良辅极有可能把底账藏在鸟窝里面了。

秦林叫上曾省吾,一行人骑上马风驰电掣的赶往总督府,刺骨的寒风迎面刮来,心中却是火热。

总督府,蓟辽总督杨兆和总文案赵师臣,各拿着一只和刘良辅那盘子一模一样的景德镇青花瓷八方盘,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试图抢在秦林前面解开密码。

可他俩几乎想破了脑袋,也没悟出点什么。

突然仆人匆匆走上来报告,说秦钦差正指挥手下锦衣校尉爬小跨院外头那颗歪脖子树,看样子像是要掏鸟窝。

“啊!”杨兆和赵师臣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手中盘子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刘良辅用盘子上的花鸟图案,暗指账本藏在鸟窝里面。

两位心惊胆战,毕竟又不到黄河心不死,战战兢兢的过去看看情形。

却见亲兵校尉已经从树上把老鸹窝端下来了,秦林在旁边看着,用手捏着下巴,双眉紧锁成川字。

第425章 天机乍泄

“怎么、怎么可能呢?!”

陆胖子埋头在老鸹窝里翻找,几乎把整只鸟窝拆散了,可鸟窝里头除了羽毛和树叶杂草之外别无他物,莫说账本,就连一张纸片都没有。

两只大老鸹在树梢上盘旋,刮刮的大声叫嚷着,对破坏自己家园的胖家伙充满了愤怒,只是畏惧众多执着明晃晃刀枪的亲兵校尉,否则早就飞下来一顿狠啄了。

方才陆远志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这会儿没找到账本,饶是他脸皮够厚也有些羞恼,顺手将老鸹窝抛在地上。

杨兆和赵师臣情知没有找到什么,心头顿时笃定,两个人直如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后背都是冷汗津津的,对秦林的怨恨也就越发高涨。

“呼……”赵师臣长出了一口气,马蜂眼转了转,逼着豺狼嗓门低声道:“东翁,以学生之见,刘良辅这家伙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那本底账铁定就藏在房中某处,方才被一把大火都烧成灰了,咱们已无后患。秦某人现在闹腾,不过是黔驴技穷,看他还能折腾到几时?”

杨兆不断提醒自己要处变不惊,竭力稳住刚才慌乱的心神,听得赵师臣分析底账已被烧毁他就越发定下心来,身为蓟辽总督的骄矜也回来了几分,将本来急促的步伐放得从容了些,不紧不慢地道:

“秦某人处心积虑要将老夫置于死地,老夫又岂可不报以颜色?本官宦海沉浮数十年,在朝中也颇有些门生故吏,哼哼……”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杨兆故作不解的指了指老鸹窝,揶揄道:“秦钦差果然少年意气,还会掏鸟窝玩,真正有趣得很。”

秦林正低着头沉思,闻言就笑眯眯地看了看他:“只怕本官晚来一会儿,杨总督从行辕探知了消息,也要到这里来‘老夫聊发少年狂’,玩玩掏鸟窝的勾当吧!”

杨兆被噎得直翻白眼,秦林说的和亲眼看见一样准,刚才他和赵师臣确实失悔怎么没先想到花鸟图案暗指鸟窝这一节,正好抢在秦林前头把底账找到呀!

赵师臣抢上来,坑坑洼洼的马脸一板:“古有鸡鸣狗盗,今有秦钦差掏鸟窝查案,咦,秦钦差颇有古人之风啊,将来必传为国朝之美谈,哼哼……”

说着,他颇为不屑的把那老鸹窝踢了两脚,扬着脸十分傲慢。

徐文长怪眼一翻,就要帮着主公反唇相讥,却见天空中什么东西掉下来,啪的一下砸在赵师臣仰着的脸上,黄黄白白的一摊。

“什么玩意儿?”赵师臣气恼的往脸上一抹,秽臭不堪。

“呱……呱……”天空中老鸹扑扇着翅膀飞过,叫声很像得意的嘲笑。

原来那两只老鸹在胖子拆窝的时候就气愤难平了,却不敢下来啄击,这会儿赵师臣又伸脚踢地上的老鸹窝,两个扁毛畜生不知怎的突然醒悟,就朝他头顶拉了一泡鸟粪。

“人品啊……”陆胖子摇着头,连声叹息:“胖爷把鸟窝都拆了,老鸹也没咋的;赵先生才踢了两脚,它就在头顶拉屎,啧啧,莫非老鸹也识得好人坏人?”

赵师臣羞怒交加,只觉五内俱焚,偏偏脸上糊着一摊鸟粪,有什么驳斥的话也说不出来,赶紧找水洗脸去了。

看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别提陆胖子、牛大力两个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了,就连曾省吾的脸上都微带笑意。

打狗还看主人面,赵师臣吃瘪,杨兆跟着讨了老大个没趣,可又想听听秦林他们说些什么,反正只要秦林不赶,他就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秦林揉着太阳穴仔细思忖,老鸹叫个不休,吵吵嚷嚷的干扰他思路,脑海之中一团乱麻,似乎有个线头子,只要一扯就能把这团乱麻解开,却怎么也扯不到。

“娘的,我替长官把臭老鸹打下来!”牛大力拔出腰间的掣电铳。

“你弄坏它们的窝,还不许人家叫两声?”徐文长止住牛大力,他倒是好玩,见两只老鸹叫个不休,干脆让亲兵校尉再爬一趟把鸟窝给放回去,果然两只老鸹不再乱叫了。

秦林皱着的川字眉忽然舒展开,哂然一笑:“也许我们的思路,从方向就想错了,所以才怎么也解不开刘良辅的死亡讯息。”

徐文长若有所思:“长官您的意思是?”

秦林指了指老鸹做窝的大树:“你们看这歪脖子树多高,刚才咱们校尉弟兄爬上爬下都不容易,刘良辅这家伙身手很便捷吗,要把账本藏那上头?他不怕爬树被人看见?”

听秦林一说,众人也觉得不对头,刘良辅四十多岁了,身体又矮小瘦弱,长年累月替人做师爷,身体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怎么爬得上这么高一棵树?

何况,爬树是很显眼的,身为堂堂总督府的粮饷师爷,要是爬到树上去的时候被别人发现了,恐怕很难解释清楚原因吧,传到杨兆、赵师臣的耳朵里,更是会引发疑惑,从而彻底暴露他那本保命的底账。

所以,刘良辅根本就不可能把账本藏在鸟窝应该是藏、取都不大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

“那盘子上头的图案,就是花鸟,既然和鸟窝无关……”陆胖子兴奋的挥着肉乎乎的手,说着说着,忽然就紧紧闭上嘴巴,警惕的瞧着杨兆。

“啊,老夫还有公务要办,失陪、失陪!”杨兆冲着曾省吾、秦林、张小阳做了个团团揖,然后急匆匆地离开,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

陆胖子失悔不已,朝自己脸上打了两下:“哎呀不好,既然不是鸟窝,账本就铁定埋在总督府哪丛花木底下,我不该说出来,杨老贼要抢着去挖了!”

曾省吾也悚然动容,他也不是泛泛之辈,瞧着杨兆、赵师臣两个的举动很有些可疑,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两位了,听到陆胖子这么说,就寻思要不要动用圣旨的权力,冲进总督府去地毯式搜查。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和杨兆彻底撕破脸了,要是找不到证据,后面会京师只怕不好交代……

“曾侍郎不必为难……”秦林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道:“刘良辅留下的讯息,绝不会是模棱两可的,否定了鸟窝,哈哈,下官就可以料定账本绝不会在花坛底下。”

“哦……”曾省吾答应了一声,接着颇为讶异的瞧了瞧秦林,暗暗纳罕:他怎么晓得我心里在想什么?嗬,此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竟有如洞彻人心!

徐文长赞成秦林的分析,他和刘良辅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知道这家伙生性诡诈多疑,到了生死关头绝不会心甘情愿做鬼,他留下的信息,应该是简单、直接,并且相当巧妙的。

“是的……”秦林摸着下巴,字斟句酌地道:“所以我觉得我们想得太复杂,反而走入了歧途,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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