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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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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在京城的穷酸文人,听闻此事十个有九个红眼,自从唐宋以降,谁敢说自己的诗词可以值千金?写个拍马颂圣诗词便可以捞一千两,这等好事怎的落不到自家头上。

    但官场中人听闻此事,便感到意味深长的很,归德千岁这仅仅是买诗么?明显是在笼络李大人啊,若李大人真成了分票中书,还是值这个价钱的。

    不过此事到了官场老手耳朵中,感觉又不一样,归德千岁这哪是笼络?公然送钱这样拙劣手段能算是笼络?所以这分明是一种不言而喻的表态,也许是要强行插手,也许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在月黑风高之夜,李估再次被井尚书召至天官府。

    “李大人怎的每次来都是深更半夜?”天官府的门官嘟嘟囔囔给李估开了门。

    “问你家老爷去。”李估推开门官入了府。其实李大人对此也很腹诽,谈完事回会馆都得多晚了?次次如此,也不好受。

    无奈,这年头文人都要装点门面。许尚书抱着避嫌想法,每次见李估都是夜半无人si语时。静悄悄的来,偷偷momo的见,搞得和偷情似的。

    其实再遮遮掩掩,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一二内情。但可以没有效果,但避嫌样子必须要做出来看。别说形式主义没用,若连个样子都不愿意装,或者美其名曰不屑于此,那么这人在官场注定不会有前途。

    插几句,李大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其它官员有和吏部天官三番两次秉烛夜谈的机会。怕是折寿几年也愿意换的。

    许天官要见李估,当然因为是听说了归德千岁的消息、

    李大人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禀报了。

    “天子亲卫怕五品千户世职,就连本官也颇有动心哪。”许天官点点头道:“其实我真想不出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李估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以许大人的水准,当然不会说出“你要敢当二五仔我便将你绑了沉护城河”之类的话。只是说起另一件事来“今日部里文选郎中来报,说你在礼部登录名籍至今还未注销?”

    “下官还有些向学之心,故而舍不得注销国子监籍。”

    许尚书敦敦教导道:“你倒是想得多,既想做官又想在国子监挂名混出身?为人做事当专心一意,不可左右失措。”

    这言外之意李估岂能听不出来?“老大人所言极是。”

    “还有一事,不要说本官不提醒你。”许尚书笑着说:“费祭酒罢官了,太后有感于国子监散乱,下诏要选方正有力之大臣为祭酒严管太学。”

    虽然不明白天官东拉西扯的说国子监作甚,但李估很想去打听打听内幕,毕竟也算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大事件。

    不过他强行忍住,还是算了。

    上官面前,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该让你知道的机密自然会让你知道。

    许尚书显然不会说没来由的话“本官已经有计较,yu气复前苏松道石大人为祭酒。”

    李估险些一蹦三丈,对许尚书急道:“下官这两日得空就去礼部注籍!”要石大人这个老冤家当了国子监祭酒,自己那准备违规操作,偷偷留着混出身的名籍到了他手里,简直就是授人于柄,自己给自己上套。

    而且这也是许尚书在不动声sè、含而不lu、却又不伤和气的警告他,还不表娄更待何时。

    许尚书点点头道:“此为正理。不过大内强要将你改直文华殿是个不容易应对的事情,本官一时也无法。你入直后可多与杨阁老计议。”

    李估心里记下了杨阁老这个名字,很明显这是许尚书故意点出的。随后又道:“不劳老大人费心,下官自可消去此事。”便将林驸马写状文之事说了。

    许尚书却盛到有些忍俊不禁这李佑确实正如陈英祯书信中所言,行事处断机谋洞明多有奇思诡计,为常人所不能。

    他心里冒出个非常不人道的念头,其实最适合李估干的职业是大内总管太监,面不是还需讲究几分脸面的官场,真是屈才了。

    “你难道真yu敲登闻鼓?”许尚书问道。

    “不能。”李估诚实答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许尚书见李估知道其中利害,点头便不再说什么,李估也告辞退出。

    又过一日,到了归德千岁与李估约定的三日之期。有公主府内监前来问话:“千岁问李大人考虑的如何?”

    李估只拿出林驸马写的状文,递给内监使者道:“请千岁一看便知。

    如果是别人,李估未必敢这般直接将状文交给对方。

    但是对归德千岁,李估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个贵女或许骄奢,娄许争权,手段也有几分,但从接触的两次来看,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大气,应该不会干出销毁证据后翻脸不认人的无耻下流之事。有点类似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效果。

    一个时辰后,又有内监使者前来,带来了长公主的传话:“千岁有言,谢过李大人。”

    这个结果果然不出李估所料。

    归德千岁为人恩怨分明,当然得感谢李大人。今天李估二话不说,痛快而主动的将林驸马写的状文还给她,也不趁机要挟,很大程度上相当于善意提醒她身边有这个容易出问题的漏洞。

    若真有恶意的人趁她不防备下,抓到类似机会,那可就棘手了,少不得闹一个焦头烂额。

    虽然李大人也是另有目的,不过不算什么,谁做事没有si心目的?

    这也是归德千岁善有善报。如果她像是苏州府的石大人那样对待李估,李大人说不定真要去被逼的敲登闻鼓了。

    对李估同样是善有善报,接下来长公主再无动静,也不找麻烦了。

    只可惜林驸马成了李估用来创造机会的牺牲品,若不是这一出,李估拿什么去示恩于长公主?

    自觉大局已定,李大人便天天去吏部大堂坐等任职消息。那吏部的官吏都知道他与天官的关系,也不好赶他。

    直到景和七年十月三日,内廷批文下发吏部。李估第一时间得知自己正式成为了宣议郎、大理寺左评议、中书舍人、直诰敕房。

    阶、衔、职、差一应俱全,全套称呼下来很有前朝宋代文人的范儿。其中品级没变,官阶升了半阶,从承事郎变为了宣议郎,算是小小

    的提升。。

二百二十二章 七重门

    敕书要李佑十月二十日之前到任,这个时间还算宽松。作了内阁中书舍人,必然时常出入宫廷,距离宫城太远终究不便利。

    当然,内城向来有东富西贵的说法,李大人哪样也挨不上边,只想着在皇城之南找处小宅院租着。至于曾经邀请入住的兵部卢尚书府上,以如今李佑的敏感职位,还是不好去打扰了。

    关于寻新住所的事,李佑打发曾在京城服役的韩宗去办,他自己一时脱不了身。这几日虽然称不上门庭若市,但也时常有三三两两的官员打着南直同乡名义到会馆主动来访,顺便置席宴请。

    为李佑把守大门的张三,又找回了一点在苏州府时的感觉。

    想无中生有和李大人攀上点关系的,也只有同乡一种借口了,同年同窗肯定是空白。不过就算不是同乡又想来拜访的,也自有办法,拉个苏州人一起去就好。找不到苏州人,相邻的松江人、常州人也可以凑合了。

    这些人品级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都是五品以下、七品以上的,亦是各大衙门的中坚阶层。学名叫司官或者属官,以区别于尚书或侍郎正卿这些堂官,以及***品的首领官。

    那些大员们还放不***段或者看不上李佑,***品的小杂官则不够资格拜访,也没那个必要。

    司官的特点是大都手里负责一两项具体事务,是衙门里应差的主力,如朱放鹤这个员外郎就分管着学校事。而且也是上传下达的主力,所以才要主动与新鲜出炉的分票中书热络热络。

    起码要先和李大人混个脸熟,并将自己的工作稍稍介绍一下,再加些你懂得之类的暗示。不然万一初来京城的李大人一时不察,将涉及自己事务的奏疏稀里糊涂分给了政见相差太多的阁老,岂不平添堵心。

    却说李佑连续七八天都在宴席上度过,一天两顿不离酒。眼看着十月二十日快到了,才赶紧搬了地方住到皇城西南方向的草绳胡同,并在新寓所闭门拒客休养生息。

    沉湎于应酬并不是李佑贪杯浮躁,而是因为和那些人闲谈后受益良多,能够大大弥补他在朝中阅历不足的缺陷。还可以观察出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例如袁阁老虽然是名份上排内阁第三位的文华殿大学士,其实不太受京官欢迎。普遍反应该阁老处事太苛刻摆谱,而且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

    还有袁阁老的女婿马御史…新科进士去做科道清流也就罢了,还当了天下最厉害的七品官巡按御史,能不令人侧目么?而且这巡按当的也不够低调,一会儿和太监传绯闻差点引发民乱,一会儿直接弹劾小方面官,张扬至此还能更不令人侧目么?

    故而很多司官们纷纷表示不要把涉及自己的奏疏分给袁阁老处置,免得袁阁老太过于为国操劳休息不好。

    这些情况大概可以从侧面说明在首辅养病、次辅致仕后,袁阁老却无法递补进位的原因罢。

    又在家中歇了三日,十月二十日早晨辰时,李大人带着牙牌离开寓所望皇城而去。

    选在今日上任,李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分票中书这个位置太敏感瞩目,各种议论也少不了。去的日子早了显得急不可待而没气度,去的日子晚了又显得骄傲怠慢,所以还是不前不后的按照敕书定下的十月二十日到任比较好,想挑理的人也没说头。

    先是到长安右门外,验过牙牌,而后过长安右门,沿御街(二十一世纪的长安街)东行走不了几步,便到了皇城正门承天门外。

    抬头望着比上辈子印象中简陋很多但仍不失巍峨的承天门,即使是向来很理智现实的李佑,也不由得产生股莫名的情怀,久久不能挥散。

    在此过往的大小官吏,便见到一位陌生而又年轻的官员立在金水河之南,对着承天门发呆。

    有位前几天请李佑喝过酒的户部郎中曹大人路过,唤了几声把李佑叫醒,很诧异的问道:“李大人因何在此驻足不前?”

    “因为它叫承天门。”李佑叹道,心里却补了一句“而不是被改称***。”

    曹部郎当然听不懂李佑感慨个啥,正好他要去内廷户科给事中处办事,便邀李佑同行。

    过金水河入承天门,验牙牌、登记、放行;

    继续向北直行到端门,还是验牙牌、登记、放行;

    再直行八十丈,抵达宫城正门,也就是午门,依旧是验牙牌,登记,放行。曹部郎还领了一个木牌子,出来时需要缴还的,而李佑属于禁直文臣,不需要领木牌。

    过了规制最高的午门,才能算进入皇宫大内。在午门里,也有一道金水河,李佑的目光越过金水河,穿过一片开阔地,远远望见丹陛之上的皇极门,这里就是常朝时天子御门听政之处。

    李大人又呆住了,曹部郎只道是李佑第一次进宫,被宫阙壮丽震慑失神。

    “所幸它叫皇极门。”李佑再次感慨万分叹道,还是让曹部郎一头雾水。当然,李佑心里又补了一句“而不是太和门”。

    承天门改***、皇极门改太和门,皆为伪清制也,其余不能一一尽数。

    至此,曹部郎要与李佑分道扬镳了。李佑向东转向会极门,曹部郎向西转向归极门。内阁在会极门里,六科则在归极门里。

    会极门下,有十名隶属于司礼监文书房的当值内监负责收受各方封进的奏疏章本,而后送入内阁。

    不过这年头内监失势,在此当值只是个象征性的活计,过一遍手代表着天子将奏疏下发内阁这道程序而已。

    此处亦有官军把守,李佑初来乍到,别人不识,还是验了牙牌才放进去,以后熟悉了估计就不用了。

    穿过会极门,左手方向也就是北边一片殿宇,大概是作为天子便殿的文华殿;右手方向则是一溜堂屋的背面,便是大名鼎鼎的内阁所在地文渊阁了。

    李佑右转,先是过了一座牌坊,上有先皇题匾,此后又走到一处紧闭大门外,号为阁门。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验牙牌了,把门官军确认了李佑身份后才开门放行。

    李佑缓缓步行,入眼处是并不宽敞、甚至还有些狭窄的庭院。庭院紧紧贴着宫城的南城墙,可以说就是在城墙根下,看着虽然很局促,可这里的确就是大明朝政务运转的中枢要害所在。

    庭院北端,是门窗朝南开的文渊阁,五开间宽度,大学士所居。

    文渊阁之东,是由内承运库改造而来的东阁,当前诰敕房所在,也就是李佑即将入直的地方。

    文渊阁之西,是增建的卷棚屋舍,当前制敕房所在。

    有个地位略低的中书舍人出来迎着李佑,边引着李佑往东阁而去边介绍状况道:“此时天子日讲,阁老们都去侍讲了,眼下不在阁中。”

    春秋二季的经筵日讲,就是天子上课学习,主要由翰林、詹事等出任讲官。

    经筵逢二、八进行,内阁大学士、朝廷九卿、翰林词臣、科道代表和勋贵代表都要出席侍讲,隆重的很。

    日讲理论上每日上午进行,实际上138看书网大学士侍讲即可,比经筵轻松些。

    不过都和李佑没啥关系,他这种人不可能与经筵日讲关联上的。

    却说诰敕房所在的东阁,是世宗皇帝下令将原本建于此地的五间内库改造后,为内阁诰敕房所用。因为附带有存放历年典册籍簿的功能,所以地方还算宽敞。李佑地位特殊,工作又涉密,所以分有一间小小的庑房单独使用。

    再说内阁之中的中书舍人足足有几十人之多,虽然官职都叫中书舍人,似乎互不统属,只对阁老负责。但实际上,中书舍人的地位根据年资、加衔等因素也是有差距的。

    高一点的叫诰敕房掌事或制敕房掌事,低一点的则叫办事,当然这个掌事、办事属于非官方非正式的口头说法,分个尊卑而已。

    李佑这样的,属于中书舍人中相当高的存在了,他的官衔全称有“直诰敕房”四个字,比什么掌事、办事之类的更高级。

    李佑坐在庑房里的公案后,环视四周,虽然房间小到几乎不能转身,稍一抬腿就到了门外廊下。但他很是知足了,能在帝国中枢里拥有一个单间,堪称不知道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道文渊阁那几间屋子,坐起来又是个什么滋味。

    心神飘荡,李佑居然悠闲的算起今天穿过了多少道门。长安西门、承天门、端门、午门、会极门、阁门,最后一步跨过了房门,才坐定在这里,一共是七重门…

    正在思维发散到无边无际时,忽然听见一句奸细的嗓音从屋外传进来:“李舍人在不在?皇上有旨意,召你入文华殿!”

    李佑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内监立在前廊上。

    这小公公一声传唤顿时将整个东阁都惊动了,探头探脑的出来好几个好事者看热闹。众人纷纷感叹这李大人果然非凡的很,才上任不到半个时辰,便有天子召见,这是坐不暖席啊。

    李佑自己却是犹疑不定,据方才所介绍,眼下应该是日讲时间,正在上课的皇帝陛下召见他这和四书五经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从来没有过交集的小官作甚?侍讲的大臣们也放任不管?'(m)無彈窗閱讀'

二百二十三章 贤良正直李大人

    其实对于天子召见,当事人李佑很不爽快。他刚进入朝廷中枢之地,正是兴奋时候,得意劲头还没有下去,思绪更是畅想如飞。此刻可没什么心情去卑躬屈膝的见那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过李大人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将自己翘起的情绪压一压,随着传旨内监在背后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出了阁门。

    只转过一个弯便到了内阁北面的文华殿,只见得殿外的檐下、阶前列立持械侍卫、内监数十人,端的是警备森严。

    李佑被挡在了十丈外,传旨内监先进去复旨,片刻后又出来传了上谕,叫李佑觐见。

    李大人趋步进殿,进了门没敢东张西望,只低头暗暗注意前方。

    然而当中却是一方书案拦住了去路…而好似说书先生一般立在书案后的不是朱部郎又是谁?

    李佑微微一楞,看见朱部郎大袖中伸出手指头比划着,李佑便心领神会的绕过书案继续前进。

    与朱部郎的书案正对不远处,在手持金瓜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左右侍卫下,是半榻式的宝座,宝座上有位明晃晃的黄袍人物,定然是当今天子。

    李佑哪有功夫看清楚天子模样,先把一拜三叩的礼节做足了才是,为人臣者君前不可失仪,入直内廷之前学过的。

    在叩首的同时,李大人用眼角扫了周围几下,从下摆颜色可以看出,大约还有五六个绯衣高官在两旁站着,估计就是前来侍讲的大佬们了。

    “平身罢。”金口玉音十分清晰,垂询道:“林黛玉近来如何?”

    李佑刚刚起身,却被天子这句不知因何而起的问话搞得险些立足不稳,抬头望着陛下瞠目结舌。

    他在来的路上,短短时间内曾经设想出无数种可能,但绝对没有想到天子会当头问出这一句不知所谓的东西。

    殿内诸公面面相对,俱都疑惑无比,这林黛玉是何人?

    李佑当然知道,林黛玉是上辈子中红楼梦的女主角,这辈子虽然没了红楼梦,却被李环姑娘听他讲了几段红楼故事后,生生造出一本《黛玉观园记》。堪称是本朝第一反传统女性向佳人才子词话小说,而且开创了连载模式。

    这书在江南闺秀中很是流行的,几乎人手一卷。大有拳打《牡丹亭》,脚踢《西厢记》的势头。虽然文学价值比那两本差了几条街,但更爽快就是王道…

    问题在于,江南距离京师两三千里,宫禁内外隔绝更如天堑,天子能看到这本书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听这口气他却是看到过了?李佑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天子的意思就是询问后面情节了,李佑答不上来的。那书他也就看了开头,后面哪有兴趣继续关注,更别说最新章节了。

    也幸亏侍讲的大叔大爷们不知道林黛玉是个什么,还以为陛下询问某个臣子近况,不然少不得进谏劝诫。

    原来今日日讲课题并非经史,由礼部员外郎朱放鹤先生主讲文学之道。所以气氛比较宽松,偶然讲到人的才华时,殿内众人产生了小小的分歧。有人认为“三分天生,七分勤学”,有人认为“七分天生、三分勤学”。

    比起军国大事,这种争论的确只能算小小的分歧,天子便问讲官朱部郎的意见。

    朱部郎却道:“昔日吾以为勤学为正途,近日见了江南李佑,始信世间确有才具天授者。”

    话说李佑的才华,不熟识的还好,越熟悉他的人越觉得鬼神莫测。一个只为了在公门当差读过几年书塾的人,四书五经都背不全,却能张口成诗,闭口出词,此外四海五洲风土民情几乎无所不知,怎能不让别人感到有些神秘。

    幸好这年头封建迷信思想和传说颇为流行,大家见怪不怪了,只道是李大人得天之宠,还存有前生后世残余的慧根。其实这个解释很接近真相了…

    天子听自己这个远房皇兄说到李佑,想起在宫中翻到的一本有趣好笑的书,便又问道:“江南名人唤作李佑的只有一人否?现居何职?”

    也在场的吏部尚书许大人答道:“近日新选直诰敕房中书舍人。”

    天子便下旨着内监去诰敕房察看,若李佑已经上任便召过来见一见,却不曾想上来就问林黛玉。

    这皇帝陛下正当少年,十五六岁,倒也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其它李佑也不好细看。

    大概天子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唐突了,于是改口道:“朕闻你诗才出众,是天生耶?还是勤学修来耶?”

    李佑连忙答道:“一多半是天生,不过自幼蒙蔽不明,顽劣无知。但自景和元年后却灵窍渐开,时有所悟。”

    他倒是想说苦学,但从小到大念过几天书乡里都知道,说勤学苦修太欺君了,还不如编个天赋奇才。况且本朝对神童向来很优容,能占点便宜也是好的。若是换成其他朝代,在御前李佑就未必敢这么大大咧咧的自吹天才了。

    皇帝笑道:“好一个天生。朕试上一试,着你即席而作。听仔细了,题曰春闺。”

    李佑不禁喜上眉梢,本来还担心陛下出个偏题怪题,不想如此容易。以春闺和闺怨为题材的诗词太多太多了,各种风格均有,随便想想心里就冒出几首不错的。

    但他隐约还感到陛下的口味似乎不太对头罢,又是林黛玉又是春闺的,有点不符合皇帝身份。

    不过陛下是什么口味不关他的事,他只管卖弄才学就行了,所以又到见证奇迹时刻…他要抄一首长达数百字的,彻底震慑住殿中诸公。

    李大人立定于原地,显得一步不动也可成诗,正要开口,偏偏听到从左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打断了李佑的酝酿的节奏感。

    竟然有人君前失仪,李佑偷偷瞥了一眼,却见左都御史赵良仁老大人瞪着他。

    要不说李佑时常被称赞悟性高。就是被瞪了这么一眼,立刻福至心灵,瞬间发动了变脸技能。

    只见得李大人揖拜道:“陛下坐承大宝,虽海内清平,亦当常思祖宗创业艰难而勤于经义史策,或能修身或可鉴今。故与殿中君子坐而论大道方是正理,安可沉于声情小道娱人娱己哉!此乃文华之殿,此乃日讲之时,臣不敢应诏,请陛下收回旨意!”

    颇有贤良正直大臣的风范…因为李佑刚才突然醒悟,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同了。位移则势易,不能照搬基层的一些土鳖做法生搬硬套。

    皇帝在庄严的上课时间,出个家国社稷题目也就罢了,出个春闺题目你也去凑热闹,还要脸不?前朝有青词宰相,难不成本朝出一个春闺舍人?

    有诗云,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听到李大人很莫名其妙而又耳熟到起茧子的谏言,少年天子兴致盎然的脸色骤然耷拉下来,冷哼一声道:“扫兴!”

    随后天子便起身挥袖朝后殿而去,侍卫内监连忙跟上。

    李佑还在回味自己的精彩发言,意淫着起居注官怎么记录自己忠言逆耳犯言直谏…

    只听见一通作响,抬眼却发现少年天子又转身回来了,赌气指着某贤良道:“李佑所言极是,朕心领之。朕观李佑形貌出众,声音洪亮,可状观瞻,今后经筵日讲,以李佑为读书官!”

    这也叫奖赏?李大人登时苦上心头…但天子恩典,仍不得不拜倒叩谢。

    能在御前经筵日讲占据一席之地,从士林声望角度说绝对是荣耀。可以看看这份名单里都是什么人,有大学士,有部院九卿,有公侯勋贵,有翰林清流,有台垣科道。

    好像是不错的差事诶…为何李大人还叫苦连天?首先是他对经义丝毫没有兴趣,感觉十分枯燥难忍,哪有心思在四书五经里虚度时光。其次,这个读书官职责让人有点烦。

    经筵日讲上也是有很多角色分工的。有负责统筹的知经筵事,有负责讲课的讲官,负责翻书的展书官,其他大部分都是旁听的所谓侍讲。

    按惯例,讲课讲到某段,必先反复诵读四五遍,然后讲官才开始讲课。大概读书官就是这个负责诵读的差事,一般都是由讲官本人自己兼职了,自己读自己讲,便利得很。

    但天子下旨让李佑去当读书官,说白了就是做人肉复读机。

    可以想象,大殿之中其他人老神在在的无所谓,位置好的打盹似乎也可以,但读书官可以吗?

    读书官必须的聚精会神听着,一旦到新段落章节时候,就要及时出场反复朗诵几遍给大家听,容不得一丝差错。

    又费口舌又耗精神,而且对李大人来说又是很乏味的内容,如何能好受?

    关键是李佑还落不到好处。清流词林混两年经筵日讲,就成了一种资历,这种资历对李佑这非科举出身的杂牌中书舍人有什么用?

    但表面上,天子这是虚怀若谷的奖掖李佑,李大人还不得不感激谢恩上演一场君臣相得的戏码…李佑心里谨慎估计,即使他朗诵到口干舌燥,皇帝陛下不会赐茶的。

    左右绯衣大臣中,走出一老者,对天子奏道:“既有钦赐可状观瞻之语,今后朝参,内阁章本均可由李大人奏读。”

    天子点头道:“善,正直贤良,岂可匿于囊中。”

    朝会上有一种代读奏疏的差事叫读本官,例如地方官上来的奏疏肯定是要代读。读本官多由通政司里选身材高大、声音响亮、相貌堂堂的官员充任。内阁要奏的章本基本都不是自己原创的,派李佑这中书舍人出去代读也无可厚非。

    当了一次忠直大臣的李佑欲哭无泪,真真是自讨苦吃了。早朝公认的很辛苦,顶着星星起床,随着月亮进宫,夏热冬寒,又礼仪严肃不可轻忽。这下想偷偷翘班都不可能了。

    马上要到冬季了,想想一下自己在凌晨六七点,顶着寒风、吸着寒气在上千昏昏沉沉的人面前念奏本的蠢样,李大人就不寒而栗。'(m)無彈窗閱讀'

二百二十四章 出卖驸马的后遗症

    “说书”场子散了,天子退入殿后,侍讲大臣鱼贯而出。”李佑做出无奈样子道。又盯着刚才向天子奏报让他作朝会读本官的那老者背影,歪歪嘴问道:“此人为谁?”

    朱放鹤知道李佑所想,笑笑道:“袁阁老。”

    原来就是那个普遍不受京官欢迎的大学士,果然是人嫌狗憎!李佑心里骂了几句。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突然跳出来多此一举,难道为了迎合天子恶趣味?

    这回李佑还真猜对了,袁阁老为的就是既能在小处暗暗讨得天子欢心,同时又没什么风险,明面上也是褒扬李佑,不会落人把柄。他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不然先皇怎会不由廷推直接简拔他入阁,一直进位到文华殿大学士。

    两人同行出殿,朱放鹤边走边问道:“林黛玉是何人?天子为何初见你便问此人近况?”

    李佑支支吾吾简略道:“此乃江南流传的书中人物。”

    朱放鹤大感兴趣,追问道:“是何种书?”

    李佑皱眉半天,“是一本佳人才子书,闺阁阅众甚多。作者与我有一些关系,不晓得天子居于深宫怎的知道这书,奇哉怪也。”

    朱放鹤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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