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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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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尔等还不放心,批评之外仍可发一篇辩护的作为衬托。有贬有褒,以此对照,显得毫无偏私,从而叫别人说不出什么!”
“版面其二,主要是京城百态,大抵是民间和权贵官宦之家的故事。要写什么东西。只须记得重点围绕两个词来办!凶杀与晴色!”
“哪两个词?”众监生哗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尔等没有听错!一是凶杀,二是晴色,百姓喜欢看这些!当然,本官之意并非是宣扬这二者,但是我们要搞批判式报道!
本官要通过凶杀和晴色案件向百姓普及法律常识,让百姓知道其严重后果!所以写完事件后,要加几句议论批判之词,让读者知道这是错的!
大小案件往往都要通过兵马司。所以本官打算依托五个兵马司。设置五个报站,图的就是消息便利。”
有悟性的人。仿佛在冥冥中已经领悟到了某种真谛。
“版面其三都是商家消息,这个不需尔等太过于专注,尽都包在本官身上!如果你们有兴趣,本官亦不反对!”
“版面其四,专登九州趣闻,京城之外的新鲜事情。故而本官要在崇文门税关也设置报站,与外地客商沟通便利。对了,京城有不少红毛鬼罢?若有精通汉字的,也可叫他们写几篇文章发表!”
最后李佑道:“大体上京师五城各派驻主笔十人,负责各坊铺的消息。崇文门税关派驻十人,负责搜集素材!其余人等作为主编,留在报坊。”
这时候有个二十八九岁的监生站出来,对李佑的说法质疑道:“听李大人意思,大部分主笔都要分散在街头巷尾,宛如三姑六婆般打听消息?恕在下难为,实在做不得此事。”
李佑讲的口干舌燥,一边低头喝茶,一边分析自己的表现。猛然听到有人这么拆台,心里不由得大怒!
本来他这非官方报坊想要招用大批监生就不容易,费尽周折的达成心愿,却在第一天就猛然到个如此败坏气氛的。
气氛和心情是可以传染的,如果任由他散布消极气氛,只怕整个报坊人心都要被带坏。
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李佑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案上,在名单上看到了该监生的姓名,沉吟片刻,轻描淡写的动手将此人的姓名删去。
此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这个监生说:“好,你去吏部报道罢,云南贵州的县教谕随你挑。”
其余七十九个监生哗然,这才记起,李佑不但是报坊大东家,还是负责风气的国子监督学,有一定权力调配监生。已经上了名单的监生想在他面前玩个性,无异于找死!
那站出来的监生慌了,他是放不下身段下基层,所以想走,但真不想去万里之外的云南贵州当教书匠!
再去向李大人求饶,但李大人却对他置之不理,只顾对着众人说话:“你们很快就会发现,报纸是一个奥妙无穷的东西!只要你们肯听我的,保证尔等感到给个小小官位用也不换!”
这个时候,七十九个主笔和主编们不相信也不成了。
六百一十七章 卖的是什么
直到现在,李佑才觉得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大部分都渐渐消除了。法律上,有天子金口玉言的“试行看看”;技术上,委托归德千岁从宫中经厂“借”出了铜活字;人力上,在国子监几乎有取之不尽的读书人可供使用,天子脚下工匠更是不缺的。
至于银钱方面,问题也不大。去年年底李佑通过煤炭的事情,黑吃黑的从倒台公公们手里捞了一两万两,虽然分给了归德长公主一半,但手里也落下了不少。实在不行还可以从银号借贷,所以暂时不必为银子发愁。
所以李大人踌躇满志,情绪日渐兴奋,誓要开一代风气之先!这算是穿越以来的第一次无中生有的创新型事业罢。
想到此还得感谢朝廷大佬们剥夺了他在国子监办报的权力,否则在朝廷框架的束缚下,他怎么可能如此尽兴的一切自由发挥?
这次办报,李佑的很多要求和规划甚至都可以让时人感到惊世骇俗。他心目中有几个技术指标,比如刊印密度要隔日出版、发行时效要当日到达、版面内容每期要有一万六千字等等。
放在这个生活节奏慢悠悠、一个月前的新闻也算是新闻、熟练工匠一天只能刻两百个字、一本道德经才五千个字的时代,李佑提出的这些指标称得上是相当超前的要求。但在李大人心目中,这才是接近上辈子印象中的那种报纸,而不是街头小传单和大字报。
为了达成理想中的效果。李佑陆陆续续在短时间内堆积了大量人力,只为办出他所认为的现代式报纸。
到目前为止,共计招来了主编二十个、主笔六十个、报坊工匠五十个、负责送报的报人暂定一百个,其他掌柜伙计杂役若干,为了以后开辟小说栏目,还要聘请说书先生若干。若非靠着各方支持,短时间内真很难凑齐如此多人手。
其实国朝的人力成本是很便宜的。便宜到让李佑深入了解后也很吃惊,这也是他敢于一口气大量招人的原因。以他刚刚熟悉的印刷行业为例,之所以更先进的活字印刷不如雕版印刷普及。很大程度上的一个原因就是人力成本低。
一个熟练刻字工每天工薪只有几分银子,一个月下来不超过二两。如此书坊多请一些便宜刻字工便足以应付印书需求,与活字印刷相比也就慢点而已。熟练工匠都如此。其他更可想而知。
不过饶是人力便宜,但李佑报坊折算下来,每个月付出去的人工薪银开销也超过五百两,全年更是预计六千两左右。当然,报坊和一般买卖货物的店铺不同,本来人力成本所占比例就高,几乎可以和工场相较。
相较之下,纸墨成本算是很低了,每次一万份报纸最多不过二十两,逢单日出报。一个月不到三百两,一年是三千两。
李佑的幸运还在于,他能“借”来铜活字,不用自己再去耗费大量钱财和时间去铸造足够使用的活字,这才是阻碍竞争对手出现的最大技术门槛。如果这部分成本也算进。那还得多花数千两银子。
所以综合起来,办报的第一年不计算活字成本在内,李佑付出的本钱大约是一万两银子左右。
家财万贯是形容富豪的,一万两怎么也相当于一到两个万贯了,若在京师周边的直隶买田地,买个几千亩不成问题。故而一万两绝对是一笔大数目。足以让大部分商家都咋舌吃惊(即将入京的金百万表示一万两仅为两个月盈利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主意而已)。
看到成本核算数目,叫李大人感慨万分,新媒体不但需要勇气和实力,更需要烧钱,任何时代都是。如果办真正意义上的日报只是找几个工匠印几张纸那么容易,以古人的才智早就该出现了,还轮得到穿越者们纷纷发明么?
外人为李佑一掷千金的大气魄而津津乐道,家里却先有点不满了,管账的三房关姨娘对老爷烧钱的行为持强烈反对意见。
每年要花出去上万两银子这个能掏空家中老本的巨额款项,盈利模式却十分不明朗,在关绣锈眼里只能说明夫君大人是一帆风顺到得意忘形了。
这种烧钱行为是昏了头的,是极其不明智的,是要成为被后浪拍死的前浪,必须要趁着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进行阻止。
不过李佑的态度更坚决,坚持要进行高投入。他之所以信心十足,主要是来自于他所认为的市场空白。
京师人口百万,识字者至少十万,而这识字的十万人又至少可以影响到三四十万人。而且这是密集于京城的三四十万人,不是穷乡僻野的三四十万人,无论是上层的官场文化还是下层的市井文化都很发达,消费能力和休闲追求放眼当今世界各地也是数一数二的,从理论上能够养得起一张报纸。具备这种条件的地方,除了京城就只有江南了。
如果报纸能够风行,那将会在这个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世道里获得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和渗透力。若能将影响力顺利进一步转化,那么带来的效益会极其可观。
而且目前这还是门勉强称得上独家的生意,几乎别无分号的独家生意,取得垄断地位轻而易举。至于国子监官报,李佑不认为那些总裁官大老爷们能有见识和魄力像自己这般大规模布局和砸银子。从石祭酒裁员的思路就可以看出,还是闭门造车那一套邸报式的思路。
关绣锈质疑道:“夫君你若不是免费赠送,那还轻省一些,妾身也只知道,夫君办报的最大心思其实也不在赚钱上,但总不能纯赔钱罢。一年花销上万两,只靠着你说的什么广告效益,就能把本钱收回来?”
“你的见识还需要长进哪!”李佑摇头叹道。
关绣锈不服气,与夫君计算道:“即便算你能从各行各业拉来一百个具有财力的大商家,每个商家每个月掏三十两银子,每年顶天三千多两,其他六千两你能从哪里收回来?这样的大商家屈指可数,至于其他零碎小商家,根本掏不起多少银子的,有三瓜俩枣也是杯水车薪。”
“唉,为夫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总是在商言商,眼界须得放开阔些。交易不仅仅只是买卖货物,天下能用来交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就想不到?用眼球经济赚钱,不见得定要有实物为基础!”
关姨娘撇撇嘴,以目示意夫君,你接着编。
“朝廷上政见之争时常有,若有谁想制造影响力,将自己的观点一夜之间传遍千家万户和大小衙门官吏,那怎么办?来报上发布即可,一篇策论收他二十两不多罢,官员们在乎这个钱么?”
“你别担心没人想到这点,为夫我会让他们想到这点的。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果政敌上了报纸,那么另一方能示弱么?任是谁也不能轻易放弃舆论罢,那就也得上报纸发表高见,不过同样要交钱。”
“你更别忽视地方官,地方官比京官更有钱!咱这报纸是办在天子脚下,天下最顶层的达官贵人都看,没准天子也会关注,若地方官里有想出人头地的,掏个百八十两在报上打打自己的名头,难道不两全其美么?不然天下一千多个县、数百个州府,上百名道台,凭什么朝廷都能熟知?”
“想上报纸要花钱,不想上报纸也要花钱,比如谁家有点丑事,若能掏点遮羞费,不是不可以商量。”
“还有,文人名流欲到京师闯天下的,如何扬名?有比报纸更快捷的办法么?他发表一篇诗词歌赋,根据字数收他几两银子,这不赚钱么?对这种人而言,总比去青楼楚馆卖弄才华花销少啊。”
“平民百姓也有需要啊,若有外地人到京师鸣冤告状,怎么炒作的朝野皆知?来报纸上发布即可,一篇诉状收他十两不多罢?外地人能到京师来的,都不是穷人,又涉及官司,十两银子咬咬牙也掏得起。”
“你自己算算,这只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没有想到尚待挖掘的不知还有多少!只要把影响力打出去了,每年一百八十期报纸,每期能有几个这样的文章,一年赚个六千两银子简直轻轻的很,所以你担心什么?”
听着夫君掰指头算账,关绣锈渐渐瞠目结舌,樱桃小口微微张开,半晌也忘记了合拢。她发现,原来夫君不是不懂经商,反而可以称得上最黑心的商人,他买卖的不是货物,是人性,是名缰利锁。
点计完各种来钱的路数,李佑继续说起另一个烧钱理由:“高投入也是为了设立高门槛。办张低成本的小报固然容易,但也很容易被模仿。若办个每年只需花几百两银子的报纸,比如叫京师日报,即便能赚几天小钱,但过段时间肯定会冒出京都日报、帝都日报、京城日报、九门日报等等,这个行业就烂了。
所以作为第一家,大手笔投入就是为了在时效性、内容、发行量上设立极高的标准,让后来者望而兴叹的标准。这样就能阻止潜在对手进入这个行业,至少是阻止绝大多数潜在的对手。只要行业里只有我们一家,那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八章 各有不同
李佑的观点貌似都很有道理,听起来都厉害,但是仍旧叫关绣锈不能放心。因为道理不能直接转换成钱,过程中还存在有很多变数,不是每次转换都能成功的。
她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见过不少事情。一开始高谈阔论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人太多了,但最终赚到大钱的还是少数。
说一千道一万,每年付出上万两银子的成本太高昂了,在没有先例可循的情况下,关姨娘实在不能想象到可以轻松的赚回来,更别说报纸还是免费赠送。如果说这是为了权力场的博弈,但代价未免太大了。
她这种见识其实是正常的…最终李佑只得说:“你我还年轻,就算遇到最差的情况,把钱都打了水漂,那以后也可以再想办法赚,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错,李大人的本职工作是官员,经商只能算配合本职工作的业余爱好。就算赔光了成千上万两银子,但只要权势还在,那确实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国朝,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了。念及此关绣绣的立场方才有所松动,默认了夫君大把大把盲目烧钱的行为。
不过忽然还想起一个问题,她又开口道:“夫君你说要开银号,最后给了那个女人六成股;你夺来几间煤铺,又送给那个女人四成股;这次你开报坊,又打算白送多少出去?”
李佑不满道:“你这话不对,什么叫白送?那都是有原因的交换,何况也不是送给长公主的。”
“即便不是白送…不过那是给谁的?”关绣绣好奇道。
李佑岔开话头道:“你还是不要多问了。这次当然还得分出去一半股子给他们。一是长公主借给了铜活字,若无铜活字也办不成报纸,这些铜活字折算成本钱也价值数千两了;
二是若真做成了,别人家又暂时没有能相抗的报纸。那舆论公器真成了我一人的,这很有可能要招致不测。从未雨绸缪计,还是送给皇家一半股子。打上皇家旗号好,到时候大不了只分红不管事便可脱身。”
却说在国子监那边,李大人确实成了可有可无的闲职,只是偶尔去督导下纪律,大部分精力都转移到了报坊。
既有钱又有人效率就高,到了三月初时万事俱备,完全可以开工印报了。而且听说国子监办报厅那边也筹备完毕,时刻准备开印。
目前唯一能称得上竞争对手的就只有这家了,李佑虽然不认为石祭酒和两个队友在办报方面能比自己更强,但还是颇为关注的,小心无大错。
这日上午。李佑优哉游哉的、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国子监办报厅,没人质疑,也没人阻拦。若放在另一个时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两家敌对媒体之间,若其中一家的老板进了另一家的门,不引起轩然大波才怪。
李佑先去了工匠那边,索要版面字盘,那些工匠怎么敢违抗五品大老爷。规规矩矩的搬来字盘给他。李佑仔细看了看字盘样式,大致就能推断出版式了,于是便心里有数。
随即他又找到了副总裁尤少卿,闲聊几句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贵报何日开印?什么价钱?”
尤大人一是没有什么保密意识,君子言论之争。事无不可对人言,就像公开上奏本还有怕别人不知道的?二是不能不配合李佑。所以便如实相告道:“三月初六有早朝。三月初七开印,三月初八往外发送。只是开销略显拮据,只能第一期免费发送,以后每份暂定为三文钱,不能如同李大人那般全部免费送出去。”
“那贵报首期,主要谈论何事?”李佑摆出了同业交流的模样。
尤少卿亦没有隐瞒,回答道:“除了报三月初六早朝所颁布诏令外,主要是劝农之事。因为当前已到春耕之时,事关一念之大计,所以要顺应天时,劝民务本,厘正人心。”
李佑虽面无表情,但险些暗笑出声来。不错,农为国家之根本,这话确实是对的,政治上是站得住脚的,即使几百年后也不过时。
但问题是,京城百万人口里,有官员、小吏、军士、太监、勋戚、商人、工匠,有几个是种地的?一份在京城发行的报纸,大张旗鼓的劝农,劝给谁看?
竞争对手还处在这个盲目自我的原始阶段,如此真不足为虑了!听到这里,李大人彻底放心,以赞叹的口气道:“贵报忧国忧民,本官甚为钦佩。”
尤少卿微微得意的笑道:“这是与石大人等共商时,本官提议的,石大人也很激赏。最终由石大人亲作劝农文,本官为序,孙御史赋诗,正好一个首页版。”
“很好很好…”临行前,李佑忽的想起另一个问题,又转身问道:“报纸要与邸报区分开,总该有个名字,贵报以何为名?”
“石大人说了,李大人你当初提倡办报时,有一句话他很欣赏,就是探求事物之真理这句。所以石大人决定,报纸命名为真理报。”
真理报。。。李佑愕然片刻。这是一个只有穿越者才会发笑的笑点啊,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意惹人误会,便立刻告辞,低头匆匆出了办报厅。
回到自家报坊,李佑召集崔总编和几个领班主编,吩咐道:“打听得官报那边是七日付印,八日发送,我们也照此日期来。”
崔总编问道:“报纸名字迟迟未定,不知东主究竟有何主意?”
李佑略一思忖,下了决心,“国子监那边叫真理报,我们便叫明理报,取读报明理之意!”
“好!”无论真好假好,各位主编纷纷应声称赞。
景和十年三月,被本时空后世无知小民诽谤为“真理不真、明理不明”的京城双报正式诞生了,显然是个意义重大的、历史课本必学的事件。
定下了名字、日期,欠缺的就是主打题目了。李佑又道:“今后首页版面须得有主题,主题须得经我过目,现在就商讨首期主题。这关系到开门红,不可不慎重。”
众人面面相觑过,一时没人先开口。李佑不想大包大揽,毕竟以后他主业估计还是官场,报纸还得靠这些人办下去,便诱导式的问道:“这主题,要能激起人心的不平之气,而我报必要仗义执言,如此才能引人耳目争相观看。你们想想,京城之内当前可有什么令人不满的事情?”
主编中突然有一人愤然道:“我有一题!”
李佑抬手鼓励道:“如此尽可言之。”
那人慷慨激昂道:“吾辈最不平之事,无过于官场中,清流浊流为何泾渭分明也?都是圣人子弟,为何境遇有天地之分也?国家太学养士三千,难道就为充塞杂流乎!以在下浅见,首期当发清浊之辩,登高一呼,必然天下响应!”
李佑很理解他作为一个监生发出这种感慨,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很可惜,这个选题不行,至少在目前不行,不是合适时机。
一是不想招致全体高层集团的反感和抵制,毕竟大佬们无不是清流出身。自己私下里发几句牢骚也就罢了,公然制造这样的舆论,只怕立刻就被排斥出去了。
二是他本来是杂流里的杂流,费劲千辛万苦自己好不容易把自己洗成伪清流了,又以强大的威慑力致使别人轻易不敢拿他的短处寻衅。若自己挑起这个话题,那不是自曝其短么?
三是一般人谁关心这个问题?估计京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会关心请浊流问题。
但这种观念问题,真也急不得,李佑难得很有耐心的继续诱导道:“关于请浊流之辩,目前本报势力微小,尚不足以承担后果,所以要放在今后。诸位再仔细想一想,当下里有没有能让京城绝大多数人都痛切的事情?本官在京师居住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年,生疏得很,还得靠诸位集思广益。”
另一个主编忽的若有所悟,“在下却有一个念头。”
李佑继续鼓励畅所欲言,那主编:“京城道路,为患多年,只有几条主道是石路,其余皆是土路,遇风则尘沙扬起,遇水则泥泞陷车,无论官民皆饱受其苦。眼下又要到了春季,西山冰水消融,北边风卷而至,只怕满城出行又要受苦了!”
居然还是这样?李佑真是不知道的,他住在京师的两段时间都是秋天到冬天,没有春夏时,所以还真不清楚。击掌叹道:“这个题材不错!就写它!”
崔总编疑惑道:“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写它作甚?东主不是说要求新求快么?”
“当然可以写,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尔等听好,这里面的主题立意不是道路状况多么差,这个瞎子都看得见,有什么好说的。而真正的主题是体制问题酿恶果!”李佑信心十足地说:“京城街道修建似乎归工部所管?那我们可以替所有京城居民出这口气,指责工部尸位素餐不作为,反正工部衙门比较弱势,工部胡尚书也快致仕了!”
六百一十九章 挺好看的
三月初七,忽的刮起了大风,一时间京城里又是尘沙飞扬。李佑才出了院子,就感到被泼了一脸土,连忙急急地钻进马车中,紧闭门窗防风防沙。
他心里不由得腹诽几句,穿越前人人都说古代环境好,怎么这年头也有类似于沙尘暴的气象?他还是第一次在京师过春夏季节,故而以前真没有这种感受。bxwx
不过与上辈子那个时空有所不同的是,这些尘土不是来自于外地,更怪不着什么蒙古高原,都是京城地带土生土长的沙尘。归根结底还是京师人口太多,土路太多,而且周边被砍柴伐木的地方也太多。
饶是如此,李佑在车里还是默念几句“天公作美”。首期《明理报》今天印报、明天发行,头版头条重磅文章就是指责工部应当为目前的环境恶化负责,正好今天就满城沙土飞扬,岂不应景?
他又隔着厚厚门帘,与外头车夫闲聊了几句。那车夫是京城老人,对京城状况很熟悉,听到主人家与他谈起京城道路,便忍不住的大倒苦水:
“冬日天寒春日风沙其实都还是好的,最愁苦的日子是夏日。一旦有了大雨登时满地烂泥,有的路甚至能将半个车轱辘陷进去,小的们只能下车踩着泥浆推行前进,苦不堪言哪,那些做轿夫的此时抬轿更是辛苦。至于老爷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出入之间不留神便溅得泥浆上身…”
两份报纸同日发行的消息,早就在京师各衙门里流传起来了,三月八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好奇的等待。
果然。陆陆续续的,便有两家的报夫将各自报纸送上门来,今天的《真理报》和《明理报》都是免费的,各衙门里的门官只需白领即可。
各衙门所收到俩种报纸的份数也是不约而同的相近。五品以上的官员及掌科掌道。是人均赠送一份,其余则是按照部门赠送,如各司、厅等。一个部门赠送一份。
所以只要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同时拿到了两种报纸,享受先睹为快的特权。当然,李佑的《明理报》虽然优先但不只是向各衙门发送,绝大部分其实是在民间发送的,比《真理报》范围广泛得多。
拿到两种报纸的高官,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样式而不是内容。两种报纸都是用的大纸张。一页相当于四本书大小,只是国子监的《真理报》刊印了四页,而李佑的《明理报》刊印了八页。
掂了掂两种报纸分量,读者们纷纷就第一印象发出感慨:“明理报必然比真理报财力充裕的多。”
但两种报纸之间,衙门里的人天然倾向于看《真理报》的。毕竟这是官办报纸。却看首页,满篇错落有致的馆阁体小字,看着很舒服。主体是一篇《惜春劝农赋》,而且前面有序,旁边有诗。
再细细看去,可谓是立意深远、文笔优美,下面还有段小议论,建议在今年天子亲耕仪式上,放进更多的百姓围观。再看后面几页。有称赞天子勤奋早朝的,有近期政令摘抄,也有经义辨析。
官员们看过《真理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好,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又拿起从名字来看似乎针锋相对的《明理报》。
展眼看去。这《明理报》首页比起《真理报》更有视觉冲击力,赫然一道通栏大字体标题极其醒目——三百年来帝都,扬尘泥泞依旧?
细看正文,“自太宗文皇帝筑北京师,迄今三百余年矣,昔年帝都草创,修造事项繁浩,或有不周之处,此乃常情也…如今辇彀之侧,晴则沙尘飞扬,雨则泥泞难行,风起便灰尘满衢陌,水过即污淖没鞍膝,有司视若无睹三百年乎?”
虽然用的是“有司”,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直指六部之一的工部问责,甚至用上了“无为而治三百年”这种辛辣俏皮的话,相当劲爆啊。
如果只是指责,就没有什么,更不值得震撼,因为大明朝廷每年收到弹劾奏章无数,互相叫骂指责的时候太多了。但那都是另一回事,而这份《明理报》据说要公开发送到全城各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弄不好要满城皆知。
很多人隐隐约约感到,报纸上的抨击与一般的弹劾奏章似乎具有不同的意义和效用。
但意义何在?众人一时却说不上什么来,之前从来没有这种先例。普通揭帖大字报或者手抄报的威力,哪能同这样的报纸相比?感觉就像草寇遇到了火器犀利的正规官军。
震撼之余,看报的人不由得又重读了几遍首页这篇文章,仔细揣摩其中的意义,浑然忘了评价文笔,然后才继续看其他内容。
却见首页边上还有一道细细的侧栏,上面排列着一个个人名和官职,都是近期选官任职的情况,而且还有目前空缺官职的摘选。也是很用的内容啊,大部分人看到这里,都饶有兴趣的研究了一遍选官科目,至少是个交游时的谈资。
结果大部分官员看《明理报》首页的时间,就比看完整份《真理报》所用时间还要多。第二页则是各种政令消息和附带评论,文风十分尖刻。
等到了第三页忽的又是一变,赫然也有大标题出现——南城惊现香艳命案,婬妇裸尸横陈家中!
这一刻,无数看报者暗骂一声“低俗”,但仍忍不住向下看。
开篇文序却是好一通一本正经的严肃说教——“眼是情媒,心为欲种,起手时牵肠挂肚,过后去丧魄**,败俗伤风只图自己一时欢乐,却罔顾他人百年恩义。本报劝诸君心头牢记万恶婬为首…”
读到这里,无数看报者又暗骂一句“啰嗦、太啰嗦”。谁要看说教?直接跳过去看正文了。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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