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话说杨大人丧失了河漕事务和权柄后,从分量最重的超级巡抚演变为中庸巡抚,急需重振。所以盐务确实很令此时的他心动不已,也是个东山再起的契机。
掌握了盐务,实惠、威望、地位、声势都有了,每年向京师进贡的冰敬和炭敬都要比别人出色。万一遇到各种关键时刻,还可以凑出无数银子去收买别人。
见东主沉默不语,徐树钦不知道杨抚台已经走了神,还以为他仍在犹豫,又继续劝道:“纵观往事,李佑此人最善于趁别人小看他时,抓住疏漏猛攻,明公不可不防。”
杨抚台回过神来,试着在脑中想象自己与李佑、盐运司分庭抗礼的样子,顿时生出一种豁然开朗之意。原来事情还是可以这样做的…
景和九年二月初七,凤阳巡抚抵达扬州城,无论各衙门如何想的,此时除盐运司丁运使外,各衙门官员一个不少的出迎十里。
而丁运使也不是要有意怠慢,他被朝廷罚了闭门自省三个月,期限未到不便抛头露面迎来送往,想要公开露面,得等到三月份。
又由府衙牵头,各衙门联合办了场盛大公宴欢迎巡抚移驻扬州。杨抚台言笑款款,对每个人都很和蔼可亲,仿佛春风拂面。
回到自家衙署,明月当空,晚风徐徐,李大人将自己关在书房中。
先是反思此行个人得失,总结出八个大字“教训深刻,过犹不及”。随即又提起笔,按照自己的腹稿写了本奏疏。
“自罢斥巡盐御史,盐务监察不力,积弊至今,不合时宜之事甚多。当务之急,重在整饬为先。天子南巡在即,恳请朝廷速遣部院重臣一员,镇于扬州整饬盐法,以保国家盐务之利。”
这是奏请朝廷派遣大臣来整饬盐务了。李佑笔下的“部院重臣”人选,虽然限于他的五品身份,为避免显得张狂而不便点名道姓推荐人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最适合的莫过于刚刚移驻扬州的凤阳巡抚。
一来之前杨抚台与盐务没有什么瓜葛,又是刚到扬州,人情世故上的羁縻牵制不大,正便于整饬盐务。二来若另派重臣前往扬州,显得有些挤兑杨抚台。三来杨抚台本身在江北地区有根基,整饬起来有势可依,效果比空降大臣更好。
李佑在京师的时候,便晓得近年来盐运司在盐务上权柄过重,感觉有被架空之虞的朝廷对此很是有些意见。想必自这些奏疏是很合朝廷与某公主胃口的罢。
无论是否能够结好杨抚台,这引使杨抚台去搞盐务的驱虎吞狼之策势在必行,只是使出方式不同,或引诱唆使或硬赶鸭子上架而已。
只是若不能结好巡抚大人,做不到紧密配合,这驱虎吞狼计策的后果实在难料,喜欢事事尽在掌握的李大人略感忧虑。
还好两种后果都有预案。如果杨抚台击败了盐运司,可以趁四五月份天子南巡机会,劝长公主殿下摘桃子。如果杨抚台撼不动盐运司,只怕还得来找他助拳,到那时再看情况而定罢。
李佑硬推杨抚台去整饬盐务,也是有原因的。
说什么也要给巡抚大人找点麻烦事做,让他去折腾盐务不能脱身,总比被他盯上迎驾事务好,李大人如此想道。
在他心中,天子首次南巡的迎驾事务就是他的禁脔,关系到他五十年官场的大计(如果他能活到七十岁)!
这风头绝对不能让出去,如果无法与杨抚台达成彼此信任的默契,那就还是小心为上。
杨抚台到了扬州城后,入驻由察院改建为的临时行辕,位置也在旧城区。幸亏巡抚衙门采用独官制,没有内设属官,只有几十个各房书吏和幕僚若干,所以在厅房和官舍上安置上相对简单一些,察院规格基本是够用的。
此外杨抚台并没有拿出新官上任三把火,搅动满城风雨的做派,很平和沉静。当然,他也并不是什么新官,只是挪到了扬州府办公而已。
在满城瞩目下,巡抚大人政事上无所作为,但所做最多的一件事居然是赴宴。今天吃东家,明日吃西家,半个多月功夫吃了十来次豪华宴席,十分折节屈尊。
这让人有点猜不透,一直到月底,李大人的警惕才渐渐放松。算算时间,朝廷应该针对他的奏疏有所反应了。
可就在二月二十四日,正在县衙审案子、打板子的李青天得报,杨抚台突然到城北巡视行宫工地去了!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吗?对此李大人绝不敢疏忽,立刻退了堂,召集仪仗上轿子去工地。
出了拱辰门,入了行宫,便见一群人聚在前殿阶下指指点点,其中正有杨抚台,旁边陪同的是罗参政与监工郭县丞。
李佑上前行过礼,杨抚台笑道:“今日恰巧无事,便前来查看行宫事宜。”
李佑恭恭敬敬的回道:“行宫所建,皆赖江都县百姓踊跃之力也,今日抚台游览,足以振奋工役士气。”
罗参政一副忠心护主模样,当即呵斥李佑道:“李大人不分尊卑,过于失礼了!”
查看还是游览…杨抚台轻轻笑了几声,没有多言,便与众人饶过前殿,向后行去。
罗参政直接被李佑无视了,但总有点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这杨抚台为何不生气?
忽然背后脚步匆匆,有同知署小吏飞奔而来,对李佑禀报道:“片刻之前有朝廷诏令到署里,特送来请大老爷一阅!”
李佑心知肚明,这肯定是朝廷关于整饬盐务的批复到了。他吩咐过的,只要有朝廷诏令,无论如何务必第一时间传给他看。
他便礼节性的对抚台道:“下官先看了。”
拆开细览,一眼扫去,先看见“照准所奏”,李佑大喜。
再飞速往下看,李大人当即脸色剧变,眼睛瞪出眶去。这份诏令中,朝廷竟然“任李佑兼理整饬盐法事”,一个与杨抚台有关的字眼都没有。
李佑惊得痴呆住了,他不是推荐杨抚台整饬盐务吗?为何落到了自己头上?自己这点分量根本撼不动盐运司加南京组合!软了没有效果,浪费机遇,硬了就是自己拿脑门碰石头!
这个差事他可以做,他也有愿望去做,盐务肥缺谁不想插手?但那必须是南巡之后,而不是现在!朝廷那帮大佬包括千岁殿下都瞎了眼么?再说他现在还忙于迎驾诸事,哪有心思去整饬盐务?
李佑愣愣的抬头,却见杨抚台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微笑道:“莫非盐务之事?本月之初,朝廷将你的奏疏发与本官垂询意见,本官便向朝廷推荐你整饬盐法。看来朝廷也是慧眼识人啊,以后多多劳烦李大人辛苦盐事了。”
原来是巡抚大人推荐他…对此李佑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挖了坑,别人却未必都是傻子非要往下跳。
忽然又有一个巡抚衙门的小吏飞奔过来,对杨抚台禀报道:“有朝廷盐务诏令。”
杨抚台有些不满,皱眉道:“堂堂巡抚衙门,收诏令居然比县衙要晚,这急递铺当真需要整饬!”
他拆阅诏令,入目只见有一行字,加杨负总理整饬盐法事…
杨大人心神被震的晃动不停,猛然扭头喝问李佑道:“你也推荐了本部院?”
也?李佑觉得这个字很古怪。莫非杨抚台手里的诏令与他手里的不是一样的?'(m)無彈窗閱讀'
四百零七章 表象下的道理
四百零七章表象下的道理
或许有人奇怪,一个五品地方官上了两本奏章,说了几句盐务坏话,就惹得朝廷雷厉风行迅速任命了两个整饬盐法官员,这玄幻的有点不合常情。
朝廷这家店又不是李佑开的,怎能糊涂到为了李佑几句闲言碎语就对重要财源大动干戈?shuhaige。
简单的表象后,自然有其深刻的道理。
去年李大人还在内阁任职时候,遇到北方盐商闹事歇业。为了表现自己才干,后又因为长公主对盐业的野望,他利用职务之便,在中枢细细翻检过很多盐业资料,又经过自己yin谋无下限的揣摩分析,所以对形势有比常人更深入的了解。
三十多年前,朝廷为了节约开销,曾经有过一番裁省官吏、罢设冗职、jing简衙署的举动。
当时江左地区有两个比较轰动的变化,一是江南巡抚被罢设,职权并于南京;第二个就是专司监察、驻在扬州的巡盐御史被罢设,职权并入江北巡按御史和同驻扬州的淮东分巡道两个官职中。
专司盐业监察的巡盐御史被裁撤,固然节省了负担,但也导致盐运司逐渐坐大,对盐业的控制权日益增强。
毕竟巡按御史也好,淮东分巡道也好,都不能全心盯着盐事。时间长了,此消彼长,对盐业的监察渐渐也就有名无实。就好比当年从制度上看,都察院河南道负责监察司礼监,但实际上谁又能监察得了?
按米价每石一两计算,景和朝全国总岁入约莫钱粮五千余万,但除去供养禁直军和驻防营兵、地方官吏、藩王宗室外,朝廷用度大概在两千万左右。
这两千万有四个来源,盐课、漕粮、税关、市舶司。其中盐课一家占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占据天下盐业半数的两淮盐运司一个衙mén,便供奉了朝廷用度的六分之一。
这样一个衙mén在地方坐大,对盐业的控制权渐有超过朝廷的趋势,而且能够掌控三百盐商加起来富可敌国的财富,怎能不令朝中有识之士担忧?或者说是看不顺眼…
所以说,归德长公主敢打盐业的主意,并不是皇家人物骄蛮鲁莽,而是也看出有可趁之机而已。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按兵不动,原因无非四点。一是扬州地方官吏出于各种原因,不愿与盐运司作对,而且往往也斗不过盐运司。
二是朝中官员远离地方,说起盐事总有点空对空,只能隔靴搔痒。
三是受过盐运司好处的人为数不少,无数孝敬撒出去也不是白费的,于是就不愿多事。
四是盐运司首脑往往也是朝中最当权人物的亲信,增加了这种人情因素,又给整治盐运司增加了难度。
困难虽然有,可是该办的事总是要办的,正义必须要战胜邪恶,所欠的只是一个契机。
在另一个时空,这个契机是“两淮预提盐引案”,在本时空,契机变成了李佑的“一百零八条”。
虽然这一百零八条都是很琐碎的细枝末节,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行业黑幕,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需要他是契机话它就是契机。
其实现任两淮盐运司运使丁大人此人口碑不错,在官场上风评极佳。
虽然他出身高贵,位居势要,但却不骄狂高傲,待人有礼。招待南来北往的大小官员从来不遗余力尽善尽美,从不因对方得势失势、地位高低而冷热不均,有困难求到他mén上的,都慷慨助之,实有古孟尝之风也。
可是,丁运使的恩师张老首辅都已经病故了,他又已经在这个天下第一féi缺位置上坐了八年,该挪挪地方了…
闲话不提,得知自己被任用为总理整饬盐法事,杨抚台大惊之下有所失态,喝问完李佑后,便无心在行宫久待。他拿着诏令上了八抬大轿,匆匆回署。
月初杨抚台得知李佑那一百零八条时,便断定为李佑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意图在盐务上挑起事端并借机拉他下水。只是他不想就此顺水推舟,为李佑作嫁衣裳。
幕僚徐树钦提醒他要高看李佑一眼时,杨大人就有了绝妙的想法。可以向朝廷推荐李佑仿效昔年巡盐御史差事,让李佑去整饬盐法!
一旦大义在手,想必李佑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后台,在扬州城又是有权有势的,足以与盐运司相抗。
而盐运司、盐商与李佑是大敌,如果李佑得势,虽然整不倒盐运司,但盐运司必然是穷于应付的。
先前盐运司可以影响到地方,而李佑渗透不进盐运司,所以才显得无可奈何。但如果李佑有了整饬盐法的名头,而盐运司对地方影响大不如前,此消彼长之下,必然导致盐运司处处被动。
到时候盐务衙mén只能找无冤无仇的巡抚衙mén求救了,因为在地方上,只有巡抚才具备对李佑进行压制的权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此一来,盐运司便轻松到手,他杨负又何必费尽心力的想法子去打压收服盐运司?用好李佑足矣!
同时李佑与盐运司纠缠起来,迎驾事务总要略微放一放了,去chā上一手也未尝不可。
其实杨抚台的思路与李佑差不多,都想让对方去做捕蝉的螳螂,而自己当黄雀。
杨抚台向朝廷推荐李大人,也有担心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推荐他,所以要先让自己舍身事外的心思。
在这件事上,他作为驻守扬州的正二品巡抚,所奏请当然是最有影响力的,别人的奏折比不了,要同意也只能同意他的奏请,让李佑整饬盐法。
整饬盐法只是个差事,关系不到品级,只要让李佑去做,暂时就没有他的责任了,便可以坐山观虎斗。
可是杨抚台没有料到,朝廷批了他的奏请,同时也批了李佑的奏请,结果在互推之下,双双加了整饬盐法差事。只不过一个挂了总理名头,一个是兼理而已。
也就是说,朝廷看待他与李佑两本奏疏居然是一视同仁的!
对此杨抚台惊愕无语,不亲身体会一番,只听口头传言,谁又能真正认清李佑的潜势力?徐树钦说的不错,李佑此人确实要当成平等人物看待才是。
其实杨抚台在过度惊讶之下,猜测的有点夸张了。李佑并不是完全靠势力,而是他作为第一个多了三百年历史见识的人物,对大势和机遇嗅觉敏锐,抓住了时机挖坑而已。
不过李大人虽然挖了坑,却把握不住挖坑的后果,将自己也变成了“整饬盐法事”。
!#
四百零八章 两淮盐业公会
四百零八章两淮盐业公会
临近三月,chun暖huā开,扬州城又要到一年当中最热闹的两个月,城里城外仿佛一夜之间多了无数人。txt**郊外必将又是彩衣香车、画舫笙歌的世界。
按说又到了诸位豪商争奇斗富、游chun逐妓,顺便夸耀豪衣奢食的季节,可是今天,本不该热闹的新安会馆忽的热闹起来。诸位大盐商不约而同的在会馆里品茶清谈,对此老熟客都晓得,定是又有大事发生了。shuhaige。
不过在会馆慎行堂中,诸位已经就坐的盐业巨头只是风轻云淡的娓娓而谈,不急不躁。若不是周围摆设奢华,在座众人金装yu饰,只怕以为是一群无所事事之人围聚在茶铺里闲扯。
不知过了多久,有位个头不高但却壮实的人影从外面闪进来,爽朗的对这堂中拱拱手,“各位贤兄贤弟,在下喜事临近,正在家中筹备。忽闻召唤,不晓得列位同业有何见教?”
先前在座众盐商里,有人叫道:“金百万!你每年都娶个小的,早不稀罕了,算得什么大喜事。这次整饬盐法的事情,你若知道些什么,今日趁早与我等一齐jiāo待了。别又如上次一般,明知天子南巡的事情,还藏着掖着不讲同乡之义!我等可不像你,平白得了一个好nv婿。”
原来这些盐商都在昨日听到了朝廷要“整饬盐法”的消息,本来也没什么,但得知李佑那个黑青天竟然被任用整饬盐法,顿时人人生了危机感。
李大人不掌握盐事时,都要屡屡兴风作làng,虽然不能伤筋动骨,但估计只是权力受制约的原因。可现在不同了,如今他一朝权在手,有了“整饬盐法”的大义,便像出笼之猛虎,后果很不堪设想哪。
如果是别人还好,关键是李佑这个人实在令人生畏。如果李大人第三次掀起白sè恐怖,估计倒霉的还是他们盐商,而李大人八成又要踏着盐商的脸面和泪水,由五十年一遇的青天升级为百年一遇的青天。
淡定不住的大盐商们今日便聚集在会馆议论,但是大家却发现金百万却没有来,于是更不能淡定了。
虽然自去年年底以来,金百万渐渐帮亲不帮理,与他那几乎堪称盐商公敌的nv婿李大人打得火热,同行们便在心中稍稍疏离了他几分。
但是今次遇到此事,李大人被朝廷任用整饬盐法,大家又觉得该将金百万请来才是,仿佛与金百万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别人说什么都不靠谱。
人心便是如此微妙…金百万在当中坐下,环顾四边道:“这没什么可说之处,整饬盐法又不是变革盐法,头疼也是运司先去头疼,天塌下自有运司衙mén顶着。何况无论是盐政变为何样,是谁当权做主,也要靠我辈来运盐纳课,怎么也离不了我们的,有甚可慌?铁打的纲商、流水的衙mén而已。”
盐商众人jiāo头接耳,这话倒也不错。不过金百万如今气派当真大了,竟敢在此公然调侃运司衙mén,难道他不想干了?
“但有一件须得切记!我等纲商定要齐心协力,互助互扶,万万不可一团散沙,如此方可保身家而享富贵!”金百万振臂高呼。
另一个盐商徐瑞昌呼应道:“金员外言之有理,小弟常听说如今文人喜结社,社中有首脑、有枝干,宛如合伙开店。遇事则一呼百应、同气连枝、如臂指使,官府也要让他几分。我们何不效仿之?”
“徐员外这主意不错。”金百万赞道。
正有危机感时,都会觉得结社自保的主意不错,但众人听到金百万出头称赞,
便拿狐疑的目光去看金百万,忍不住揣测金员外之目的在此?
金百万被众人看的不自在,苦笑摇手道:“诸位休要怀疑在下有谮居之心,如果结社,在下推举何兄为首。”
与金百万同为七大巨商之一的何云梓心头一亮,盐业领袖这个名头非常you人,银子多到他们这个份上,追求的不就是各种“名”么。不然对七大巨商这种非官方认可的名头,个个都欣然受之。
金百万的谦让,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又议论起来。也在七大巨商之列的马铉马大员外开口道:“我家中有北方客人,听说京城那边去年建了京师盐业公会,自此常常与权贵分庭抗礼,而权贵滥支盐引的事情也大大缓解。我等或可效仿之,只要彼此联合,又有谁可以轻易害了我们?”
另一大巨头郑文付也道:“马兄所言不错,我等漂泊异乡,虽不同族,但既有缘为同行,便该如同族相亲相助,建公会可也。”
何云梓略带兴奋的拍案道:“我们也可建两淮盐业公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建了它如何?”
“此言甚好!”众盐商纷纷叫好,有几个巨商领头,自然无不赞同。
随即摆出香堂神像,公推出何云梓为公会总管,公认七大巨商中的金百万、郑文付、安焯、黄应奎、马铉、卢自珍为六大管事,此外堂内三十余家齐齐入会。
这基本上就是两淮盐业最大的一群盐商,一个影响深远的公会就是这样在李佑大魔王的yin影和冷笑中成立了。
定了名分座次,总管何云梓肃容道:“列为同业听我一言,虽然会规仍待细定,但在下却有些话先说了。两淮同业者数百,凡yu入我会的来者不拒。但入会者包括我等在内,每家须jiāo一千两银子。合为会费,以应付开销及救济同行之用。”
“然!”众人答应道。一千两,还真称得上天下最昂贵的行会mén槛了,不如此不足以衬托出盐商的豪奢身份和在银子方面的骄傲。
就在盐商聚集在新安会馆成立了盐业公会时,盐运司大小官吏上百人正围在运使正堂院mén外。
这道院mén已经封锁三个月,被罚闭mén自省的盐运使丁大人便住在里面没有出来。除了传话随从和传送公文的书吏,谁也不能进出。
不过今日期限到了,运司全体大小官吏便在此等候运使lu面。
!#
四百零九章 华丽耀目的气场
四百零九章
华丽耀目的气场
天近午时,悠闲从容的丁运使从堂中出来,出现在院中。盐运司的第二把交椅,运同高大人迎上去,拱手为礼道:“方才巡抚衙门下了帖子,明日在行辕公议整饬盐法诸事项,叫你我一行。”shuhaige。
在大堂里真是住到要吐了,丁运使边朝外走去,边问道:“那李佑也出席罢?”
“他如今兼理整饬盐法事,自然也要出席。朝廷真是无人可用了,竟然重用如此小人,他身上如今已经兼了多少差事?”高运同很不忿。
丁运使面色平淡,嘴里却嘲讽道:“这几个月,无事便翻阅史书,其中看到前唐杨国忠之事,仿佛如在眼前。史上说其人强辩而轻燥,身兼四十余使,本官瞧这李佑,差不多就有几分此般架势。”
高运同闻言哈哈一笑,“运使所言极是!”
丁运使又道:“至于整饬盐法事,不必忧虑,明日看了风头后再做定夺。本官断定,李佑与抚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勾结机会,现在很难联手了。”
“杨抚台欲重振声威,李佑要做能臣偱吏。如果两个都想出风头的人碰到一起,合不来的可能性大于合得来的可能性,只怕都要嫌弃对方。”
“杨抚台此人虽称得上宽厚长者,其实敏而不利,优柔寡断,少果决自信。去年秋汛时,换个稍微果断些的人,早就不惜代价决堤分洪了,就像李佑水灌泗州一般,结果杨抚台犹豫不决,黄河数处严重决口。听说他们现在并不合拍,大概是杨抚台遇到李佑,心里犹豫打转不敢接纳,他没有信心掌控李佑。”
“而且,那李佑是个桀骜之人,这次却强忍性子卑躬屈膝写了三首谀诗,对他而言已是颇为难得。如此付出尚不能得到杨抚台的肯定和青眼,以他的胸怀必然心生芥蒂,不当场翻脸就不错了,说不定已经记恨上。”
高运同由衷赞道:“运使足不出屋,便知天下事。”
一夜无话,到了次日,丁运使和高运同按着时辰来到巡抚行辕,到了大堂坐定等候。
此时巡抚尚未露面,但他的公座左右却已摆出了几具特制的木架。
左边木架上放有木盒,一看便知是印盒,里面大概是巡抚的关防。
而右边有方圆不到三尺的蓝绸旗帜一面,一尺多长的椭圆形木牌一面。旗帜与木牌的中间皆有金色“令”字样,都用木杆挂起插在木架上。
左边之所以是关防而不是大印,乃是因为巡抚用的是钦差体制,所以不用正方形大印,而用长方形关防。
右边这旗帜和木牌,便是朝廷赐给督抚以示节镇之重的旗牌,也就是小民百姓口中常与尚方宝剑相提并论的王命旗牌。更离谱的传言是,上面有“如朕亲临”字样。
钦差关防、皇命旗牌都是督抚大员与其他地方官不同的权力象征,隐隐含有几分代天行事的意味,最厉害的督抚还拥有尚方宝剑。
虽然什么先斩后奏都是无知百姓瞎扯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只要中央政权的威望不崩溃,这些源自于朝廷的权力象征物对地方官场天然带有威压作用。所以在国朝,只有督抚可以称为封疆。
如今杨抚台将自己的地位象征都摆到了巡抚公座左右,无形中使得大堂内气氛庄严肃穆。如果再有尚方宝剑一柄,那就是在地方所能见到的最华丽耀目的组合了。
看在眼里,丁运使暗道,不过是一次普通议事而已,这杨抚台却将手里家什都搬了出来,显然意在示威,真是有点大题小做。
要知道,皇命旗牌这玩意,损坏了是要受罚的。但旗帜也好,木牌也好,时间长了很容易破损刻蚀,所以一般督抚大员都将他当宝物收藏,轻易不现于人前。所以才有到了需要临机处断时,请王命旗牌的说法,是要请出来的。
丁运使的腹诽不提,没过多久,听到几声高喝,伴随几声鼓响,朱袍玉带的凤阳巡抚杨中丞在亲军护卫之下,威风凛凛的进了大堂。
杨抚台扫视下首,只看到丁运使和高运同,而李佑此人全不见踪影,便问值堂旗牌官,“李大人可曾到了?”
旗牌官禀复道:“回军门!李大人先前来过,不过又返回了,道是稍等片刻后再过来。”
“遣人去催!”杨抚台喝道。
此刻堂中众人听到堂外有声高呼,“下官来迟了!恕罪恕罪!”
随着声音,身材高大的李佑踏进了大堂,刹那间杨抚台与丁运使均感到眼前一花。
只见得李大人身上并非他常穿的青色云锦白鹇官服,而是一件大红袍。绣有飞龙从肩膀处绕体盘旋,在胸口龙首昂然、张牙舞爪,而左右两条宽大的袖子上,也各有一条龙纹。
远远望去,李大人遍体金色龙纹,下摆几道江崖海水纹,配上临风玉立、俊朗出众的堂堂仪表,异常华丽眩目。端的是极好人样子,如果出使番邦,定会炫耀天朝人物,慑服万方群蛮。
明明品级都高过李佑,在那一瞬间也都生了自惭形愧之心。刚刚研读过史书的丁大人脑中不由得冒出汉代一句话——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
走得近些,杨抚台与丁运使才辨别出李佑胸前那龙首上的牛角,原来是并非龙、蟒,而是类龙的斗牛。两人这才记起,李大人是被赐予了一件大红绣缎织金过肩斗牛服的。
在李大人的身后,还有一人如影如随的侍立,此人亦是身高体壮,手捧黝黑发亮的铸铁瓦片,瓦片上刻有若干行金色字迹,分明就是朝廷颁赐的金书铁券。
大袖飘飘的李佑上前道:“下官方才到了后,发现皇命旗牌在上,心中顿感肃然。这等场合,想来想去万万不可失礼。于是下官又回了衙署,将御赐之服换上,如此才心安。却不料慢了些,竟然来迟,劳驾抚台与运使久等,都是下官思虑不周之罪,自请抚台处置。”
今日注定只能打酱油的高运同看了看钦差关防,又看了看李大人身上的斗牛服,再看了看王命旗牌,又看了看李大人身后的金书铁券…都很华丽夺目。
!#
四百一十章 一字之差
四百一十章 一字之差
话说杨抚台搬出了钦差关防,请出了王命旗牌,李大人穿上了天子赐服,抬上了金书铁券,都是各自压箱底的镇衙之宝,都寄托了各自官爵的气运。
一时间大堂中仿佛风起云涌、山雨欲来,冥冥中似有两股气势激烈的交锋碰撞。
丁运使与高运同对视一眼,两个天下最富有衙门的堂官居然生出几丝自卑心理。
没有极品法宝和装备的丁运使心中默默感叹道,要想在这方面与他们抗衡,必须将运库里的数十万银子搬过来炫耀,不如此撑不住场面啊。
面对烧包华丽的李大人,杨抚台却实在无语。他拿出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