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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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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杜家产业。”
李佑断定道:“必是有人推波助澜!”
又道:“此事待我想定,再作计较。”
金百万这套运销私盐的组织体系,李佑打算在合适的时机完完整整的吸收接纳过来,并不想让它变得支离破碎、人心涣散。那样修修补补的更加麻烦,还不如另起炉灶的重建。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块肥肉,引起有心人觊觎很正常,就连李佑自己不也替长公主觊觎么。
不过让李佑拿捏不定的是,这次与盐运司有没有关系?莫非他临走前虚张声势攻打盐运司时施下的离间计起了效果?若这样倒也不完全是坏事,所以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这事说完,金百万又换了话题。“另有一件家事,望贤婿不要计较…贱内开出了二万两悬赏广征主意,只为将宝姐儿从李家脱身。”
李佑大怒拍案道:“不知好歹!”
金百万劝道:“贤婿消气,老夫绝没有这个主意的,都是妇道人家胡闹而已,闹过几天就完事。想来这扬州城里没有人敢捋贤婿的虎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贤婿切勿再动气。”
李佑嘿嘿冷笑几声,“你说的不错,我看扬州城里谁敢出这个主意,小心本官收拾他全家!”
“对了,还有件事情”金百万又想起什么道。
李佑不耐烦了,怎么离家不过两个月,事情如此多,纷至沓来的。再一想,明天还有堆积了两尺的公文要处理,就更加头疼。
金百万“从府衙里听说了一件事,府衙抓了个苏州人,口口声声自称是你同胞兄长,也不知真假。”
兄长?李佑估计这八成是假的。他是有个哥哥李佐,天资中下没什么本事,在虚江县老家看守客店产业而已。
这扬州府衙怎么可能跑到苏州府去抓人,天下没有如此行事的道理。想至此李佑便笑道:“若真有此事,焉能不入我耳?我怎的没听说,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金百万略带几分得意道:“府衙狱里有个牢子,晓得你我关系,偷偷只去我那里报信的。此外府衙密不声张,县衙自然不晓得。”
李佑心里叹道,这人性真是没治了,给金百万报信卖好当然比给他李佑报信得到的打赏多…
“据说那人犯与你眉眼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你稍矮,耳边有颗黑痣…”
听到这里,李佑脸色变了,这个相貌,确实是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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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二章 真相渐显
三百七十二章 真相渐显
送走二房老丈人金百万,李佑摇头苦笑,刚进了家门坐不暖席,便听到了如此多麻烦消息。{…《 书海阁 》…网 shuhaige。}shuhaige。这还只是金百万一个人说的,明天想必有更多事情等着自己。他不禁忽然有点怀念起大堤上的单纯生活,至少不操心种种闲杂事。
金百万说的这几件事,其它还好,倒也在情理之中,唯有自己哥哥进了府城大牢让他觉得难以理解。再怎么样扬州府也不能平白去苏州府虚江县抓人,不然都如此行事,官场岂不全乱套了。
所以想来想去,李佑判断,肯定是自己这个哥哥不知为何到了扬州,然后又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府衙捉走。那罗知府不至于蠢到无缘无故就敢抓他李佑兄长的地步,其中肯定有些原因的。
次日,李佑先去了趟守备司营巡视在营士卒,顺便跟随他去泗州的一队护卫统统提了一级,士卒提为伍长,伍长提为队长,队长提为哨长。只是提拔哨长还需要报兵部,但这次守陵有功,问题不大。
随即他回了县衙,先是召集四个师爷议过事,又吩咐了与府衙那边情面比较熟的小吏去打探消息。此后便坐堂理事,间或接见一些上门客人。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动作。
一连两天,皆是如此。府衙里罗知府打探过李大人的动静后,反倒心急了,这李佑也太平静了罢?难道不在意同胞兄长的死活?
罗知府不明白,明明已经将他哥哥的消息透露给他了,可他为何仍旧如此淡定从容不慌不忙?
正常状况下,任是谁听到自己的亲人落到了对头手里,也得焦急万分,想方设法开始营救。以李佑的性格,说不定就要率领士卒,打上府衙劫牢救人,就像率兵围攻盐运司衙署大门一样。他怎能不这么干呢?
话说在李佑离开扬州的两个月里,罗知府很是仔细的进行了反思。
起初,他的企图只是挑起冲突,利用名气很大的李佑刷自己名声,搏得朝中主意。但他也没想到李佑如此善战,竟然将府衙压制的喘不过气来,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罗知府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严重超出了他的承受底限。府试丢了,常例钱收入锐减,衙中胥吏纷纷离心,盐商视他为废物若即若离,江都县数十万民众对他的评价也远远低于同城的某县尊…
经过研究罗府尊发现,他与李佑相斗落于下风,到也不完全是因为李佑后台硬的原因。他屡屡出击,有时候却等于白送把柄,所以他这个知府被李佑这个通判兼知县压制住了。
而与此同时,李佑做事确实很有门道,看似张狂但很难被抓住真正把柄,大错不犯小错不怕,更谈不上惩治了。
纵观李佑上任后的表现,他把手里权力发挥到了极限,不留一丝余地,所以才能力压府衙。这点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或者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到的。例如搜刮盐商之类的新政,别的知县一样有这个权力,只是不敢去做,唯有李大人敢为天下先。
而且李佑虽然将权力使用到最大程度,看似跋扈但仍在职权范围内,不轻易逾越那道看不见的界线,没有给别人留下太多口实。
另外像断掉贡献府衙的常例钱之类的事情属于潜规则范畴,无法拿到明面上说。至于围攻盐运司衙署大门,那也是别人有错在先,给了李大人足够的借口。
所以罗知府总结了经验教训后感到,当务之急是必须抓住李佑一些实实在在的把柄,然后借以成为突破口。
恰好此时别人将李佑的哥哥李佐扭送到府衙,问清了事由后罗知府便如获至宝。既严令不得声张外泄,又使人偷偷将李佐被关押在府狱的消息传递出去,然后坐等那李佑杀上门抢人犯错。
想的虽好,只是这李佑为什么浑然不在意?罗知府愤恨的骂道,李佑简直没人性啊!
不是李佑小看罗知府,姓罗的难道真有胆量把哥哥在牢里害死?那样就犯了官场大忌,等着血债血还罢。相反,罗知府必定还得特意吩咐牢子好好照管,不要出问题。
所以李大人着急吗?不急。兄长皮糙肉厚的又不是娇滴滴女人,在狱中吃几天苦头就算见世面了。
李佑另一个想法是,莫名其妙看不清对方意图之前,先发制人不见得是好主意,很可能一脚就踩到了陷阱中去。若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当然可以选择让对方先出招,再后发制人。
后发制人比先发制人更需要实力为依托,现在的李大人已经不是半年前初到扬州的李大人了。他有士心,有民望,有兵权,有财力,又即将拥有功勋光环附体,各种可施展手段多的是,何惧跳梁小丑?
若是盐运司,他可能会紧张,但一个知府就没必要了。罗知府算计半天,大概也没料到,李大人压根没把他放眼里,所以不着急。
这时李佑派去打听消息的人也有了结果。府狱确实有李佐这个人,但府衙中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进了府狱,仿佛凭空出现在府衙里似的。根据经验,他应该是从别处转移来的。
李佑便思量道,扬州城大大小小有这么几个衙门,盐运、分巡道、府衙、县衙、税关,会是谁将李佐转移到府衙的?
县衙当然绝对不可能。分巡道向来微微偏向县衙,应该也不会干出将县衙正堂兄长送到府衙大狱这种事情,再说分巡道有自己的司法权力,也没必要自跌身份的主动将人犯交由府衙。
税关衙门虽然是户部直属,但级别太低,又是在江都县地界上,关中官吏归江都县考察,有点脑子也不会闲着没事故意得罪江都县。
最后一个盐运司也不大像,他哥哥李佐虽然人不聪明,但也犯不上跑到扬州来贩私盐罢,如今家里又不缺钱花。何况盐运司同样有自己的司法权力,根本不用通过府衙行事。
李佑越来越觉得,那罗知府故作神神秘秘又有意透露风声,只怕是要引他上钩。
继续打听时,又有了令李大人惊奇的新消息。关在府衙大牢中的苏州人不止李佐一个,而是十几人。
这确实很惊奇,李佑一直以为哥哥独自来扬州找他,不小心遭暗算犯了什么过失,现在看起来,居然还是团体作案啊。他哥哥要是有带领十几号人马的能耐,那当初被打发去继承家业当衙役的就该是哥哥,而轮不到他李佑了。
十几个人就是比较明显的目标了。李佑立刻将数百衙役壮丁都撒出去,在整个扬州城里查访。看看他哥哥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好有的放矢。
不过又是一天过去了,却毫无所获,整个扬州城里没有一丝关于李佐等人的踪迹。他们似乎根本没有到过扬州城活动,只是凭空出现在府衙大牢里的一样。
这个结果让李佑很猜不透。但南来北往旅途经验较多的崔师爷提醒道,从江南至江北,要从京口瓜洲渡江,东主兄长必定也是如此。那四十里外的瓜洲渡也在本县辖下,不妨使人沿途打探消息。
这便一语惊醒梦中人,李佑只盯着扬州城里,却没想到周边市镇,又亡羊补牢的遣人快马往瓜洲去。
当夜便有了回信,位于瓜洲镇的户部水次仓前阵子出过一件事,仓主事与十几个前来交粮的苏州人起了冲突。此后,那十几个苏州人被仓丁拿下,下落不明。
李大人拍案而起,问题定是出在这里了!
说起这水次仓,要从关系到京师口食命脉的漕运说起。
国朝初年,供应京师的漕粮都是由各地粮长和轮值粮户直接运送到京师,但既劳民伤财又耽误农事,于是便渐渐改为军运。也就是由扬州卫、凤阳卫等运河沿线的卫所官军负责运输,称之为漕军,也叫运军。宣德朝正式定下了规矩,北军负责戍边,南军负责漕运。
但漕军运粮,也不可能亲自跑到农户那里挨家挨户的收集漕粮,于是又有了水次仓的建立。
所谓水次仓,就是在朝廷运河沿线一些运输节点上设立的粮仓,主要目的就是用来中转漕粮。例如临清、徐州、淮安、瓜洲等处皆设有水次仓。每个水次仓,由户部直接派有监仓主事一员负责管理,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国家直属粮库。
一方面,各地民户向水次仓交兑漕粮即可,不必远赴京师;另一方面,漕军按照规定的年度任务,从水次仓兑支漕粮,装船运到目的地,完不成任务就要受罚。
这瓜洲位于江南渡江向北的必经之处,千百年来一直如此。而江南又是漕粮的最重要来源之一,所以瓜洲水次仓是江南各县交兑漕粮的主要仓库,漕粮任务最重的苏州府也不例外,虚江县更不例外。
李佑想起现在是秋收后的十月,又到了交粮的季节吗,这个时候哥哥在瓜洲与水次仓起了冲突,难道他来交兑漕粮时受了欺负?仓官收粮时那些猫腻,李佑太懂了。不过这种苦差事,怎会轮到自己哥哥,莫非是父亲有意锤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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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三章 好大一个阴谋
三百七十三章 好大一个阴谋
李佑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导致李佐不甘寂寞,长驱二百里到瓜洲仓交兑漕粮,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佐据说因为与仓官冲突,被送进了府衙牢狱。
监仓主事不过是个七品,李佑堂堂的六品正印官不会放低身段去拜访他。拿起笔要写封帖子给瓜洲仓,但李大人写了几个字又将笔放下,把纸揉成一团扔掉。
那瓜洲水次仓的监仓主事如果遇到不法之徒,扭送地方衙门也是在理。但以国朝规矩,官司程序都是从最低县衙开始向上一级一级走的,一般不越级行事。
瓜洲镇在江都县地界上,瓜洲仓扭送人犯正常情况下也得送江都县县衙,可是最终却送到了府衙去。
在李佑想来,这种不合常理只能说明瓜洲水次仓的主事是知道李佐与他的关系的,而且相信兄长在面临被捕时,也不会傻到不报上自家兄弟的名字。在这样情况下,瓜洲仓仍将李佐送到府衙,说明了什么?
所以,给监仓主事写帖子没什么用。对方的回复肯定是打官腔:为了替阁下避嫌,所以将尊兄送到府衙,请不要介意。
不知为何,李佑从其中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仿佛罗知府很期待自己去救人似的。便将县衙吏房晁司吏叫过来,给了他一百两巨款,命他打点府狱,让自己兄长在狱中舒服点。这晁司吏是扬州城里的多年老吏,各方面人情熟。
此外李大人就继续按兵不动了。
李佑也发了狠,有本事你罗大人将本官兄弟关到天荒地老,难道你罗大人就没些亲朋好友在扬州城里讨生活么?本官一样可以照葫芦画瓢…
他正想时,忽然听到鼓声,衙役禀报有人在衙前击鼓告状。
“爱民如子”李青天便按下心思,收了状纸,细细瞧去,只见上头写道:“状告为仓官加耗事。小民等居于城外马家桥,世代良民,耕田为业,粮税从不拖欠,年年按时完纳。月初赴瓜洲漕仓交兑漕粮,按朝廷法度,每石当加耗六斗,怎奈仓官横暴,今年执加耗一石,倍于本粮,小民等忍无可忍申诉无门,祈望青天为民做主。叩告。”
看毕后李大人惊异的“咦”了一声, 从推官到一县正堂,他作了这么久理刑官,还真没有接到民告官的状子,眼前这起是第一次。
那瓜洲仓监仓主事是由户部派遣的,不属于他管辖,地方上只有兼管漕运的凤阳巡抚可以纠察。但根据属地原则,自己治下百姓状告自己辖境内的仓官,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在百姓眼中是这样的。
不过这会是巧合么?他刚因为哥哥被仓官送到府衙而琢磨瓜洲水次仓,就有这么一起状子送上门,难道因为本月是开仓收纳漕粮的月份?还是有阴谋?
无论如何,既然百姓拼着击鼓将状子递了进来,众目睽睽下自己总不能不理。那瓜洲仓收粮加一倍损耗确实也太过分了,先去问问情况罢。能劝住最好,赚点为民做主的名声,劝不住就只好将问题上交给巡抚,叫巡抚来做主。
李佑便写了封咨询劝告文帖,遣人快马加鞭送往瓜洲。
但瓜洲仓监仓主事顾山河的回帖让李佑险些气歪了鼻子——“朝廷分曹设职,各有分工,阁下只是亲民官,妄加干涉漕事所为何来?虽然阁下有权有势,或因尊兄生怨,但本官立得正行得端,决不惧鬼魅伎俩!”
靠!他只是问问加收一倍损耗怎么回事,以便给告状百姓一个交待。可在这监仓主事嘴里就成了依仗权势“妄加干涉漕事”和“或因尊兄生怨”。
这都是什么话!他李佑向来都是给别人扣帽子,此外也就朝中几位御史敢给他扣帽子。今天却突如其来的被扣了几顶大帽,一时间适应的不能。
气过之后,李佑冷静下来,看这情形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可能是这个仓官是传说中的“强项令”,专业于触逆权贵卖萌,不,卖名的。另一种可能就是,有大阴谋…
应该说,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但李大人左思右想,以他的聪明才智,死活想不出能有什么阴谋。一个七品破仓官给自己扣几顶帽子有什么用?即便告到朝廷里又怎样?他李佑岂是几顶帽子就能对付得了的?
十月二十日,在有心人的指使下,一条传言在扬州城中的茶肆酒楼中悄悄流传起来——盐运司、府衙、瓜洲仓三大衙署分别上疏弹劾署理江都县的李别驾跋扈不法、胡作非为!
听到这个消息,盐商们喜极而泣的奔走相告,李大人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情形很明显,盐运司代表盐政,府衙代表民政,瓜洲仓代表漕政,可以说是位于水运枢纽的扬州府三种最紧要政务。
如果其中一家弹劾李佑,也许没什么效果,很难分清对错的朝廷八成会和稀泥,各地这种扯皮事太多了,若非出了大事故,朝廷哪有闲工夫一一辨明。
但如果三家联手一起弹劾李佑,朝廷还会无动于衷吗?板子要打谁一目了然,朝廷总不能为了给李佑一个人撑腰而将盐、漕、府三大衙署全部打板子罢。
掂量孰轻孰重,为了大局肯定也得牺牲李大人。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古人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古人又云,三人成虎。总而言之,李大人做官不知道收敛,把人全都得罪光,在劫难逃了!
当流言传入当事人李佑耳中时,他对此万分愕然,愕然的恍惚以为再次穿越到了愚人节。
罗知府和丁运使正式勾结起来,倒也在预料之中,但没想到瓜洲仓顾主事居然也与他们同伙了。
李佑顿时将这几日怪事的缘由想透了,原来都是为了勾引他插手仓务漕政,从而落下口实啊。任何人看到他兄长因为缴纳漕粮起了冲突而被捕,而他又去信质问漕粮损耗,都会有这想法罢。
幸亏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府衙营救兄长,不然这口实就更重了。再想起来,那几个击鼓告状的百姓,说不定就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一切都是为了制造他干涉漕务的假象。虽然这个假象很拙劣,但和盐运司和府衙的弹章混在一起倒也像模像样了。
对方要的就是三管齐下的声势,要的就是扬州各方都忍无可忍的态势,要的就是李大人倒行逆施天怨人怒的情势!朝廷远在两千里外,哪里分辨的了许多?再搭配点寄籍民众上书呼号,齐活!
不过还是很奇怪,若真有奏疏封送朝廷,具体内容怎会轻易泄露出来?如果确实是泄露,那只能说明是写奏疏的人故意外泄的。
但若假设奏疏确有其事,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应该承认,三方联手弹劾的杀伤力很强,估计是趁他李佑不在扬州城的两个月里酝酿出来的,只等他一回到扬州就全力发动,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放在平常,他李佑早要变成热锅蚂蚁了。但现在不一样啊,他刚刚立有不可磨灭的盖世功勋,奖赏都还没有下来,属于出笼的馒头正热乎,远远没有过气。选在这个时候三位大人就联名向朝廷弹劾自己,这是吃了什么脑残药?
一句话,无论出于什么考虑,朝廷是不会把几天前才立下大功的先进典型查处的,而且是必须要维护住的。这可是刚刚救了祖陵龙脉国运的人,若随即就获罪,那是开祖宗的玩笑么。
丁运使、罗知府、顾主事三个人中,有一个头脑发昏还情有可原,但不可能全体变成弱智啊,而且还是弱智到故意将奏疏泄露出来传的满城风雨。
所以流言只能是流言?亦或是另有阴谋?到底是什么阴谋?精明机变的李大人抓破了头皮,依旧想不通猜不透。
正当此时,金百万使人来下了请帖,道是收到几幅董其昌真迹,请贤婿今晚过府一鉴。
对此李佑暗笑,金百万大概是听到流言后坐不住了,就这点定性是怎么当上大盐枭的?换成别人,李佑便任由他去,而且要借机考验其心性,不过这老丈人是现在的重点拉拢对象,还是很有必要安抚其心的。
当日散衙后,李大人排起久违两月的风光仪仗,前呼后拥吆三喝四的去了城东金宅。
金百万没有很正式的在前堂会见,只以家人之礼,将女婿引到后院一处周围遍植各色菊花的雅阁里。
在淡淡的菊香中,李佑踏入阁中,却见里头早有人来到。定睛一看,原来是盐运司的高运同。
都不曾想到会遇见对方,李佑很诧异,高运同也很诧异。只有金百万笑道:“都是亲戚,哪有解不开的扣子。贤婿去淮南之前,与高兄多有误会,今夜老夫作一个中人,为二位说和如何?”
高运同上次被李佑扫面子扫的至今还难堪,态度冷淡道:“没什么好说和的。”
此人不过是个砧板上的鱼肉而已,等长公主殿下大势席卷时,注定要扫入垃圾堆的。李佑冷哼一声道:“你家四公子绑架官眷,至今逍遥法外、尚未归案,须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愿他不要在扬州城里露面。”
高运同不屑道:“你马上就是丧家之犬了,还敢在此大话。”
这话有意思,李佑闻言立刻试探道:“你是说盐漕府三家联手弹劾本官么?那只不过是流言而已,你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上弹章。”
高运同哈哈大笑道:“那不是流言,弹章已经发至京师,便不惧叫你知道!传播出去,为的就是让百姓知晓,提早打掉你的威风!”
金百万本想劝合,但听到这里,便闭住了嘴,他也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确定了这桩事实,但李佑该糊涂的还是很糊涂,“区区几封捕风捉影的弹章,就能在这个时候扳倒本官?真为你们所不智也!”
“少年人,别自大幼稚了,你有后台不假,但你在朝中也有劲敌!将本地各衙门都招惹的忍无可忍,谁能护住你,谁又好护着你?至少这扬州城,你是呆不下去了!其他地方,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李佑张嘴欲言,高运同又得意的打断了李佑道:“你是想说你有民望么?民望在这时候毫无用处!民望是用来锦上添花的,但绝不是能够雪中送炭的!倚仗后台一味逞强好胜,那是为官之道么,这次给你一个教训!”
见对方得意之下废话许多,李佑渐渐确定了一件事,好像,仿佛,似乎高运同不知道自己刚刚立下了护陵和平叛两件功勋?心情古怪的问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天意么?”
“什么天意?你还相信这个?”高运同嗤之以鼻。
李佑又扭头望向老丈人,“你相信本官有天意么?”
金百万一脸迷茫,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才是,天意这个东西,谁敢说自己有?
靠,李佑以手加额,耗费无数脑细胞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来他们搞什么鬼,原来是这种情况!
这年头消息传递除了公文外,都是以月为单位的。原来淮泗地区二十天前的事情,尚未传到扬州城!而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他,一直没想到这点,还以为他的英勇事迹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呢。
再细想也不奇怪,淮南洪灾肆虐,商旅断绝,行人不至,消息自然不通。他李佑只怕是最近为数不多的在泗州盱眙和扬州之间往来的人。即使还有别人,也对那些敏感事情不是很了解,毕竟涉及到了龙脉和谋反这样的事。
此外虽然各种奏报诏书不少,但仅限于京师和盱眙之间,没有明发天下。而另两个最大知情人杨抚台和尚知县如今仍在盱眙安抚流民,没工夫到各地传播小道消息。
至于李大人自己则出于稳妥考虑,担心闲人很多的扬州城产生什么不好把握的流言。比如万一出现了封伯封侯的流言,而最后只有锦衣卫,那反而对声望是个打击。所以他只对刘娘子和几个师爷略略透露了一些情况,并叮嘱在封赏正式到达前先不要乱传消息。
还有一个原因,扬州人热衷于江南特别是苏州风尚,对江北其他穷苦地区的消息不感兴趣。更别说丁运使、罗知府这些脱离了人民群众的官老爷,听到流言本身就比民众慢一拍。
“好大一个阴谋啊…”李大人悠悠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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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四章 更猛烈的流言
shuhaige。
想明白前因后果,李佑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从昨天起就疑神疑鬼的猜测内情,原来真相就是这么简单。担心了这许久,其实就如沸汤泼雪而已。
盐漕府三家突然袭击的想法很好,联合弹劾很得力,如同泰山压顶势不可挡,很可惜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他们并不知道当前李大人拥有了功勋光环,减免伤害效果百分之百,有效期至少半年,谁弹劾也动摇不了分毫。
当然,若纵观历史就会发现,功臣结局很倒霉的数不胜数,毕竟人的记忆总是渐忘的。但至少在初期,功臣总会到种种优待和纵容,现如今的李大人就处在这个阶段。
在因为无知者无畏而得意洋洋的高运同面前,唯一清楚真相的李大人表情十分纠结。是现在就说出来让高大人绝望呢,还是等待他慢慢的后知后觉?哪一种情况最能让他心碎心痛心伤?
不过李佑的纠结神情落在高运同眼里,那就是失败者的绝望与痛苦。他冷笑几声,不再理睬李佑,卷起桌上画轴,对金百万道:“告辞了。”
目送高运同出了房门,李佑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你这…”金百万将亲家送走,回转到阁中后yu言又止,不知说什么好,显是心情也极为矛盾。这个出sè女婿与盐运司那边为何如此不对盘啊,不然整合起来该是多么完美的关系网,如今倒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李佑本想耍点花招“考验”一下金百万的立场,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又自行压了下去,因为他“考验”不起,只有小白才会无脑的不看对象动辄试探考验别人。
要知道,金百万不是他手下,没有义务接受什么考验,勉强考验只会让金百万留下芥蒂。你不能责怪一个理xing人在信息不完整时没有做出正确抉择。
即使金百万面对“困境”动摇了而疏远他,又能如何?到最后他李佑仍需要金百万为助力,此时考验不考验有何用处?
金百万这样实力到了一定地步的人自然也拥有了改变立场的资本和权利,不能用所谓的“道德”和“感情”来苛求。与其去探究他现在的选择,还不如留个好念想。
于是李佑对金百万道:“你不必为本官担心,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犬而已!”
金百万听到女婿的话颇为惊愕,在他眼里这个女婿向来自信满满掌握一切的样子,可是目前的局面是一边倒的,实在不是表现自信的时候罢?
“本官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意!”李佑高深莫测的扔下这句话,回了县衙。
金百万皱眉不语,他对官场体制也是略懂一二的,现在女婿处境说是四面楚歌也差不多了,他委实想不出女婿会有什么打破局面的法子。
一夜无话,次日李佑才在后堂坐定,负责本地人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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