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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穿梭之恋上你的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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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梅若海生前精通医理、医德高尚,曾是先帝最倚重的太医。十年前先帝亲征西北的花剌,梅院判也随军前往。两军阵前,先皇不慎中了花剌人的一枝毒箭,箭头上涂抹了西北大漠上最毒的毒药——地府香。地府香之毒,自古无药可解。眼见先皇命悬一线,梅院判情急之下,竟然不顾自身安危,用嘴将先皇伤口上的毒血尽数吸出,最终救了先皇的性命。然而他自己,却于当晚毒发身亡。

    先皇龙体康复之后,为感梅院判舍身救命之情,屡次宣召其子梅雪峰进宫为太医院医官。然而,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梅雪峰却上书表示无意为官,祈求在留家乡为父守孝,并遵从先父遗愿开馆行医。先皇感其纯孝,亲书“沐恩堂”三字,令制成匾额悬挂于其新开的医馆门上……。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齐天弛的神思。他抬起头,却见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快步向他走来。刚毅的四方脸上,浓密的长眉斜插入鬓,衬得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分外有神。身上穿着一领半新的深紫色长衫,衣摆随随便便地掖在腰间。他一边走,一边急急地用棉巾擦着手。

    “澄王爷……”来人见到齐天弛微愣了一下,立即屈下半膝行礼。

    齐天弛伸手扶起了他:“梅大夫不用拘礼。”

    梅雪峰抬起头来,望着齐天弛温和如春风的笑脸,眉目间的紧张神色顿时扫去一大半。

    “雪峰正在书房捣药,不知王爷驾临,失礼了……”他伸手抚平自己的衣摆,一张俊脸涨得微红。

    “不碍、不碍。”齐天弛笑着摆摆手:“小王倒是有兴趣观摩一下梅大夫研制的新药。”




东风日暖花解语(一)

从梅府书房的长窗望出去,可以看见花园中随风摇曳的千杆修竹。满眼欲滴的青翠仿佛被窗前半垂的湘妃竹帘牵引着,一直蔓延到屋内,映得满室生机盎然。

    梅雪峰端着茶盏呷了一口清芬四溢的雨前香茗,心里掠过了一丝纳罕——这位素未谋面的澄亲王突然到访到底是为了什么?从进门直到现在,该聊的客套话都聊过了,所有父亲的故交旧友也早已一一谈及,来人却依旧迟迟不曾将谈话引入正题。

    说是有兴趣观摩他研制的新药,然而待他将各味药草的药理、药性对他细细解说的时候,却发现这位澄王爷分明正愣愣地出神,目光越过他,缥缈到花园中的某处……

    奇怪,他到底来做什么呢?

    清脆的环佩叮当之声随风传来,接着是一个如水般娇柔的声音:“侍琴快跟上。对了,别忘了带上我的锦囊。”

    “带上了,小姐。”侍琴欢快地应着。

    梅雪峰不由蹙起双眉——不用说,这一定又是他的那个宝贝妹妹要带着侍女往外跑,唉,这个丫头……。。

    心头涌起一阵微恼,他立时站起身来。透过翠竹掩映的窗户,果然看见不远处的一片玫瑰花丛中,翩跹着两个纤秀的身影。

    梅雪峰摇摇头,转身对齐天弛作揖道:“王爷恕罪,雪峰去去就来。”

    齐天弛点点头,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平静的笑。然而,一双眸子却霎时粲然若星,那里面闪动的分明是惊喜和激动的光芒。

    梅雪峰略带讶异地转过头去,大步迈出了书房的门。一瞬间,有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划过他的心头——莫非,今日这位贵客是为了他的小妹而来?

    大步流星地,他追赶上了妹妹。

    “霁儿,站住!”他微喘着停下脚步。

    梅雪霁转过头来,脸上兀自带着娇憨的笑。

    “哥,什么事?”她问,完全不懂平素随和的哥哥为什么对他黑沉着一张脸。

    “福伯告诉我,这几天你天天往外跑,到底在忙些什么?”

    “哦,福伯又在你耳边唠叨啦?嘻嘻…。。”梅雪霁笑着举了举手里的一只靛蓝色锦囊,“这些天我忙着按照娘留下的《撷香谱》调制各色香粉,眼下还缺白芍药和野玫瑰的花蕊,听说在流芳溪畔可以找到……”说着,拉起侍琴就要走。

    梅雪峰一把拽住她,皱着眉不住地摇头:“你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又非蓬门小户的姑娘,岂可日日出门抛头露面?”

    梅雪霁望着哥哥摇个不停的头,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论语。先进》中有云:‘暮春者,春服即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哥哥想必读过?圣人尚云:‘吾与点也。’哥哥却怎么宁愿放任大好春光流逝,而不许妹妹亲近自然呢?”

    说着,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抛下被顶得无言以对的哥哥,拖起侍琴的手乐颠颠地跑开了。一只正专注地停在她肩头的粉蝶被她的脚步所惊吓,奋力拍打起翅膀,翩翩地往万花丛中去了。




东风日暖花解语(二)

齐天弛站在窗前,凝望着伊人远去的身影,扬起头深深地笑了—

    —呵呵,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好一张明媚如春的笑颜!樱花般的轻灵

    飘逸、玫瑰般的娇憨可人,自己二十四年来苦苦寻觅的不正是这样的女子吗?多谢老天,让我最终找到了她!

    怀着满心的惊喜,齐天弛垂下眼,开始在心中暗暗盘算:应该请谁替他来梅府求亲呢?


    皇宫深处的承恩殿。

    从殿外忽地拂过来一阵挟带着玉簪花香的夜风,吹得垂地的雪绫纱微微飘起。金丝细织的团云纹灯罩里,红烛的光芒顽皮地跳动着,把周围景物的影子拖得细长。

    漫地的蜜色金砖在烛光下反射着柔光,仿佛镜子一般的平滑,把在上面徘徊的人影清晰地映照出来——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的波涛下,迈动着一双焦躁不安的缂丝软靴。

    “灏儿,你倒是说句话呀,别老在母后面前晃来晃去的。”大殿上首的蟠龙靠椅上,传来一个颇为不耐的声音。透过墙角青铜鼎里吐出的袅袅薄烟,依稀可见那是个四十上下的宫妆贵妇。明丽端庄的脸庞上,一双秀丽的长眉微蹙着。藕荷色宽大的袍袖半掩着白皙的手指,手里轻握着一卷明黄色的丝轴。丝轴上两条金龙口中含吐着的一轮火球在烛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齐云灏回头望了母亲程太后一眼,英俊的脸上浮起了无奈。他几步走到母亲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那卷丝轴,紧紧地攥在手心。

    程太后抬眼凝望着自己的儿子。曾几何时,那个偎在她膝下的稚嫩男孩已经长大成人了……

    三年前先皇驾崩,作为太子的他被突然推上皇帝的宝座。朝中所有的人,包括她——他的生身母亲,都暗中捏着一把汗。毕竟,当年的他,也只不过才刚满二十岁,还是个意气风发甚至有些率真任性的青年。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登基之后的他突然变得深沉而勤勉。每日卯时即起,更衣上朝倾听朝臣们的廷议;下朝后更是在御书房埋头批阅奏折直到深夜。经过登基初时的一段茫然时期之后,他渐渐地在众臣面前显露了自己不容置疑的威仪和斩钉截铁的处事手腕。

    首先,他废除了民间积怨颇深的田亩税,霎时间田间陌上欢呼一片;其次,他下旨开放封固已久的海上贸易,令死气沉沉的边境城镇一下子活跃非凡。朝廷从海上贸易中所获得的税收大大超过了田亩税上的损失,国库充裕、百姓富足、朝野上下赞叹一片……。。

    想到这里,程太后的心头浮起了一阵暖意。眼前的天启王朝新君齐云灏挺拔而俊逸,虽是眉头紧蹙,目光却是坚定而傲然的,从他闪烁的眸光中,做母亲的发现了令她熟悉的倔强。

    “母后,”齐云灏垂下眼,用尽量柔和的口吻对母亲说:“请母后不要再逼迫儿臣了。自儿臣登基以来,已经听从母后之命纳了太傅的女儿、右丞相的孙女、骠骑大将军的千金为妃。说是拉拢重臣也好、承继皇脉也罢,总之,儿臣的后宫已经足够充裕,不需要再迎娶新的女人了。”




东风日暖花解语(三)

程太后抬起眼,嘴角浮起一抹笑:“但是,灏儿还缺一名皇后。”

    “皇后……。。”齐云灏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深蹙的眉尖拧得更紧了。

    虽说是皇帝广有三宫六院,身边拥有的女人可以成千。但是,作为帝王的他却一直在内心中暗自坚守,成为他结发妻子的皇后一定必须是自己亲自选定的、而且一定必须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他可以为了拉拢朝臣、为了取悦母后而纳妃,但是决不愿意听从任何人的意愿而随随便便册立皇后。

    齐云灏轻叹一声,对母亲柔声道:“关于立后一事,还是容儿臣日后再议吧。”

    “但是,这可是你父皇的遗命啊……”程太后摇摇头,把目光凝在齐云灏手中的那卷丝轴上:“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让你册立已故梅院判的女儿梅雪霁为后。先前你再三推诿说立后一事非同凡常,需待你为先皇守孝满三年之后方可颁诏。如今三年已满,你却为何还要拖延?”

    齐云灏攥紧了手里的遗诏,紧抿着嘴唇沉默着,本已挺拔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承恩殿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程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头上缧丝金凤口里含着的一串珊瑚珠也随着她的叹息而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母后没有想到,”她凝视的眸子里闪动着点点的泪花:“灏儿登基方满三年,便已不把父皇的遗诏放在眼里了……”

    轻轻的一句话,好比是一阵惊雷回荡在空旷的承恩殿中。侍立在殿内的宫女太监闻言纷纷变色,一个个赶紧跪下,伏在地上不敢出声。

    齐云灏的面上也是一凛,他对着母亲深深一拜道:“母后言重了,儿臣不敢轻慢父皇的遗诏。”说着,目光渐渐地黯淡下去。

    程太后冷冷地看他一眼道:“那请皇上告诉哀家,梅氏何时可以进宫?”

    “这……。”齐云灏迟疑着,带着满脸的焦灼和无奈又打开了手里的遗诏,目光散漫地扫过遗诏上他已经读过无数遍的文字。

    “……。。吾儿登基之后,望承应父皇遗愿,迎娶梅院判之女雪霁,主理三宫,以报其父当年舍命救驾之功…。。”

    忽然,他的目光被点燃了,脸上一下子又恢复了神采。

    “请母后放心,”他抬起头,眼里漫过了一抹笑意:“儿臣一定遵照父皇的遗命迎梅氏入宫,并让她主理宫内事务。”

    “哦,真的?”程太后吃惊地放下手中的和田玉茶盏:“那你何时下诏立后?”

    “至于立后嘛……”齐云灏的目光晶亮,嘴角含着一弯好看的笑:“儿臣在父皇遗诏中并未看见这两个字。”

    “没有?怎么可能!”程太后从儿子手里接过遗诏,一字一句地细细看起来。

    齐云灏道:“父皇只是让梅氏主理内宫,但并未让儿臣立她为后。”




无端春梦总无痕(一)

程太后从遗诏中抬起头,万分不解地问道:“主理内宫不就是为后吗?除了皇后,谁还有资格……”

    “在儿臣下诏立后之前,不妨就让这个梅氏代为处置宫中的大小事宜吧。待儿臣选定了皇后,就不再劳烦她了。这也算儿臣遵从了先皇的遗愿,想必母后对此亦无异议吧?”齐云灏说着,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之色。

    程太后错愕着,张开的嘴久久不能合拢。

    “这……。你打算封梅氏做什么?”她问。

    齐云灏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冷的光:“封个昭仪就够了吧,儿臣也不想破了宫中的规矩。”

    从承恩殿中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分了。齐云灏如释重负地迈开步子,匆匆地穿行在太液池边蜿蜒曲折的回廊上,轻快的脚步声在深夜的宫中回响着。不时有微风拂过,带下了池边花树上的落英,悄悄地坠落在平静的湖面上,引得池中的锦鲤纷纷地游来轻啜。鱼尾摆处,搅碎了水中明月的倒影,片片地细碎开去,最终变成了点点耀眼的银光……。。

    齐云灏停下脚步,望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眼前不由又浮现起漫天花雨下那个轻灵曼妙的身影。那个女子……。该不会只是他的一场梦吧?若说是梦,为何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清晰生动地刻进了他的心里;若说不是梦,又为何他在那片樱花林中连续苦等了三天,却依旧等不到她的芳踪……。。

    想到这里,齐云灏的心轻柔地抽搐了一下。若是寻着了她,一定要把她迎进宫来。如果每天当他走下那高处不胜寒的九龙御座,回宫后看见的是她那张春光般明媚的笑脸,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皇上,”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刘谦益悄悄地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不知今夜皇上要哪位娘娘侍寝?”

    齐云灏温暖的遐思被蓦地打断,脸上立时腾起了怒色。他不耐地挥了挥手,冷冷地说了一句:“朕谁也不要!”说完,顾自迈开大步向御书房走去。

    满头雾水的刘谦益在站原地发着直愣——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恼了皇上呢?方才明明看见万岁爷凝视着池里的鱼儿,嘴角挂着笑,怎的眨眼之间就这样怒气冲冲地抬腿走了呢?

    真是君心难测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时此刻,同样温柔的银色月光也洒进了梅府,洒在了一个同样无眠的人儿身上。她的头微扬着,秀美的脸庞在月光下如同细洁的白瓷一般闪烁着莹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脸上投下了两道浓密的阴影。她一手拖腮,一手执笔在雪浪笺上胡乱地写着。

    “扑棱棱——”窗外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她微微地吃了一惊,欠起身子朝远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望去,却见一只白色的大鸟舒展着羽翅迅速地往树荫深处去了。




无端春梦总无痕(二)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回到桌前坐下。低头瞥见洁白的雪浪笺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三个字——梅雪霁。

    “……她叫雪霁,我叫雨季,这两个名字倒像是有些缘分呢。”这个被别人叫做梅雪霁的女孩蹙着眉,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她,洛雨季,竟然被一张紫檀千工床诱拐到了遥远的古代——一个莫名其妙的王朝。那晚,当她被从床顶那面黑色镜子里射出来的强光给吓晕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地醒转…。。谁知道,她睁开双眼,却发现老天已经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把她抛进了一个陌生的时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中……当时她几乎无法按捺满心的惊恐而要疯狂了。

    好在惊恐过后,她随遇而安的本性又开始发挥起了作用。特别是当她发现,她所附身的这个女孩竟然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大帅哥兄长,还有一个宁静安详的家和满屋子散发着清香的书籍的时候,她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并开始尝试乐在其中。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浏览了“父亲”梅若海留下的数以百计的书籍,又拖着侍女侍琴把周围方圆十里的角角落落游了个遍。梅府所有的人,包括她的那位大哥梅雪峰都用无比惊诧的眼光看着她。后来她才知道,原先的那位梅雪霁梅大小姐,竟然是一位温柔腼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而且,闲时不爱读书,只喜欢绣花弹琴!

    天哪,绣花弹琴,她可没有这样的巧手!妈妈总是笑话说她捏不得针、拿不得线,十根手指头天生是并在一起的……

    不过惊诧归惊诧,最终他们还是找到了合理的说法来解释她的怪异变化——那就是,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嘻嘻,可怜她的大哥梅雪峰为了她的性情突变,还关起门来颇翻了一阵医书,最终还是无奈地认同了那个荒诞无稽的所谓烧坏脑子的说法。

    她心里虽然不时地偷笑,脸上却努力做出置身事外的懵懂模样——谁让她爱上了这个新身份呢?

    这个梅雪霁,长得和她有颇几分相似,但是比她美了不知多少倍。每次出门都会引来无数钦慕的目光,回头率简直到了百分之两百!更重要的是,她家里只有一个埋头医理的哥哥,没有严厉或唠叨的父母、没有无休无止的考试……。啊,这样的日子简直和天堂一样美好!要是能一辈子保有这样的生活倒也不错。

    然而,事与愿违……

    侍琴手持一盏纱灯走到小姐身后。却见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婉转如烟柳的双眉紧蹙着,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什么。

    “小姐,怎么在黑屋里坐着,不点个灯啊?”她轻轻地把手里的纱灯搁在小姐面前,关切地问。

    沉浸在遐思中的梅雪霁被吓了一跳,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她微嗔着瞥了一眼侍琴道:“我是故意不点灯的。有道是‘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你看今晚的月色多美,点了灯反倒喧宾夺主了。”

    侍琴抿着嘴笑了:“我家小姐自病了一场之后倒成才女了。连说话都是诗。”

    梅雪霁抓起桌上的雪浪笺揉成一团,烦恼地叹了口气道:“人家都烦闷死了,你倒还有心笑话我。”

    侍琴一愣:“怎么啦,小姐?”




无端春梦总无痕(三)

梅雪霁摇摇头,眉头却蹙得更紧了。

    侍琴低头思忖了片刻,复又笑了:“哦,我明白了。小姐八成是为了大少爷晚上和您说的那头亲事烦恼吧?”

    梅雪霁不语,用手将揉成一团的纸笺展开,又默默地撕成一片、一片……

    在今晚之前,她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华灯初上时分,她和哥哥正坐在八仙桌前吃饭。本来她的心情很好,一边扒着饭,一边还翻着那本心爱的《撷香谱》。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哥哥梅雪峰开口了。

    “今天有人来提亲了。”他笑吟吟地望着她,好看的眉峰高高地挑起。

    “嗯。”梅雪霁散漫地应着,顺手又翻过一页书。

    “是来向你求婚的。”梅雪峰强调了一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梅雪霁这才反应了过来,抬起头望着哥哥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想知道来提亲的人是谁吗?”梅雪峰望着痴痴愣愣的妹妹,眼里闪动着狡颉的光。“是父亲的故交,现任太医院院判的柳思骋……”

    梅雪霁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你骗人!那柳老伯一大把年纪了,莫非还想娶我?”

    梅雪峰笑着摇了摇头:“你听我把话说完,柳伯伯是受之托。”

    “他受谁人之托?”

    梅雪峰双目闪亮如星:“当今皇上的十八叔,澄亲王齐天弛。”

    “吧嗒”一声,梅雪霁手里的《撷香谱》落在了地上。当今皇帝的十八叔……。天哪,那皇帝至少应该二十多岁了吧,那他的叔叔岂不又是一位老伯!

    一股凉意瞬间从她的脚底一直流遍全身。她“嗵”地站起身来,双手按着桌面,涨红着脸对哥哥大嚷:“你不会答应了他吧?”

    梅雪峰依旧微笑着:“为什么不呢?”

    “你……”两颗晶莹的泪珠顿时顺着梅雪霁白玉般腻洁的脸蛋滑落了下来:“你还是我的哥哥吗?竟然为了攀附权贵忍心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头!”

    “鸡皮鹤发?”梅雪峰重复着她的话,一时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才明白过来,不由朗声笑了。

    “你……”梅雪霁指着哥哥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是人心难测呀,平日里看上去淡泊无争的梅雪峰,竟然也是一个势利小人!梅雪霁顿时觉得孤立无助,哭得益发凄凉了。

    梅雪峰望着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妹妹,心头隐隐地作痛了。他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纤弱的臂膀,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那个澄亲王其实并不是鸡皮鹤发的老人,而是一个温柔儒雅、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要不要告诉她,今天下午他回复前来提亲的柳伯伯说,这门亲事需待与小妹本人商议后再做定夺?——本来只是看她吃饭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打算同她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她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




一朝飞离樊笼去(一)

“霁儿,其实……。”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打断。

    “少爷,少爷!”梅雪峰的书童侍棋慌慌张张地跑来,喘息未定,就手指着院门的方向说:“县太爷府里的马车就在门外,说是…。说是他家的老太君又病重了,请您马上出诊呢…。。”

    梅雪峰立即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吩咐道:“快去拿我的药箱和外衣。”

    侍棋应了一声,急冲冲地往外跑。梅雪峰大步跟在他身后,在迈出门口的一瞬,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兀自哭得伤心的妹妹,脸上拂过了浓浓的疼爱。

    “霁儿,别哭了。哥哥马上要出诊,今晚估计回不来了。明天等哥哥回家再细细同你解释,好吗?”他柔声说着,向梅雪霁投去一个温暖的笑,然后掉过头匆匆地走了。

    梅雪霁的眼泪一直流到了天黑。渐渐地泪水流干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到后来,索性连抽泣都停止了,换成了对月自怜。

    侍琴望着小姐微红的眼眶,轻轻地咬住了嘴唇。难怪小姐要伤心,像她这样花朵般的女孩又怎么会情愿嫁给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呢?哼,就算王爷又怎样?

    想到这里,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沏了一杯小姐最爱的茉莉香片递到她手里,轻声安慰道:“早点歇着吧,等明天少爷回来再好好同他说说。”

    梅雪霁依旧双眉紧锁,粉嫩而红润的嘴唇因为烦恼而微微嘟起。

    “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她说。

    侍琴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又止住了,低头敛衽道:“是。”说完,转过头去正要离开。

    “侍琴……”梅雪霁招手叫住了她。

    “什么事?”侍琴回过身。

    梅雪霁犹豫着,双颊染上了一抹嫣红,仿佛五月里娇俏的蔷薇。

    “你说,那个齐天弛……。会有多大年纪?”

    侍琴愣了一下,为难地用小指搔了搔头:“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咱们梅府向来隐居在这闭塞的花山县,对京城的事情都不太知道呢。”

    梅雪霁叹息了一声道:“算了,你下去吧,容我静一静。”

    侍琴打着哈欠走了,屋子里霎时又变得寂静无声。梅雪霁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开始抱起双臂在房中来回走动。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要屈从梅雪峰的安排去嫁给那个什么皇帝的什么十八叔?不不,如果她真是从小听着三从四德紧箍咒长大的古人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新新人类,那一套长兄之命、媒妁之言的荒诞教条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被Cancel进废纸篓了。

    对,决不屈服!三十六计,走为上……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开始兴奋地翻箱倒柜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说是自己的东西,其实这屋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梅府的。但是,谁让她一无所有呢,就算跟梅雪峰借的吧。除了衣服、银子,顺便还借走他妹妹的身体……嘻嘻,别怪我,又不是我自愿到你家来的。

    收拾完包裹,她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桌前坐下,静听窗外的更漏。




一朝飞离樊笼去(二)

现在可不能出门,外头黑魆魆的,万一碰到个把坏人可怎么办?无论如何必须等到天明——福伯每日卯时三刻起床开门,那就是说她一定要赶在这个钟点之前逃出府去……

    月色转淡、星光隐约,东方渐渐显露了鱼肚白。远方传来了几声鸡啼。梅雪霁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好戏就要上演了。

    《逃之夭夭》女主角梅雪霁粉墨登场!


    春日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丝丝的寒意。流芳溪畔的芳草地上,各色无名的小花在春风中摇曳。远处潺潺的流水与枝头婉转的鸟唱相和。晨曦穿过天边舒淡的流云,悄悄地把光影撒播在梅府门前那棵粉白的梨花树上,馥郁的花香阵阵传来……。

    齐天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早间清新的空气,用手轻抚着爱马雪骢那洁白的长鬃。雪骢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贪婪地啃食着鲜嫩的草尖,蓬松的尾巴甩个不停。

    齐天弛把雪骢的缰绳拴在了溪边的一颗垂柳树下,自己也在树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顺手拔了一段草根放在口里嚼着。

    自从昨晚听了柳院判捎回的消息后,他的一颗心就被莫名其妙地悬在了半空——“亲事需待和其妹商议之后方可定夺。”那么,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到底会有怎样的表态呢?是欣然接受,还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又剧烈地跳动起来。从昨晚直到现在,这种无端的揣测就无时不刻地折磨着他的心,以至于他患得患失、以至于他夜不成寐、以至于他天不亮就巴巴地骑着马儿离开翊宁城中的澄亲王府,披星戴月地赶到梅府门外等候消息……

    “咱们来得太早了,不知会不会被梅府的人笑话?”齐天弛含笑抚摸了一下雪骢的鼻尖。雪骢抬头看了主人一眼,嘴里兀自嚼个不停,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却仿佛盈满了笑意。

    “你说,要是她回绝了又该如何?”齐天弛好看的浓眉微微凝成了一个结:“如果有机会再见她一面那该有多好……。”

    “噗通——”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与马儿的低语。齐天弛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梅府雪白的粉墙脚下,赫然躺着一个粉底碎花的包袱。

    带着些微的好奇,齐天弛迈开步子朝那个包袱走去。奇怪,刚才那一记闷响,分明是这个包袱落地的声音。是谁大清早的把一个簇新的包袱扔出了墙外?

    正当他弯下腰仔细地端详那只来路不明的包袱时,又是“嗵“地一声——这次不是包袱落地的声响,而是什么东西砸到他头上的声音!

    齐天弛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脑袋,展眼往脚下看…。。呵呵,果然又是一只包袱,但这回却不是粉底碎花的了,换成了海青云纹…。。

    “嘻嘻,得罪啦……”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齐天弛的心蓦地一动,赶紧抬起头来——粉墙黑瓦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绿衣少女,乌黑的大眼睛闪动着光彩,嫣红的双颊映着初升的朝阳,仿佛三月里最娇美的花朵;最是嘴角那一弯笑,满目的春光就在她的笑颜里黯然失色。




一朝飞离樊笼去(三)

“是她……”齐天弛喜出望外,心跳迅速加快。

    “既然接了我两个包袱,不妨再帮着接一个吧。”梅雪霁顽皮地对他挤挤眼,伸手又抛下了一个包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齐天弛张开的双臂中。

    齐天弛对着她微笑:“还有吗?”

    梅雪霁用牙齿轻咬住红唇,点了点头说:“还有…。。就是我,麻烦也接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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