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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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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处好戏。”
  夏令涴含糊地问:“去哪里?”
  “皇上的寝宫。”
  夏令姝安排一个宫女伪装成她还在安睡的样子,躺在了榻上。两姐妹悄无声息地去了她的书房,当时出嫁时,太子为了哄她开心,特意腾了这么一个小殿来专门放藏书,夏令姝在此呆着的时辰最多,机关就设在安放棋盘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书画背后。
  夏令姝从布袋中拿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脚底的石子路。前方不远处有风吹过来,周围看去都是四通八达的岔口,路窄且干燥。
  “太子知晓这个秘道吗?”
  “他?”夏令姝嗤笑,“他顶多知道去美人们屋子的小路,哪里会知晓这种肮脏的地方。实际上,整个皇城之下有无数条秘道,有些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有些是修补皇城之时又另外挖的。我们夏家历来在工部有主事,修缮皇宫的秘道是其中一项。不过,夏家的祖先太善于防范于未然,给了皇帝的那一份秘道图并不完整,而爹爹书房里的那一份才是最完善最准确的一份。”那地图在夏令姝嫁给太子之前,夏三爷就命她硬背诵了下来,之后就收好了。夏令涴与令乾整理爹爹的书房翻找出诸多地图中就有这么一份,夏令涴当即拿出来给令姝瞧了,而后令姝再一次背诵加强记忆。
  她这么一说,夏令涴才想起来。两人一路无话地走了差不多半里路,到了目的地之时都有些气喘。夏令姝将那夜明珠重新放入布袋,牵了姐姐的手小心的贴在一处木板上,打开来,居然是一排的小孔,每个小孔里面望过去都能看到部分的殿内的景物。重病的皇帝就躺在了殿内的龙床上,周围站着淑妃,而皇后则将头贴在皇帝的脸上。
  两姐妹屏吸凝气,听得皇后冷漠地道:“皇上,您就安心地去吧。都这个时候了,还宣什么皇子们觐见啊,要不,臣妾让人请太子过来,还有三公一起来听您的遗诏。”
  皇帝伸出枯枝一样的手指戳着皇后的脸颊,被她一巴掌给打了开。皇帝断断续续地说:“朕,要你陪葬!”
  皇后冷笑道:“皇上,您忘了,这么多年您最宠信的是贤妃,而不是臣妾。论起来,真要陪葬的话,臣妾还要排在淑妃后面呢。你说是不是,淑妃娘娘。”
  淑妃已经跪倒,颤抖着道:“娘娘,您就让皇上安心地去吧,他身子骨已经受不住了。”
  皇后揪着她耳朵,将她扯到皇帝的面前:“皇上,您看看,您的淑妃多惦记着您的好。明明跟我一起下毒还您的人,如今倒是菩萨心肠给您求情了来着。”
  淑妃不敢压着咳得脸色青白的皇帝,泪如雨下道:“皇上,请您下诏让贤妃陪葬吧,否则她会死得更加凄惨,看在这么多年她伺候您的份上,给她留一个全尸,日日夜夜的守着您吧。”
  皇帝咳嗽更加剧烈,半响才发抖道:“拿诏书来。”早有了太监捧了已经写好陪葬的遗诏来,皇帝在皇后虎视眈眈下写下了自己的帝号,淑妃亲自按着他的手压着玉玺改了章。事已达成,皇后卷着圣旨与传位遗诏风风火火地走了。淑妃端着药,一边催泪一边给皇帝顺气,皇帝用尽最后的力气踹开了她,低吼:“滚!”才吼完,已经开始咳血,淑妃狠心,端着那药碗与太监一起硬给皇帝灌了下去。
  秘道中的两姐妹开始还目不转睛的看着,到了此时也不由得侧头,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了震惊。
  重新沿着秘道转回去的路上,夏令涴才晃悠悠地感慨一句:“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
  夏令姝不自觉的搂着自己的手臂,觉得浑身发冷,可她没有吱一个字。夏令涴回头,解开自己的外衫罩在妹妹的身上:“你要坚强,不要迷失了本心,太子……终究是你的夫君。”
  夏令姝干笑:“是,他是我的天,我的地。他不惹我还好,若是越过了线,我也不在乎与皇后一样,亲手毒死他。”
  夏令涴沉默地搀扶着,脚步在不够圆滑的石子上踩过,要把整个脚底都给戳出无数个血窟窿。
  命妇没有皇后的懿旨是不能在宫内留宿的,夏令涴在太阳下山之前终于出了宫,在马车的摇晃中往别庄驶去。
  从车窗朝外看去,天边,火样的彤霞遍布了半个天空。在宫中之时,她觉得遍体的冷,到了外面又开始觉得烦躁的热。耳边不时听到热辣辣的疾风吹过,充作车夫的影卫地喊:“王妃,别庄走水了。”
  夏令涴一震,掀开车帘朝着家的方向看去,那红霞哪里是云彩,而是别庄的冲天火焰。
  庄中,还有她的家人啊。
  七七回 。。。
  *   “这是怎么回事?”相比夏令涴惊恐到无言,另外过来的一帮子人也惊吓不少。
  她回过头去,瞪大眼:“是你!”
  夏令寐同样也看到了她,眼神同时在燃烧的山庄和这位堂妹之间扫视,疑惑地问她:“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亲手焚烧自己山庄?夏令涴,我不知晓你居然有这等喜好。烧自己的庄子很好玩吗?”
  夏令涴深深吸入一口气,进到肺腑才发现热度其高,将整个人从内之外都要烧灼了般,麻木的问:“是你放的火?”
  夏令寐嗤笑:“这是我刚刚问你的原话。你派人给我送信,说你的庄子被人包围了,没法脱身,让我带人来救你。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她转过身, “既然你毫发无伤,我也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了。我走了。”行了几步,又冷冷地道:“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就算我们是亲族,不代表你有烽火戏诸侯的权利。”
  夏令涴稍微缓过气来,太阳穴突突地跳:“我没有让你来,我也没有派人去找你,我更加没有被人截杀。”她霍地惊醒过来,大叫:“锦儿,娘!”开始浑身发抖,毫无顾忌地就往那还在燃烧的庄子冲了过去,吓得夏令寐一跳,赶紧一把扯住她,大吼:“你疯了!”
  “我娘和锦儿都在庄子里面,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们。”顾元朝不在庄子里,她也不在,锦儿和娘身边保护的人不够。这一把火,说不定就……夏令涴不敢想,挣扎着大叫:“快进去救人啊!”不用她说,早已在她发现庄子起火的同时,已经有随身保护的影卫冲了进去,半响都还没有一个人出来。
  夏令寐很冷静,这又不是她的庄子,庄子里也没有她重要的人,所以她只是扯住夏令涴。哪里知道这堂妹力气甭大,连着将她都被拖了好几丈,连翘也扯着夏令涴:“王妃,影卫们去救郡主和老夫人了,你别急,她们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夏令涴心里明白,可是女儿是她的命,她的娘亲没了爹爹之后,老得奇快,每日里精神不济。夏黎氏在这种大火中没法保护顾尚锦,她是她们的支柱,她必须去救她们。
  这边挣扎不休,周围已经不知道何时突然窜出来一大群黑衣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就冲了过来。影卫们一惊,已经将两姐妹合围保护着,与来人大开杀戒了。
  夏令涴捂着头,已经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夏令寐左右环顾一圈,从一棵大树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将夏令涴拉扯站好了,对着树上的人道:“关怜,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树上的女人带着纱帽,娇小的身子穿着一袭粉红的衣裳,咯咯地笑着:“我还以为姐姐们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呢!看样子,这一把火烧得很值,是不是?”
  夏令涴倏地抬头,眸中迸射出寒冰样的光线:“锦儿呢?她们在哪里?”
  关怜在树上拍打着双手:“你的女儿,我管她的死活做什么。我只想要你们两个的命。”
  夏令寐轻声道:“郡主没有被抓住,应该逃了。”这么大的一个庄子,里面有池塘有春木,还有影卫守护着,要全部烧起来有点难。现在看着火势大,应当是外墙浇了油和干柴,看起来吓人。夏令涴不敢太妄想,遥遥地望着那火势,面上一边冰冷一边热烫。
  夏令寐已经对着关怜喝道:“有什么话,你下来与我们说,一个人躲在那树上没有一点教养和规矩。”
  关怜靠着身后的男子,嗤笑道:“下去?下去等着你再拿刀子划我的脸么?或者,这次你准备连我身上的肉也给割了,挑了我手脚经脉?我才不会那么傻,我傻了蠢了一次就够了,不会再被你们骗第二次。”她的食指点了点唇边,嬉笑道:“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像你们那样残忍,毁容割肉的,我只会一刀砍下你们的脑袋,送去给汪哥哥。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记得我。”
  夏令寐脸色刷得苍白,强力抓着夏令涴胳膊的手都在发抖:“你,还爱着他?你有什么资格爱他?你以为你杀了我,他就会爱你?”她低下头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厌恶般的甩开夏令涴的手,冷笑道:“他不爱我,杀了我有什么用。我得不到他,你为他做再多也照样得不到他。”
  关怜嘻嘻笑道:“那是你笨。对待汪哥哥,不需要你太主动去爱啊,只要让他明白他没有人爱了,只有我会爱护着他,守着他就好了。其他的人,死了就不会阻扰我,我会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夏令寐哈地一声,说不出的讽刺。她不就是这样么,守着他,护着他这么多年,他可有想过她的好,有没有回头望过她一次?没有,都没有。那个男人,死心塌地的记着自己得不到的,在梦里都念叨着别的女子,她恨。恨了这么多年,等看到影卫们亲口对她说起汪云锋强…暴夏令涴未遂之时,她突然想笑。
  她得不到汪云锋,汪云锋得不到夏令涴,而夏令涴早已向着了顾元朝。她自以为是地以为夏令涴嫁得不美满,夫妻不会和睦,可结果呢,真正鸡飞狗跳的是他们的汪家。夫妻离心,家宅不宁,连汪云锋的仕途都想不劳而获地从三房夺取。真是可笑!可笑的她的真心付诸流水,可悲的他的痴心丢弃沟渠,可恨的爱恨情仇人不知。
  每个人都给自己织起了一个牢笼,任由自己在里面挣扎嘶吼不得救赎。
  夏令涴垂着头,低声道:“堂姐,我要去救娘和锦儿。你拖着她。”
  夏令涴顺口气,只觉得喉咙间有什么梗着,让她难受:“我是被关怜派去的人引来的,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家人。”
  “我知道。”夏令涴想了想,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你来了,说明你是夏家的女儿,我感谢你。”
  夏令寐怔了半响,也笑道:“三婶婶虽然身子不如以前,可她毕竟是长辈,在火势刚刚起来的时候就应当带着郡主躲了起来。你去找她们,我杀了关怜,揪出幕后黑手。”
  夏令涴唇瓣张合几下,叹口气,对天突然喊道:“蛮蛇,带我去救人。”半空倏地挂起一阵风,再一看,夏令寐身边已经没了夏令涴的身影。连翘眨了眨眼,安静地站到夏令寐身后,低声道:“汪老爷会来救你的。”
  夏令寐横眉倒竖,冷哼道:“谁稀罕他。我来了,就代表我已经不再是汪家的夫人。”会强…暴自己堂妹的男人,要了做什么?给自己丢脸么,她夏令寐没有贱格,不愿对一个犯错的男人死心塌地。
  他贱,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
  夏令寐,并不是没有男子爱。既然已经走到绝路,大不了回头,从头来过。
  汪云锋,不配她夏令寐的全心以待。
  她长臂一挥,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来,冷笑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能为汪云锋做到什么地步!”关怜,说到底,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要么打醒她,要么杀了她。
  夏家,绝不容许家人的背叛!
  □□□□□□□□□□□□□□□□□□□□
  赵王府。
  宫中有消息传来,说皇帝已经驾崩了,皇后封锁了消息。
  顾元朝与幕僚们商议了半个多时辰,都认为这个消息捂不住,没两日大皇子就会要硬闯皇宫求见皇帝。结局不是生,就是死。
  幕僚之一蔡先生道:“禁军从今早就已经开始调动,城外的军队也陆陆续续开始归拢,到时候皇城兵力也会被分散,只要被攻入,这天下之主也就定了。”
  顾元朝笑了笑:“先生们忘记了,如今的禁军可再是大皇子一手抓得住的,我们的人在里面做内应,必要的时候策反军队是很正常的事情。城内还有常备兵将三万,足够了。”
  展先生还是担心:“太子那边……”
  顾元朝耳廓动了动,举手阻止幕僚们的谈话,没多久,书房外有人报信来:“古家小姐求见。”
  顾元朝问:“古孙萃?”
  下人回答:“是古孙蓝大小姐。”
  展先生沉凝:“古家的二小姐古孙萃前些日子嫁给了辅国大将军,大小姐这次来恐怕与今晚大皇子的举事有关。”
  顾元朝问:“兵部的单大人可有何举动?”
  蔡先生道:“两个月前,单大人就闭门谢客,不问朝事,一心一意侍奉老单将军。”
  几人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到了阴谋的痕迹。顾元朝随即一迭声吩咐了众多安排,换了一身简装去见古孙蓝。
  夜凉如水,古孙蓝一袭月白长裙,娉婷地立在窗台边,与月对影。
  顾元朝站在门口,对她道:“古小姐消息灵通,居然连顾某的行踪都寻得到,难得。”
  古孙蓝转过身来,白皙的脸颊上轻薄地一层光,莞尔轻笑:“我对你总是关注得多些。只要赵王府仆从的脸色有一点点不同,我都会知晓你在不在府中。”她依靠在檀木桌边,一脸的温柔:“我对王爷的情谊,任何人都比不上。”
  顾元朝不置一词,撩开衣摆选了靠门的一处桌边坐下,亲自替她斟了一杯茶:“古小姐贵人事忙,有话直说无妨。”
  古孙蓝挑眉,随即也靠了过来,坐在他的对面:“夏令涴死了。”
  顾元朝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哦!”
  古孙蓝又道:“关怜杀了她。”
  “还有?”
  “死的还有夏令寐。”
  “我家小郡主呢?”
  古孙蓝淡然一笑,卷着自己鬓边一缕青丝,风情万种地道:“若她愿意唤我一声娘亲,她就能活着;若她爹爹愿意娶我做皇后,她就能做大雁朝的长公主。”
  顾元朝呵地笑道:“皇后?长公主?”他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十分正经地说:“半夜三更的,应当没人做白日梦吧!”没做白日梦,那就是某位小姐病得不轻了。
  古孙蓝婀娜多姿地依靠在他的身边,指尖在他脸颊上缓缓地滑动,吐气如兰:“王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那个位置,夏令涴帮不到你,我可以。条件是,我做皇后,她做嫔妃。论功行赏,她没得争,也争不过我。”
  顾元朝笑道:“她没死。”
  古孙蓝一顿,转瞬媚笑,点着他的额头撒娇道:“王爷好坏,居然算计我。”到底是谁算计谁?顾元朝可不笨。
  “说说你的筹码。”
  “三万精兵,够了吧。”她将胸口紧紧地贴在顾元朝心口上,脸颊靠着他的鬓边:“辅国大将军振臂一呼,整个兵部不都谁你调用。到时候,一举攻入皇宫,怒叱皇后害死了皇上,再等太子与大皇子斗得筋疲力竭之时,我们黄雀在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果你愿意,将皇上的遗旨改了,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捧着顾元朝的头部,亲密地笑问:“王爷,我这计策如何?”
  顾元朝点头:“不错。那辅国大将军想要什么奖赏?”
  古孙蓝笑道:“将军嘛,都是一些粗人,辅国大将军是正二品,这事成了,他想要做大雁朝最勇猛的一品骠骑大将军,名满天下。”
  顾元朝问:“那你妹妹古孙萃呢?据说,她当初可是对那辅国将军不太满意。”
  古孙蓝面上僵了僵,转瞬嗤笑道:“小丫头一个,嫁给将军是她的福分。妻凭夫贵,以后她是天下第二的女子,还有什么不满意。”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顾元朝的唇瓣,喃喃地问:“王爷,这笔交易如何?”
  顾元朝还未说话,门外飘来一个纯黑的影子,跪地道:“禀王爷,别庄走水,王妃与郡主生死不明中。”
  七八回 。。。
  *   夏令乾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罩在顾元晴和顾尚锦的身上,令墨看了,也解开长衫披到夏黎氏的肩膀上,嚅喏半响,低声说:“娘亲,你别担心。姐姐很快就回来了。”
  夏黎氏叹息,伸出另外一条空着的手臂:“我知道。过来吧,你穿得少,容易得伤寒。”
  令墨望着那干净的、温暖的手心,憋着泪,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慢慢地缩到夏黎氏另外一边怀中。顾元晴想了想,对他道:“小锦儿好肥,我手酸。”
  令墨略显迟钝地眨了眨眼:“那,那我来抱她。”
  夏黎氏左边圈着顾元晴,右边拢着令墨,顾尚锦流着口水在令墨的怀里睡得香甜。夏令乾替他们将衣裳都拉好,安慰着:“冰窖里不怕火灾,外面都烧成了灰,这里也会无事。娘亲太冷的话就睡一下,有动静我再唤你们。”
  幸亏今日夏令乾想着带令墨来玩耍,否则等到山庄起火之时,满屋子的老弱稚童生机渺茫,他就禁不住全身吓得发抖。还好来了,也幸好影卫们没有被顾元朝全部抽调去。夏令乾身边跟着的都是夏家的死士,在进入别庄之前就发现了一群穿着奇怪的陌生人在树荫婆娑中鬼鬼祟祟,他带着令墨一进别庄就扯着夏黎氏等人去躲藏。哪里知晓,那些人不是寻常的士兵也不是死士,而是亡命的江湖人。在朝中,跟江湖人有来往又与夏家结仇的,只有古家。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当即指派死士们与之颤抖,影卫护着一家老小进入了地道。没了多久,庄子就烧了起来。地道虽然隐秘,可火势也无法挽回,他半路带着众人折回冰窖,将影卫分成两股,一股守在里面,一股去外面随时击杀闯入的江湖漏网之鱼。
  那群江湖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其中有各别的黑衣人更是武力高强,夏令乾从通气孔往外瞧去,只能看到血沫飞舞的情景。冰窖里越来越冷,外面的砍杀声层层叠叠一直没有停过,头顶漏进来的光线由开始的明亮到火红再逐渐黯淡,告知他们至少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夏黎氏的面颊上浮着一层白色薄雾,两个大孩子合力抱着最小的顾尚锦,将大头一人一边靠着夏黎氏的肩胛,气息微弱。
  冲出去还是继续呆着等人来救?这成了夏令乾的难题。
  冰窖中最后只剩下五名影卫,其他的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派去叫救兵的人也不知道如何了。内心正斗争着,凭空连续几声惨叫,他一惊,整个人跳了起来。影卫们手中的刀剑握得更加紧,将老少们挡在身后。几双眼眸都盯着那小小的石门,只听到‘咚咚’,似乎有人在踹门,最后轰隆一下,整个石门由外自内倒了下来,门外一个娇小的女子抬着腿,歪着脑袋:“哟,影卫大哥们,你们也在啊!小郡主呢?死了就给我抬出来,活着就给我抱出来,我这人怕冷,就不进去遛达了。”赫然是夏令乾从未见过的蛮蛇朱小妆。
  影卫们并不敢放松,持刀而立,一人问:“王妃呢?”
  朱小妆瘪瘪嘴,让出位置来,不正是略显狼狈的夏令涴么。看着家人都好,夏令涴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抱着顾尚锦亲了亲她的脸颊,小郡主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睡着,现在感觉到熟悉的温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唤了声:“娘亲”又睡了过去。
  朱小妆在一边道:“你们先躲起来,我去找贼头子打一架。”
  夏令涴想起关怜身后那一身漆黑的男子,疑惑道:“那人看起来好生厉害,应当不是世家培养的死士。”
  “哦,他的确不是死士,他是杀手。在江湖上我家老哥认第一,他就排第二,我勉勉强强算是老三吧。跟我们是死对头,专门抢我生意,坏小子,今日正好遇到,等我收拾了他,这些江湖人不足为虑。”
  夏令涴嘱咐她小心,又让她保护好令寐,自己一行人拐去了别的密室。这个别庄,秘道密室等谁都没有她清楚,朱小妆是个心思细致的人,冰窖还是靠着她发现了疑点才找到的。
  去密室的途中,偶尔遇到几个零星的打斗,都被影卫们快速的解决了。夏令涴给家人们找了些衣裳,却不让人去救火,只能听到亭台楼阁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声络绎不绝,面上一片平静。
  再没了多久,夏令寐一身血水的进来,背上手臂上腿上到处都是伤口,看得夏令涴心里抽得紧。她浑然不在意:“小时习武,这些伤口都算不得什么。我也不以色伺人,更加不用担心留下疤痕。”转瞬又说,“我们来之前,皇城已经关闭了城门,我派出去的人回来消息,说城外的禁军已经有了异动。现在,我们回不去了。相比城内,城外还安全些。”
  正说话,密室中众多药瓶一阵摇晃,头顶扑簌簌的掉下来不少白灰。影卫出去又进来,说:“蛮蛇与那杀手缠斗,两人将庄子的半边墙都给轰塌了。”
  夏令涴问:“关怜呢?”
  夏令寐噗地一下,从鞭子上卷着的一个布袋里丢出来,里面几缕滚着血水的长发侵在地板上,夏黎氏赶紧抱着几个孩子去了角落,捂着他们的眼睛。
  夏令涴再问:“庄外的江湖人还剩多少?”
  夏令寐道:“一群要银子不要命的家伙,我让人去你的帐房里抓了一把银票,撒给他们了。不远走的,都被杀了。”
  夏令涴一阵无言,半响才道:“的确,相比之下,被火烧得什么也不剩的庄子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让影卫们去找了一些食物来大家一起吃了,再隔了一会儿,朱小妆也进来,长发被削掉了一半,裙摆也被绞成了碎条,她一边走一边鄙视:“那只禽…兽,每次打架都吃本姑娘的豆腐,下次让我再遇到他,我要扒了他裤头,打他屁股。”众人一阵无言。
  夏令涴等夏黎氏给夏令寐包好伤口之后,才道:“我要进宫,去令姝身边。”
  “她在皇宫,只要大皇子逼宫不成,她都无事。”
  “我知道。”夏令涴苦笑,“可是,皇后不喜欢她,她随时会有危险。”
  夏令寐抬头:“你是说……”
  夏令涴肯定地道:“皇上已经驾崩了,是皇后毒死的。令姝坏了身孕,夏家三房没有利用价值,太子妃的这个位置随时可以换得更加好的人。所以,皇后在必要的时候,会舍弃她。”
  夏令寐横眉冷肃:“她敢!”
  “所以我必须去。”
  夏令乾道:“我也要去。”
  夏令寐对他冷哼:“你去做什么,后宫是你这些娃儿去的嘛!给我在这里呆着,我与你姐姐去找令姝。你保护好你娘他们。”
  夏令乾站直了道:“我是夏家的子孙,我也要为夏家尽力。我不能一直让姐姐们保护我,我也必须保护他们。”夏黎氏在一旁,也对着两姐妹道:“让他去找你四叔,告诉他城外禁军的动向。四叔会告诉他要怎么做,也会派人保护他的安全。”夏令乾斟酌下,也点头,顺便掏出颈脖上挂着的牌子:“这是大伯给我的,可以调动夏家的死士。有了这个,让我去暗杀某些官员也成。”夏令涴直觉得太危险,可也知道无法劝服令乾,最后只能将自己的影卫都分两边,一边保护令乾去查探禁军的消息,一边保护夏黎氏等人。自己随着夏令寐还有她带来的死士从另外的秘道入了皇城。
  朱小妆本来被夏令涴指给令乾,朱小妆冷着脸道:“我对豆芽菜没兴趣,王爷让我跟着你,我就只跟着你。”令乾瞄了瞄自己的身子骨,气歪了鼻子:“你还萝卜头呢!”两个年纪相仿的人横眉冷对,眼眸中都要闪出火花来。
  从别庄秘道入了皇城,这才发现城里和城外已经两个不同的炼狱。若说城外是火烧彤云的热气朝天,城内就是冰寒入骨的战战兢兢。派出去的影卫们纷纷回来汇报,没有一个好消息。
  全城宵禁,户户关门闭窗。城内的禁军到处巡逻,常备军暗中在集结,皇宫内大门关闭,大皇子等人要强行入宫,与太子派来阻拦的禁军两军对垒。到处传言太子殿下逼位残害了皇上,听了消息要来一探究竟的人越来越多,每条街道里面都可以看到陌生的黑影还有偶尔银白闪过的刀剑光芒。世家们的死士们护着主子和家园,更多的摩肩擦踵的去了皇宫大门。
  争斗,一触即发。
  皇后站在凤弦宫的大殿之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广阔宫殿中来来去去的蝼蚁们,颇有气吞山河地气势,问着身边的淑妃:“你说,大皇子能否攻进皇宫?”
  淑妃站在她的身后,遥远的左边城墙已经可以看到黄旗飘飘,火把烧亮了半边夜空;而右边,已经隐隐听到震天响的呼喝声,应当是有人开始攻城门;而中间,绿瓦红墙的尽头,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感觉杀气震天。
  “太子殿下文成武德,是大雁朝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大皇子,师出无名,如今只是做最后的反击而已。”
  皇后冷笑:“对。大皇子杀入了皇宫,怎么着也是与太子对抗,跟你家赵王没有关系。他打战胜了雪族,自然能够按功行赏。这一场宫闱之战,如是大皇子胜了,他也可以安安分分地做一名臣子;若是太子登基,他也是我们手中的一把利刃,在朝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在军是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她转过身来,注视着淑妃:“而你,太妃的头衔是跑不掉了。”
  淑妃心惊胆战,面上一派恭顺,淡淡地道:“臣妾自始至终都是皇后的妹妹。”
  “呵,”皇后冷笑,“既然是姐妹,想来你也不反对替姐姐认了一件事,对不对。”
  淑妃低垂着头,即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皇后也不指望她回答,只是用着一贯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要求道:“大皇子说是太子逼死了皇上,这份罪状实在是之无虚有。皇上驾崩以否,太子都会是下一任新皇,而我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我会是太后。妹妹你,则是妄想让皇上改遗诏,召回赵王夺宫的异想天开的妃子。皇上断然否决,而你却胆大妄为地因爱生恨毒杀了宠爱你多年的皇上。”
  淑妃双肩一抖,整个人趴伏到阶梯上:“皇后娘娘,不,太后,请看在臣妾一心一意服侍您多年的份上,绕了臣妾一命。”
  皇后的凤凰长裙垂在淑妃的眼皮底下,金线绣出的凤凰鸟振翅欲飞,那么的冷傲,那么的无情。她说:“想来妹妹忘记了。在我为后的最初,是你陪伴日日夜夜陪伴在皇上的身边。现在,皇上驾崩了,你们坦言相爱了二十多年,相信,你也会继续陪着他更多的日日夜夜,永不离弃。”
  “不。太后,臣妾愿意在有生之年继续服侍您岁岁年年,臣妾的儿子也会为大雁朝鞠躬尽瘁到最后一日。请您……”
  “你不死,我又如何对大皇子,对众多的朝臣交代皇上的死因呢?”
  淑妃一顿,整个人跌坐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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