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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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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汪云锋的痛苦她明白,更是乐意亲见。只是,她猜测过几十种夏令涴的神情和即将说的话,独独没有想到对方倒是比自己还急着与汪云锋拉开距离。
二堂姐,不是汪夏氏;夫君,而不是赵王。
夏令涴将亲疏看得明白,也说得明白。
夏令寐本该高兴的,可隐隐中觉得悲哀,还有更加盛的怒火。
夏令涴,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横在我们夫妻之间,你又凭什么得到汪云锋所有的爱,你凭什么用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我的笑话,蔑视汪云锋的深情,你凭什么?
汪云锋是傻,可他是我的夫君。虽然我怨他,恨他,可他是我的一切,我的荣华富贵我的亲情爱情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你轻视他就是轻视我!
夏令寐胸膛起伏几次,硬是将那些愤怒扯成一条平稳的线,缓缓地吐了出来:“我要与你谈谈。”
连翘倏地站到夏令涴的面前,厉声道:“汪夫人,赵王妃身子不好,受了惊吓,重伤还没有好全,不见客。”
夏令寐嗤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在我的面前。”
连翘身子一僵,她的确不算个东西,她只是夏令涴的丫鬟,可她是夏令涴心里最重要的助手,夏令涴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在夏家那种势力的家族里护着她,带着她进了赵王府,给了她别的丫鬟永远得不到的信任和一个丫鬟能够得到的最大的权势。她连翘可不再是夏家三房随便任人欺凌的丫鬟,她是赵王府的内总管。
连翘冷哼一声:“你又算什么?夏家二房的千金,还是汪府的夫人,那一样都不够资格求见赵王妃。在这皇城里,王妃病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让她见客。难不成你汪夫人的地位比皇后娘娘还要高!”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直接让夏令寐咬碎了银牙。
另一旁,汪云锋已经放下了碗盏,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恍惚留恋,现在的他冷漠疏离且有身为世家大族中家主的气势,他微微一转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令寐冷哼:“我不来,保不定你们还做出些什么事呢。”
汪云锋玩味的笑笑:“哦,那你现在看出我们做了什么没有?是衣衫不整,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是花前月下相依相偎?”他眉眼弯弯,若是在以前拿定然是温润公子,如玉如竹,现在瞧来,却有一丝丝的压力从眼角、眉梢、齿缝里面泄出来,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味道。
夏令寐一副捉奸的样子急匆匆的来,到了汪云锋的眼中倒成了自家妻子听信外人谗言,没事找事要闹得亲戚不和。相依相偎,他倒是想,可惜多年的氏族教育让他谨守君子本份,而夏令涴更是明白世俗流言的分量,一直没有让连翘出去,甚至于,这屋子外面还守着一个侍卫,再不济还有汪云锋的侍童卷书,还有丫鬟婆子们呆在长廊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阳光直泄进来,房门敞开着,屋里的人做什么,外面一眼就瞧见了。
他们能够做什么?
夏令寐气结。汪云锋话中的意思很明白,我想要做,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想做却没法动手。我没法动手,你也没抓住把柄,你凭什么嚣张,凭什么责问?凭你汪夫人的身份?那对不起,我们没有做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这身份让你方才的质问成了笑话。夏令寐只觉得汪云锋回来之后,那由内到外透露出的温和不再是以前能够被人掌控得了了。以前的汪云锋,温和的外表之下是世俗牵绊的压抑,将他困住不如意且无法挣脱;现在的温和,就像棉絮里面埋着的玄铁,外面看着还是温暖和煦,一样的雅润可欺,却不再是能够任人操纵搓扁揉圆。这样的他,哪里能够再由着夏令寐压制!
夏令涴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僵,也不想让外人看了热闹。她只轻声插话,道:“堂姐要与我说什么,直接在这屋里说就是。只是,我力气不殆,能听进去多少,又能回答多少就不可知了。”
汪云锋回头,望了她一眼。呵,她还是那股子明里服从暗里反抗的性子,从来别人不让她舒坦,她也不会让别人如意。暗自松了口气,又端起碗盏来,这次连翘再去接他也就自动放手了。
夏令寐左右看看,夏令涴的左边是连翘,右边是汪云锋,她就成了中间的菩萨,被两位门神好好的保护着,那夏令寐她又算什么?凶神恶煞?
明明气愤难当,明明委屈万分,可她却成了凶人,而对方成了天之骄子被人众星拱月,夏令寐不是没气的,可现在的她压制不了汪云锋,也不能太得罪赵王妃,就连连翘也狗仗人势。
夏令涴指了指一边的靠椅,上面铺了最软和的垫子:“堂姐,坐。”
夏令寐站着,冷道:“这是汪家的庄园。”你雀占鸠巢,还敢请我坐。她靠前一步,目光锁在对方的肩胛上,转瞬又偏过脸去,冷硬地问:“伤势如何?”
夏令涴没有忽略对方神色中一闪而过的惊惧:“好了七七八八。”
汪云锋接着道:“大夫说要静养,不能擅自挪动,否则伤口再次裂开会加重伤势。”
夏令涴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再一次对视夏令寐,问:“赵王什么时候来?他来接我我就走,若是没来,我就自己回去。劳烦堂姐帮忙安排马车,顺道借我几个护卫。”她眨眨眼,轻笑:“要武功高强的。”
汪云锋一震,立马道:“不行,现在还没查到要杀你的是些什么人,冒然离开只会横生枝节。”
夏令涴镇定地道:“我必须离开。”无论如何这里是汪家的别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夏令寐就可以诬指两人中间不清不白,若是等到顾元朝,还指不定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都知道,夏令寐提前来这里一步,是为了什么。夏令寐带走汪云锋,然后顾元朝带走夏令涴。汪云锋明白自己不能够跟赵王冲突,可赵王会感谢汪夫人的协助,对汪家而言,横竖利大于弊,足够抵消汪云锋窝藏之罪了。何况,救了自己的小姨子,有什么罪?夏令涴走与不走,对汪家没有什么影响,赵王会如何对待夏令涴,那是赵王府的事情,跟汪家没有关系。轻轻松松的,就将夏令涴置于两难的境地,又将病重的妻子置于盛怒和担忧的赵王这位夫君手中,到时候夏令涴是死是活,汪夫人可管不着了。
一箭双雕,赵王还不得不还汪夫人人情,虽然他并不情愿。
现在,夏令涴自己提起,是预料之中。只是,夏令寐没有想过夏令涴真的伤得这么重,面上愧色一闪而过,又想到因此可以得到赵王的一个人情,怎么样都能够赌了。她也有自信,夏令涴是不会将夏令寐来此的事情告诉别人,至于连翘,哼!她算什么东西。
夏令寐将保护自己的暗卫教给了夏令涴,汪云锋几次要阻止,夏令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笑容成了一道不硬不软的力气,将外人的担忧都隔离在外。汪云锋无奈,只能让卷书换了平常侍卫的服饰,随行一起保护夏令涴。汪氏夫妻只带着两个寻常护卫走了。
夏令涴转头问卷书:“能够与赵王遇上么?”
卷书问她:“看你想不想遇上。”
夏令涴笑道:“自然是早些相见的好,我可是赵王的妻子。”这样反复强调,任何人也明白这位王妃对自己的要求,更是明白对方暗中的警告。要是这庄园里面传出去了什么话,唔,卷书,你就等着吧。赵王妃要暗中处置一些人,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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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书院。
夏令墨随着哥哥上了马车,其实他想要骑马,可哥哥说最近皇城不安全,坐马车好些。
才十岁的孩子,已经逐渐摆脱稚童的嫩色,经过书院多年的熏陶已经隐隐有了哥哥的一半影子。对外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可面对家人之时完全还是喜欢撒娇的幺子。
“哥哥,你说要如何重振一个家族?”
夏令乾从兵书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最近都在跟哪些人亲近?还是认识了些遗腹子或者是私生子?”
夏令墨摇了摇头:“其实是前几年与我一同入学的人,他说他家里长辈获了重罪,早已死了,留下他一个遗腹子。他想要重振家族,所以在书院里特别的刻苦。”
“他学业如何?”
“啊,”夏令墨抓了抓脑门,讪笑:“还好吧。”
夏令墨相当于是夏家三房姐弟带大的,作为兄弟,令墨更是黏令乾黏得紧,故此只是简单的一个回答,夏令乾就知晓对方话中未说出的真相。
“宏愿很大,凡人太小。这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做到。”将夏令墨不懂,令乾索性放下书来:“打个比方,就如名门世家。若是失了势,家里的所有长辈都被夺了权位,那么凭借着一人之力是无法振作整个家族的。做一件事,以前你有家族在,只要你说是哪家的人,别的世家与你家有交情的,自然愿意帮忙,因为会有大的回报。可若是没了家族的权势,你去求人,别人想要估算是赚了还是亏了,我暂时亏了什么时候能够赚回来?若是回报的年月太久,我又何必等,让别人去帮忙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止一家与你家有交情。你被一家拒绝,就有第二家,第三家,最后变成孤立无援。那时候,别说官官相护是妄想,就是想要独自支撑,也会面临着见利忘义落井下石之人,很难。而且,一个家族的人何其多,一根筷子轻易扭的断,可一双筷子或者一打筷子就难了。所以,若是要滔天权势,首先就要稳打稳扎,慢慢来,几代人的积累总能到达顶峰。若是只凭借一人,等那人故去,那个家也会垮了。”他感慨道,“这也是为何世家弟子明争暗斗是有,可一旦面临着利益却都是抱成团不分彼此。”
夏令墨似懂非懂,只是最后一句话听了明白,立时扑到哥哥的身上:“那我也跟哥哥抱在一块,你不能丢下我。”
夏令乾扯了扯小孩子的耳朵:“只要你不先舍弃我们,我们就不会放开你。”
正说着,马车一震,突地停了下来。夏令乾还没来得询问,倏地脸色大变,抱着弟弟居然就这么从车顶给顶了出去。周围是深巷,巷中全部都是黑衣人,面色狠辣,砍过来的刀剑刀刀致命。
巷子的更远处,赵王府。
安嬷嬷一身冷汗,目中的惊惧已经快要烧破了头颅,她对着方才正准备出门的赵王喊道:“王爷,不好了,安郡主与小公主不见了!”
顾元朝浑身巨震,跨马的姿势一顿,整个人差点就要从马上摔下来:“不——”
六十回 。。。
* 顾元晴一手抱着哭得声嘶力竭的顾尚锦,一手撑在碎沙石的墙壁上,摸索着前进。
周围漆黑一片,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唯一的记忆就是随身的宫女想要从她身边将顾尚锦给抢夺而去,啊,先软后硬,先哄后骗,最后露出了狰狞面孔,不给孩子就要公主死。
顾元晴不是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不可靠。她自认自己不是最聪明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无知的女娃娃,她是公主。从小母亲的懦弱只会带给她灾难,带不来荣华。七哥哥是唯一一个会呵斥欺负她的宫人的亲人,告诉她如何整治不听话的宫女太监,告诉她如何哄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她在吃人的宫里活了下来,艰辛地,哭哭啼啼地,摔倒了还要爬起来。所以,她不在乎任何一个身边的人的性命,因为那些人都欺负过她,如今对她好可不代表以前对她好,更加不代表以后会对她好。宫女和太监都不是顾元晴的人,他们可能是皇后的人,可能是其他皇子和公主安置在她身边的人,也有一个七哥哥给她的伴儿,叫肥鸟的侍卫,平日里都穿着太监服侍随在她身边。
宫女来抢夺顾尚锦的时候,顾元晴选择了大叫,外面的丫鬟婆子们不知道何时晕倒了,肥鸟在宫女要杀了她的时候,推开了她,然后也不知道碰撞了哪里,只觉得身子被什么一推,下意识抱紧了哭啼不止的顾尚锦,再一睁眼的时候,就只看到缓缓关闭的密室大门。
门内是黑暗,门外是光明,可耀眼的光柱中,是肥鸟被宫女踢得吐血的情景,吓得她抱着顾尚锦飞跑。
秘道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也看不见光亮,偶尔在分岔口能够看到顶上泄漏下来的一丝光线,落在顾尚锦已经哭得红扑扑的脸颊上。
她摸了摸,全都是汗水和泪水,还在不停哭。
在无数的路口和无尽的黑暗中,顾元晴觉得自己才该大哭,可她已经七岁了,小侄女还没一岁。她要照顾小侄女,她不能哭。心里这么告诉自己,可走得累了的时候,无数的希翼逐渐被现实打击得粉碎,除了怀里的孩子,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贴在冰冷粗糙的沙石拐角,将自己的脸颊摩擦着小侄女。也许是两个人的泪水都糊在了婴儿的嘴角,顾尚锦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
“难道是饿了?”顾元晴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她平日里贪吃,那是更小的时候被宫女们给饿的,所以如今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一些吃食。可顾尚锦没牙,咬不动。
她左右为难,怎么办?奶妈说过,小锦儿只能吃奶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胸脯,她没有奶水,郁闷,可顾尚锦还在哼哼唧唧的抽泣着。小手给顾尚锦擦眼泪,对方却含着她的手指吸…吮,丝丝的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被对方给抽离了身躯。
她抽出手指一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有个小口子,点点的血珠从里面溢出来。顾尚锦张嘴,大哭,她把手指放到小侄女的嘴边,再次被吸…吮,她觉得好奇,又抽出来,顾尚锦再哭,她再塞进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时候,顾尚锦咿咿啊啊停止了哭泣,爱上了小姨的作弄。
血水也填饱肚子,顾元晴恍然大悟。
嗯,下次夏家的坏哥哥不能说她欺负小侄女了吧?也不能说她不够爱护小锦儿吧?更加不能说她没有能力保护好顾尚锦。
七岁的小公主抱着靠她的血填饱肚子的小侄女,缩在黑暗中,抽泣一声,亲小娃娃一口,再抽泣一声,又摩擦小脸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泄进来的光线落在她们的不远处,微弱可照亮了心中小小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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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山中大路上飞扬的尘土就像杀人的暗器,透着一股不详。
顾元朝的脊梁已经半弯,眉头锁在了一处,一张脸阴沉得比胯…下的黑马还要暗,这时候的他像极了隐忍焦躁和怒火的大黑熊,只要有人敢站立到他的对面,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对方一爪子。
“赵王!”身后的侍卫勒马,指着不远处小道上被丢弃的马车。
另外有人已经去查看,没多久送来了一块玉佩,背后边角有腾龙的‘赵’字,一看就知道是赵王府的东西。
没多久,侍卫们都从个个方向寻找了一圈回来,归拢的消息居然是车内人被人袭击。马车开始应该是在大道上跑的,到了半路突然遇到了拦截,边斗边退,护送马车的几个护卫的尸体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找到,死状相当的惨。车内的人,不知所终。
顾元朝亲自查看了马车内外的痕迹。车内混乱,锦绣垫背上有人践踏过,车厢的木头上有缺口,地板上有飞溅的血迹,散开的状态应该是靠近车里的人被打喷出了血。这个分析让他脑中嗡嗡作响,摸着那稍微有点黏糊的血迹时他都能够想象得出拦截之人对车内女子是如何的虐…待。他极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再仔细搜索一遍,发现了一只耳环。
那是……他亲自设计图样,让能工巧匠打造了十副耳环中的一只。猴子,金丝猴,除了夏令涴还有谁能够戴这样的耳环。
她离开汪家的庄园,有人护送还是被带走了。她是活着,还是生不如死?她的伤势重不重,她……有没有害怕?是不是很失望?还会不会如小时候那般一边哭一边倔强的反抗?
女儿失踪,娘子生死未卜,还有什么?这明摆着有人要利用她们而置他赵王於死地。一盘棋,别人已经进了中盘,他才开始醒悟厮杀早已开始。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对朝廷的事情再警觉些,对大皇子那些人再狠辣些,手上掌握的信息更加快速些,他对家人的保护再严密些,是不是就会完全不同?
不!
顾元朝重新直起了脊梁。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是顾元朝,他必须找到自己的妻女,救出他们。
头顶一声奇怪的鸟叫,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只硕大的白底黑点的大鸟冲着他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白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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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梦见自己掉入一个火山里面,熔岩差点将她个烧得灰飞烟灭。再一转身,正好碰到一个火炭似的身躯,是连翘。
她倏地睁眼,连翘的头从她的肩胛跌落到腿上,脸色惨白。夏令涴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将她给扶好躺着。手掌随便一动,就粘潮得难受。借着天窗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她只能看到连翘那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被血水给侵透的衣裳。
这丫头,在马车上替她担了一剑。
她解开衣襟,只看到对方腰部往上一个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伤了内脏没有。
这是一间石头屋子,周围四壁都是冰冷的石头,天窗就像葫芦的开口,透出月光。除了草屑,靠近石壁的一处有个拇指大小的洞口,水流从里面流了出来,一直蜿蜒到了地下另一个洞口。
夏令涴不敢乱动连翘,又没有药材,只能替连翘简单清理了伤口,用布条给她绑紧了。不停地给她擦汗,用侵过冷水的布条给她压着额头,让她不至于烧得太厉害。
一边折腾,还一边思考,到底是谁要追杀她。为何在店铺里下了杀手到了从汪家出来反而是绑架她。这到底是针对赵王府的还是针对夏家的恩怨,不管是那一家的,她的作用要么用来牵制顾元朝,要么用来牵制夏三爷。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天窗外的月亮已经爬到了正头顶上,刀鞘似的弦月锋利且冰冷。
石门的缝隙里突然多了几条人影,没多久就推进来一名少年,凌乱的发丝,狼狈的脸颊上一双冷漠的眼。
夏令涴站起身来,将少年扯到自己的身边。
“姐姐!”夏令乾惊诧,转瞬平静了下来。
夏令涴查看他浑身上下:“有没有哪里伤着?”对方摇了摇头,没有过多的反应。虽然夏令乾平日里本就沉默寡言,可对着家人从来是恭顺贴心且能言善道。现在这样子,倒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时不大相信人的样子。
谁能够给夏令乾刺激?除了父母姐妹,还有谁?只除了……
夏令涴抬头,只看到随后又进来两人,居然是庄掌柜和……夏令墨。为什么令乾一身狼狈,而令墨却完好无损,衣衫都整整齐齐,脸色也只是略微苍白,外表看起来毫无损伤。她有些疑惑,正好瞅见夏令墨迟疑着想要看过来的动作。有意识,想要过来可不敢过来?还是想要过来而不能过来?
夏令墨是谁的儿子,夏家三房的人有谁不知道?夏令涴几姐弟对夏令墨如何,全皇城都知道。可,没有人知道夏令墨心里怎么想的,也许令乾在来这里之前知道,如今也不知道了。所以,他的眼神才更加冷,人也更加沉默。
不知不觉中,几姐弟还真的将夏令墨当作了夏黎氏的孩子。可惜,有人不懂得珍惜。
夏令涴从夏令墨的身上移开目光,对着庄掌柜道:“不知阁下高名?”
庄掌柜笑了笑:“柳。我是柳家的遗腹子。”
夏令涴淡淡地道:“看样子这是夏家的恩怨了。”
对方点头道:“能够用夏家三房的长子长女换到更大的利益,才是我想要的。”
对方很直率,直率的人杀人也爽快。夏令涴问他:“你想要什么?”
“你的命,你娘的命,夏家三房的权势,还有重振柳家。”
夏令涴噗地笑,对着夏令墨道:“那之后呢,柳家是属于你的,还是柳令墨的?”‘柳’令墨?不是夏令墨。
夏令乾激灵的一抖,沉重的上前一步,拦在了姐姐的身前:“用我换夏家的权势,可以。重振柳家可不是我们的事情,你带着他走,放我姐姐出去。”
夏令墨本还坚强挺起的胸膛瞬间就垮了下去,目光点点。短短两句话,他就不再是夏家的孩子了,也不再姓夏。相处了十年的家人也不再是他的家人,以后,他连夏家的门都不能进。
庄掌柜一推夏令墨上前:“看吧,这就是你说的家人。我都告诉过你多次,没有人真的不在意你是谁的儿子,没有人真的将你当作亲弟弟,你只是他们手中的狗。高兴了了就逗你玩玩,你咬人了,他们就一脚把你踢开,多爽快。”
夏令乾嗤笑道:“他姓柳,跟我们夏家没有关系。”
夏令墨不可置信的仰望着自己敬爱了多年的兄长。这么平静而残酷的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吗?这还是平日里那对他谆谆教诲,严厉而爱护他的哥哥吗?
“哥哥,你不要我了?”
夏令乾冷冷地道:“你叫谁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也没有姓柳的弟弟。我夏家的幺子已经在被仇人包围中死在了我的怀里,他被一个姓柳的杂碎给杀了。”
夏令墨小小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冲到对方面前,摇晃着他:“没有,我是令墨,我是你的弟弟,我才没有死掉。”换了以前,天大的过错,只要这么相依着抱住哥哥的大腿,哭上几声,对方的脸色就会缓和下来。
可今夜,最爱护他的哥哥成了一个陌生人,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给了夏令墨一个耳光:“滚!别弄脏我的衣衫。我没有一个与仇人暗中勾结设计家人的弟弟,我更不认识一个为了权势而利欲熏心残害家人的杂种。”
夏令涴拉住已经气愤难当的夏令乾,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再一次站到弟弟的前面:“你以为要了我的命,就可以替柳氏报仇?她在夏家多年,吃好住好还有儿子,她为何而疯癫,你会不知道?当年,是谁拾掇着她来残害我们姐弟母亲,又是谁抛下她一个人远走高飞,又是谁如今假仁假义的来接她的儿子?我想你并不是为了找回你的侄儿,而是为了利用他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吧?”
“呵,”庄掌柜根本懒得回答夏令涴的任何问题。这个女人不简单,每一句话都刺在最关键的地方,只要他回答就会让对方得到想要的消息,他根本不会让对方推算出幕后黑手。他只是丢给夏令墨一把刀,笑道:“砍下赵王妃的一条胳膊,我要给赵王送一份小礼。”
“什么?”夏令墨瞠目结舌,那张小脸比刚刚进来之时更加苍白了。
庄掌柜偏着头:“难道,你想要砍夏令乾的胳膊?也行,那我就送去给夏祥君,看对方用什么来换他儿子另外一条胳膊。〃
六一回 。。。
* 夏令墨吓了一跳,急忙的离那大刀远些,面上露出不可置信来,对着庄掌柜道:“你说过不伤害他们的。”
庄掌柜笑道:“砍下一只手算什么伤害?又不是割舌挖眼。一只手砍了还有另外一只,再不济还有两条腿,放心,死不了人。”
“不!”夏令墨大喊,自己退到屋角,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摇头。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懦夫。”庄掌柜哼道,“你这样的人如何振兴柳家,又如何当得大任。你以为我千方百计的联系你,带你过来,只是为了看你他们有没有死?我告诉你,你永远只可能是柳家的孙子,不可能是夏家的儿子。从你任我做舅舅起,你就跟夏家的人没有关系。他们毁了你的娘,用一条手臂抵命都算是我开了恩德。”
夏令涴讪笑,对着夏令乾道:“看吧,一个姓庄的男子说要替姓柳的世家出头。不知道,这位庄先生这些年去了哪里,把柳家唯一的独苗子丢在夏家不闻不问。”开口一个姓庄的,闭口一个姓柳的,这是摆明了要挑拨离间。
夏令乾这个人十岁的时候就随着夏三爷在书房听政,进进出出见到的要么之乎者也的酸儒,要么是狡诈厉色的幕僚,还有的就是其他两派来打嘴仗的文人,偶尔还有一群虎背熊腰的武将。他什么人见过,这嘴巴可不是千金小姐那样‘文弱’。他这人又是夏家三房的嫡子,见人自然有股傲气,说话那就更是不同。
夏令涴一开头,夏令乾就遛马的跟上:“天底下,李代桃僵张冠李戴冒名顶替的人太多了。柳家人丁兴旺,砍了那么多脑袋还有遗腹子,就是不知道这儿子是在棺材里爬出来的,还是从乱坟岗爬出来的,能够作证的人都死了,没有人质问他的真假,所以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也没有人怀疑。反正,柳家的独苗子死了,他还可以再去找乌龟家的儿子认作亲人,也可以去找恶狗家的庶子认作侄儿,横竖没有太大差别。”
夏令墨一愣,转身就看向庄掌柜,对方却冷笑道:“你那疯了的娘可是亲口叫了我的名字。”
夏令涴回忆道:“十一年前,我倒是记得柳姨娘的一些传言,据说她背着爹爹与某些不三不四的男子来往,最后怀了身孕,而那个男人就跑了。”她讲庄掌柜从上望到下,似乎在审视对方的身份,转头对夏令墨道:“原来你要将柳家改姓庄,唔,真是孝子。”子从父姓嘛,柳氏偷…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不再是柳家的孙子,而是外孙。也许,连外孙都不会被承认。自然不能姓柳,而必须改姓庄。
夏令乾道:“不知道柳家的祖宗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夏令涴笑道:“庄家入赘柳家也没什么大事。柳姨娘疯了,正好可以将柳家改姓庄,然后再娶几个妾室,生几个儿子。”
夏令乾冷笑:“那么他就不是柳令墨,而是庄令墨。”
庄掌柜扯着夏令墨推到大刀前:“还不给我动手。”他就知道这夏家的人都有一口好牙,那人叮嘱自己不要多嘴,听到任何话任何事都不要反口,否则会给对方更多的信息。原本不信,就这么一会儿,看看他们那胡诌的能力,简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黑的可以说成白的。夏令墨挣扎,挥开他的手臂,固执地望向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亲切的哥哥姐姐。他听到了什么?刚开始,他们不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弟弟,要他改名姓柳。现在又说这个男子不是他的舅舅,然后,他也不是夏三爷的骨肉,而是这个人与亲娘柳氏偷…欢生下来的儿子。他以后也不姓柳,而要改名姓庄。
夏令涴还在笑:“咦,庄先生居然没有反驳,这代表他真的不是柳家人。”
夏令乾也笑:“不是柳家的人却要柳家的权势,痴人在做梦。”
庄掌柜瞪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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