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新唐遗玉,三月果-第8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查继文也将笑容收了起来,正要伸手去端茶,忽听楼下一声厉喝响起,身旁的晋博士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案上,君子楼“哄”地一声糟乱起来。
    落下刚才记忆的最后一个宇,遗玉将尚带墨湿的标纸小心一收护在胸前,大步朝着第三幅巨卷跑去,仅对错身跑向座位的卢智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时场地上的人很杂乱,尽管遗玉知道在这么多双眼晴的注视下,某些人的小动作是使不出来的,但她还是极小心地避开那些慌慌张张的人影。
    开始抄第三巨卷时,只有申公子还有长孙娴紧跟在她后面,后来其他人才跟上,因此她敢肯定,这会儿她绝对是默的最多的一个人!
    “卢小姐!”
    正在聚精会神地记着巨卷上文章的遗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叫声,眼皮一跳,并没有回头,却不想一只手猛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紧接着她余光中便见到一团黑色在她胸前炸开价——
    湿漉漉的墨汁顺着她的衣襟扩散开来,主簿的高声厉喝,伴随着半座君子楼的哗然声响起。
    遗玉缓缓低头,看着被她护在胸前,此刻却被墨汁湿透半边的纸张。


第二四五章 谁会赢
    君子楼内,几乎三成的人,都是亲眼看见,梅楼和菊楼之间,一名身穿算学院常服的少年快步遗玉身旁,将藏在衣袖中的砚墨,泼在了遗玉的前襟。
    在满楼的哗然声,主薄的厉喝声中,那名算学院的少年竟然大声冲着遗玉喝骂道:
    “卢遗玉!你这等元才无德手机的东西!凭什么能站在这里!别人敬你兄长,连句实话的都不敢说,我却是不怕的!五院艺比有你这样的人在,就如同清水之中流入这污黑的墨汁一般,简直是对我们这些参比学生的侮辱!”
    在座学生皆被他的话弄了个傻眼,正在比试的学生皆停下忙碌的动作,就连准备上都阻拦的主薄也僵在原地。
    “哈哈!说的好!”
    算学院的少年话音刚落下,安静的楼内便传来一阵拍打栏杆的声音,众人朝着兰楼上望去,就见一身明红的高阳公主,撑在楼边娇笑着。
    一时间,众人注意力一转,对着遗玉指指点点起来。
    这对错本来是很明显,那名算学院的少年揣了砚台泼了遗玉一身的墨,且将人家的卷子毁了!怎么说错都在他,可遗玉在学里的名声本就是虚的,对她不以为然的人有很多,少年那一番“直言不讳”,先是震住众人,后又有高阳那样身份的人帮腔,俨然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矛头当下便一转,直指遗玉。
    李泰听着一旁高阳乐不可支的笑声,眼晴落在远处少女沉寂的背影上,手中把玩的瓷珠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爆响。
    场地中的席位上,长孙娴在一处空位上坐下,连日来,脸上头一次露出了一抹真正的笑容。
    卢智在那泼墨少年喝骂出声后,先是对一旁就要暴起的程小凤说了句话,让她忍气老老实实地写字后,在楼内的嘈杂声中,转过身,语调平缓对着刚刚坐在他身后的人说,“你们这是在杀鸡儆猴吗?”
    他这句话莫名其妙的,长孙娴将脸上的笑容换成疑惑后,才抬头看他,“卢公子这是何意,我听不懂。”
    “下一个便是我么,在我之后呢,是这国子监里的,还是长安城中的?”
    长孙娴眉头敛起,并未答括。
    左右为难的主薄,看看那正昂首挺胸的泼墨少年,又看看垂头盯着手上被毁掉的标纸,似在发呆的遗玉,只有向兰楼上的祭酒请示该如何是好。
    祭酒东方佑没作多想,在众人的竖耳倾听中,缓声对着搂下说出四个字——
    “比试继续!”
    楼中安静了一瞬,而后,在一片嘈嘈切切声中,本来停下抄录文章的学生们,又慌忙来回跑动起来,那泼墨少年亦大摇大摆地继续去默他的文章。
    继续比试,对遗玉一人是不公平,可若不继续,却是对剩下的四十四人都不公平。让四十四人去迁就一人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历来五院艺比每次发生意外,都是这般处理,因此,没有一个人出声质疑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心有不甘的晋启德和大呼可惜的查继文没有,卢智和程小凤没有,自始至终沉默着的遗玉,也没有。
    卢智在东方佑宣布比试继续后,便拿着自己的标纸,起身走向梅楼和菊楼的夹角,他从遗玉怀中抽出那份极墨计浸湿的纸张,打开一看,上面黑糊糊的一团,连五个字都辨不出来!
    时间只剩下一小半都不到,哪里够她重新追赶上来,这书艺一比的最优,她是无望了。
    “小玉,木刻拿不到就算了,你现在重头抄起,最差应该轮不到你。”
    “大哥去写你的,不用管我。”
    遗玉没有应声,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标纸,抬起头对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那张原本白净的小脸,被溅上了滴滴墨点,黏湿的乌黑色从她细嫩的脖颈处一直延伸到前襟,模样简直狼狈到了极点,可那双眼晴却依然干净地透亮。
    卢智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向旁边挪了两步,继续记着文章,按着她的话,不再管她。
    书艺比试继续,君子楼中多数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站在第三巨卷下的那名少女——
    “那孩子愣在那儿做什么,赶紧从头去看,能写多少是多少啊!”
    查继文道出了几乎整个评判席心中的话。
    此刻遗玉的举动的确让众人费解,她并没有抓紧这剩余的时间,从第一幅开始再抄一遍,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梅楼下仅剩三分多一点的香柱,后退一步,仰头望着第三巨卷发起呆来!
    遗玉身处在数百道视线中,对周遭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眼前的巨卷上。
    小半盏茶后,她终于挪动了脚步,却是朝着竹楼和兰楼的夹角,那还没有人到达的第四幅巨卷下面而去!
    众人愕然,兰楼上坐着的官员低声议论,李恪不解道:“这小姑娘是被气傻了不成,看她先前写的还挺快,若是重头记过,兴许不会落得个最差。”
    高阳嗤笑,“就是她现在重头去写,也来不及了。”
    李泰双掌叠合放在茶案上,目不转晴地望着楼下侧身而立的少女,似乎想为出她究竟要做什么。
    香,燃剩三成时,遗玉突然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中,拔腿跑向场地中,在一名学生起身后,占据了一张桌案。
    她坐下后,先是很没形象地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狼毫小揩叼在嘴上,又粗鲁地将两只沾染墨汁的衣袖高高撸起,露出白嫩的两截藕臂在寒冷的空气中,黑乎乎的小手使劲在唯一干净的裙摆上蹭了几下,探身抽过一张崭新的标纸,将它平整地铺开在案面,捧过角落的砚台放在右侧最顺手的地方,最后才又将叼在嘴上的毛笔转移到手中。
    润滑且带着弹性的笔锋在砚地中轻巧地打了个滚儿,出来时,一丝多余的墨汁都没有沾染,握着棕色笔杆的小手在洁白的纸面上停顿。 遗玉闭了下眼晴,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再睁开眼时,那乌黑的眼瞳在眼白的映衬下;竟像是被点上了最浓的墨一般,看不见任何杂质。 第一笔轻而缓地落下,第一个字跃然纸上之后,那只背面沾着块块乌黑的小手便以一发不可收之态,在纸面上移动起来! 一盏茶后,对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埋首不知在本笔疾书个什么劲儿的遗玉,众人终于失了兴趣,开始议论起那些可能得到书艺木刻的学生。
    香越燃越短,场地上大部分学生在遗玉落座写字时候,就变得不慌不忙起来,只有那几个有资格赢得木刻的,还在急促地来回奔走,谁都不想在最后关头落了别人几个字。
    主薄走到香炉边,看着快要灭尽的香柱,环顾了一圈楼中参比的学生,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停笔!”
    话音一落,学生们都很是自觉地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章子,哈上一口气,印在标纸的末尾。 几名书童走进场地中,遗玉最后轻吹了一下纸面,看着书童收走自己的标纸,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从旁边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挽起的衣袖放下,遮住那早就冻得通红的小臂。 卢智看着遗玉变得通红的眼珠,板着脸将人拉到兰楼中,安置在挨着火盆的一张席子坐下,并没问她写的如何,而是从书童手中结果一杯热茶,递给她。 遗玉捧着茶杯暖手,闭上干涩的眼晴,程小凤和程小虎凑过来时,被卢智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多问,几人便在四周的偷偷打量中,静丅坐着等候结果。
    书艺比试评比时间向来很长,此试的学生纷纷进到楼中,长孙娴被长孙夕拉着,去兰楼上找人。
    小半个时辰后,兰楼上,高阳望着对面梅楼上的论判席,在满楼的人语声中,也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很是不耐道:
    “真是麻烦,还要多久才好?”
    长孙娴也看着对面,“再等等,就快了。”
    长孙夕坐在李恪和李泰之间,端着茶壶将两人案上的茶杯斟上,道:“大姐,能拿到这块木刻的,是申公子还是子健哥?”
    “说不准。”长孙娴的笑容比前几日要真切许多,稍了解她一些的人,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李恪道:“我看夕儿你写的也不慢。”
    长孙夕嘟嘴道:“我没有大姐写的多呢,”她将茶杯捧给李泰,“四哥,你说谁会赢?”
    李泰接过杯子,摇了下头。
    高阳无聊地伸手敲打着栏杆,挑着眉毛道:“最优的咱们说不谁,但那最差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她刚说完,祭酒清脆的吊钟声便阵阵响起。
    楼内的人语声渐低,最后变得静悄悄的,长孙娴转过身子,同高阳一起看着对面的梅搂栏杆处,出现了东方佑的身影。
    今日虽不暖和,可围楼皆空还是有太阳的,东方佑手上那块书艺的木刻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苍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君子楼内每个人的耳中。
    “书艺比试,最优者——书学院,卢遗玉。”
    围楼中沉寂了片刻,随即“哄”地一下猛然爆发出喧闹的议论声。


第二四六章 我并无
    “书艺比试最优者——书学院,卢遗玉。”
    遗玉睁开仍然酸痛的双目,望着对面楼上那闪着金色光芒的木刻。在一片喧哗声中,扬起唇角。
    卢智在听到东方佑喊到遗玉的名字时,很是愣了一下,才扭头带着古怪至极的笑容看着自家小妹。
    原本在他看来,遗玉这次能够不做垫底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四卷文章将近千字,抄的最慢的是在二卷,他们那几个抄的快的,因为要来回跑动,到比试结束时,最多是写到第四卷前面几句,遗玉只有一
    刻钟多些的时间,却把他们都超了过去,听起来就匪夷所思!
    卢智知道遗玉的脑子聪明,可兄妹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她也就是记性好些,却根本没有那种闲闻野志中,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心中不解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能盯着她,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
    “唔!”遗玉吃痛,拍开他的手,看出他的疑惑,却暂时没有解释,她站起身来,笑道:“我先过去领木刻。”
    “嗯。”卢智眯眼看着远处阳光下的那抹金色,之前阴云密布的心情,此刻却是晴空万里。
    待遗玉走出兰楼,一直发呆的程小凤,才扯了扯满脸漱动之色的程小虎,“诶,我耳朵出毛病了,我听见东方先生说得了最优的是、是小玉。”
    遗玉一走出兰楼,便感到几百双眼晴同时盯了过来,她轻揉着酸痛又麻痒的右手,目不转睛地朝梅楼下走去。
    兰楼二层的几人看见她的人影,表情各有不同,就在遗玉要穿过场地中那一排排座位时,高阳忍不住将案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了楼下,“劈啪”一声,惊动了整座楼中的人,遗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东方先生!”高阳提声喊道,“你是当本宫是傻子,还是这满楼的学生是傻子!她怎么可能是最优!”
    两句话,道出在座几百个人心中所疑!
    虽高阳的话,对东方佑有不散之意,但祭酒大人却没同这娇蛮的公主计较这些,他双手平身一下虚按,楼内渐渐静了下来,借着兰楼香廊特殊的位置,他的声音比原本要响亮上许多:
    “此次书艺比试的结果绝对无误,是我等九名论判最后依照每人所交标纸比较之后得出,卢小姐共写七百五十八字,仅三处有误,的确是默下文章最多且语句最谁确的一人。”
    七百五十入字!好多人都吃惊地瞪直了眼晴,遗玉是在香剩三分之时才重新开始书写的,这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写出这么多的字,固然让人惊奇,可真正难解的却是,她是如何将这七百五十八字记下来的!
    高阳今日来,就是为了看卢家兄妹出丑,这会儿却稀里糊涂地让遗玉得了木刻,哪里能听的进去东方佑的话,待要发飙,却被长孙娴按住肩膀。
    “东方先生,实非我们这些学生故意要质疑各位论判,可刚才艺比的经过,在座所有人都看着,那卢姑娘能被评最优,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请先生为我们所有参加艺比的学生解惑,也为所有观比的学生们解
    惑,否则,恕我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长孙娴面无表情地讲完这一番话,君子楼中便纷纷响起应和声:
    “是啊!她怎么可能是最优呢,先生要说个明白!”
    “她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背下那么多字的!请先生们解惑!”
    “解惑!否则我等不服!”
    遗玉背对着兰楼上的长孙娴,没有出言替自己辩解,而是等着东方佑等人发话,这一等便是一刻钟,因为梅楼上,九名论判也在争执。
    查继文一手拍在案上的一张标纸上,道:“这白纸黑字怎么做的假,拿去给他们看看!”
    严恒迟疑道:“我以为,应该让那位卢小姐,自己出来说一说,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也太奇怪了,这篇文章是老晋在艺比前新作,底本和巨卷都是由祭酒大人亲自看管,难道是从哪里泄了出去——”
    晋启德一瞪眼睛,怒道:“严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泄题不成!”
    “我自然不是说你,可你就不好奇吗,难道她还真能过目不忘不成?”
    “说到底,你就是不满意我们书学院比你们四门先得了一块木刻,暗指我泄题!我告诉你,祭酒大人在让我写那篇文章之前,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那是作为此次书艺比试的题目!我去泄个鬼的题!”
    严恒顿时一噎,“我、我本来就没说是你嘛。”
    东方佑适时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严博士没有邓个意思,晋博士更是不可能泄题,我看,就让卢小姐自己解释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先生,我以为,让那小姑娘自己解释,是为不妥,五院艺比,本就走考校个人才能,她有才可以做到,咱们还要问她是如何做到的,那前日的琴艺昨日的画艺,是否也要问问赢得木刻的人,是怎样奏出那样的佳曲,怎样绘出那样的画作?”
    此言一出,众人皆望向出声的房乔,他这话听起来也是那么个理,几名博士大人虽觉得他话有些不对味儿,可一时又品不出来,便又开始相互争论。
    最后东方佑折中了一下,“各位以为这样如何……”
    国子监的学生们,正在瞎胡猜测着遗玉是如何能得到最优的,有的说她是早早就知道了题目,有的说是评判们舞弊,有的说是她兴许真有过目不忘之能,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在他们进扯越离谱时,听到了祭酒大人的敲响了吊钟,一连十几声后,刚才喧哗的君子楼,才安静下来,可仍不乏交头接耳低语者。
    东方佑重新站在栏杆边,扬声对着一众学子道:“我等九人以为,此次书艺比试的最优者,乃是书学院卢小姐无疑,然,尔等有疑问,卢小姐若自愿解答是为大好,可若是不愿,尔等也不当勉强。”
    遗玉听了这话便明白,这是把解释与否的权利交给了她,若是她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然能得到众人信服,若说不出,大家固然不能勉强她,可这么以来,得了这块木刻,又有什么意义?
    她目光一凝,双手插入袖中,对着祭酒大人曲肩一礼后,走到梅楼下扩音的那处,转身过身去,环扫了一圈正在指点着她的学生们,站了身子,朗声道:
    “诸位若有不解,可以提出,我定当如实相告。”
    她这般坦然的态度,很是出乎众人意料,一时间,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学生们,竟然没一个开口问询的。
    李泰望着远处那道有些脏兮兮,却站的笔直的小小人影,合在茶案上的两手,右手拇指正轻轻摩擦着左手上戴着的一只宝石戒子,若阿生在这里,定会惊讶,因这是性格冷清的李泰,只有见到感兴趣的事物,才会有的小动作。
    长孙娴附耳高阳,低声说了几句括,高阳便率先发难:“你老实告诉本宫,你是不是事先就背过这四卷文章!”
    遗玉摇头,“并无。”
    “没有?本宫才不信!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没有事先背过?”
    长孙娴看着高阳在前面质问,心中冷笑,初听到遗玉是最优者那时的愕然己经不见,她是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做到的,论判们说的也不会有假。但是,就算遗玉今日这场比试没有掺假,她也多的是办法,能让
    那块木刻,变成一块废木头!
    遗玉没有直面回应高阳,而是将这问题踢给了梅楼上的几名评判,“东方先生,公主殿下对五院艺比是否泄题一事有疑问,学生亦不明,请先生为我等解惑。”
    不得不说,这两句话说的聪明,她把高阳对自己的质问,直接转换成泄题一事,反去问祭酒先生他们,不管是杏能给出回答,泄题与不泄,都是五院艺比出题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果然,原本还等着她来解释的学生们都看向论判席。
    东方佑听出了遗玉话里的道道,皱褶的眼皮轻抬了一下,沉声答道:
    “此次书艺比试所选文章,是我国子监中博士近日新作,我东方佑以国子监祭酒之位相担,绝无泄题可能。”
    以国子监祭酒之位相担!这可是极其严重的保证了,此话一出,就连高阳这胡搅蛮缠的人,也不敢再说一句不信,而那些开始还觉得遗玉是靠着泄题,才能默下最多文章的人,当下便消了这份怀疑!
    长孙娴本就是存了让人误解遗玉靠着泄题才能夺魁,万没想到东方佑竟然会以国子监祭酒之位来担保,盯着远处气定神闲的遗玉,双眼一眯,径直站起身,亲自问道:
    “既无泄题,那卢小姐就是当场将这四卷背下,然后在两盏茶不的时间里,默下的?”
    “正是。”遗玉抬起头望向兰楼栏杆处的那人。
    长孙娴听她回答,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卢小姐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过目不忘,听着好听,可世上若真是有这样的人,在这长安城中却是绝对活不长的,只要遗玉敢回答是,她便能让他们这对平民出身的兄妹,翻不了身!
    “咯咯”的清脆笑声突然响起,遗玉仰着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对着兰楼扬声道:
    “长孙小姐真是会乱猜,那种只在书里记载的本领,我——并无。”


第二四七章 并非我做不到
    自隋唐以来,长安城便是天下文人骚客,能人异士的集聚之地,其中不乏天资卓卓之辈,而可称“奇才”者,却是寥寥无几。
    然,这些罕见的“奇才”们无一不是在京中惊鸿一现,不是被早早退去光环,那便是不知不觉消失于人眼前,淡于人耳,个中原委,外人不足已知。
    但是,长孙娴做为长安城中一等一的士族大家嫡长小姐,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中辛秘,凡有奇能者,如若不是被控制在绝对的力量手中,谁能容得下他们存在!
    长孙娴算计遗玉,虽有个人因素在其中,针对的却不是遗玉一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打压平民出身的学子们,国子监中的学生们便是未来朝堂官吏的缩影,门第之争,此时远胜于朝堂之斗。
    “那种只在书里记载的本领,我——并无。”遗玉双手抄于袖中,定定地回答。
    长孙娴脸上闪过愕然之色,她没有想到,遗玉竟然会否认。要知道,只要她承认了这明摆着的事,那她便担定了奇才之名,这等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她竟然会否认?
    心中疑虑,她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咄咄相问道:
    “那就请卢小姐为我解惑,如非是有过目不忘之能,你是怎样在一刻钟内,默下那七百五十八宇的!”
    这句话问出了在场几百人的疑惑!
    “可。”遗玉轻轻颔首,一字应诺。
    长孙娴眉头猛皱,很快又舒展开,她就不信,她能解释地出来!
    遗玉藏在袖中的双手轻轻揉捏着指腕,酸麻和胀痛之感,证明她的确是做到了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的记性的确是很好,远胜于众,可却还够不上真正过目不忘的程度,她能做到那样,是因为——
    “在解释之前,我有些问题,请长孙小姐应答。”
    自长孙娴出面质问起,众人的目光就在遗玉和她身上来回转移,这会儿听遗玉开口,皆竖耳倾听,实在是他们太过好奇,不是过目不忘,又是怎么默下那么多字的?
    “你问。”
    长孙娴对高阳使了个安抚的眼神。
    遗玉面上带着严肃之色:“你抄到了第几卷。”
    “第三卷后半。”
    “可是有跪过的部分。”
    “没有。”
    “如此,那你可知这前三卷写的什么?”
    “……”长孙娴的语气并没有刚才那般肯定和利落,思索之后才回答,“应是论的孝悌之道,抄写时过于匆忙,我所述不能详尽。”
    听到她的口气,遗玉双目微亮,“那就你所记的,这篇文章作的如何?”
    她的评价一出,论判席上先是热闹了,晋启德愣着眼睛道:“杂、杂乱!”
    在座论判除了东方佑和晋启德,坐在楼中都不知四卷文章写的是什么,但刚才得知这四卷文章是晋启德所做,对他的学识大家都有认可,想来就算不佳,也不可能落得个“杂乱”的评价,闻长孙娴所言都是不解,只有祭酒东方佑瞄向对面模糊不请的巨卷时,眼中露出思索。
    “诸位!”遗玉突然扬声,君子楼静下,“在座众人,还有谁可以大概说一下,这四卷文章到底写的是什么?”
    众人哑然,坐在楼里的也就罢了,根本看不见,可就连那四十五名参比的学生也没一个开口的,比试时候,匆匆忙忙都是抄到那里看到哪里,比试之后,便是各归各位,一心等着结果出来,哪有闲心跑到楼
    角再看一遍,这会儿被遗玉问到,使劲儿回忆,也只是能拼凑出一些杂乱的片段!
    “那么,除了我,没有人将这四卷文章整个儿地看过一遍的?”
    遗玉原地转了一圈,在四楼中一一寻过,片刻后,见众人只是低语却没有出来答话的,嗅着衣襟上犹有余味的墨香,稍一侧身,朗声道:
    “长孙小姐说这文章杂乱,各位说不出这文章讲的到底是什么,那是因为诸参比者,在比试时候,皆是看上几句便匆忙回去抄写,生怕记错,这么一来,这四卷文章对诸位来说就是杂乱和模糊不清的,可对于我来说,它却是通顺至极的!因为我抄写时候虽也是几句一次,可在记时候却是一段一段地看下来的”
    一段段地看下来,当然比他们一句句看下来,对文章的理解要通顺连贯!
    “诸位只当我是在两刻钟内,默下了这十百来字,可谁还记得,在有人向我泼墨之前,我已经是抄到了第三卷开头!”
    众人皆因她得了木刻而被引去注意,几人有想过,她之前将近三刻钟的时间,可是跑在最前面的一个!若非是有人从中作粳,她本也该是赢家!
    “参比看们因时间匆忙,心思都放在剩下的文章上.有几人是会边抄边记的,我虽不是过目不忘,可在比试一开始,写字时和跑动找座位时都在反复记忆着看过的文宇,在头一次标纸被毁之前,半炷香还多的时间记下近四百宇,如何不可!”
    旁人都是抄过忘过,可她在一开始为了以防万一,便是反反复复地记忆!
    “我在标低被毁后,本是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将剩下的一卷多文章都看完,于是在我默写时,脑中是一篇通顺至极的文章,但凡是背过书的都该知道这个中蹊跷,那么,我因何不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写上七百多宇!”
    剩下记不打清楚的三百多宇,有纰漏是难免,但她却能大致根据整篇的内容顺下来!
    静,极静,在遗玉一条条的解释下,本来还在低声议论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到了最后,都是陷入了沉思中!
    遗玉闭了一下干涩的眼晴,深吸了一。气,在这满搂的安静达到极点时候,轻轻呼出,双眼重新张开,刚才那丝疲惫感瞬间洁失,她直直盯着对面楼上的长孙娴,沉声道:
    “长孙小姐,两盏茶内默下七百五十八宇,不是只有过目不忘的人才可,你想不到的,并非我做不到!”
    正因遗玉刚才的解释而眉头紧皱的长孙娴,忽被这寂静中朗朗一声话语袭来,面色当即阴下,还未来得及还嘴,就听楼中猛然迸发出一阵喧嚣声——
    “真是不容易啊,我还当她真是过目不忘呢,原来是这样!”
    “这卢遗玉不简单,能让东方先生出言担保,我原就想着她是不错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傀是卢智的妹妹!”
    “哇!你听到她刚才说的没有——想不到,不是做不到!”
    “哈哈!卢小姐是我们书学院的,书艺能拿第一,本就是理所当然!”
    长孙娴面色隐隐发黑,放在栏杆上的手一点点扣进了木头中,食指尖因为一道细小的木刺扎入,溢出血丝,她却仿若未觉,高阳低声喝骂了几句,长孙夕则侧着身子,歪着头看着远处的遗玉。
    在三女身侧,李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高阳和长孙娴的反应,李泰仍是轻轻地摩擦着手上的宝石戒子,垂下头掩盖住嘴角上扬的孤度,还有瞳孔中异样的流光。
    论判席上的先生和大人们,同样随着搂中观比的众人一起,相互议论起来,其中以查继文和晋启德两人最是得意。
    “这位卢小姐,就是凭着这手宇,也应该是最优!”严恒蹭着自己上唇的两撇小胡子道。
    “嘁,老严,你先前不是还怀疑我这学生被泄题,这会儿改口的倒是快。”
    “我都说过几遍,我没怀疑你泄题!你就不要椒着我这话柄不放!”
    楼上楼下热闹了好半天,都没见停下,东方佑看看手上的木刻,没办法只能对着吩咐书童去让人鸣钟。
    “咚——咚——咚”
    这次的钟鸣一连响过几遍,楼中的话语声才渐小,看向论判席。
    东方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