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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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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会嫌您啰嗦,求不得您多来同我说会儿话,”遗玉跟着她起身,“您要到小凤那里去,正好帮我捎带一份食谱给她,既然有了身子,好多东西都得忌着,有些平日不吃的也多少要入口。平霞,你跑快些到书房去,把我书案头上折好的单子取来。”
霞一溜小跑了出去。
程夫人不好意思道:“我就想着回去要理一理这个,你都先准备好了,小凤那丫头,要是有你一半细心,我就什么都不愁了。”
遗玉
挽着她的手臂往门口送,笑道:“哪啊,这是我前阵子整理出来,准备自个儿吃的,哪晓得被她赶了先,只好便宜她了。”
知道遗玉久不能孕,程夫人本来不敢多提,可今日见她不甚在意的模样,便放宽了心,就好开口:
“你也别太着急,这孕事哪能说有就有,我晓得京里有一处求子特别灵验,等过两日我带你去拜一拜。”
“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到门口,平霞也跑着送来了食谱,程夫人让侍女收好,同遗玉道了别,正往车边走,打南边来了一匹快马,哒哒冲到王府门前急停,一声马嘶,众人侧目去看,就见马上下来个管事打扮的,看到遗玉就在门前,三两步跑上去。
“拜见王妃,老夫人请您过去”
有几天前半夜被人找去给卢俊疗伤的经历,遗玉脸色微变,问道:
“卢孝,出什么事了?”
卢孝扬起一脸喜气,高声道:
“回王妃的话,是好事,方才府里来了宫人宣诏,咱们家二公子高升啦”
昨日听卢俊说过要连升三极的话,听见这喜讯,遗玉并不怎么惊讶,便笑斥道:
“瞧把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家公子中了状元呢。且回去同老夫人和二公子说,我收拾下就过去。”
“是”卢孝来的急,走的也急,捎过话便要翻身上马,还是程夫人好奇问了一句:
“是升了几品?”
遗玉猜测道:“该是到五品了。”
说罢,也用目光去询问卢孝,就见他使劲儿摇了下头,大声道:
“是正四品的折冲都尉,统华阴府军,说咱们公子诛毙了反贼头领,宫里还赏了公子一千帛和二十万钱呢”
卢孝这结结实实的一嗓子,惊住了王府门前一群人。
片刻后,便有机灵的下人冲着遗玉道喜: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这喜从何来,当是不用多做解释。
程夫人看着被一群下人围住的遗玉,见她一副尚在惊愕中的呆相,忍俊不禁,哈哈笑道:
“我看我还是先跟你上你母亲那里去一趟,沾沾喜气,再去看小凤。”
遗玉回过神,哑然失笑,前番还是连日阴霾,这两日却是接二连三的喜事,巨大的落差感叫她不能适应,想笑都笑不出来:
“那您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件衣裳。”
“嘿嘿,嘿嘿。”
卢氏和程夫人在外间说话,屋里,遗玉就坐在软榻边上,把了卢俊的脉息,听见他不知第几声傻笑,斜了他一眼。
“再笑这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咳,”卢俊清了清嗓子,收敛一些得意,有些不平道,“二哥当统军,你就不高兴吗?”
“来的路上早高兴过了,”遗玉放下他
左手,扯过他右手,换了脉搭,“现在就是发愁。”
卢俊纳闷,“你愁个什么?”
“你这官是升了,可华阴离长安少说有两百里远,快马来回都要三日,你今冬就要上任,不得离京到军府去住么,让我和娘怎么办?”
卢俊要到军府,卢氏跟着儿子,便要同女儿两地分隔,跟着女儿,便会同儿子难得一见。
“嘶,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卢俊脸上顿时没了笑,苦恼道,“真是的,怎么就被派到华阴去了。”
卢氏掀帘进来,正好听见兄妹两个谈话。
“不用操心娘,娘就在京中住着挺好,这两百里又不算远,你有空回来看娘就好。”
“娘。”
遗玉起身,卢俊坐起来。
卢氏走过来;拉着遗玉重新坐下,拍着她的手,对卢俊道:
“娘年纪大了,不喜欢到处乱跑,这京里住的挺好,街坊邻居我也都相熟了,不想再换地方。”
卢俊并不意外卢氏会这么说,郁闷地看了遗玉一眼,道:“就知道您不会跟我走。”
遗玉被他这一眼看的不自在,心里清楚卢氏是因为她才留下,也是犹豫,不想让她娘走远,却又想让她娘好好地享一享儿孙福,住在京城,她总不能天天往娘家跑,就算日后有了孩子,也不可能让她这外祖母整日抱在身边。
“娘,不如您就跟着二哥到华阴,京兆的府军不是每年都要值宿吗,加上进京办差听训,到时候您再跟着二哥回来小住便是。”
“娘都说了不愿再迁,你们就别乱替娘拿主意了,”卢氏一口回绝了遗玉的提议,见兄妹俩都是面带愁色,便戏谑道:
“没准你二哥再升迁个几次,就又回到京里来了不是。”
都已经是一府的统军,这再往上升可就难了,遗玉清楚卢氏是在说笑,见她即已拿定主意,就没再劝说,卢俊却一本正经地点头应下。
“对了,娘,既然冬天就要上任,二哥的婚事还是早点办的好。”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才找你来商量。”
“二哥早点成亲,娘才能早点抱孙子。二哥你脸红什么,心急啊?”
“哪、哪啊,你说就说,别带上我。”
“呵呵。”
母子三人围坐在窗前,说起另一桩喜事,卢二哥脸红地被卢小妹打趣,卢氏笑吟吟地看着一双儿女,外面的日头灿灿,今不知这样温馨的时光,来年还有几回。
傍晚李泰回府,饭桌上,遗玉说到卢俊升迁,经李泰告知,她才道早朝时,李世民在百官面前提起初五那晚结社率进犯皇宫一事,亲口褒奖了护卫有功,且伏诛反贼的卢俊,连同其他卫士的赏赐一并诏出。
虽没亲眼看到当时场面,遗玉料想皇上对卢俊
这番封赏,肯定是会引得一片眼红。
吃过饭,回房洗漱后,遗玉本意是同李泰一道去书房,两人好几天没有同读,她积了一堆问题要讨教。
李泰却褪了靴子往床上一坐,伸手招她过来。
遗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迟疑道,“这么早就睡吗?去看会儿书吧,我还不困。”
“我也不困。”
话音落,李泰便将不设防的她放倒在被褥里,覆上去,宽她的衣,解她的带,是比早晨动作还要敏捷一些。
等遗玉后知后觉地红起脸,已经为时已晚。
好在李泰尚记得医嘱,没有过分索取,只要了她一次便放过,抱到浴室洗洗干净,回到床上,听着夏夜蝉鸣入眠。
第二八四章 好事变坏事
在六月初五那晚宫袭之中,护卫有功的卫士,在早朝时被皇上亲口提说,并一一封赏,这当中尤以破格提拔为折冲都督的卢俊最为惹人注目。
若说以前卢家的二公子,是靠着怀国公后人,和魏王内兄这两个头衔为人所知,那么现在他绝对是这京城里年轻有为的代表人物之一。
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虽说起来还有人记得卢家同长孙家的一起凶杀旧仇,但时过几年,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某些同长孙家本就关系不如何的人们眼中,比起一门佳婿良择来说,着实不值一提。
李唐厚待武人,前后两代实例比比皆是,卢俊既已得了皇上青眼,谁晓得他不会是下一个程知节,侯君集。
于是宫里的封赏下来没过几日,闻风到卢家去说亲的人便接二连三地纷沓而至。
无奈卢氏早就内定好了儿媳妇,岂会中道换人,任凭你子丑寅卯家的小姐是怎地贤良淑德,温柔大方,都不为之所动,客客气气地迎进门,再客客气气地送出去,既不得罪人,也不松半点口。
但这么接连几日下来,卢氏到底疲于应付,苦于同晋家的亲事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拍板定下,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媒人撵出去,后来还是韩厉给支招,让她以卢俊正在静心养伤为故,闭门谢客。
这下卢俊那头是清净了,媒人见不
到卢氏,又没胆子往魏王府去找遗玉,便走了旁门左道,寻到卢荣远、卢荣和那里,甚至是同方航偏居在京城的卢景姗那里都去了人。
但卢氏的兄嫂赵氏和窦氏,早就盯着卢俊的婚事,眼见卢俊已成肥水,哪有让他流进外人田的道理,事过其后,便分头上门寻了卢氏。
上午才送走了二房窦氏,下午大房赵氏便找上门,卢氏在对方道明来意后,很是为难道:
“不是我不愿同大嫂家攀亲,可惜俊儿早就有了中意的女孩子,就等着避过这个月的血灾,下个月上门去提亲。”
赵氏不以为然。
“我那侄女虽是旁支所生,但怎么都是虞家的千金小姐,加之她从小就能文会诗,又在国子监念过一年书,配上俊儿是门当户对。你莫凭他喜欢就乱选了人家,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说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他是相中了哪户人家?”
氏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出身,很是看重女子闺名,不愿意提前透露给外人知晓,可见赵氏不问明白不肯罢休,便透了底:
“是国子监晋博士家的孙小姐。”
赵氏闻言,借着喝茶的功夫想了想说辞。
“我也是为了俊儿着想,他能结一门好亲,将来再光宗我们卢家的门楣,爹他在天有灵也会心安不是,这门亲事我就先暂代你
搁着人家,你且好好想想吧。”
话到这份上,卢氏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叫两府关系雪上加霜,便虚套地应付了她,把人送出门。
她这会儿只想着赶紧把赵氏送走,便好声好气地待见,却不想事后会节外生枝,又惹出事端。
卢氏这边是水深火热,同这个月的天气一样难熬,另一边遗玉却是落得个清闲。
月初韦贵妃还曾把遗玉传进宫里说教,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说这个月十五前后皇上便会指下几桩婚事,当中就有许给李泰的一个侧妃,为此,遗玉还特别请了在礼部任职的姑丈方航留意,一有动静就会传到她耳中。
可这一晃眼都到下半个月了,却再没听见宫里有什么风声。
眼看六月将末,遗玉晓得,这李泰纳侧一事,算是彻底黄了。
遗玉丢掉纳妃一事带来的压力,又禁了养血气的补药,服了半个月李太医捏好送来的水丸,她人养在家里,三五不茬儿到卢氏和程小凤那里串串门,吃好睡好,房事和谐适度,肉很快便又长回来一圈。
这天李泰办完差,半下午提前回了王府,恰赶上遗玉沐浴后,穿着一件轻薄的长衫盘腿坐在床上喝梅汁,玉瓷小碗捧在手里,插了半根芦苇管,一端含在她红嘟嘟的嘴里,一端没入紫红色的梅汁里,许是今儿的味道调的酸了,她鼓圆了腮帮
子吸上一大口,便被酸的眯起眼睛,偏她还乐此不彼地一口接着一口,儿性十足,让人看着便觉得有趣。
平彤捧着一条方巾将遗玉头发擦的半干,正要顺便给她按按额头,见李泰进来,便给遗玉加了一件外衫以防她着凉,识相地退出去。
今天热,李泰解了常服挂在衣架上,擦了把脸,便穿着里面的白衣白裤在床边坐下,阿宝原本窝在脚踏上,一见到李泰靠近,便抖着耳朵飞快蹦跳开,三两下钻进屏风后头不见了踪影。
“不会让下人添了糖霜再喝。”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遗玉碗里的梅汁便见了底,一对秀气的眉毛也被酸的横成了一条。
“糖放太多就不是这个味道了,”遗玉咂咂嘴,放下碗,把散在床尾的靠枕捞过来垫在瓷枕上,摞高后,才懒洋洋地趴上去,打了个哈欠,眯起眼,一手准确地扯住他袖子拉了拉,撒娇道:
“给我擦擦头发。”
李泰看她困劲儿,就晓得她午觉没睡好,见她头发还潮着,就将手穿进她发里,手指轻轻贴着她柔软的头皮撩动,蒸发着发丝间的水汽。
遗玉享受了蹭了蹭枕头,李泰一手撑头枕在床榻上,手指爬梳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昏昏欲睡时不设防的天然模样,享受这午后安宁的时光。
但总有不识相的来搅合。
“主子,齐夫人来了
,说是有急事找您,正在花厅里候着。”
遗玉被扰了眠,穿戴整齐去见程小凤,一进客厅便斥道:
“我前头让人送信给你怎么说的,不养够三个月就别要乱跑,怎么又上我这儿来了。你再不听话,我干脆就请王爷给齐大人放长假,专门回家盯着你这祖宗。”
“唉,你当我找你是闲聊呢?”程小凤把手一挥,不等遗玉坐下,便皱紧了眉头道:
“璐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卢俊那小子要娶虞大人府上的一位小姐,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上门去问,又瞒着家里头不敢说,私底下不知掉了多少眼泪,昨儿在国子监课上骑马,许是几晚没有休息好,不留神就跌下来了,据说是被人抬着送回家的,还不知伤的怎样。我正打算过去看看,这不就先来找你了。”
遗玉一惊,变了脸,坠马的经历她就有过一回,知道多可怕,忙按了她的手,道:
“你先坐着,我回房收拾一下就去,顺道送你回府,别跟着我乱跑,璐安那头我会去看,你要再出个什么差错,可不是添乱么。”
这个年代的胎难养,女人十中七八都有小产的经历,尤其是头三个月,一点磕着碰着都可能掉了孩子,程小凤被程夫人和遗玉耳提面命了半个多月,晓得轻重,这也是一时情急才不管不顾地跑过来,被遗玉劝说了两句,就乖乖
地答应,被她送回家去等消息。
遗玉是第三次拜访晋府,第一回还是她当学生时候,跟着卢智一起去借书,第二回是在同李泰巡游回京之后,带了礼品去探望晋启德这位曾有知遇之恩先生,不想这第三次,是为探病而来。
对于晋璐安的伤势,来时的路上,遗玉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真见到人,还是心底一凉。
晋父晋母显然并不怎么欢迎遗玉的到来,只是碍着她的身份,还有晋启德的首肯,才领她进了晋璐安的卧室。
屋里是浓浓的三七味,晋璐安才喝了药睡下,人就躺在床上,她额头上密密包着几圈白纱,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遗玉主意到薄被下,她腿脚处突起的形状,便知是上了夹板。
伤到腿,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多谢您能来探望。但这屋里药味大,小女今早才退热,王妃身体娇贵,莫要沾染了病气,还是请您先回去吧,且让贱内送您。”
晋父揖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送客,晋母拿帕子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汗渍,强挂起一脸虚笑来送人。
遗玉料想他们也是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晋璐安眼下会躺在床上,同他们卢家少不了关系,适才会如此相待。
这便放低姿态,面带担忧,关心道:
“晋大人客气了,我同璐安关系本就要好,今天就是专程来看看有什么
能帮得上忙的,别的先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紧着她的伤,王府有太医坐诊,我亦拜习岐黄,可好方便告诉我,大夫是怎么说的?”
晋父晋母对视一眼,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晋父微微点头,晋母便红着眼眶,冲遗玉行了一礼。
“大夫说扭伤了腿骨,还要养一阵子看看,不晓得会不会落下腿疾。”
心里咯噔了一下,遗玉夹紧眉头,请晋母取了内服外用的药方来看,又在晋父的连番婉拒下,坚持查看了晋璐安的伤势,知道轻重缓急后,当即就派人回王府去请李太医来。
第二八五章 说亲
李泰从书房出来,天色已晚,问过下人,知道遗玉还没有从外头回来,就让人在外头水榭里摆了酒,坐在湖岸上小酌。
这一等就是天黑,误了晚膳半个多时辰,遗玉迟迟回府,她先回到屋里换了衣裳,才去寻李泰。
见她面有疲色地坐下,李泰没多问,指着斟好的茶水示意她先喝口水。
半下午一杯水都没沾,遗玉连灌了三杯才解渴,长吁一口气,这便把事情经过同李泰说了一遍。
“。。。后来我请了李太医过去诊断,就是怕她腿上会落疾,李太医也说不准是不是能养好,你说她年纪轻轻,这要万一养不好,将来落下个残缺可怎么是好。我想着事大了,就让李太医留在晋府开方子,自己到二哥那儿走了一趟,娘同二哥一听说璐安伤着,便急着要过去探望,但今日实在是晚了,我们一大家子跑到人家里去到底于礼不合。好劝了他们半晌,只等明日再过去。”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遗玉气声道:
“好好的一桩喜事,就因为几个乱嚼舌根的遭了殃,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并不接话,等她发泄够了,才摆手示意下人摆上晚膳。
遗玉心情不好,胃口也就跟着变差,夹了几口菜便搁下箸子,无聊地拿勺子搅拌着汤碗里莲子,有一口没一口地送进嘴里,盯着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好吃饭。”李泰道。
“吃不下了,”遗玉干脆撇下勺子,左顾右盼了一阵,这会儿天黑,水榭四角吊着灯笼,照亮了湖畔一角,而远处却是黑蒙蒙的一片,湖风凉爽,将人心中烦躁一点点吹散。
“好一阵子没见银霄,你把它送哪儿了?”
想起家里还有一只放养的大鸟,神出鬼没,前段时间夜里还能见它在屋檐湖面的白色飞影,不时去骚扰一下外院的下人,闹的几经传说王府里有半夜“鬼敲门”,这十多天却连根鸟毛都没见。
“春夏是雪鹏的繁生期。”
“咦?”遗玉稀奇地瞪大眼睛,“那它是、是去寻伴儿了?”
李泰摇摇头,往她跟前的碟子里夹了几口菜,道:“吃了再告诉你。”
遗玉不满他卖关子,但抵不过好奇心,只好重捡起象牙箸,乖乖吃下去。
“我派人把它送到了北方。”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我还当它不用——”遗玉搔搔耳朵,因为想到什么,面色古怪,支吾问道:
“那它是同什么,嗯,咳咳,那个,我记得你说过,它们这一类鸟禽中只有雄性。”
李泰不急着解释,又叉了几口菜在她碟子里,抬了抬箸子,等她会意地吃下去,才道:
“银霄并非野生,若要繁殖需养到成年方可。至于配种,多是鹰类雕类,通常产卵之后会将蛋遗弃,只携回配偶,一段时日之后再回去找寻。”
遗玉正听的津津有味,李泰突然打住,又夹菜给她,这回不用他眼神示意,她便老老实实地吃下去,等着他继续说。
就这么断断续续听到最后,她的肚子也跟着填满了八成。
饭后两人到桥上散步,消食的差不多,跑了一个下午的遗玉先回房去沐浴,李泰则到书房。
阿生正在书架下整理信函,见李泰进来,便快速收拾好了手边的东西,到桌前去说话。
“主子。”
“相州来信了吗?”
“晚膳时刚传过来,该收拾的都已收拾干净,虽有几处钉子不好拔,但都碍不着咱们都督府。”
阿生禀报完,抬头瞧了一眼李泰脸色,见他已拿定主意,就没敢开口多话。
第二天,遗玉和卢氏到晋府去探望晋璐安,再带去许多名贵药材的同时,还有卢氏拉着晋母的几句实心话:
“我实是要同夫人道罪,这回是我不周到,本想着避过这个月的血灾再到府上提亲,哪知被人信口传出讹言,害的璐安无端遭罪。我是个直心肠,说句话许是冒犯,不论这回孩子是不是能好利索,我这次子都系定了贵府这门亲,夫人若是不嫌弃,就请同晋大人商量一番,这三书六礼不能少,莫怪我心急,日子当然是越快越好。”
昨晚遗玉回府去,卢氏就拉着卢俊仔细问过,若是晋家小姐这一回落下足疾,他可是会不甘这门亲事。
卢氏对自己养的孩子还是很有信心,卢俊也没叫她失望,一口允诺不会做负心之事,母子俩达成共识,来的路上便同遗玉交待了话。
晋母看出卢氏诚意十足,先前的担忧这便通通放下,握着卢氏的手亲自将她送到座上,吩咐下人好生招待着,便心急地回房去找晋父商议,路过外厅时候,见到坐立不安地等在那儿听消息的卢俊,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当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
“璐安早上喝了药,刚刚睡下,你要不急就在这里等着,虽不方便让你们见面,但扯了屏风说一说话还使得。”
卢俊伤还没好利索,但今天也硬是跟了过来,他昨天担心了一整晚,若非碍着礼教,早想冲进屋里去看晋璐安,这会儿得了未来丈母娘的首肯,慌忙站起来,拘谨地打了个揖手,应道:
“谢夫人体谅。”
晋夫人走了,遗玉和卢氏就在里面客厅里小声说话,讲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一桩祸事的起因。
“我想来想去,这捯闲话的同你大伯母家脱不了关系。”
卢氏昨晚没休息好,脸色难看地同遗玉说起那天赵氏来找她,曾提过她娘家一位偏旁小姐,还有打听到他们中意的是晋家。
遗玉想了想,便摇头:
“大伯母不像是爱乱说嘴的人,再说了,二哥同那位虞小姐八字不得一划,就先传出这等风言风语,不是损人不利己么,我看不像是她从中作梗。”
“都怪我,当时就该明明白白地拒了她,管她脸上好看不好看,”卢氏懊恼道,“偏就你两个伯母,娘都同她们拉不下脸。”
“这么说,二伯母也去找过您?”
“可不是,她尚有位堂兄在户部当差,家中也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姐,比璐安要大上一岁,说是人品怎么贤淑,直言要同咱们家亲上加亲,你也晓得你二伯母是什么德性,她家的女儿我岂敢多想,我还怕日后睡个觉都不得安宁。”
遗玉脑子一转,突然拍腿道:“那就是了。”
“是什么?”
“娘您想啊,这两家都落不了好,不就有人当只剩她一家亲了。我猜是大伯母在二伯母那里说漏了嘴,这才惹了事端,哎,早知道就不管这血灾不血灾的,先把亲事订下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遗玉尚在感慨中,卢氏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不是顾着在别人家里,早就拍了桌子。
“怎还有这样的人,不行,我得找她去。”
“您这会儿找她有什么用,同她说理?”遗玉见卢氏气的不轻,忙抚着她胸口给她顺气,口中劝道:
“都已经这样了,您去同她吵一架,伤着的也不会好回去,不是平白给自己惹闲气么。”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氏想想就觉得火大,当初她被韩厉掳到南诏,留下子女在京城,老父病故,兄嫂退避三舍,不护她的儿女就算了,如今还敢来搅合她儿子的婚事,是不是当她对当年的事不吭不哈,就以为他们是软性子了。
“那也好办,”遗玉知道不叫卢氏消气,有的是几日她睡不着觉,便道:
“不是还有大伯母在么,我找人在中间递个话,自有人不饶她。”
卢氏想想是这个理,便暂收了怒气,只是打定了主意,下回再见到窦氏,一定不给她好脸色。
“启禀魏王妃,卢夫人,我们家小姐醒了。”
晋璐安一醒过来,屋里侍候的丫鬟便出来禀报,遗玉刚扶着卢氏站起来,外头卢俊听见动静,便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母子三个堵在门外边,面面相觑。
“娘。”
“急什么,我先有几句话同璐安说,你到外头等着。”
卢氏甩了卢俊一眼,掀帘进去,遗玉没跟进去,扯了扯卢俊衣袖,拉着灰头土脸的她到外头去等。
也不知卢氏在里头同晋璐安说了些什么,遗玉见到她时,小姑娘正红着一双眼睛,显然刚才哭过,可精神却还算好,眼睛里也比昨日有神采。
“都是我自己不好,”晋璐安羞愧道,“乱听信了谣言,还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不怪别人。”
遗玉喜欢有担当的人,可却不愿晋璐安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胡思乱想,便宽慰道:
“这个就不说了。大热天里你裹这么厚的夹板必不会舒服,头几**的腿肯定会疼,切要忍着,别乱动也别去招它碰它,太医嘱咐过要多喝骨汤,你别嫌腥气。这额头上的伤不要怕,我这里有上好的祛疤膏药,保管你这张脸还是水水灵灵的,你只要安心养着身体,等我二哥上门来提亲就是。”
听她最后直言,晋璐安低下头,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手绞着被单,涩声道:
“夫人方才都同我说了。。。万一我落了足疾,俊哥他不嫌弃我,我、我就——”
“我当然不会嫌你什么”
屋里的人还没把话说完,屋外的人就等不及,听见卢俊这闷声一嗓子,遗玉摇头失笑,转眼见晋璐安惊着一双大眼抬起头,识相了起身出去,给这一对伤员留些说话的空间。
第二八六章 房二小姐
出了一起意外,反而促急了遗玉同卢俊的婚事,在晋启德的同意下,晋父晋母当天就和卢氏商量好,把采纳问礼的日子都定下,甚至私下把八字都交换了去问。
遗玉回到王府,派平彤到大房家里去送话。
平彤见到赵氏,没像前几回那样客气,自觉摆了王府大侍女的派头,不挨座儿,端着手,直直站着传话:
“王妃前日听说有人讹传咱们家二公子要同虞家攀亲,特派奴婢来知会大夫人一声,二公子的亲事已经定下,就不牢大夫人多操心。此外,还请您管紧府里下人的嘴巴,莫要到处乱说话,连累女儿家的名声,到头来让外人说咱们卢家没有规矩。”
赵氏想当然是被气的脸红了又白,她比卢氏可精明许多,转眼一想就知道事情会传出去,是二房在做鬼,这边好声好气地送走了平彤,掉头就去寻窦氏晦气。
平彤回去把赵氏的反应细细回报了一遍,遗玉便将此事掠过,对这现存“唯二”的两府亲近,着实不愿翻脸,这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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