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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残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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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兄弟有时候憨头憨脑地问:“那王爷每天回府休息,不都要进那两个鬼地方……”
  说到此处,就没有人再肯多言了。
  三个兄弟外表老实憨直,也不好专门打听,只是把疑问暗藏心底。
  每天例行之事就是晚间带着大刀跟其他护卫在小范围内转几圈,然后就是回房关灯睡觉。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众护卫聚在一处喝酒掷骰子。
  玩了多日,大家混得熟了,三个兄弟瞅机会把一个在王府呆得最久的护卫拉到自己房中掷骰子喝好酒,喝得醉了,铁大满身酒气装作不经意从对方口中套问出“竹林石园那片有地道,王爷每天都从地道里入府内深处……他的妹夫是每天给王爷抬轿子的,亲口告诉了妹妹,妹妹又告诉了自己,开启地道的机关就在石园和竹林外面那个褚红大石背面,右数第三列第二个之字,一掀一按就可以打开了……”
  醉酗酗的护卫连赢了几把,把一大堆铜钱和几锭碎银子揣入怀中高兴得唱起了小曲,又喝多了酒。回去睡了一大觉,第二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全部忘了个干干净净。
  三兄弟也的确亲眼见到王爷在众高手簇拥下,坐在高高的椅轿上,被人抬着,向竹林石园的方向……
  终于有一天,铁氏兄弟准备入王府内深处一探,此事不宜三人同去。三个兄弟谁也不肯留在外面,争执不下,索性用抓阉的法子。
  铁大和铁三抓到了带字的纸团。铁二只有在外等待时机。
  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待夜深人静时,铁大铁三换上夜行衣,背着大刀,两人透气行囊中还各装着一只发不出来声音的信鸽。
  两兄弟就像两个黑色幽灵,融于黑暗中,很快至那个褚红大石背后,数到右数第三列第二个“之”字,一掀一按,轧轧声,果然出现一条幽深地道。
  两个兄弟毫不犹豫钻入,天生神力,转动石阶下一磨盘,地道果然闭合。
  走下石阶,甬道内火把高照,两边面目狰狞的手持兵刃铜人……
  两个高高大大的夜行衣身影,一前一后小心翼翼行走,一步步走向了甬道深处……
  第九十七章 金光闪耀
  王府暗道内机关的开启主要是靠外力,一旦开启,困在暗道中,再难有生还的可能。
  好在铁大铁二两个兄弟块头虽大,但在地道中行走起来却是灵巧如猫,丝毫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在暗道中,曲曲折折行了有一住香的功夫,终于走到底。
  仿佛一座大厅,三面石壁,头顶上亦是高高的石顶。石壁坑坑洼洼很是粗糙,石顶却是成半圆形光滑如镜面。
  两个兄弟在周围石壁上细细地摸索,却是一无所获。望着高高的石顶,两人对视一眼,铁大一点头,微微屈身,铁三飞身向上,踏着他的肩膀立起,却仍然差一点够不着石顶。铁大在下方屈膝沉身,猛地直起身来,双手抓住三弟的脚用力往上举……
  铁三摸着石顶,触手滑溜,不由得皱眉。还没说什么,突然竖起耳朵来,分明听得有轻微脚步声……
  铁大自然也听到了。
  铁三从大哥肩膀上跃下。无声无息落于地面上。转眼之间,两个兄弟已飞身向上,如壁虎一般粘在了石壁的高处。
  很快有一金衣秃头胖子现身,脸上一个金面罩,腰间一个大大的金葫芦,背上还背着把大金刀,奔至石壁前,就在铁大正下方。
  铁大屏气凝神,那个胖子居然根本没有察觉,伸手至一看似不起眼的凹处,整条手臂竟被吞了进去。慢慢地往外,一整条铁链都被拉了出来。
  机关轧轧声。光滑如镜面的石顶开启,一黑铁打造的巨大篮子随沉重的铁链慢慢地坠下。坠至地面,秃头胖子举步入内。似是感受到了份量,铁篮缓慢上升。
  石顶还未关闭,就听得声音:“一会儿还有我的三个徒弟,诸位兄弟稍等……
  一声巨响,石顶聚合。把胖子后面的话全截断在了外面。
  铁大铁三轻飘飘落地。望着那个暗藏铁链的机关,却是谁也没有动手。
  果然,不多时,三个金衣男子奔过,腰间亦是三个小金葫芦,脸上亦是三个小金面罩,背上背着三把比师父的略小一号的金刀,居然个个是大块头。
  如壁虎一般粘贴在壁上的两兄弟跃下,乘其不意,一刀一个,速速解决。
  最后一个差点叫出声来,铁三扼住他的喉咙,将他的脖子咔嚓一声扭断。
  那个骨骼断裂声在寂静的下方分外响亮。两个兄弟都是呆了一呆,对视一眼,倾听上方,确定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松口气。
  尸体很快被拖到隐蔽角落处。两身金灿灿的衣服也被扒下来。兄弟两个匆匆换上,拔出金葫芦的塞,居然是满满的药酒。赶紧重新塞好,佩腰间。再戴上金面罩,背上金刀,互相打量一番,觉得和那躺在地上的三个倒霉鬼还真是真假难辨。
  兄弟两个暗道一声侥幸。铁三伸手想去拉石壁内铁链,被大哥一把抓住。
  铁大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素绫,在死人身上蘸血,匆匆写了几行字,待血迹略干,捆绑在怀中小巧信鸽脚上。
  铁大把发不出声音的小信鸽再揣怀里,点头。铁三伸臂没入石壁中,拉出长长的铁链。
  果然轧轧声,黑铁巨篮慢慢坠下,两个全身金灿灿且带金面罩的兄弟跳入篮中,随着巨大的铁篮,慢慢向上升。
  外面疏星朗月。几个黑衣护卫佩刀站着,看到两个金灿灿的大块头,还笑着问出一句:“你们师兄弟不是三个吗?怎么只上来两个?”
  两个金色大块头不言语。
  护卫们倒也不意外,因为这几个全身金灿灿的师徒向来眼睛长在脑门上,根本不把他们这些护卫放在眼里。
  于是那几个护卫也只是心里暗暗骂几句娘,表面上却还是笑得很奉承,笑道:“尊师在王爷那里,这会儿,恐怕酒又喝多了。”
  两人点点头,在护卫们的指引下,向“师父”所在方位走去。
  一路走过去,一队队的护卫带着刀巡逻。
  两个一身金衣又佩着金葫芦的大块头没少见,只是今日分明少了一个。多数护卫总是要多打量几眼,心中多少有些惊诧。
  当然,这里的护卫们都习惯了沉默,没人会在这等小事上打扰王爷重金请来的江湖异客。哪怕只是异客的徒弟。
  铁大铁二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至一真正的大殿外。
  是真正的大殿,顶部贴的是琉璃瓦,壁上踱着金。踱金的柱子上甚至盘着几条金龙在张牙舞爪。真正是金壁辉煌。
  这样的大殿,根本是天子派头。
  里面阵阵乐声,分明歌舞喧闹。
  二金衣大块头男子自觉在殿外站定了,没有向前踏入。
  殿外护卫长走来,笑说:“尊师此时喝得醉了,怕是不能带二位大哥入内。”
  两个面罩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护卫长知道这两个金面罩的师父不是个能得罪的主儿,当下赔笑道:“要不二位大哥稍候,待我等进入禀明尊师一番?”
  二人这才点点头。
  那个护卫长一路小跑进了大殿。
  不多时,又一路小跑奔出,胯上挨了秃头胖子一脚,估计此时已经青起来一大片。护卫长一边心里大骂金面罩的祖宗八代,一边忍着痛奔至两个小金面罩面前,脸上的肉挤成一堆,挤出个笑来,边笑边说:“二位大哥久等了,尊师请二位立即进去。”
  两个“小金面罩”稍一迟疑,还是步入大殿中。
  虽然已经亲眼看到暗藏王府中的“金銮殿”,但没有任何凭证,此时离开,太也可惜。
  毕竟能如此顺利深入王府内部,实在是当初料想不到的侥幸。
  这样的侥幸,不会再有第二次。
  两个兄弟一进去,就望着殿堂上方。只看了几眼,复又低头。
  金阶上分明是一龙座,龙座上分明坐着一龙袍皇冠的帝王相。
  但那个“帝王相”分明不是当今帝王。
  彦王一身龙袍皇冠,成帝王打扮,本身就丰神俊朗,果然有天子威严相。
  威严中又不是亲和,微笑着望着金阶下的热闹场面。
  殿堂上散落坐着些奇形怪状的江湖异人。中心大红镶华丽金线的地毯上,缓歌慢舞,舞动着几个妙人儿。
  只见这几个妙人儿,年纪不过十五六。脸上涂满脂粉,身上将露未露缠裹着色彩斑斓的纱衣,腰细细的,眼媚媚的,竟全都是些分外妖娆的美少年。
  说是缓歌慢舞,但那几个色彩斑斓的妖娆少年,却是扭胯、摆臀,媚眼横飞,在周围各色奇形怪状的男人中间,极尽撩媚之态。
  周围看客全都直了眼,嘴里不干不净,手上也不干不净。一边笑骂着,一边伸出手……有几个还乘着酒意爬将过来,把看上眼的美少年扑倒在地,一阵乱抓乱咬……丝毫不顾自己的当众丑态。
  众人哄然大笑,笑声似乎要把整个殿堂屋顶都掀翻。
  都是些江湖粗人,哪里懂得许多礼数。
  彦王微微皱眉,眼看着就要有两个妖娆少年被三个江湖粗人扒光了当众强 暴。
  着龙袍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人群中一嗓子:“老哥们几个也别这么性急,想找人暖和身子还是回头到个没人的地方好。皇上在此,岂可过于放肆?”
  笑声果然小了许多,有几个精明些的、又不至于喝得很醉的,一边哄劝一边把那几个眼看就要“酒后乱性”的粗人从几乎赤身的少年身上拉开。
  人群中站起个金灿灿秃头胖子亦是醉酗酗,却还是一眼看到自己的两个站门口的徒弟,笑着嚷道:“看了半天软绵绵的歌舞也该换换口味了。我这两个小金兔崽子,刚刚学了一套漂亮的刀法。何不现丑,在大殿上就当着皇上的面来个金光闪耀,给大家看个热闹!”
  果然一片叫好声。
  秃头胖子回头看“皇上”,果见“龙颜显悦”,立刻喊一嗓子:“站那边愣不什么愣,还不快给大家来现丑?”
  一片笑骂中,两外“小金面罩”略一犹豫,还是站在了场中央。
  二人慢慢抽出了背后的金刀,在地毯上站了一小会儿,开始舞刀。
  当真是舞动。
  虽说两个大块头,舞动起大刀来却是行云流水,身形随之潇洒。再加上金刀,金衣,金面罩。犹如场地上两道舞动着的金光闪耀,当真眩人眼目。
  秃头胖子一边看着一边稀奇,心想这两娃儿什么时候使刀使得这般潇洒?只是酒喝得多了,脑中一片糊涂,看着两“徒儿”使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崭新潇洒刀法,竟也没有细想。抱起面前的大坛美酒,大口大口地灌下喉咙。
  不多时,刀法使毕。所有人哄然叫好。
  地毯上二人瞅着“师父”,见对方喝酒喝得高兴,还冲自己翘大拇指笑得圆脸挤作一团……自然是得意“徒弟”给师父挣面子。
  在场子人都是识货的。见这两大块头不光身形潇洒,刀法亦是使得精绝,瞧那水平,倒像是比师父还要明显强些。
  彦王自然识货,没看了几招脸色微微一变,复又恢复平常。等一套刀法使完,坐在龙椅上笑道:“后生可畏,金老头的两个徒弟,竟然也使刀使得这般出息。一点儿都不严于师父呢。”
  秃头胖子已经醉得一时爬不起身,只是趴在那里呵呵傻笑。
  彦王看似漫不经心来一句:“金老头的两个徒弟,怎么身形明显比平常要高大一些?”
  地毯上两人握紧刀柄不言语。
  彦王微笑着:“金老头,你看你是不是得把这两人面罩摘下来验明正身好一些?”
  秃头胖子稀里糊涂应一声是,却还是抱着酒坛爬不起身。
  彦王微笑着站起身来,脸色突然转寒。
  铁大眼疾手快,取出怀中一飞梭,掷出,当然没有能伤得了彦王,却还是带着彦王一片衣角飞速回到主人身边。
  铁大把龙袍碎片一扯两片,一片瞬间绑信鸽脚上,一片扔给三弟。
  三弟那个碎片亦是塞入怀中信鸽竹筒中。
  彦王喝一声:“拿下!”
  两个兄弟转身就跑。
  如果江湖异士不是多喝醉,铁氏两兄弟本来是很难跑掉的。
  殿内醉鬼多,冲入大殿的护卫们多是些不济事的。两兄弟挥大刀拼杀,很快杀出了人群。
  一冲出殿堂,就把怀中两个信鸽放出。
  两个发不出声音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向府外的方向飞去。
  护卫长晓得这两小小信鸽不定会带走什么,急令弓箭手准备。
  铁氏兄弟一把摘下面罩,替两个小小信鸽挡去箭雨。
  凭着两把金刀使出来的刀风,两个小小信鸽很快没入夜空中。
  二人见信鸽已然安然离开,尽皆露出欣慰的笑容。
  铁大铁三不再硬打,拔腿就跑。
  无法再通过地道,只有奔向竹林。
  众护卫们追至竹林边上很快停步。
  果然,不多时,就听得两身闷哼声。
  铁大铁三,在竹林中奔跑时踩动机关,双足被套牢。两块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坠落的巨石,从两兄弟的头顶上砸下……
  王府中一片混乱。
  唯一幸存的铁二心口突然痛了一下。
  用不着去打听,血缘感应,他知道从此世间,铁氏兄弟,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铁二将收拾好的大哥三弟遗物包成一大包,负上身,纵身而起,转眼奔出了王府,于帝都的大街小巷奔走,很快没入夜色苍茫深处。
  第九十八章 王府夜宴
  铁二背着大包袱,在夜色掩映的大街小巷里无声无息地穿行,至将军府附近,没有立刻进去,却是坐倒在一个角落里,抱头痛哭。
  这辈子都没怎么掉过眼泪,这个时候却涕泪横流哭得像个孩子。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撕下袍角擦把眼泪鼻涕,重新背起包袱,走进了将军府。
  那两只信鸽径直通过半开的纱窗飞入将军大人的宽大卧房。赵钧听到动静翻身而起,亲自点亮了灯,伸出手臂,两只信鸽乖乖地停在他臂上。
  取出信鸽脚下小竹筒中的东西,两块黄绸碎片,一卷细帛血书。
  两个黄绸碎片拼接在一处很容易看到上面龙鳞的精美刺绣,从颜色到花纹,根本就是只有皇上才能穿的服色。
  赵钧展开血书,读罢,默然无语。
  血书上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王府地道的秘密。
  看得出来,铁大铁三已经通过那条秘道进入王府深处。至于以后……
  只怕现在两个人已经是凶多吉少。
  赵钧推门而出,就要点一支兵冲到王府去。在园内走了没几步,铁二在刘总管的带领下奔至赵钧面前。
  铁二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哭道:“我的大哥和三弟,已经……已经没了!”
  铁二哭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赵钧给他看了那封血书和碎片,铁二愤愤道:“那个彦王根本就是想要谋反,赵大人把这两块黄绸呈上去,一定能将彦王满门抄斩。”
  赵钧却摇头道:“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区区两块碎片,还不足以构成彦王谋反的证据。
  一块上用的黄绸并不是那么难弄到。彦王能得到,赵钧同样有能力得到。
  能刺绣现如此龙鳞图案的巧手工匠以及御用的金线等物……亦是同理。彦王能得到,赵钧同样有能力得到。
  赵钧可以想象得到彦王在王府内深处是着龙袍的,但他却无法靠两块区区黄绸碎片向天下证明这一点。
  彦王既然是在府内深处着龙袍现身过帝王的干瘾,那他那个王府内部,只怕不仅仅是一套龙袍那般简单。
  当然,赵钧无法向铁二说明这些。毕竟那两块小小黄绸是铁氏兄弟以性命夺来的。
  彦王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铁氏兄弟唯一幸存下来的一个
  铁二。
  铁钧原本想拔一笔银子赠予铁二,好让他隐姓埋名,去他乡生活。铁二却只是摇头,说他要留在帝都,等着看彦王遭报应的那天。
  赵钧没有多言,吩咐刘总管在园内收拾出一个独立的小院给铁二。
  天亮了,铁二背起那个大包袱就要离开。
  赵钧最后只说出一句:“你放心好了,你的兄弟,绝不会白死。”
  天亮后,赵钧拿着碎片去找金宁公主说明原委。金宁公主却是叹道:“就算他穿穿龙袍又能如何。龙袍他穿得上也脱得下,昨晚事件后,彦王又怎么可能留着那套龙袍让咱们搜得到?”
  赵钧:“只怕不会仅仅一件龙袍那么简单,他既然会穿别的龙袍,一定还有其他举动。彦王这个人,不会是过过干瘾那么简单。他如果想真的穿龙袍,就不会只是躲藏在自家园子里……他那个园子,里面还不定有些什么鬼名堂。倘若皇上肯去王府中做客,有臣陪同,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金宁公主望着他,终于点了头。
  穆帝一向对赵钧言听计从,且极其贪玩。一听赵大人说王府内有不少有趣好玩的,当下就来了兴趣。果然用不着别人再撺掇,又吵又闹地带着一大群随从,也没有什么准备,直奔彦王府。
  彦王府,连堂堂天子都被挡了回去。府中下人诚惶诚恐禀上:“王爷突染恶疾,似乎是天花。皇上龙体,万万不可靠近……”
  纵然穆帝是如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里冲,一个“天花恶疾”还是让众随从们死劝活劝,硬是把个少年天子一步步地拉出了王府。
  天子离去,赵钧偏偏不信那个邪,笑言:“你们王爷又在玩什么鬼花样?”不顾阻拦径直往里闯,找到竹林与石园外的褚红大石,数到右数第三列第二个“之”字,一掀一按,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试了三次,脚下都没有任何动静。
  赵钧心知机关是被彦王事先关闭了。这个彦王果然一条老狐狸,动作也够快。
  王府内那片竹林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
  赵钧慢慢地从褚红大石上缩回手,笑道:“好手笔。”
  转身离去。
  至王府门口,见很多下人往府内搬着奇花异草与新鲜泥土,王府新总管笑道:“我们王爷说了,植物有灵气,可以辟邪。于是特地从城外最有名的一家购回大批花草……”
  赵钧没说什么,皮笑肉不笑的,就此离开了王府。
  数日后,彦王公开宣称,自己得的不是天花而是花粉中毒。在园中散步时吸入有毒的花粉,一夜之间脸上长满了类似天花的疱疹。服过解毒药物后,数日后已然消散。
  彦王为庆康生,特地请来皇上公主以及护国大将军入园内深处一叙。
  竹林里点缀着各式宫灯,中心以金丝地毯铺成一条长长的路,两边又是紫色纬帐,众贵人们小心翼翼行走其中。
  园内深处,宝塔般的空中花园,种满了奇花异草,上面又放飞着奇异的蝴蝶,居然夜是亦能出来飞行,翅膀上亮闪闪乏着奇异的光彩,绕着丛丛奇花,上下翩跹,眩人眼目,华丽璀璨。竟成隐藏在王府深处的一大奇景。
  连穆帝都看得啧啧称奇,领着一帮奴才,把个奇巧花园围着转了三大圈。
  赵钧在桌上笑道:“王爷好雅兴,能盖一座大殿的地方,居然建起了这么漂亮的一处奇怪花园,让人不得不叹服。”
  金宁公主微笑不语。
  彦王笑着说:“人也好,物也罢,小王天性喜欢新奇漂亮的……如今闲人一个,左右无事,就盖起个小小花园,私下里以为别致。只是让公主皇上以及将军大人看笑话了。”
  赵钧笑说哪里?
  穆帝也跟着说哪里哪里。
  金宁公主笑道:“王兄果然风流雅致,小妹敬王兄一杯。”
  举杯饮酒,甚是爽快。引来一片喝彩与恭维声。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一桌子皇族把酒言欢,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极见融洽。
  饭毕,免不了在园内一游。
  偌大的园子处处见新奇,连久居皇宫的穆帝都大开眼界,连声赞叹。
  绕了一圈,还回到“空中花园”附近,赵钧看似不经意地伸手去采摘花朵,脚下一滑,似被青苔滑倒,整个人向前扑了一下,“空中花园”登时被撞断一角。
  赵钧把那些泥土花丛用脚踏开,果然脚下用力,踩出一不大不小的坑,其下金光闪烁。
  赵钧蹲下身,拂开泥土笑道:“王爷,你这个花园还真值钱,下面居然是铺着金砖……而且,砖上面好像还刻着点儿龙……”
  穆帝听了甚是来劲儿,大呼小叫地跑过去看,嘴里还说着:“原来除了皇宫那鬼地方,别人家里也能见得着龙这样的东西。”
  彦王面不改色,笑道:“以前大病过一场,请来的道士说了,最好找点雕龙的金砖埋在土下,方能辟邪。小王贪生怕死,听了道士的劝说,又晓得这金龙砖只有皇上能用,不敢报上,私下里埋在了园内土下。的确是小王的不妥当处,望皇上惩罚。”
  穆帝吊儿郎当:“你居然这么怕死,想埋点金龙砖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放心好了,朕体贴臣下,不治你的罪就是了。”
  彦王果然拜倒高呼“谢主龙恩。”
  穆帝笑嘻嘻,还问:“是不是嫌少,要不要朕再赐点儿给卿?”
  金宁公主和赵钧默然无语。
  彦王拜倒在地,脸上无法掩饰的鄙夷。
  出王府,赵钧骑高头大马送公主凤舆回宫。
  宫内,隔着一道窗,金宁公主低声嘱咐:“还望赵大人以后多加留意。”
  赵钧点头:“臣晓得。”
  金宁叹道:“这个彦王,如果只是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怕只怕,以他的聪明,以后不定会有什么举动……”
  赵钧:“如果他真的有计划,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动手……”
  金宁公主:“如果他真的有出其不意的那一天……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在赵大人手中,到时候,就要仰仗赵大人了。”
  赵钧半跪倒:“臣誓死保护皇上与公主,保护大衡江山,不落在奸人手中……”
  公主长叹一声。
  两个人都无言,都晓得对方内心的心思。
  赵钧刚刚告辞,身后公主又突然问出一句:“听说格丽公主在大人府上,刚刚……刚刚受了伤……”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赵钧立刻明白过来。
  自从那一夜,他赵钧固然在药力的作用下昏迷了两天才醒转。格丽公主,却是比他要惨得多。太医后来悄悄跟自己说了,公主“那里面”伤得很重,怕是要好一阵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细细一想,格丽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但她毕竟给自己下了那种药,又害得自己失去了苏宇,至今无法找到对方……
  赵钧醒转后再也没有去看过格丽一眼。
  如今听公主说出,自己亦是默然无语。
  金宁公主隔了良久,方叹道:“本来赵大人的家事,别人是不方便多说什么的。只是闹到如此地步,居然还是为了那个姓苏的……的公子……”
  “格丽公主身份特殊……关系到两国的大事,真的就比不上一位……一位汉阳侯的苏公子吗?”
  “无论赵大人是不是只爱些少年,只望赵大人以后……处理家事的时候,能多多体谅一下自己的妻子……毕竟,这不仅仅是赵大人一个人的家事……”
  赵钧低下头,只道一声:“臣告辞。”
  不待对方开口,转身离去。
  出宫,上马,扬鞭策马,在帝都的宽阔大道上狂奔。
  一口气奔至城外,至河边。
  天色已黑,河水在月光下静静地流淌。
  蛙鸣阵阵,却丝毫见不到成双成对的白鹭身姿。
  赵钧高高在马背上,望着对面的河滩。
  泥滩,杂草,大石。仅此而已,见不到白鹭,亦看不到半点人影。
  赵钧突然仰天长啸,啸声划过天际,在夜空下久久回荡。
  第九十九章 宋飞被擒
  帝都百里外的一处深山,因为地势险峻,珍禽异兽甚多,却极少有人涉足。当日苏宇从彦王王府竹林机关中死里逃生,曾在此深山中养伤练剑两个多月。
  如今重回故地,回到当日所居的一处山洞中,地上兀自堆着最后一日留下的草木灰,灰中亦隐约可见烧焦的骨头果核等物。木头刻出来的粗糙的碗,草堆与兽皮铺成的床铺,仍然在原地,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就和自己当日离去时一模一样。
  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到此处,没想到,终究还是有回来的一天。
  苏宇拿起那个积了一层厚厚灰的木碗,百感交集。
  稍稍打扫,在山洞中一住就是差不多十天。
  打鱼、采鲜果野菜,加上随身带来的一包盐巴,过着原始人一般的生活。
  没有外界的打扰,生活平静如止水。然而内心深处……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宇躺在兽皮与草堆上,总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满脑子都是赵钧与自己的妻子赤身相拥的画面。
  那两具赤 裸裸纠缠在一处的身体……
  纠缠中赵钧把头埋在了女人高耸的怀中;
  纠缠中赵钧拼命地吻住了对方,暴风骤雨一般,就跟当初吻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总是在梦中惊醒。
  睡梦中,自己跟一个木偶一般站在那个床榻前,根本无法迈动脚步。近在咫尺,看着那对赤 裸裸的肉 体纠缠,看着赵钧意乱情迷地吻着那个女人,终于抬起头来,却是冲着自己笑,笑得很诡异。
  那个纠缠在自己夫君怀里的女人亦是抬起头冲自己笑,笑得很得意。
  赵钧诡异地笑着,低下头在那个女人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人齐声大笑……
  苏宇在刺耳的大笑声中终于可以抬起臂,他举着长剑,冲那对大笑不止的“狗男女”疯狂地砍着,却根本砍不到肉体,仿佛从空气中砍过,那对男女仍然赤着身子拥在一处,肆无忌惮地大笑……一直到苏宇扔下剑,扑到两人身上,恨不能掐死那个男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两具肉 体都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苏宇从简陋的床铺中滚下来,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外面数得过来的几颗晨星,睁着眼,一直到天蒙蒙亮……
  天亮了,打鱼、采摘野果野菜,坐在小溪边静静地发呆……生活简单而枯燥,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一直到那包盐巴终于吃完。
  苏宇离开深山,重返帝都。
  这时候的苏宇,白衣上面全是脏,满面蒙尘,胡子亦是长出不少。与昔日的俊美风流已然是判若两人。
  走在帝都的闹市上,身上的兽皮味儿和鱼腥味儿,让路人尽皆掩鼻纷纷避让。苏宇面无表情,在一双双嫌恶的眼神包围中,报以更恶毒的白眼。
  苏宇的白眼惹恼了一个手上带着十枚金戒指的矮胖子,矮胖子一声令下,手下刁奴们立刻围上来打人。不多时,七八个刁奴手断腿断倒了一地,众人哀号中,苏宇又顺手把那个呲着满嘴金牙的暴发户揍得满脸开花,一脚踢飞到了茅厕里。
  很快有人去报之官兵。附近官兵听说是个“厉害的主儿”,被打的又是个小财主,捞不到什么油水。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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