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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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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啊?若是大帝偏爱薄相,大秦岂不是后继无人?大帝无子嗣,该如何是好?”
“……”
长安城大雪,天儿冷极,可这些百姓急切的心思却并未冷却半分,仿佛凭着他们几句八卦,便可叫大地回春了似的。
龙撵已走远,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子,龙撵外“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声仍旧不绝于耳。
龙撵内,被轻暖的被子裹住的百里婧目光空洞地注视着上方,不曾为这跪拜声惊扰半分。
自第一声“万岁”起,她便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君执担心她将恨与怨积在心里,便时不时与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婧儿,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解释,都说给你听。”他抱她在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口取暖。
百里婧轻轻一笑,如今再不会有任何事任何人可叫她开口去询问。有什么可问的?她的夫君可以是哑巴是死人,为何不能是皇帝?西秦大帝又如何?她此生长在帝王家,他们何人能再仗着权位吓唬她?
她没什么好问的,也没什么好听他解释的。
君执见她呆呆的,显然药效还未发作,便耐着性子主动与她说话:“长安城是生我养我之地,渭水不比淮水,水势迅疾,大约你不曾见过。长安的冬日很冷,但入了宫就好了,不会冻着你。外头的雪很大,大约也是你平生所未见,想不想看一眼?”
说着,君执将帘子掀起一角,外头的雪光太盛,百里婧微微地眯了下眼睛。都是些陌生人跪在路旁,身着与大兴完全不同的衣衫,长着与江南人不同的一张张脸,耳边充斥着的也是陌生的口音。
百里婧将头妞开,不愿再看,嗤笑了一声:“我不喜欢这里,你送我回去。”
她的嗓子哑了,孔雀的药她不肯喝,君执强灌了几日,待她的毒性发作,又会叫得声嘶力竭,再找不回往昔的泠泠嗓音。
长安的冬日又冷又干,她的唇也裂了,喂水不肯喝,只是一心求死。君执本被她折磨得连脾气都再没有,强撑着用内力发声与她说话。听她说不喜欢长安,想回去,他自是不会答应。
“乖,回宫就好了,再忍忍。”他耐着性子哄她,执起水囊喝了口水,低头喂给她。
她不吞,又咬他,非逼得君执捏住她的下巴强来,他任她咬,却不准她死。
如此喂了几口水,她的唇才算是湿润了些,嗓子的沙哑也好了些许,君执替她擦去唇角的水渍,却见她的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有了几番经验,君执知晓她又在叛逆,不消一会儿又该发起疯来,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问:“又想了?”
他的大拇指上戴着那块墨玉扳指,帝王的象征,触到她的脸颊,有些微的冰冷。
百里婧笑起来,笑得妖冶而魅惑,她伸手摸他的脸,摸那道还未消褪的长长抓痕:“想再抓一道血痕,想让你新伤加旧伤,让你的臣子们好好看看,有我在一日,你的脸就会越来越丑,越来越讨人厌,越来越让人恶心……”
君执抿唇,不回避她的视线,按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不怒,不争辩,只顺着她:“好,准你抓。”
他越是对她百依百顺,骄纵忍耐,百里婧越是不肯听,越是要与他对着干,她的痛苦无处发泄,连一个能争吵的人也无。全天下都是这副嘴脸,都说着爱她顺着她,什么都给她……
他们给了她什么?
给了什么?
除了痛苦,只有痛苦。
“虚伪,骗子……”她的喉咙似被人掐住,血气冲上头顶,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双眼睛被激得通红,连唇边的笑容也由妖冶魅惑而变得可怖。
她用力地揪住君执的衣襟,她不管他是否身着龙袍,是否是九五之尊,她将他用力地压在车壁上,恶狠狠道:“我会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知道我要什么!可是你不给!你不给!你为什么不给!我痛,我痛,你看着我痛,你只想看着我痛……你是天下最恶毒的人!给我滚!”
走在御驾之侧的桂九无声叹了口气,婧公主又开始发疯了,主子默不吭声地忍了一路,高贵的九五之尊被人骂得像条狗,他们这些奴才瞧着心疼,却一点都不能劝,始知世上真有“一物降一物”的说法。
百里婧推开君执,将小几上摆放的珍馐、果盘、水酒全都扫翻,还觉不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干脆搬起小几就要往外砸。
一个接一个的东西从龙撵内被扔出来,路边跪地朝圣的百姓们都惊呆了,以为龙颜大怒,个个不敢抬起头来。
君执沉默,他黑沉沉的双眸与她对视,一言不发地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她要什么,她要死,她只要死,可只有这一件他不能答应她。所以,他任她闹,闹够了,闹得天翻地覆,他不准她死。
“为什么不给我!你知道我要什么!你知道!你不给!你为什么不给!”百里婧还在发疯,想去砸取暖的火盆。
“婧儿,够了!”君执终于伸手抱住她,天已经够冷,她从未见过长安的冬日,若是离了火盆,她定要冻出病来。
百里婧讥笑:“够了?怎么会够了?我不够!你成全我,就够了!”她回身捧着君执的脸,脸色酡红,仿若已醉:“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活不下去了,你却不准我死,你们都一样,想折磨我,想让我看着你们活得有多好,是不是?”
君执吻她:“你是我的命,我不准你死。”
百里婧像听到了笑话:“我是你的命?那……那你陪我去死啊,你爱我,就陪我去死,你敢吗?敢不敢?”
她像个孩子,又像个疯子,将生死当做玩笑,不信天下人的真心,什么花言巧语疼惜爱宠,在她的面前,都一文不值!谁愿意杀她,谁才是真的爱她。
若非亲身历经,君执绝不会相信有朝一日竟沦落
到如此下场,这比当初伪装成东兴相国府内的病秧子墨问还要无助,起码那时她还在乎他,还愿意为他珍惜自己。
如今,她已失了心智,不爱任何人,听不了他的劝,甚至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目睹她的自戕。
君执那巧舌如簧的嘴,被她硬生生逼成了哑巴,面对她的问,他给不出答案。他固然可陪她去死,可他也的确并不愿死去。他留恋凡尘,也不准她弃他而去。
“不准我死?那给我药……”百里婧主动凑上自己的唇,“就在这里,给我药……”
龙撵之内,百姓围观,她存心为难他,她要做世间最出格的事,她已不惜名誉脸面,她就是要让他服软、认输、败北!
君执被她吻住,这些日子他们又做过多次夫妻,她药效一发作就离不了他,一次比一次大胆,将从前的矜持与羞涩全都抛却,只等他嫌弃,再等他抛弃。
可他怎会嫌弃?
君执扣住百里婧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她要玩,他陪她,这是他的国、他的长安,沿街跪着的是他的百姓,他的妻想要怎样都可以,谁敢多说一句?
“好,给你药……你可以不乖,可以胡闹,但不准想着死……”君执喘着粗气,罔顾身下人的震颤,罔顾外头黑甲军与百姓的神色,满足她的一切需索。
百里婧很快说不出话来,行动完全被君执掌控。君执他不同于伪装出的墨问,无论朝堂之事或是床笫之间,他从来都是主导,他只允许自己是主导,控着她的所有,让她跟着他、顺着他。
百里婧想不起那些“取次花丛”发作的夜晚,也记不得那些时候的君执是何模样,可她如今也不需再记得,因他已在她面前,与她梦里放肆的影子重合,给了她最深切的体验。
大帝回宫,整个朝野惊动,谁人敢不迎驾?
大秦朝堂上的那些权贵、四大豪族的家主,甚至后宫中的太后也都各怀心思地等候着龙撵到来。
薄延作为大帝身边最得宠的权臣,此时面对着阁老、国舅等人的疑问,也只得一一耐心解答,言笑间大方得体,好似永不会怒。他着一身天青色的锦袍,仿若不觉得冷似的,虽单薄却温润,气质如上好的青瓷。
忽见前方有单人单骑奔驰而来,显然是探子。只见那探子在五丈开外勒住缰绳,跃下马背,先对着众人行了个礼,这才附到薄延耳边说了些什么。
薄延好看的眉头难得一皱,却挥挥手道:“好,你下去吧。”
探子走后,朝臣问询,薄延笑答:“陛下还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诸位大人且耐心等候。”
刚说完,薄延袖中的右手就被一只温软小手握住了,他本能地偏头看去,就见梵华将手拢在嘴边,偷偷摸摸地对他悄声说道:“薄薄,我听见了,那个探子跟你说,美人在路上做好事呢,你说他是不是带了另一个美人回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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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梵华: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吧,哈哈!你们不知道美人是谁吧,哈哈!
琴妈:那个那个,梵华是谁不需要说了吧?薄薄,你看着点啊,别让她再偷吃御膳房的点心!还有,今天时候不早了,先上菜。v群的姐妹们,咱们明儿早见……
薄延:(扶额)……
〖
正文 第267章 美人儿啊
听见梵华的话,薄延一笑,他的袖子宽大,将梵华的手遮了个严实,旁人瞧不见袖中风光,他便也握住她的手,轻声告诫道:“再不可随便叫美人。舒悫鹉琻”
“我已叫了几年,怎不见薄薄教训?美人都没说什么,只薄薄一人奇怪,不许我叫美人。”梵华哼了一声,却伸长了脖子朝前头死命地张望,脚尖垫得老高。
薄延一贯是笑面迎人,从不计较的,却不知为何只在“美人”二字上较真,辛苦忍笑。见梵华张望,便随口一问:“瞧什么?”
“那个谁啊,聂子陵啊!美人在做好事耽搁着就算了,聂子陵怎么也不回来?他说要学了东兴的菜式糕点回来给我做的!御厨说东兴的糕点比美人皇宫里头的精致多了,我想瞧瞧是怎么个精致法呀?”梵华毫不避讳地和盘托出。
薄延的脸冷下来,几盘糕点就能骗走的小东西!他真想甩开她的手,让她跌个仰八叉,但她丝毫不觉他在横眉冷对,倒闹得他无趣之极。
太后不在,二王爷君越是一众等候圣驾之人中最为尊贵的,已等了快两个时辰,仍旧不见龙撵,他便一甩袖子走到薄延跟前,问道:“薄相,皇兄到哪儿了?让一群老臣在此苦等,这寒冬腊月的,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
一母所生,君越这张脸与君执有五分相像,可就是这五分之别,让他的美貌远不及君执精致,眉宇间浮躁得很。
人人都知晓薄延是大帝的新宠,诸事问询太后尚且不知,薄延却知晓个七七八八,也难怪民间皆道薄相为大帝男宠亲密无双。
薄延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既然君越问询,他便笑答:“二王爷有所不知,大帝于行宫休养了三年,此番回长安,百姓们夹道相迎,民间对大帝的景仰比这漫天雪花还要浩大,大帝如何能弃民不顾呢,免不了寒暄停滞……臣等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然该等。二王爷您说呢?”
搬出百姓来压他!君越脸都气黑了,身为皇族贵胄大帝亲弟,若是他再闹下去,岂非成了他不懂事?君越又是一甩袖子,哼道:“自然!皇兄操劳国事,本王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薄延点头微笑,神色如常,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大帝从来傲慢,这天寒地冻的,他会有空跟百姓一个个寒暄?圣颜岂是草民能轻易窥探的?这家国大事全满足了大帝一人的私欲,让一群老臣等得面色发青身子发抖,却还不敢擅离一步。作孽。
……
龙撵虽大,可颠颠簸簸,冷风也会时而从窗口灌进来,行不轨之事也并不方便。君执怕她冻着,又将一旁的锦被扯过,将他们两人都裹在了里面。
百里婧见他当真敢做,她却不愿陪他了,她越是不肯,君执越是不放,他把那些恨意和恼意都发泄在床笫之上,她越是躲,他越要扳过她的身体让她直面他的目光。
“你……别……”百里婧难耐地呵斥,想踹开他,无用,她的力气比不上他。
“你无耻!”她骂他,无用,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装聋作哑。
君执的武功极高,内力绵长,他无耻惯了,他曾这般做过,她很喜欢,这会儿清醒着却还排斥,可见口是心非,他原谅她的口是心非。
他真是不辜负暴虐的名声,继续锲而不舍,百里婧起初还能反抗,还能对他拳打脚踢,到后来真没了力气,只能抱着他,被他折腾得动弹不得,一切声响皆被他吞入腹中。
龙撵本就滚动不止,里面的声响再大,经由君执一遮掩,能听出端倪的不过就只有桂九等近侍,他们一路上也见了太多,早已面不改色。
君执见她乖顺,这才满意,抱起她,找出空来问她:“婧儿,许多人在等着迎接朕回宫,你是想快点完了让他们见见朕,还是想一路下去,让他们去等个够?”
古来只有暴君如此荒淫,也只有妖妃如此放荡,百里婧平生仅见不过他一个暴君,她心里的恨意却让她想做妖妃!她不管什么江山社稷帝国大业,她想要毁了身上这个男人,她要将他毁个干净!
她迷离着双目,吻住君执的唇,间或答:“不准见他们,爱我,就陪我。”
君执早料到她会这样作答,他还要哄她,笑问:“要我?”
“要。”她答得干脆。
“爱我?”他追问。
百里婧更干脆:“不爱!”
君执冷冷一笑,将她抵在了车壁上,那双黑眸寒波生烟般冰冷暗沉,咬牙切齿道:“不爱我没关系,你爱别的也是一样。”
“咳,陛下,快到城门了。薄相已派人前来问询……”桂九在外轻声提醒了一句。
君执的喝声自龙撵内传出:“朕还有事未办妥,让他们等!”
“你是个无耻的昏君!”百里婧泪水涟涟。
君执爽快地答道:“是,我无耻,我昏庸,我残暴,就愿意与你亲密无间,就愿意跟你荒淫到老到死……”
百里婧再次被他的话堵得严严实实的,无论身体、言语,任何手段她都无法挣脱他,她这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有多天真,什么病秧子墨问,什么谦谦君子气质出尘,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强势、霸道、掠夺,就算有十个她,也一准被吃得渣都不剩。他还真是仁慈,肯陪她荒淫到老到死。
大帝要办大事,城东朝华门却渐渐瞧得见了,护送龙撵的黑甲军将领无法,只得道:“绕道走!大帝经久未回长安,不舍河山壮丽,且绕城一周,再回朝华门!”
岂止是西秦大帝,他的那些个臣子、奴才也没一个像样的,个个卑鄙无耻,说谎话不眨眼睛,连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闺房之事,他们也可寻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信口开河。
待大帝巡视完了诸多城门,再回到东面朝华门时,那些老臣已经有瑟瑟发抖的了,不仅他们,连梵华火性的身子也有点哆嗦了,悄悄往薄延身上靠,捏他的手埋怨道:“薄薄,大美人到底做什么好事啊要这么久?他再不回来,我要饿死了!我要吃雪粉团子了!嗷呜,好饿……”
薄延眼皮一跳,握着她的手替她暖了暖。人多眼杂,他不好抱她,她也一早忘了是要来迎聂子陵讨好吃的,任他怎么阻拦都不肯放弃,这会儿冷了饿了又埋怨。偏她抱怨那人是九五之尊,她埋怨谁他都有法子治他,却只那人治不得。
“再等等,回去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半途而废不好,要有耐性。”薄延劝慰道。
梵华不是胡闹的性子,也从不爱黏人,难得肯依着他,却追问不休:“我要吃东兴的糕点,聂子陵做的!有吧?有吧?”
薄延头疼,敲醒她:“聂子陵还在东兴未归。待见了陛下,不可此般追问。知道吗?恩,记得不准与陛下说话,今日之内,不许说。”
梵华快被他气死了,甩开他的手:“老薄薄,你怎么这么烦?!我和大美人好久没见了,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还有聂子陵,大美人都回来了,他还呆在东兴干什么?!你天天这样烦啊烦,吵死了,又不准我吃饭,我要回美人村了!”
“你……”薄延语塞,他真是把她惯坏了,为了吃的跟他这样翻脸,要不是他借故将聂子陵支走,她恐怕都要住进聂府了!他全是为了她好,大帝在路上为何耽搁他最清楚,她一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去招惹他,指不定要惹出什么祸端来,为今之计,该是离那个男人有多远就离多远。暴君成了昏君,身边再跟个苏妲己似的宠妃,轮得到她一个小毛孩子说话?
薄延怒上心头,招呼道:“仇五,带她回去。”
他本是怒意冲冲的,仇五为难,看看薄延又望望梵华圆睁的杏眼,试探着问道:“去……去哪?”
一片雪落在梵华的眼睫毛上,瞬间化成了水,整个人就一张脸小小的,其余地方……薄延叹了口气,皱紧眉扭开头:“带她去醉仙楼吃糕点,又甜又软糯的珍珠丸子。”
仇五忍俊不禁,冲梵华示意:“小猫,走吧!”
梵华大摇大摆地跟他走了,回头冲薄延做鬼脸:“就知道你不敢饿死我,老薄薄!等我吃饱了再来看大美人!”
她跑得极快,脚踝上绑着的铃铛叮铃作响,那声音听在薄延耳中,便知晓她已离了多远。多少人都不敢走开,只梵华一人敢,众人也不过见她年幼,不肯计较,咳,更多的是看在薄延的面子上,不大敢斤斤计较。权臣弄政,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剩他一人了,薄延将袖中的手握了握,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好似方才不曾有过失态。回避退让的开道声已渐渐近了,可知圣驾已到了朝华门。
“各位大人,可准备迎接圣驾了。”薄延在风雪中开口道,又急又大的冷风吹过老臣们的身子,好多人都睁不开眼了。
r>;不消一会儿,龙撵出现在前方,车辙碾压过雪地,马蹄声四平八稳地哒哒而来。
巡游长安城一周,做尽了出格之事,龙撵内,百里婧缩在君执怀中,已是浑身绵软毫无气力,连跟他争执的精神都没了。她的衣衫都已被他毁去,唯一能逼风寒的不过那床锦被,君执连人带被将她抱住,吻着她的唇角笑问:“累了?睡会儿?”
百里婧没睁眼,只是冷笑:“你最好看住我,不然见了你的臣子,你会颜面尽失。我可什么都不在乎。”
她在警告他。
君执却满意得很,她肯跟他说话,已比对他不理不睬好得太多,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她睡:“你要闹,尽管闹,寡人尚且不在乎,他们敢如何?”
百里婧冷哼,不搭理他。君执贴着她的耳边轻哄:“要是睡醒了又想胡闹,寡人再陪你绕城一周,恩?敢吗?”
百里婧身子一颤,埋首在他怀中,不肯再答一句。君执面露笑意,将锦被包裹得紧了些,任她睡去。
“陛下,二皇子携薄相、薄阁老、国舅爷等恭迎圣驾!”
外间有人通传。
照理说,让一群朝臣顶着风雪等了这么久,快冻死了,九五之尊怎么也该下龙撵走两步,与他们寒暄数年未见的情深厚意。
可怀中人偏就是偎得紧紧的,不肯松开他的腰,君执知晓她的心思,等着他被臣子唾弃呢,她看他是要做昏君还是要与朝臣叙旧。
君执一笑,掀开帘子,寒波生烟般的眸子扫过不远处跪倒一片的朝臣,对外间的桂九道:“告诉各位爱卿,皇后娘娘旅途疲惫,已歇下了,莫吵醒了她,且省了朝拜,等明日早朝时再来行礼吧。”
皇后娘娘?桂九咽了咽喉中唾沫,闷闷地答了一声“奴才领旨”。
肩膀上一痛,怀中人咬了他一口,君执笑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宠物:“明白,寡人明白你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娘娘,但寡人想让你知道,天下美人,虽则如云,皆匪我思存,寡人只愿与你绕城一周又一周……”
他如此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百里婧不理他,彻底没了声音。
桂九出列,对着一众跪倒的朝臣复述了圣旨,“诸位大人,陛下道皇后娘娘旅途疲惫,已歇下了,望各位大人轻言轻语,莫要惊扰了凤驾,今日且省了朝拜,待明日早朝再来行礼吧。”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人人面面相觑,大帝不曾举行封后大典,那位准白鹿娘娘还养在慈宁宫,何来的皇后娘娘?
群臣们望着龙撵一点一点驶近,想从那垂下的帘子窥探里面的情形,想望一望陛下口中的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
只薄延无动于衷,面色丝毫不改,御前侍卫统领袁出蹙起眉头,悄声问薄延道:“薄相大人,那位皇后娘娘莫不是……”
薄延轻轻一笑:“陛下说她是谁,她便是谁,袁统领切记。”
〖
正文 第268章 如此猖狂
大帝三年未回长安,一回来便让一群老臣冻得哆哆嗦嗦在朝华门前等了他好几个时辰不说,竟还带回一位皇后娘娘,整个朝野都震惊了。舒悫鹉琻
“皇后娘娘?谁为他立的皇后娘娘!”
慈宁宫中,听罢二王爷君越的描述,凤座上的太后娘娘怒而起身,将手边的茶盏重重扫落。
“皇帝人呢!”太后娘娘喝问道。
那些太监宫女早跪了一地,一句也不敢答,只君越一人低眉顺眼地立着,迟疑着回答道:“启禀母后,皇兄携皇后入了寝宫,说是那位皇后旅途困乏,歇下了。有太监瞧见,皇兄亲自抱着她进去的,未瞧着脸,只听说是从行宫带回来的,许是位民女罢。”
“民女?简直胡闹!”太后的怒意更加不可遏制,“皇帝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九五之尊,竟与下贱的民女纠缠!三年未归朝,撂下大秦河山不顾,任个薄家的小崽子把持朝政,一回来倒好,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来探望,与个民女厮混宫闱!成何体统!”
“母后说的是,皇兄他的确有些……”君越不敢违逆,只是应和道。
“皇姑母!”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接着一袭黄衫飘进了慈宁宫正殿的门,君越回头看去,就呵斥道:“表妹,你还是如此莽撞,进了母后的寝宫,也不注意收敛些?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
来的少女身形婀娜,一身黄衫更添娇俏可人,行动间如一阵清风,可见下盘功夫尚可,她的眉目间与太后有几分相似,正是那位养在慈宁宫中的准皇后娘娘——荥阳白家小一辈唯一的千金小姐。因了她命里注定将为后,当时权势滔天的白家家主便为她取名白露。
“二表兄,我还能怎么收敛?都快把我气死了!”白露撅起嘴,那双盈盈双眸满是委屈,径直走向太后,告状道:“皇姑母,露儿方才听见宫女们说,大表兄归朝了,可是他带了个民女回来养在了寝宫,还亲口说那是他的皇后!如果那民女是皇后,那我是什么啊?!这下子怕是父亲、祖父他们都知道了,整个朝野都知道了,让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太后本就在生气,这会儿白露火上添油,她越发觉得怒火难平,她呵斥道:“够了!”
白露虽然骄纵,可一贯也知晓不能得罪谁,见太后发怒,她吓得忙闭了嘴,委屈地低下头去拭泪,眼神却偷偷转过去瞄着君越。
君越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他敢把那个民女带回宫来,哀家倒要看看,那狐狸精有多了不得!皇帝不来给哀家请安,哀家就向他这九五之尊请安去!来人哪,摆驾清心殿!”太后气急就要往外走。
君越忙拦住她:“母后,您不可如此纡尊降贵……不过就是个民女,皇兄也许是一时糊涂,您若是这会儿去了清心殿,反倒太抬举那民女了。今日皇兄才回朝,旅途劳顿也是有的,待明日早朝,皇兄还能不来见您吗?倒不如让个人去清心殿问候问候那位‘皇后娘娘’,她若是个明事理的,哪敢不立时过来给母后请安呢?”
君越的提议让盛怒的太后止住了脚步,她高高昂起脖颈,纵是白露有她三分的颜色,却学不来太后眉宇间的睥睨意味,仿佛天下都在她的足尖之下,天下人应当做的,就是记得她万人之上的尊贵。
“哼,倒也是。”太后冷笑,“哀家若是去了清心殿,便是给了那下贱胚子颜色了,她想要当皇后娘娘,还得问过哀家有没有资格!”
“母后说的是。”君越附和道。
“皇姑母,那现在怎么办哪?”白露不依不饶道,恨不得太后立刻前去捉拿那民女,为她出这口恶气。
“别急!你急什么?!”太后冷冷扫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哀家身边呆了这么久,还是连一口气都沉不住,皇帝是什么人,想做他的皇后,你就得从此改了你那些骄纵的毛病!你必得要狠,不是靠着白家小姐的身份,赖着你的祖父、父亲、姑姑的余威来横行霸道……”
一番话说的白露心里凄凄惨惨的,纵有百般不甘不愿,也不敢反驳,只得期期艾艾地低下头去,闷闷地应了一声:“……皇姑母教训的是。”
气稍微消了点的太后娘娘高声道:“曹安康!”
“老奴在!”
“带上御林军,请那位皇后娘娘来慈宁宫坐坐,哀家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精贵。”
“老奴领旨!”
君越目送曹安康离去,唇角微扬,见白露向他使眼色,他轻轻一笑,似乎志在必得。
他摸不清皇兄和那位皇后的底细,便请太后去摸。也许换了谁也不成,可曹安康曾是白家的家奴,自太后嫁入宫中起便侍奉左右,人人都知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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