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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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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僧人说完,双手合十,轻缓一点头,便退了下去。
韩北正在心里骂老秃驴话真多,不远处有人的窃窃私语也传进了他的耳朵:“皇后娘娘与荣昌公主一同来了法华寺,咱们快去跪拜吧!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百姓不得停留过久,听说要清场回避……”
清场回避?
韩北皱起眉头,司徒皇后和那个寡妇公主的架子够大的啊!不是说在神佛面前无贵贱之分吗,为何还要清场回避?
韩北天生反骨,尤其见不得盛京这些皇帝皇
后公主们的嚣张气焰,他再次看向他父王,期盼他父王做出什么抗争的举动来。
这一回,晋阳王竟如了他的意,也没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对小沙弥道:“领本王再去逛逛。”
“是。”小沙弥应下。
韩北立刻喜形于色,心道,父王早该如此,为何要把百里皇族放在眼里?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便不会知道整个大兴江山是得了谁的庇佑!
韩北随着晋阳王的步子,往他所不知的方向走,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几个西秦人,见他们站在菩提树下没动,竟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呵,西秦人的胆子也不小嘛!
……
自从丧夫守寡过后,百里婧一直呆在深宫之中,谁也不曾见过,听说初一她的母后要往法华寺上香,她想起些往事,便也跟了来散散心。
凤撵在寺院门前停下,无数的百姓跪地而拜,禁卫军小心地护送她们入内。
皇家的女儿,除非国丧之时才会披麻戴孝,否则哪怕她死了驸马,成了寡妇,也仍旧不可在宫中着丧服。因此,百里婧这回着一身明黄色华服,已除去墨家的服色,首饰齐整,妆容冷艳,全然昭示着大兴国嫡公主的尊贵。
然而,与她身边的司徒皇后一比,她又显得太过稚嫩,司徒皇后身上那种冷然气度,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让每一位胆敢直视她的人胆寒不已。
“从前每逢初一十五,母后都去大护国寺或凌云寺上香,今日为何竟想来这法华寺了?”百里婧已许久不曾见过她母后,这些天在宫里,她每日去未央宫请安,都会被福公公拦在外头,问了又说没事。这些年母后的脾气都这样,百里婧虽然不甚担心,却也还是有些疑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母后,她自然要问一问。
司徒皇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往日锐利的凤目不带丝毫凛冽,她竟微微笑了:“母后年轻的时候常常往这法华寺跑,比你和赫儿来得更勤,也信菩提树上的红绸带一说……”
百里婧的眉目渐渐变得晴朗,母后从未对她说过这些,她认真地听着,好像也能对母后年轻时的快乐感同身受似的。
“年纪一大,这种闲心便没了,觉得哪儿的神佛都一样。母后这几天忽然想起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许过一个什么愿望,就在这法华寺内。可母后记不得了,也担心日后忘得更快,便来找一找……”司徒皇后说着,笑了笑。
百里婧觉得母后的这一笑异常地好看,她虽然不知道这可能是个什么样的愿望,心里却希望母后能够找回来。她也跟着笑了:“母后若是记起来了,再对婧儿说说?”
司徒皇后看着她那张一笑倾山河的绝美容颜,轻点了点头。
等到母女二人在大雄宝殿内拜过了佛祖,司徒皇后便由住持大师领着往畅音阁去了。百里婧想起母后说想来找找忘记许久的心愿,怕打扰了母后的清净,便没再跟着,心有所感地去往药师塔的方向。
往药师塔必经过菩提广场,那棵菩提树仍旧苍翠,树上挂满了红绸带,只是与春日不同,树下落了满地的菩提子。她看向身边,只有禁卫军和几个宫女太监,不见韩晔,不见墨问,也不见赫,连木莲也不见。她头一次感觉到深深的冷清和空洞。
即便如此,百里婧还是在树下驻足停留,仰头看着那些红色的绸带,上面写满了百姓们的愿望,不知母后的愿望是否也挂在上面,不知百姓们几人能得偿所愿?
就在这一片寂寥清净之中,百里婧的眼角扫到了什么,她便转头看去,见一群人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整个寺内都已清场,百姓们俱都回避,唯一剩下的不过是些身份尊贵的人,一看他们的穿着,百里婧便知道为何了,这些是西秦的使者。
在她瞧见他们的时候,为首的西秦人快步朝她走来,以异常恭敬的姿态对她行礼:“西秦使者聂子陵拜见荣昌公主,愿公主万福金安。”
经过墨问的事情之后,百里婧对西秦人一直没什么好感,她始终无法释怀那首《苍狼白鹿》的曲子,她虽然不说,心里始终对西秦人隔着一层。
因此,在看到西秦使者聂子陵时,她的神情也是淡淡,全然不理会他的恭敬:“免礼吧。”
“谢荣昌公主。”聂子陵这才敢抬起头来,为了某个目的,没话找话道:“真巧,今日能在此处遇见公主殿下,真是聂子陵的荣幸。”
>;百里婧的表情淡漠,也没有对聂子陵笑的必要,她虽然觉得寂寥失落,却着实不愿面对陌生人,便冷冷淡淡一笑:“着实很巧,本宫要去放生池,聂大人请随意。”
说完这句话,百里婧的眉头一皱,朝聂子陵身后那些随从看去,她总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目光,但细看去,那些人却都又低眉顺眼的,没什么特别。
聂子陵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看向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拱手道:“公主请——”
在西秦使者面前,百里婧身上大兴国嫡公主的傲慢与尊贵展露无遗,她径直从他们一伙人面前走过,连眼角都不再扫他们一下。
待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被一丛树影挡住,聂子陵忙转过身朝随从中的一人看去,无声地询问着。
那人的个头不低,身材平常,样貌也普普通通,属于放在人群里绝对找不着的那种。那人的脸色不大好,盯着聂子陵,使了个眼色。
聂子陵跟被雷劈了似的,忙道:“咳,咱们……咱们也去放生池逛逛,听说那儿景色不错,水波荡漾的……”
他只差没直接说,婧公主在那儿,奉主子旨意,咱们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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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9章
他们一群人还没到跟到放生池,离了足有十丈远时,聂子陵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什么水波荡漾,放生池里竟结了一层冰!
不是说江南气候温润,一年四季都不结冰下雪吗?大兴这鬼地方时时刻刻坑死他不偿命,每一次还都在他主子面前,岂非他聂子陵八字招灾?
聂子陵心里在滴血,偷眼看看他主子伪装成的那个侍卫,却发现他主子根本无心去管放生池水是干了还是冻了,一双眼睛只在荣昌公主身上,她走一步,他的目光跟一步。
然而,即便再急迫,他们几个却不得不在此处止步。
倘若再跟过去,荣昌公主肯定要嫌弃,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料不到。谁让他们如今在他国的地头上,还只是些与大兴公主身份差距太大的使者而已。
聂子陵学聪明了,知晓他主子定然是想寻些理由来与荣昌公主更亲近,但他着实想不出点子来,又担心即便想出了,也只是馊主意,便打算转移目标。
桂九这回也易了容跟来,聂子陵知道他是个马屁精,一没了主意就看他:“老九,你怎么看?”
聂子陵没想错,桂九的确是个马屁精,而且,他素来鬼点子多,也不藏着掖着,笑嘻嘻道:“聂大人,我瞧见那边开了不少山茶花,刚入冬,花儿都谢了,就剩这么点儿好颜色。不如你去跟僧人要了来,献给荣昌公主,聊表些心意,如何?”
桂九说献给荣昌公主时,眼睛看着他主子。聂子陵被桂九和薄相算计了那么多回,算是学聪明了不少,他咳嗽了一声,抬头挺胸趾高气昂地吩咐他主子道:“你……你去把这事儿办妥了,要是哄得荣昌公主高兴,重重有赏!”
桂九在他主子旁边暗暗朝聂子陵抱拳,乖乖,胆儿也太肥了,这颐指气使的口吻学得蛮快啊,居然敢对主子发号施令!
聂子陵被他主子看得冷汗都滴下来了,这才见他主子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朝扫地的僧人走去。聂子陵是使臣,西秦使者里官最大的那个,不能纡尊降贵地追过去啊,桂九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充当他主子的嘴巴去了。
许是桂九的嘴巴厉害,又或是给了僧人不少好处,一会儿功夫不到,桂九和他主子便一人抱了一盆山茶花回来了。一盆白茶花,一盆红茶,都是极珍贵的品种,花枝修剪独特,极具观赏价值,送人定然不成问题。
聂子陵见他主子抱着那么大的花盆,心里哪能好受?他主子那等尊贵的身份,把什么低下的事都做尽了,他们这些奴才看着真真惶恐不安。可这地方人多眼杂,他又不能亲自去慰问或者伸手帮忙,只得继续站在一旁观望。
桂九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主子旁边,借着花盆的阻挡,对他主子耳语道:“主子,您这样送花啊跟踪啊也不是办法啊,不如改明儿混进大兴皇宫去,跟着婧公主做个贴身的……那个……咳……”
忽然想到能跟在婧公主身边的除了宫女就是太监,以他主子这拔尖的个头和身段,显然不好扮女人,至于另一种人嘛,光想想就简直大逆不道,国将不国……
桂九忙用假咳遮盖了过去。
被聂子陵颐指气使,又被桂九如此大不敬,扮作奴才的男人却没工夫恼火,他的脚步朝着他的妻的方向,每走一步便离她更近一分。
若他以墨问的身份活着,这个时候只需立在原地等,他的妻定会不顾一切朝他奔过来,他哪用像现在这样每走一步还抱着沉甸甸的大花盆……
“来者何人!”
还没走近,十步开外就有禁卫军拦下了他们,连靠近都不能了。
桂九会打圆场,笑嘻嘻地将花盆放下,擦着汗扬声道:“小的是西秦来的使者,这花是我们聂大人专程献给荣昌公主的,还请荣昌公主收下。”
在桂九说话的时候,处于宫女太监和禁卫军护卫之中的百里婧朝他们看了过去,神情却仍旧冷若冰霜,她对身边的宫女说了句什么,宫女走过来传达道:“我们公主说了,倘若西秦使者喜欢法华寺,就到处逛逛,寺中风景的确不错,只是不要打扰她,这寺院之中还是清净些好。也无须在公主面前摆弄这些花草,公主并不喜欢茶花。”
这位宫女话音刚落,另一位宫女又走了过来,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恼意,道:“劳烦两位转告聂大人,有什么话日后再商量也无不可。然,西秦的使者当中若有人敢放肆无礼,也就别怪公主不客气!尤其是这位使者——”
宫女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没好气地瞪着桂九旁边的男人:“从一开始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公主瞧,即便我们公主拥有天下无双的美貌,也并番茄夫俗子能够随意瞻仰的!要是再有下次,即便贵国使臣大人不动手,我们也会将他的眼睛挖出来泡酒!”
桂九一张脸第一次涨得通红,他们尊贵的大帝在大兴国荣昌公主面前被人骂成孙子一样,理由居然还是觊觎美色,胆敢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公主看,这真是太不像话了!好在聂子陵旁边的那些暗卫都离得远,要不然,恐怕早就打了起来。
见到她的妻黯然神伤的表情,男人本就不怎么沉得住气,一听宫女这话,他的怒火一下子冲上了脑门子。
什么叫直勾勾地盯着?这不是在骂他登徒子耍流氓吗?!
他看的是他的妻,他摸过睡过各种折腾过名正言顺娶过门的妻,怎么就直勾勾色迷迷该挖了眼睛去泡酒了?!
然而,他的火气来得快,压下去也快。
他认得这个宫女,据说是从小在锦华宫里头伺候着的,她说的话肯定就是他家小心肝的意思,她宫里的宫女个个被她惯得胆儿肥。
再细细一想,可不全都是他的错吗?
他不该死,不该走,不该让她伤心难过,不该闹到今天这种她在深宫他在冷宫的境况。他家小心肝认不出他,谁让他身上裹着这些不合身的衣服、顶着这张太过普通平庸的面容呢?
总而言之,都是他的错。
虽然他现在极度想冲过去,狠狠地抱住她吻住她压倒她,让她以惊慌失措又欣喜若狂的态度,认出他再折磨他……
然而,最后他却不得不借着低头的姿态,掩盖住黑眸中的翻江倒海,他认了,他是登徒子,他是耍流氓,他不该觊觎刚丧夫的可怜小寡妇——她的发髻上还簪着一朵不显眼的白绢花,她在念着“死去”的他……
“请荣昌公主息怒,他没怎么见过世面,绝对没有轻薄荣昌公主的意思,实在是被荣昌公主的绝世风姿所震慑,简直惊为天人哪!”桂九还是要替他主子打圆场,“既然公主不喜欢这花,小人便搬走扔掉,未免碍着公主的眼了。”
说完,忙拽着他主子再抱着花盆折回,别提有多尴尬了。
等到桂九和他主子才走出几步远,却听到身后那个泼辣的宫女急道:“公主,您怎么了?”
尽管被警告再看当心被挖眼,桂九还是发现他家主子回头了。
关心则乱。且乱得一塌糊涂。早忘了谁是谁,什么奴才或皇帝,她是他的妻,他不心疼都不行。
一群太监宫女禁卫军保护之下的百里婧,并没有遇到来自外界的威胁,她只是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她难以启齿。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将脸转向离她最近的宫女:“药……”
“公主——”宫女忙递上小小的白瓷药瓶,百里婧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吃下了药丸,她便觉好多了,颤抖也渐渐平复下来。
“公主,好点了吗?”宫女们在一旁急问道。
百里婧气色不佳地应道:“嗯。我想去药师塔拜一拜,走吧。”
她将那个装了药丸的白瓷瓶捏在手心里,轻轻一晃动,就可以感觉到药丸已所剩无多。如果没有了它,她该如何活下去?
她在等赫回来,也许只有赫才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而她,不能没有它。
一行人渐行渐远,君执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寒波生烟般冷凝,放生池旁再无旁人,他出声问道:“桂九,你看得出来她怎么了吗?她是不是不大好?”
前一刻低入尘埃的羞辱,没有让男人的脸变色,可他的妻一旦有一丝不好,他便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
法华寺的畅音阁坐落在一处人工堆砌的假山之上,时而有精通音律的僧人在此抚琴,琴声悠远,堪称天籁。据传此琴台为先太子命人修筑,在景元帝登基之后便荒废了,半年前法华寺被封为护国禅寺,这才陆续地恢复了二十多年前的功用。
晋阳王在此徘徊良久,看着僧人指间弹拨的琴弦,却始终记不得那时的《离离原上草》是如何用琴笛合奏的,甚至,他连那个女人的脸都快要记不起来了。
江南的假山石与大西北的土崖峭壁到底不同,连琴弦弹出的声音也格外陌生。
等了一个时辰,未能等到一人前来。
这畅音阁仿佛被人忘了,孤零零的立在此处。
韩北本就是好动的性子,在一旁更是等得焦躁不已,他不明白他父王怎么回事,一大早来这儿就为了听这几曲破琴声?要是他父王喜欢,无论在大西北还是在老皇帝的宫里头,有的是听烦了的时候。
心静则琴声静,心燥则百般磨折,韩北终是受不了地自石凳上站了起来,对晋阳王道:“父王,天也不早了,快日中了,儿子去问问寺里有没有斋饭,不如吃了斋饭再回吧?”
晋阳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韩北都有些怀疑他父王有没有在听他说话,可要让他再耐着性子一声不吭地听一个时辰的曲,他非得疯了不可。他宁愿去看那些和尚们做斋饭。
韩北当然不会真的亲自去瞧和尚们的厨房如何烟熏火燎的,他打发身边的小厮去看看,自个儿便循着记忆找回菩提广场。
他方才瞧见了不少西秦使者,见皇后和公主来了也不避让,好像蛮有意思的,他想瞧瞧传说中苍狼白鹿的后代是如何的能耐……
然而,韩北失望了,菩提树下并没有那几个西秦人,而是立着一位身着宫装华服的女人。
那女人面朝菩提树而立,腰背挺得笔直,尽管还没瞧见她的面容,韩北却下意识地明白,这个女人似乎不好惹。若说她是一位贵妇,身边却并无旁人,若说她不是,这雍容气度和华服裹身又该如何解释?
韩北胆子大,尤其对盛京城的一切充满了敌意,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贵夫人,等待她转过身来。
可惜韩北失算了,整整站了半盏茶的功夫,都没见她动一下,她就像块木头似的钉在了地上。
就在韩北失去了耐心,准备主动上前去窥探时,那个贵夫人似乎听见了响动,缓慢而从容地转过头来。
看到她脸的那一刻,韩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叫出声:“娘?”
〖
正文 第250章
才开口,韩北便蹙起了眉头,不,这不是他娘,他的娘远在北郡府,而且,才一个月未见,他的娘绝不会老成这副样子。即便是十年后,他相信,他的娘也不会有如此老态。
然而……眼前这个女人确实与他的娘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之处,除了年纪,还有这个女人眉宇间的那股不可侵犯的凛然英气。
“你是……”韩北无法解惑,心里藏着太多的疑问,他小心地开口问道。若非她长着一张他娘亲的脸,他断不敢在这个女人寒意逼人的目光中放肆。
“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惊扰了凤驾你如何担待得起!”
韩北方才的疑惑在一个太监的尖声呵斥中荡然无存,却又添了新的疑惑——他的娘亲竟与当朝皇后娘娘长着一张几乎一样的脸?
等等。
他的父王曾在景元帝面前问起过皇后,二十多年前他们本是旧相识,倘若皇后与他的父王一早就认识……那么,他的娘……
“尊卑不分的孽畜!跪下!”
韩北惊疑不定中,背后一道熟悉的浑厚嗓音响起,是他的父王。
接着,四周一片寂静。
韩北的脑袋僵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转过头朝他的父王看去,他的父王不曾注意到他的惊慌失措,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娘亲的那张脸——长在皇后娘娘身上的那张脸。
只这一个眼神,韩北忽然就脸色煞白,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稀里糊涂恃宠而骄了这些年,在晋阳王府内横行霸道唯我独尊,只不过因为他的娘亲恰好生了一张最像司徒皇后的脸。
他还笑话过老四、老五、老六的娘,虽然长得像他的娘,却还是差了几分,始终得不到父王的宠爱。
当见过世上的某些人,便会忽然明白从前无法理解的一些事,他真是可笑啊,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可笑。
韩晔……
韩北在思绪混乱不堪的当口,竟想起昨日晚膳时韩晔那句轻描淡写状似无心的话,韩晔说,“凡事见过了,才知晓其中的好坏。三弟若有疑问,大可明日随父王去法华寺看看,也不耽误什么……”
韩晔见过他的娘,也见过司徒皇后,所以韩晔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他知晓他韩北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知晓为何他的娘是个卑贱牧女却能得父王宠爱……
韩晔什么都知晓!
韩晔一早就知晓!
他是故意的!
他不曾说一句恶言恶语,就轻而易举毁了他韩北十七年来唯一自以为依仗的东西!
这种恍悟般的真相,让韩北从高高的云端轰然坠落,自此万劫不复。
……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十八年前最后一次相见,也是这般西风萧瑟的天气,她高坐在马背上自大西北回京,而韩家被抄,韩幸携着身后的弱妻幼子被贬北郡府。
匆匆地打了个照面,他的眼里含恨,她的目光冷然。
这一眼擦肩而过,他们不曾说一句话,而这个场景,却无数次在两人的梦境里来回上演。
韩幸在畅音阁坐了许久,偶然听到小沙弥说,皇后已祈完福,凤驾准备回宫,他便老远地跑了来。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时的情景,他要如何嘲讽她的位高权重和冰冷疏离,以至于他回盛京这十几日来,几乎夜夜梦见与她的再会。
梦境里,她已面容模糊,他却从未想过她的容颜竟有如此老态。她年轻时太美貌,司徒家的女儿向来比男子颜色更好,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老,皱纹永远不会爬上她的脸。
可岁月太可怕,它将他心目中的她完全击碎,换上了这副他已不能辨识的苍老。
在穿过韩北的阻挡,他的视线看到她的那一刻,什么嘲讽都忘记了,韩幸张了张口,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双唇不住地抖动着。
晋阳王瞧见当今皇后,居然不行礼,而是直直相视,这有点不合礼法,一旁匆匆赶来的太监宫女们纷纷噤声,等待着福公公开口提醒。
然而福公公在司徒皇后身边待了这么久,这种情形却是从未见过,只得犹豫着出声道:“皇后娘娘,这儿风大,眼看着快下雪了,奴才已命人去找婧公主了,您不如先走一步?”
司徒皇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晋阳王韩幸,他的容颜被大西北的风沙吹得变了样,头发全白,竟比她还要显老。
见到这个样子的韩幸,司徒皇后的心里竟连一丝波动也无,面上也平静得好似瞧见了陌生人,他们没有做成夫妻,也不曾做成儿女亲家,藩王与皇后之间,只隔着君臣之礼。
“起驾吧。”
司徒皇后收回了看向晋阳王的目光,冷漠地对福公公道。随后,在福公公的搀扶下,迈着平稳的步子朝法华寺外走去。她不打算追究韩北的冒失之罪,也不打算理会晋阳王韩幸。
韩北傻了一般站在那儿,目送司徒皇后离去,他的脑袋混乱得不能正常思考,他有好多话想问问他的父王,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如何说得出口?
难道要让他质问他的父王,问问他,为何他的娘亲只是皇后的影子?
在那个千里之外荒无人烟的大西北,他的父王因思慕当朝皇后,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妾室,不论那些妾室的出身如何卑微,他父王通通不在乎。
他父王到底是仗着天高皇帝远,朝廷追查不到,还是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原因,让他守着这种病态的执念?
韩北已无暇再去思考许多,他从心底惶恐起来,先前他嘲讽韩晔并非父王最爱的儿子,如今,连他自己也没了信心,他的梦境被击碎,再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他才是最受宠爱的儿子……他甚至怀疑,他父王之所以一大早就来这法华寺上香,还迟迟不肯离开,只因为昨夜得知司徒皇后也会来此。
韩北满心绝望地扭头看向静默的晋阳王,却发现他父王的目光还未收回,牢牢地锁在一个地方,那双眼睛暗得可怕,足以将眼前的一切吞没。
韩北眉一皱,父王因何而怒?
因司徒皇后的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皇帝后妃与外藩王爷,本就该避嫌,司徒皇后不曾做错,她恪守了一位皇后尊贵的身份。虽然,的确显得过于冷漠,可韩北一早听说这位司徒皇后的性子从来如此,连景元帝也常常拿她没有办法。
司徒皇后走后,百里婧便也出了药师塔,在宫人禁卫军的簇拥之下离去。君执想尽了办法与她亲近些,却始终近不了她十丈之内。他甚至有冲动想拿出那封他老丈人亲笔写的允婚书,给他的妻瞧瞧,然后直接将她摁到墙上吻,告诉她什么是登徒子耍流氓,告诉她,他是她夫君!
忍得青筋都快爆裂了,还是要压下去,等待着那个传说最佳时机的到来,等待着他可以将那份婚书公告天下,让她想躲都躲不了,只能乖乖嫁他为后!
眼看他的妻浩浩荡荡地走了,他们西秦的使者却再不敢亦步亦趋地跟着,已经被嫌弃直勾勾色迷迷了,他们只能守着那两盆被唾弃的山茶花,看着镜子般的放生池。
注意力一松懈,君执这下子总算注意到放生池的水结了冰,他蹙着眉看着露出冰面的一株株枯荷,觉得异常不痛快。
他和他的妻曾牵着手一起放生过一条锦鲤,现在放生池封冻了,锦鲤死了怎么办?
男人的暴躁写在脸上,聂子陵他们谁也闹不清该怎么办,只知晓一日荣昌公主不嫁入大秦,他们便一日别想有好日子过,聂子陵连连朝桂九使眼色。
伴君如伴虎,在外时日一久,也就没了聂家薄家之分,都想着任何讨好同一个主子。桂九心领神会,只得把话儿往他主子最感兴趣的事情上岔:“主子,边境的几十万人马已迫不及待,不用担心东兴皇帝不买账,您与婧公主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敲定了!哦,您刚才不是问婧公主身子如何了吗?孔雀今儿回来,不如让她潜入大兴皇宫替婧公主瞧瞧?”
果然,前一刻还暴躁不已的男人脸色立刻缓和,虽然换上了另一种焦虑,却没了吃人般的冷凝气场,他简短而直白地说道:“走,回去!”
……
百里婧才同司徒皇后下了凤撵,就见父皇身边的高公公候在那儿。
高贤似乎专程等着她们,待她们下了轿,忙上前来给她们请安,随后脸色为难地对司徒皇后道:“娘娘,陛下请您去一趟紫宸殿。”
百里婧虽然不明白为何近日父皇母后之间热络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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