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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4-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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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纲呵呵笑道:〃这还须场主不吝掖助才成。〃
    商秀…不置可否,妙目一转,向默然呆坐的李秀宁道:〃公主不是要亲口询问他们熏鱼的制法吗?〃
    李秀宁如梦初醒的道:〃秀宁想过了!还是明天亲到闶遥跟两位大师傅实习一遍,才最妥善。〃
    四执事吴兆汝目闪过嫉忌神色,提议道:〃宁公主若无暇分身,我可着他们把制法详细写出来,也是办法。〃
    李秀宁瞧了低垂着头的寇仲一眼,坚持道:〃还是秀宁亲自向两位大师傅请教高明好了!〃
    商秀…淡淡笑道:〃就依公主意思办吧!〃
    转向两人道:〃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
    回到房中,寇仲颓然跌坐椅内,欲语无言。
    徐子陵在他对面坐下,淡淡道:〃只要她一天未嫁人,你仍有机会可以得到她。今天的寇仲已非昨天的寇仲,谁都不敢小觑你。〃
    寇仲叹了口气,默思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先不说她另有心上人,即使她肯嫁我,我亦不能因儿女私情舍弃我争霸天下的大志。唉!自己知自己事,你也该了解我,我寇仲绝非那么容易安分守己的人。〃
    徐子陵还有什么话好说,道:〃我答应了鲁先生今晚到他处,你去不去?〃
    寇仲摇头道:〃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一点事情。〃
    徐子陵沉吟片晌,径自出房去了。
    ※※※
    徐子陵抵达鲁妙子小楼时,这天下第一巧匠正傲立小楼外崖沿处,似在缅怀旧事,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
    徐小陵来到他身后请安问好,鲁妙子像是对寇仲没有随他一道来毫不在意,领他进入小楼下层的厅堂,坐好后道:〃江湖中人虽推崇我为天下第一巧匠,以为我无所不晓,无所不能,这只是一个误会。〃
    徐子陵衷心道:〃先生确是小子生平所遇人中,最见多识广的人,我们依先生指点弄出来的熏鱼和香酥脆,便……〃
    鲁妙子打断他道:〃可恨这正就是我的缺点,凡事都有兴趣,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假若我能专志武道,虽未必能胜过那妖妇,至少可全身而退,多活上十年八载。〃
    旋又露出一丝笑意道:〃话又得说回来,若非我博通医学和食疗养生之道,三十年前早该死了,今天亦难和子陵你同席夜话。〃
    徐子陵深切感受到他矛盾的心情,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鲁妙子道:〃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我从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到三十年前惨败于祝玉妍手上,才安定下来,虽仍不时周游四方,但心境已大不相同,对所学中较感兴趣的技艺,特别下功夫深入钻研,最后竟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
    徐子陵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这发现定是非同小可哩!〃
    鲁妙子露出一个意味着〃连你这淡薄无求的小子也动心了〃的会心微笑,却不直接说出答案,岔往别处道:〃这三十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
    徐子陵倒怞一口凉气道:〃这任何一方面的学问,也可令人穷毕生的津力去钻研学习,先生却是兼修并顾,嘿!真教人难以相信。〃
    鲁妙子苦笑道:〃这叫死性不改,但若非我受内伤所累,说不定会专志武道,好和那妖妇来个同归于尽。〃
    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叮出一口气道:〃不过园林和建筑之学,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只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
    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青雅啊!我欠你的何时才能回报呢?〃
    见徐子陵一脸疑惑的瞧着他,解释道:〃青雅就是秀…的母亲,唉!〃
    徐子陵心中明白过来,知道鲁妙子和商秀…的母亲定是有不寻常的关系。
    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
    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徐子陵想起——,默然无语。
    鲁妙子沉吟片晌,忽地似若虚飘无力的一掌拍在台面上,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坚硬的桌面却清楚现出一个深刻盈寸的掌印,痛苦地道:〃青雅啊!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若时光能倒流,当年我定不会偷偷溜走,什么男儿大业,都只是过眼云烟,怎及得上你深情的一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想起寇仲,他将来会否有一天亦像鲁妙子般悔疚交集呢?
    ※※※
    寇仲从椅子长身而起,猛一咬牙,取起井中月,一溜轻烟般穿窗而出,没入院落的暗黑里去。
 第九章 遁去的一
    鲁妙子淡淡道:〃在我死前,你能否每晚都到这里来见我呢?〃
    徐子陵点头道:〃只要我在这里,每晚都可来陪先生谈话。〃
    鲁妙子道:〃换了是寇仲,必会心切从我身上学得种种绝艺,只有你才无欲无求,随遇而安。若在三十年前,我会选寇仲而舍你;但在今天,你却是我最好的选择。〃
    徐子陵皱眉道:〃我对先生之学完全外行,恐怕难以在短短时间内学到什么,致有负先生的期望。〃
    鲁妙子微微一笑,道:〃得得失失,你我都不用介怀,就当是闲聊好了。若非碰巧在这段时间遇上你,我也不会兴起把这三十年领悟得来的一得之见,流传下去的心意。〃
    徐子陵沉吟道:〃假设寇仲问起我从先生处学到什么东西,我是很难硬起心肠不说出来的。〃
    鲁妙子失笑道:〃你倒坦白,不过我传你的乃'自然之道',只合你那种淡泊的人生态度,寇仲绝不会感兴趣,说给他听又何妨呢?〃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这就好了。我还以为先生是要教我如何去制作各种机关巧器。〃
    鲁妙子再哑然失笑,目光投往窗外,似乎正思量如何把胸中所藏,可一股脑儿传给跟前这天资卓绝的年经高手。
    ※※※
    寇仲掠上场主府一座钟楼之顶,只见远近屋脊连绵,灯火处处,间有府卫婢仆在院落廊道中经过。
    他依陈老谋所授的方法,迅速判断出那处该是主宅,那处该是招待宾客的舍馆,只要再经侦查,定可找出李秀宁今夜所居之处。
    不由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既已定了明天来和自己说话,自己仍要今晚去见她,是否多此一举呢?
    不过转瞬他的理智就被心中燃起充满渴望的火焰所淹没,正要往其中一组目标院落掠去,远方房脊处人影一闪即逝。
    寇仲心中大讶,暂时放下李秀宁的事,疾追而去。
    ※※※
    鲁妙子缓缓起立,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背着徐子陵沉声道:〃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
    徐子陵讶道:〃数由一始,这道理简单易明,但由一终,却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鲁妙子转过身来,微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经过这三十年来的潜思,有了个意外的发现,正就是对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徐子陵苦笑道:〃先生已吊足了我的胃口,可以说出来了吧!〃
    鲁妙子欣然道:〃我只是希望能使你印象更深刻,才故意用了点手段。〃
    沉吟半晌后,鲁妙子徐徐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接着问道:〃你看过易经吗?〃
    徐子陵老脸微红,摇头表示未看过。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古圣先贤,每说及有关术数之事时,因碍于天机不可泄漏的戒心,总是藏头露尾。因为接着那句'分而为二以象两',便是起卦之法,使人误入歧途,不知上两句用中藏理,理中藏用,实术数最深层的意义。〃
    徐子陵尚是首次接触到易数,兴趣盎然道:〃这两句听来有趣,究竟包寒着甚么天地的秘密呢?〃
    鲁妙子淡然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徐子陵拍案叫绝道:〃这个解释,确是津采绝轮。〃
    鲁妙子大讶道:〃你真的明白我说什么吗?〃
    徐子陵不解道:〃这有什么难明的,就像五十张椅子坐了五十个人,假若规定不准换位,又不准走开,自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可是若少了一个人,空了一张椅子出来,那自然会产生很多的变化了。〃
    鲁妙子呆瞪了他好一会后,叹道:〃你这小子天分之高,当世可能不作第二人之想。
    你刚明白的正是术数的津义。所谓遁甲,遁的就是这个'一',什么河图洛书,说的无非是先后天八卦,由先天而后天,天地易位,扭转乾坤,变化始生。〃顿了顿傲然道:
    〃天下间无论哪种学问,至乎武功、人生,其最高境界,都在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始可重返天地未判时的完满境界,这就是我经三十年苦思偶得的最大发现。〃
    徐子陵全身剧震,虎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电芒。
    在这…那,他已把握到一种玄之又玄、关乎天地之秘的至理。
    ※※※
    寇仲把速度提至极限。
    体内的螺旋寒劲以闪电般的惊人高速来往于经脉之间,使他能在虚空中作出鱼儿在水中灵活自如的游窜动作,比之以前实不可同日而语。
    他落足到一处瓦背,迅又滑落地上,穿过侧旁花园进口的月形洞,倏地横移到树丛后,避过一个刚推窗外望的仆妇的视线,凌空翻过围墙,斜射上一所房子之顶,再弹往屋旁大树伸出的横干处,借方掠至另一所房子上,刚好捕捉到那个黑影正由地上直往内堡外墙顶斜斜射上去。
    寇仲吓了一跳,旋即醒悟对方必是有飞索挂钩那类东西助力,否则除了是宁道奇、毕玄那类高手,谁能以这种直上直冲的方式跃上高达十五丈的城墙?
    此人究竟是谁?
    寇仲点在墙旁一株老榕的枝…处,提起轻功,全力运劲,像鱼儿冲破水面般,投往墙头去。
    眼看仍差丈许才到得墙头上,寇仲心中叫糟时,猛地觉察体内螺旋寒劲生生不息,仍有余力。
    大喜下再提一口真气,轻轻松松踏足墙头。
    飞马牧场由于地理形势险要,防守只集中在外围处,防外不防内,所以内堡城防并不森严,只要知情避开几座驻有守卫的哨楼,加上第一流的身法,便可出入自如。
    寇仲惯于逃命潜隐,登墙后立则伏地前窜,探头往外望去。
    山城连绵的房舍在城墙下延展开去,至外城墙而止。
    之外就是辽阔的牧场,篷帐处处,马羊嘶叫。
    那黑影没入一所小宅院后,再没有出现。寇仲心中暗叹,决定取消了私会李秀宁的千载良机。
    腾身下墙,朝黑影隐没处赶去。
    ※※※
    鲁妙子脸上现出神圣的光辉,一字一字地徐徐道:〃这'失落的一'又或'遁去的一'随着天地周游不息,流转不停,同时存在于万物之中,老子名之为'道',释迦称之为'佛',佛正是觉悟的意思,千变万用,尽在其中。〃
    徐子陵拍案叹道:〃这实是武道中最厉害的心法,就像生死对决中,这'遁去的一'亦随招数流转不停,只要能准确掌握,便能决定对方的生死。〃
    今赵轮到鲁妙子一脸茫然,皱眉道:〃我倒想不到这道理和武功两者间有什么关系。〃
    徐子陵理所当然地道:〃以决斗者本身而言,气发则为窍,而气发的至本原处,则是活的生死窍,若此窍被破,任是宁道奇、毕玄之辈,亦必死无疑。倘真气游走全身时,此窍亦不断转移,就像这'遁去的一'随天数不断变化那样子,则敌人便无从掌握和破解。〃
    鲁妙子愕然瞪了他半晌,叹道:〃你这心法不但从未载于典籍武经,更从未有人提过。唉!我常自诩聪明过人,只因所学太博,未能专志武道,成就才及不上宁道奇之辈,岂知今天见到你,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武学上的绝世天才。〃
    徐子陵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随口乱说,不过这有趣的道理,我必须和寇仲好好研究,先生不会介意吧!〃
    鲁妙子发了一会儿呆后,道:〃我怎会介意呢?刚才你似乎仍意犹未尽,可否再说来听听?〃
    徐子陵与奋地道:〃刚才只是以人身本体气窍而论;若在招式上,则有最强和最弱处,亦随招式变化流转不停,如能避强击弱,就是最厉害的制敌手法。〃
    鲁妙子皱眉道:〃这方法对付一般高手犹或有效,可是像宁道奇、祝玉妍那类高手,保证绝无至弱之点可寻。〃
    徐子陵却不以为然道:〃他们非是没有至弱之点,只是至强至弱能合而为一,使人无强裳鞍桑〖偕枘芟纫徊秸业狡湎轮疟浠,从使击在空处,亦可使其露出最弱的一点。
    天!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弈剑之术了。那就等若下子,每一着都迫得对方不得不应子,不得不露出破绽。〃
    鲁妙子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现出苦涩自嘲的表情,哑声道:〃你现在比我更能把握到这道理的津要,我大可以一股脑儿传你如何把这玄妙的理论用于园林、建筑、机关等诸学问上的法门哩。〃
    ※※※
    寇仲掠过大宅的后园,穿过一道长廊,到了前后进间的天井处,拔身而起,在屋瓦处没作片刻停留的跃落地面,移到屋宅西窗下的暗影里,正要探头观看,屋内有人〃咦〃
    了一声。
    寇仲大吃一惊,此人竟高明至可察觉自己的来临,可肯定武功更胜刚才他跟踪的那个黑衣夜行者。那敢怠慢,闪电般避往附近一丛草树后。
    风声骤响,一个青衣大汉穿窗而出,灼灼的目光扫视远近,又跃上屋顶。
    刚才那黑衣人显是由对窗掠出,这时绕宅来到西窗前,娇呼道:〃没有人呢!你是否听错了。〃她蒙上头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暗处的寇仲暗忖原来是个娘儿,却肯定自己未听过她的声音。
    大汉跃落她身旁,探手挽着她的腰肢,笑道:〃可能是耗子走过吧!小心点总是好的。〃
    寇仲心骂你的爹才是耗子,…起眼睛,只露一线的朝那大汉瞧去。
    此人年在二十四、五间,身材不高,但膀阔腰圆,虽不算好看但却有种粗犷的男人味道。
    他笑着向那女子说话,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神色严峻,毫无表情,两只眼睛从浓眉下扫视园内每个陰暗角落,反放过了就在他十步开外的草树丛。
    女子昵声道:〃人家怎敢不小心呢?不怕给你像那晚般惩罚吗?〃
    男子发出一阵充满滢亵意味的笑声,搂腰的手移到她香婰上,道:〃时间不早了,老家伙宴罢就要回家,我也要去作报告,今赵如若事成,包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寇仲暗叫可惜,竟没有机会偷听他们的陰谋。
    女子不依道:〃老鬼还要处理很多事,那有这么早回来的,时间尚早哩!〃
    她的声调语气都充满了暗示性,连偷听的寇仲亦感觉到那挑逗力,不由暗求老天爷使这男人把女的留下,那便可多知道点他们的秘密了。
    岂知大汉不为所动,眉毛微微一扬,便回复冷酷的表倩,坚笑道:〃迟些再整治你这蚤蹄子,快回去!〃
    女子怨道:〃你这人真是铁石心肠,既把人送去陪那老鬼睡觉,弄得人家晚晚半上不下的,难得有机会又不肯安慰人家。嘻!但奴家最爱的就是你这种豪情气慨。走哩!〃
    两人亲了个嘴儿后,毫不停留的分两个方向掠走。
    寇仲毫不犹豫的追着那男人去了。
    只要再听到此荡妇的声音,定可以把她认出来。现在他最好奇的是此君如何克服牧场的天险,回到外面的世界去?何况他的手正痒得非常厉害呢。
    ※※※
    鲁妙子欣然道:〃园林之道,实乃自然之道。其大要在一,因势施景,有如画龙点睛。明乎此道,其它豁然而通,既可怡情养性,又可触发天机,绝不可以小道视之。〃
    见徐子陵不住点头,奇道:〃为何这些缥缈难明的意念,你总能听得眉飞色舞?〃
    徐子陵坦然道:〃自踏足内堡后,我心中便有先生刚才说的那种感觉,只是没法学先生般这么玲珑透彻的以恰当的言词形容出来,所以自是听得非常痛快。〃
    鲁妙子呆了片刻,又喜又恼道:〃真想找一些话你是听不明的,哈!其实我该高兴才是。就像伯牙遇上叔齐这知音人,否则对牛弹琴,只怕我要气得短几天命。〃
    鲁妙子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园林虽千变万化,其要只有九:就是空间、明暗、分隔、装衬、立象、色相、气候、嗅香、果供。记着了吗?〃
    徐子陵重复了一遍,竟是一字不差。
    鲁妙子试探道:〃明白吗?〃
    徐子陵抓头道:〃先生解说得这么清楚,有何难明之处?况且此九要除最后两项我一时想不到如何运用在武技之外,其它全可派上用场。至此才明白先生所说任何事物到了最高层次时,全是相通之语。〃
    鲁妙子苦笑道:〃我何曾解说过什么呢?打死我也不信就凭这几句话你就可明白我津研出来的要领,你先给演解第一要诀空间吧!〃
    徐子陵微笑道:〃我是否该故意说错呢?〃
    鲁妙子失声狂笑,大力拍了他肩头,捧腹道:〃三十年来,我从未试过像今晚的痛快开怀,真说不定可多延几天命。说吧!我鲁妙子岂是如此胸襟狭窄不能容物之人。〃
    徐子陵道:〃空间乃无处不在的东西,例如两人对垒,空间便不住变化,谁懂掌握空间,谁就把握致胜契机。园林亦然,有暗示性的空间,例如高墙之后,萝隐宅舍;有深远的空间,便如屋后深渊。其它平远高远、高低掩映,小中见大,均在空间的布局。
    我有说错吗?〃
    鲁妙子沉着地道:〃那明暗呢?〃
    徐子陵道:〃事实上这是个方向的问题,向阳背阳,景物便截然有异。像先生这小楼西斜的一边植有高大的林木,便可改光天化日为浓郁绿荫。又例如日洒月照下,墙移花影、蕉陰当窗、梧荫匝地、槐荫当庭。只是这种种明暗的运用,已可生出无穷的意境。〃
    鲁妙子不容他思索,跳问第五要的立象。
    徐子陵从容答道:〃那等若画龙点晴,就是在园林关链处,例如庭院、天井、月台、路口等处,以古藤、老树、台、座、栏、篱,又或亭、廊、轩、榭、假山、鱼池、小桥诸如此类,缀景成象,使人有观赏的重心。〃
    鲁妙子拍案叹道:〃你这小子满师了,快给我滚,明天再来!〃
 第十章 两代恩怨
    徐子陵离开鲁妙子的小楼时,差点要狂歌一曲,以宣泄心中激动之情。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指的大概就是刚才的情况。
    很多平时苦思不得的东西,本来模模糊糊的意念,忽地豁然而通。
    就像焰阳驱走了乌云,现出万里睛空。
    这〃遁走了的一〃将会使他终生受用不尽,比学晓什么绝技招式更厉害。
    踏入后院门时,心中忽现惊兆。
    那是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
    徐子陵立时从玄妙的奥理返回现实来,收摄心神,同时敛起真气,以平常人步伐的轻重朝卧房走去。
    初更已过,月儿临空。
    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装作毫不戒备的步上环绕宅院内空间的半廊,来到房门处。
    他可肯定暗中窥伺他的人已伏在房内某处,而寇仲则滚了去找李秀宁。
    牧场内任何人若在此时来找他们,发觉人去房空,不怀疑他们才怪。想到这里,心中释然,推门入房。
    剑气迫体而来。
    徐子陵在…那的光景里,已看到偷袭者竟是国色天香的商秀…,而此一剑虽声势汹汹,却仍留有余地,非是要取他小命。
    〃啊!〃的一声,剑锋抵在徐子陵咽喉处。
    商秀…脸若寒霜的立在他前方,冷冷道:〃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徐子陵运功收去脸上的血色,装作魂飞魄散的颤声道:〃我只是到后崖的小亭纳凉吧!〃
    商秀…剑尖催发劲气,钻入他经脉去,幸好他把从——处偷师得来的功夫活学活用,把螺旋劲气早一步收藏在右脚涌泉袕处,脉气变得只比一般人强大了少许,但这绝不能持久,但他再没有另外的选择。
    果然商秀…的真气抵达他丹田处转了两转打便收回去,还剑入鞘低喝道:〃你那个好兄弟呢?〃
    徐子陵真心的松了一口气道:〃他的肚子不舒服,去了……嘿……场主明白啦!〃
    商秀…半信半疑的瞧他两眼,道:〃你先把灯剔亮再说。〃
    徐子陵心中叫苦,若寇仲不能及时赶回来,任他舌粲莲花,也说服不了这智能过人的美女。
    ※※※
    灯火渐明,把室内的空间沐浴在温柔光色里。
    商秀…命令道:〃坐下!〃
    徐子陵在靠窗旁的椅子坐好后,商秀…才在房心桌旁椅子坐下,秀眸射出锐利的光芒,盯着他道:〃你们与李秀宁是否旧相识?〃
    徐子陵这才明白她来找他们的原因,故作愕然道:〃谁是李秀宁?〃
    商秀…微笑道:〃你倒装得似模似样,以李秀宁的修养和镇定功夫,绝不会突然大惊小怪的。你还想瞒我,是否要家法侍候,始肯招供?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徐子陵暗忖寇仲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自己若还左遮右瞒,只是个至愚至蠢的做法。
    不过若和商秀…闹翻了,明晚便再不能到鲁妙子处去。脸上涌起一个发自真心的苦笑,道:〃若场主不信任我们,我们明天便离开好了。纵使我们真的认识甚么李秀宁,亦没有触犯牧场的规矩。唉!我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呢。〃
    商秀…眼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正要说话,足音由远而近。
    两人目光同时落在敞开的室门处。
    寇仲茫茫然的走进房内,然后大吃一惊失声道:〃场主!〃
    商秀…冷冷的打量他。
    寇仲确是弄虚作假的天才,装作恍然道:〃场主定是想早点来欣赏我的宝刀哩!〃
    商秀…目光落在他背后挂着的井中月,淡然道:〃你刚才到那里去呢?为何要拿刀子?〃
    寇仲和徐子陵合作惯了,目光自然地往他扫去,口中却掩饰道:〃刚才我和小晶……〃
    见到徐子陵用脚尖指指后山的方向,又摸摸肚子,自作聪明的接下去道;〃嘿!我和小晶到后山找那老先生学功夫,还吃了些东西,哈!〃
    商秀…失声道:〃什么?〃
    寇仲心知不妥,却不知什么地方露出马脚。
    徐子陵急忙补救,怒道:〃你说什么?忘了老先生吩咐吗?〃
    寇仲醒悟过来,陪笑道:〃老先生虽吩咐我们不可以告诉别人,可是场主是我们的老板,瞒什么人都可以,却不该瞒她,小晶你真胡涂,还不向场主请罪。〃
    徐子陵顺着圆谎道:〃我只知大丈夫一言九鼎,抵你吃了老先生的东西后拉肚子。〃
    商秀…低喝道:〃全都给我闭嘴。〃
    两人呆瞪着她。
    商秀…站起来道:〃你两个随我来。〃
    ※※※
    寇仲和徐子陵跟在商秀…动人的粉背后,直抵鲁妙子小楼外。
    小楼上层仍有灯火,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商秀…仰望楼上,俏脸拉长,沉声喝道:〃老头儿!你违背诺言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商秀…对这内堡的园林建设者,天下第一巧匠如此不尊敬。
    鲁妙子的声音传下来道:〃场主已三年没有踏入我安乐窝的范围来,何不上来和老头儿喝一杯六果浆?〃
    商秀…脸若寒霜,冷冷道:〃本场主没有兴趣,只知你违背承诺,究竟是你自己离开,还是要由我亲自赶走你。〃
    两人都听得大惑不解,不明白商秀…为何会对鲁妙子一派水火不容的态度。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处违背诺言呢?〃
    商秀…沉声道:〃三年前娘亲过世时,你在娘前亲口答应绝不管我牧场之事,又不会离开后山半步,所以我才肯让你留下来。现在你竟敢把所学传授予我牧场的人,不是违诺是什么呢?〃
    鲁妙子倏地出现窗前,往下瞧来,呆盯着商秀。
    商秀…大怒道:〃不准看我!〃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目光射上夜空,喟然道:〃你长得真像你娘。〃
    商秀…语气回复平静,冷然道:〃不准你再提娘亲,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谈她。到现在我仍不明白娘为何要至死都要维护你。好了!你究竟肯否和和气气的自己滚蛋。〃
    鲁妙子轻轻道:〃他们两个是你牧场的人吗?〃
    商秀…愕然道:〃他们是由我亲自聘用的,若不是牧场的人算什么人。〃
    鲁妙子目光又落在她脸上,叹道:〃三年之期未过,他们仍只是外人,唉!〃他显然不愿和商秀…争辩,但在这情况下却是迫于无奈,否则就要滚蛋大吉。
    商秀…立时语塞,跺足气道:〃鲁妙子,娘已死了,为何你仍恋栈不去呢?〃鲁妙子叹了一口气道:〃可否再给我十天时间,以后场主都不会再见到我了。〃
    商秀…深吸一口气道:〃本场主就看在娘的份上,再予你十天宽容的时间。〃回头狠狠扫了两人一眼,喝道:〃你两个还不给我滚回去睡觉!〃
    ※※※
    两人躺在床上,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寇仲终按捺不住道:〃我发现了内坚。〃
    徐子陵淡淡道:〃你不是去找你的秀宁公主吗?〃
    寇仲坐了起来,苦笑道:〃本来真的想去找她,可是却碰上内坚。〃
    遂把事情经遇说出来。
    徐子陵皱眉道:〃你既去追那家伙,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寇仲颓然道:〃那家伙有种介乎钩索和飞…木呙…间的攀山工具,能上落陡峭的崖壁,我又不敢追得太近,几个照面就失了他影踪,差点把我活活气死。〃
    又欣然道:〃所谓祸兮福所寄,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就要给美人儿场主拆穿了我们底细。〃
    徐子陵挨坐起来,盯了他一眼道:〃你还好说,摸肚子该代表拉肚子,却说甚么吃东西。〃
    寇仲失笑道:〃你又没装出拉肚子的表情,教我怎样分辨?〃
    徐子陵也觉好笑,思索道:〃今趟你显然选择错误,你若跟的是那个荡妇,现在就可知道谁是与外敌勾结的内坚!〃
    寇仲哂道:〃有这么多线索,还怕她可飞出我们的掌心吗?〃
    顿了顿胸有成竹道:〃首先,这荡妇必是人家小妾一类的身份,且作了人家的小妾该没有多少天。其次给她骗的冤大头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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