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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了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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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看到那人，激动万分道：“主子，您终于来了！”
那人瞥了一眼柳相，嘀咕一声：“没用的家伙！”
而后一步步走近，直到众人看清那人面容。
“陶桃！”
卷四 窈窕君子 第146章 玉壶
陶桃在顾了了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少女。
从未料想过，她会藏得这么深，这么好。
好像只有楚千觞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镇定的看着陶桃，淡淡道：“果然是你。”
陶桃扬眉：“此话怎讲？”
“琉璃宫一劫，是你做的吧！？”楚千觞缓缓问道，“只有宫中之人才会清楚所有动向，而且那一日，几乎所有人都身受重伤，唯有你和凌霜霜，没有大伤。”
顾了了回忆起那一日，的确，陶桃和凌霜霜都没怎么受伤，尤其是陶桃，黑衣人对她攻击似乎都有所顾忌。
追忆到更久以前，顾了了问道：“王师姐她们所中之毒，也是你下的？”
陶桃微微一笑：“顾师弟果然聪明。”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了了质问道，神情愤怒。
陶桃满不在乎地看着她：“琉璃宫有什么好的，不如你随我去落凤宫，我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落凤宫，那是什么地方？
顾了了不屑，其他人却闻之变色。
“妖女！”
隐隐听到有人这么说，陶桃冷笑道：“是又如何？我今日来，便是奉朱雀护法之命，取回本属于我们落凤宫的东西。”
“什么东西？”
“玉壶！”陶桃答道。
玉壶？
思及楚千觞那句“一片冰心在玉壶”，诸人恍然，难道宝藏的关键，是那“玉壶”二字？
可是，这哪有玉壶？
就算有，也未必是她所指的那个。
“别装了，那个玉壶我已经查清楚了，在顾美人手中！”陶桃毫不客气道。
瞬间，顾美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是说那个顾小姐不是十三公主么？”柳相问道。
陶桃邪邪一笑，彻底颠覆了她平日的形象，漫不经心道：“十三公主早在出生时便夭折了。”
“那……”
“不过极少数人才知道，那位十三公主还有位兄弟。”
陶桃说罢，目光转向顾美人，笑道：“传说玉妃生得绝代倾城，顾家这位小公子不知继承了几分玉妃的美貌。”
一语毕，掀起一片哗然。
直至今日，真相大白时方知，顾美人才是真正的皇族。
顾美人面色镇静自若，一手按在腰间，冷然道：“我不是什么皇子，更不知道你口中的玉壶为何物。”
陶桃眯起眼，不信道：“玉壶本就是你的，不在你那，又会在谁手中？”
顾美人一脸坦荡。
真的不在顾美人哪里么？
那只有一个可能——还在顾冥磊手中。
陶桃视线转向顾冥磊：“你没有将玉壶给他？”
顾冥磊面色冷沉，道：“这是我们顾家的事，与你无关。”
陶桃嗤笑，道：“我劝你还是快点把玉壶拿出来吧，拽着那玩意儿不放，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句话倒是说中了许多人的心思，连容祈枫、皇上眼神都变了变，似希望顾冥磊能将那藏着宝藏秘密的玉壶拿出来。
顾冥磊一身磊落，道：“玉壶不在我这。”
“确实不在。”他见众人不信，又补充道。
陶桃冷笑：“你这么说，谁会信呢？”
她来之前早做过调查，笃定那玉壶便是被顾冥磊收走。
“怕是想要独吞那份皇族宝藏罢！”
听到这话，原是站在对立面的容祈枫心头微动，目光灼灼盯着顾冥磊。
他手势变化，黑衣人不再是直对柳相。
楚千觞将局势尽收眼底，沉声道：“顾庄主，若是方便，不如先将玉壶取出，再做定夺。”
皇上也道：“若是将玉壶交出，朕封顾美人为平南王，顾家也自有封赏。”
顾冥磊凉凉一笑，道：“在下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的面子，了了和美人的婚事能请来如此多的人，原来都是冲着玉壶而来。”
“只是玉壶的确不在我手中，早随着玉凤山庄那把火，烧光了。”顾冥磊一面说，一面将对顾美人使眼色，示意要他带顾了了找机会逃走。
“被烧了？”陶桃面色冷厉，尖声道，“你若再不实话实说，莫怪我不客气！”
顾冥磊正色道：“信不信随你！”
陶桃再没有耐性，长袖一挥，道：“给我上！”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顾冥磊将罗小姐紧紧护在怀中，对顾美人吼道：“美人，快带了了走！”
“一个都不许放走！”陶桃命令道，“既然没有玉壶，你们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一时间，大批人马从外涌入，似都是陶桃带来的，将众人包围其中。
刀光剑影中，双方实力悬殊，输赢根本已成定局。
陶桃横眉冷笑，道：“主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夺得宝藏，居然被你们毁去，不可原谅！”
顾冥磊依旧冷静道：“若不是你们袭击玉凤山庄，也不会因那把火而毁去。今日想杀我们，是怕被你家主子追究责任吧！”
被他一句言中心事，陶桃恼羞成怒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必手下留情！”
没有想到局势愈演愈烈，顾了了一身绯红的嫁衣，吞日剑不在身上，难以对敌。
顾美人勉强护着她，此刻却因对手人数太多，而渐渐显出吃力之态。
见顾美人为保护自己而受伤，顾了了不甘心拖后腿，脱下凤冠，抢了一人的长剑，飞身而上。
却因身上嫁衣的缘故，行动比平日慢了几拍，身后有人偷袭一时间竟没有避开。
只听当的一声，那人被砍倒在地，楚千觞挡在顾了了身前。
“师父……”顾了了下意识叫道。
面对十几个人同时出手，楚千觞动作未慌乱半分。
“了了，让你爹爹交出玉壶来吧！”楚千觞说道。
顾了了怔忪。
她盼了他许久，只盼着他能来，能带她走，能对她说，了了，此生不弃。
哪怕是她的痴心妄想，也希望能有一句半句安慰。
却没想到过，盼来盼去，竟换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玉壶，师父，你也想要那玉壶么？
你收我为徒、接近我、对我好的目的，都只是为了那玉壶么？
顾了了心中茫然，好似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颠覆了她十五年来的认知。
原来她不过是代替品，是可有可无的人……
原来所有人对她好，都是有原因的……
原来……
那么多那么多的原来，打断了她的骄傲，破碎了她的梦境，让她从云端生生跌落。
“别再打了！”顾了了突然高声叫道，“你们要的玉壶在我这里！”
语音落下，满堂寂静。
顾美人、容祈枫、楚千觞等人都是一脸不解，唯有顾冥磊面色惊惧。
顾了了知，自己猜对了。
她轻笑，目光扫过四面，各种各样的表情，痴迷的、疯狂的、震怒的、不甘的……
这就是她所熟悉的人么？
不、不是的……
怀中掏出那个夜壶，顾了了淡淡道：“你们所指的那个玉壶，便是这个玩意儿。”
见众人面露愕然之情，顾了了笑了笑，此物若不重要，顾冥磊怎会想尽办法将它带出？又交给自己？
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罢！
怪不得楚千觞反复追问，顾冥磊曾给了她什么东西……
真相大白那一刻，顾了了只想仰天大笑。
见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偷袭自己，顾了了一个飞身，跃出婚堂，站在对面的屋顶上。
她轻功了得，这般动作对她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了了，将那玉壶给我。”楚千觞伸手，缓缓道。
顾了了心如刀绞，这一刻，好似那么多年的爱恋彻底散尽，好似她从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形同陌路。
既然煞费苦心，只为得到这个壶子，她为何不成全他们？
反正她不过是个多余的代替品而已……
嘴角溢出一抹笑，最后看了一眼底下那群人，长袖挥舞间，那夜壶从她手中滑落。
所有人都忙着去争夺那壶子，唯有顾美人、楚千觞几人看到，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消失于远处。
想要追随，却知再也无法追上，又或者说，他们之中，没有人有资格去追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
卷五 师父好逑 第147章 千里追妻
华灯初上，沧州城一派繁华热闹。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百姓们过着平常的日子。
楚王府内，楚千觞坐在院子中。
皓月当空，他这么静静坐着，下人退得干干净净。
良久，才听到脚步声。
“千千啊，你明日就要走了么？”
来者正是沉景国当今的皇上，容珏。
楚千觞转过头，夜色浓浓，看不清容珏的表情。
他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是。”
“你果然喜欢你那徒儿。”容珏说道。
楚千觞默然无语。
是了，自顾了了离开后，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是她的娇嗔，她的笑靥。
以前，他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只是师父对徒儿那般，直到那一刻，亲眼目睹她穿着红嫁衣，目睹她决绝离去的背影，他才明白，他的感情，已浓烈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他不能忍受她嫁给他人，更不能忍受她离开自己……
所以，哪怕现在大局未定，还需要楚千觞主持局面，他依然选择离去。
“皇上，为了这天下，我负她太多，”楚千觞似叹息道，“如今，该是我还她了。”
难得听到皇弟如此真挚的话语，容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他这个皇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对于感情，委实不行。
大手拍在楚千觞肩膀上，容珏哈哈大笑：“你消沉什么，去追喜欢的女子当是这世上最痛快的事情，放手去干吧！争取回来时给朕抱个大胖小子！”
楚千觞：………………
“对了，你知道她在哪么？”
楚千觞微微点头：“朝南边去了，大概是去南蛮之地。”
顿了顿，他忽然低声道：“皇兄，对不起……”
声音几分沙哑，似带着浓浓的愧疚之情。
容珏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如果朕连这点情况都对付不了，就愧为沉景帝王！千千啊，你放心去吧！”
楚千觞静默片刻，莞尔道：“多谢皇兄。”
容珏难得心情舒畅，最近烦人的事情太多，自上次婚事后，场面一团混乱，好在楚千觞派人调回离沧州最近的军队，控制住了局面，将柳相、陶桃一干人制住。
只是那夜壶也随之摔得粉碎，如此看来，那顾了了是刻意为之，只为报复他们么？
却没有人想要责怪她。
原本，就是他们错了……
让一个女孩，背负这么多，将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面对那么多危险，只为保住那皇族的宝藏。
既然夜壶最后在她手中，便是她的，怎样处置都好。
没了，也算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再没有人会惦记这份宝藏。
剩下的，便是硬碰硬的比拼，靠实力说话。
“皇兄，容世子说要留下来么？”临走前，楚千觞还有些不放心，问道。
容珏点头：“这孩子倒是聪明得很！知道该选择哪边。”
见皇上如此说，楚千觞知他决心已定，点点头，不多言。
“臣弟想向皇兄推荐几个人，有这几人，皇兄如虎添翼。”
“哦？谁？”容珏挑眉问道。
“苏太傅之子苏叶，君家二位公子，还有凤曦。”
皇上听罢，点头道：“好、好，朕明日便召见他们几人。”
“还有一事，皇兄真要封顾美人为平南王么？”楚千觞问道。
容珏颔首道：“朕正打算下诏书。”
楚千觞沉思一会，道：“此人虽心机深沉，但不是贪婪之辈，怕不会承皇兄的情，皇兄下诏还需三思。”
容珏被楚千觞这么一提醒，几分动容，道：“的确，顾美人看上去不似趋炎附势之人，若他不愿为平南王怎办？”
“皇兄不如将他的封地设在常州，重建玉凤山庄，相信平南王不会拒绝。”
经楚千觞提点，容珏信服地点头，眼中带着几分不舍：“千千啊，你若是千里追妻成功，定要早点回来！大哥这里离不开你呀～”
楚千觞：………………千里追妻，他什么时候变成追妻了？
不过这两个字，他好像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
“皇兄，还有一事。”楚千觞又道。
“何事？”
“了了和顾美人的婚事……”
一提起那婚事，想起顾了了一袭火红的嫁衣，楚千觞心口微微作痛。
若时间能够倒转，他一定不会放手，不会让了了嫁给其他人……
容珏笑嘻嘻道：“什么婚事，朕连婚书都没写，根本不算！”
楚千觞：………………
嘴角抽搐了许久，他才勉强道：“皇兄真是……好计谋！”
容珏挺了挺胸脯，道：“那当然，要真把所有事都交给你，这辈子估计你都娶不到媳妇儿！”
媳妇儿……么？
这个字眼，若在过去定是为他所不屑，然而现在……
他隐隐有些期盼，期盼了了能为他穿上嫁衣。
清河村，慈溪边。
几日前，村子里来了一名自称“慕双双”的白衣少年，在此借住下来。
少年身上有不少银子，租了一间小屋，还买了些米面锅碗之类，像是要在此地停留许久。
起先，村人对这白衣少年很是防备，却见他总是笑嘻嘻的，面色和蔼，对村里的孩子也极好，曾有淘气的小孩爬上树，下不来时，白衣少年二话不说，便飞身而上，将那孩子救下。
后来村里人才知道，少年是从中原来的，跋山涉水，来到这南蛮之地。
为何要来清河村呢？
有大胆的人直接问那少年，少年嬉笑道：“听说清河村的鲈鱼甚是美味，所以想来尝一尝。”
只是为了吃鲈鱼而来，村民几乎都不信，不过见他每日扛着一根鱼竿，一个空篓子去慈溪边一坐便是一整天，知道他又是去钓鱼了。
慈溪边时常有村里的少女在那浣衣，打打闹闹好不惬意。
少女们的心思都是纯真美好的，见那白衣少年生得眉目如画，清秀非凡，不由生出爱慕之心，常常借着浣衣偷看那钓鱼的少年。
可惜少年技术不怎么好，往往一日下来钓不上几条鱼，好在清河村人热情好客，时不时会送几条鲈鱼给他。
少年来者不拒，乐呵呵地收下村人的好意。
这一日，少年又在慈溪边钓鱼，几名少女一边浣衣，一边偷偷盯着少年看。
不知是谁无意间发现溪中绽放的小荷，叫嚷着要去摘采。
其中一名少女试了试水深浅，而后挽起裙角，缓缓朝那一处走去。
溪水不深，水流也不湍急，然而底下的石子在长年浸泡之下，变得滑溜溜的，少女一不小心，没有站稳，摔入溪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这水本不深，只到人肩膀处，哪晓得水底太滑，根本站不住。
少女死命挣扎几下，呛了几口水，渐渐支撑不下去，身子开始下沉。
溪边的少女们大惊失色，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又听到噗通响声，白衣少年跳下水，朝少女游去。
片刻之后，两人回到岸边。
少年大口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将少女抱上岸。
这时候村里其他人都来了，见到少女无事，纷纷感激白衣少年。
一时间，清河村都将少年当做英雄看待。
而那被他救了的少女，更是对少年芳心暗许。
少年却是浑然不觉，见每日都鲈鱼送来，乐得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他“慕双双”的大名也传遍全村，这才真正被村子里的人接纳。
卷五 师父好逑 第148章 千觞番外（上）
楚千觞，其实并不是他的本名，他真实的姓是“容”，先皇赐名“觞”。
他是先皇的第九子，上面有八个哥哥。
大哥很早就夭折了，后来二哥、四哥、五哥也跟着纷纷离世，到最后，只剩下三哥与七哥。
红颜未老恩先断，最是帝王无情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感觉，母后年复一年，在冰冷的宫殿中等待父皇的到来，却总是失望、落寞，还有怨恨。
到最后，一切希望都化作了绝望时，母后再也支撑不下去，柔弱的身子一瞬间便垮下去，几个月后，溘然长逝。
没有哭泣，没有眼泪，幼年的容觞早已是一副淡漠的性子，他一心想要离去，逃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皇宫。
后来他成功逃走了，却又被抓回来。
没有人惩罚他，因为他是皇子，也没有人关心他，因为他是皇上最不受宠的孩子。
就在他最彷徨的时候，他遇到了三个人，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第一个人，是顾冥磊，因为他的出现，让容觞暗下决心，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第二个人，是他的七哥，容珏。
众所周知，三皇子与七皇子为皇位明争暗斗，水火不容。但三皇子阴险毒辣，七皇子宅心仁厚。虽说容觞是皇后所出，比他们之中任何人都有资格继承皇位，容珏却不忍心看到容觞也像其他皇子那般英年早逝。
在所有的皇弟中，容觞是最叛逆的，却也是最聪明的，容珏暗中派人保护容觞，并派给师父，指导他文章武功。
对此，容觞一直对容珏心存感激之心，发誓有生之年要助他登上皇位，辅佐江山。
第三个人，便是玉妃娘娘。
这位玉妃说起来，与自己的母后算是表姐妹，所以进宫后，待他也比别人亲厚些。只可惜身子不好，后来死于生产，也是在同一日，躲在外面的他看到皇弟和皇妹出生，亲眼见到有人将其中一个带走不久后，另一个被人活活掐死。
玉妃在生产前，曾对容觞无心道：“小觞，若是有一日，本宫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顾好弟弟妹妹哟！”
那时的容觞重重点头，承诺道：“一定会的。”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尽己所能的保护玉妃的孩子。
派人随意在民间找了个孩子替换真正的皇弟，以掩人耳目，又将两个孩子送到玉凤山庄，只希望他们能长成顾冥磊那样磊落之人。
而做这些事情时，容觞不过十四五岁。
那时的他，已开始在江湖崭露头角，为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楚千觞。
他十三岁时参加武林大会，一举夺魁，震撼了整个江湖。
白衣翩飞，不染尘埃，这样的少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后有人送给他一个称号——江湖第一美男。
对于这样的称号，楚千觞从不放在心上，于他而言，外界赋之种种荣誉皆是可有可无之物。
他心中只有剑术武功，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无数少女因他清隽的面容、飘逸的身姿、超凡的武艺而神魂颠倒，尾随他身后的更是不计其数，但都被楚千觞无形中拒绝了。
在他看来，男女情爱都只是过眼云烟，就如同他的父皇与母后，曾经的亲怜蜜爱，转瞬间便化作虚无。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虚情假意，而最飘渺无依，便是真情。
母后在世时也说过，觞儿，如果能不动情，万万不要动情。
所以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五年中，从未动过半分情。
而那第二十五个年头，好似一道分水岭，从此彻底扭转了他的人生。
至今，楚千觞都清楚记得，十五岁那年，他因不放心玉妃的孩子，而去了玉凤山庄。却没想到在那遇到的不是皇弟，是另一个孩子。
那个被唤作顾了了的孩子。
楚千觞从未见过这样的婴孩，刚刚满月，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好似在打探什么。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孩子似极其聪慧，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许是出于愧疚，再后来他又觉得，更多是缘于心动，楚千觞奉上风月剑作为贺礼，并亲口承诺收她为徒。
或许，那时候她便在他心中投下丝丝涟漪，博得他侧目。
再见时，已经是七年之后的武林大会上。
七年不见，本该认不出来了，他却一眼便发现了她。
事后他解释是因为那把风月剑，但更多的，是她的眸子。
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顽皮的笑意，直至重逢时，楚千觞惊讶的发现，一别七年，他竟丝毫没有忘记，他们最初的相遇。
七年之后的她，是什么样子，楚千觞隐隐有了期待。
他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这个不老实的徒儿，发现她的顽劣、调皮简直无人可及，若不是身边有顾美人压着，几乎没有人能管得住她。
想到这，楚千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在他看来，了了个性张扬，爱玩爱闹，这才是真正的她，不应该受人管束的，因而对顾美人越看越不顺眼。
但他心中明了，顾美人才是玉妃真正的孩子。
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楚千觞啼笑皆非，千面手赢得姬三芊芳心，对他来说再好不过，而歌楼小芳一事，又让他不禁生出警惕，皇族之中的勾心斗角，防不胜防，若他一着不慎，很可能顾美人的命运就将如那个刚出生的皇妹。
好在他嘱托的对象是顾冥磊，这个男人，看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实则不然，他一旦应承了，便会坚持到底。
有他相帮，楚千觞也稍稍放心，只等三年之后收顾了了为徒。
而在这空出的三年中，楚千觞被封为楚王，逐渐执掌朝中部分权利，并获衢州封地，继承楚家家业。
对楚千觞而言，这三年最为辛苦。朝中根基未稳，还有许多隐患不是一下子就能拔出，他不得不步步为营，设下陷阱，等着敌人慢慢靠近。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极大的耐心与毅力，更需要一颗坚忍不拔的心。
看着楚千觞这般谋略，有时候容珏都不由叹息道，比起自己，这个皇帝更适合坐拥江山。
十年之约到来时，楚千觞原是打算去接顾了了，不料半路中被人埋伏，险遭暗杀。好在他为人机警，甩开敌人，入了玉凤山庄。
拜师的过程，完全超出他的意料。
当看到顾了了那套四不像的剑法时，楚千觞哑然失笑。
不过，那才是她的本色，不是么？
最初，楚千觞觉得，只要她快乐幸福，便足矣。
当年是他命人将还是襁褓中的她替换了皇子，被抛在荒山野岭中，心软之时飞书请顾冥磊收留她，这一举措，早让他心存愧疚，所以每每面对顾了了时，楚千觞心情总是复杂难以理清。
他是想保她一生衣食无忧，在自己羽翼下自由自在生活，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改变了他的计划。
一出玉凤山庄，他们便被敌人伏击。
幸而两人十分警惕，逃脱了层层包围。
随后，顾了了告诉他，他中毒了。
楚千觞惊骇，一半是源于自己竟在无知无觉中中毒，一半是诧异顾了了的毒蛊之术。
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楚千觞渐渐察觉，这个孩子聪慧远超乎他的意料，她不是不会剑术，而是掌握不得要领。
不能以传统的方法教导，他便绞尽脑汁，让她在无心之中学习，一套芷石剑法被她耍得炉火纯青时，楚千觞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打定主意要教她习武，学会保护自己。
他隐约察觉，那些黑衣人的攻击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更多的，可能是这个无辜的孩子。
卷五 师父好逑 第148章 千觞番外（下）
后来的许多年中，楚千觞曾千万次问过自己，如果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爱上顾了了，还会选择当初的那条路么？
他悲哀地发现，无论再给他多少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依然会这么做，将顾了了推至风口浪尖，让所有的危险与责任都由她来承担。
因为他答应了玉妃保护皇子，那么就绝不会食言。
他答应了要辅佐七哥治理江山，那么便一定会坚持到底。
这世上的爱有千万种，而他选择的，却是最隐忍、最痛苦、最无奈的那一种。
然而，隐忍也好，痛苦无奈也罢，这都是他的选择，结果也只能由他一人来承担。
将顾了了带回琉璃宫，楚千觞并不急着灌输她武功，而是让她先融入其中。
要想真正学有所成，必须先学会适应周边的环境。
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顾了了很快便在琉璃宫过上如鱼得水般生活，偶尔会有烦恼，但多数时候，脸上总挂着笑容。
唯一让楚千觞烦恼的，就是睡觉问题。
顾了了似乎很排斥一个人睡，每当他提出要她搬到另一个房间里时，顾了了总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最后，楚千觞不得不妥协，默许她这样肆无忌惮的靠近自己，甚至半夜抱着自己入眠。
要知道放在以前，别说是顾了了，稍微有人近身都不行。
然而在面对这个徒儿时，楚千觞却狠不下心来训斥她，甚至不愿对她说一句重话。
楚千觞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师徒之情，很久很久之后，当他蓦然回首时，才醒悟过来，原来他对顾了了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连楚千觞自己都说不清，或许在来琉璃宫的路途中，顾了了一路细心照顾中毒的他，或许是在更早以前，当顾了了那双清澈的眼眸映入他心底时……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看不懂自己的感情，楚千觞一味将这一份情看做师徒之情，每每有心动之时，则告诉自己，了了是自己唯一的徒儿，他有义务加倍的对她好。
更何况，他欠她良多。
所以，无论顾了了提出什么要求，遇到什么困难，楚千觞都尽己所能帮助她，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
渐渐的，他隐约感觉到，了了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
不再是过去那般单纯，好似带着些许期盼。
她在期盼什么呢？
这个答案，楚千觞恍惚间知晓，却又抗拒着。
他漠然以对，只求了了能在武功上有所进益。
然而她还是令自己失望了，习武若只求自保的话，终将难有大成。
随着年龄渐增，顾了了出落得愈发美丽。
楚千觞是知道她是女子的秘密，让她女扮男装，也是出于以假乱真的目的。
多数人都只知玉妃诞下了一位小公主，唯有少数人才清楚，当年活下来的，是位小皇子。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分不清才是最好的法子。
每当看到顾了了那张清秀的面庞时，楚千觞内心都会升起一股内疚之情，因而对顾了了的恳求，有时候哪怕不合理，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允。
顾了了体温一年四季偏寒，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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