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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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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后怕赔上仕途。

如此这般,最终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做好。尤其到了党争时代,全都跑去吵架口水,工作彻底扔下,国家还怎么运转?

在东宫就有一点好处,各部门间沟通是受到鼓励的,但跨越本职工作对别人指手画脚却是会被狠狠敲打的。譬如各军拿到了不合格的营属火炮,只能拒收,绝对不能去指导铸炮厂如何铸炮,更不能去挖掘铸炮厂里是否有人偷工减料侵吞公款——那是都察院的工作。

许多以前的将领、官员从纷杂险恶的官场环境里解脱出来,只盯着自己的考成项目,一门心思完成任务,效率自然翻了数倍。

在接连收到宋弘业的情报之后,朱慈烺也知道了多尔衮的底线所在。既然他划定了天、保一线,那么吃掉远远越线的巴哈纳、石廷柱,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而且照目前建奴的内部纷争来看,打掉这支四千人的部队,绝不会引来大部队南下。

在清国不成熟的政治环境里,战功对个人威望的影响最大,同时也会导致个人实力的变化。在顺治帝没有到北京之前,两黄旗绝不能接受一个实力大增的多尔衮。

而且两黄旗会很高兴看到多尔衮打败仗。

说起来,眼下这情形倒是颇似当年的锦州之战。不过当时是黄台吉坚持要打,而多尔衮连连请求撤军,硬是不肯打,结果受了怯战的处分。

巴哈纳和石廷柱比朱慈烺晚了两天才收到南线收缩避战的命令,同时也收到了革除世职的处罚。他们连忙派兵追回前去德州的甲兵、包衣,据守沧州。虽然京师有消息传来,说摄政王要调他们去山西,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没有收到正式军令,所以只能等待。

朱慈烺在得知底牌的情况下,当即下令单宁的近卫三营进攻顺德府,收复府治邢台,其他属县纷纷依附反正,打出了大明的红旗。同时又调集闵展炼的预备营到德州作为总预备队,周遇吉的骑兵营到武邑机动,萧东楼的近卫二营出无棣,直指沧州,自己随萧陌的一营占据吴桥。

吴桥原本就是华北要镇,县城之外有十八屯,是当年军屯、民屯的遗留。因为石廷柱和巴哈纳的奉命退缩,吴桥县的百姓又得以回到家乡,下地收粮。

崇祯十七年八月,在吴桥县城外的中军大营里,各营主官汇聚一堂进行军议。

总参谋部之前已经将作战代号和各部的战役目标下发各营参谋部,进行了两轮汇总讨论,最终制定出整套战役预案。

尤世威站在正前方的沙盘旁,手持竹鞭,下面是一干营、部将校。

“此次战役分为三个阶段,”尤世威道:“第一阶段是关门打狗。待巴哈纳、石廷柱发兵西进,骑兵营就要从武邑北上,光复武强县,沿滹沱河运动,断绝东虏北逃之路。”

周遇吉来到山东之后,专心训练骑兵营,摸索骑兵战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颇感欣慰。(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近卫二营从无棣县插入沧州,交由工兵营建设工事,进行布防。”尤世威继续道:“近卫三营要在东虏占领晋州之前,攻克真定,阻断东虏西逃之路。”

真定府就是后世的石家庄,扼守井陉口,是晋冀往来的重要孔道。

按照清军军律,应援不力是可以斩首的重罪,而叶臣和姜瓖已经从大同南下。李自成也已经从陕、甘、宁夏等地收拢二十万大顺军,以刘宗敏为大将,御驾亲征,兵锋直指山西。石廷柱和巴哈纳要想及时入晋,只能走真定过井陉,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近卫一营从吴桥西进至束鹿县,防止东虏军南下。”尤世威轻轻点着沙盘。一个年轻的参谋官站在沙盘一边,用长杆将代表各营的小旗插进目的地,同时用弯针和各色棉线,勾勒出各营可以走的行军路线。

这些路线都是各营参谋部提交上来的,所以营官们早就记得了。不过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行动路线,这回看到了四个营协同并进,只从沙盘上都能感受到肃杀兵威。

“各营运动到位之后,进入战役第二阶段。”尤世威道:“由一营率先向东虏军发起总攻,二营、三营作为主力策应。骑兵营伺机奇袭,力求将之就地歼灭。鉴于敌军战兵四千,连带包衣、余丁有一万余人,我军参战的三个营有一万五千人,骑兵营八百人马,双方总兵力超过两万五千人,所以总参谋部建议选择平阔地界作为主战场,以便我军合围并击。”

尤世威说出“建议”一词,抿了抿嘴,从鼻孔中吐出一股气。他已经做惯了主帅,只有“命令”何曾有过“建议”?

心里虽然有些不顺,尤世威手中竹鞭还是轻车熟路地在藁城、晋州上点了点:“这两处皆是大兵便于展开之地。其中藁城曾为成祖破吴杰部的古战场,最为适合大军展开阵战。不过藁城靠近滹沱河,容易使东虏逃脱,若是选择此地决战,骑兵营必须有效阻断北面逃路。”

“战役第三阶段,”尤世威道,“击破东虏之后,尽量生擒东虏及其辅兵。追击各营、部,最北不可越过无极县。完成追击任务之后,近卫三营驻守真定,二营驻守沧州,一营驻守深州,保护亲民官行政。”

“从沧州到真定,共计四百五十里。深州为其中点,至真定为二百二十里。只要东虏军过了深州,每两个时辰进行一次塘马联络,以免被东虏各个击破。相距百里的两个营,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应援,否则坐失期不至罪,斩无赦!”尤世威厉声道。

只要东虏过了深州,就等于钻进了一个长二百里,宽五十里的大口袋。虽然各部明军在人数上都较之东虏要少,但只论战兵数量却是相差仿佛。从肉搏战而论,恐怕要略逊于正蓝旗的甲兵,但面对石廷柱的正白旗汉军则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何况肖土庚已经带着新式营属野战炮赶来德州,同时还带了一个全火器的燧发枪局。如果能够赶上此次会战,朱慈烺手里还能多一个燧发枪局作为预备队,虽然百来人的燧发枪局看似没甚影响,却是东宫第一次成建制地使用火器。

“殿下,请为此次会战定名定令。”尤世威转向高坐的朱慈烺道。

“定名:收割会战。”朱慈烺起身道:“以‘秋尽江南草未凋’为令。”

第280章 秋尽江南草未凋(2)

从最尖端的宋弘业,到遍布各行业的金鳞会,在京师的每个眼线,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上至多尔衮的心情变化,下至各庄旗丁的调动,无不以最快的速度呈递在朱慈烺的案头。

满洲人虽然在北京驱逐汉民,建立封闭的满城,但大军调动所用的粮草和征用的壮丁却无从保密,这也使得朱慈烺和他的参谋团队能够轻而易举分析出东虏大军的动静行止。

崇祯十七年的八月,李自成在陕西发出了檄牌,昭告天下,号称率领百万大军御驾亲征,要驱逐鞑虏,恢复北京。谁都知道,号称百万,估计是连带辅兵也不过五六十万,若是只说战兵,能有十几二万就很可怕了。

不过多尔衮仍旧受了刺激,不肯放弃到嘴的山西,一心要与李自成隔河对峙,一日三诏督促巴哈纳和石廷柱西进,尽快夺取太原,巩固山西。

巴哈纳和石廷柱当然发现了明军的异动,也探查到无棣县有一支数千人的明军,对沧州虎视眈眈。因为东宫军高度的保密意识,收割行动没有泄露半点风声出去,这让他们以为这支明军只是防备满洲兵南下,绝不相信他们敢主动出击。

八月初三日,巴哈纳和石廷柱终于率兵西进,只在沧州留下数百包衣和辅兵都算不上的杂役。

招讨山东大使、户、工部侍郎王鳌永站在城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满洲大兵,心中交杂着恐惧和忧虑。从这一刻起,沧州的城防重任就落在他头上了。一旦明军打来,难道就靠这些杂兵守御?失陷守土的罪责放哪里都是砍头的罪啊!

除非……王鳌永很快就想到了个可以保命的办法。

……

八月初六日,东虏军入驻深州的次日,萧东楼所部近卫第二营三个千总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沧州下辖的庆云、盐山、南皮三县。故明通州巡抚王鳌永派人迎接王师,光复沧州。

陈德的劳工营在当天夜间就展开了城池改建工程,早就准备好的山东行政官员连夜入城,挨家挨户清点人口,订立户口。

天亮之后各县城门紧闭,进入戒严状态,凡是没有户籍簿而敢在街头走动者,一律充入苦役营。只有完成全城户籍编订之后,家人才能去认领,而且还需要里长作保,补入户籍。

萧东楼在占领沧州之后,旋即领兵西向,对东虏紧追不舍。

巴哈纳和石廷柱是在初八日上才知道沧州失守,而早一天,也就是八月初七日,他们已经收到了武强县传来的消息:有明军围困县城,县令毫不迟疑地开城投降。

“撤么?”石廷柱小心翼翼地对巴哈纳道。

巴哈纳磨着后槽牙,道:“撤?你就不怕摄政王砍了你的脑袋,家人发辛者库为奴?”

“我军后路已经断了。”石廷柱坚持道:“沧州六日易手,武强七日沦陷,这支明军显然是要将我军围而击之!若我所料不差,恐怕现在真定也已经沦入明军之手!”

巴哈纳怒视石廷柱,道:“我大清兵所向无敌,明军不过是拣拣便宜罢了!石廷柱,为何你入关之后如此胆怯?你莫非是进了汉军旗,就染上了尼堪的怯懦么!”

石廷柱也怒了,一扯缰绳:“我是因为吃得亏,记得打!你我轻兵冒进,已经是背了罪过,若是此番再有差池,恐怕你我家人都得去辛者库为奴!”

巴哈纳被石廷柱戳中了软处,道:“这回咱们不是轻兵冒进,是奉了摄政王的军令。再者说,若是不走这条路,走哪条路去山西?”

石廷柱也颇为郁闷。从真定走井陉是直插太原城下最近的路,若是绕道就等于又要回北京然后西进。如此一来,绝对无法在攻城之日赶到太原。

“摄政王早就该派驻大军,守住真定了!”石廷柱郁闷道。

巴哈纳咬牙道:“早就该派大兵南下,先剿灭了那支尼堪!哼,飞虎旗,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以后碰到这支人马,一定要将他们统统杀死!”

石廷柱皱眉道:“咱们要么现在转向北面,走紫荆关入晋。要么就赌一把,看真定是否还没陷落。”

“那还等什么?我率军先走,你速速追来!”巴哈纳急忙道。

八旗汉军是满洲人的重火器部队,非但配有大量的鸟铳,此番还带了一门神威大将军炮,以及其他样式的小红夷炮共十尊。

神威大将军炮是锦州特产,也就是当今世上最先进的铁体铜芯炮。这种炮在崇祯元年开始装备辽镇,满洲人在崇祯十五年占领锦州之后,获得了这种铸炮技术。

神威大将军炮自重三千八百斤,用药五斤,铁子重十斤,配有炮车。如此之重的分量,在未经修筑的土路上,行进速度会有多慢可想而知。巴哈纳早就不耐烦带着这些火炮上路,只是因为这些炮是攻城利器,没了火炮满洲人就不知道怎么攻城,所以才只得带上。

石廷柱对于巴哈纳这种抛弃队友的行径大为不满,道:“你即便冲到了太原城下,没有火炮又有何用?何况尼堪既然占据了武强,孰知不会尾随来击?到时候失落了神威大炮,你我用命去偿么!”

巴哈纳想想也有道理,只得催促道:“那就多征些民夫,尽快赶往真定!”

石廷柱点头赞同。

其实清军已经将沿途所能收拢的壮丁都绑至军中,承担劳役。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尼堪是消耗品,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死活。累死饿死了再换一批,也无须考虑后勤压力。

如此行径若是在明军之中,定然会被御史评价为“暴虐”,但是在清军中却理所当然。只要不是下令屠城或是放火烧城,这等程度已经可以算是“秋毫无犯”了。

从战略层面而言,清军这么做也造成了随后而来的明军没有民役替用,无从征粮,只能由南面调剂,客观上有拖延了萧东楼行军速度的作用。

在石廷柱与巴哈纳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单宁所部第三近卫营第一千总部,在千总惠显的率领下,入驻真定府,展开防御。真定府在短短半年之内,接连迎来了顺军、清军,如今大明官兵又至,“恭迎王师”的牌子都用得失去了新色。

朱慈烺与萧陌也在同日运动到了束鹿县廉官店,关上了东虏兵南突的大门。

这一天是八月初八,四路兵成功完成了各自的调遣,没有遭遇任何意外。虽然是严格履行了预案,同时有足够的情报支持,但这样的分兵协同在一个没有无线电的时代,全靠尽职的塘马来回跑动,传递消息,仍不失为一桩奇迹。

“报!”塘马冲进第一营大营,直达中军帐前:“火器司把总肖土庚奉命前来,请求觐见。”

朱慈烺颇为意外,对萧陌道:“还真让他赶上了!”他转头道:“传进来。”

不一时,风尘仆仆的肖土庚站在了朱慈烺面前,行了东宫军礼,朗声道:“卑职肖土庚前来报道!新铸铁体铜芯炮三十尊,顺利运抵。”

“不错,还挺精神。”朱慈烺看着这个东宫故人,笑道:“新炮性能如何?”

肖土庚一扫疲惫,绽放出灿烂笑容:“新炮规制一如一七炮,可多放炮药一斤,两百丈距离可击破靶墙。哦,新炮用了殿下说的内冷法,使内芯先行冷却,的确能够有效增强火炮性能。”

朱慈烺知道这个内冷法绝非简单的模具内增加水冷管那么简单,水流速度慢了无法取得最佳效果,速度过快又会导致炮膛内壁破裂,必须通过大量的定速实验来寻找最佳水冷速度。在这个没有温度计、流速表的时代,要做成这样的实验可想而知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成本。

朱慈烺满意地拍了拍肖土庚,正要赞扬,只见外面又有塘马来报:“殿下,行在急报!”

第281章 秋尽江南草未凋(3)

有道是福无双至,既然肖土庚带来了火器方面的好消息,那么行在的急报送来坏消息也就理所当然了。

好在这个消息也并不算坏得彻底,只是一个小小的麻烦:崇祯皇帝下令起驾前往兖州,一如皇太子当日的计划,但在大队人马刚出泰安州之后,这位不肯安分的皇帝陛下就领着一帮内侍夺马北上,径自往束鹿县赶来。

刘若愚第一时间送来了消息,但他也无力阻拦。而东宫系的文官对此也只能四处联络,找人护送,不敢追回,否则落个拘禁天子的罪名谁当得起?再加上姜曰广与一干南方来的官员在一旁煽风点火,算是彻底坐实了皇帝陛下北狩的事实。

“皇父陛下做亲王的时候就常常微服出访,现在做出这等事来,我能有什么好惊讶的。”朱慈烺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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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面对一干参谋,问道:“现在大战在即,哪里可以抽兵?”

“火器司可否?”尤世威进言道:“原本这次作战就没有计算火器司之兵。”

“刚来就让他们折返,太伤士气。”朱慈烺摇头道:“而且我还要看看燧发枪在战场上的战术效果。”

“那预备营抽调一个司?”尤世威又道:“虽然都是些没经历战阵的新兵,但只要人数够多,谁也不敢惹他们。”

预备营的编制比寻常营头都要大,除了一个常备教导部,还有三到五个不等的新兵部。这次作为总预备队,主要是让新兵见识一下战场,体验一下气氛,并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增加多大的战斗力。

“也好,抽调个战兵预备司,权当拉练。”朱慈烺唤过闵子若,让他传令。

五分钟之后,先行联络的塘马从营中奔驰而出。

十五分钟之后,预备营战兵第一司整装完毕,踏着整齐的步伐出了辕门。

朱慈烺很快将皇父前来的消息置诸脑后,与总参谋部、萧陌第一营军官研究方阵战术。之前对付组织性较差,只会打“笨仗”的大顺农民兵,其实与当年戚继光对付倭寇颇有类似之处,主要的战斗目标其实是一小部分战斗素养较高的职业兵。

李自成不过就是比倭寇多了一些流民兵而已。

清军无论是单兵战斗素养还是整体战斗力,都要高过李自成许多。作为一个抢劫为生的渔猎民族,满洲人从小就要学习从恶劣的自然环境或是其他部落手里夺取生活资料,等于是在预备营中学习、实践。成年之后披甲上阵,只要长官下令,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能够成长为老兵。

这种情况下,戚继光早期的鸳鸯阵就暴露出了力不能及的一面。事实上,戚继光调到蓟州之后,面对蒙古鞑子的骑兵,也对鸳鸯阵做出了整改,除了扩大编制,更着重于车营和大火力的辎重营建设。

朱慈烺也考虑过增强车营,用战车、偏厢组成可以移动的“车城”,同时用大火力进行防御。从戚继光的战绩来看,只要火器配备率达到百分之五十,就足够对敌人进行毁灭性打击。

戚继光的车营火器配备率是百分之四十三点六,步营配备率达百分之四十八,火器配置最高的是辎重营,高达百分之五十八点七,最终做到“炮声不绝,即终日达夜不止,乃为万全”。

现在东宫还属于冷兵器军队,如果除去营属火炮,只有一些虎蹲炮和地雷,以及少量的一窝蜂,火器配备率不足百分之五。

“没有足够的火器,是肯定不能用车城的。”尤世威道:“如戚继光所言,其所凭恃全在火器,火器若废,车何能御?当日孙督的火车营在郏县败绩,也是因为天雨连绵,废了火器。殿下曾说过的长枪方阵,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训练更快。”萧陌补充了一句。

只从训练速度而言,鸳鸯阵肯定比长枪阵难练,光是各种变阵就需要士兵有足够的悟性,以及长时间的锻炼。而长枪阵阵型简单,战术动作更少,相互间的战术配合远少于鸳鸯阵。

从欧洲战场上也能看出,在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无论是西班牙方阵还是古斯塔夫二世的瑞典方阵,都有着其所属的时代意义。

“这种阵型的话,其实就是以人为城。”朱慈烺当初的确描述过西班牙方阵到莫里斯横列,乃至古斯塔夫二世的瑞典方阵。而且这些并不算是穿越者的特权,因为大明早就有人从荷兰人、葡萄牙人口中了解到了三十年战争的故事——虽然现在这场战场才打了二十六年。

“没有足够的火器配备,还是无法保证对满洲人的打击。”朱慈烺总结道。

“殿下,无论是辽金骑兵,还是如今的东虏骑兵,都有不冲阵列的规矩。”尤世威知道自己的角色,越来越注意看书,也好在宋人对军事记录颇为详实,让他大开眼界。尤其是宋金、宋夏战争,颇有值得借鉴之处。

后人常因为两宋的岁币、求和、天子北狩,以为宋朝的军力衰弱,而称之为“弱宋”。其实仔细算算对外战争的胜率,北宋比大唐甚至还要高一些。

“臣以为,”尤世威道,“效仿宋人以重甲装配步兵,持以长枪,列成方阵,徐徐推进。方阵之间辅以火炮、鸳鸯阵、弓弩手,以及我们自己的骑兵阵列,足以击溃东虏的马步甲兵。”

尤世威提出重装步兵的时候,参谋部里李昌龄、王世钦、王世国等老将也纷纷颌首,看来早就私下讨论过了。

“火器大行之后,即便重甲也没有意义,注定是要淘汰的。”朱慈烺有些迟疑。

“殿下不该这么想。”尤世威认真道:“未来之事谁能确凿知道?如今现状就是东虏注重重甲。以前臣在辽东,见过他们的白甲巴牙喇,乃是东虏中最为勇悍者,常有身着两套重甲的!简直刀枪不入,就是火器也打不穿他。”

那时候明军的鸟铳质量不好,士兵不敢放足量的火药,生怕炸膛,射程和威力自然都要大打折扣。不过满洲人着重甲冲杀,的确给缺乏重甲的明兵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我军可以先配上重甲,就算日后没用了,再行裁汰也无非损失点银两。”李昌龄道。

朱慈烺轻轻抿了抿嘴,决策道:“是我小家子气了!就按照参谋部所议,配备重甲长枪兵营!”

“臣请殿下,从预备营中选出一个新兵营,组建方阵营。”尤世威道。

“孤零零一个营,又没有重甲没有火器,恐怕死伤太过惨重。”朱慈烺摇头道:“这回敌方总共不过四千人,也难以测试出方阵的战术效果。这样,我打算新设一部为总装备部,负责调配、筹集一应军资,各位以为谁可出任?”

东宫武装系统原本的装备供应全靠地方征集,然后由财务科造册,分配到各营。在规模小的时候问题并不大,而现在财务科基本并入了户部,履行户部职能,再加上东宫武力越来越强大,姚桃估计也已经精疲力竭了。随着铸炮厂、兵器厂、火药厂的增加,独立的装备部门势在必行。

“臣愿往。”王世钦毛遂自荐道:“臣在辽东时,也督办过兵器。”

总装备部肯定是要填充东宫系统的文职人员,而且还要从火药厂和铸炮厂征调熟练的办事人员。派一员老将出任长官,无非将架子先搭起来,规格定上去。同时若是能给这个新部门带去一些英勇之气,那就更好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王世钦原本就是总兵衔,又授予了下将军军衔,足以担当此任了。至于能否干好,在严密的监督和严格的考成法面前,总是能看出来的。

第282章 秋尽江南草未凋(4)

崇祯十七年八月十日,巴哈纳、石廷柱所率领的一万虏兵行进到了藁城,距离真定不过五十里。然而在这里,他们遭到了明军的第一次进攻。

拉发式地雷完全取代了火药引燃式地雷,大量收缴来的不合格火药成了地雷的发射药,用来抛射各种碎石、铁钉,大面积杀伤步兵。萧陌之所以最终将东虏兵放到了藁城,正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预设战场,填埋地雷。

第一轮的地雷打击让巴哈纳颇为紧张,迅速将主力布置在了南面,准备应战。然而营属工兵早就选定了骑兵适宜冲锋的地区,布置了铁蒺藜、拒马和壕沟,这使得巴哈纳只能先派出大量包衣冲锋,用性命扫开路上的障碍物,填平沟壑。

“开炮!”

随着火炮开火,一条条血路在华北平原上铺开。

东宫炮手掌握了先进的炮术,科学的训练,在实战中展现出了远胜东虏的战斗力。石廷柱的正白旗汉军虽然也有火炮,但是并没有掌握炮术。那些被挟裹去辽东的炮手并不愿意为孔有德卖命,也更害怕别人学会了炮术之后导致自己的优势丧失,被人遗弃。

这直接导致汉军旗炮手在火炮的最大射程发炮,铁弹丸落地之后虽然形成了跳弹,但滚到东宫军阵列前方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不会造成伤亡。

“把炮运上去!”巴哈纳在战斗开始就找不到石廷柱了,高声喊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传令。他怒骂道:“人家的火炮都是放在阵前的!咱们的炮呢!”

在同样的窘境之下,石廷柱也想到了将火炮前压,尤其是那门三千八百斤的神威大将军炮。在他看来,十斤的铁子足以让明军阵列崩溃。

然而三千八百斤的火炮在没有道路的战场上运动,就如同一只缓缓移动的蜗牛。围成一团的辅兵和炮兵,又是勾人心弦的活靶子。龙福才站在居中炮位前,拉住了正要下令点火的炮长,咬牙道:“让我来。”

炮长硬挺了挺胸,道:“报告中校,按照操典,人炮一体,卑职不能让开!”

龙福才看了他一眼,嘴唇蠕动,突然眼中射出一抹凶光,重重将那炮长推开,占据了放射:“修正:高三度,左偏一。”

其他炮手显然没有炮长那么坚持,连忙修正射击角度。龙福才接过火把,点燃了火绳。随着刺啦啦的引燃声,火光深入炮膛,在一声轰鸣声中,吐出了八斤重的炮弹。

龙福才紧紧抿着嘴唇,看着炮弹落向运炮的人群。

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炮弹准准击中了那门神威大将军炮。

“天佑皇明!”炮手们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那名被推开的炮长也站回了自己的岗位,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这门炮造成的战果。

——如果这位中校教官不修正角度,炮弹是肯定打不准的!

炮长略带崇拜地望向龙福才,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惊诧。

在这种距离上要一发命中,简直是如有神助。

龙福才抿着嘴唇退开了炮位,平淡下令道:“快速射!”

受到鼓舞的明军炮阵明显加快了发射速度,那些擅长速射的弗朗机炮更是对冲入有效射程的敌人倾吐弹丸,整个战场充满了硝烟。谁都不知道,刚才那神仙下凡的一炮,其实瞄准的是运炮的士兵。

原本龙福才想看到的结果,是炮弹在人群中掀起腥风血雨,以抚慰他妻儿在九泉之下的阴灵。然而却是误中副车……不过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刚才那门炮,集体三等功!”军法官骑着马跑到炮阵前,大声喊着,他的声音很快就被炮声湮没了。

……

“皇爷,咱们得快些了,前面已经在打炮了!”王承恩骑在马上,气喘吁吁对崇祯帝道。

崇祯也嗅到了空气中的硫磺硝烟气味,只觉得臭不可闻,如果不是之前太过坚持要亲临战场,现在真是忍不住想转头回去。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更是没脸提回去的话了,远远看到红旗翻滚,道:“前面就是望台?”

一旁的东宫侍卫上前道:“回皇上,前面就是望台,殿下就在那边亲临督战。”

崇祯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些发抖,又见其他侍卫一副兴冲冲恨不得飞过去的模样,只得打马快走,往那望台去了。

望台其实是一个天然的小土岗,适合观察整个战场,发布指令。朱慈烺站在土岗上,下面三五丈就是萧陌的将旗,也是整场战役指挥处。相比于满洲人的扁平化指挥,东宫这样的指挥方式更加能够保护高级军官,及时发现敌阵的薄弱点。

“殿下,萧陌这时候要是再不冲,东虏就有可能逃了。”尤世威焦虑地看着一营阵地的火炮,彻底打蔫了东虏的冲锋势头。

“不会,现在东虏还看不起咱们,肯定会等火炮停了冲锋的。”朱慈烺并不相信东虏会因为这点火力就逃离,除非再加上数十门炮,真正做到戚继光所说的终日火炮不停。

“圣驾到!”

王承恩赶在前面,扯开嗓子喊道。

朱慈烺别过马头,带着尤世威等人小步纵马到崇祯面前,行了东宫军礼,道:“请恕臣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崇祯扫了一眼众人,尤其看了看并没有身穿甲胄的朱慈烺,道:“朕想亲自看看我皇明健儿是如何杀贼的。”

朱慈烺退到崇祯身边,命人为皇帝牵了缰绳,带到观察位,奉上千里镜,耐心解释起下面各部司的位置,旗号的含义,以及战场进度。

崇祯听得云里雾里,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空气中的硫臭混杂着血腥气息,让他更加胸闷欲呕。

“等炮击结束之后,东虏就会冲锋了。”朱慈烺道。

“那如何是好!”崇祯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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