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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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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金星为了再压顾君恩一头,设立的中央系统仍是六政府,只是襄阳建制时六政府只各设侍郎一人,现在却增设尚书为部堂官,侍郎为之佐贰。其属员改郎中为中郎,主事为从事。改翰林院为弘文馆,六科为谏议大夫,御史为直指使,尚宝寺为尚契司,太仆寺为验马寺,通政司为知政使。

这一通折腾之后,地方上也增设了节度使,与大明的巡抚相当。又仿巡按御史制度,设立巡按直指使。其他道、府、州、县,设防御使,御使、府尹、州牧、县令等官,一如襄阳制度。

搭起了这么大的框架之后,李自成很自然要面临一个问题:选拔官员。

于是李自成下诏,在永昌元年春天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作为国家的抡才大典,是天下士人最看重的大事。朱慈烺两世为人都没有参加科举——前世是没有科举,此生是无须科举。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心理,仿佛一个个都患有科举强迫症。只要有科举,不管谁举办的都会忍不住参加。非但闯营占领区有人要参加,就连外省都有人赶过去。

张献忠在武昌时也举行过科举,连那种闹剧似的科举都一样有人巴巴赶去。

李自成一手准备政治,另一手也让弘文馆的文士们四处发出檄文,要求地方守官归顺。他也不相信整个天下都能传檄而定,在檄文之后就是闯营大军。这也是他深知明廷再无能够一战的大军,否则断然不敢将主力如此分散使用。

一时间,整个西北大地上都是“顺”字大旗飞扬往来,仿佛天下已定。各地守官争着投降,唯恐落后。即便如此,以华夏西部的广袤,要想彻底将西部诸省收入囊中也需要个把月时间。

在一片称臣喊降声中,还有一丝杂音。

陕西榆林卫,也就是九边中的延绥镇,并没有降。

李自成派了辩士舒君睿携带五万两白银前往招降榆林诸将,又命李过、刘芳亮率领七万大军随后出发,一旦劝降不成便用武力攻取。做完这些安排,李自成在米脂修筑了祖坟,杀了几个参与掘墓挖坟的乡人,改延安为天保府,米脂为天保县,回师西安。原本逃到延安的高杰,早就再次望风而逃,从葭州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

榆林的战报也很快就跟着高杰的溃兵传到了太子中军。

延绥总兵王定在李自成打下延安时,带着自己亲信家丁弃城逃跑。榆林道都任与副将惠显、参将刘廷杰等联络里居将帅尤世威、王世钦、王世国、侯世禄、侯拱极、王学书、前任延绥总兵李昌龄,以尤世威为帅,散尽家财招募士勇,抗贼守城。

舒君睿在城中谈了整整两日,终于谈崩了,闯军开始攻城。此时闯军装备已经胜于官兵,除了造起飞楼,与城上守兵对射。更是派出在郏县缴获的火车,以大炮猛轰城墙。如此七昼夜鏖战,城内老弱妇孺都上城墙作战,最终死于王事。

“没想到榆林卫倒是有骨气。”朱慈烺叹道:“早知他们如此忠勇,该发令旨让他们弃守榆林,来山西待用。”

“殿下,弃地之事,即便圣上也不敢遽为之。”吴獾溃骸拔一拭饕舱蛘庑┲矣铝沂浚讲庞胁谎诽扑蔚奈闹挝涔Α!

才有民族的脊梁!

朱慈烺默然颌首,表示认同。

孙传庭也叹道:“殿下,这尤世威实在可惜。尤氏三兄弟,世功、世威、世禄三人都是功勋卓著。尤其这个尤世威,天启中积官至建昌营参将,调守墙子路长城。天启七年迁山海副总兵。宁远之战中跟随满桂赴援,力战城东有功。崇祯二年擢总兵官,镇守居庸、昌平。四年代宋伟为山海关总兵官,积资至左都督。八年与总督洪承畴出关讨贼。”

“洪承畴因世威部下皆劲旅,令其与参将徐来朝分驻永宁、卢氏山中,以扼守洛南兰草川、朱阳关之险。后来洪承畴入关,流贼避之南下,又从蓝田走卢氏。受阻于世威,只能再商、洛山中。徐来朝所部三千人不肯入山,大噪。贼一来,徐来朝望风而逃,全军尽殁。尤世威却因为孤军守山太久,营中发生大疫,与贼战失利,自己也受了重伤,被解任候勘。”

“崇祯十年时,宣大总督卢象升为他可惜,上表朝廷,请求录用。圣上乃命尤世威赴象升军中效力。象升战殁,他便落了个免任归乡的结果。”

朱慈烺看看手里拿着的军报,心中暗道:这是刚送来的,孙传庭肯定也没什么准备,竟然能将军中典故说得如此清晰流畅,这份阅历和记性真令人钦佩。

孙传庭旋即又说了军报上提及的其他几人履历,诸如王世钦、世国兄弟,也都是边镇老将。王世钦曾任山海左部总兵,也跟洪承畴剿过贼,后来归于家中。世国也充任过柳沟总兵。

孙传庭在军中日久,这些人物典故都是亲身见闻,说来难免掺入个人情感,起承转合之间便引人入境,为壮烈之士唏嘘不已。

“我只以为延绥镇不过一个边镇,有善战的边兵,去没想到竟然卧虎藏龙,有这么多里居老帅。”朱慈烺颇为遗憾:“真是失策啊!”

尤其是尤世威,这种守过长城、镇过山海关、辽东打过建虏、中原剿过流贼……在满桂、洪承畴、卢象升这些大明最会打仗的人手里历练过的资深老将,死在李闯手里实在是国家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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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颇为奇怪:“这又不是第一次,何以特别来报?”

那兵士脸上一红,道:“秉殿下,这奸细说有一封书信要进呈殿下。”

“将书信呈进来。”朱慈烺对二位枢辅道:“看李自成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第174章 吹沙走浪几千里(7)

“你们以为朕只是为了换回宗敏?”李自成坐在秦王宫中,望着阶下一干文武道:“朕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只有皇太子亲临河上才能交换两边大将。等换回了宗敏,我大队伏兵尽出,难道还怕他逃了不成?若是他不敢来,日后谁还为朱朝卖命?”

顾君恩等人心中暗道:计谋是好计谋,但那边可是朱朝太子,真会为了几个里居老将亲身犯险?以朱朝的惯例,只会赐下个追封吧。

就算是大明皇帝被俘了,朝廷也是不讲和的。

牛金星心中却道:刘宗敏被俘旬月,不曾听闻其就义的消息,恐怕早就暗中投降了朱朝。陛下却对他念念不忘,还要用尤世威等人去换他回来。这分明就是以私情乱公事!唉,陛下终究少了几分真龙的果决,就算得了天下,怕也守不住。

……

朱慈烺拿着信,朝吴退锎バΦ溃骸肮皇窍彩铝倜牛榷讲⑼跏狼铡⑹拦⒗畈洹⒒菹灾罱皇潜恢矗形此澜凇!

孙传庭听了眉头微皱。吴裁娉聊A饺硕际切乃脊酥玻惶侍诱饷匆凰担椭勒馐抢钭猿上胗萌酥驶换亓踝诿簟5比涨茏×踝诿粢丫鲜杌实郏惨虼说昧思谓保绻怀鋈ィ癫皇瞧劬铮咳欢刺由裆坪跤行囊换灰话恪

“殿下……”两人不敢不进言。

谁知他们异口同声开了个头,就被朱慈烺止住了,笑道:“李自成还说要我亲至河上,然后交换。呵呵,这分明就是在钓鱼。”

“贼子妄想!”两人怒道。

以尤世威等人为鱼饵,就想要钓皇太子这根大鱼,的确有些异想天开。然而太子若是不去,李自成正好广为散布谣言,动摇明将忠心,让他们只道朝廷连英勇守土之辈都不放在心上,日后望风而降的军镇城池恐怕更加多了。

“这手左右逢源玩得倒是漂亮。”朱慈烺拍了拍信纸,叹声道。

“殿下。”吴灾幸丫思缸⑹钡溃骸吧胁恢婕伲豢汕嵝虐 !

“殿下,定然是假的!”孙传庭一口咬定道:“想尤世威等人久经战阵,只知白刃加身而死,岂会受绳缚之辱?就算一时不察被李贼所擒,也定会寻机全节,焉能让李贼从榆林一路带来河上!”

原本的历史剧本中,孙传庭战死潼关,的确如他自己所言,宁可白刃加身也不会受“绳缚之辱”。二人这么说,其实已经为朱慈烺搭好了台阶,顺着下来便可以避开李自成的这一招。

朱慈烺心头明白,却不以为然,道:“国家有难,能有一分抗贼复国的力气就要省下来用。尤世威久在军中,经验阅历实在是国家一宝。我有心创办讲武堂,正需要尤世威这等老将传授经验,好使兵士们不用拿性命再走一遍死路。”

吴溃骸暗钕拢也凰党⒅篮蠡峤底锵吕础R坏┛苏飧鱿壤箍闲懒Γ恳患缤凡欢裕衙饣嶙龀鐾瞪C拢坏鹊钕略取!

“只要尽了全力就行。”朱慈烺笑道:“不需要尽死力。只有活着,才能尽更大的力。”

“殿下是决心要去会会李闯了?”孙传庭无奈道。

“他想钓我,我何尝不想钓他?”朱慈烺起身挺了挺筋骨:“比人多势众,我不如他。但是若说出奇设伏,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打胜仗有许多因素,古人归纳为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主要因素。在人和这个大分支里,有纪律、士气、军心,也都被历代兵家补充完整。然而作为专业与人打交道的朱慈烺而言,他总结出了一个被人忽视的因素:想象力。

古今流传下来的战例之中,无论是赵奢的救援阏与之战,还是吕蒙的白衣渡江,都有个共通点:主将敢想!

所谓以正合,以奇胜,这“奇”,便是想象力的比拼。只有想象力强的人,才能想出一个个让敌人猝不及防的绝招,才能在关键战场上获得令人惊叹的战绩。这种人是将战争从职业杀戮升华成艺术的人,也是不世出的天才将领。

见多识广可以弥补想象力上的不足,也能提高敌将施以奇招的难度。在这方面,朱慈烺占了四百年的便宜。同时又因为有足够的自然科学知识储备,使计划能够得以付诸实践,朱慈烺还要叠加二百年的优势。

有这份底气,朱慈烺当然敢以奇对正,自己做一回鱼饵,去钓钓李自成那头伪龙。更何况昨天徐惇送来了一份密报,是关于闯营往龙门镇运送军粮的报告,可见李自成已经选定了龙门镇作为进攻山西的后方粮仓。

龙门镇隔河与山西万荣、河津对望,看来这里是李自成选定大军要渡河的地区,势必要打这么一战。

拿定了主意,朱慈烺先让闯营信使去见了刘宗敏,旋即派出营中榆林卫的旧人,去闯营核验尤世威等人的身份和身体状况。自己在营中召开军议,商讨作战布局。因为涉及奇袭,这次军议仅限于东宫侍卫营的两个千总,以及陈德、牛成虎两个营官。孙传庭列席。

“李自成如果选在河上交换,殿下要撤回来,就要纵马跑过长达三里的空旷地。到时候闯营发炮或是射箭,咱们都无从抵御。”萧陌指着新做成的河津…龙门沙盘,指出了三个可能交换的地点。

这三个点无不是适合李自成大队马兵冲击的地方,如果李自成心怀鬼胎,势必要选这三个中的一个。其他地方或是一边,或是两边,乱石堆岸,就连步兵都不容易穿过,何况对路况要求更高的马兵。

萧陌停了停,又道:“我们若要避开这三条路也没甚大用,李贼大可以马兵直冲过河,攻打河津断我军后路。”

朱慈烺看着沙盘上特意插了小红旗的三个点,道:“我也正需要开阔些的地方设伏。就这里!”

众军官朝朱慈烺所指的地方望去,那是黄河刚出禹门口的一处要点,宽度在三点中算是居中。

“殿下,这里太近禹门口,若是被李贼从南面包抄上来,恐怕不便撤退。”萧东楼道。

“不怕,南面两个点他都过不来。”朱慈烺笑道:“河道上要布阵。”

在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时节,要封锁河道最简单的就是用冰柱。只要是半身高的水桶水缸,哪怕临时箍出来的几块木板,裹一层稻草就能成为装水的容器。在严冬低温下,不等水流出多少,就已经冻住了。若不是因为条件有限,朱慈烺还想用铁链将这些冰柱连起来,马兵要想通过就更是千难万难。

等闯贼通过了冰柱阵,阵型肯定乱了。列阵河岸的东宫侍卫们正好以逸待劳,将之杀退。

“殿下,若是李贼看到这些冰柱,不肯往我们定下的地方交换,又当如何?”牛成虎出声问道。他现在虽然没有编制,但普遍被认为是内定的秦兵营营官,一颗红心也交在了太子手里。

“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朱慈烺道:“无非就是费些劳力罢了。”

“那就不换了?”

“哈哈,”朱慈烺笑道:“李自成可比我们更着急!刘宗敏跟他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尤世威与我却不曾有过半分私情。若说我不换尤世威回来,大明将领会心寒。难道他坐看刘宗敏被杀,闯营诸将就不心寒么?如今这场博弈,要是耗下去于他更是不利。等到黄河解冻,要想打山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人心头明悟,这就是看谁沉得住气了。

第175章 吹沙走浪几千里(8)

朱慈烺前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这种攻心战,眼下一不输房输地,二有可退之处,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反倒是李自成在西安称帝,竟然不封赏功臣。须知早一天封赏功臣,军心士气就能更稳固些。反之,拖得越久军心越乱。人家出生入死十余年,等的就是今朝啊!他说是要等几路领军的大将回来之后再一并论功行赏,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重点等的就是刘宗敏。

只是如此一来,朱慈烺不能按照原计划到太原过年了。这让在北京翘首以待的那对父母心酸落泪,好像儿子吃了多大的苦头。实际上朱慈烺在营中杀猪宰羊,大锅烧了角子(饺子),与兵士们同欢庆守岁,使得营中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这些天里,侍卫营外松内紧,看似整日操练并无异常,实际上却是四处散布眼线,寻找适合埋伏、反击之地。蔡懋德更是日夜监工,将平阳府周围州县的火炮、火药都送到了侍卫营手里,好让太子布防。同时还要迁徙河津居民,以免他们遭受战火波及。

河津地处河滨,黄河的德性大家都知道,谁都不敢问它要地。所以河津本身田产不丰,难以支持大军消耗。好在这里有藩王!而且还是低亲王一等的郡王。亲王在天家眼里还算是自家人,有行家礼的权利。郡王却更像臣子,只能乖乖听皇太子的话。蔡懋德怎么都撬不开的嘴,被东宫一纸令书和一队侍卫就解决了。

晋王府一系的西河王和交城王乖乖送上了粮草、冬衣,银两。过年的时候还送来了女乐和猪羊腊肉之类各色年货,三天两头派人来跪在辕门之外,表示自己不忍心看到殿下住在条件恶劣的军营之中,恳求皇太子殿下移驾平阳。

朱慈烺出征以来还没见过这么识相的亲戚,开头几天每次有人哭请便下一道令旨抚慰一番。后来发现自己其实会错了意,人家只是在礼节上不落把柄罢了,并非真心诚意关心他,便也懒得再理会了。不过肯拿出东西就好,东宫侍卫营原本开销就超过寻常营伍,正需要大批蛋白能量摄入。

徐惇也陆续送来了关于龙门镇的消息。从西安等地运过去的粮草越来越多,龙门镇的库房不够用,闯营便开始征收民房屯粮。随着军粮的增多,其重要性自然水涨船高。大年初三日,徐惇送来情报:李自成以左光先为龙门防御使,驻守龙门镇。

朱慈烺拿到这消息之后,真心为这个时代的保密机制倾倒。李自成或许出于安抚的目的才给了左光先一个防御使,然而李闯任命防御使的标准比照明朝总兵一级,辖区在府、道之间。左光先曾是大明的总兵,的确有资格担任这个防御使,但龙门连个县都不算,竟然也设立防御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十分重要么?

朱慈烺看了心中乐道:若是不抽冷子给他一记耳光,还真对不起李瞎子的一片好意!

孙传庭传看了情报,也乐了,道:“殿下,此乃天助我也!”

“孙督计将安出?”朱慈烺笑道。

“殿下,”孙传庭平素不苟言笑,如今也忍不住笑道,“李自成自以为宽宏大量,却终究没有那个器量让左光先领兵在前,乃惧降军倒戈也!他又以为龙门被大军团团围住,定然无妨,却不知道左光先着实是个悍将!”

“哦,孙督的意思是,可以招左光先反正?”朱慈烺心中大笑。李自成这回是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左光先能够领兵反正,无疑是掏了李自成的心窝子。

“左光先之前在老臣麾下时还算忠勇,每战必先。”孙传庭道:“且待臣传书一封,看他如何说。”

“如此甚好!孙督大可跟他说清楚:只要他肯反正,非但不责他降贼之罪,更以新功赏他!”朱慈烺毫不吝啬地开出空头支票道。

孙传庭既然敢主动提出这个计划,显然是有不小的把握。

果然,信刚送出去不过两日,左光先便派了个脸熟的家丁偷偷过河,呈上密函启本,详细述说了自己当日在潼关如何奋战,结果受伤昏迷方才被俘。又因为白广恩、高杰两总兵的见死不救,心寒意冷,一时糊涂,行差踏错投降了李闯。今蒙皇太子不咎过往,左某自然愿意戴罪立功,弃暗投明。

朱慈烺将书信给了孙传庭,孙传庭又提来那家丁,细细问了。最终得出结论:左光先的确有反正之心,可以约他阵前倒戈。

朱慈烺很久没有如此畅快了,笑道:“既然李自成硬要跟我打一仗,那我就跟他打!投书闯贼,正月十五是最后期限,若是他不肯换,那便作罢!反正给尤世威等老将的封赐已经下来了,朝廷明白他们的忠义,想来他们也能明白朝廷的无奈。”

孙传庭知道这是朱慈烺在逼迫李自成,心中也是一阵快意:这李贼将大明的天都闯翻了,如今也有被人勒着脖子的时候!

这封书信很快便由信使传送过去,一路送到了尚在西安的李自成面前。朱慈烺定下十五为限,也正是要让李自成匆忙赶来,无法调动所有的军队。

顾君恩看着这封信,心中难免嘀咕:这其中莫非有诈?十万大军压在这边,朱太子非但不逃不走,还有心要拿刘宗敏换尤世威?尤世威固然能打,但也不至于让国家储君冒这么大风险啊。

牛金星心中暗道:为了几个快进棺材的糟老头就轻身犯险,这朱家子也不是个能成气候的人。

李自成对朱慈烺的反应也感到意外,不过他终究还是道:“朱太子未必有什么本事暗算朕,无非就是封锁河道,不让我骑兵包抄他后路罢了。我就算不用这法子,光是大军铁蹄踏过去,他又如何抵挡得了?”

“是否会有埋伏?”宋献策不主张做这等节外生枝的事。在他看来李自成因刘宗敏而缓了足足一个月,也没有让大军穷追猛打将朱家太子逼进绝路,这已经太对得起刘宗敏了。史书里哪个开国皇帝有如此仁义对待部将的?杯酒释兵权就已经算是很宽厚的了,碰上朱重八那样的雄主——能征善战的统统都去死!

“哈哈,”李自成大笑起来,“他埋伏在哪里?有多少人马可以埋伏?朕从龙门就粮,大军十万开赴山西,别说一个朱家小儿,就是整个朱朝都没人能抵挡朕的大军。”

一干文臣都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跟李自成较真。

以目前大顺所统领的地域而言,并不算太好,湖广之地还在张献忠手里。地方官没有行政经验,又跟地方势家是隔路人,要彻底恢复垦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大顺军又到处宣扬三年免粮,如今粮草全靠追赃获得,但到底还能追来多少谁又能说得清?

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账目再糊涂,也不妨碍大势上的清晰。只要这十数万大军东进,朱明除非调关宁军悉数入关,否则断不可能挡得住顺军兵锋!

“换回宗敏只是顺便之举,朕很清楚国家大事与个人私情!”李自成替自己辩解道:“若是宗敏不在那边,难道额们就不打山西了?不乘着黄河结冰的时候过河,还等啥呢?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有啥要紧?朱太子能打一两场胜仗,那是选对了地方,我大军展不开。等过了河,我大军阵势摆开,他再能打都没用!”

众文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打仗从今之后就是将军们的事,最多饶上个军师宋献策。文治这边还忙得很,要准备新科取士,还要更定典章礼制,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

第176章 吹沙走浪几千里(9)

正月十五乃是民间十分看重的上元节,过完这天才算是出了大年,真正开始一年的辛勤劳作。然而崇祯十七年的正月里却是杀气腾腾,起码在秦晋两省都是杀气弥漫。

李自成着力准备进攻山西的兵员粮草,委派的地方官整日里就是追赃索要兵饷。从他在龙门设立粮台就能看出他的战略意图,肯定是要在黄河解冻之前将兵锋推进到太原府。

山西这边借着寒冬低温,在河道上筑起不少一人高的冰柱、冰墙,又在沿河修筑工事,也多是用冰凝固来防御,每日里烧水耗去的煤炭就不知泛起,白色的水雾日日笼罩河津一带。这显然只是为了应对当前闯兵强行攻打过来,等到春暖冰化,这些工事也就没用了。

河津城里原本不多的百姓已经被迁徙去了平阳府安置。城里的手工业者还好,官府只要肯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或铺面,他们便心满意足了。为难的是那些农民,一旦离开了自家土地,他们就等于失去了立身之本。然而大明人口发展至今,凡是能种粮的土地早就有人占了。即便是再霸道的官府,也不能强迫自耕农沦为佃农,乃至农奴。

朱慈烺只得强征了一些土地,出具文书,以山东三倍土地折抵,同时还免粮三年,第四年也只按照十税一的税率完税。即便如此,这些农民也像是被人洗白一般,哭天怆地拿着救济银,跟着山西布政司衙门的人一路往山东去了。蔡懋德只以为皇太子自有安排,大大方方地以布政司的名义出头。他却不知道,现在整个山东地界都不知道皇太子在打着他们的主意呢。

“我会让徐惇先暂时收拢这些人。”朱慈烺略显不负责任地解释了一句,又道:“好了,现在河津城也腾空了,明天就要跟李自成见真章了,大家说说准备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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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有正统大义,又有心理学洗脑的大杀器,就连劫匪都能做到的事,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挑战性。这些人都是识文断字的有用人才,正好用来处理往来文牍和普及军中的文化教育。不过没等他们看到自己的桃李开花结果,便先一步去了平阳。

“工兵营呢?进度如何?”朱慈烺问道。

“火药有些不够用,有些不紧要的地方便只放了干草。”陈德这些天工作量太大,人瘦了一圈,他爹给他的铠甲收到最紧仍旧有些晃荡。

朱慈烺朝这年轻人笑了笑,算是认可了他的工作成效。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冰笋就是陈德的手笔,让对面的闯贼想来不敢来,实在是立了一桩大功。

相比之下,萧陌就没什么可汇报的了。东宫侍卫营右千总部一直在进行冬季训练,增加了每日的跑步距离和负重重量,让兵士们十分期待能够打起来,好结束这些无聊的训练。

萧东楼却没有出席会议,也没人问他,乃是因为他身负绝密任务,已经带着两个精锐局出发了,就连左千总部内部都没人知道这两个局去了哪里。

朱慈烺又询问了几句,道:“吴先生,你与孙督散会之后随队撤往平阳。陈德。”

“末将在。”陈德连忙起身道。

“彻底办完之后,你就带工兵营和劳改营撤去平阳,等候命令。”朱慈烺道。

“遵命!”陈德干净利落地领命道。

朱慈烺的目光落在了肖土庚身上。

肖土庚十分紧张,这回出征以来,他一直没有打过仗。所有分配到的任务都是防御城池,然而真正等闯贼到了城下,大军又要撤退了。不过好在他的人总算收拢回来,再次归于中军部下辖。作为一个参与此次重要会议的上尉百总,肖土庚内心中的激动实在难以言表。

“肖土庚。”

“卑职在!”肖土庚立刻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总算平静了些。

“点火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我们能否全身而退,就看你的了。还有什么问题?”朱慈烺问道。

“绝无问题!”肖土庚坚定道:“我局已经做了各种条件下的点火实验,即便明天倾盆大雨都保证能点火成功!”

“火药配比呢?这边火药可比较复杂。”朱慈烺又问道。

在黑火药时代,配方就是威力的代名词。好的配方能做成炮药,不好的配方只能做出爆竹,两者威力实在是天差地远。东宫原本用的是火药局造的火药,这回从平阳临时收罗,配方上首先就不如火药局上百年的改进积累。其次是火药成色,有些药里的沙子甚至比有效成分还多,显然是为了完成任务突击出来的。

“已经完成甄别。”肖土庚道:“重要环节用的都是咱们京师带出来的火药,绝对没有问题!”也幸亏从火药厂熟练工里征了几个兵,否则还真不好干这活。

朱慈烺这才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好了,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那就各自回去准备,明天给李自成一个新年贺礼!”朱慈烺站起身,旋即所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只听朱慈烺又道:“吴先生,孙督,二位要尽快走,不要耽搁。”

吴锎ザ酥勒馐侵齑葻R的照顾,连忙躬身行礼,表示遵命。

……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五,两支人马列阵黄河两岸。打着皇明旗号,身穿大红胖袄的东宫侍卫营,只有区区一千人,分成三阵,每阵前后空出约三十步,方便增援,又不会影响前军撤退。

黄河对岸也是旌旗飘动,打着新做的顺字大旗,还有李自成的帅纛,间或杂着刘、李、张等大将将旗。

朱慈烺端着千里镜看了一会儿,道:“果然是人一上万,人山人海。这一眼都望不到头。”

萧陌落后朱慈烺一个马头,应道:“殿下,等会还是我去吧。”

朱慈烺像是没听到一般,口中只道:“来了,有十来骑。”

雪白的河上果然浮现出十来个黑点,纵马从坚冰上跑过,朝东冲来。

“弓箭!预~备!”萧陌拖了预备音,很快就更多的命令声想起。步营是没有专业弓箭手的,除了藤牌手之外的所有人都要佩戴双插——弓插和箭插,在敌军进入射程之后首先进行远程打击。

迎面冲来的马兵很快注意到了侍卫营的动作,连忙在河道中央勒马停步,挥动着手里的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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