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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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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球场中心,两队之间,一枚竖起的大枣核孤零零立着,也不知道派什么用处。

葛尔丹只看这些人对撞就看呆了,浑然忘记询问。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在壮汉们撞到一起的刹那,原本在第二排的人也冲了上去。不过他们却不是为了撞在一起摔打,而是冲着枣核而去。

“抢到了!是我军!”萧陌突然腾身而起,高呼一声。南面看台上也是呼声一片,齐刷刷站起来的近卫一军将士如同波浪,翻腾不已。

葛尔丹只是一分神,场上形势已经有了变化。枣核球被青甲战士抢到手中,附近的对手纷纷朝他涌去。身穿土色藤甲的一个壮汉从五步开外便腾身而起,朝他扑了过去,就如扑食的猛虎。孰料他身后原本扭打一起的壮汉反应也是极快,竟然及时扯住了土色藤甲的鞓带,扑上去将他压在地上。

——这是打架还是球戏!太刺激了!

葛尔丹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微微冒汗。

“传球!传球!”萧陌双手围起放在嘴边,高声喊道。

也不知道球场上是否听到了,那个抢到球的青甲战士又朝前跑出三五步,眼看就要被身后的对手追上了,反手一勾,将枣核球稳稳地抛向了自己的队友。

原本站在第三排的跑手早就准备好了接球,揽到球后撒腿便跑。果然不愧跑手之称,从对方的间隙中穿过,拉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拦住!拦住!”党守素也站起身,高声喊着。

北面的看台鼓噪起来,纷纷发出陇省特有的吆喝声。

终于土色甲士中有个跑手斜刺里冲了上去,纵身一跃,肩膀撞在了那个青甲跑手身上。两个人跑得都是极快,相撞之后在地上足足又滚出了四五步远。这回青甲跑手想站起来再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四五个土色甲的陇兵已经纵身跃起,一个个扑向摇晃站起的青甲跑手,将他跌压在身下。

哨声想起,第一次进攻结束。

“这样玩球,不会打死人么?”图鲁拜琥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蒙古人在闲暇时也以赛马、摔跤为乐,自以为颇为血性,但没想到汉人竟然玩得更加狂野惊悚。

“算烈士。”党守素端着千里镜,看第二次争球。

正规比赛中只有第一次开球需要硬争,其后便是看是否进攻有效,判断发球权在哪一方手中。不过军中玩的都是“血战”模式,每球必争。而且也不管锋阵、后阵的界限,倒地之处便是争球点。

如此一来,球赛的竞技性和对抗性都大大增强,观众看得也是格外刺激。不过最早的规则是圣天子制定的,所以这种“血战”模式并没有形成文字规则,只能算是“随便玩玩”。

图鲁拜琥看着场上再次冲撞在一起球员,心中对明军打下喀尔喀也就不足为奇了。

“给,你用我的。”萧陌将自己的千里镜递给巴望着眼的葛尔丹。

葛尔丹到底是部落首领之子,除了上师达赖能对他颐气指使,还有谁能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明知道这个明军将领是好心好意,但葛尔丹还是将脖子一梗:“我目力好得很,不用这个。”

萧陌嘿然一笑,道:“你且看一眼。”说着便将千里镜往葛尔丹面门前送。

葛尔丹终究还小,拧不过萧陌,只得接了千里镜放在眼前,顿时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整个球场都被拉到了眼前!

——这是什么宝贝!

葛尔丹端着千里镜,已经知道双方争夺的焦点在于那个枣核球。围绕着那个大枣核,总会有激烈的争斗发生。他看得正上瘾,突然手中一轻,却见千里镜已经被萧陌夺了回去。

“将军,让我再看一眼嘛。”葛尔丹攀住了萧陌满是肌肉的手臂,收起自己的小虎牙,本能地扮出一副弱猫模样。他也知道,跟这位大明将军耍横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目力好得恨,不用这个。”萧陌敷衍一句,一手端着千里镜,一手已经用力拍着栏杆,大声吼道:“虎虎虎!”

看台上也传来虎声一片,还有人跺脚助威。

幸好这里是夯土看台,若是木架子搭起来的看台恐怕就要被跺塌了。

图鲁拜琥也算明白了,青色藤甲这边是萧陌萧将军的人马,土色藤甲那边是党将军的人马。他突然灵机一动,冒出了个大胆的主意,在又一轮进攻狂潮结束之后,有意无意道:“看来那土色藤甲一边的形势不利,一直被压着打啊。”

“哈哈,刘老四今天没下场,否则才是真的压着打。”萧陌大笑道。

“我们关中汉子就是韧性足,你看着,就算刘老四下场了也得服。”党守素丝毫不肯示弱。甘肃在建省之前属于陕西布政使司,故而党守素习惯上还是把陇兵和秦兵混称。只有在需要区别编制的时候才不敢乱说。

否则秦军就有两个第一军了。

图鲁拜琥见挑拨不成,又问道:“那刘老四是何人?为何不能下场?”

“刘肆,我军第二师的师长。”萧陌道:“他最近要评少将了,最好少点事。”

“他能评上么?”党守素问道。

“十之八九吧。”萧陌道:“以后大明多了一员悍将,球场上却少了一员悍将。”

到了将军这一阶,就可以被人称呼为“阁下”了,位同部堂高官。无论是为了公平竞技,还是将军本人的安全,大都督府都禁止将军与军官士兵同场打球。

“以后咱们这些将军自己分成两队,还是可以打的吧。”党守素突发奇想道。

萧陌竟然很认真地数了数人头,道:“现在看起来恐怕凑不够两队人啊。西南那边玩这个的不多。哈哈,若是真的开将军赛,我们老一营还是最牛的,刘老四、王翊,这两个可都是我们的人。”

“等打完了……”党守素突然意识到图鲁拜琥就在身侧,连忙改口道:“打完了突厥,再出几个将军,也就够了。”

图鲁拜琥一个激灵:“突厥?”

许多明人误以为突厥被唐人打跑之后就不在了,其实不然。匈奴、突厥、契丹这些草原民族虽然被驱赶出了大草原,前往西方,但并没有因此而灭绝。即便是被打得元气大伤,他们仍旧给欧洲文明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从这点上来说,华夏汉人就像是个不负责任的小孩子,乱扔玩具,结果砸到了花花草草。如今突厥作为一个主体民族已经不存在了,只在中亚、欧洲留下了一批他们统治过,进而突厥化的民族。

鄂图曼、哈萨克就是突厥化十分彻底的国家,其中鄂图曼被认为是突厥人后裔,哈萨克则有突厥圣城。

党守素这回不敢敷衍,认真道:“圣上登极以来,欲恢复唐土,我等武人自当为君父分忧。圣天子视华夷皆为己出,固始汗若是立下功勋,也少不得列土封疆。”

图鲁拜琥这才知道大明皇帝的野心早已不曾隐藏,之前只以为大明虎视眈眈,如今才知道原来这头老虎连爪牙都已经磨得尖锐,只等扑向猎物了。

“进球了!”萧陌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党守素和图鲁拜琥的严肃会谈。

果然,球场上一片欢腾,无论是进球的近卫一军还是失球的陇军,都呼喝起来。

葛尔丹本想听听图鲁拜琥和党守素讨论天下大势,却也被这进球吸引,跟着呼喝起来。反正这种情况下谁都不知道身边的人喊的什么,只是尽情地发泄就可以了。

“萧将军,我能玩球么?”葛尔丹拉住了萧陌的手臂,大声问道。

萧陌哈哈一笑,指着党守素道:“你该求他,他是这里的地主,肯定有办法。”

葛尔丹期盼地望向党守素。

党守素一笑,道:“嘉峪关哪里去找人陪你玩?等你再走一程,到了武威或是兰州,那里的陆军小学里都有枣核球队。”

“陆军小学?”图鲁拜琥听得懂这四个汉字,但连在一起就没了头绪。

“都是跟二蛋年龄相仿的孩子,因为年纪小不能从军,就先在地方上读书。”萧陌道:“别看他们年纪小,但也是我大明虎贲的种子啊!哈哈。”

葛尔丹听说有虎贲种子可以陪他玩球,更加期待起来,恨不得明日便飞到兰州。

图鲁拜琥却没有葛尔丹那么轻松。大明非但有一支强悍的大军,还有更多的种子。这个消息无论如何都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想青藏地方,出动四、五万战兵已经是灭国之战了,而大明只在西北就部署了十万精锐,听说他们在南面、东面还在打仗,也都有十余万大军,这是何等地庞大?

“只不知如何能够为圣天子立下功勋。”图鲁拜琥试探问道。

“要立功简单极了。”萧陌转向图鲁拜琥:“固始汗接受册封,缴纳国税,服从征调,这是头一等大功。听闻固始汗还曾随巴图尔珲台吉征伐过哈萨克,大胜而归。若是将这战事细细写来,呈给圣上,为圣上讨伐突厥献力献策,这又是一份功劳。”

图鲁拜琥脑中顿时想起了当年自己随巴图尔出征哈萨克的往事,想起了七河流域的肥美牧场。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天山北麓的林地和草原,脱口而出道:“若是圣天子攻下了哈萨克,能否将天山北麓还给我和硕特部?”

他看了一眼懵懂的葛尔丹,又道:“反正准噶尔部可以拥有七河之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陌提醒道:“我们只管立下功勋,雨露雷霆皆自上出,如何封赐不是我们臣子该置喙的。”

图鲁拜琥满腹心事,假意将目光投向球场。

……

西北发生的事就如风一般,飘飘忽忽传到了北京的紫禁城中。

喀尔喀蒙古彻底归顺,为大明两百年边患画上了句号。文官欢欣鼓舞,纷纷呈上庆贺表章,武官则压力山大,为边防军的布置大伤脑筋。

从长城到北极之海,理论上这已经全都是大明的领土了。如果派出边防军,恐怕一直推进到北极也不会遇到阻碍,但这么长远的距离,如何保证后勤?当地都是无人荒野,甚至连就地因粮都做不到。而北方的干旱、寒冷,开展军屯也是难度极高的事。

“更主要一点,朕不想犯下秦始皇的过错。”朱慈烺道在大都督府会议上表态。

秦始皇当年修建长城是为了封疆自守么?不,如果考虑都北方军团只能向北推进,毕生不得回头的命令,可以看出长城其实是对外扩张的桥头堡,而非自固自保的保护伞。而后世却将长城视作边境,固步自封,不肯出关,以关内为乐土,关外遂为蛮族占据。

如果大明在乌尔格一线修建军堡,轻则被后人以为这是朱慈烺划定的北方边境,重则被不肖子孙废弃。那这些年大明数百万人做出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朕这里收到一张地图,甚合心意,诸位可以看看。”朱慈烺挥了挥手,身边的内侍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图送到了与会将校手上。

这是一张涂改过的天下万国坤舆全图,其中大明的疆域从美洲西海岸起,横跨大洋,一直到达葱岭以西,直接鄂图曼,将整个欧亚大陆一分为二,泰西诸国占据欧洲,大明独占亚洲。

第696章 大国战略

这张图对于后世任何一个有心意淫的军史政治爱好者而言都不难画出来,但现在是十七世纪的大明。世界地图推广了也不过十年,竟然有人将朱慈烺的整体战略意图领会得如此深刻,怎能不让皇帝陛下欣喜若狂!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良将尚且还有数十人,而能够看破历史迷雾的先知却是难以奢求。

“这个杨威听说是总参下去的,尤督以为此人如何?”朱慈烺点名问起了这份地图的作者。

尤世威对杨威一无所知。

虽然曾经一同开过会,但尤世威的位置与会议记录员杨威的位置相隔甚远。眼看就要评上将的尤都督,与当时只是少尉的杨威更是天壤之遥,彼此间甚至不会有目光交集。而且杨威的名字中也带了个了“威”字,为了避讳,总参同僚们当着尤世威的面更不可能直呼杨威之名,只以各种名词替代。

“臣回去之后必细加查访。”尤世威道。

朱慈烺已经料到了这个回答,任然忍不住加了一句:“各部门还是要加强内部人文关怀,不要求诸位熟知每个人,但起码本部门的人要叫得出名字。”他轻轻一笑:“诸位都是名将重臣,若是能喊出后辈的名号,可是比加薪水还要鼓舞人心呐。”

如果只有单纯地物质奖励,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激发属下的工作动力,然而只有兼顾人文关怀,才能让属下有工作热情,从而产生归属感。二者诚如人的两条腿,不可偏废。朱慈烺本人并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但在这种细节上他却做得十分到位,所有下属都觉得跟他说话如沐春风,这便是情商的作用。

“这个杨威放在日本实在有些浪费了,问问朝鲜师的意见,看看是否能够调回武备大学教几年书。”朱慈烺已经知道杨威的年纪了,这样的年轻人在作战部队肯定没什么威信可言,先让他教几年书,培植些人脉,等年纪大些再下部队,最后调回总参,最多二十年就是个不错的参谋长了。

尤世威对于这种尉级军官的调动并不放在心上,既然皇帝陛下对他青睐有加,先调回来教书就是了。这个决策虽然让魏云十分不满,对那位暗中送呈地图的参谋甚至生出了间隙。在杨威接到调令的当天,那位参谋也接到了前往虾夷地的调令。

其实那位参谋也是无辜,他只是张扬了些,并且以此卖好,真正将杨威酒后涂抹的地图送到皇帝御前的却是阴影中的十人团。

杨威很高兴自己竟然还能回到故土,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武备大学。他的调令上没有写明自己的岗位,在报道当天才知道,皇帝陛下为他设立了一个单独的科系——国际战略研究。

这个新兴的科系让杨威很意外,不过看了皇帝陛下亲自撰写的一些论文之后,却又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科目。

“朝野都说皇帝陛下好战,其实陛下却不是一味地开启战端,其中自有大道理。”杨威读罢论文时已经夜深人静。他起身出了宿舍,站在天井中看着天上的满月,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

“书斋里能够得到的消息终究还是太少啊。”杨威感叹一声,脑中那副并不鲜明的世界地图轰然崩裂,化作光尘。

——是不是应该出去走走?唉,那个好像已经超出我的薪俸范围了吧……

杨威心中有些纠结。

隆景五年六月初二,杨威回到北京武备大学任教之后一周,引起了极大轰动。他的国际战略科系尚未确定招收哪个文化等级的学生,也没有确定招收人数,但职房的门槛已经换了三条。

权贵们以为这个科系只是坐在书斋里画画图,是劳心者的工作,不用下旗队去吃苦受累。

将门家长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子侄若是进了那里,日后想打哪说一声就完事了。如此一来还愁没有军功么?

其中又有海陆之争,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如果大明的国际战略重心放在西域,那么海军就只能继续憋屈二十年。

尤其是如今罗玉昆的山地第一军已经占领了占城国,整个交趾沿海都在南海舰队控制下,北海舰队也已经控制了倭海,如此一来东海和台海舰队恐怕只能成为海岸巡检司。

鉴于杨威的朝前眼光,朱慈烺也特地安排时间接见他,探寻他的思想轨迹。

“天下就这么大,我们少占一块地,别人就多占一块地。有些地方如今看着没用,却不能不占。譬如蒙古之祸,正是唐时对草原的漠视,攻灭突厥之后不曾移民实边,终养大了蛮族。”杨威在皇帝面前并没有太过局促拘谨,这份从容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补给实在很难达到极北之地。”朱慈烺轻声道。

“陛下所言极是。下官……微臣也知道鲜卑荒野十数年干旱不绝,饥荒甚重,就算想展开军屯也不容易。”杨威道。

西伯利亚被认为是鲜卑人的诞生地。虽然朱慈烺偶尔会冒出“西伯利亚”这个名字,但在钦定和推行的世界地图上,这片明人称为“罗荒野”的地区官方名称是:鲜卑荒野。

在鲜卑人之后,西伯利亚曾出现过一个蒙古人建立的汗国,名为失比儿汗国。这个汗国是由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第五个儿子昔班的后裔建立的,灭亡于八百哥萨克骑兵,那是万历二十六年的事。

俄国人从伊凡雷帝时代开始以武装力量越过乌拉尔山,持续东进,直到崇祯末年与东虏相遇。这些人之所以南下,正是因为西伯利亚荒野上的饥荒。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大明军队的确不能在此地常驻。

“所以微臣认为,扼守乌拉尔山主要隘口,禁止鄂罗斯人东进。如此我军只需要保留小规模的哨卡则足以捍卫领土。”杨威停了停,道:“起码在五十年内,这将是我军能够控制的最远距离了。”

控制力与科技水平有直接关联,这点注定没办法讨巧。

“如果鄂罗斯人发动大军侵犯我国领土呢?”朱慈烺问道。

“这就是陛下攻伐突厥的优势所在了。”杨威道:“只要我们平定了哈萨克三汗国,驻军西域。一旦鄂罗斯东进侵犯,则我军可以从南部平原攻打鄂罗斯。而在鲜卑荒野,只需要用少数骑兵袭扰,拖住东犯之敌,足以令其不战而溃。”

朱慈烺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应答十分满意,看得出是经过思考而非酒后乱涂的。

“不过陛下,若是能够遣使约定边界,彼此各守国门,平息干戈,方是上策。”杨威说完就有些后悔:这些话是你一个小小上尉该说的么?

“有道理。”朱慈烺晃了晃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不过使者需要武力为后盾,起码我们得有能够威慑他们的力量。如果要达成你画的那幅图,该如何顺序?”

“西域方向,先打下哈萨克三汗国,然后固守乌拉尔山,封锁鲜卑荒野。若有余力,时机恰当,南下葱岭,彻底巩固为大明西疆。”杨威道:“南洋方向,只需要扼守麻六甲,则我国对天竺便形成了两面攻击之势。若是守成,则互为犄角;若是进取,则两面出击。”

“日本、苦兀为西取美洲之跳板,不可不占。只是日本不同朝鲜,本有文法之,故而要纳入华夏恐怕需要时日。”杨威在日本呆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个精通日本国情之人。他道:“如今坦克师已经在虾夷地取得了桥头堡,十年内先经营虾夷地也就够用了。”

朱慈烺以前并没有想过走太平洋航线前往美洲,现在发现太平洋航线已经较为成熟,那么加以利用,抢占美洲殖民地也就顺利成章了。所以之前日本只是个鸡肋,除了银矿什么都没有,现在却身价百倍,将成为大明东进的重要补给地和中转港。

“三线并行,恐怕有些疲惫。”朱慈烺道。

事实上军方也有些疲惫。尤其安南打下来之后,军方要大量瓜分战利品,对于下一步南亚作战甚至有些懈怠。罗玉昆走到占城就停下了脚步,成大用甚至不愿离开东安。朱慈烺相信自己如果让兵部明确下令,调动成大用,此人还是得遵从军令的,但恐怕会生出怨气。

再说,大战之后也该是休整,分配战利品的时候。

“东西两线皆可缓缓图之。”杨威道:“南线却应当尽快打完治理。天下人重金银,而必陛下贵为天子,真正的贵货只有粮食。”

对皇帝而言,只要手中有粮,心中就不用慌。诚如武则天说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脑残了跟人造反!

如今国内的东北大粮仓还没有开发出来,五大产粮区中的中原刚刚恢复生产,蜀中也只是自给自足。太湖流域受到经济作物的侵蚀,支撑江南已经颇为费力。至于关中平原却是因为天候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如今的大明真的是靠湖广丰收而充足天下,进而以河套、交趾的粮食作为补充,这才有如今国家安泰,同时还有能力屡屡兴兵。

杨威所言的“打完治理”,指的却不是一个交趾。

“微臣听闻,暹罗比之交趾,更是盛产米粮。”杨威道。

朱慈烺前世就喜欢吃泰国香米,当然不会不知道。

位于中国与南亚次大陆之间的中南半岛上,共有五个主要政体。其中安南已经成为了历史,如今是大明的交趾布政司。老挝则是隶属于云南的土邦,作为一个合格的墙头草,它如今正效忠于大明。

缅甸也是土邦,只是叛乱在外,做着自己的土皇帝之梦,有待收复。

真正可以算是国家的还有两个。在老挝之南,交趾之西的真腊——柬埔寨,以及更西面的暹罗国。

如果囊括了整个中南半岛,那么大明在未来五十年的粮食问题将不再成为问题。

“而且只有从真腊和暹罗才能水路并进,控制麻六甲,使在南洋的泰西人为我所用。”杨威道。

“如果这个战略能够达成,大明在两百年内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朱慈烺感叹一声,道:“这想法实在太合朕的心思。你如今尚未弱冠,比朕年轻近十岁,实在是祖宗派来辅佐嗣君之人。且安心教几年书,在军中有些人脉,日后出任一方大参,再回来当朕的总参谋长。”

杨威顿觉头皮发麻,心中暗道:虽然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但似乎又有些太过劳累了。对了,总参谋长,那就是大都督府的都督了,退休金应该很高吧?

朱慈烺并没有在意杨威的出神,因为他自己也在出神。他最怕的就是人亡政息,尤其害怕子孙的思路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到时候因为“无利”、“耗费”,将一些“贫瘠”的国土扔掉。他们当时不觉得心疼,后人想想可不得窝心么!

除了利益捆绑,朱慈烺也只能培植更多与自己见解相近的新人,如此就算自己百年之后,思想也会传播下去。

隆景五年,朝廷对西南方面进行了调整。老挝脱离云南管辖,归入交趾布政司,设立州县,与土司洞主们并行治理该地。占城国彻底并入交趾,其国王享受国宾之礼,宗庙香火不绝,然其地尽数省入,以汉官治理。

军事方面,以山地第一军为骨干,扩建三个军,组成西南集团军。罗玉昆升授中将军衔,出任总兵官。又以粤军为骨干,组建两个边防军,部署在暹罗、真腊边境,另外还有一个屯垦师,隶属于总后勤部,驻在交趾进行垦殖。

礼部也派出行人前往暹罗和真腊,邀请两国国王前往北京进行国事访问,商讨共同出兵讨伐缅甸,以及战后瓜分缅甸的相关事项。

一时间,南北报刊上风头调转,引导国人将目光投向中南半岛这片富饶的土地。以至于固始汗图鲁拜琥与达赖弟子葛尔丹到达北京的消息,都只是在《皇明通报》不起眼的角落发表了一则简讯。

第697章 西域的兄弟

图鲁拜琥到达北京之后一周,正式得以觐见大明皇帝朱慈烺。

按照鸿胪寺事前做好的准备工作,图鲁拜琥知道明国皇帝给的待遇较为一般外藩更高,甚至达到了朝鲜国王的水准。非但内阁来了两位阁老,就连不太在外藩面前路面的大都督府也有两位都督出席接见。

这无疑让图鲁拜琥十分兴奋,甚至真的兴起了一定的忠诚,但是皇帝陛下同时接见葛尔丹,这就让人有些意外了。虽然班禅大师出于拉萨的政治局势让他带上了这个孩子,但谁能想到皇帝竟然会对一个十岁的小喇嘛感兴趣?

——是因为占据天山南北路的准噶尔部么?

图鲁拜琥心中揣测,旋即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巴图尔刚死没两年,僧格还没有彻底掌握准噶尔大权,被几个叔父牵扯推搡。而葛尔丹年纪太小,又被扔到了拉萨当喇嘛,显然是再没机会继承准噶尔的。

除非明廷打算发兵拥立葛尔丹,但这又何必呢?与其选择这个十岁的小喇嘛,不如支持僧格。

只是图鲁拜琥没有前后眼,不知道朱慈烺正是因为葛尔丹在后世的大名才特地点名让他一并觐见。

“朕一看到这个孩子,就觉得心中欢喜。”朱慈烺淡淡道:“这或许就是佛家所谓的缘分吧。”

觐见当日,朱慈烺在武英殿里走了个过场,话题却直奔葛尔丹。众人奇怪之余,也只能接受这种虚无缥缈的“缘分”之说。

葛尔丹倒是没有什么畏惧,甚至还偷偷望了一眼朱慈烺的圣颜。

朱慈烺也正好看到他的脸庞,看起来黑黑瘦瘦,下巴略尖,颧骨上还有两团高原红。

“别回拉萨那个苦寒之地了,留在京师吧,朕封你一个郡王。”朱慈烺笑道。

满朝文武都有些惊讶,不是因为“郡王”——外藩就算给出亲王的爵位也不过是一张纸,而是因为皇帝想留下这个喇嘛。留下的目的是作为人质?还是真的有心栽培?

“谢圣皇恩典。”葛尔丹操着沿途才学的汉语,摇头道:“我要回拉萨。我要随上师修行。”他的汉语中充满了西北口音,而且时不时会夹杂不知是藏语还是蒙语的字词,就连通事都为此头痛,总劝他少说话。

朱慈烺笑了笑,也没坚持,道:“东土不好么?”

“也没甚么。”葛尔丹以一个少年人的自尊心硬撑道:“就枣核球好玩些,等我回到拉萨,也找一些小喇嘛来玩。”

对小孩子而言,对一个不是吃货的小孩子而言,东土的诱惑力的确不很大。

“看来我东土的确没什么好玩的,”朱慈烺呵呵一笑,“图鲁拜琥,你觉得如何?”

图鲁拜琥深深一躬,道:“大明物产丰富,无所不有,但我等终究还是要回到草原森林和雪山之中,那是我们世世代代的根基。”

朱慈烺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汉人过不惯你们那里的生活,你们过不惯汉地日子,这就如鸟需要天空,鱼需要深渊。之前东虏势大的时候,强迫别人跟他们过一样的日子,朕就说,这是自取灭亡之道,果不其然吧。”

图鲁拜琥再次深深一躬,彻底放下心来。

“想必你也知道,一支箭很容易就折断了,但一捆箭却不同。”朱慈烺道:“我朝在西北用兵,一方面是为了解决数百年恩怨,让百姓各安其室,一方面也是为了纠合所有战力,抵御外辱。”

图鲁拜琥听得懂前面,却听不懂后面,疑惑道:“圣皇所谓外辱,从何而来?”

“更加西北面的鄂罗斯人。”朱慈烺明确道。

图鲁拜琥皱了皱眉头。

对于鄂罗斯人,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意与他们为敌,因为鄂罗斯距离太远,赢了一无所得,输了更是伤自己的元气。何况鄂罗斯人并没有发兵青藏的意图,关和硕特什么事呢?

“圣皇说得对!”葛尔丹胀红了面孔,兴奋叫道。

图鲁拜琥看了一眼葛尔丹,只得硬着头皮道:“鄂罗斯人的确屡有犯境,但其本国太过遥远。即便以大明的财力兵力,要征讨鄂罗斯也非易事。”

从汉朝到明朝,所有征服了北方少数民族的中央朝廷,在发兵远征的时候绝不会只用本国兵,一样是要调用外藩的军队。世人只知道大唐疆域辽阔,却不知道唐人对化外之地的开拓,外籍军团也有大半功劳。

成祖时候设立朵颜三卫、奴儿干都司,用的也都是藩人。一直到万历壬辰平倭之战,大明也同样调用了女真诸部入朝,据说当时奴儿哈赤就在军中效命。

如果大明要与鄂罗斯开战,恐怕真正冲锋在前的就是瓦剌、鞑靼等部的族兵了。和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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