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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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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适话音未落,那两个商人已经笑喷出来。
两人连忙起身告罪,又道:“将军怕是被人糊弄了。姑且不说人参种不得,即便是野山里长成的人参,起码也得十五六年才能长成入药。那人实在是在消遣将军啊。”
茅适脸上一红,强辩道:“入药要十五六年,说不定炒来吃只要三五个月呢!我只与他约定长成,又没说要等到能够入药?否则他若是要种一棵千年人形参,咱们还等他一千年?”
“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两个商人暗中偷笑,嘴上认输。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种口头官司只能赢得一屁股的麻烦,还是认输明智。
陈德却不管这人参需要在地里待多久。无论是十五六年还是三五个月,他都没有耐心等着。
“他地里有多少人参?”陈德突然问道。
“只看缨子怕也有三五十棵吧。”茅适道。
陈德转向那两个商人,道:“且借五十棵人参与我。”
“将军这是要行偷梁换柱之计?”那年老些的商人生怕这人参如同荆州,有借没还,连忙道:“将军啊,这贤人多半是有些傲气的,若是行此不诚之事,他给将军来个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那时如何是好?”
陈德一听也有道理,心下难以决策。
第601章 倚剑东冥势独雄(3)
赵启明万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步入了提督朝鲜军务总兵官陈德的军帐。他草草行礼,却被陈德身后一副巨大的地图所震慑。这副地图并非大明或者朝鲜的地形图,而是囊括了寰宇天下万国的地图,正是《天下万国坤舆图》。
陈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地图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没想到天下竟然还这么大。他很满意赵启明的反应,随手抄起软木鞭,指了指朝鲜上面有数的几个城池:“咱们就在这里,朝鲜平壤,这一块黑线描出来的便是朝鲜八道。”
赵启明很快收束了心思,不解道:“人说朝鲜三千里山河,从这图上看倒像是不止啊。”
“这图是经世大学根据朝鲜进贡的舆图做的,怕是他们故意把自己画得大些。”陈德没有追究这个问题,反正没有任何一个将领会拿着世界地图打仗,准不准并没有关系。
赵启明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从这图上来看,朝鲜就像是个弯钩,正好与大明的南直、浙江形成了一个钳形。如果取了朝鲜,莫说辽海,就是东海都是我大明领下一个大湖罢了。
再看日本,在朝鲜之东,相隔一道窄窄的海峡。若是嘉靖时候有这张图,说不定世宗皇帝就提兵走朝鲜打日本,端了倭寇的老巢,何必还在东南设防?
陈德见赵启明盯着舆图神游,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跟着看,隐约中倒真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不等他领悟其中奥妙,赵启明已经长吁一声,对他道:“军门几次三番征辟野人,实在令在下受宠若惊,不知微薄之才有何能为军门效力之处。”
陈德连忙请赵启明坐了,又叫人请茅适作陪,这才道:“先生莫怪。我陈德是个武夫,临阵虽有些小机巧,大事上却糊涂得很。我一心想立军功,有幸得皇太子殿下垂青,授以一师虎符,可惜自己不争气,吃了败仗,坠了大明的威风,被贬到此地。”
“原本的军令是整备朝鲜兵马,支援辽南作战,结果东虏土崩瓦解,朝鲜的虏兵也都跑了,辽宁一省已经再无东贼,可我……还是得驻在朝鲜,难道真要老死此间了么?”陈德越说越觉得伤心,积年傲气不再存有一丝。
赵启明看了陈德的精气神,心中暗道:果然人怕少年成名。像这陈将军举手投足都有股傲气的影子在,却说出这等低声下气的话来,看来真是被磨砺得不轻。
他清了清喉咙,道:“将军此言差矣。”
“敢请先生教我!”陈德抓到了一丝希望,连忙起身行礼。一旁的茅适也急忙跟着行礼,十分诚恳。
赵启明起身回了个礼,心中一动,暗道:我当年笑傲公侯,即便是朱纯臣给我行礼我也懒得回一个。如今一个小小总兵就让我如此慎重,看来人果然是会变的。
他边想边说道:“进驻朝鲜这步棋,绝非是为了支援辽东作战。”
“哦?还请先生明示。”陈德一愣。
“你们看这地图。”赵启明遥指万国坤舆图,道:“朝鲜北方多山,到了我国辽境更是山岭重重,这样的地形在兵法上是远地,彼此势均力敌,不宜挑战。而我朝在辽东强于东虏,自然是从辽沈通地强攻为上。听闻皇太子乃当世兵法大家,岂会舍长就短,在远地设一奇兵?”
“那……莫非我真是被流放来的?”陈德心中一沉。
赵启明从容道:“谋事在人,然后方可求成事于天。若是将军自暴自弃,朝鲜正是将军终老之地。若是将军奋发图强,朝鲜却是个成就大事的地方。昔者诸葛武侯曾有七观之说,如今皇太子殿下置军门于此,也是试观将军之能。”
“陈某德才浅薄,恐负殿下所托,还请先生教我。”陈德再行一礼。
赵启明摇了摇手,道:“军门不必谦逊。”他道:“这事不难判断。一切玄机尽在军门身后。”
陈德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看着赵启明。
赵启明心中暗道:果然是个性子坚毅之人,倒可以共事。
“从军门背后这图上来看,朝鲜看似远夷偏僻之地,却是两国交战必争之地。”赵启明道:“万历年间倭人攻朝,岂是只为朝鲜?怕没有少打大明的主意!而我国欲根除倭患,也只有取了朝鲜,列兵于倭国之门。”
——原来是我眼界还不够啊!
陈德和茅适心中同时感叹,脑中回忆朝鲜、日本与大明三地的布局,朝鲜果然是居中跳板。只要水师一日不能纵横东海,不惧风波,直捣日本本土,那么朝鲜就有莫大的用处。
“眼下若说倭乱,恐怕有些牵强吧。”茅适被赵启明坑过,对他恭谨之中多了一丝戒备。
若是放在五年前,赵启明少不得一通冷嘲热讽,如今却柔和了许多,解释道:“日本此国,照太祖皇帝说来那是‘狼子野心’。再从史书上看,白江口之战后有遣唐使,可见其人果然如狼,强时噬人,弱时摇尾。如今日本势弱,困居东海,仿佛与世无争。一旦其得势而起,必要侵扰朝鲜与我国东南。”
皇太子在茅适已经是个半神之体,听了赵启明的解说,理所当然认为皇太子的确有此远略,连连颌首。
陈德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如果如赵启明所言,朝鲜如此重要,一旦开打就是灭国之战啊。
但凡能够参与灭国之战的将领,哪个不是名垂史册!
“先生,朝鲜一向是华夏属国,又有太祖皇帝不可征伐之许,朝廷未必会动用大军攻伐。”陈德道出了心中疑虑。
“未必需要大军攻伐。”赵启明道:“朝鲜李氏自立国以来,内乱比外患还重。只要他们内患一起,自然有用兵之需,军门只需严阵以待便是了。”
“这般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等到人参能入药么?”茅适不满道。
赵启明由此知道茅适当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戏耍他,心中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道:“欲成千古之名,等等又何妨?姜尚等到八十岁,方才等来了周文王。大约成就越大,等得越久,故而有大器晚成之说。”
“先生说得的是。”陈德道:“可惜我却未必等得了。如先生所言,殿下放我在这里是为了观我才能。若是我一味等下去,殿下知我无才无能,岂不是就要将我罢免了么?”
“殿下是个见微知著的人,未必要立下战功才能展现自己的才能。”赵启明道。
“我一介武夫,除了打仗还能做些什么事,让殿下知道我的才能呢?”陈德愈发好奇道。
赵启明道:“非但可以展现才能,说不定还能让殿下惊喜一番。”他也不卖关子了,继续道:“殿下手下不缺能打胜仗的将军,而历代能见险要,明计谋的名将却不多见。军门眼下缺兵少将,不宜激进,却可以在这舆图上,一展所能。”
陈德端坐不动。
赵启明起身走到陈德身后的舆图前,自取了木鞭,在朝鲜都城汉阳西北面轻轻一点,那里有个大岛,正是朝鲜的著名流放之地,以及遇敌逃避之地——江华岛。
“此岛距离汉阳不过百里,多丘陆,田土肥沃,能产稻米。”赵启明道:“而且该岛南北长五十里,东西长三十里,足够吞下一支大军。”
“先生的意思是……”陈德道:“先占此岛?”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赵启明道:“学生浅薄,想不出伐谋让朝鲜割让此岛的办法,只好伐交了。若是由大明要朝鲜献岛,你说朝鲜国王会不会答应。”
陈德点了点头,彻底明白了赵启明的意思,道:“先生是要我题请殿下,命朝鲜割岛。以此也能显见我的战略之才?”
“正是。”赵启明心中补了一句:若是殿下同意,则证明你这一手得售。若是殿下不同意,对他攻略朝鲜的判断就有些偏颇了。
无论朝鲜肯不肯割岛,对于陈德和大明而言都没有任何损失。若是朝鲜割岛,大明水师在东面多了一个基地,大明的商人也能前往江华岛,直接收购朝鲜的各种特产。大明的商税关口,又能再增加一个。
陈德分析了利弊,又请赵启明帮忙起草文书,拿捏措辞。这文书分了两份,一本呈递通政司,请求大明索要江华岛作为提督朝鲜军务总兵官的驻地,以便从大明运送补给、兵员。另一本送呈朝鲜国王,表示大明不忍增添朝鲜百姓的负担,意欲自备军粮补给,但苦无屯驻之地,请以江华岛为行辕。
前一封送呈皇太子的文书内,行文如刀,字字见血,整篇文章写得是刀光剑影,仿佛恨不得明日就提兵荡平朝鲜八道。后一封却写得温暖如春,细风微醺,展现了大明对藩国的理解、关爱和怜惜。
陈德和茅适这等粗通文墨的人,读了之后都觉得写出了神魂,对赵启明的评价愈发高了一层。
第602章 倚剑东冥势独雄(4)
“殿下,朝鲜方面飞鸽急报。”陆素瑶拿着小竹筒,送到了朱慈烺面前。
朱慈烺正与儿子在做一些促进头脑发育的游戏,见有政事便停了下来,让一旁看得傻笑的太子妃继续与儿子玩耍,自己带着陆素瑶去了钟粹宫的偏殿书房。
飞鸽因为其不稳定性,在路上很容易遭到天敌攻击。如果被老鹰抓去了也就算了,若是被人打下来,无意中获得重要机密,那就有些让人不安了。所以飞鸽传书的局限性很大,不会用于传递重要消息。
不过朝鲜方面却是喜欢用飞鸽,一则朝鲜事与中原关系不大,二则路途遥远,用飞鸽能够快一些。不过在重要问题上,还是以人递为主。
这封情报显然是属于并不很重要,但越早知道越好。
其中说的是,朝鲜国王李倧于崇祯二十二年五月初八日薨了。
李倧此人即位之初很受非议,因为他是通过政变才取得国君之位的。正是因为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明人对此很不乐见。时任登莱巡抚节制朝鲜的袁可立,更是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愤慨,若不是时局紧张,还要提兵去朝鲜一正溯源呢!
然而从国家关系上来说,李倧的篡位其实对大明有利。
李倧的前任是朝鲜宣祖李昖的庶二子光海君李珲,此人得位也是来路不正。
首先,李珲上面还有兄长临海君。其次,李昖死前已经有了一个嫡子,为永昌大君。无论从嫡庶还是长幼而论,光海君都很难继承朝鲜王爵。
然而临海君的名声极差,多次因为抢占官奴婢和私人土地被朝官弹劾,而李珲的名声又极好。
后来发生壬辰倭变,李昖将朝廷一分为二,自己带着一部分官员逃往辽东,册立光海君李珲为世子,留在朝鲜抵御日寇。这无疑让李珲在军民之中声望张著,为日后继承王爵奠定了实质基础。
在另一方面,明朝因为神庙有废长立幼的念头,也就是赫赫有名的国本之争。当时文官对于长幼十分敏感,数次拒绝李珲袭爵的请求,铁了心要立临海君为朝鲜国王。为此朝鲜使臣甚至谎称临海君已经精神失常,自愿让位给光海君。礼部因此派了两名使者前去查实真相,使李珲深感侮辱。
这种背景之下,光海君李珲自然对明廷深怀怨望,与新崛起的建州女真秘密交好。而起兵造反的绫阳君李倧却是坚定站在大明一边,即便丙子胡乱之后,被迫与黄台吉签订合约,成为清廷的藩属国,他仍然心向大明。
单从朝鲜王位继承上看,就会发现大明的士大夫其实不管国家利益如何,意识形态才是最重要的。
朱慈烺却是个实用主义者。
他对于李倧坚定向着明朝是十分认同的,也感念他在崇祯十七年,大明摇摇欲坠,本国饥荒的情况下还送来了价值十万两的人参、貂皮等物。如果没有李倧的亲明事大政策,大明派往朝鲜的使团也不可能获得现在的进展速度。
尤其是临死前,李珲已经在考虑朝鲜选官时增加汉语口语考核一事,足见其诚。
“给李珲一个好听点的谥号吧。”朱慈烺道。
朝鲜国王作为大明的藩王,是有大明谥号的。同时朝鲜的文官也会上庙号和谥号,形同独立王国。这种政体结构,倒是真的有些封建意味。
陆素瑶应道:“臣这就报鸿胪寺知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
朝中以姜曰广为首的老臣反对设立交通总署,仍旧要以鸿胪寺为负责对外往来的署衙。为解除鸿胪寺担任的礼仪职能,他们又将太常寺搬了出来。
太常寺是负责典礼乐曲的部门,虽然礼乐不分家,但现在太常寺内基本都是道士,几乎没有儒生。不过在老臣们看来,无论道士还是儒生,都是可以调派的,而官署的“名称”则是大义,必须传承有据,不能不正。
因为他们走的是崇祯门路,而崇祯对经学几乎没有抵抗力,很容易就倒戈站到了他们一边。朱慈烺不愿意因为这些虚名上的事让朝中力量分散,到时候再弄出消极罢工就不好了,便索性顺水推舟撤了交通总署,以鸿胪寺负责对外交往,太常寺负责礼仪。
姜曰广努力了三年,终于修成正果,果然激发出了高亢的工作意志,如今正热火朝天地在鸿胪寺修纂《外国列传》,准备效仿与葡国的交往,遣使驻于南洋诸国,拓展商路,保护大明百姓。
这也说明南洋公司的银弹攻势的确奏效了。
现在朝鲜发生了国王薨殁的事,正在鸿胪寺的职权范围之内。只等朝鲜的报丧使节到了北京,就可以议论谥号,考虑册立的事了。
传报鸿胪寺知道之后,鸿胪寺便要将部议提交内阁。
诚如朱慈烺知道的,吴纠床⒉还厍欣褚恰⑼饨恢嗟氖拢不督癫勘涑梢桓龅ゴ康慕逃棵拧H绻谥艹馐羌擞薮赖模谴铀纬肌袄瘛本鸵丫傥艘恢种喂侄危巧袷ゲ豢汕址傅囊馐缎翁云膊豢上А
但是,吴徒还阒溆行┗蛎骰虬档姆制纾饩腿梦猱‘先放后抓,将鸿胪寺和太常寺再次收入礼部下辖,这两寺在提交文件前,必须经过礼部。
姜曰广不能拒绝这种名正言顺揽权,只能隐忍,但并不妨碍他暗中联络故交,谋取礼部尚书的位置。
所以在崇祯二十二年五月十六日,内阁的票拟是答复礼部,而非鸿胪寺的题本。
“臣等以为,朝鲜新王册立之前,当遣使责问昭显世子暴毙一案,并查访其被流放的三个儿子。”吴砟诟笞谖幕钌希统饰侍馓岢鼋ㄒ椤
朱慈烺简单看了一下票拟,内容与吴砸恢拢不久靼琢宋猱‘等阁臣的意思。
世人盛传昭显世子是被其父李倧毒杀的。
这个传说不见于正史,更是朝鲜王室不为外人道的秘辛。当年昭显世子与弟弟凤林大君、麟坪大君同在沈阳做人质,甲申国变时他还随顺治入关,到过北京。后来被放归朝鲜之后不到两个月就传出了暴毙的消息,所以才有了被毒杀的传闻。
从朝鲜方面收罗的消息也足以证明这传闻的可能性极高。因为在作为人质的时候,昭显世子一方面仇视东虏,另一方面却觉得有必要向东虏学习,使朝鲜成为一个独立于明、清的国家。这在坚定事大忠明的李倧看来已经是大逆不道了,更何况他被放归朝鲜的时候,随行清使强迫李倧出城迎接儿子。
朱慈烺就算有光复神京天大的功劳,也不敢让崇祯出城迎他。
这是不容破坏的礼法纲常。
如此种种联系起来,李倧杀子似乎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更关键的一点,昭显世子的世子身份是明朝册立的,暗杀世子岂不是打大明的脸?
而吴耸碧岢鲈鹞收严允雷右话福蚴钦攵运脑录涑碌滤屠吹摹肚氤矢罱嚎蚴琛贰
华夏从立国开始,占有土地就格外容易,几乎是碾压似地将身边的土地划归版图。所以在送别人土地的时候并不心疼,但问别人要土地就显得有些矜持羞涩。尤其是面对朝鲜,问他们要江华岛,简直就像是官老爷问自己的随从借几个铜钱买烧饼一样。
朱慈烺姑且不论,反正内阁诸臣是没一个能拉下脸的。
最好是让朝鲜人自己提出来割江华岛给天朝驻兵。
李倧之死正是个好机会,昭显世子一案正是个好由头。
新王要想顺利拿到明朝的册封,最好能够识相地按照大明的意思行事。
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朝鲜好。
朱慈烺之前拿到陈德的题本十分高兴,差点当即就要内阁拟本,让朝鲜割让江华岛。结果内阁六位阁臣无人同意,只好搁置下来。
朱慈烺当时还觉得大明的士大夫实在缺乏开拓精神,让人收罗朝鲜的经济情报,准备再发银弹,打通内阁。谁知李倧一死,内阁的面目便暴露出来。之前哪里是不肯开拓?分明就是死要面子!
“可。”朱慈烺赞同了内阁意见,朱笔批示,发回内阁执行。
吴岳顐徱财挠泻酶校剿伴獾南⒉⒉挥淇欤抑涿挥邪敕炙角榭裳裕呐滤肜顐徥巧乐唬诠虏忝嫔希驳冒盐栈幔米爬顐徥俏春テ鄹喝思夜露涯浮
无论行事如何变通,道义的外衣是绝对不能脱去的。
崇祯二十二年六月,打着大明鸿胪寺牌号的封舟从天津港启航,载着面色难看的朝鲜使者走水路前往汉阳。这不仅仅代表着大明对于海路的重视渐渐超过了陆路,同时也是为大明水师进驻江华岛提供最新的水文、气象资料。
封舟船长十五丈,阔二丈六尺,深一丈三尺,分二十三舱,前后竖五根大桅,长七丈二尺,围六尺五寸。只要装上火炮,配足水手,就是一艘横行海上的主力战舰。
第603章 倚剑东冥势独雄(5)
朝鲜还没有谋求到在大明常驻使节,开设使馆的殊荣,反倒先等来了大明前来问罪的天使。
在原历史剧本中,李倧死后八日,李淏就在朝鲜即位了,然而现在大明突然翻脸,让他连“权署国事”这个过渡称号都不敢用。
“先生,求先生想个法子出来!”凤林大君李淏跪坐在席上,朝自己的守役宋时烈行了大礼。
宋时烈是朝鲜大儒,死后被列为东国十八贤,换言之是整个朝鲜历史上排名前十八的人物。他早年在大儒金长生父子门下学习儒学,二十七岁中状元,两年后成为了李淏的老师。如今眼看学生要登上王位,却横插出昭显世子一事,这让他也颇为为难。
说到底他只是儒学大家,充其量玩玩朝鲜国内的党争和内斗,对于国际关系方面却只有单调的事大思想——效忠大明。
“殿下莫慌。”宋时烈个人修养终究是摆在那里的,此时淡定从容,一句话就安定了凤林大君的激动。
“可以先召见陪同天使而来的朝鲜使臣,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同行中透露出什么消息。”宋时烈道。
李淏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应该先探探明朝的意思。”他当下下令,要随同明使的朝鲜官员觐见。
朝鲜国王在朝鲜还算颇有威信,得到命令的官员不敢耽搁,连夜入了景福宫思政殿,面陈大明见闻。
这位官员不是旁人,正是当日在北京有幸得以顶替上司在午门观礼的译官林在中。年轻的林在中有了大明的见闻,心性老成了许多。回到朝鲜之后只觉得屋舍低矮,人民疲顿,处处透露出压抑。
——如果朝鲜能够像大明一样富庶强大,那该有多好?
林在中并不知道什么叫爱国,心中只是有这么一个朴素的念头。
在见到凤林大君的时候,林在中有些小小的激动,不过很快便平抑下来。他现在可是见过大明天子的人——虽然距离远了点。
“林译官,”李淏温和地叫道,“你同天使一同回来,路上可有交谈?”
林在中心中暗喜:果然是问天使的事。
他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明使,未来的朝鲜国王可能召见一个小小的中人么?
“殿下,”林在中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我与天使沿途无日不聚饮,虽然没有诗歌唱和,却探讨经史,受益良多。”
“喔!”李淏连忙催问道:“那天使是个何等样子的人物?”
“此番大明派出的这位天使并非文官,而是一个武将。他在大明武将品秩中是第二等的校官。此人曾经在大明大都督府总参谋部任参谋,后来调任辽东师为参谋长,因事贬去了并兵部职方司。此番他受命调查昭显世子一案,也要去拜会他曾经的恩官。”
“他的恩官也在朝鲜?”李淏大喜。
“正是大明提督朝鲜军务总兵官陈将军。”林在中道。
李淏脱口而出道:“寡人知道陈将军!没想到竟然是天使的恩官,这便好办了。”为了保险起见,李淏又问道:“那位天使可会收受贿赂?”
林在中眼前一闪,连忙道:“殿下万万不可起此心啊!”
“这是为何?”李淏知道以前来朝鲜的明使中也有人会索取一些贿赂,否则办事便要拖延。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有的分文不取,有的贪得无厌,可见即便是大明也有贤良与庸蠹。
“如今大明在推行新政,其中‘清廉’便是重中之重。若是有官员受贿,非但自己保不住官位,就连行贿之人也要发配辽东。”林在中道:“殿下若是赠送厚礼,若是那天使不敢收,再一封的奏疏送到大明天子手里,恐怕我东便要受罚。”
李淏暗暗庆幸,抚胸道:“原来如此,幸亏林译官知道。”
林在中也颇为暗爽,又着力卖弄道:“这位天使是个重情重义之辈,这回讨得这个差事,私心里是想来探望他的恩官。而且他对于殿下一心亲近明朝也是知晓的,还知道昭显世子在沈阳时几如蛮人,对此十分不屑。”
李淏回想起自己兄弟三人在沈阳为人质的情形,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他哽咽道:“当日寡人与麟坪度日如年,只恨不能杀敌报国。而世子却广蓄歌姬,又要大兴土木,在沈阳修筑别馆……唉!这些寡人本不该说的,可是……唉!”
林在中见主公落泪,跟着哽咽道:“殿下,大明天子圣明,此事恐怕还是那些礼臣从中作梗。”
李淏这才抹去眼泪,道:“只求这位天使能够为我东辩诬。”
林在中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那位大明天使,放心大胆地打着包票道:“那位天使洞察秋毫,在大明中也是一介英豪,定然不会为小人之言所误。”
李淏道:“如此甚好,甚好,明日我便要款待这位天使,只求真相昭明。”
翌日,李淏在景福宫宴请大明天使魏云少校,请了朝鲜诸多两班贵族相陪。因为知道魏云是武官,所以并没有找词臣在此,反倒多以武将出席。他哪里知道,这魏云也是在大明中过生员的读书人,因为向往班定远而有了弃笔投戎,万里密封侯之事,并非单纯的武夫。
朝鲜的儒学、汉诗造诣本来并不低,以前许多进士出身的行人在与朝鲜词臣的答和中都未必能占头筹。只是这回李淏选错了人,只显得朝鲜这边粗鄙非常,而大明的武官竟然都是经史、诗词涉猎颇广。
虽然要事大吹捧,但也不能丢人现眼啊!
李淏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看来,如果朝鲜人文荟萃,不愧东国小华夏的称号,应该是大明天子更喜闻乐见的。
不幸中的万幸,这位魏云少校并有流露出丝毫不悦,反倒说了朝鲜许多好话,句句都说到了李淏的心窝里。就连治学严谨,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宋时烈,对魏云都颇为青睐,直说:“上国英才济济,少校这般年纪而有如此学业见识,令人羡慕。”
主宾尽欢之下,李淏醉醺醺地回到了康宁殿休息,对于自己接受册封再无担忧。
然而事态却随着魏云开始查访昭显世子三个被流放的儿子时出了意外。
“大明天使说:该立昭显世子的嫡子为朝鲜王……”朝鲜方面的陪臣在听闻的魏云的表态后,急急忙忙回报李淏。
李淏心中一惊,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李淏惊道:“去传林译官来!”
……
“因为昭显的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只剩下三个女儿和一个五岁大的男孩。想李淏已经年过而立,又有其国大儒辅佐,未必就肯乖乖听话。而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呵呵,这不是明摆着的傀儡么?”魏云坐在陈德帐中,侃侃而谈。
他与陈德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彼此年龄相近,性格相投,关系极好。对外,他说陈德是他的恩官,并不算错。内里,他们却是好友。
陈德又让赵启明和茅适一同陪席,在整个朝鲜,他能看得上信得过的也就这三人了。
“是卿举临时起意的吧?”赵启明熟络地唤着魏云的表字。
魏云也不否认,哈哈笑道:“本来只是奉命演戏,逼朝鲜割让江华岛,但一查之下竟然还有小石坚这宗奇货,何必再拘泥于小小的江华岛?直接将朝鲜占下来不就行了?等这石坚成年之后,再诏书全国,请求去北京当个太平王爷,朝鲜废藩建省,岂不是永绝后患?”
“卿举胃口太大了些吧。”茅适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辽东方面虽然平定了,但是国家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投入朝鲜?更何况第二军还要防备北面的鞑靼。”
“兵力嘛,挤挤总会有的。”魏云不为所动:“何况朝鲜兵不是不耐打么?”
陈德轻咳一声,道:“朝鲜也有火器配备,虽然不如我大明的火器犀利,但若是开战,死伤难免。有道是伐谋为上,伐交次之,最下伐战。原本已经定好的伐谋之道,为何要落入下乘呢?”
魏云放下酒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三人质疑反对。他看了看陈德,又看了看赵启明,知道这话肯定是赵启明教的。
他道:“虽然是下乘,却是机不可失。朝鲜百官固然非议昭显世子,但我听说昭显回国归省时百姓夹道哭泣,可见其民心可用。再者,一旦李淏袭爵,绝了昭显之后,日后我朝要收取朝鲜,恐怕就更没好由头了。江华岛只如囊中之物,而整个朝鲜却是狡兔,一旦松手可就难抓了啊。”
陈德知道魏云说得在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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