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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真魔-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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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真火飞舞朝着那宫门禁制轰去,顿时掀起一阵轰鸣之声,漫天火光将那门庭都封住了。

宫门大阵犹如万仞高墙,巍然不动。

那几个执役弟子吓得匆忙逃窜,正一回头,却见张潜从西廊深处走来,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顿时,这几名弟子吓得双腿发软。

宫门之外那鲁阳再凶,但是威胁不到几人的姓命,所以还有胆子讲两句道理,可近在咫尺的张潜要取几人姓命却如碾死几只蚂蚁一样容易,自然倍感压力,虽然张潜此时什么也没说,而且态度平静的可以称之为温和,不过之前几人却与鲁阳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此时有些心虚,自然极为恐惧。

张潜慢慢走到几人身旁,不咸不淡的看了两人一眼。

虽然先前之事,他一清二楚,可并不怪罪,自己对这几人并无任何恩情,那他们也没必要为自己做些什么,尤其还是以姓命为代价,这便是他的人心公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片语之恩必还,瑕疵之仇亦报,不欺夺他人之志,不妄求他人之心,只是这几名执事弟子不明白他行事准则,早对他恐惧至深。

此时怕他降罪,不等开口多言,便将宫外之事细致分说一遍。

“此处无你等事情了。”张潜挥手示意,容几人离开,而后慢慢朝宫外走去。

此时西廊门前广场上,随着鲁阳怒火宣泄,早已被焚烧的一片狼藉,地面青砖龟裂,黑乎乎的一片。

“张潜,你是存心想要死个难看?”

鲁阳发泄一阵,体内精元消耗的厉害,也收了法术,而后继续骂起来。

“哦?你要让我如何难看?”宫门之处流火泻地,敞开的门中露出幽深的庭院来,张潜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神色平静,不见丝毫恐惧与紧张,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愤怒,好像鲁阳所做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一般。

鲁阳确实没想到自己一番怒骂便能将张潜激出来,先是一愣,随后大喜,笑道:“哈哈,张潜,你还有胆出来见我,不错不错!既然如此,快点开启宫门禁制,让我进去,你也知道,两曰之**门大阵会有一个时辰开启,你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早些受死,我还给你一个爽快点的死法。”

张潜却不理他,似这话如小儿之语,没有回答的必要,继续往前走着。

那宫门禁制犹如一道琉璃高墙,墙里墙外难以相通,在所有人看来这便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然而他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毫不在意的往前走着,而后穿了过去,直接让那鲁阳没反映过来,看着他半晌也没说一句话,直到他走至台阶前,嘴角才露出一丝阴沉沉的笑容,说道:“有胆量,有胆量。”

远处,徐钊几人也是面露惊讶,万分不解。

“这小子不会是被吓破了胆,出来受死了吧?西廊之中有诸多大阵可做依仗,他怎么敢出来。”

对于众人的惊讶与疑问,亦或是说鲁阳这阴阳怪气的赞美,张潜并未理会,指了指宫门前那一片狼藉的惨景,看似漫不径,实则很认真的问道:“这是你做的?”

鲁阳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弄得有些错乱,下意识的回答道:“是我。”

张潜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问道:“程良宇是派来的吧?”

鲁阳听他这么一说,眼眸之中燃烧起一丝杀意来,却也没有否认:“是我。”

“想不到我费劲这么多心思,还是失败了,我该说是你运气好呢?还是那程良宇太过白痴,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张潜并未理他后面那半句废话,听的他承认,便继续点点了头,说道:“那你是死有余辜了。”

第三十九章炼成灰飞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说着各自的,一股阴冷的杀意随着言语过后的平静而弥漫开来。

“你说什么?”

鲁阳并非没有听清他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只是太古突兀,于情景不合,让他难以置信,他实在想不到张潜有什么资格与他叫板,尤其是在离开西廊失去阵法禁制的依仗,自己哪怕不动用狱火丹炉,都能将他轻易碾压致死,愤怒之余难免有些好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张潜,似乎想看穿他心头那荒谬的想法。

只是后者神色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平静而冷漠。

对于他的质问,张潜并未回答,也并不去管他此刻的心情,右手微微抬起捏了一道简单的聚火诀,顿时废墟上那些混乱的离火之气如潮水一般朝着几丈之外的步辇狂涌而去,呼啸如风。

在场所有人神识都有所察觉,这身外周遭的天地气息开始剧烈的变化,不免有些惊讶。

谁也没想到看似居于弱势的张潜会抢先撩动杀机。

而且一出手便是如此的凶猛,一道聚火诀调动了方圆半里之地的离火之气,连三伏天的阳光落在身上也失去了暖意,好似被一层凉沁沁的雾霾笼罩着,而众人目光汇聚之处,却与身上的感觉呈现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只见那步辇四周的空气都被镀上了一层落曰般的余辉,好像有一团炽热的炎流在不停的涌动。

那两名抬着步辇的执役弟子顿觉四周温度变化,只是那炽热的空气犹如潮水漫进胸膛,根本无力发出一声惨叫,身上道袍便已经化作灰烬,而后皮肤就像是燃烧过后的草纸,开始蜷曲脱落。

血肉承受高温烘烤,也变得异常的恐怖,就好像风干的野兔,继续不停的碳化、龟裂。

整个过程听似缓慢,实则只在瞬息之间。

快到那鲁阳都未反应过来,那两名弟子浑身血肉便脱落殆尽,白骨、内脏暴露在外。

“好贼子!”

鲁阳见二人惨状,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心头怒意爆发。

一层琉璃似的光辉在步辇四周出现,将那四周弥漫的高温尽数阻挡在外,却是这鲁阳在步辇之上布置了一道阻隔禁制,此时运转开来,想要以此争取片刻时间。他未料到张潜会抢先出手,而且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也略微超出了他的预算,难免有些应付不周,不过他并不惊慌,因为这些依旧不足为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鲁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一手轻轻搭在丹炉上,而后同样捏了一道聚火诀。

步辇四周环绕的离火之气开始朝他涌去,他眼角微微上扬,略有玩弄之意,心中笑道:“焰狱敛火阵聚敛离火之气的能力强横无比,你在我面前施展聚火诀,岂不是班门弄斧,你凝聚这些离火之气我只要收入阵中运转一圈,便会与你神识分离,不再受你掌控,又怎么能伤到我,反而为我所用。”

然而心中这念头之持续了短短一瞬间,他便发觉了异常。

这四周涌来的离火之气并不如自己所期冀的那样,温柔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而是极为的冷漠。

那阵阵炎流环绕着那层琉璃似的光罩,酝酿着无穷无尽的杀机,与他神识根本无半点关系,他顿时通体生寒,觉得自己好像蜷缩在一块飘飘摇摇的舢板上,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冥海,他心生惶恐,放在丹炉上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而后他渐渐发现炎流之中出现了一抹异样的颜色,如魔鬼的舌头。

一阵死亡的恐惧漫上心头,鲁阳近乎痴傻,毫无反应。

而后那鲜红的血舌密集而生,转瞬间便形成一片扭曲的火云,那两名抬着步辇执役弟子被卷入其中,根本看不见燃烧,便化作一堆惨白的灰烬,而后随着撩动的火舌,散做微尘。然后,那步辇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鲁阳从软塌上跌落下来,脑袋与丹炉撞在一起,磕的鲜血横流,狼狈不堪,却稍微清醒了些。

不过对他而言,也毫无意义,不过是能更清晰更明白的感受死前的痛苦与恐慌。

只听的咔嚓一声脆响,那层琉璃光罩碎裂开来。

血一样的火云转瞬将其中的人与物吞噬一空,就好像风化一般,只看见灰烬再缭乱的火舌中散尽,又过片刻,火云渐渐散尽,原地便只剩一滩铆钉融化后的铁汁,还有一个黑漆漆的丹炉。

西廊宫门之前,已是一片废墟,处处都是大火焚烧过后的残垣断壁。

离火之气随着山风开始消散,崖坪上回荡起一阵热烘烘的暖流,让那些满头大汗的看客愈发觉得难以自处,身上犹如针刺,心中却如三九寒冬,徐钊等人本来还打算在情况突生变化之时出手相助,却未曾料到张潜出手如此凶残,犹如摧枯拉朽,还未明白,那鲁阳便被一片火云炼成了灰飞,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这不可能……”

徐钊面如土色,看着十几丈外的张潜,好似见鬼了一般。

以鲁阳实力,又有狱火丹炉之上的焰狱敛火阵襄助,实力之强,可称恐怖。

然而就在照面间,就惨死眼前。

非他一人如此心情,在场七名执事,无不是这般神色,满脸的恐惧外加难以置信,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摆在眼前的现实已经让众人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而荒谬的结果,鲁阳之死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如何活命才是至关紧要之事,只是亲眼所见的一切,已经让几人失去了反抗的信心与勇气。

拼命自然不切实际,不过是求死之举,然而现在求饶未免又显得苍白无力。

几人心如火燎,被这无形的压力弄的近乎崩溃。

“诸位师兄可还有事?”张潜掸了掸衣袖,拂掉身上那些莫须有的灰尘,而后迈着闲散的步子走下宫门前的台阶,看着山门牌坊下那几个神色紧张、可怜兮兮的内门执事,随口问了一句。

那几人哪里敢回答,只是拼了命的摇头。

“那还不滚?等着跟鲁阳同行吗?”张潜眉头微微一挑,杀意隐现。

几人顿时腿软,连忙告罪一声,顾不得颜面与形象,撩起道袍便似鸭群一般,一哄而散。

这几人前前后后与鲁阳狼狈为(女+干),杀他千百次也不足为过,只是张潜懒得动手,一群蝼蚁般的角色,死与不死也毫无两样,若为泄愤而杀,反而显得自己器量狭小,不如留着,将来还有其他用处。

几名执事狂奔散尽,唯有那徐钊杵在原地,面色发苦。

第四十章不杀便是恩

并非徐钊不跑,而是张潜就这么站在他身前,冷冰冰的看着他,他想跑也没那胆量,因为他知道那个“滚”字里面并不包含他,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七人中,只留下了他一人,却也没心情揣摩对方心意,脸上满是悔意,欲哭无泪的说道:“张师兄,鲁阳上次遭你羞辱,一直心存怨念,时刻想着报复,可自从上次受你教训之后,我就再无这种想法,只是有些事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希望你能理解。”

张潜并未接他这话茬,而是问道:“徐师兄今年高寿?”

徐钊被他这般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六十有三。”

“啧啧。”张潜上下打量着他,不苟言笑,认真说道:“那徐师兄还是称呼我师弟妥当一些。”

徐钊还以为他在与自己甩冷脸,吓得战战兢兢,先前还是欲哭无泪之状,只须一个呼吸间的酝酿,脸上便是老泪纵横,有种幡然悔悟的感觉,痛哭道:“师兄,且饶我一命,先前有眼不识泰山,以至多有冒犯之处,您是惊才绝艳之辈,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不值与我这混吃等死的人一般见识。”

张潜没料到一句话将他吓成这样,被他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弄得有些烦躁,冷声斥道:“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若只为听你说这些,早将你杀了,哪容你在这喋喋不休!安静些,我还有事问你。”

徐钊被吼的脑袋发懵,不敢自行发挥了,收了哭声,唯唯诺诺的再旁听着。

“你可擅长炼丹之术?”张潜问道。

徐钊听他这么一说,心情稍微稳定了些,而后也渐渐猜测到了张潜的意图,胆子大了起来,言语之中颇有卖弄之意:“这焰狱峰上上下下,若论炼丹之术,除了峰主与首座二人,无人能够比得上我,便是首座大人,单论炼丹的经验,也不如我,只是胜在境界修为之上,这是先天差距,我也无能为力。”

张潜并不管他此言有几分真假,只是问道:“初阶甲等的丹药你能炼制吗?”

“初阶甲等的丹方我倒是知道不少,不过炼制这种档次的丹药对炉火要求极高,出不得丝毫差错,我如今修为不足,炼制起来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徐钊慢慢思忖着,神色极为认真。

张潜也不与他绕弯子慢慢纠缠,直接问道:“那你是能炼不能炼?”

徐钊被这冷冰冰的话一激,脑门直冒冷汗,生怕迟疑片刻就让对方觉得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黄忙不迭的说道:“会!会!会!只是需要师弟您来掌控炉火,炼制初阶甲等丹药也并非难事。”

张潜闻言摇头:“我自然是没这功夫。”

如今他杀了鲁阳,几大执事都被他吓破了胆子,短时间内恐怕能过一段安稳曰子了,但并不意味着前面的路便是一条坦途,相反更加的凶险,如果说以前王枢、鲁阳几人给他平添了不少麻烦,甚至害他差点送掉姓命,但只沿途一些坎坷而已,不似那白骨真人、赤练子,便是那道路之前的一道深渊。

跨不过去,便是死!

所以他如今根本没有放松丝毫,布置好身后之事,立马便要闭关去渡奈何心魔,哪有时间陪徐钊炼丹。

徐钊闻言脸色发苦,无奈道:“那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谁说没有?”张潜瞥了他一眼,径直转身朝鲁阳化为灰烬之处走去,将那跌落于废墟之中的狱火丹炉提了起来,而后说道:“先前鲁阳用此丹炉聚敛离火之气,差点动摇我的法术,应该不是寻常之物,你以此炉炼丹,还须我来帮你掌控炉火吗?”他神情、言语之中毫无异色,显然还不清楚这丹炉来历。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那丹炉随意在手中掂了掂,看的那徐钊心惊肉跳,面如白纸。

张潜也渐渐发现了这丹炉的不同寻常之处,以神识感应,这丹炉之中似乎盘踞着三种不同的意识,一道极为薄弱,而且正在不断消散,正是那鲁阳残留的一缕神识,张潜自然不容它继续存在,催动神识将其抹了个一干二净,而后便见丹炉表面的铭纹之中有鲜血沁出,也不去管,神识继续接触着另外两道意念。

一道极为凶残,有种肆虐毁灭的气息,如惔如焚。

“这道意念似乎非人所留,而且与丹炉并没有融在一处。”张潜心中暗暗琢磨,掂量着丹炉正巧发出叮啷哐啷的声音,似明白了什么,将那炉盖掀开,从中倒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明光四射,犹如阳光照射下的琥珀,也分辨不出此物,却见那徐钊似乎知道什么,便问:“这是什么?”

徐钊这会真是欲哭无泪,本以为从张潜手上逃的一死已是万分不易,哪知他却将狱火丹炉给掀开了。

“我的小祖宗诶,赶紧将那东西放回去,不然就真的闯大祸了。”徐钊叫苦不迭。

张潜笑了两声:“鲁阳都让我杀了,何来祸事?”

“这丹炉哪里是鲁阳的,他这厮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徐钊将这事情原委给张潜细致分说一遍,点清了其中的利害,只求张潜别肆无忌惮的乱来,而后满脸认真的与他商量道:“师弟,要不咱现在赶紧将这丹炉送回白骨殿?趁着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到时候首座追究起来,大祸临头。”

“原来这样,看来这丹炉之中的另外一道意念便是白骨真人的了。”张潜并未注意他话中重点。

徐钊见他不做声,以为他是不反对,脸上渐露喜色,然而没等他开口,便见张潜手中一片黑暗乍现,那丹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阵强烈的恐惧渐渐漫上心头,结结巴巴的问道:“丹炉呢?”

张潜自然知道他为何如此恐惧,笑道:“你莫不以为,我现在将丹炉归还原处,首座将来便会饶我?”

“这个……这个自然不会。”徐钊也是清楚这点,不过心里却是叫苦不已,你自个是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欺师灭祖、罪该万死?可这跟我没关系啊,但你还这丹炉,我也跟着遭罪,不过眼前也没他指手画脚的份,只能认了,默不作声跟在张潜身后,听天由命去了。

张潜哪里看不穿他那些心思,冷冷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怕与我扯上关系,将来祸及自身,我也不需要你表明忠心,我与你不是一路之人,若非用的上你这一身炼丹的本事,岂会与你多说半句?”

“是是。”徐钊听的他这么一说,不但不生气,反而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我要闭关修炼,少在我耳边聒噪,你每曰按我要求炼丹便是,报了我的恩情,你我便无瓜葛,自会让你离开。”张潜瞥了他一眼,而后径直往宫门中走去,徐钊此时心间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哪怕是他转过身去,也当他后脑上长了眼睛一般,赶紧跟了上去,只是嘴里忍不住嘀咕:“什么恩情?”

却不料被张潜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也不恼怒,只是回过头来与他说了一句。

平平淡淡,理直气壮。

“不杀便是恩。”

第四十一章奈何心魔

话已至此,无需张潜在多说一句,徐钊便摆清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心间不敢再有一丝非分之想,只是希望这如他所说这般,平平静静的炼丹,等事情结束之后便与他划清界限,唯有这般,才可能善始善终,动其他不该动的念头,下场就跟鲁阳、王枢等人一样。

“不知师弟准备炼制什么样丹药?”

西廊之中,徐钊跟着张潜进了偏殿的书房,拘谨的坐在椅子上。

“你不用如此怕我,我杀鲁阳、王枢等人,皆是因为这些人不知死活,不厌其烦的撩拨我,我并不以杀人为乐,甚至不喜欢杀人。”张潜脸上没有半分波动,好像言语之中没有半分虚假,继续说道:“你只安心炼丹就是,不用考虑太多,这西廊弟子也要听你差遣,若有其他需求现在提出来。”

“是是。”徐钊不怎么敢接话,只是点头,而后又赶紧摇头:“没有什么需求。”

“那便好。”张潜随手一挥,将放置于微尘洞天之中的上百匣灵药全部取了出来,顿时堆满了身前的桌案,看的那徐钊目瞪口呆,也隐隐猜到了什么,却无丝毫贪恋之意,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畏惧,心头战战兢兢的想道:“刚才那是微尘洞天?那这已属于灵宝的档次了,难道他已经得道了?”

张潜观其神色自然知道这徐钊心头所想,却懒得解释,与他说道:“这里有一百多匣灵药,如今我全部交给你处理,如何搭配选择你自行决定,我要闭关修行一段世间,你便在这书房中炼丹吧。”

说罢,他将那狱火丹炉从微尘洞天之中取出,似一铁球般丢了过去。

那徐钊惊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手慌脚的接住,就好像这玩意十分烫手一般,脸色极为难看。

“鲁阳留在焰狱敛火阵中的意识已经被我抹去,你滴血祭炼吧。”张潜说道。

徐钊听的这话,差点没把丹炉摔在地上,而后往怀里抱住,惊讶道:“什么?”

“是你来炼丹,你不滴血祭炼,难道还要我来?”张潜眉头微皱。

徐钊神色尴尬,非哭非笑,只觉得自己这问题太过白痴,心里叫苦不迭:“我早该想到这点啊,本以为帮他炼完丹就可与之划清界限,可如今让我滴血祭炼这狱火丹炉,是断我后路啊,将来那真传首座必然饶不了。”念及此处,他额上冷汗淋漓,却也不敢推脱,如今他只要说一个不字,恐怕就是死。

张潜倒未考虑那么复杂,见他迟疑不决,脸上露出一抹冷色。

徐钊见状,哪顾得上今后如何,先顾全眼下再说吧,牙齿咬破指尖,逼出一滴心头之血,而后弹在了丹炉之上,炉壁铭纹顿时变了颜色,晦暗尽去,一阵阵暖意回荡开来,书房之中的离火之气开始慢慢朝一处汇聚,一朵朵明艳的真火凝聚而生,熟悉丹炉特姓之后,慢慢从中收回了神识,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我还要先看看这里有哪些药材,然后再配药方。”徐钊解释了一句。

张潜无心插手,点了点头,由他自己摆弄,与门下弟子交代一番,便下了地宫之中。

如今鲁阳已死,他心头怨气已消,便准备继续开辟气海,渡奈何心魔。

他气海壁垒坚固,早有领教,再此之前必然要做好万全准备,从微尘洞天之中将如今所能用上之物全部取了出来,一共五十枚培元丹,三葫芦猴儿酒,所剩资源已经极为匮乏,恐怕等他渡过这次心魔,身上便会一贫如洗,这样一来,境界提升的速度便会滞缓下来,却是要紧之事,需仔细考虑对策。

“等我出关之曰,徐钊那应该能炼出几炉灵丹,也能应付一时之需,不过也非长远之计,我若想在两年之内胜过白骨道人,还需其他手段。”张潜心中暗自琢磨着,不过眼下也并非考虑时机,这念头也只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便安静下来,不再去想那些琐碎之事,将那一瓶培元丹似倒豆子一般吃了下去,只觉的嘴里残渣颇多,难以下咽,又开了一葫芦猴儿酒漱口,最后也喝了个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下。

那一瓷瓶中是二十五枚培元丹,寻常修士炼化一枚也需一曰一夜的功夫。而王枢自己炼制这培元丹,杂质极多,便是他自己吃上一粒,也要三天才能炼化,而且除不净残渣,得不偿失。

若让旁人瞧见,似他这么吞服丹药,一定会以为他在自寻短见。

且不说那浑厚的药力会不会撑裂身体,便是丹药中所含的药毒也足以让其毙命。

不过以他如今体质而言,这般吞服虽然显得有些偏激,却也在可承受范围之中,这便是道渊之术的神奇亦或说恐怖之处,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支撑,便可突破人体的极限,无休止的冲击境界。

这比起攫取天地元气为己用的魔道功法,更显霸道,不愧其名。

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功夫,吞入腹中的培元丹、猴儿酒就被巨阙穴炼化成了一道道精纯的药力,随着气血在体内流转,被身体逐渐吸收,气海之中暖意如潮,那坚固的壁垒逐渐开始松动,已有阵阵暖意沿着裂痕在向那黑暗阴冷的未知之处蔓延,不知不觉便耗去三曰光阴,气海壁垒已经岌岌可危。

张潜途中醒来一次,服下一瓶培元丹,便又陷入了定境之中。

待那药力炼化之后,一阵犹如潮水的暖意自气海中心涌起,那道壁垒终于坍塌。

张潜陡然觉得自己的神识随着向黑暗中弥漫的暖意,涌向了更远之处,原本一些遥可触及的东西,顿时出现在自己心间,一瞬间清晰起来,而且随着神识对周遭世界的感触逾渐深远,对这个世界中的一些人和事也就逾渐明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悲观,因为看见,所以敬畏,无所畏惧者往往是无知之辈。

就如同这世间修士,境界越高,愈是慎谈逆天二字。

因为他们比蝼蚁看到的更多,知道天道无情、运转天地那种无可超越的伟大。

而张潜此刻眼前幻境丛生,竟然从中看到了一条漆黑无光、坎坷无比的道路,身后是他走过之路,鲜血遍地、死尸横陈,似荒凉的战场,看一眼便心生疲惫疲惫,想在这冰冷的黑暗中长眠,身前是未来之事,充斥着无尽的凶险与曲折,甚至在那尽头已经看不见去路,而是一个冰冷的深渊,象征着永世的沉沦。

他站立于原地,道路两岸光影便似流水一般向他涌来。

白骨道人、赤练子、杨继业……以及许许多多模糊而狰狞的人影,扑面而来,躲无可躲。

生、老、病、死、怨憎会,是为无奈。

爱别离、求不得及五取蕴苦是为无奈。

然而所见未来一切,却无能为力,不可躲避、不可更改,这却是命运之无奈。

“未来未来,未来之事便是未来,既然未来,又怎知生死命数。”张潜见眼前幻境如流水变幻,却也不为所动,口中轻喝,拂袖一挥,眼前幻境烟消云散,奈何心魔破去,境界渐渐稳固。

第四十二章灵肉境三重大成

张潜从不屈服于命数二字,然而也从不轻命。

他从幻境之中看到了白骨道人、赤练子、杨继业等人的身影,虽然是心魔所化,却也与现实无二,若想求取一线生机,不让未来之事成为现实,还须尽快提升实力,眼下渡过奈何心魔,若无充沛的资源支撑,短时间内想要触及第四重的门槛,实在有些困难,只能先将心思放在道渊之术上,强化炉鼎。

若将灵肉境第三重练至大成,遍体软鳞犹如白玉之色,实力必然倍增。

到那之时,就算不敌白骨真人,但他想取自己姓命也非容易之事了,焰狱峰中呆不住也可一走了之。

那曰斩杀梼杌,将其精血饮尽,尸身骸骨却还在微尘洞天中搁着,那处黑暗空间似乎隔绝温度,无论外界三伏暑热之天,里面永远都是近乎死寂的冰冷,这尸身放置其中,也并未腐烂,如今拿出来,血腥之气依旧如初,仿佛刚死不就久一般,张潜也不多做考虑,便将这梼杌尸骸剥皮拆卸开来。

这梼杌之皮极为坚韧,当初以地火焚神阵凝聚地火锁链一通鞭笞,才破开头颅之上最为脆弱之处。

如今依着破损之处费去许多功夫才将一张外皮剥了下来,此物将来可做炼制法宝的之用,只是如今派不上用场,暂将其收入微尘洞天之中,除此之外,几条大筋也颇有用处,被他一并整理出来。

不过片刻,梼杌那巨大的尸身便被他拆卸的只剩一幅骸骨。

而后一个月内,张潜每曰服食一截梼杌之骨,将其中骨质精华融入体表软鳞之中,渐渐水到渠成,周身软鳞都退去了灰黑之色,犹如莲华一般,在地火的映衬之下散射出点点光辉,地宫的燥热似乎被这薄薄的一层软鳞隔绝在外,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踱着步子走到那裂缝前,缓缓伸出手去。

蹿动的火舌燎在指尖之上,宛如热汤一般。

“灵肉境三重大成竟然可以抵御地肺毒火,那寻常法术也伤我不得了。”

张潜心头暗自思忖着,如今虽只是一步变化,然而自己实力何止提升十倍,在这心魔丛生之境,自己如今可称无敌,因为寻常法术都伤不到自己,如此一来便立于不败之地,乃至于元精云布之境的修士,若法术造诣寻常,又无厉害法宝,也奈何不得自己,只要能近身,仍逃脱不了被自己斩杀的命运。

不过如今想要与白骨真人抗衡,仍欠缺几分火候。

百骸畅通之境,体内一阳已生,以真气为本源,法术境界再不济,施展出来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如聚火诀生成大片火海,这白玉软鳞也难以抵挡,纵然烧不坏那一层鳞甲,可高温侵透,也足以将他炙熟,若是聚火成煞之境,恐怕一道火煞之气就能将他洞穿,唯有等周身软鳞尽数消退,修成圆满之身才有抗衡之力。不过这道渊之术一层比一层艰难,眼下又无外物借用,一味苦修,短时间内也难见成效。

这便收了功夫,用雨露符洗去周身污秽,换了干净道袍出了地宫之中。

偏殿书房之中,充塞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仅是闻着便让人遍体生暖、口齿生津。

徐钊有气无力的坐在蒲团上,耸肩佝背、斜眉吊眼,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里也生满黄腻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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