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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福兮-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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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刚滑过五点,桌上的电话就如恶魔般响起。我心中一阵腹诽,准是那个韩老头,总在下班的时候以种种借口加班,眼看好好的一个周末就要泡汤。只是我虽远离庙堂已久,但也混迹江湖甚长。是个身经百战的大金刚,深知红军敌进我退之战略精华。不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可那又能怎样!我端坐高楼万丈,对着天空打*飞*机。我恶毒地想,小样,咱俩一起打吧,大不了来个掩耳盗铃的戏法。

    只是对方明显是个打持久战的老将。恶魔般的铃声已经演变成追魂的午夜凶铃。难道韩老头是现实中的贞子。我一直秉承最好不做,但求无过。如若要做,不如混过。真的做错,立马认错的原则,在他手下本本分分死守一方。

    真是道尽心酸不如一声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场“有意”赛,我作为裁判,把对方的点球扑下,很不情愿地拿起了电话。

    “江米,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很不客气地指责。原来是乔以婉,不免有绝处逢生的窃喜,看来资本家也要过周末。

    乔以婉不等我开口已然叫嚣:“还不下班,这都几点了!我在麻辣烫等你。快饿死了。”

    我不禁有些错愕,自己好像不记得和她有约。

    乔以婉见我不说话,愤然道:“你欠我一顿,你别想赖。你那一诈胡,破了我的清一色。好歹给你赔罪机会。你还磨蹭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无奈的挠挠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自己找骂。看来今天又是不眠夜。

    搬来这个新洲市有两年了,找了一个不死不活的工作。机缘巧合认识了税务所的乔以婉。说起税务所的乔以婉,在我们公司颇为有名。凡是有志青年,都是眼带希冀,美人啊,一顾倾城,再顾也倾城。只是人不如名,我愣没看出乔以婉身上一个婉字。乔以婉也不无惋惜的说,太辜负这个名字,太对不起父母了。每每此时,我总是安慰,人总是要有志向,她父母有这个志向总是好的。只是人生轨迹不由自己掌握,要不然人人都是上帝了。

    在新洲市芦南区芳荷街道的江湖里,我和乔以婉久负盛名,是固若金汤的铁人二人组,我们虽热衷于墙内互掐,但并不妨碍我们对外胡搞。两人志趣相投,颇似相见恨晚的神仙眷侣,一起干尽仇富羡富的勾当。乔以婉平生最大爱好就是买衣服,打扮。最恨的是钱到用时方恨少。而我平生最大爱好就是逛街不花钱。最恨的是人还没死钱没了。每每乔以婉满载而归,我两手空空的时候,彼此的人生观得到极大满足。有道是,世上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

    出了公司,正好是下班高峰。好不容易来了辆45路,凭着最后那点中饭,挤了上去。到了目的地,倒有点劫后余生的零乱。我边整理衣服,边往大堂里走。不远处乔以婉已然端坐,颇为自觉得叫了一桌菜。我十分不满,说道:“你倒真客气啊。”

    乔以婉一头新式卷,一身紫衣衬托着姣好身材,映得满室生辉。乔以婉美目斜睨,娇嗔道:“你懂不懂主随客便,先来后到。你既然执着的要用公车月票,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我一时气短,你是客吗,明明是个劫匪。都怪自己眼花,手抖,诈了胡,不然纵然是明查秋毫的乔以婉又如何能破自己的铁布衫。

    乔以婉到底享乐之人,点的几个菜还颇对我胃口。本是不情不愿的请客,看在美色美味面前,也就轻易的屈服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以婉开始了百年不变的话题。她一直致力于对我的再教育计划,经常给我灌输名牌理念。可这年头不就好,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吗。你背个真的1V,都不好用意思出门。我经常揶揄她,那么喜欢名牌,应该买个集李宁,班尼路,邦威,三鹿等标志于一身的大包,背在身上。到时不出名都不行。

    “我这身还不错吧,花了我一个月的饷银呢。”

    “嗯,是还不错。”我应承道,手下不忘奋战到底。“只是你一个国家干部,工作特殊,整天穿得花枝招展,容易让人有机可乘,那就影响国家形象了。”让一个爱好美好生活的人生生局限在灰色制服秀里,颇有怀才不遇的无奈,所以每每下班乔以婉总是迫不及待的换下一身灰色制服,义无反顾地投入潮流里。

    乔以婉不以为意:“我好歹花了不少银子,总应该让我有释放的渠道。要不然消化不良。”乔以婉果然是国之栋梁,穿衣服和消化很难连在一起的东西,她居然能够四两拨千斤,实在是社稷之福。

    为了进一步的释放,乔以婉决定请我一起去金碧辉煌唱歌。我欣然同意。反正花别人的钱,决不手软。两个人从大堂走过,迎来不少注目礼。乔以婉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走的从容不迫。我也是久经沙场,处变不惊。这样的淡定一直保持到我们转过大堂的楼梯。眼见乔以婉往楼梯上望了一眼,反常的显露了一丝局促。顺着她的眼神,我不意外的看到两位才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纵然是大美女也有被震撼的时候,我很厚道的朝乔以婉笑笑。乔以婉的春天是来得是迟还是早?

    “大嫂?!”说话的人隐含一丝诧异。只是叫得我和乔以婉颇为动容。难道我们有这样老?



………【2】………

    “大嫂,原来你在这里啊!”丰神俊朗,温润公子从楼梯走下,朝我走来。

    桃花眼!只叫一眼我就认出面前这人,叶容轩。

    猛然间,我有逃跑的冲动,好死不死怎会碰到他。可叹世界很大,只是自己的眼界太小。

    乔以婉颇为吃惊的看着我,但转而却望向另一位才俊,浓眉大眼,魁梧身材。只是微蹙着眉,狠狠盯着乔以婉,四目相交,生生在空中打出万丈光芒。

    我有些反映不过来,战争仿佛一触即。我想我得说点什么。憋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表现最正常的就属叶容轩,满脸久别重逢后的欢喜。

    “大嫂,好巧啊。”叶容轩有些雀跃的说道。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讪讪道。其实更想说的是相逢何必曾相识。

    “楼震,你居然跟踪我!”身边的乔以婉明显已经恢复常态,不过有些气急败坏。

    这个楼震已然濒临火山爆,“乔以婉你不要无理取闹。”

    故事开始向琼瑶剧的方向展。

    “你太无耻,太变态,不可理喻!”

    “你不无耻,你不变态,你可理喻!”

    我默默念着台词。可惜俺不是导演;最多是个群众演员。

    乔以婉以迅雷不及的度,一跺脚,飘然而去。楼震也疾步跟上。

    这完全脱离我的剧本,我望着远去的身影,良久才现,原来自己被人甩了。还是个和我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大嫂,原来你搬到新洲了。太好了。”一个别扭苍蝇还在挥能量。

    我稳了稳神,暗叫,淡定淡定。

    “叶容轩欢迎你来新洲。早点休息吧。”转身就走。

    “大嫂,你这是干嘛。我们好久没见了,要不聊聊?”

    聊个屁。我暗想,不过还是淡淡的抬眼看着他,“我这人其实不好聊天,你找别人吧。还有我和叶容宽已经离婚两年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嫂了。”说完,抬脚走出大堂,叫了辆出租,奔驰而去。

    到了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隐隐有一丝不安。左思右想,很快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原则性错误。原本只要1块钱的路,我竟然花了12快钱打车。正是大意失荆州啊。

    我有些痛不欲生,冲动是魔鬼。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错误,现究其根源是今天被乔以婉当面放了鸽子。于是拿过手机拨了过去。只是对方一直没有人接,让我很失望。



………【3】………

    打了几个电话给乔以婉,未果。我不无聊赖的看了电视,我这个人就好看韩剧什么的,会在蓝色生死恋中,痛苦流涕,进而长时间的恍惚。乔以婉说的好,你就是重感情。

    我很重感情。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叶容宽在离婚时,曾冷冰冰地说:“江米,你到底有没有心?”

    叶容宽的话总是一语中的。只是每次都有事后诸葛亮的味道。我不以为然居多。假如世界上有上帝的话,那我想叶容宽一定是他的使者。因为他总是丝毫不差的控制自己的人生轨迹,连带我的人生也一起掌控。我也欣然接受。只是叶容宽到底还是人类,也有漏算的时候,我和他的离婚就是他人生当中的最大失误。不过如果真的要追究到底的话,责任也在我。毕竟离婚是我提的。

    我只记得在彼此都放弃争吵时,我萧索地坐在地上,等着叶容宽一脸疲惫地走进客厅。我平静地说:“叶容宽,我们到此为止吧。我花了很大力气要跟上你的步伐,只是那样太累,很累。我放弃了。”

    叶容宽如往常般一言不,只是越过我,走入卧房。第二天,我就和他离了婚。我握着手中的绿本子,脸色苍白,跟着他走了出来。阳光刺眼得让我觉得不真实。恍惚间,秘书已经把叶容宽的车子开过来。他转身朝我望了望。我局促地说,“你忙,我坐地铁就可以了。”他不动声色,我也不好多说。最后他才冷冰冰地说:“江米,你到底有没有心?”然后绝尘而去。

    我也时常问自己,只是问题太广泛,难以一时找到答案。和叶容宽一路走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与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只是在他提要求时,我会不知所措。其实我何尝不想做好,但往往事与愿违。渐渐他工作量多了,不太管了,我也没了斗志。等现的时候,只知道原来和他好好交流都是奢望了。他作报告,主持会议,加起来的时间比我呆在一起的时间都长。而往往都是我睡着了,他才回家。而一早又赶赴某个地方。我只能从另一半有些零乱的床铺才能判断他昨天回家了没。其实并不是看不到他,打开电视,往往新闻里出现政府的工作会议,总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衣冠楚楚,气定神闲的言。一开始,自己觉得好笑,回家还和他开玩笑,说是今天看到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小样,看你装得还挺像的。他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久而久之,连我都接受其实电视里的叶容宽就是他真实的一面。太无趣了。

    有时闲来无事,上网看到大虾撰写的夫妻之道。参考一下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范畴。在我和叶容宽拉锯战中,只是我一人挥舞大旗。我也天真地给他做些什么爱心早餐。也曾精心设计过二人烛光晚餐。而叶容宽如同看戏般,临了连个喝彩都欠奉。泰坦尼克号撞到冰山也只不过如此。当你满腔热情,终于付之东流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绝望了。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到底是在错误的时间碰到错误的人,还是在对的时间碰到错误的人。在我沉淀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后,我睿智地现和叶容宽不对盘,有可能是风水不对。其实这是一个很严谨的问题,BBc曾请过一位学者,研究过地理和人的关系,很有说教性。所以我本着尊重科学的态度,告别这个让我奉献了七年时光的城市,来到新洲。



………【4】………

    第二天是周六,乔以婉一反常态,在12点以后才给我回了电话。而我因为一夜自省耽误了时间,正睡得天昏地暗。完全忘了我俩的周末固定节目。只是这次乔以婉居然对逛街这么重要的事情只字未提,让我嗅出一丝不寻常。

    “江米你起来吧?起来就一起六岛咖啡吧,好不好?”乔以婉居然没有用祈使句,用的是反意疑问句。走得还是婉约派。

    她的建议立刻勾起我昨天痛失十一块的惨状,我想都没想,就用否定句了。

    “别,别,你到我这里来好了,我有现成的好咖啡。”

    乔以婉同意了。关键是我这里确实有好咖啡,绝对的白领新宠nespresso。这个最近由乔治。布鲁尼作的广告品牌,已经成为时尚。乔以婉在我这里很少有肯的东西。nespresso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而我的这套倒是刚结婚的时候,由叶容轩送的。叶容轩这个钻石级新贵,经常追求一些不着调的东西。比如什么红酒,马术,潜水。在我看来还不如女儿红,跑步,爬山来的实在。所以他昨天要和我聊天,实在太不识实务了。

    当叶容轩一脸得色把一套nespresso摆我面前时,我是无比的失望。他好歹也纵横商场数载,难道就不知道钞票的重要性。倒是叶容宽欣然笑纳。之后我和叶容宽去瑞士旅游时,在街头经过这个品牌的专卖店,领略了一下它的特色。就是如何能把咖啡摆成彩虹的模样,价格提升到让人觉得喝它和喝钞票一样。到底是个牌子货,专卖店的服务甚好,里面可以免费品尝,还有小点心和巧克力吃。当叶容宽精心选购了咖啡后,我已经成功且免费的享用了无数块巧克力和无数杯咖啡了。真是不枉此行啊。

    我匆忙起床,下楼到豆浆店买了烧饼油条和豆腐脑。回到家,乔以婉已在客厅等我。看我提着塑料袋,很鄙夷地说:“你不是请我喝咖啡吗?怎么买这些个俗物?”

    “哦,那是给我的。”我说完,就很熟练的拿了颗咖啡胶囊,放入咖啡机。立时一杯香浓的好咖啡就好了。

    乔以婉茗着咖啡,一脸惬意。我翻开塑料袋,喝了口豆腐脑,咬了口大饼裹油条,满嘴葱香。在这个双休日的午后,人生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5】………

    乔以婉似乎没打算交待她昨晚的战况。我也本分地不提。因为那样自己的牺牲会更大。要她交待艳遇实属平常,而要我赔上自己复杂婚史,就有一点难堪了。所以她不提,我就当过去不存在,直接忽略。

    墨菲定律说的好,事情总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展。乔以婉在一段深思熟虑之后开了口。

    “你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是别人的大嫂。”直击问题关键。

    “可能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吧。”

    之前我大约和乔以婉提过自己的复杂婚史。乔以婉闻言愤愤不平,觉得自己还在围城外挣扎物色佳婿。我已经迅的跳入,并且提前刑满释放。况且她才25岁,还是个大美女。不过她还算体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语重心长,你还年轻,也才27,你不提没人知道你是离异的。要去装net,难度大了些,装个熟女还是手到擒来的。

    我想也是,自己只不过是机器负荷运载,归了零。好歹还可以重启。围城之于我,并没有猛于虎的感觉。进进出出,才几块钱的问题。红红绿绿的,颇有圣诞节的喜气。离了婚,却没有一般离异女人的辛酸,倒仍是一副待字闺中的期盼。这样想来,自己的确是没有心的。

    乔以婉明显对我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楼震是个踩不死的小强,以后见到你不用客气的。”

    楼震是小强,这个论点太狗血了。不过以乔以婉公务员的身份,做出这样的评论,很符合政协提案的品味,中国能雄踞世界东方到底是实力说的话。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又各自心怀鬼胎。对历史问题都规避了。

    乔以婉很务实,不会放过一个美男,转而讨论叶容轩成为金龟婿的问题。而我倒是觉得要圈养叶容轩难度太大。叶容轩作为成功的商人,显然追求收益最大化。所以要他放弃森林是不可能的任务。

    在我百般阻挠下,乔以婉只能扼腕叹息。不过输阵不输人。

    乔以婉恶狠狠地说:“他不就是你的前小叔吗,难道你离了婚连带他也一起讨厌吗?”

    我确实不怎么待见叶容轩,不过和离婚是没有关系的。但一时词穷,不知如何说起。

    乔以婉接着说:“不过瞧你前小叔的长相,也算才俊。可以想象你前夫条件应该也不差。他不要你也是很正常的!”

    我听罢立刻反驳;“是我提出离婚的!”

    乔以婉满脸不屑:“你还好意思说,借刀杀人懂不懂。以你的道行,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名侦探柯南说的好,真相只有一个。我活得潇洒,是因为我以为我知道真相。而如今被人一语道破,的确难堪。乔以婉果然心思缜密,没见过叶容宽,就能推算如此精准,实在让我望洋兴叹。看到叶容宽和乔以婉之流,不难看出近年公务员队伍素质的确提高不少。

    在乔以婉的打击下,我同意给她和叶容轩牵线。只不过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太劳民伤财。而且我们也忘了问题实质,楼小强和叶容轩是为何走在一起的。



………【6】………

    楼小强和叶容轩果然交情匪浅。在我还在琢磨如何搭桥时,两位才俊又和我见面了。

    星期二,韩老头,我所属的营销部门领导,十分高兴地宣布我们终于有机会参与一下本市最大度假村的招标项目。我们公司主要经营卫浴器材,而我们部门主要负责马桶销售。听到新洲的度假村可能会用我们的马桶,所有工作人员都无比振奋,那可是近千个马桶啊。韩老头当其冲,其实以他来看,马桶这个关系国计民生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只是目前新洲各家各户基本只需要一到两个马桶,如果这个平均数能提高到三到四个,那么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韩老头的蓝图得到同事们的极力推崇。而我听后倒是有点迷惑,所以不耻下问地问了坐在我身边的小张。小张明显觉得我这个问题太幼稚了,不过看在我是新人的份上,替我解惑。现在不都流行包二奶吗。你说连老婆都能娶几个,那么多用几个马桶当然是众望所归。小张不去考公务员实在太可惜了,因为他满脸青春痘都能闪着智慧的光芒。

    而韩老头比小张看得更深远,他的目标是如果马桶都可以一次性的就好了。只是这个课题对技术要求太高,所以目前还没有大学愿意和我们合作。不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技术攻坚项目,成为国家星火计划的一部分。

    韩老头点了部门里几个销售骨干,让他们晚上务必参加度假村的推广会。当他眼光扫过我时,顿了顿,终于还是勉强地说了句,“小江,你也去见识一下。”

    我顿时有了天终降大任于我的豪迈,这么多年的伏蜇,终于可以破茧了。我心情激动得难以言喻,一直亢奋得下了班。回到家,我翻出了珍藏多年的衣物。从冬装一直试到夏装。鉴于室外温度高达37度,我踌躇半天,终于决定套上那套阿曼尼连衣裙。

    好在平时生活规律,三年前的裙子除了皱了点,还很合身。看到镜中摇曳生辉的自己,我倒是感慨万千。那是我和叶容宽冷战之前一起买的。是为了参加叶容轩棋下个楼盘落成典礼。不过参加完典礼,我自信的小宇宙就被激得灰飞烟灭。原来气质这种东西岂是穿几件高档服装能够体现的。望着满场衣鬓香影,优雅谈吐,我不知所措。只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作为老板的嫂嫂,我凭着这点认知强撑到最后。如今又让我重出江湖,我不禁担心自己是否又要归零了。



………【7】………

    楼小强和叶容轩联袂出场,让我对绝代双骄有了现代版的体会。楼小强不是所谓的小强,而是这个度假村的承建商。我被此惊得有些心肝乱穿,原来上层人物也可以如此亲民,我一夜之间能在麻辣烫遇到两个,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莫非我会成为本年度最狗血的市民。我抑制不住地畅想,差不多想跑去乔以婉那里诉诉衷肠,以至于司仪热情洋溢的介绍完后,还没有弄清楚叶容轩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这样也不能阻止我对叶容轩的态度,因为我知道像他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如果见到我,一定会苍蝇叮蛋缝般执着。所以我一直在外围打着游击战,两位双骄被众星捧月,局势明显对我方有利。

    但是我显然不是无间道顶级玩家,在我执着于满桌海鲜疏于防范时,叶容轩终于凑了上来。

    “江米,你说这个缘分来了真是挡不住啊。”他一语惊人,身边的同事一时错愕。

    而楼小强一定不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他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江小姐,小婉经常提起你,平时多亏你照顾。”

    我很诧异,难道我和楼小强很熟吗,还有那个小婉是乔以婉吗。

    叶容轩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重出江湖第一战果然难嚼。我假装沉着,慢慢吞下口里的三文鱼,实际上是拖延时间思考。想了半天,我决定跟着感觉走。

    “哪里,我和小婉互相帮助,我们是和谐的二人组。”

    我紧握楼小强,十分热忱的回应。楼小强有一丝惊讶,不过马上很上道的和我寒暄。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交换了意见,一派和平盛事。剩得叶容轩在一边别扭。

    不过楼小强太忙很快被司仪唤走了。乘这间隙,韩老头已经凑到我的身边,拉拉我的衣角,低声和我说;“江米,你太低调了,原来和他们那么熟。你要稳住,机不可失啊。一千个马桶,囊中之物。你马上就是大功臣。”我刚想解释,现旁边的小张,一脸期盼的神色,也就欲言又止了。其实我想他更想说的是,你自求多福吧。

    争强好胜的心理马上战胜了国仇家恨。我把目光投向了叶容轩。

    “叶先生,我代表亨洁公司销售三部,欢迎您来新洲。不知道方不方便向您介绍我公司的产品。”说完,用恩威并施的眼光望着他。

    叶容轩的桃花眼闪着璀璨光芒,笑答:“怎么会不方便,要不我们去贵宾室好好聊聊。”

    我感激不尽。只是斜眼看到身边众人目光诡异,傻子都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想象极限级场景。我后知后觉,现在反悔也太晚了一些。只能硬着头皮和他离去。我在想叶容轩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吧。况且也有背伦常。



………【8】………

    到了贵宾室,我精疲力竭瘫坐在沙上。叶容轩一脸戏谑:“大嫂,行啊,干起销售了。我就和大哥说,你伶牙俐齿跑去制图,实在太大材小用了。如今你终于改邪归正了。我看好你哦!”

    对付叶容轩这种人,就是要争锋相对。

    “你管的真宽。我一向秉公执法,你不愿意买我们的产品,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我要提醒你,我和你现在没有一丝瓜葛。你不用大嫂大嫂叫得和真的一样。累不累。”

    叶容轩哭笑不得,不过并没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他斜靠着沙,细细打量着我,不无惋惜地说:“你有什么好,大哥非要小心翼翼护你七年。江米知恩就要图报。不知好歹,你是头一名。”这才是真正的叶容轩,自负,目空一切,轻描淡写就可以把人伤得遍体鳞伤。对我和叶容宽的离婚,他是乐见其成,最幸灾乐祸的一个。

    我气极,反口说:“我和叶容宽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说完,也意识到其实自己今天来好像是在自取其辱。就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离了叶家,你什么都不是。”叶容轩仍不依不饶。只是轻轻一句,就如同万箭攻心。我有一刻窒息,强忍着泪,拂袖而去,尽管我穿的是无袖连衣裙。

    我脱了高跟鞋,一个人赤脚走在路上,漫无边际。的确,真相只有一个,就是叶容宽不要我了,早在自己绝望之前。无论曾经如何百般呵护,锦衣玉食,繁华似锦,一旦被打成原形,就只有独自话凄凉。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可怜我平地里遭此贫困;惜把昨日误作了今朝。”(此段摘自叶广苓的《谁翻乐府凄凉篇》中《锁麟囊》的选段)

    叶容宽和叶容轩说的对,因为我没有心,所以不知好歹。从18岁遇到25岁的叶容宽,我的世界里就是只有一个他。那时的岁月如阳光般明媚,时光如皓月般轻盈,日子如青山流水般清澈,叫我肆意挥霍。只是叶容宽不是取之不尽的油田。分开两年,我竟然没有一次见过他,就连每日新闻里也是不见了踪迹。只要叶容宽没有刻意,我和他见面的机率近乎于零。所以他就像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

    而在新洲的日子里,我不曾像今天般思念过他,就连梦里也没有。自己都觉得奇怪。



………【9】………

    叶容轩回到晋阳市,已近中秋。

    叶母的电话倒比平日来得勤快。无非是十五团聚。叶母一向注重这些个节日,一丝都不马虎,早早就让吴妈准备,所以晚餐丰盛无比。

    叶容轩早早回到父母家。还没进门就听见蓝胜雅淡雅的声音。原来叶母还请了蓝家的二小姐。叶蓝两家是世交,之前叶母一直极力撮合叶容宽和蓝胜雅。只是叶容宽认定了江米,不愿妥协,只能作罢。到如今,旧事重提,女方欣悦,而叶容宽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不过叶母赵允芝这次倒是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叶容轩对蓝胜雅的印象不好不坏,事实上他觉得以自家的状况和蓝胜雅倒是相配。而江米纯属异类。所以他一直不明白叶容宽到底是入了何魔障,对江米情深意重。也不过中人之姿,说话还颠三倒四,做事更莽莽撞撞,简直一无是处。叶容宽冷静自持都能上演一场闹剧。对,闹剧,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这场婚姻。到如今,大哥情伤,远赴西部支边,到数月之前才回来。虽然辛苦了些,但毕竟得到了一笔政治生涯中很大的财富。没有意外,叶容宽就会是晋阳市新任的市长。

    入了门,叶容轩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大哥也已经回来。而蓝胜雅正和父亲叶仲修对弈。叶父刚从外省高位退下,如今赋闲在家,原先没有机会的消遣也慢慢拿起,乐此不疲。叶容宽面带微笑,在一旁观战。

    叶容轩故意打趣,说道:“爸,他们两个斗你一个,胜之不武啊。”

    叶仲修抬抬老花镜,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哥才不会。”

    棋下了大半,胜负已定。叶母赵允芝已经催促要吃饭。

    叶仲修感慨道:“胜雅棋艺越来越好了,我不服不行啊。”

    蓝胜雅倒是淡笑:“哪里,那是叶伯伯让我呀。”

    大家高高兴兴走向餐厅。饭桌上照例是叶仲修评论天下,几个年轻人洗耳恭听。叶容轩不时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很尽兴。

    之后,叶母就催着叶容宽送蓝胜雅回去。望着一对璧人远去,叶母心满意足。转头和叶仲修说:“容宽都34了,我真盼着他们早点结婚。我也好帮着带孩子。”又转脸和叶容轩说,“你也快点,早些定下来。”

    叶容轩一见,知道又要老生常谈,马上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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