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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烛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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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烛早都吃好了,为了等她,才勉强喝着小镇的桂花酿来拖延时间。他的目光游离,打量四方的动静。虽然尚书府的人没有追来,但情况似乎并没有那样简单,他隐约闻到另一种阴谋的味道。   
一低头,恰瞥见玄龄手背上的淤痕,印有两排清晰的齿啮,深陷入骨,尤其是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就更加触目惊心。   
“你的手怎么了?〃嘴巴不听使唤,他脱口问道。   
玄龄噎得猛咳,小脸通红,灿若朝霞。   
风烛无奈地叹一口气,倒杯水给她,闷斥道:“笨!〃   
玄龄喝下水,轻拍胸口,半天才缓过劲头,她讪讪一笑,“我本来就是不大聪明的。”见他仍瞅着她的手,胳膊急急藏到桌下。   
风烛冷哼道:“你若是饿了,也不必瞒着我啃手,倒像是我有意虐待你似的。”   
敢情,他以为是她饿昏头了才去啃自己的手来望梅止渴?   
玄龄勾起一抹苦笑,慢吞吞地回答:“我知道了。”   
“吃饱没有?〃他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饱了。”她柔顺地点头。   
“真的?那一会儿赶路的时候可别喊饿!〃他招来小老板,付清饭钱,又打包几个饼子备用。   
临走出门的时候,他猛一顿步,后面的玄龄差点撞到那高大的虎背上,不由得一阵心悸。   
“出……出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以为追兵又到。尽管风烛没有解释有关此次大逃亡的原因,但根据前后发生的事情来推断,定是他们在赴尚书宴的时候发生问题。   
他扭过头,从袖筒里取出一块玉珏,“拿好!〃   
“咦,这不是——”她当时给花凋的“见面礼”怎么会落到风烛的手中?   
“你自家的信物随便丢给别人?〃他眯着眼眸,犀利地问。   
洞庭湖的君山岛的岛主君万浪,手下子弟何止百千,当然不能没有印信来统一管辖。“舆玉”即是一块完整的荆山玉石,珍贵可比千百年前的和氏璧。舆玉被分三块珏,君万浪一块,君玄龄一块,君玄佩一块。对世人来说,求之不得。虽说,君玄龄和君玄佩姐妹身上的玉珏未经雕琢,不能当君万浪的令珏用,但若落入他人之手,势必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我……是我糊涂。”当时为找到风烛,她急得乱了方寸,哪有心思想那些?事后虽有后悔,但也不好意思找花凋要;再者,花凋并非陌生人,好歹是风烛的同僚,所以她就没放心上。反正,这块舆珏在不在她身边都一样没用。   
“头脑简单。”他把舆珏还给她。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岂不是便宜了花凋那臭小子?〃以后见到他,给我离远点!〃六扇门里没有一盏省油灯,他们虽然不清楚彼此身世,但其来头肯定不小!兄弟情谊归兄弟情谊,然而,绝不许把玄龄以及君山岛牵扯进来!   
玄龄“哦”的应了一声,自觉理亏,不再吭气。   
“上路吧!〃他拉着玄龄的小手来到火龙驹旁,弯腰把她送上马背后也翻身上鞍。   
“驾——”马嘶嘶,扬蹄狂奔。   
第六章   
蜿蜒山道。   
三双眼睛彼此互觑,气氛凝重。   
风烛瞪着黑眸,粗哑的嗓门再次质问:“你把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玄龄咽口口水,一拉身旁可怜兮兮的少女,说道:“你能帮她打跑那些贼人,为什么就不同意带她同行?〃   
“女人!你给我过来!〃他大掌一伸,拎她到自个儿身边,怒火攻心道:”你以为我们现在干吗?携手天涯,云游四海?我带你一个权且照应,你还要我瞻前顾后?〃   
“但是,她的家人被杀你也看到了。咱们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吧!至少,你我带她出山,咱们再分道扬镳也不迟啊。”玄龄不忍心见一个与她年级相仿的女孩惨遭横祸。   
“不行!〃他拒绝得干干脆脆,斩钉截铁。救人是义不容辞,但拔刀相助也有底限。陌生人,底细都不清楚,怎能带到身边?   
“当真不肯?〃   
“不行!”口吻不松。   
玄龄犟上了,往后一退,“你不带上她,我也不走了。”   
“你——”风烛气得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少女一咬嘴唇,忍着眼泪,说道:“姑娘,命由天定,是生是死全不由人掌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若为了小女子而使得两位不便,那就太不值得了。爹娘已死,我纵然活着也无从依靠。”   
“谁说你无从依靠?〃玄龄幽然道:”无处为家,处处即家。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未免太过悲观。“   
风烛剑眉倒竖,“好!你要做好人,自己去做,我懒得去管!〃他一再忍让,她却越来越不讲理,存心要把他气死!用力一扯火龙驹的的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远去。   
“大爷——大爷——”少女跑着叫喊,马上人却无动于衷。她为难地扭过头看玄龄,“姑娘,你何必啊?〃   
玄龄淡淡一笑,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坪坐下,“没事儿,他是走不远的,一会儿就会回来。”   
“真的?〃少女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果然,不消半盏茶的功夫,一人一骑卷土重归。马鞍上的风烛居高临下,然而,他虬髯的面孔下找不到一丝想象中的盛气凌人,有的,仅是淡淡的无奈。   
“你算定我会回来!〃   
看到他,玄龄唇边也溢出淡淡的苦笑,“因为是你——”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今日偏执的苦衷。   
“你叫什么?〃风烛一挥马鞭,蓦然问向少女。   
少女急忙行礼,“大爷,小女子姓苗,爹娘唤‘奉月’ 。 〃   
“苗奉月。”风烛沉思,“倒是中原少见的姓氏,你祖籍何处?〃   
“小女子祖籍临近南蛮边陲。”苗奉月凄伤地嘤嘤啜泣,“只因南蛮连年灾荒,所以举家北迁。没想……没想会碰到强匪,爹娘和家人惨遭杀害……”   
玄龄叹口气,“天灾人祸偏都被你遇上了,却也是个苦命的人。”   
“小女子蒙受大恩,愿意给小姐和大爷做牛做马。”苗奉月“扑通”一声跪下。   
玄龄拉她起来,目光瞅着风烛,无言询问。   
风烛没回答,只是望望天空,自言自语:“再往前赶一段日子就是北少林,最好尽快赶到。”他得顺路探望不啻大师,打听一下那几个人的消息。   
虽不解他们回洞庭的中途前去北少林的目的,可风烛没拒绝就是默认了奉月的同行!   
少林?   
玄龄嫣然一笑,心里顿时有了新的决定。     
北少林和南少林并为武林泰山北斗。   
不啻大师是当今少林的掌门,亦是北少林住持,慈悲为怀,德高望重。他得知风烛一行三人到来时,亲自来迎接。   
“阿弥陀佛。”不啻大师双掌合十,两道长眉微微颤动,“远客到来,失迎失迎。”   
“大师有礼。”风烛难得地毕恭毕敬,令他后面的玄龄有几分惊讶。   
不啻大师微微一笑,“几年不见,施主的傲然风采依旧,可喜可贺。”看到男装打扮的玄龄和苗奉月,“既然有两位女施主,先请到斋房休息。”   
玄龄赧然道:“大师好眼力。”她们特地找了男装换上,谁想到仍是被瞧出破绽。   
“惭愧,不啻大师。”风烛抱腕当胸,说道:“事出仓促,风某担心给少林带来不便,才会出此下策。”   
“来者即客。”不啻大师慈眉善目地笑着,“少林大开方便门,岂会将施主拒之门外?请进。”小和尚把女眷迎到专门的斋房休息,不啻大师与风烛并肩来到他的禅房。   
望着窗外佳木葱茏,清雅幽静的景色,风烛道:“大师这里的风光好是好,可惜世人无心去赏。”   
不啻大师为他斟上一碗茶,道:“阿弥陀佛,六根未净则乱花溅玉,一切妄念由心生,想是施主遇到了烦心的事情吧。”   
风烛靠在椅背上,多日的奔波终于得以喘息,“大师,你既是花凋的受业恩师,我也不必拐弯抹角。前些时,京城变故,六扇门遭尚书大人陷害,我们四个捕头失散各方,现在花凋他们去向不明,生死未卜。风某身边带着女眷,不便回京打探。既然路经北少林,就特来给大师捎信。”   
“阿弥陀佛!〃不啻大师微微一惊,”倒是奇怪,‘风花雪月’四大御前捕头名震天朝,所破案件不知凡几。尚书大人乃是文儒,竟能把施主四人打散?〃   
风烛挫败地吁口气,“尚书大人用了一种无色无异的熏香,令人陡生幻觉。加上当日有歌姬在场,脂粉浓郁,实难察觉异样。若非咬破舌尖,以剧痛来镇定心神,恐怕我们连脱身都难。”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幸保无恙。”不啻大师手持檀珠,轻念佛号:“冥冥皆有定数,三灾六难不可逃,风施主无需介怀。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花凋虽是老衲的俗家弟子,但他出师之日已与少林断去俗缘。他有尘缘因果牵绊,自会保身。老衲方外之人,不便掺与其中。若他日花凋有求于佛门,老衲也会鼎立相助。”   
风烛闻言,心里大有不快,“如此,是风某多事了。”   
“风施主看似暴戾激狂,实则为性情中人。”不啻大师不以为忤地一笑,喃喃着:“痴儿,痴儿啊。”   
风烛受祝融怪叟的影响,对佛教四大皆空颇不以为然。若非看在不啻乃兄弟的师父,又是武林前辈,早就为他的淡漠翻了脸。佛家普渡众生应是最慈悲的,但有时那逆来顺受的品性却显得残忍。   
徒弟有难,师父竟然置若罔闻,倒像他吃饱了撑着。呵,可怜的花凋,你就自求多福吧。   
还有,另外两个……   
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       
斋房内,奉月打理着床铺。   
玄龄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你还要装多久?〃   
苗奉月扭过头,怔愣道:“小姐,奉月不知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玄龄清冷地笑着,秀雅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从未显露出的严肃,”拜月教的黑苗圣姑,委屈来我这里当丫鬟,真是用心良苦啊。“   
“原来你早看出了端倪。”事情败露,苗奉月索性不再伪装,直来直去道:“我不信,那些人瞒过了风烛,竟瞒不过你!〃   
玄龄双目闪光,一字一句地道:“其实,你们已经瞒天过海.我没怀疑。但是,你忽略了两件重要的事情。风大哥毕竟是个男子,有些粗枝大叶;我是个女人,自然不会放过细节。你跟我们走时,连头也不回,那像是一个刚丧父母的女子会做的事情吗?最重要的,你乔装打扮可为何不记得贴上抹额?那种特制的黑月标记,只有拜月教的圣姑才会有。”顿一顿,“你把发丝往下梳是差不多遮掩过去,但我们挨得甚近。风大哥要避嫌,便不会仔细看你,而我却瞧得一清二楚。因为——”轻轻撩开额前的刘海,撕掉与肤色相近的假皮脂,“我额前的白月牙抹额和你的样式一模一样。”   
“呦!姐姐不愧是上一任白苗圣姑的女儿。”苗奉月暗暗收敛住心中的讶然与嫉妒,娇笑道:“身在汉人窝,心系苗疆事啊。既然你明白我是有目的而来,为何不当场揭穿?〃   
“我早该料到会有今天。”玄龄站起身,淡淡道:“你有备而来,我若揭穿了,最坏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们在暗,我们在明,无论如何吃亏的都是我和风大哥。与其那样,不如把你套在身边,将计就计,也好随机应变。”   
“姐姐倒是坦白。”苗奉月神色闪烁不定,“那你该了解我此来的目的喽?〃   
“要么是杀我,要么是带我回苗疆复命。”她恬然无波,仿佛诉说的事情与己无干,“不过,你不像是要杀我的样子。”   
“不错。”苗奉月眼眉一挑,“按照拜月教的规矩,每届教主均由两苗圣姑竞出。你必须和我较量一下,谁先促成歧公子与我苗疆的大业,就可继承衣钵。”   
“歧公子?〃玄龄心一颤。   
“告诉你实情也是教主的意思。”苗奉月说道:“歧公子看似为一介商人,实则来头不小。他乃是天朝皇帝的太子。后遭迫害,逃至苗疆避难。若能帮他重登帝位,我苗疆就能成为天朝第一大组织,一改中原武林千百年对苗疆的鄙视。你父亲身为洞庭湖主,倘以水师相助殿下登位,功不可没,或许可免与其他门派一样灭亡的下场。”   
“你们倒是信心十足。”玄龄冷笑,内心深处暗虑不已。   
江山落入谁手,都是龙氏子孙的天下。但是,万一四境诸国趁机犯境,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们?而且,中原武林好不容易才得宁静二十几年,难道又要重蹈血腥的覆辙?   
“你的意思是要我……”   
苗奉月哂然道:“天朝外强中干,皇帝迷恋美色,尚氏兄弟把持朝政,与陵王争得你死我活。眼下,是举大事的最佳良机。我调查许久,天朝惟一能成为歧公子威胁的只有四个人。他们是六扇门的四大御前捕头——你的风大哥,即是其中之一。”   
“你要杀他?〃玄龄抓紧襟口。   
“杀他?〃苗奉月捂唇一笑,”那样一个痴情种,杀了可惜。他是祝融野叟的徒弟,武功卓绝,若是收服他,可谓大功一件。“   
“没有人能勉强风烛。”玄龄摇摇头,“他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男人,你莫小看了他。”   
“我控制不了他,你可以控制。”苗奉月一点她的眉心,“一路上我看得明白,那个姓风的家伙从尚书府逃离,为了救你只身犯险,再跑回六扇门,才会一路被追兵弄得狼狈不堪。甚至说,那两支原本该射到你头上的箭全被他挡下来!一支射在他用剑的右臂上,一支是他的左肩窝,距心口几寸远。呵……这分情意世间少有啊。”凉凉地说道:“你开口,他必会答应。我控制你,就等于控制他。”   
“你根本不必控制我,我也不会随你回苗疆,更不会争夺那个什么拜月教主的位置。”玄龄敛着秀眉,唇瓣微颤。   
“不回去?须知你体内的苗蛊不会让你活过二十四岁!〃苗奉月得意地一弯唇,”姐姐马上快到二十四岁了吧!〃   
“是又如何?我就是死也不要别人操纵。”玄龄的眼中透着坚定而韧性的光泽,“其实我死了更好,恰好成全你当教主,岂非皆大欢喜?苗奉月,我跟你做笔交易,你敢不敢?〃   
“交易?〃苗奉月昂起头,眯着凤眼,”有何不敢?〃   
“那好,我帮你登上教主之位,但有个条件,你必须放弃从风烛身上下手。”玄龄沉着地说。   
“要我放弃风烛?〃苗奉月摸着下巴,眼珠一圈圈转动,狐疑地沉吟:”你会甘心放弃竞争教主的机会……“   
玄龄一甩袖子,“我说过,我对教主的位置不感兴趣。你是黑苗圣姑,精通苗疆蛊术,我自幼生长在江南,拿什么和你比?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这样想,教主可不是。”苗奉月冷冷地嘲讽,愤恨之情显露无疑,“她隶属白苗,又是你娘苗怜月的亲妹子,自然维护白苗。你纵然一无是处,她也要想着法子把你扶上教主之位!〃她们这些苦练多年的子弟算什么?在人家眼里,不过是粪土而已。   
玄龄无奈地叹气:“我不认识你所谓的教主,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要一句话,你到底做不做这笔交易?〃   
“你有把握?〃苗奉月不确定地问——面前的女人不会武功,但她的心思谁也摸不透,看上去文文弱弱,实际上却精明得很。若比起玩心思,真难成她的对手。   
之前,小觑了她……   
“看你合不合作。”玄龄轻呷一口茶水。   
不知不觉,形势发生了转变。       
迟迟钟鼓初长夜。   
一更天,北少林幽静的寺院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西侧斋房的门前站定两个纤弱女子。   
其中一个眉眼含愁,仓促叩门:“风大哥!快出来!〃   
浅眠的风烛顿时警觉,翻身提剑,下榻拉门。看见是玄龄和苗奉月,心不禁猛一跳,“怎么了?〃   
“我的舆珏……”玄龄直视他的眼睛,红唇吐露:“我的舆珏不见了!〃   
“什么?〃风烛猛地擒着她的手腕,怒吼道:”舆珏不见了?我不是才交给你吗?〃   
“是啊,我白天还带着,直到睡前才去摘,就发现不见了!〃玄龄被他捏得生疼,眉头一皱——   
鲁汉子,下手总那么不知轻重!   
风烛瞪着向奉月,“你一直跟着玄龄?〃   
奉月忙不迭点头,“是,奉月一直跟着小姐,没有离开,小姐确实刚要睡下,却发现舆珏不见了!我们一路找来,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定是贼人盗了!〃   
“刚才不见的?〃风烛挑挑眉,”那是说偷儿刚走不远?〃提剑跃上房梁,四下大量,雾茫茫漆黑一团,哪里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重新跳回到两人面前,“看来,不得不麻烦不啻大师。”好大的贼胆,赶跑到他的眼皮底下偷东西?而且,闯进来再逃出去却不惊动巡僧,不可小觑。   
玄龄问道:“为何要惊动不啻大师?〃   
“咱们在少林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难辞其疚!〃风烛一回眸,瞥见她单薄的身躯在夜色中瑟瑟颤抖,恼火道:”姑奶奶!你只会给我找麻烦吗?去给我披上你的外衣,已经够乱了,别再给我瞎掺一脚!〃   
奉月捣头如捣蒜,“是我的错!我忽略了山上露重,差点让小姐受伤寒!我马上去拿外衣给小姐——”转身就往回跑。   
“奉月,不用了!〃玄龄没抓住她,让奉月溜开了。   
“你跟我去找不啻大师!〃说着,风烛气呼呼地牵着玄龄的小手往前面的禅房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不啻大师并未休息,正和几个晚辈讲解佛法。风烛和玄龄深夜前来,他们都有些莫名其妙。   
“大师,”风烛毫不客气地劈面就说:“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是洞庭湖君山岛的大小姐君玄龄。她随身佩戴的舆珏乃是洞庭湖的重要信物,但在贵宝刹被盗,不知,对此大师可有指教?〃   
“阿弥陀佛,竟有这种事?〃不啻大师从蒲团上下来,白眉不住地颤动,”施主勿急,少林乃是佛门清静地,绝不容许有贼人恣意行窃。风施主是六扇门的捕头,当知捕捉贼人要人赃并获,否则会带给他们无妄之灾。不妨让老衲派弟子四处寻找一下,或许是个误会,君姑娘不慎遗失了舆珏也未可知——“   
这时,外面又有几个小和尚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地跑来。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   
“阿弥陀佛,你们都不要慌,有话慢慢说。”   
小和尚急得快哭了,“师父,藏经阁失窃,咱们的《易筋经》被人偷了!〃   
当啷!噼里啪啦!   
禅房内众僧的木鱼槌掉落,几串檀珠坠地,大珠小珠落玉盘。   
江湖中有谁不知少林的震山之宝《易筋经》?那可是名扬海外的的武学奇书,传承千年,位居经典之冠。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跑来少林盗书?   
风烛见他们呆了,索性催促问:“丢其他经书没有?〃   
“没……没有。”小和尚结结巴巴地回答,“只是,看守藏经阁的师叔和师伯至今昏迷不醒。”   
不啻大师也失了镇定,“容为师去看看!〃箭步如飞,匆匆离去。他后面的众僧侣紧紧相随——   
风烛若有所思地道:“玄龄,看来有麻烦的不只是你我。”   
玄龄弯弯的眉毛一扬,“你是说,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做的?〃   
风烛双臂环胸,淡淡地道:“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有人在按步骤一步一步地把我们引入圈套。而且,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我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玄龄眼一眨,心剧烈地跳动,“上当?怎么说?〃   
“现在说不清。”他沉沉地吐气继而吸纳,“走,我们去看看情况吧!丢了《易筋经》,那就不单纯是少林的事情了。”恐怕整个江湖都会被卷到其中。   
“风大哥。”她低低地唤。   
“嗯?〃他转回身看向她,只看得到那头顶的小发漩。   
“六扇门的捕头,”她字斟句酌、清晰明澈地说:“你们在办案的时候,都要看到最深最切的一层吧?〃   
“当然。”他不解她的意思,“表面是最空洞和肤浅的,不过,也是最容易迷惑人的。玄龄,你是不是——”   
“我知道你是最出色的。”她截断他的话,微笑道:“希望无论到何时,你都是那么冷静。”她的话像是一道谶语,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应验——   
如果,他还记得她当初欲诉还休的话。       
少林寺确实丢了《易筋经》。   
而且,受伤的僧人至今不醒,身上既没有刀剑伤痕,也没争斗的迹象。一时间,少林寺的明警钟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引起风烛注意的是:藏经阁的周围散落着粉末。风烛拈了一些细碎粉末在鼻端闻,有股浓郁刺鼻的花香味扑面而来。再去闻,便有昏沉欲呕的感觉。   
不啻大师与他对视半晌,异口同声道:“曼陀罗。”小和尚提了桶混合着辣椒粉的凉水来,喷到昏迷的僧人身上,他们才幽幽转醒,恢复意识。   
不啻大师摇摇头:“阿弥陀佛!冤孽啊,江湖风雨消歇不过二十余载,谁想又起波澜。风施主,看来君姑娘丢失舆珏并非偶然,老衲自是不愿踏十丈红尘,奈何达摩祖师传下的经书丢失了,却叫老衲不得不重新过问。半个月后是洞庭湖君万浪岛主的寿辰,如此,老衲就与施主三人同下少林,至君山岛面见君岛主,会同诸位武林同道共商大计。”   
事已至此,别无他策,也只能这样。   
君玄龄和奉月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清晨离开。惟独风烛默不作声,黝黑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藏经阁四通的方向,又重新审视一遍事发现场,不由得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哼,引狼入室。   
第七章   
洞庭湖。   
再次回到君山岛似乎已隔两世。依旧是巨石嶙峋,石壁陡峭;依旧是古木繁茂,绿竹掩映;依旧是舍前苍松挺翠,瀑布潺潺;舍后小桥流水,清雅宜人。   
“日常何所事?茶碗自赏持,料得南窗下,清风满鬓丝。”玄龄独自抚琴曼吟。   
“洞庭湖是个好地方。”不知何时出现的苗奉月斜倚在树下,百无聊赖地说道:“不过,清淡得过火——小姐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里悠闲,毫不担心那些在聚贤厅高谈阔论的人。”飞身跃至跟前一压她的琴弦,“你不怕他们发现真相?〃   
玄龄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眺望着远方的山水,“担心?担心也无济于事。既然做了就不怕,怕了就不做。反正,等他们察觉的时候你已带着东西回苗疆复命了。”   
“你是个怪人。”苗奉月望着她,不避讳地坦言。见面之前,她曾经无数次想过与白苗圣姑之间的争斗会怎生惨烈。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平淡得出奇。   
君玄龄是个让她摸不透的女人。淡然中带着稚真,高贵中蕴藏平和,敦厚中自有精明。不骄不躁,清新爽利。她相信,在救她的初衷上,君玄龄确实发自内心;在以为其无邪的同时,又不禁为其所做的另一件事而困惑——   
为一个男人,她不惜出卖整个中原武林。弹指间,翻云覆雨,把那些前辈,甚至是亲生父亲玩弄于鼓掌。最可怕的是不谙利刃,却能把人伤得体无完肤。   
君玄龄就是这样诡异莫测的人。   
什么蛊术、幻术,都不如心术厉害。姓君的女人不跟她争拜月教主的位置,是她的运气。   
“接下来做的,你都盘算好了?〃   
玄龄修长漂亮的手指一一抚过琴弦,宛若行云流水,平静详和地说: 〃你照我先前所说,不会有错的。“指尖一挑弦,发出”呛“的一声响,”你保证过,不伤及无辜。“   
“只要我能全身而退。”苗奉月脚步一退,“有人过来了,我先回你房中。”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她悄悄离去。   
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不曾有人对话,不曾有人造访。   
玄龄侧着芳颊,不用看,听那明快的脚步也猜得出来者。是谁?全天下除了她那个急惊风的妹子,还有谁会一走三跳?   
君玄佩提着裙摆,几步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道:“龄姐!你看你看嘛!我就说我不要嫁给风烛,一点没错!刚才偷偷在前厅看到了他,我差点吓死!若不是少林的不啻大师在旁边站着,我还以为是土匪来咱们家打劫呢!他那个胡子,把整个脸都盖住了!就剩下一双眼睛,还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握紧拳头抗议:”你找他来干吗?我不要嫁给一头狗熊似的男人!〃   
“佩儿!你住嘴!〃玄龄动怒了。   
君玄佩一惊,旋即不甘示弱地顶回去:“龄姐,你好自私!咱们不是同母所生,好歹是一个爹爹!多年来,佩儿始终都很尊敬你,可你有没有尊重我呢?我有喜欢的人,你不祝福就罢了,竟然还千方百计从中阻挠?要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你算什么姐姐?当初毁婚的是你,不愿嫁的人是你,关我什么事?〃   
“佩儿,”玄龄心中一揪,心中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猛地想起苗奉月的话——   
半年后,她二十四岁的生辰到来的当日,隐藏在体内的隐盅会全部发作,流窜到所有筋脉,也就是死期到了。而在这此前,身体会逐渐出现吐血、低烧、红疹等现象。   
难道,她的大限要到了?   
君玄佩不知情,乍见姐姐吐血,以为是自己气得她如此,吓得声泪俱下:“龄姐,你不要紧吧!是我的错,我不该气你。你怎么好好的会吐血?我让爹找大夫给你看——”   
毕竟,血浓于水,让人无法割舍。   
“不要。”玄龄勉强笑着拉着她的手,轻靠她的肩,“好佩儿,姐姐没事,你别担心。大概是最近赶路没休息好,虚火盛的缘故吧!千万别惊动爹,现在为丢失的东西,他们够忙了,我们不要去添乱,听到了吗?〃   
“好……好吧。”君玄佩点点头,“不过,如果再吐血,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你以为我的血多,随便喷啊?〃玄龄戏谑地拧拧她的鼻子,宠爱万分。一闪神,想起刚才的争执,轻叹口气,”你就那么讨厌风大哥吗?〃自从回到君山岛,她就一直在思索这些问题:是不是八年来,她所执著去促成的事儿是人间最大的悲哀?即使伤害到了身边的亲人,她还是在以爱的名义去掩饰?不敢想,不能想,因为一想就浑身冷汗,就会坐立不安。   
“或许我不讨厌他,只是若强迫我嫁给他的话,那就会讨厌他了。”君玄佩噘噘嘴,“他救过我的命,但没必要为此就学人家以身相许吧!龄姐,你这个人有时候善解人意,但有时候怪得很!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喜欢风烛,他像是你心里的一个深深的烙印,永远不会抹煞。那——为什么你不嫁他?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天大的理由啊!爹是不是也知道?不然,那时候不会帮你圆场。”这是长久以来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佩儿,世上有很多事是早已注定的,没有理由。”玄龄凄伤的眸子氤氲朦胧,“如果,你要活下去,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爹爹、二娘、你、风大哥都是我的亲人,我希望你们活得惬意一点儿。也许,我打开始就不清醒,所以只能一路错下去,错错错,全都是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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