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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案组-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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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区内群众的生活,需要对我们村进行旧区改造,所以要征收我们的土地,还让我签一份征地同意书。
我仔细地看过同意书,上面有我家房子的测量面积,并按这个面积计算征地补偿。可是,他们只给我算房子的面积,果园的面积却没算上,要知道果园的面积要比房子大十多倍。而且如果只按房子的面积计算,我们的补偿少得可怜,别说买房子,就连买个猪圈也不够。
这样的同意书,我当然不能签了,但是县政府的人却说:“你不签也得签,你这块地没有土地证,有钱给你就已经算你走运。你要是不识时务,我们就直接把你的房子铲平,到时你连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相信世上有公义,相信这个社会有王法,所以没有理会他们的恐吓,直接把他们赶出门外。我本以为只要不给他们签同意书,他们就不敢动我的房子。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为此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学校的领导突然让我到县城学习讲课经验。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这种事对教师来说也挺平常,所以我并没有在意,跟妻子交代一声就出发了。
我在县城听了一整天的课,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车站下车后,我碰见好几个村里的兄弟,大家都是刚从外面回来。我们平时都是极少外出的人,一起在车站碰面,自然会觉得奇怪。聊起来才发现大家都是突然被领导派去外面办事,而且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我们觉得很不对劲,于是便一起跑回家。
回到村里的时候,我们都呆住了。
早上我们出门时,村里还一切如常,但此刻放眼皆颓垣断壁,入耳均哭天喊地。村里有不少房子倒塌了,老弱妇孺都在废墟中放声啼哭。眼前的景象给我的第一反应是——鬼子进村了!但是,这年头那会还有鬼子呢?
我问一名在废墟中嚎哭的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说今天早上,县政府派出来好几百人,有民警、有城管、有治安员,还开来几台推土机、挖土机,浩浩荡荡地进村。还没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开始拆房子。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村里的男人大多都外去办事,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房子拆毁。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马上就凉了,下意识地往家里跑。
当我跑到果园时,发现家已经不在了,在我眼前的只是一堆瓦砾,以及遍地的残技断树。我跪在瓦砾前仰头痛哭,诅咒那些拆我房子的土匪不得好死,越骂就越觉得不忿,恨不得操家伙去跟他们拼命。
突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妻子跟女儿怎么不在这里?
我立刻跑去问村里的人,知不知道妻子跟女儿在哪?得到答案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妻子跟女儿都死了!
妻子无力反抗县正付的暴行,但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一时想不开,竟然跟女儿一起喝农药自杀。
我的家庭在一夜之间完全崩塌,妻子死了,女儿也死了,就连房子也被拆毁。你们能想像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吗?我在一瞬间崩溃,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把菜刀,盲目地冲进无人的村委会,然后又朝治安队冲过去,最后当然是被制安队的人暴打一顿。
后来,我跟其他房子被强拆的村民一起上仿。两年间,除了首都之外,几乎能去的部门,我们都跑过遍,但这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虽然我很想为妻子和女儿讨回公道,但接连不断的挫败令我感到十分疲倦,而且当初一起上仿的村民,大多都已经放弃了,我也不想再坚持下去。毕竟人活着就要吃饭,在耗尽积累之前,我必须找到新工作。因为在县正付的施压下,我任教的小学早已把我辞退。


这两年间,我一直在跟县正付对着干,想继续留在家乡混口饭吃并不容易。反正妻女都已经死了,房子也没了,留下来也只会徒添悲伤。于是,我便远走他乡,来到这里当教师,就当避开家乡那帮瘟神……
对于卢老师的不幸遭遇,蓁蓁大抱不平,痛骂卢老师家乡的地方官员不作为。看她义愤填膺的模样,似乎恨不得立刻蒙面,当一回女黑侠木兰花,去教训那些地方官员。而我对此却只能沉默,毕竟以我们有限的能力,不足以为卢老师讨这个公道。
为甩脱令人不愉快的气氛,我立刻转换话题,对卢老师说:“你在这里任教了五年,应该跟学校里每一个教职工员都很熟识吧?”
他点了点头,苦中作乐般笑道:“我平时很少外出,这五年来几乎每天都呆在学校里,别说这里的老师,就连花圃里的每一棵花草,我都非常熟识。这里可以说是我另一个家。”
他提及“家”这个字眼,让我担心又会回到刚才的话题,便立刻发问:“那你跟王希熟识吗?”
“他呀……”他突然皱起眉头,迟疑片刻才答道:“在学校里,我跟谁都熟识,唯独跟他没说过几句话。”
“为什么?他这人很坏吗?”蓁蓁问。
他摇头道:“也不能说坏,只是不太愿意跟我们交流而已。”
“何出此言?”我问。
“可能因为他之前在县城的中学里当过教师吧,所以不太愿意跟我们这些乡下的教师待在一块,说不好听就是看不起我们。他每天到学校后,就会在隔壁的资料室里练书法,一放学便立刻离开,不会在学校多待一分钟。有时候在走廊上碰见,他充其量也就跟我们点一下头。他来学校都已经两年多了,我跟他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听说他参加过书法比赛,而且还拿过奖。他应该很喜欢书法吧?”我又问。
虽然他一到学校就练书法,但也不见得喜欢。其实是校长见他整天呆在学校里闷得发愣,才教他练书法,好让他怡情养性,他便借此打发时间。我想你们应该有听说过,他之前闯了不少祸吧!我想他来学校后没怎么惹事,当中有校长的一份功劳。”他顿了顿又说:“至于奖状嘛,其实是他为了哄父亲开心,自己花钱买回来的。他的书法练得不怎么样,只能算初学者的水平,如果他给别人写挥春,我想大概没有谁会愿意贴在自家门口。”
这些事吴威之前已经跟我说过,而且对调查的帮助不大,所以我便问些更深入的问题,譬如他是否知道,王希在王梁二村七名儿童失踪及遇溺期间的行程,那几天王希是否如常地呆在学校里练书法。
“那时候学校还在放春假呢,他肯定不会来学校。”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这也是当然的,王希本来就把上班当作坐牢,节假日又怎么会特地跑回来呢?
虽然在同一所小学里工作,但卢老师却对王希所知甚少,继续交谈似乎也不会得到更多信息。因此我便打算告辞,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他明天还得上课,不便打扰他休息。
然而,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他却轻声叹息:“唉,这几个小孩死得这么突然,真是可惜啊!他们出事之前,还蹦蹦跳跳地跑来跟我借足球,没想到再到见到他们时,竟然已经阴阳相隔。”
第九章 妄虚罗刹 
蓁蓁多嘴问道:“他们七个放假也经常回学校玩吗?”
卢老师先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是,梁村那对姐妹不会,王村五姐弟倒是经常过来玩,尤其是他们的老四,非常调皮,老是把我气个半死。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我却想念他调皮捣蛋的模样。”
随后,他告诉我们,春假期间,王村五姐弟几乎天天都会来学校玩。他们当中大多都曾经是他的学生,每次看见他,都会跟他借足球玩。本来他们可以在篮球场上玩,可是老四实在太调皮了,足球在他脚下不长眼睛,要不踢到花圃里,要不就是踢向教学楼。他怕老四打破教学楼的窗户,就让他们到学校后面的空地玩。还特别交代他们,别靠近防空洞和附近的鱼塘。
“他们失踪那天,也有跟我借足球,我已经一再交代他们别靠近防空洞和鱼塘,可他们还是……”卢老师又再摇头叹息。
“为什么不能靠近防空洞呢?”
正所谓“欺山莫欺水”,在鱼塘附近嬉戏容易失足,引致遇溺,一再交代学生不能靠近鱼塘属情理之中。但刚才卢老师说过,自己并不相信藏镜鬼的传说,那又为何不让王村五姐弟靠近防空洞呢?
“这防空洞是解放前挖的,据说主要是用来存放炮弹。解放后就一直都没人用过,没人知道里面有多深,也没人知道是否还有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遗留在里面,所以学校一向都不准学生到里面玩。”卢老师回答完问题后,给我们说了一件关于防空洞的事情——
大概是去年端午节前半个月吧,有三个六年级学生,相约一起进防空洞探险。其中一个姓梁的学生因害怕而失约,另外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调皮鬼,竟然真的往洞里跑。
第二天,这两个学生都没有来学校。我当时是他们的班主任,见他们没来就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两人的父母都说,他们昨天跑出去玩,到现在还没回,正敲锣打鼓地找他们呢!还让我帮忙问班上的同学,是否知道他们跑那里去了?
我连忙问班上的学生,谁知道他们去向?这时姓梁的学生就胆怯地跟我说,他们曾相约到防空洞探险的事情。我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后,就立刻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还把这件事告诉校长。
校长知道后很紧张,怕这两个学生会出意外,马上就找来治安队帮忙。校长带着我跟另外三名老师和四个治安员,陪同学生的父母一起来到防空洞外。可是看着漆黑的洞口,谁也不敢进去,怕进去后会迷路。后来还是校长想出办法来,找来一根很长的绳子,让两名治安员系在腰上,然后才进去找人。
绳子应该有三百米左右吧,但治安员进去没多久,我们就发现绳子不够长。另外两名治安员赶紧给进去的伙计打电话,想叫他们先出来,可手机在防空洞里没信号,怎么打也打不通。无奈之下,只好把绳子往回拉,提醒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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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两个队员也不笨,我们一拉绳子,他们就出来了。后来,我们又找来一大堆绳子互相系上,系成一条长绳子,总长就算没一千米,起码也有八百米,这才再次进去找人。
我们本来想,绳子这么长,肯定够用了吧!可是过了一阵了,绳子还是放尽了,只好再次把他们拉出来。他们出来之后,说在洞里越往深处走就越昏暗,而且岔路多得像个迷宫似的,如果不是系上绳子,肯定找不到出路。
后来,我们把所有能找到绳子都拿过来,全系在一起,有多长我也说不清楚,至少有两千米以上吧!
这回绳子总算够长了,但我们在洞外等了老半天也没看见他们出来。正商量着是不是该沿着绳子进去找他们的时候,便看见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不过这俩孩子出来后,却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救出来,就哭着走上前想抱着他。可他看见自己母亲,竟然惊恐地后退,并大叫“不要杀我,不要吃我”之类的话。另一个孩子也不见得比他好多少,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双手抱头蹲下不住地颤抖。
休息几天之后,他们俩的情况才好一点,但始终也没告诉大家,在防空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每当有人问起时,他们都会非常惊慌地说:“不能说,不能说,说出来就没命了。”
经过此事之后,校长一再强调,不能让学生靠近防空洞,以免再次发生相同的意外……
听完卢老师的叙述后,蓁蓁怯弱问道:“这两个学生在防空洞里遇到了藏镜鬼吗?”
“不好说。”卢老师摇了摇头,“虽然有不少人认为他们中邪了,但他们始终也不肯说出在洞里的遭遇。我个人认为世上根本不存在鬼神,如果真的有鬼,我妻儿的鬼魂早就找(县政府)那些混蛋报仇了,可那帮混蛋现在还不照样吃香喝辣。”
“既然之前有学生跑到防空洞里面去,那王村五姐弟失踪时,为何不进去找呢?”我问。
“知道他们失踪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防空洞。”卢老师摇头叹息,“他们失踪之前,还跟我借足球到学校后面的空地玩,所以我想他们可能把足球踢进防空洞,为找回足球才走进去。我把这事告诉他们的父亲蔡全,让他到派出所报案,可他跑了几趟对方也没派人过来。”
“为什么不找治安队帮忙呢?”蓁蓁问。
“找过了。”卢老师苦笑道:“当时春节刚过,治安队的人都不想进这种晦气的地方,说了一大堆借口来推搪。就是因为他们不肯帮忙,蔡全才会跑到县派出所,没想到还是没人肯来帮忙。”
“就算没人来帮忙,你们也可能自己进去找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蔡全不可能放任不管吧?”蓁蓁怒气冲冲地说。
“蔡全对藏镜鬼的传说深信不疑,连洞口也不敢靠近,还那敢进去呢?”卢老师又再轻声叹息,“其实,在知道县哌出所不受理后,我就给校长打了电话。校长对这件事很紧张,到知安队闹了一场,非得要他们哌人进防空洞找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每个月都拿村委会发的工资,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袖手旁观,实在太不像话了。治知安队的队长说他们也有难处,说县派出所给他打过电话,跟他说到那里找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到防空洞里找。还说如果因此而出意外,就要他负全部责任。”
“太可恶了,自己不受理,还不让别人进防空洞找人,县派出所的人都是饭桶吗?”
在蓁蓁义愤填膺地大骂县派出所不作为的同时,我则思考着一个问题——县哌出所为何阻挠治安队进防空洞找人呢?
首先,不管治安队能否在防空洞里找到王村五姐弟,甚至会否在防空洞里出意外,似乎都不会给县派出所带来损失;其次,治安队曾经进洞救人,且队员丝毫无损,再次进洞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其三,倘若治安员真的在洞里找到王村五姐弟,事情也就得到解决,蔡全便不会一而再地到县派出所报案,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由此推断,县哌出所完全没有阻挠治安队的理由,除非他们早已知道这五名孩子被禁锢在防空洞里,并且不想让大家找到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县派出所不就成了帮凶?
我突然想起庆生叔所说的邪教。
虽然不能排除有邪教教徒混进县派出所,但这个可能性似乎并不高。或许,防空洞里有某些县派出所不想让民众知道的秘密。
虽然我很想立刻进防空洞一探究竟,但此时已经是深夜,而且蓁蓁又受了伤,也只好作罢。因此,向卢老师道别后,我便跟蓁蓁各自回家休息。
翌日,我大清早就爬起来,连蒙带骗地把蓁蓁拐到法医处找流年。虽然八名蔡姓儿童的尸体经已火化,但我找流年的目的并非为了看死尸,而是找他给蓁蓁“验伤”。
蓁蓁昨夜受到藏镜鬼袭击,手臂被对方的利爪刺伤。虽然有卢老师帮忙处理伤口,但他并非医生,只能作简单的处理,不能保证不出问题。而且天晓得藏镜鬼的爪子是否有毒,还是找个“医生”检验一下比较安全。
流年虽然是专门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感冒咳嗽或许不会治,但对于外科损伤,他还挺专业的。拆开蓁蓁手臂上的绷带,仔细地检查藏镜鬼留下的可怕血洞后,他便一脸严肃地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我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说些有建设性的话吗?”
他边认真地给蓁蓁消毒,边严肃地对她说:“一个害你留下疤痕也不感到愧疚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蓁蓁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说:“我早就知道他靠不住。”
“好吧,我承认自己贪生怕死,且没绅士风度,反应也不够敏捷。看见同伴有危险没有立刻挺身而出,替她挡下这一下。”我投起双手作投降状。
流年道貌岸然地说:“嗯,很好,既然你能承认错误,那就更应该主动承担后果,好歹也得请蓁蓁吃顿饭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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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正想开口时,流年又幽幽地说:“听者有份。”
“哎呀!”蓁蓁突然大叫一声,不知道因为消毒水弄痛了伤口,还是其它原因。
玩闹过后,流年开始正经八百地跟我说正事:“蓁蓁的伤口没有大问题,给她包扎的教师处理得不错,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至于她受伤时的剧痛,我觉得应该是由于爪子上的非致命性神经毒素引起。毕竟她现在没有中毒的症状,伤口也没发黑。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就让我抽点血去化验好了。”随后,他叫助手给蓁蓁抽血化验。
在等待化验结果期间,我们一起讨论昨夜受藏镜鬼袭击的经历。
“鬼魅有可能给人物理上的伤害吗?”我向流年问道。
“一般来说不会,但世事无绝对,凡事也不能一概而论……”他沉默片刻后又道:“或许,我该告诉你们一个关于妄虚罗刹的传说。”
第十章 纨绔子弟 
相传,曾有一位高僧为钻研成佛的法门而穷极一生,可惜当他领悟出佛门真谛时,却已经油尽灯枯。仅一步之遥便能成圣成佛,对为此而奋斗一生的僧侣而言,当然心有不甘。为了能得尝心愿,他动了歪念,妄图不入轮回,逆天续命。
他于弥留之际吩咐门下弟子,待他圆寂后为其注塑金身,放置于佛坛上供奉。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为保护自己的魂魄,于死后不会因尸身消亡而魂飞魄散。说白了,就是给魂魄一个藏身之所。
金身注成,他的魂魄也就保住了,不过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随后,他的魂魄寄宿于金身之内,每天吸取佛坛上香火供奉以汇聚灵气,经过数十年的积累,他的魂魄已由虚化实,倘若继续吸取香火,再过百年便能化作精怪。届时,他就可以再次修行,经历百劫之后,仍有成圣成佛的可能。
从精怪入道过程凶险艰巨,而且他也不愿再等百年之久。因此,他选择了一条邪恶的捷径——吸取活人的精血!寺院内有上百名僧侣,只要吸尽他们的精血,便可重塑肉身,再生为人。
他是半虚半实的鬼魅之躯,能于寺院内自由穿梭,而不为僧侣所察觉。而且他行事小心谨慎,只在夜阑人静之时,挑选熟睡的僧侣下手。因此在刚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僧侣被他吸尽精血之后,轻则大病不起,重则当场猝死,不管他行事如何谨小慎微,事情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寺内僧侣一一倒下,且非死即重病不起,众僧侣大为紧张,大家都知道肯定出了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幸好,寺院的主持也非泛泛之辈,当寺内僧侣倒下过半时,他终于找出问题所在,并把高僧的金身催毁。
可惜,此刻已为时已晚,高僧凭借连日来吸取的精血,已能化作人形,不再需要依赖金身安魂定魄。
眼见事情经已败露,高僧也不再藏头露尾,于众人眼前显露半虚半实之躯,并大开杀戒,妄图一举吸尽全寺僧侣的精血,重塑肉身,再生为人。
为拯救全院僧侣,主持甘愿献出自己的性命,求天神众佛下凡解困。他的举行感动了观世音菩萨,于众人眼前显灵,将高僧降服。
观世音慈悲为怀,念在高僧本是诚心向佛,只是一念之差才误入魔道,不忍打散他的魂魄。然而,高僧此时已是半人半鬼的状态,不为六道所容,三界之内亦无他的去处,菩萨便将他收为座下,赐名“妄虚罗刹”,圆他成圣成佛的夙愿……
听完流年讲述的传说后,蓁蓁便问道:“你的意思是,藏镜鬼是‘妄虚罗刹’?”
流年摇头说:“相传妄虚罗刹是观世音菩萨坐下使者,虽然曾犯滔天罪行,但已经洗心革面,重新皈依正教,严守清规戒律,绝对不会袭击你们。我想说的是,像藏镜鬼这种若虚若实,介乎于人与鬼之间的个体是有可能存在的。”
据吴威说,藏镜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抓人去给她做丫环,或许被她害死的人,并非做了她的丫环,而是被她吸光精血。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她就有可能像妄虚罗刹那样,拥有半虚半实之躯。这就能解释,她为何身为虚无飘渺的鬼魅,却又能给我和蓁蓁有形的伤害。
倘若事实果真如此,杀害八名蔡姓儿童的凶手就是藏镜鬼,那么这案子也够悬了。先不论我们要怎样才能把她抓住,就算我们把她抓回警局去,又能给她怎样的惩罚呢?她至少杀死八人,若按照正常的法律裁决,怎样也得判个死刑。但她本来就已经死了,还怎样才能把她再弄死一次呀?
然而,我这些顾虑似乎言之过甚。
虽然藏镜鬼曾说自己前不久“收了几个小鬼头”,但并不代表她就是杀害八名蔡姓儿童的凶手。王梁二村的七名儿童还不好说,但至少蔡少萌不会是她杀的。毕竟蔡少萌住在县城,跟王村有些距离,如果藏镜鬼的活动范围能有这么大,恐怕早就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藏镜鬼有可能不是凶手,但也不能放任她继续肆虐。单凭昨晚的交手就能判断,她是个性情暴躁,且攻击性极高的危险“人物”。得想个办法把她制服才行,不然早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对付她这种若虚若实的飘渺鬼魅呢?
就在我为此快要挠破脑袋时,流年的助手已经把蓁蓁的血液化验报告递给流年。流年接过报告后仔细地查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也越皱越紧。我感觉有些不妙,连忙问他是否出了状况?
“哦,有心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比上火,痔疮又犯了,现在菊花有点痒。”他极其淡定地给我这个恶心的回答。
我差点没摔倒在地,忍不住冲他叫骂:“靠,谁会关心你的痔疮啊!我问的是蓁蓁的验血报告!”
他恶心地挠了挠屁股才给我回答:“没问题,一切正常,蓁蓁的身体比你好五倍。”
听见他说“一切正常”时,我突然有种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也不再在乎他随后的嘲讽,心中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对蓁蓁越来越在意呢?
在法医处瞎忙了一个早上,我跟蓁蓁再次来到王村小学时已是下午。通过卢老师,我们找到独自在资料室练书法的王希。我们表面上是为昨晚打破玻璃的事情,来给“教务主任”一个交代,但实际上当然是为了套他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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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师简单地介绍了我们的名字,并告诉王希昨晚不小心打破窗户玻璃的人就是我们,随即匆忙赶去给学生上课,似乎不愿在此多作逗留。他离开后,王希仿佛当我们不存在,继续练他的书法,连看也没看我们一眼。
一般人练习书法,通常会用清水在厚纸上写字,又或者用竹杆在沙面上写,这样可以重复练习,不会造成浪费。就算奢侈一些,充其量也就是用旧报纸,甚至是普通的白纸。然而,王希用来练习的纸张,竟然是昂贵的宣纸!
纸是上好的宣纸,毛笔和砚台也相当精致,想必也价值不菲。可惜的是,以昂贵的笔墨纸砚写出来的字却不上档次,大概随便找一个书法的初学者,也不见得会比他逊色。看来卢老师并没有撒谎,他在书法比赛中的奖状肯定是买回来的。
我没兴趣欣赏他蹩脚的书法,于是便从赔偿入手展开话题,询问他该怎么解决我们打破学校玻璃一事。
他继续练着书法,头也不抬便说道:“我早上已经叫了人把玻璃重新装上,待会他们过来后,你们再去跟他们谈价钱吧!没别的事就别再来烦我,我可忙着。”
怪不得吴威对他的评价那么差,卢老师也不愿跟他有过多接触,他这种脾性实在不招人喜欢。无奈的是,我们得在他口中套取口供,就算他的脾性有多坏,我也得先忍着。毕竟以目前所得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他跟蔡少萌的死有任何直接关联,王梁二村的七名儿童就更别说了。虽然我们能直接带他回警局问话,但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对我们起戒心,届时要套他的话就难多了。
虽然他已下达逐客令,但死皮赖脸是我的看家本领,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赶走。“反正安装玻璃的工人还没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我以此为借口,继续呆下去。
“随便你们吧,别妨碍我就是了。”他依旧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这种态度着实让人厌恶,我发现蓁蓁拳头紧握,似乎恨不得冲上前踹他一脚。
我给蓁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毋躁,随即对王希说:“这些宣纸质量不错,一定很贵吧?”
“不用最好宣纸,怎能衬托出我笔下的铁画银钩呢!”
听见他这话,我差点没吐出来,不过还是强撑着继续跟他搭讪:“我有个朋友也喜欢书法,但不知道在那里才能买到上好的宣纸。”
“我这些宣纸都是专程托县实验中学对面那间文具店的老板娘帮我买的,一小叠就要上百块,你朋友用得起吗?”他终于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种充满优越感的炫耀目光。
“他当然不能像你这样,连练习也用昂贵的宣纸。”我佯装尴尬地笑着,随即又道:“前不久,县实验中学对面死了个小孩,你经常去那里,应该有听说过吧?”
他突然停下练字的动作,正眼看着我,语气较刚才略有改变:“岂止听说,当晚我刚好到文具店买宣纸,还是我首先发现那女孩自杀的。”
我见这个话题已引起他的注意,便顺着此事继续说:“自杀?不可能吧,才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林子大了,自然啥鸟都有,没啥事不可能。这事我可是亲眼目睹,她就是自杀死的。”他似乎怕我们不相信,立刻又给我们详细讲述当时的情况——
当晚我开着悍马进城,就是停在操场外面那一辆,你们应该有看见吧!县实验中学门口那段路不让停车,而且我的悍马车身又比较大,好不容易才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位置停车。
把车停好后我就直接走过去,拐进县实验中学那条街时,就看见那个小女孩在电话亭里玩耍。她当时正一个劲地往上爬,似乎想把话筒摘下来。
当时整条街冷清清的,就只有我跟她两个人,我还好奇她怎么会一个在街上玩耍,身旁连个大人也没有。你们也知道,现在这年头人贩子不比菜贩子少,那些穷人家的父母只要稍不留神,下半辈就得穿州过省贴寻人启示。我们学校隔三差五就组织家长来听防拐讲座,我都听得耳朵长茧,可还是有人这么大意,孩子被拐了也是活该。
不过,这也不关我事,反而她又不是我什么人,管她呢!
之后,我进了一间小店买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站在电话亭里。我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但直到我走到文具店门前她也没动一下,我才觉得奇怪,于是便告诉老板娘。谁知道老板娘跑过去一看就叫起来。原来女孩的脖子套在电话线上,吊死了……
“你撒谎!”蓁蓁大概对王希的态度极其不满,突然杏眼圆睁指着他大骂:“你当晚根本没在文具店里买过任何东西,你去那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蔡少萌!”
王希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怯弱地回答:“你、你说什么,那个叫蔡什么的是谁啊?我就去一趟文具店,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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