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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落惊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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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扶摇道:“浪花姑娘的水功和弄潮门比起来如何?”

唐枢道:“应该是各有千秋吧。不过目前浪花姑娘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弄潮门。”

俞扶摇道:“咱们什么时候应该去认识一下这位‘惊涛骇浪’姑娘。”

唐枢笑道:“莫非俞兄弟对她动心了?”

俞扶摇道:“多认识几个人总是好事,尤其是漂亮姑娘更应该多多结识。”

唐枢哈哈一笑,道:“俞兄弟此话深得我心。”

俞扶摇道:“要不咱俩怎会一见如故呢?”

唐枢道:“不过俞兄弟以后得当心点。”

俞扶摇道:“当心什么?”

唐枢道:“你很有可能变成一个风流情种。”

俞扶摇道:“说直接点,也就是变成色鬼。”

唐枢道:“现在是小色鬼,今后是大色鬼。”

俞扶摇道:“只要不是老淫棍就行了。”

唐枢道:“从小色鬼到大色鬼再到老淫棍,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能否变成老淫棍,几十年自见分晓。”

俞扶摇道:“看来我们今天是借不到坐骑了。”

唐枢道:“别灰心,乐观一点。”

俞扶摇道:“我没有灰心,我很乐观。你看我笑得多灿烂。”说罢苦着脸笑了一下。

唐枢道:“你果然笑得很烂。”

俞扶摇纠正道:“是灿烂,不是烂。”

唐枢道:“要不咱们还是步行到红阳城去?”

俞扶摇表示赞同,道:“咱们身子骨棒,应该没问题的。刚才上苍故意不让我们借到坐骑,其用意很明显,就是成全我们‘行万里路’的宏愿。年轻人就该多走走路,不然生这一双脚来干什么?年轻人不步行,难道叫老人小孩步行?我们只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就是走再远的路途,也会甘之若饴了。”

唐枢道:“你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很适合说教,我建议你去设馆授徒。”

俞扶摇道:“那我岂不让别人家的子弟给误了?”

唐枢笑道:“难为你竟能将误人子弟这句话反过来说。”

俞扶摇侧耳听了一下,道:“后面好象又有一队骑马人过来了。”

唐枢道:“我们刚刚才坚定步行到红阳城的决心,这么快就受不了别人胯下坐骑的诱惑了?我也听见了马蹄声,但我只当它是风过耳。”

俞扶摇道:“我不是受不住诱惑,而是用这种诱惑来培养自己的信心。”

唐枢道:“我从一开始就信心坚定,不需要培养。”

俞扶摇道:“那你这种信心很容易破碎的。”

唐枢道:“也有可能,如果这帮骑马人主动提出把马让给我,我当然也不好意思推却。”

俞扶摇道:“这种好事恐怕还落不到你我身上。”

唐枢道:“这可说不一定,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心才不会变得灰暗。”

俞扶摇道:“我们快让路,别成了蹄下之鬼。”

那帮骑马人大约有二三十个,他们策马从俞扶摇和唐枢身边呼啸而过。马蹄卷起的滚滚尘土差不多将俞、唐二人的身影全部罩住。俞扶摇和唐枢都在心里大呼“晦气”,唐枢冲那群人的背影大声喝道:“有马就了不起啊。”

那群人的最后一人闻言答道:“了不起又怎样,你难道还敢把马抢了?”

唐枢道:“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抢马的打算,你这句话倒把我的兴趣重新提了起来。”

那人回头张望了一下,道:“你……”突然猛抽几鞭,坐骑冲到最前面,跟其中一人嘀咕了几声。那人回头看看唐枢和俞扶摇,命令队伍拔转马头,朝唐枢和俞扶摇而来。

俞扶摇道:“这群人要寻我们的麻烦来了。”

唐枢道:“令尊说过: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对方虽然众多,但我们也用不着惧怕。”

那群骑马人很快来到二人面前,他们也是一群年轻人,最大的年岁不过二十三四,最小的可能还不到十八岁。领头的少年很秀气,说话也很斯文,对唐枢抱拳道:“这位可是唐枢唐少侠?”

唐枢一愣,道:“在下正是,阁下是……”

那少年道:“不才师澹尘。”

唐枢想不起来对方是谁,道:“请恕唐某眼拙。”

师澹尘笑道:“唐少侠自然不认得师某,但说起我们大哥,唐少侠一定还记得。”

唐枢道:“令兄是哪位?”

师澹尘道:“田鼎。”

唐枢喃喃道:“田鼎?”还是没记想起来。

师澹尘道:“我们大哥有个不怎么雅的外号,叫‘逐臭夫’。”

唐枢恍然大悟,道:“原来各位是追腥族的英雄。”

师澹尘道:“唐少侠当年和咱们大哥结交时,我们虽然没有参与,却在远处遥遥瞻仰过唐少侠的风采,所以至今还记得。”

唐枢道:“田兄如今在哪里?”

师澹尘道:“他先我们一天到南边去了。”

唐枢道:“他这些年还好吧?”

师澹尘道:“他如今越发风光,与他结交的成名英雄也越来越多。”

唐枢想起“逐臭夫”田鼎喜欢巴结大人物的嗜好,不禁莞尔,道:“田兄是个热心肠,谁见到他都会倍觉亲切。”

师澹尘道:“但很多人并不像唐少侠这样通情达理,他们认为我们是追腥逐臭之辈。我们崇拜大人物,羡慕他们的名声,对他们的故事津津乐道,这难道也有错?要说真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我们在言行上表达了我们对大人物的真诚景仰,而寻常人在骨子里虽然都恨不得自己也拥有大人物才拥有的显赫名声,但却表现出对此嗤之以鼻的态度。他们以为如此一来,自己就特立独行、不随大流了。其实,这是虚伪,是彻头彻尾的虚伪。我们痛恨虚伪,别人说我们是追腥逐臭之辈,那我们干脆称呼自己为追腥族,我们大哥也取了个‘逐臭夫’的名号。”

唐枢道:“人是为自己而活,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倒是很欣赏你们的做派,如果我还年轻一些的话,我很乐意加入你们的。”

师澹尘道:“唐少侠已经是大人物了,当然不能再与我们混在一起了。”

唐枢道:“我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师兄弟说笑了。”

师澹尘道:“早在田大哥与你结交时,我们就已经将你当成了成名英雄。”

唐枢知道越谦虚,对方越会纠缠,遂道:“虽然我够不上成名英雄的格,但能得到你们这样看重,我还是很高兴的。”

师澹尘看看俞扶摇,道:“这位是……”

唐枢介绍道:“俞扶摇俞兄弟。”

师澹尘一开口便把俞扶摇恭维一番,道:“俞兄弟骨骼清奇,尤其是一双眼睛神光夺人,今后必成盖世英豪。”

俞扶摇笑道:“多谢师大哥吉言,我也正朝这个方向努力。”

师澹尘道:“俞兄弟态度不卑不亢,张弛有节,很好。”

俞扶摇笑道:“这是天生的,不是我故意装潇洒。”

师澹尘道:“如果这种气质能够修炼出来,我们也早就去修炼了。正因为这不是靠修炼得来的,是天生的,所以俞兄弟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这一顿臭捧使俞扶摇心里感觉很熨帖,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道:“你们的行事风格与‘吹鼓手’沈陲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师澹尘道:“俞兄弟见多识广,‘吹鼓手’沈陲沈前辈正是田大哥的师父。”其实武林中人都知道“吹鼓手”沈陲是“逐臭夫”田鼎的师父,俞扶摇只知道沈陲的大名,却不知道他和田鼎的关系,他不是见多识广,而是孤陋寡闻,但师澹尘却捡好听的说,言语间总要将俞扶摇吹捧一阵,这当然是师澹尘的习惯使然。

俞扶摇道:“你别夸我,我知道自己阅历浅。”

师澹尘道:“实话实说,是真性情。”

俞扶摇道:“听了师大哥这些言语,当真是浑身通泰,骨酥之极。”

师澹尘道:“骨酥?和肉麻是一回事吧?”

俞扶摇道:“肉麻贬义,骨酥褒义,两者是有差别的。”

师澹尘笑道:“沈陲沈前辈曾说,使被夸奖者感到肉麻是咱们追求的目标。”

俞扶摇道:“把肉麻当有趣,沈前辈才是真性情汉子。”

师澹尘问道:“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唐枢道:“我们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师澹尘道:“看你们快步急趋的样子,可一点也没有散步的悠闲之状。”

唐枢道:“我们这叫‘快速式散步’。”

师澹尘道:“准备‘散步’到什么地方去?”

唐枢道:“红云大道的尽头。”

师澹尘道:“红阳城啊?那可够远的。”

唐枢道:“你们呢?”

师澹尘道:“你我可以同行三百里。”

唐枢道:“很好,我们跟在你们的马屁股后面快速散步就是。”

师澹尘当即叫两位兄弟让出马来,道:“唐少侠如不嫌弃,就请收下这两匹马。”

就像唐枢适才给俞扶摇所说的“如果这帮骑马人主动让出马来,我也不好意思推却”,他果然很爽快地收下了马匹。唐枢、俞扶摇上了马,与追腥族一道上路。唐枢道:“你们这次在追逐谁呢?”

师澹尘道:“唐少侠难道不知道南方三百里处是什么所在?”

唐枢笑道:“还是红云大道。”

师澹尘道:“唐少侠说笑了。你不可能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著名的武林人家。”

唐枢想了一下,道:“是洞箫楼?”

师澹尘道:“正是。”

唐枢道:“洞箫楼号称‘男子皆佳人,妇人尽才子’,你们此去是追逐佳人还是才子?”

师澹尘道:“既非佳人,也非才子,而是另有其人。”

俞扶摇道:“唐兄,你所说的‘男子皆佳人,妇人尽才子’是什么意思?”

唐枢道:“洞箫楼是很特别的武林世家,那里的男子皆面若桃花,貌比潘安,俊美之极,只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女子却一个个武功惊人,加之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在武林和儒林中都很有些名头,所以有‘男子皆佳人,妇人尽才子’之说。”

俞扶摇道:“这岂不是阴阳颠倒?”

唐枢道:“也不是说阴阳颠倒,谁说男子就该五大三粗、文韬武略、满腹珠玑,而女子只能细腰弱质、困守闺中、描眉点唇?在我看来,男人其实也可以靠长相吃饭,女子当然也可以凭才能飞腾。”

俞扶摇笑道:“就凭唐兄这番很有见地的非凡言语,你就足以成为洞箫楼的知音。我现在发现,唐兄的相貌也非常俊美。”

唐枢道:“只可惜我不是洞箫楼的人,不然也可以轻松地混口软饭吃。哈哈。”

俞扶摇问师澹尘道:“那么师大哥追逐的到底是谁呢?”

师澹尘道:“你们先前是不是见过五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

俞扶摇道:“就是向北疾驰的那五个浪花姑娘?”

师澹尘道:“对,就是她们。”

俞扶摇道:“浪花姑娘就是你们追逐的对象么?你们和浪花姑娘一南一北,背道而驰,你们追错方向了。”

师澹尘道:“浪花姑娘的大队人马正在往洞箫楼赶去。”

唐枢道:“浪花姑娘到洞箫楼干什么?”

师澹尘道:“抢亲啊。”

唐枢和俞扶摇异口同声道:“抢亲?!”

师澹尘道:“据说‘惊涛骇浪’舒浪涛的亲妹子舒波涛看上了洞箫楼的十七郎华羽,屡次派人去提亲,却都被拒绝,舒波涛相思成疾,不能自拔,舒浪涛为此不惜率领全部浪花姑娘千里跋涉,到洞箫楼来抢亲。”

俞扶摇道:“只听说男抢女,今日女抢男之事的发生,当可一新世人耳目。”

唐枢道:“我明白了,你们是去看热闹的。”

师澹尘道:“这次赶去看热闹的太多,我等不能免俗,热闹自然要看,不过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能在洞箫楼结交到傅应锋。”

唐枢道:“傅应锋是谁?”

师澹尘惊讶道:“唐少侠不知道傅应锋么?”

唐枢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很。”

师澹尘道:“其他事情可以放在一旁,但傅应锋却不该被忽视。”

唐枢道:“我没有忽视他,我只是没听说过他而已。”

师澹尘道:“傅应锋宝号‘玲珑手’,近年来风头甚健。他不仅武功卓绝,一双玲珑快手所向披糜,难得的是古道热肠,排忧解纷,急人所难。如今他是江湖侠少们的偶像,万众瞩目,很多人都以能和他结识为荣,我们追腥族渴望见他之心自不用说有多迫切了。只是他独来独往,性喜寂寞,所以我们一直无缘与他相遇。”

唐枢道:“是洞箫楼请他来对付浪花姑娘的?”

师澹尘道:“现在洞箫楼和浪花姑娘双方到底孰是孰非,还不能贸然下断语。傅应锋处事公正,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既不会帮洞箫楼对付浪花姑娘,也不会帮浪花姑娘对付洞箫楼。”

唐枢道:“其实浪花姑娘和洞箫楼的纠纷本来就不好分出个是非曲直,要使双方都满意,的确不太容易。”

师澹尘道:“傅应锋肯定有办法。”

唐枢道:“我倒要看看这位傅应锋用什么办法化解浪花姑娘和洞箫楼之间的纠纷。”

俞扶摇道:“我也很想知道。”

师澹尘道:“反正是顺路,你们两位可以去瞧瞧。在那里,你们还有机会看到许多武林中的大人物。”

俞扶摇道:“从内心讲,我也挺崇拜大人物。师大哥,我看干脆加入你们追腥族的行列算了。”

师澹尘道:“不敢,你今后注定是大人物,窝在追腥族里面,也太屈才了。”

俞扶摇道:“每个人都有穿开裆裤的时候,大人物总是由小人物成长起来的,我先做小人物,再做大人物。”

唐枢道:“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同行,其他江湖人见到我们这一伙,肯定会将我们全部都当成追腥族。”

俞扶摇道:“做一回追腥族的人,也算是丰富丰富阅历。”

师澹尘道:“既然如此,我们这群追腥族就去拜谒拜谒‘玲珑手’傅应锋。”

众人当晚住了一宿,第二日清晨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到了文星镇。众人都饿了,于是找了家饭馆进餐。这家饭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统共有八张桌子。吃饭的人不多,共有五个人,每个人独占一桌。唐枢、俞扶摇、师澹尘一伙人多,便把剩余的三桌全占了。坐定之后,略一打量,发现那五个人的神态都有些奇怪。靠近门口那张桌子坐的是一个病恹恹的中年人,他没喝酒,一碗白饭就着两碟小菜,吃得非常之慢。窗子边那张桌子坐的是一位剽悍的老人,眼中精光暴射,不停地左右扫视。他旁边桌子上坐的是一个笑容满面的白发男子,瞧不出年纪大小。与病态中年人相邻的那一桌坐的是打扮得十分花哨的三十来岁的汉子,虽然长得很英俊,但脸上缺少血色。最后一桌坐的是一个半老徐娘,一套紧身黑衣使她的身材显得十分丰满。

师澹尘低声对唐枢和俞扶摇道:“这五个人都是武林中的大有来头的人,咱们瞧仔细了。”

俞扶摇道:“你认得他们?”

师澹尘道:“那个女子是是非门的三当家‘清客’雍璧梅;那位穿着花哨的人是‘避腥猫’燕兆鹏,是‘三脚猫’燕兆鹗的兄弟;病态男子是‘病入膏肓’何惮病;老者是‘捕蝉螳螂’王酆骢,又叫‘螳螂王’;白发人是‘骑墙师’窦俊臣。”

唐枢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些人大名鼎鼎,我们可惹不起。”

师澹尘道:“小声点,别被他们听了去。”

“避腥猫”燕兆鹏突然抬头对师澹尘笑笑,道:“我已经听到了。”

师澹尘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道:“燕大英雄,我们没什么不敬之意。”

燕兆鹏道:“你们是追腥族吧?”

师澹尘道:“燕大侠,我们追腥族对您可是景仰得很呢。”

燕兆鹏道:“我和你们的确有一字之缘。”

师澹尘狐疑道:“什么叫一字之缘?”

燕兆鹏笑道:“我避腥,你们追腥,都沾一个‘腥’字。”

“清客”雍璧梅道:“姓燕的,别逗小孩子了。”

燕兆鹏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来逗逗你啊。”

雍璧梅道:“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吃腥。老娘的年纪都做得你妈了,你难道也逗你妈?”

燕兆鹏摇头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果然一点不假,我又没当众调戏你,你却横眉竖眼跟我狠起来了。”他这话其实就是在当众调戏雍璧梅。

是非门又叫寡妇帮,里面的人都是寡妇,包括全寡妇、半寡妇、活寡妇。全寡妇就是那些死了丈夫的妇人;半寡妇是指那些其夫常年累月不在身边的女子;活寡妇则是那些其夫不能人道的女流。“清客”雍璧梅就是一个全寡妇,她哪里听得燕兆鹏这等言语,当下就拍桌子撂板凳,戟指燕兆鹏,道:“姓燕的采花淫贼,当心老娘大耳刮子抽你。”

燕兆鹏抿了一口酒,陶醉似地晃了晃脑袋,道:“好酒!想不到这小店酿的寡妇酒竟然有如此好滋味。”

他胡诌的“寡妇酒”使雍璧梅怒不可遏,气得脸都青了,丰满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只是说不出话来。

燕兆鹏道:“燕某早些年的确是采花贼,但已经改邪归正,如今‘避腥’了。更何况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皮粗肉厚,吃起来肯定很不新鲜。所以你粉嘴翘得再诱人,胸脯挺得再高耸,燕某也提不起兴趣了。”

“病入膏肓”何惮病轻咳了两声,道:“燕兆鹏,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刻毒了。”

何惮病的声音不高,模样也不威严,但燕兆鹏却很惧怕他,道:“何大哥,我也就是和雍三当家开开玩笑。”

何惮病曼声细语道:“有你这样开玩笑的么?”

燕兆鹏道:“这……是我管不住这张嘴。”

雍璧梅黑着一张寡妇脸,道:“那还不自己掌嘴?”

燕兆鹏道:“自己打自己怎么下得了手?”

雍璧梅道:“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燕兆鹏道:“我是采花贼,挨你几个耳光倒是算不了什么,只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利。不知内情的人还会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瓜葛呢。”

雍璧梅道:“你怎么如此无赖?”

燕兆鹏道:“如果不无赖一点,这江湖还混得下么?”

何惮病当和事佬,道:“算了,雍三当家就饶了他。”

雍璧梅道:“可这口恶气我如何咽得下去?”

何惮病道:“姓燕的就这德行,你又何必与他论真?”

雍璧梅道:“不过他那张臭嘴也太损人了,他那些话哪里是人说的啊?”

何惮病道:“我们一起来办事,互相之间就忍让一点。”

雍璧梅想了一下,觉得何惮病的话也有道理,这才狠狠地瞪了燕兆鹏一眼,气呼呼地坐回去。

一屋子人都悄无声息地吃着饭,尽管他们的心思都没放在饭菜上。何惮病等五个人显然都在为他们那所谓的事情而心事重重,而唐枢、俞扶摇和追腥族的一帮少年则在猜测何惮病这五个人究竟要干什么。

未过多久,门外进来一人。此人身材魁伟,像一座铁塔似的,足有六尺来高。他衣衫褴褛,衣摆上飞着几绺破布条。大脚上套着一双沾满泥土的破旧靴子。一部浓浓的络腮胡须使他坑坑洼洼的黑脸显得非常英武神气。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眼睛。他的上下眼皮全然不见,这就使得他的眼珠突出,仿佛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似的。这双眼睛使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感觉到恐怖。

店小二克制住惧意,急忙上前招呼客人。壮汉略略扫视屋子,声如洪钟,道:“没位置了么?”

店小二还未应答,师澹尘已经站起来,冲壮汉说道:“英雄这边请!”边说边对同桌的唐枢、俞扶摇等人做了个颜色。唐枢、俞扶摇等人心领神会,立刻离开桌子,站到一边。

那壮汉道:“你们这桌太挤了吧?”

师澹尘道:“我们已经用完午饭。”

那店小二倒也见机,忙不迭地过来收拾桌子。

壮汉道:“小二别忙,我有话说。”

店小二住了手,不解地望着壮汉。

壮汉看了看何惮病等五个人,道:“我想坐这五张桌子。”

店小二道:“这张桌子不是正好空着吗?”

壮汉道:“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

店小二道:“你一人能坐五张桌子么?”

壮汉道:“我坐一张,旁边再放四张。”

店小二道:“客官,你这不是为难小人么?”

壮汉道:“这边二三十位年轻人只占了三张桌子,而这五位客官却每人霸着一张,你说公平吗?我可看不惯这些。你不好开口驱逐这五个人是不是?那我自己来。”很明显,他是冲何惮病等人而来的。

壮汉来到燕兆鹏的桌子边,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道:“可以坐这里吗?”

燕兆鹏眼皮也不抬一下,道:“随便!”

壮汉哈哈一笑,又来到窦俊臣身边,往对边的长凳上一坐,道:“你呢?”

窦俊臣笑道:“欢迎之至。”

壮汉站起来,道:“你的态度很和善。”他来到王酆骢背后,轻声道:“我想你也不会反对吧?”

王酆骢背也不转身,冷冰冰道:“眼下懒得反对。”

壮汉道:“答得妙。”移步来到雍璧梅桌旁,一撂屁股,和雍璧梅坐在同一张凳子上,道:“咱们打个挤。”

雍璧梅那张寡妇脸唰地变得通红,道:“你和我挤这么紧干什么?”连忙坐到另外一条凳子上面去了。

壮汉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招惹是非。我走了,你不会想我吧?哈哈。”他来到何惮病对面,盯着何惮病看了一阵,道:“你这位置最好。”

何惮病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有病,别挨着我。”

壮汉道:“我不怕染病。”

何惮病道:“那也不行。”

壮汉道:“我偏要坐这里。”

何惮病冷冷地看了壮汉一眼,道:“我让你。”起身坐到了窦俊臣的那张桌子边去了。

壮汉跟了过来,道:“我要和你坐一桌。”

何惮病道:“你跟着我干吗?”与窦俊臣一起站起来,又转到燕兆鹏的桌子上。

壮汉还是跟了过来,道:“我要你陪我喝酒。”

何惮病道:“我又不是美女,要我这痨病鬼陪你多杀风景。”

壮汉道:“我喜欢。”

就这样不停地换桌子,到最后,壮汉、何惮病、王酆骢、窦俊臣、燕兆鹏都坐到雍璧梅那张桌子上去了。雍璧梅坐在进门的左方,何惮病和燕兆鹏坐在雍璧梅的右边,王酆骢和窦俊臣坐在雍璧梅的左边,壮汉则坐在雍璧梅的对面。

壮汉道:“我们六个人竟然能够平平和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聊天,这真是奇闻。”

何惮病道:“我们可没想和你套近乎。”

壮汉道:“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等我么?现在我人来了,你却端起臭架子,不理会我了。”

何惮病嘿嘿冷笑。

壮汉道:“听说‘生老病死’中的‘病入膏肓’何惮病最不怕死,这话是真的吗?”

何惮病道:“都病入膏肓了,死是早晚的事情,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使我害怕的了。”

壮汉道:“‘生意人’穆玉彤、‘老来俏’苗颉、‘死鬼’巫慈祯呢?他们为什么没来?”

何惮病道:“我怎么知道!”

壮汉道:“你们‘生老病死’不是一伙的么?”

何惮病道:“他们是他们,何某是何某。”

壮汉转问“捕蝉螳螂”王酆骢:“阁下高寿?”

王酆骢道:“六十有七。”

壮汉道:“阁下已是夕阳半山了,干嘛还来瞎凑热闹?”

王酆骢道:“既然这轮夕阳还未完全落到西山之后,那就该有光发光,有热散热。”

壮汉道:“阁下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发热发光了。”

王酆骢道:“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人将‘死’字说得这么委婉动听的。这也许就是宫为彝的不同凡响之处。”

原来这壮汉的名字叫宫为彝。

燕兆鹏懒洋洋地说道:“宫先生的看法的确很奇特。”他将“看法”二字说得很重。

宫为彝道:“避腥猫,你是在说我这双眼睛么?”

燕兆鹏道:“‘杀人不眨眼’,好风趣的名字,好血腥的名号!”

宫为彝在武林中的绰号正是“杀人不眨眼”。宫为彝笑道:“我是没眼皮可眨啊。”

燕兆鹏道:“那你该感谢缪潢成全了你的名声。”

宫为彝的眼睛里顿时充满杀气,因为燕兆鹏踩到了他的痛脚,勾起了他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宫为彝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之一,本来的名号是“杀人不眨眼菩萨”,与“立地成佛大居士”糜熙春齐名。他在武林中横来直去,所向披糜,杀戮甚重,日子倒也过得十分逍遥。十二年前遇上以“锋端、舌端、笔端”驰骋武林的“三端王子”缪潢,因言语不和而起争端。缪潢当时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武功精纯,被人称做“缪无敌”。也是活该宫为彝倒霉,不幸遭遇缪潢,结果在仅有的一招交手过程中,被缪潢用剑将双眼的眼皮割掉了。缪潢还说这样是给宫为彝正名,是叫他以后杀人时不能“眨眼”。从那以后,宫为彝就被武林中人改称为“杀人不眨眼”了。

宫为彝道:“也许我可以成全你一回。”

燕兆鹏道:“没听说谁会吃猫肉,宫先生你不会为难我这只‘避腥猫’吧?”

宫为彝道:“你口才不错,有些杀人不需动手的本领,我看你不要再叫什么‘避腥猫’了,而改称‘杀人不动手’吧。”

燕兆鹏道:“听宫先生的意思,好象想废掉我的双手。”

宫为彝道:“这只是打算之一。你这采花贼犯下不少风流案子,如果将你卖到妓院去,对你而言,倒也不失为一条自新之路。”

燕兆鹏道:“这桌子上有女流,宫先生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雍璧梅道:“你们放开嘴随便说吧,我只当没听见。”

宫为彝道:“本来已经入耳,却偏要装做没听见,雍三当家这分本事可不简单啊。”

雍璧梅道:“你非要和我们每个人都磨磨嘴皮子么?”

宫为彝道:“雍三当家你是‘清客’,咱们就清谈清谈。”

雍璧梅道:“我不想和你胡扯,开门见山吧,你把那东西藏在哪里去了?”

何惮病、燕兆鹏、窦俊臣、王酆骢闻言,立刻把目光齐刷刷投在宫为彝身上。

宫为彝哈哈一笑,道:“还是雍三当家痛快,心里怎样想就怎样说,直接表明态度!”然后对何惮病等人道:“你们这四个大男人反而躲躲闪闪、羞羞答答、黏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干脆,这大概就是须眉应让巾帼了。尤其是这位骑在墙头的窦大英雄,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我知道你的‘顺风倒’神功是武林中一门绝学,待会如果窦大英雄能够赐教,宫某将不胜感激。不过我得事先问一句,你心里是不是在打着‘见风使舵’的主意啊?”

“骑墙师”窦俊臣笑道:“我得等你说出那东西的藏匿之处后再决定跳在墙内还是墙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多半会往墙内跳。”

宫为彝道:“你是应该往墙内跳,该往墙外跳的是是非门的‘艳客’庄大当家。”

是非门的“艳客”庄大当家大名“庄红杏”,宫为彝这句话明显是在说庄红杏“红杏出墙”了。

雍璧梅当即寒着脸道:“姓宫的,你这张嘴好臭。”

宫为彝笑道:“雍三当家如果有兴趣亲亲鄙人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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