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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落惊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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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死得非常惨,死状简直使人不忍卒睹。
有琴无弦身首异处,薛枚的半边脑袋都不见了……有的人被斩成两段,有的人胸口被剐出个大洞……
傅应锋不是没有见过杀戮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像眼前这样血腥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这些人大概已经死了一天多,死尸已经散发出一股又臭又酸的味道,还混杂着那犹未消尽的血腥味,冲进傅应锋的鼻子,他忍不住要呕吐了。
这些人的伤口或在喉头,或在额头,或在胸口,它们都是刀伤,可以看出,这些刀伤是同一柄刀留下的,而且还是一刀致命。
也就是说,是一个人凭着一柄刀一刀一个地杀光了天籁村的所有人。
有琴无弦是“八方风雨”中的第一高手,他的九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也是武林中青年才俊中的楚翘,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天籁村的其他人的武功也都不俗,是什么样的人能以一人之力杀得了他们?杀人者的刀法该是何等样惊人!
傅应锋不禁想起传说中俞鉴与刀锋之谷刀客的那场杀戮。
即使以俞鉴那样的杀心,在刀锋之谷的那一役中,伤在他刀下的人也及不上天籁村死的人这么多。
有琴无弦夫妇虽然是武林中人,但天性恬淡,并不常在武林中走动,其九子二女也很少到江湖上去招摇,所以天籁村一直以来都被人视为与世无争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一个桃花源似的所在,如今却变成了杀场。
是什么给天籁村带来了灭顶之灾?
傅应锋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幽冥刀。
八年前他将幽冥刀送交薛枚时曾再三嘱咐她不得走漏消息,以免被那些垂涎幽冥刀的人时时觊觎而使天籁庄不安全。这些年的迹象表明,薛枚做得还不错。不过她并没有做到绝对地保持缄默,至少她告诉了她丈夫。有琴无弦当然绝对值得信任,他不会打幽冥刀的主意,但要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有琴无弦不就是因为酒后吐真言,将这个秘密透露给了司马放牛么?司马放牛对幽冥刀也绝对没什么贪念,但他却在极清醒的情况下又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了傅应锋。而且,就像有琴无弦酒后失言那样,谁又能保证司马放牛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呢?
傅应锋虽然不清楚究竟有哪些人知道幽冥刀藏在天籁村的秘密,但他至少能肯定三个人是知情者。
这三个人是俞扶摇、司马放牛和傅应锋自己。
而这三个人都不可能是杀人者。
在傅应锋看来,俞扶摇基本上没什么贪念,他既然已经拥有烟霞刀,又知道傅应锋急需幽冥刀,并且忙于寻找父亲,他断然不会千里迢迢赶到天籁村来杀人。
而司马放牛也没不可能是杀人者,天籁村横遭杀戮时,司马放牛还在落日牧场呢。
至于傅应锋自己,他当然更能肯定自己没干这骇人听闻的事情。
除了这三个人,傅应锋对唐枢尚存一丝怀疑。
这种怀疑是有道理的。
首先,目前好象只有唐枢具备杀尽天籁庄的人的能力,因为他是独秀斋主人的弟子,因为他有幽冥刀,因为他有近乎天下无敌的刀法。
其次,当年“无影神偷”薛林盗得幽冥刀后,一直东躲西藏,不敢在江湖上现身。傅应锋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了幽冥刀,因为年少不懂事,违背了自己对薛林的承诺,将幽冥刀据为己有,并练成了绝顶刀法。后进入刀锋之谷,在与“月魄刀”廉岱过招时,被一直寻找幽冥刀下落的独秀斋主人从暗处看见。独秀斋主人见傅应锋刀法不错,觉得不会辱没幽冥刀,所以放弃了幽冥刀。如果独秀斋主人后来还一直在关注傅应锋行踪的话,他一定知道傅应锋将幽冥刀交到天籁村去了。他也许还跟唐枢提过此事,不然唐枢怎会知道傅应锋手里已经“空空如也”呢?当时唐枢还假装不知道幽冥刀的具体所在,叫傅应锋尽快去取幽冥刀,以便在刀锋之谷和他决一死战。现在猜想起来,唐枢那样做说不定是只是为了耍弄傅应锋,当傅应锋兴冲冲来天籁村借刀时,唐枢已经事先将幽冥刀拿走了。这不能没有可能,唐枢不是曾经赶在傅应锋之前到万卷楼去给了巢澍一个下马威么?表面上,唐枢是“帮”傅应锋顺利地化解了巢澍、百里挑一和宓臻之间的纠葛,“助”傅应锋实现对宓臻的承诺,而说到底还是在耍弄傅应锋。
傅应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他也因此而变得相当沮丧。
他的信心开始动摇。
在这之前,虽然唐枢一直占据着上风,但傅应锋自信若有幽冥刀在手,未必便会输与对方,而没有了幽冥刀,傅应锋自己很清楚,单凭一双玲珑快手,是决计难以与唐枢抗衡的。
无论天籁村是被谁屠戮的,也不管杀人者是否已经取走幽冥刀,傅应锋都无法得到幽冥刀。如果杀人者拿走了幽冥刀,傅应锋固然不可能将其重新夺回来,即使幽冥刀还在天籁村,因其看不见,而且唯一知道其藏处的薛枚已死,傅应锋还是不能找到它。
这就是傅应锋目前尴尬的处境。
傅应锋简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原先的想法是,一旦幽冥刀到手,便立刻赶赴刀锋之谷去与唐枢比刀。
但现在,空手到刀锋之谷去无异于送死。
傅应锋并不惧死,但却不愿意白白地失去性命。
他到底该不该到刀锋之谷去呢?
傅应锋生平第一次拿不定主意了。
但不管怎样,眼下要做的是尽快离开天籁村。傅应锋已经被唐枢陷害过一次,还没洗脱杀害普岸大师的嫌疑,如果被人看见自己出现在这里,兴许就会想当然地再将他当成杀人凶手,对傅应锋而言,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照江湖规矩,他应该将天籁村的这些尸首安葬,但他一个人干不了此事,他想将这个消息告知“骑鲸子”商羊舞,灵豚坞和天籁庄是近邻,关系也比较亲密,商羊舞一定会来善后的。
傅应锋想到这些,一刻也不愿再耽搁,策马迅速离开了天籁村。
当天傍晚时分,傅应锋回到了桑叶江。
傅应锋站在江边,看着对岸的灵豚坞。
一叶扁舟划到跟前,舟子问道:“客官,要过河么?”
傅应锋道:“你是商老先生的手下么?”
舟子警惕起来,道:“客官问这干吗?”
傅应锋立刻肯定舟子是灵豚坞的人了,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告诉商老先生。”
舟子道:“客官是我们师祖的朋友?”
傅应锋道:“我从天籁村来。”
舟子道:“客官也是从天籁村过来的呀?”
傅应锋道:“听你话里的意思,好象天籁村已经有人到了灵豚坞。”
舟子道:“他和客官一样,本身并不是天籁村的人。”
傅应锋道:“你怎知我不是天籁村的人?”
舟子道:“我以前经常跟随师祖到天籁村去,天籁村的人我都认识。”
傅应锋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舟子道:“他是‘砥砺公子’周砥砺周公子,名列‘珠玉四公子’之首,客官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傅应锋深感意外,道:“周砥砺?!当然啦,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砥砺公子’呢?他和天籁村是什么关系?”
舟子道:“他和‘乱弹先生’的三公子有琴敏行是结拜兄弟。”
傅应锋道:“周公子还在灵豚坞么?”
舟子道:“他好象要在灵豚坞住上一段时日。”
傅应锋原本不打算和商羊舞见面,直接借这个舟子之口告知其天籁村发生的事情,但听说周砥砺刚从天籁村过来,心想他也许知道一点什么,如果能从他那里搞清楚幽冥刀现在落入谁人之手,那对改变傅应锋目前的尴尬的处境是非常有帮助的,所以傅应锋变了主意,道:“那就麻烦你带我去见见商老先生,顺便认识一下这位周公子。”
舟子道:“能请教客官的高姓大名吗?以便我向师祖禀报。”
傅应锋道:“你就说是傅应锋前来拜访商老先生好了。”
舟子浑身一震,道:“傅应锋?!是不是‘玲珑手’傅应锋傅大侠?”
傅应锋道:“大侠不敢当,不过傅某的匪号倒的确叫做‘玲珑手’。”
舟子立刻紧张起来,道:“小人眼拙,没想到傅大侠驾临灵豚坞,真是太失礼了。”
傅应锋道:“不认识傅某的人可多了,以前有,以后也会有,你不需如此客气。”
舟子急忙让傅应锋上了小船,载着他渡过桑叶江,进入灵豚坞。
商羊舞与傅应锋本是旧识,见面之后,商羊舞便把在座的周砥砺介绍给傅应锋。
周砥砺在“珠玉四公子”中不仅武功最好,而且年岁最年轻,长相最俊美。他风度极佳,虽然知道自己的名声不能和傅应锋相提并论,却也不卑不亢,满面笑容地和傅应锋寒暄。
在座的除了周砥砺,还有两个年轻女子,她俩紧紧地盯住傅应锋,眼睛里的神情非常复杂。
商羊舞道:“落老弟,这两位是浪花姑娘里的夏琦夏姑娘和步紫云步姑娘。”
傅应锋被“浪花姑娘”这四个字一勾,顿时想起舒浪涛之死,心中极不舒服,淡淡地敷衍道:“原来是夏姑娘和步姑娘,幸会幸会!”
夏琦道:“傅大侠纵横武林,侠名卓著,侠踪不定,今日总算让小女子见到真人了。”
傅应锋道:“不敢当,不敢当。”
步紫云道:“不知傅大侠可曾见过我们大姐?”
傅应锋道:“你是说舒浪涛舒姑娘么?在洞箫楼朝过面。”
步紫云道:“只在洞箫楼朝过面么?”
傅应锋道:“步姑娘何以有如此一问?”
夏琦道:“傅大侠,你这样对待我们大姐,可就有些叫人寒心了。”
傅应锋心道:“看来很多人都知道舒浪涛属意于我的事情。”道:“我与舒姑娘泛泛之交,谈不上寒心不寒心。”
夏琦道:“傅大侠难道不知道大姐对你的情意?”
傅应锋硬着心肠说道:“不好意思,傅某对此一向不关心。”
步紫云大声道:“即使我们大姐因为帮你而殒命,你也丝毫不会关心?”
傅应锋心道:“原来她们已经知道舒浪涛死在桂府的事情。”
商羊舞和周砥砺听了步紫云的言语,脸上毫不动容,很显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
傅应锋道:“对于舒姑娘之死,我感到很难过。”
夏琦道:“大姐全心全意待你,并为此搭上了自己的生命,而换回来的却是你不痛不痒的‘难过’二字。”
傅应锋道:“两位姑娘若觉得我对不起舒姑娘,大可痛骂甚至暴打我一顿。”
步紫云道:“我们哪里敢骂你?至于暴打,那就更是想都不敢想了。不过,冲傅大侠对我们大姐这种态度,我真是为大姐感到不值。”
夏琦道:“没想到傅大侠竟会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一个人。”
傅应锋无可奈何地说道:“夏姑娘有权利这样想,不过傅某也有权利不接受你这句话。”
步紫云道:“大姐就是因为不接受你是杀害桂大侠的凶手而送掉性命的,而傅大侠你却为了脱身,竟然丢下了大姐的尸身。”
傅应锋道:“我相信桂府的人不会作践舒姑娘的尸身,我若不全力脱身走掉,岂不被群雄剁成肉泥?那样一来,不仅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且舒姑娘也就白白牺牲了。”
夏琦道:“那么傅大侠现在一定找到杀人凶手了。”
傅应锋道:“凶手是和我一起从桂府逃出来的。”
步紫云道:“我和夏琦妹子当时虽然没有在桂府,时候却也听说起那日发生的一切。据说和你在一起是两个年轻人,难道他们当中的一个就是凶手?”
傅应锋道:“步姑娘也一定知道,其中一人手执烟霞刀,他就是‘第一快刀’俞鉴之子俞扶摇,而另一位……”
周砥砺本来一直在冷眼旁观,这时突然打断傅应锋的话,急声问道:“‘第一快刀’俞鉴之子俞扶摇?是不是一个身材虽然不高但是长得特别剽悍的年轻人?”
傅应锋道:“身材不高但长得特别剽悍的年轻人可多了。”
周砥砺道:“可这个年轻人也自称是俞扶摇。”
傅应锋心里一动,道:“周公子认识他?”
周砥砺道:“我在天籁村与他匆匆见过一面。”
傅应锋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天籁村?!!”
周砥砺道:“俞扶摇昨天一清早来到天籁村,向有琴伯父做了自我介绍,并说是来借一样东西的。”
傅应锋道:“你知道他去借什么东西么?”
周砥砺摇头道:“我当时忙着离开,没仔细去听。”停顿了一下,续道:“傅大侠你不刚从天籁村过来么?听你这话的意思,俞扶摇和你是一前一后到达天籁村的?”
傅应锋道:“我和他逃离桂府之后,因为各有要事,就在中途分了手。”
周砥砺道:“你们到天籁村去是事先约好的?”
傅应锋道:“我并不知道他会到天籁村去。”
周砥砺道:“那么傅大侠在天籁村是否见到了俞扶摇?”
傅应锋的脸色黯淡下来,道:“我在天籁村不仅没见到俞扶摇,而且……而且……”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周砥砺道:“而且什么?”
傅应锋寻思:“当日俞扶摇听说幽冥刀在天籁村这个秘密之后,我猜想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取得幽冥刀,所以他立刻和我翻脸,分手后直奔天籁村而来。可以肯定,有琴无弦和薛枚夫妇自然不会将幽冥刀给他。从俞扶摇在天然阁杀袁坪那一幕看来,他几乎到了嗜杀如命的地步,天籁村的人多半就是他杀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人犯下这桩骇人听闻的杀戮的可能。比如人人都认为是我用幽冥刀杀了普岸大师,但事实上却是唐枢那厮陷害了我。我很理解被人冤枉的痛苦,所以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也不能武断地将俞扶摇当成杀戮者。不过,天籁村被灭门这件事迟早要传到江湖上去,而且人们很容易就会将俞扶摇当成凶手。如果周砥砺没在商羊舞这些人面前说自己在天籁村见过俞扶摇,我还可以将其擒下,暂时囚禁起来,等真相大白时再放了他,到时给他赔罪也就是了。而现在却有些棘手了,周砥砺已然问到这一步,如果我隐瞒天籁村发生的事,一旦江湖英雄们追究起来,不仅俞扶摇脱不了干系,我也会被拖进去。现在我还背着杀害桂少微和普岸大师的罪名,如果把天籁村这事也搅进来,我和俞扶摇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为今之计只有老实说出天籁村发生的事,然后尽力替俞扶摇开脱就是。哎,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想到这里,他咽下一下口水,觉得难以启齿,道:“我在天籁村不仅没见到俞扶摇,而且连半个活人也没看见。”
周砥砺一时没醒悟过来,道:“傅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羊舞到底是老江湖,经验丰富,道:“天籁村的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话问得简直太自作聪明了。
傅应锋心中顿时一乐:“商羊舞可真会说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刚才那句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商羊舞这话可真是帮我解了围,我现在不必明言天籁村被灭门的事情了。今后若有人追究起来,也不能说我今天在撒了谎——我是没见到活人嘛。”道:“这个……你们最好到天籁庄去看一看。”
商羊舞道:“是俞扶摇将天籁村的人逼走的?”
傅应锋道:“应该不会。”
商羊舞道:“俞扶摇到底到天籁村去借什么东西呀?”
傅应锋道:“在桂府,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是我用幽冥刀杀死了桂少微和普岸大师,而实际上我手里根本就没有这把刀,我早在八年前就将幽冥刀送到天籁村去了。我猜想俞扶摇就是去借幽冥刀的。”
商羊舞道:“幽冥刀在天籁村,有琴无弦夫妇可从来没有说起过。”
傅应锋道:“若换做是你,你会向别人透露这个秘密么?”
商羊舞道:“这个当然不会了,‘匹夫无辜,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幽冥刀名列‘刀品三绝’,多少人垂涎它啊。既然傅大侠没有幽冥刀,那么究竟是谁杀害了桂少微和普岸大师?”
傅应锋道:“和我一道的不是还有个年轻人么?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商羊舞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在落老弟你眼皮子底下玩阴的?”
傅应锋苦笑道:“他是独秀斋主人的三弟子,武功智慧都冠绝天下,傅某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玩阴的我固然处于下风,来明的我也多半要吃大亏。”
商羊舞道:“独秀斋主人的弟子?那就无话可说了。”
周砥砺道:“傅大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
傅应锋道:“刚从桂府逃出来,他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头,并说他的目的就是将先我搞得身败名裂,然后逼我到刀锋之谷去和他决一胜负。”
周砥砺道:“傅大侠你答应了?”
傅应锋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还有别的选择么?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周砥砺道:“傅大侠把握大么?”
傅应锋道:“把握?我连半点把握也没有。”
周砥砺道:“那傅大侠此去岂不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傅应锋道:“即使是去送死,也无所谓。”
周砥砺换了个话题,道:“说到刀锋之谷,刚才我和商老先生还在谈论一个传闻呢,听说落日牧场联合了风云堡,还邀约了很多武林高手,正准备进攻刀锋之谷。如果果真有这么一回事,那我倒要去凑凑热闹。”
傅应锋道:“希望我们在刀锋之谷还能见面。”
之后傅应锋又和商羊舞等人谈了一阵,得知舒浪涛原来是商羊舞的外甥女,夏琦和步紫云是来告知商羊舞舒浪涛的死讯的,舒浪涛的尸身已经运往钱塘。傅应锋想起舒浪涛对自己的一番情意,而今却香消玉殒,心中不禁一阵难过,脸上也露出痛惜的神情。夏琦和步紫云也想通了,其实这事根本怪不到傅应锋头上来,要怪也只能怪舒浪涛的命不好。
傅应锋在灵豚坞住了一宿,次日告别商羊舞等人,向刀锋之谷而去。
他已经拿定主意,不能因为手里没有幽冥刀而逃避。
他在路上随便买了一把刀,一把只值五两银子的刀。
看着这把不入流的刀,傅应锋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动作的生疏。
他这八年来没有碰过一次刀,纵然他有一双玲珑快手,也难保他的动作不迟钝了。
在他还没有和俞鉴对刀之前的日子里,这个动作他曾重复过千万次,他的双手也因此而有了一层老茧。
但八年来他却一次也没有这做过。
他把刀平端在手中,想到自己又要重新进入刀锋之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很奇怪的感觉。
在刀锋之谷里,刀就是法律。
他的声望会使唐枢、狄静傲以及其他刀客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一次又一次想来要他的命。
他必须面对他们的仇视,打起精神和他们混在一起。
他心道:“当我再次走进刀锋之谷的时候,我得像过去的那个我。”
于是他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拔刀。
他不停地想:“我一定要恢复原来的习惯动作。”
数日后,傅应锋到达了云雾山,离刀锋之谷已经不远了。
远方,一条带状的墨绿色的森林悬挂在半山腰,而森林上边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原。
傅应锋穿过山峦的隘口,站在崎岖的山脊上极目远眺,一直望到刀锋之谷那片荒芜凄凉的地带。
当他怀着无限的忧伤看着这个单调的山谷时,他顿时产生一种强烈的厌恶情绪。
山路弯弯曲曲向下延伸。
傅应锋时而穿过茂密的灌木林,时而穿过风化的岩石,渐渐地越下越低。
他离开小道,跨过一片坑坑洼洼的泥地,来到刀锋之谷的边缘。只需再走大约一里多路,他便可以进入刀锋之谷了。
前面的山有一个狭窄的入口,里面就是刀锋之谷。
缺口叫做“刀口”,地形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守卫“刀口”的是刀锋之谷里排名在前三十位的五名刀客。
傅应锋必须忘掉一切使他不安的想法,全力以赴地去对付他们。
当他慢慢走完最后一段路程之后,他就会变成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的刀客“幽冥刀”傅应锋。
在进入刀锋之谷的最后时刻,他将那把只值五两银子的刀扔了。他不想进入刀锋之谷后被人看出他已经没有幽冥刀了。
太阳就要落山了,一团团镶着银边的紫色云块悬浮在那道岩石山坡的上空。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从那鱼鳞般的彩云后掉下去,滑到山坡的后面。
傅应锋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果然看见了那五个守谷人。其中三个人正坐在地上赌钱,另外两个人则在旁观。
傅应锋认得赌钱的那三个人,他们是“刻眉刀”贝卓然、“醒神刀”雷日宪、“惊神刀”颜德润。而那两个旁观者却是新面孔。
八年前傅应锋离开快刀谷时,守卫“刀口”的五个人想要阻拦他,结果“鹰扬刀”蒲易和“雕虫刀”乔子诚都死在傅应锋刀下。那两个旁观者一定是蒲易和乔子诚的接班人。
只听一个旁观者骂骂咧咧道:“看样子你们不把脑袋赌掉是不会罢休的。”
“刻眉刀”贝卓然抬头冷冰冰说道:“袁昶,你要么就来参赌,要么就闭上你的臭嘴。”
袁昶把脸转向对另一名旁观者,道:“薛培名,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跟这几个老东西呆在一起。”
薛培名道:“作为守谷人,要习惯于寂寞的生活。”
袁昶嗤之以鼻,冷笑道:“守谷人?守个狗屁!昨天那个自称是‘刀魔’俞鉴之子的年轻人进谷的时候,我们还不是只有眼巴巴地看着。”
贝卓然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客气地冲袁昶叫起来:“你们的前任蒲易和乔子诚倒是够狠,只可惜他们已变为两具枯骨,不能来和你们一起充英雄。”
袁昶那句“老东西”不仅得罪了贝卓然,而且也得罪了雷日宪和颜德润。
颜德润道:“袁昶,你难道没听说过‘刀品三绝’中的烟霞刀?昨天那个年轻人不仅手里有烟霞刀,而且相貌酷似当年的俞鉴,他肯定是‘刀魔’俞鉴之子。即使他的刀法根本不入流,就凭那柄烟霞刀,你我也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雷日宪道:“烟霞刀的确犀利异常,那些什么飘零刀啊、霜雪刀啊,在它面前就和揩屁股的篾片差不多。”
薛培名一听此话,就不乐意了,道:“雷日宪,我可没说你什么,你这话干吗要把我也连带骂了?”
贝卓然道:“骂就骂了吧,难道还想要我们这三个‘老东西’给你赔罪啊?”他把“老东西”这三个字说得很重,显然是对袁昶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
颜德润笑道:“贝兄,你说话客气一点,如果我们这位‘飘零刀’袁昶袁大刀客发起怒来,当心他把你的鸟毛给剃光了。”
贝卓然道:“你这样一说,‘飘零刀’岂不成了‘鸡巴刀’?”
颜德润道:“是‘剃鸡巴刀’,而不是‘鸡巴刀’。”
颜德润、雷日宪和贝卓然这三个“老东西”自以为说得很有趣,便哈哈大笑起来。
袁昶脸色变得铁青,猛地拔出飘零刀,喝道:“既然如此,袁某就用这柄鸡巴刀阉了你们三个老东西。”
颜德润道:“我们这位袁大刀客果然发威了。”
雷日宪道:“袁大刀客本来不怒自威,这一怒起来面相反而显得很友善。”
贝卓然道:“姓袁的,你想吓唬谁呀?”
眼看袁昶和贝卓然就要翻脸,“霜雪刀”薛培名突然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动静,道:“你们别狗咬狗了,有人来了。”
袁昶和贝卓然听说有人来了,毕竟有职责在身,遂相互狠狠瞪了一眼,不再争吵。
只见远处来了一人,因为有灌木丛的遮掩,所以看不真切来者是谁。
五个人顿时握紧了刀。
转瞬之间,傅应锋便来到他们眼前。
袁昶并不认识傅应锋,还以为他是那种想闯入刀锋之谷去跻身于“快刀一百”的寻常刀客,这样的人他见得可多了,遂懒洋洋地问道:“这位英雄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一个人在这野外闲逛,就不怕被野兽叼去么?”
贝卓然、雷日宪和颜德润以前倒是与傅应锋相识,但经过了八年的风雨之后,傅应锋的面容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所以贝、雷、颜三人虽然觉得傅应锋眼熟,但却没有马上将他认出来。
傅应锋道:“阁下这副尊容倒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野兽。不过,在我眼中,你最多只是一条黄鼠狼,露出的牙齿虽然很尖利,但被人一棍子打下去,就脑浆迸裂了。”
袁昶刚才与贝卓然等人发生冲突,一口气正愁找不到出处,眼前这个人却偏偏拿话来刺他,这叫他如何不恼?当即说道:“哟,你这张嘴还挺能说,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傅应锋道:“一个人若是活得不耐烦,其原因肯定是他的本事太大了,以至于没有人能使他猝然结束自己生命。”
袁昶道:“你这是在变着花样夸自己本事大啦。”
傅应锋道:“在刀锋之谷呆过的人都练就了这种本事。”
袁昶愣了一下,道:“你说话总是这么拐弯抹角吗?你不是暗示我你曾经是刀锋之谷的刀客吧?”
傅应锋道:“我不是暗示你,我是暗示你刚才所说的那三个‘老东西’。”
贝卓然猛地醒悟过来,道:“你是落……傅应锋?”
傅应锋道:“贝卓然,你那把‘刻眉刀’是不是不小心‘刻’到眼珠子上去了,以至于眼神不好了?”
雷日宪道:“你果真是傅应锋!”
傅应锋道:“‘醒神刀’雷日宪雷大刀客终于醒过神来了。”
颜德润道:“傅应锋,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傅应锋道:“想来看看你们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了。”
颜德润道:“这可担当不起,八年前你曾经‘看’过我们。”
贝卓然道:“而且把蒲易和乔子诚‘看’得不好意思而躲在地底下去了。”
袁昶道:“‘鹰扬刀’蒲易和‘雕虫刀’乔子诚就是你杀的?”
傅应锋道:“你不会把我抓去交给官府吧?”
袁昶道:“我又不是没卖过野狗给屠户,把你交给官府,正是轻车熟路,简单得很。”
傅应锋道:“哈哈,蒲易和乔子诚死前说的那几话比你这句话风趣多了。”
袁昶道:“袁某不怕威胁,尤其当对方是一个不配拥有幽冥刀但偏偏将幽冥刀据为己有的过气佬的时候更是如此。袁某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且拿你的血来冲冲晦气。”
傅应锋道:“你说话比我还吓人。”
颜德润巴不得傅应锋给袁昶一点教训,于是推波助澜,道:“袁昶,我知道你很久没杀人了,手心都发痒了。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祭刀,正是再合适不过。”
袁昶冷笑道:“颜德润,你不就是想借刀杀人吗?你这点心思瞒不了我,而且也不会得逞,因为我今天就是要拿这位徒有虚名的傅应锋来祭刀。”
贝卓然道:“对对对,且看我们的袁大刀客如何大展神威。”
“霜雪刀”薛培名比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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