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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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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月湖中,碧波荡漾。苍穹之上,处处虹光。

    在这清幽的秘境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临湖抚琴,用那干枯的手指,弹奏出平和的旋律。老人虽然皱纹满脸,手掌干枯如柴,但其双瞳,却是澄澈闪亮,犹如明珠。

    在他身后,长着几株神奇无比的果树,树上挂满了水晶般剔透的果子。此时,一名身着碧绿衣裳的少女轻轻踮起脚尖,伸手摘下一枚果子,便见那果子根结之处,忽然长出一个花苞,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眨眼已熟。

    少女正值碧玉年华,好似一朵水仙,亭亭玉立,清秀典雅。将果子捧在手中,她淡然一笑,如春风细雨,令人心醉。

    不知不觉中,琴声渐渐停了下来。

    少女罗袜生尘,来到老人身边,喂他吃下果子,静静伏在他怀中。这一刹那,少女怡然闭目,心中再无他物。

    老人低下头来,在少女雪白的玉颈上轻轻一吻。抬起头来时,他那澄澈的双瞳,却是变得迷茫起来。

    “你虽能言,却不愿对我多说半句话语。每日我见你静坐青石台边,却不知你是在看那浸月湖,还是在遥望湖外那虚幻的远空。抑或,这世间万物都未能入你心间……”老人轻拂着少女长长的秀发,微微叹息。

    少女静静听着,终究一言不发,仿佛早已习惯倾听老人的轻叹。

    ……

    夜,微凉。

    老人掀开薄被,起床点灯,没有惊醒身旁熟睡的少女。

    悄声来到书房之中,老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四方神国志》和一本《千河图》,但却没有翻开,只是闭目观想,在脑海中形成一片广袤无比的大陆。

    数十年来,老人从未走出过这片与世隔绝的秘境,但却在这书房之中博览群书,知天文地理,晓世间百态。

    许久之后,老人睁开了双眼,终于有所决断。

    灯火摇曳之中,老人回首一生,提笔写下了一行行文字。

    收笔之时,老人面容更显苍老,似乎是将太多的精气留在了这一纸之间。

    回到卧室,老人轻轻将信纸放在少女枕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推门而出。

    浸月湖畔,老人立身于青石台上,仰望明媚星空,等到乌云遮月的刹那,突然纵身跃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

    此时,熟睡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眸。暗淡的灯火之下,少女拿起那张薄薄的信纸,玉手微微一颤。

    “三岁那年,我被你捡到,懵懂之下,把你当做母亲。十岁以后,我心性稍长,便视你如姐。弱冠之际,我初识男女之情,对你心生爱慕。而你风华不减,岁月不催,似为永恒。而立之初,我于月下宣誓,决意娶你为妻,你一笑而允。

    “此后数十载,你我日夜缠绵,逍遥似仙,但却不曾生得一男半女。如今我白发苍苍,已至耄耋之年,所剩时日无多。而你依旧容颜未改,只若初见。

    “我不知你来自何处,却知你终究要去往某个地方。眼下我虽身体腐朽,但心却未曾老去。你不愿告诉我的,我虽不问,但却要自己去探寻。

    “无论如何,我也不愿让你含泪为我下葬,更不愿让你孤独于世。

    “此去或将无期,请一定等我归来!”

    少女轻轻将信纸捧在心间,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已悄然滑过脸颊。

    “夫君,妾非自由之身,只能待你百年……”

    浸月湖底,已经失去意识的老人,耳边忽然响起少女幽幽的声音。

    刹那之间,老人睁开了双眼。然而视野之中,却是一阵恍惚。片刻之后,老人感觉到一阵刺骨寒风刮过。只见前方高山巍峨,身后绝壁临空。

    老人微微摇头,回首望去,身后一片虚无,那生活了近百年的一方净土,就这样消失无踪,再难触及。唯有妻子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老人枯瘦的身形,静立在万丈悬崖之边缘,许久之后,转身离去,只留下几句轻微的叹息。

    “寒风知我心,岁月惹谁怜?人生如一梦,只惜夜太短……”

    ……

    轮回历四百九十八年,仙国东部,清韵山脉。

    老人虽然是第一次离开秘境,但他熟读《神国志》、《千河图》等书籍,脑海中已然观想出了大陆概貌,此刻意念一动,便知自己身处何方。

    此地虽然偏僻,但却属于最强之国——四方神国之仙国领地。而在远方那座通天紫峰上,便雄踞着仙道十二门中声名显赫的天南门。

    老人徒步百里,来到天南山下。虽然数日未曾进食,但却没有饥饿疲劳之感。

    秘境之中常年服食的神奇果子,虽不能使他长生不死,但却让他体质异于常人,以他耄耋之年的身躯,虽不能龙精虎猛,却也矍铄矫健。

    仰望着那通天紫峰,老人定下心神,沉默许久之后,忽然聚力凝神,朗声问道:“无名后生,潜心求道,天南仙门,可敢收我?”

    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层层云霄,直达天南山上。

    良久之后,一道渺远而淡漠的声音传递下来:“虽说有志不在年高,但你寿元将尽,纵然潜心悟道,只怕也难以有成。不若留此残生,再去看看世间百态。”

    老人沉默片刻,旋即朗声应道:“古人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晚辈认为,天若有道,则使人不怠!人若明道,则自强不息!”

    “好!好一个自强不息!”天南山上,那渺远的声音忽然变得明朗起来。

    旋即,一道耀眼青光刺破漫天云霄,降落到老人身前。青光之中,一名鹤发童颜的道人头戴紫金冠,手持青天云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天南门掌教亲自来迎。

    天南掌教将他带上山来,略行拜师之礼后,便直接送入了藏书禁地天之阁。

    “天之阁中,道法三千,你可选修一门,若有不明处,为师可为你解惑。”天南掌教守在天之阁外,耐心等待着。

    半日后,老人两手空空,缓步走出天之阁。

    “怎么,三千道法都不能入你之眼么?”天南掌教凝视着自己这个垂垂老也的弟子,沉吟片刻后,断然道:“你且稍等,为师为你去借仙道十一门修行经典。”

    “师尊且慢,徒儿已然有所得,贪多不烂反倒落了下乘。”老人神色淡然,眼中却透着浓浓的感激之意,“徒儿自知时日无多,修身长寿已然无望,因此这半日仅记下了藏书阁中诸多前辈高人对于大道的感悟所得。此后,徒儿残生便只修意念,但求一念通天地,不腐为鬼神。”

    “既然如此,为师便为你护法,至你归尘之日!”天南掌教微微一叹,对于弟子的决定,他无意改变,也无力改变。从带他上山起,天南掌教便察觉他体质异常,有断生之骨,任何续命仙丹对他都毫无用处。

    老人拜谢恩师,旋即去往通天崖上,静坐枯思。这一坐,便是经年。

    当夜,天南山上大雪纷飞,山下却有女婴夜啼。

    天南门掌教夫人心中有感,便将其收养。值飞雪之夜,此婴惹人怜惜,便取其名为雪怜。

    ……

    轮回历五百零八年,天南山。

    通天崖上,老人一坐便是十年。

    此刻他须发皆白,大雪覆身,却仍旧没有睁眼。

    在他头顶上空,一道虹光贯穿云霄,昼取日之精,夜取月之华,终年不散。

    天南掌教为他护法,亦是在这通天崖上静修了十年。此刻,看到徒儿寿元已经快到尽头,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悲凉。

    “只修意念不修身,纵然一念通天,也难以逆天改命。但愿上苍有道,为我徒儿留下一线生机。”天南掌教心中暗叹,便要站起身来,最后一次为他拂去身上的积雪。

    而就在此时,远空之中,一片黑云忽然席卷而来。天南山上,顿时一片昏暗。

    “好强的煞气!”天南掌教面色一沉,忽然朝天南门吼道:“强敌来袭,门中长老、弟子速速开启护山大阵,务必全力守护我天南门道统!”

    顿时,天南门中各色光华冲天而起,交相辉映。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老和弟子,直接飞上高空,准备迎战。

    “哈哈,连斩己灭魔阵都不摆出来,看来我混天也被人小瞧了啊!”天空之上,一道霸气无比的声音传递而出。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高十尺,体魄如虎的男子负手而立。此人身穿染血魔甲,浑身上下散发着蔑视天地的狂暴之气,赫然便是魔国之中威名赫赫的混天魔主。

    “天南掌教洛尘,你我三百年前的恩怨,今朝可以做个了结了吧!”混天魔主俯瞰着天南掌教,手中忽然浮现出一柄血色魔剑。此剑一出,凶杀之气更是铺天盖地,令得方圆百里之内,飞鸟游鱼尽皆暴毙。就连一些体质较弱的凡人,也直接吐血身亡。

    这便是一代枭雄混天魔主的凶威。

    “混天魔主,你是感到大限将至,才想要拉我陪葬吧?”洛尘眉头一皱,手中青天云展闪现而出。

    “哈哈,洛尘你果然不愧是我混天一生的对头。我确实是想要带你一起走,而且在来此之前,我还亲自灭了混天魔门,免得我死后他们死得更惨。你看我如此有诚意,不如也让我把天南门一起带走,如何?”混天魔主放声大笑着,看向天南门众多修士的目光之中,满是血腥杀气。

    “就算你死了,你混天魔门也不见得就会覆灭,魔道中人,谁没点保命的本事?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魔终究是魔,不可理喻!”洛尘冷笑两声,手中云展一挥,大片青光冲天而起,瞬间驱散漫天黑云。

    但忽然之间,混天魔主手中血剑斩落而下,顿时天地色变,鬼哭神嚎。

    洛尘没料到混天魔主一上来就施展混天魔功拼命,此刻连忙催动青天云展,在天南山上空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青光巨盾。

    “本魔主血祭整个混天魔门炼成的俎魔剑,岂是你这青天云展能够挡得住的?”混天魔主冷哼一声,整个身体忽然爆散开来,化作一团血雾融入俎魔剑中,疯狂斩击在那青光巨盾上。

    “咔嚓!”巨盾瞬间破裂,青天云展也应声折断。

    俎魔剑占得上风后,气势更盛,再一次劈斩而下,天南门内诸多光华组成的阵法顿时爆散开来,整座天南山都剧烈震颤,似乎就要崩塌。

    一时之间,天南门弟子死伤无数。存活的长老和弟子们,也根本无法插手如此恐怖的斗法,只能祈祷掌教至尊大发神威,诛灭魔头。

    “娘,爹爹会不会有事啊?”十岁的雪怜,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无比的可爱少女。此刻,她躲在掌教夫人身后,却是无比担忧地望着那个十年间从未见过父亲。

    “怜儿放心,你爹爹神通广大,不会有事的。”掌教夫人望着那疲于应付俎魔剑的洛尘,面色已然有些苍白。她看得出洛尘在这十年里修为精进不少,但混天魔主血祭整个混天魔门,此刻又投身魔剑,凶威之盛,只怕已经不是凡人修士能够压制得下来的了。

    天空之上,轰鸣阵阵,不时扫落一道道剑光,便立刻损毁天南门大片建筑。若非洛尘将俎魔剑主要力量转移到了天南山外,此刻天南门只怕已经万劫不复。

    “唔……”忽然,一声闷哼传来,只见洛尘衣襟染血,坠落而下。昔日风光无限的天南掌教,此刻已是披头散发,身受重伤。

    “哈哈,圣灵子洛尘,你终究还是要给我混天殉葬!”俎魔剑中,混天魔主兴奋之下,喊出了洛尘成为天南掌教之前的道号。这个道号,本就是混天魔主心中的一根刺,唯有此刻彻底杀灭洛尘,才能真正将这根刺拔除。

    “伤我师尊者,死!”忽然,一声暴吼响彻天南山。

    血光大作的俎魔剑,在这吼声之下竟然剑身一滞,没能一鼓作气将洛尘斩杀。

    “嗯?天南门何时出了个如此了得的人物?”混天魔主元灵显化而出,死死盯着那通天崖上忽然站起身来的老人。

    “徒儿,你……”洛尘怔怔望着那已经死气缭身的老人,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如何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弟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老人微微一笑,望向洛天,郑重地道:“师尊,您收我为徒,传我道念,更悉心为我护法十年,如此大恩大德,弟子今日便要报上一报!”

    “哼,垂死之人,也敢大放厥词!”混天魔主面色一变,再次将元灵投入俎魔剑中,漫天剑光铺散而下,瞬息之间便要将通天崖连同天南山主体一起覆灭。

    老人处变不惊,身形岿然不动,在一道血光及身之际,忽然喝道:“我自一念通天地,万般魔障不侵身!”

    “嗡……”俎魔剑上,忽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剑鸣。

    下一刻,天南山上,已经是虹光漫天。在那一道道璀璨无比的虹光之中,优雅的仙乐之声飘然而出。天南门众多修士抬眼望去,便见无数神宫仙阙虚幻而出,构成一幅波澜壮阔的奇妙画卷。

    与此同时,一个背负巨剑的中年男子,在老人头顶正上方显现而出。此人并无实体,但其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真实的惊天剑气,直把上方苍穹刺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天南仙祖,仙灵现世……”洛尘仰望着那中年男子,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这是传说中的圣仙法体啊!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混天魔主面如死灰,指着那背负巨剑的中年,疯狂吼叫着。

    此时,摇摇欲坠的老人忽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半空之中。天南仙祖的仙灵虽然没有意识,但却莫名降落下来,与老人的身躯融合为一。

    在混天魔主惊恐的目光之中,老人拔出了身后那虚幻的巨剑。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只是简简单单地朝混天魔主一点。下一刻,俎魔剑便如流星一般划破天际,不知坠向了何处。而混天魔主的元灵,尚未发出惨叫之声,便已燃烧殆尽。

    天南山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老人施展一剑之后,圣仙法体瞬间破灭,身形微微摇晃后坠落而下。洛尘急忙将他接住,十万火急地带回了天之阁。

    此时,雪怜水灵的双眼之中,满是崇敬的光芒,连忙问道:“娘亲,那个人好伟大啊,他是谁呀?”

    “他,就是你爹爹十年前收下的那个无名弟子……”掌教夫人刚刚冲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不禁为十年前自己对于夫君收徒的质疑感到羞愧。

    “哦……”雪怜扯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忸怩了一阵后,红着小脸说道:“娘亲,雪怜决定了,等雪怜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

    “唉,怜儿若真能嫁给他,或许会很幸福吧……”掌教夫人摸着雪怜的头,不禁微微一叹。她又岂能不知,那个拯救了天南门的无名之人,只怕今日便要离开尘世。

    此时,天之阁中。

    洛尘耗尽全力,终于让他醒转过来。若非如此,他只怕便要在昏迷之中,耗尽最后的一点寿元。

    望着这个最让自己感到骄傲的徒弟,洛尘神色极其复杂,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艰难地道:“徒儿,你悟性极高,世所罕见,只惜入道太晚,天时尽失。如今你寿元耗尽,大限已至,为师亦无力回天。为师知道你心有执念,舍不下这具肉身。但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你若愿尸解转世,为师可设法为你保存此身五百年!五百年内,你的转世之身若能明悟生死,堪破轮回,便随时可来将这肉身取回。”

    老人沉默许久,澄澈的双眸,已经开始渐渐失去光彩。

    最后,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跪了下来,叩首拜别恩师。

    “五百年太长,百年足矣!”

    老人淡淡的声音飘荡着天之阁中。

    洛尘似乎老眼昏花了,他隐隐看到,在那无形之中,一丝执念冲霄而起,在天南山上空盘旋一阵后,忽然消失不见,似是入了轮回。

    “徒儿,此为你之命劫,避无可避。若你能转世归来,定是这一千年中轮回之子的不二之选!”

    洛尘仰望苍穹,双目之中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



………【第二章 孽障】………

    轮回历五百五十五年,魔国东洲,殉日城。

    轮回历乃是四方神国根据轮回纪元而制定。四方神国中,神人羽化飞升,往往千年一轮回。所以轮回历又称千年历。

    不过,由于某种原因,上一个轮回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够飞升。这一个轮回也已过去一半,但轮回之子依然迟迟未出。

    而在几十年前,曾有过三个最有希望成为轮回之子的人选。他们分别属于仙国、佛国和儒国,但有的失踪有的转世,都已经失去了资格。所以现在,日渐式微的魔国,反倒成了最有希望出现轮回之子的国度。

    此刻,殉日城中,正举办十年一度的家族排位战。这个以一对一擂战为主的比赛,乃是殉日城非常著名的一个传统。

    依据城规,但凡在殉日城中拥有三处以上宅院或百万以上灵石的大家族,每隔十年都必须派出三名三十岁以下的族人参加家族排位战,并以一处宅院和三分之一的家族财产作为赌注。

    在排位战中,落得最后十位的家族,将失去作为赌注的一切财产。

    而在排位战中获得前三名的家族,则可分别获得这些财产的二分之一、五分之一、十分之一。剩余的五分之一,则归城主所得。

    其他一些处于中流的家族,虽然没有利益所得,但却可保有自己的赌注。

    眼下,殉日城中四大家族垄断前三已逾百年。虽然每次排位战中,这四大家族都会有一个家族在这盛宴中分不到半杯羹,但很有可能在下一次的排位战中,这个家族便能横扫八方,独占鳌头。这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定律。

    而此刻,宽广的赛场之上,两名年轻人正暗暗释放着森然杀机。

    其中那身穿金色战甲的青年,乃是四大家族中最为臭名昭著的薛家三少。而他的对手,则是丰神俊朗的聂家少主,聂天。

    “聂家少主是吧?近几年本公子似乎经常听到这几个字啊。哦,你都快和飘红院的花魁一样出名了!”薛家三少把玩着一把灵气逼人的金羽扇,用轻佻的语气挑衅着聂天。

    聂天面无表情,淡淡道:“上一次排位战,我聂家屈居第四,你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哈哈,本来我还多少有些忌惮,不过现在完全可以放心了。”薛家三少摇了摇头,“一个相信那种偶然形成的规律的人,就算不是垃圾,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是么?”薛天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狞笑。

    恰在此时,看台之上,殉日城主亲自敲响了战斗的钟声。

    “呼!”忽然间,薛家三少猛地一挥金羽扇,扫出一道足以碎裂磐石的狂暴之风。

    聂天两手空空,像是吓傻了一般呆立不动。直到那狂暴之风临身之际,他才忽然抬起了脚步。这一动,立刻震惊全场。

    只见他闲庭信步一般拉出一片幻影,将那狂暴之风甩在了身后,其手中则忽然闪现出一柄长剑,直刺薛家三少而来。这一剑,没有强大的法力波动,但其中所蕴含的凛冽杀机,却更加让人心惊。

    薛家三少心中一惊,当即御剑飞上半空,瞬间召唤出了十三柄寒光四射的灵剑。但就在他准备射杀聂天之时,一道剑光忽然从他身后绽放。

    “这不可能……”薛家三少躺在血泊中,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随着止战钟声的响起,人山人海的看台上,爆发出真正热烈的欢呼声。不过,倒不是因为殉日城百姓崇拜聂天,而是因为他们憎恨薛家三少。

    “聂少步履沉重,却有这等速度,他的聂家战法想必已修到四重,只怕已经有称士之资了吧?”主看台上,殉日城主望向身旁的聂家家主聂政,微笑着点了点头。

    “哪里哪里,犬子不才,虽已将我聂家战法修至四重,但距离称士,却还是欠缺一些火候的。”聂政心中大爽,但还是表现出了虚伪的谦逊来。

    “哼,我看这聂天虽然勇猛,但杀气过盛,只怕是提前进了你聂家血池。如此急于求成,小心走火入魔,死于非命啊。”一道冷冷的讽刺之声从旁边传来,说话之人,乃是聂家的死对头,曹家家主曹貊。

    聂政最受不得有人破他冷水,当即怒火满面,不过照顾到城主的面子,他终究没有大打出手,只是冷冷道:“嘿嘿,走火入魔又如何,好歹是我亲生儿子,总比某些生不出儿子的人随便捡些阿猫阿狗来养要好些。”

    “聂老贼,你……”曹家家主被戳到痛处,立刻青筋暴起,面色阴沉。不过,他最终也表现出了一大家主应有的气度,没有当场发作。不过,其双目之中,却是隐隐闪过了一丝杀机。

    一个时辰后,排位战的首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此时,原本喧嚣无比的观战台上,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最后一战的两名青年,在万众瞩目之中,出现在了赛场之上。

    这两人,一个是那曹家家主曹貊最为出色的义子——曹迁,另一个则是在聂家没什么地位的旁系成员——聂仗。

    “聂仗,你的事我有所耳闻,就算你在这里战胜了我,也终究要成为聂天的踏脚石,为了一个迟早要杀你的人,值么?”曹迁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聂仗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曹迁瞄了一眼主看台后,忽然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肯来我曹家,我保证聂家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这下聂仗终于动容了,不过让曹迁失望的是,他只冷冷问了句:“曹家,什么东西?”

    曹迁面色一沉,眼中忽然绽放出杀机来。恰逢此时,殉日城主敲响了战斗的钟声。

    “魔炎!”曹迁低喝一声,率先施展出了曹家的秘传魔功,霎时凝聚出五道碗口粗细的火柱,攻向聂仗。

    但就在下一瞬间,曹迁的身体,便已经远远地飞出了赛场。

    在众多震惊的目光之中,聂仗抬起头来,望向了西北方向的看台。那里,一名极其美貌的少女,正向他投来微笑。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你没看到?那个叫聂仗的,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就将曹迁撞得重伤,摔出了赛场。”

    “没错,的确太快了!此子魔气虽然不是太出众,但其速度却实在是匪夷所思啊,果然不愧是冲撞一族的天才!”

    “看来,那聂天想要夺冠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看台之上,众人议论纷纷。

    而此时,某个角落之中,聂天猛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之上。此刻,他遥望着聂仗,眼角微微抽搐,如有芒刺在背一般。

    接下来一轮又一轮的比赛中,聂家派出的另一名青年虽然遭到了淘汰,但聂仗和聂天却毫无悬念地横扫了对手,最终在决赛相遇。

    然而,在这最后关头,聂仗居然弃权了。这无疑让期待一场巅峰对决的人们大失所望。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也稍稍有些出人意料。

    只见聂天大步朝聂仗走了过来,当众朝他唾了一口痰。而速度奇快的聂仗,竟然没有闪躲。

    “很好,你就是本少的一条狗,只要管乖听话,或许本少哪天心情大好,便在血祭之日饶了你的狗命!哈哈……”聂天朗声大笑着,迈步离开了。

    聂仗望着聂天的背影,眼神之中,没有半点怒气。

    他一直记得,五岁那年,自己被几个同族少年欺辱,险些被闷死在大水缸中,是聂天挺身而出将他救下。

    从那时起,他便将聂天视作兄长,一直憧憬着能够成为他一样耀眼的存在。而聂天也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甚至偷偷传授他家主一脉才可以修炼的秘法。

    然而,不知为何,在他十岁那年,聂天忽然性情大变,变得冷血无情,动不动就殴打他,并以此为乐。

    后来,他终于知道,原来自己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被聂天所杀。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作为聂家旁系成员所应当守护的荣耀。



………【第三章 甲胄】………

    冲撞一族,在无数个轮回之前,也曾是四方神国中响当当的顶级势力。

    传闻中,冲撞者一族的先祖,甚至撞杀过数名类似天南仙祖那种圣仙级别的存在。

    而当时冲撞老祖炼制的天装剑甲,则与其他两件上古神兵一起,被称作“破界三玄”。

    但随着族中强者的飞升和天装剑甲的遗失,冲撞者一族渐渐趋于没落。无数个轮回之中,冲撞者一族也曾出现过一些天资横溢之辈,但终究未能恢复冲撞者一族昔日的荣耀。眼下,殉日城聂家,便是冲撞者一族最后的血脉。

    这一夜,月华如水,满天星斗璀璨夺目。

    聂仗独自一人,栖身于古树之上。他抬头仰望着绚烂的夜空,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此时,一阵阵锥心的疼痛,让他面色惨白,汗流如瀑。不知不觉中,他的双手已经深深嵌入了树干之中。

    许久之后,聂仗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在他胸前,一个形似铠甲的血色印记,渐渐开始消退,最后归于无形。

    “甲胄印记的发作越来越频繁了,这是对我坚持修炼的惩罚么?”聂仗轻声一叹,旋即纵身跃下了古树。

    冲撞一族,是追求速度极限的一族。

    而在数千年前,冲撞一族某位先祖偶然发现,情感也是一种极强的力量。而冲撞一族的族人,则可通过近似于灭绝人性的方法,亲手杀死自己的族人,催发一种极端残暴的情感,获得一重另类加速!从此,家主一脉便开始在家族旁系成员中寻找合适人选作为“甲胄”,在其身上烙下印记,并在血祭之日将其残杀。

    聂仗出生那一日,有七彩圣光降于门前。聂家家主聂政喜出望外,当即将聂仗选作聂天之甲胄,等到他及冠之后的第一个血祭之日,便是他舍身为胄之时!

    聂仗今年十七岁,距离及冠,已经只有三年的时间。

    他也曾想过要冲破命运的束缚,然而冲撞一族的族规,却森严得足以腐蚀掉人的灵魂。

    聂仗虽是聂家的旁系,但也知道族中有一片血池,每日都在进行血腥祭祀。被杀的那些人,有的是来自奴隶市场,有的则是族中子弟出城捕获的寻常百姓。

    聂仗一旦逃离聂家,则立刻会遭到族中强者的追杀,而他的父母则必定会被带到血池,用于祭祀。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家门口。

    “仗儿,你回来了?”刚一推开门扉,聂仗便听到了一道温暖的声音。这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妇人,不过在聂仗眼中,她却是世上最美的人。

    “母亲,我回来了。”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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