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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山河(八阿哥重生)完结+番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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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还有淡淡酒味,一会那个严谨的四哥见了,不晓得又会说什么。
  四阿哥府位于京城东北角,据说前身是明代内官监官房,胤禛搬进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修缮一新,但也还保留了旧府的一些痕迹。棱角飞檐处,虽经岁月洗练而有些陈旧,却依旧不掩精致,可以想见当时此间主人的权势与气派。
  因胤禛喜洁,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都要比旁边人家来得白一些。
  胤禛很少与皇室宗亲之间互相走动,仅有关系比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几个年纪小点的阿哥,今日休沐,没去宫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里。
  府上家人正打开大门想打扫台阶,一眼就看见走过来的胤禩。
  “八爷!”下人堆起满脸笑容,上前行礼。“你来了,奴才这就去禀报!”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与八阿哥亲厚,每次上门无须通报,但此时胤禛正与幕僚在书房议事,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胤禩点点头,任那人去通报,径自在院落里看花。
  不多时,府中管家苏培盛过来,面上带了点为难。“八爷,我们爷正在议事,只怕今个儿不太方便……”
  事实上,胤禛说的是不见,但他又怎敢原话转达。
  胤禩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苏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这两位爷在闹什么别扭,但说到底总是亲兄弟,若来日和好,倒霉的不还是下人奴才。
  “既如此……”胤禩若有所思。
  苏培盛等着他说告辞,却不料八阿哥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便等四哥议完事出来吧。”
  “那依你看……”
  “四爷。”
  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胤禛有点不快。“什么事?”
  “八爷说要等你议完事,现在外头等着呢。”
  胤禛一怔,沉默片刻,道:“让他先回去,就说我今日没空。”
  当日在毓庆宫,他等了数日,翘首以盼,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太子的话虽明知是挑拨,却也让他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烦躁,及至从那拉氏口中得知那人为他四处奔波劳累,才知道自己一时任性误解了他,又匆匆往宫里赶。
  若是没去便好了,如此也不会听见那句伤人的话。
  我自问对你处处关照,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何止于让你觉得疲惫?
  一个恼怒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胤禩的母妃出身低,他这一路过来,确实吃了不少苦头,与自己相处,从来都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说自己步步小心,又有哪里错了?
  另一边,却还不由自主为他辩解。
  说到底,自己气的是那人这句话里,仿佛将与自己的交情当成一种负担。
  既想跑出去质问他,又觉得如果这时候见到他,肯定又会心软。
  胤禛心中纠结无比,只能强捺下烦躁的心情。
  他却忘了自己从毓庆宫出来的那一刻,也曾动摇怀疑过的。
  沈竹看着自家主子在房中来回踱步的身影,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出声道:“四爷,若八爷有事,不若奴才先行告退?”
  胤禛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
  刚才明明是你在说,让我说什么?
  沈竹无奈,只能胡乱找了个话题,说了半天,却发现胤禛压根就心不在焉。
  “爷!”外头的高明突然惊叫一声。
  “八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喧哗声自外头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胤禛再也按捺不住,立时推门出去,几步到了胤禩跟前。
  一把将那人扶住。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背进去,拿热水来!”
  冷眼一扫,效果立竿见影,这边有人小跑出去拿热水毛巾,那边苏培盛已经弯下腰,作势要背胤禩。
  原该昏迷的人蓦地睁开眼,神色清明。
  “四哥。”
  胤禛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
  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你越发长进了,还能算计起四哥来!”

  开解

  随着话语,胤禛便欲甩开胤禩的手,却被顺势抓住。
  胤禩笑道:“若不是这样,怎能引四哥出来。”
  这一路上,他思来想去,已将事情猜了个七八分。
  太子召见,他本有防备,只是没料到太子居然敢在酒里下药,让他防不胜防。
  而胤禛去找自己,又匆匆离去,应是听见自己酒后失言说了什么,又恰好让胤禛听到。
  酒是穿肠药。
  枉费他多活了四十几年,到头来居然被太子算计。
  胤禩一直觉得,自己因为知道结局,所以比别人多了一些优势,从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可以预先避免。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在做了一些与前世不同的事时,同时也改变了事情原本的方向。
  上辈子他谋求大位,一直韬光养晦,凡事都有大阿哥和百官去出头,太子压根不会注意到自己。
  但是这辈子因为与四哥拉近了关系,连带着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太子的心思,其实再明白不过。
  目前大阿哥是储君位置的最大威胁,有他在,太子永远束手束脚,所以太子也想拉拢兄弟为自己所用。
  只因为表现不错,又没有依附大阿哥,所以太子想拉拢自己。
  但他又不放心,因为自己是惠妃的养子。
  所以在拉拢的同时,也要打压离间,以免将来胤禛被一起拉到大阿哥阵营里去。
  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用错了对象。
  若他这番苦心能用在皇阿玛身上,只怕已经有了百倍回报。
  说到底,储君废立,不过是那个人的一句话。
  想到这里,胤禩暗自冷笑,太子居然鬼迷了心窍,想算计自己。
  这笔账,自然是要慢慢来算的。
  然而因着这次的事情,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为什么总想着躲避,就哪一方也不依附?
  就连前世的四哥,明面上也是打着拥护正统的旗帜的。
  或者说,他猜透了皇阿玛的心思,在满朝文武都棒打落水狗的时候,独独他拥立太子,给皇阿玛留下大公无私的印象。
  而这辈子,自己如果真想做点对江山社稷,对天下百姓有利的事情,就不能像五哥、七哥那般与世无争,关起门来过日子。
  眼下皇阿玛交给他的吏部,就有不少弊病需要整治。
  吏部被称为六部之首,重要性可想而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差事办砸了,也就罢了,办好了,必然有人找上门来。
  但谁也不支持,就会经常疲于应付各种各样的拉拢与暗算,说不定还会让皇阿玛觉得自己奸猾。
  自己现在本就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有些事情,处处算计,再三思虑,总想着如何示弱,如何不露锋芒,如何韬光养晦,反而落了下乘。
  反倒不如凭着本心行事,只要处处以皇阿玛为先,也就不会与四哥的利益发生冲突。
  何必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讨好四哥,平白给心中增添负担。
  这辈子,他与四哥兄弟感情渐好,这是一桩好事。
  其余的,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话说这头,胤禛看着他装晕让自己跑出来,气就不打一处来。
  袖子甩不开,便也任由他拽着,只是表情冰冷,足以吓退不少人。
  却不包括胤禩。
  他笑道:“四哥生气了?能不能让我讨杯水喝?”
  胤禛不回答,那拉氏也从别院赶过来了,见状便对府中下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八爷扶到里头去!”
  福晋开口,胤禛不好驳斥,也冷着脸走了进去。
  那拉氏看到胤禛的脸色,已知两人之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胤禛也不至于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两人分坐厅中两侧,却都不言语,气氛尴尬。
  那拉氏见状,便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去,自己也顺手带上门出去。
  自然是胤禩先开口。
  他起身走到胤禛面前,道:“四哥,好端端的生什么气,莫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骂便是了,可别不理我。”
  说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带了些讨好的神色。
  要胤禩来做这种动作,可真是难为他了,但他知道这个四哥素来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与他硬扛着,那只能两败俱伤,不若自己先放下身段。
  他能听到自己晕倒便二话不说跑出来,可见心中情份并没有减少,只是不知道自己喝醉说了什么,居然惹得他发如此大火。
  眼见胤禛脸色似乎和暖一点,他又道:“如果四哥还不解气,打我也行,你若这么不理不睬的,弟弟我以后出宫可就无处可去了。”
  胤禛被这句话气笑了。“敢情我这府上对你来说就是个出宫的借口?”
  胤禩笑眯眯的。“自然不是啊,还有四哥家里的好菜,待我如亲弟的四嫂。”
  居然没有我。
  胤禛气哼哼地想,看着他眉眼弯弯,心里却不由一阵发苦。
  那天那句醉话,到现在依旧萦绕耳旁。
  让自己无法不去介意。
  撩拨几句,胤禩看火候差不多了,又软下声道:“四哥,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被太子软禁在毓庆宫,可有受了什么委屈?”
  胤禛想起他这些时日为自己奔波的情景,纵是有再多的气,也不知不觉消弭大半。
  “没有,太子待我甚好,只是听说太子后来又将你召去,说了什么?”
  胤禩苦笑道:“那天我眼伤发作,去了之后被太子拼命灌酒,没多久就醉得人事不知,哪里记得,只是近日京城戒严,人心惶惶,四哥自己万事小心些,莫落了他人把柄。”
  胤禛点点头:“你自己也多注意,没事就待在阿哥所或吏部,别到处乱跑。”
  两人很有默契地绕过那个敏感的话题。
  胤禛那日,只听到胤禩醉后太子诱话,听了半截便怒气冲冲地离去,浑然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幸而他生气中仍有一丝理智,心中总对太子留着几分防备,又让苏培盛去通知太子妃,这才免了一场弥天祸事。
  许多年后,胤禛知道真相时,几乎没有暴跳如雷,又懊悔自己当初怒火攻心,转身就走,让那人白白被太子占了便宜。
  这是后话了。
  胤禩在四阿哥府用过晚膳,这才赶在宫门落下前回去。
  他前脚一走,那拉氏便见胤禛的表情有些忡怔失神。
  挥退左右,她柔声道:“爷有心事?若是家事,不如说出来听听,也好帮爷参详一二。”
  胤禛皱了皱眉,本不想说,但见她目光殷殷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简单叙述一遍。
  语气淡淡,却隐隐有难以释怀之意。
  胤禩那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面上再若无其事,心也会被扎疼。
  如果他与胤禩的关系就像普通兄弟,那倒也罢了。
  他充其量冷笑几声,从此与这人划清界限,生疏客套便是。
  可惜不是。
  两人从小到大,先勿论自己对他的感情,光是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也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兄弟情谊。
  自己可以忍受他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却不能容忍自己听到他对别人说出来。
  那拉氏心思通透,心念一转,已经知道症结所在。
  “爷,其实八爷并不是在埋怨任何人,只不过酒后吐真言,说出自己的心情罢了,其实说出来,反倒是好的。”
  胤禛挑眉看她,那拉氏续道:“八爷与您身世相仿,你有佟皇后庇护,虽然佟皇后早逝,可有这份关系在,谁也不敢欺辱你,八爷却不一样,良妃娘娘能封妃,还是因为八爷得了皇阿玛的青眼,在那之前,八爷背地里受了多少白眼和闲气,就算你能帮他,毕竟也有限,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与你一起,你仔细想想,八爷可曾向你抱怨过?”
  胤禛一怔。
  是了,他连被太子推下水,都再三隐瞒,后来还是因为实在瞒不过了,才说出来,虽然那时候胤禩并没有说自己落水就是太子做的,但胤禛又怎会猜不出来。
  自己待他好,可也无形中给了他不少压力吧,皇宫里头,处处都是玄机,他既要防着别人暗算,也要防着因为自己对他好,而惹来有心人的眼热妒忌,又怎会不累?
  那拉氏叹道:“爷,都说八爷少年老成,但依我看,他是长年累月思虑过重,小心谨慎以致于失了少年人的朝气,你若连他抱怨两句也和他置气,只怕他最后连个最亲近,能说说心里话的兄弟也没有了。”
  这句话直指胤禛的心结,让他闻言一震,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才道:“他说你待他如亲弟,就这份心思而言,也确实不虚。”
  如此说着,心中的阴影却也渐渐消了。
  那拉氏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笑道:“女人家的心思往往要更细腻些,你们大老爷们,有时候就是想岔了半步。”
  无论怎样,她也不希望这兄弟俩生了嫌隙。

  归来

  五月里,费扬古率领的西路军在昭莫多大败噶尔丹主力,斩首三千余级,生擒数百人,连同牛羊驼马等物,统共二十余万头。
  噶尔丹见机得早,望风而逃,仅以身免。
  康熙下令全军各人因功嘉奖,并班师回朝。
  御驾带着大军浩浩荡荡返京,太子自然率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
  “恭迎皇阿玛大胜归来!”太子一撩袍子,当先跪下。
  后面立时呼啦啦跟着伏倒一大片人山呼万岁。
  “平身!”康熙脸上看不出喜怒,一身铠甲纵马而来,更显天子气象,令人不敢直视。
  太子起身,上前拱手。“请皇阿玛御驾回宫。”
  康熙点点头。“京城可好?”
  “一切安好。”
  康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扯了扯缰绳,往前驰行。
  他这一走,后面大军自然跟上。
  太子愣了一下,也领着百官往城内走去。
  一路上百姓携妻带子跪拜路旁,欢呼雀跃瞻仰天颜,自然令康熙极为高兴的,可这份笑容却在回宫安顿好,召来众儿子之后敛了回去。
  “京城戒严,是怎么回事?”
  这话没有指名,但能够下手令的也只有太子而已,太子连忙跪下。
  一众阿哥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回皇阿玛,据报近日京城有前明反贼潜入,事关重大,儿臣为了谨慎起见,故下令九门提督戒严。”
  “哦?”康熙的声音不疾不徐,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可有证据?”
  “这……只是风闻言事,并无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怎可如此儿戏?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小事也能化大,眼看秋闱将近,顺天府一带举子汇聚,一个不好就要闹出事来,你来担这个责任?”
  这会还未到三伏天,但太子额头上,已经隐隐见汗。
  这是康熙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落他的面子,以往不管什么事,康熙至多也就是留下太子单独与其谆谆善诱。
  大阿哥此番随扈,就算寸步不离康熙,也算是攒下军功,底气自然又足了不少,眼见康熙如此发作太子,心中窃喜,只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仿佛又更近了一步。
  但他经过军旅历练,加上年纪渐长,也越发沉得住气,见状只是暗自冷笑,乐得看戏,并不吭声。
  大阿哥能忍,三阿哥却不能忍,这种情况,自然要添把柴加把火的。
  他站前一步,从袖中抽出一封奏折。
  “启禀皇阿玛,儿臣有份折子,是儿臣这些时日琢磨的治河心得,请皇阿玛御览。”
  三阿哥胤祉受命署理工部事,倒也下了些功夫去研究的。
  康熙却不命人接,只先问道:“朕不在,太子监国,何不直接呈给太子?”
  三阿哥垂首道:“儿臣十日前已将此折呈上,但太子一直没有批复,儿臣只好直接呈给皇阿玛,眼看要是进了七八月,雨水渐多,治河一事又上了日程,儿臣想,总是早些定下方案的好,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康熙不语,目光沉沉扫过太子,太子连忙跪倒。
  “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在案头上见过三弟说的折子,必是下人奴才整理时疏漏了!”
  “梁九功。”
  帝王出声,梁九功立时会意,上前接过折子,轻轻放在康熙手边的矮桌上。
  康熙并不急着拿起来看,只以指节叩着桌面,似在思忖。
  其他人不敢打扰。
  西暖阁内只余一片细微的呼吸之声。
  在康熙看不见的角度,其他人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太子,心中各有思量。
  “胤禛。”冷不防,康熙点了名。
  “儿臣在。”
  “小十四落水的事,是怎么回事?”
  胤禩心头一跳,望向那人,却见他面沉如水,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诘问。
  “儿臣与十四弟嬉戏,失手将他推落下水,请皇阿玛降罪。”
  康熙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胤禩情知此时不能开口求情,否则只会弄巧成拙,便也只好兀自沉默。
  “胤禛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康熙发话,儿子们自然不敢不从。
  太子张口欲言,顿了顿,却还是作罢,起身也出了去。
  走在外头,大阿哥忍不住刺他一句:“太子今日面色不好啊,可是这段时日操劳国事所致?”
  太子冷冷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却没有反驳,转身便走。
  大阿哥转头看向胤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些日子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什么时候跟大哥比比骑射?”
  语气温煦,充满关切。
  胤禩也回以笑容:“大哥别取笑我了,什么时候我能跟着上回战场,才有胆量与你过一过手。”
  大阿哥大笑,又与他说了几句家常,这才走了。
  此时三阿哥等也早就散了,余下十三阿哥还留下来,面带担忧:“八哥,四哥他不会有事吧?”
  十三阿哥自幼聪颖活泼,很得康熙喜爱,但他生母是庶妃,如此反而惹来注目,像十阿哥胤俄这样贪玩逃学而经常被康熙训斥的阿哥,自然瞧他不太顺眼。
  这辈子却因胤禩从中调和的缘故,几个小阿哥关系和缓许多,但他心思细腻的那一面,却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老九和老十他们贯来没心没肺,康熙一让众人散了,他们便邀胤禩同行,见胤禩留下来,也就先走一步。
  惟独胤祥跟他一起等在外面。
  单就这份心思,也莫怪四哥日后登基对他青眼有加,恩宠备至。
  就在胤禩出神的当口,胤禛已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了两人,明显一愣。
  “四哥!”胤祥上前,扯扯胤禛的袖子。“你没事吧?”
  胤禛摇摇头,又看了看胤禩,心中一暖。“没事,我有些话和你八哥说,你先回去读书吧。”
  胤祥点点头,这才离开。
  “四哥……”
  “皇阿玛收了我的差事,命我闭门思过。”他刚开口,胤禛已经淡淡道。
  胤禩皱眉。“因为十四的事情?”
  胤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脸上表情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四落水那件事的内情,胤禛从没说过,胤禩也一直没有问,真相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宫里头的人往往看的是结果。
  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前生仇敌,这副样子,胤禩不用猜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四哥跟我去个去处罢。”
  “既是皇阿玛下了旨意,还是不要违逆的好。”胤禛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嘴里说着拒绝的话,但语意却并不强烈。
  胤禩笑道:“总归还没下明旨,权当出去散心罢了,你跟我走就是。”

  榆钱

  胤禛被他带着兜兜转转,从宫里出来,也不让坐轿子,两人骑着马一路慢行,途经金鱼胡同,直出了崇文门外,再行了半柱香时间,才见胤禩停下来。
  胤禛虽也没少出宫,却从未来过这里,眼看此地鱼龙混杂,人声鼎沸,就先皱了皱眉。
  胤禩笑道:“大隐隐于市,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该尝尝清粥小菜,保管不会让四哥失望就是。”
  他既是这么说了,胤禛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他往里走,一直来到一间粗竹竿搭起的小面摊前。
  不过五六张桌子,斑驳陈旧,却坐得满满的,正巧胤禩他们到的时候,其中一桌客人付账离去,胤禩忙拉着胤禛坐下,似乎也不介意桌上的残羹冷炙。
  “老板,来两碗榆钱面!”
  “好嘞,稍等!”
  老板见两人锦衣华服,与周遭气氛格格不入,不敢怠慢,忙拿着抹布过来收拾。
  “你怎么会发现这种地方的?”
  在胤禛眼里,这个弟弟自小跟自己几乎寸步不离,虽说他成亲之后两人见面少了,可也没发现胤禩喜欢到这种三教九流的地儿来厮混。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想着你没尝过这种东西,带你来散散心的。四哥看他们。”
  胤禛随着他话语所指望去,面摊旁边就是口井,不少妇女提了捅来挑水,五六岁的小孩儿,也跟在大人后面,吮着大拇指,蹦蹦跳跳的模样。
  其中两名妇人,似是因什么事情争执起来,横眉竖眼,吵了几声,周围都是左邻右舍,自然上前劝了,过了会儿,吵骂声渐小了下来,又各自散了。
  旁边还有不少人,吃面的有之,抽着烟袋的有之,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没往刚才吵架的两名妇人多看一眼。
  “人生百态,本是如此,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伤心,酸甜苦辣,俱都只有自己感受最深,旁人终究也只是旁观。”胤禩笑道:“所以四哥还是要高兴些才好,无论是我,还是四嫂,定都不愿意见你郁郁寡欢的。”
  你自己镇日将心事都埋起来,倒会劝解起别人了。
  胤禛暗哼一声,默默腹诽着,心头倒仿佛真是随着他的话轻快了一些。
  忽而想起他之前眼疾未愈,就为自己的事情四处奔波,又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小家子气了些,难道都到这等田地了,还不允许人家说一句累么?
  难道自己就忘了还要护他一世周全的承诺吗?
  堂堂四阿哥,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瞧见他在别人面前倾诉心事(说醉话?)而吃醋。
  这么想着,脸上便有些讪讪,所幸一闪而过,身旁那人并没有察觉。
  “你四嫂寻了些膏药,回头问问太医能不能用,可以的话你就拿去敷吧。”
  有老婆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把一些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推到老婆头上。
  胤禩点点头,他对这眼伤倒是无甚所谓。
  一来太医早已说过,这伤要好,起码得长期调理,绝不可能是一夕之功。
  二来有了这么点小毛病,就可以借此躲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额娘良妃,却为了他这伤,日日犯愁。
  说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榆钱面上了桌来。
  白生生的面条中,嵌着一片片的榆钱,嫩绿如春色。
  面条里必是又加了些其他的香料,却没有覆盖榆钱本身的香味,看起来便是喷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一口下去,榆钱浅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却是咸淡适中,面条弹滑爽口。
  就连胤禛这样的人,也不由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
  “市井之中的吃食,倒也有些新奇。”
  胤禩笑道:“那是四哥吃腻了山珍海味,自然觉得它清淡可口,改明儿让你府上的厨子也学学民间的做法,我才好有借口去多蹭几顿。”
  胤禛却似突然想起什么,夹面条的手顿了一下。“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太子可能在你我身边,安插了人。”
  胤禩一怔之后,倒也不觉得意外。
  这种事情,当年大位之争最激烈的那几年,他们兄弟都没少做过——拼命往对方府上安插耳目。只是现在众人都还小,没想到太子却早已未雨绸缪了。
  胤禛看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只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将那日从平阳归来之后,太子将他单独召去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具体是谁,我也不晓得,但是那几个人,我都盯着他们一举一动,暂时还没找到破绽,你那边,也需小心些。”
  胤禩自然是应了。
  离此不远的桌子,坐了两个人,似乎起了点争执,其中一个腾地起身,怒声道:“莫非子杰兄以为我是此等坐吃白食之人,恕不奉陪了,告辞!”
  另外一人忙起身拉住他,好言好语相劝,却是刻意压低了嗓门。
  没几下,被拉住的那人又挣开对方,转身就走。
  只是脚步太过匆忙,又低着头,不小心就撞上胤禩他们所在的桌子。
  桌子本也不太牢固,被这么一撞,歪歪一斜,面汤全往胤禩他们身上倾倒。
  胤禛眼尖,拉住胤禩就往后躲,饶是如此,袖子也被淋湿了一大片。
  那人撞了桌子又被凳子绊倒,挣扎着起来,满脸通红,对着胤禛他们连连作揖。
  “对不住对不住,兄台这衣裳多少,我赔!”
  “你赔得起吗?”后面追上来的人,那个子杰兄嗤笑出声。
  胤禛二人装扮气度都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人自然也是个有眼色的,思忖片刻,顺势拱手道:“在下张宏,字子杰,他弄湿的衣裳,在下会照价赔偿,不知两位贵姓大名?”
  撞翻桌子的人却讷讷站在一旁,被那句“你赔得起吗”堵得半晌作不得声。
  胤禩看了他们一眼,见胤禛没有敷衍的欲望,便随手拱了拱:“我叫应八,这是我兄长,两位可是来参加大比的?”
  大比就是乡试,三年一回,在各省省城举行,此时是五月,乡试一般定在八月,故而也称秋闱。
  许多人因路途较远都提前来到,或寄住于亲戚家中,或下榻于客栈旅店,以便能够静下心来专心备考。
  张宏本是有心搭讪,见这兄弟二人锦衣玉袍,若不是出生富庶商贾之家,就是官宦世族子弟,但若是官宦子弟,又怎会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吃面,想来定是前者。
  士农工商,自古商人地位最低,他这未来的举人,怎么说也比商人之子要高贵许多。
  这边张宏正打着如意算盘,盘算着要如何与这两人结交,那边胤禩就开口询问,怎能不令他大喜过望。
  “正是,我看两位公子器宇不凡,可也是来参加这次乡试的?”

  识才

  胤禛不说话,自然是由胤禩出面。
  他看了胤禛一眼,笑道:“我等是京城人士,世代经商,今日只是随意出来走走。”
  话虽如此,两人身上却全无寻常商人市侩习气,说是大家公子倒更像一些。
  张宏有心结交两人,便须扯上一面大旗,他拉过那书生道:“这位是宛平县科试第一名,岑梦如岑兄。”
  胤禛与胤禩相望一眼,显然略有惊奇。
  凡是参加乡试的学子,需经岁试和科试,难度是层层递进的,宛平县是京县,位于北京城西侧,也出过不少人才的,这人能考取宛平科试第一,显然是有几分才学的。
  胤禩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岑兄竟是如此厉害。”
  岑梦如显得有些局促,他还惦记着因自己莽撞而弄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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