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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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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有两天没睡了,而两天前他就算是睡着,也仅仅是累极时打盹片刻便惊醒,不必照镜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此时端起铜镜打理仪容,镜中那人眼里血丝骇然,神情却冷漠如结冰霜,更甚从前。

毫不顾忌礼仪身份,五天前他就逼着所有太医和雪朝附近的名医来为危流觞诊脉,然而所有医者的结论都与卢品酿一样——此毒甚为复杂,若不知配置顺序,绝无解毒的可能,唯一能做的,便是先用药暂缓几天性命。

他亲眼见到她生命的逐渐流逝,纵然不通医理,把住她腕脉时,也清楚感受到越来越微弱的跳动。好几次,他都以为那脉搏已经停止,被惊出一身冷汗,再要扣上她纤细手腕都已不敢,几乎要崩溃恸哭。

但幸而最终,她的心还在跳动着。

陆苍蓝梳好发髻,又洗了把脸才动身。缺乏睡眠让脑袋隐隐作痛,然而神智却有种自虐般的清醒。

入宫,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长乐安康。”陆苍蓝行礼,平板道。

玄机皇帝本是在批奏折,此时笔微顿,威严道:“朕五日前便宣你了!为何现在才至?”

陆苍蓝默然不语。

“不过是十三曼陀罗花馆的妖女!值得你行尸走肉一般!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分统治天下的胸襟?!”玄机皇帝其实也为这几个儿子心烦意乱得很,不耐烦道,“莫再摆这张脸给朕看,你这样,要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付给你?”

这句话,其实已经明白地告诉了他,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了。

往日念想,如今唾手可得,陆苍蓝却眉毛也未动一下,只淡淡道:“恳请父皇准许儿臣探视二皇兄。”

玄机皇帝差点便要把奏折摔到他脸上去,然而还是忍下来了,嘲道:“去便去罢,谁能拦得住你?”

陆苍蓝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嘲讽,只平平一句:“谢父皇恩准,儿臣告退。”便起身离开。这次面圣,礼数尽是周全,然而却又好似半分礼数也未尽。玄机皇帝看着这个将来必登大统的儿子,心下怅然。

帝王无情,而这七儿却为一个女子伤神至此,若危流觞他日死别,天下在这个伤心绝情了的儿子手里,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而眼下,他却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陆苍蓝再来这天牢,和上次不过只隔了数天,然而周身一切,全都不复当时。

铁栏之后,已无红衣女子,裹着被褥缩在稻草上呼呼大睡。

陆苍蓝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漠然道:“二皇兄。”

二皇子昔日威风豪气,何等排场;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个身着囚服,瑟缩在天牢中的犯人。他倒也坦荡,看着陆苍蓝道:“不必再这样叫我了,你也未必想这样叫我。”

“不错,刚刚那句,是最后一句,”陆苍蓝道,“陆崇嘉,你后悔曾经所为吗?”

陆崇嘉厌烦道:“我就算后悔又怎样?”

“你勾结前朝皇室谢氏血脉,被他利用以复仇,我可以原谅;你用计逼大皇兄起兵造反,我可以原谅;你杀三皇兄以陷害四哥,直到这时,我仍然可以原谅,”陆苍蓝站在牢前,一动不动,只有声音寒冷彻骨,“但你助谢万福害我的楼主,只这一点,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二皇子大笑道:“红颜祸水!陆苍蓝,你该庆幸我为你除掉一个隐患!危流觞那样的女人留着,难保不会有一天要了你的命!”

陆苍蓝置若罔闻,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竟然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一眼,转身走了。(文-人-书-屋-W-R-S-H-U)

五天前,花馆来信上只传递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如若不是花馆从五年前就着手查探并一直派人关注着,恐怕谁也不会猜想到,二皇子背后那位高人真正的身份。

那位清瘦而又沉重的“先生”,的的确确就是风袖宫的革部部主傅晚颉,然而除此之外,这“傅晚颉”的身上,还有一层身份。

启国建国已五十四年,然而之前的承国却一直留有皇室血脉在民间,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复国。这“傅晚颉”三字倒过来,便是他真正的名字“谢万福”,而谢,便是承国的国姓。

谢万福心计过人,凭借才智入了风袖宫,又凭着风袖宫的势力勾结上二皇子,从此着手铺下重重计谋,掀起宫中腥风血雨。依花馆那边的猜测,二皇子城府不深又喜欢广纳良才,最容易被蛊惑控制,恐怕谢万福是想让他披上龙袍,再自己慢慢取代。

信上除了交代真相,还有一些花馆长年累月收集的证据所在。这是一封足可以置谢万福于死地的信,是一封会让他一败涂地的信。所以当日即使是白天,即使那是天下闻名的风烟霜月楼,谢万福还是不顾一切派出了死士,想要彻底掩盖这个消息。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风烟霜月楼,未曾如愿。

五天前,危流觞生死不明,陆苍蓝已经完全乱了心神,余不出力来做其他事,这封信甚至是洛雪和慕喜爱送去给玄机皇帝的。玄机皇帝当即就下令封锁全城追捕谢万福,然而这个人果然才智过人,早已靠着那一帮杀手死士的掩护,逃出了雪朝。

被抛弃的卒子二皇子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玄机皇帝对他失望透顶,抓到人之后连审都不想审便先将其打入了天牢。这是启国历史上头一遭有皇子被打入天牢的,然而陆崇嘉确实是谋害了三皇子,台面上的手足相残在皇室中尤为忌讳,恐怕这一次,他就算不死,也只能在天牢中过完下半辈子了。

二皇子阴谋败露,凝熏无罪归府,这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然而危流觞的毒一刻未解,陆苍蓝就一刻也感受不到喜悦。

这世上一切,似乎都已是灰色了。

“鹤雪,还记得这儿吗?”白衣女子轻拍马头,道:“我们又回来了,风烟霜月楼。”

她熟门熟路地穿过前院的繁花锦池,为碧池里的莲花驻足片刻,刚刚一直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才染上了几分温暖。随后,她将鹤雪拴在一棵梨花树上,径直走向了主楼。

绕过屏风,入眼便是熟悉的主楼大堂,她似是被这许久不见的场景触动,定在了原地。

夕照正捧着一叠茶具匆匆忙忙地穿过二楼走廊,余光中瞟到门口似乎有个身着白衣的人,于是侧头瞄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她便骤然停下了脚步,手上的茶具差点没飞出去。

“空、空、空、空璇大人!”她瞠目结舌大叫。

楼下那白衣女子扬起脸来,面纱之后唇角微扬,朝夕照轻轻点了下头。

司幽弦转白衣胜,独立江湖只空璇。

当年那个名动雪朝的南羽空璇,终于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夕照这一声大叫实在响亮,只见瞬间便从各个房间奔出了美人们来,一个个扒着二楼栏杆向下看。慕喜爱从三楼听到动静,下楼来一望,也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空璇!”

南羽空璇举臂,纤细五指动作如莲花绽放一般精妙,轻巧地解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端丽素颜,柔声道:“喜爱,好久不见。”

若说慕喜爱的美如同一幅精致的工笔画,让人望之即醉;危流觞的美如同一盘绝妙的棋,愈下愈觉沉迷;那么,南羽空璇的美,就像是以石为琴,以水为弦,婉转流淌于心间的一首天籁。

她的柔以及她的冷,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便成就了南羽空璇名动天下的传奇。

慕喜爱飞身下到一楼大厅,直到站在南羽空璇面前,才敢确定她不是一个幻影。然而,慕喜爱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是刹那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悲伤无措的复杂神情。

南羽空璇神色一动:“怎么了,喜爱?”

慕喜爱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却似乎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只低声道:“先随我来吧。”

在过去相交的数年之中,南羽空璇几乎从未见过慕喜爱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心头一紧,知道这回是真出大事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这本该是一场欢欣的重逢,然而世间悲欢,往往不能简单地顺着人的意愿,因此,这段承受过数十年形形色色足印的楼梯,如今又多承载了一份酸涩的心情。

南羽空璇见慕喜爱一直往上,没有停留在某一层的意思,心中便隐隐有了预感,然而当慕喜爱果真停在“隔浦莲近拍”的雕花木门前时,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呼吸一顿。

流觞,出什么事了?

这个问句本已经卡在喉间,然而南羽空璇还是默默敛下了疑问,跟随着慕喜爱踏入了安静异常的楼主房间。

唐三娘、卢品酿、顾熙君、时央……都在。

唯独不见那个红衣爱闹的不正经楼主。

房间内,众人听到推门响动都抬起头来,神情都是相似的——从麻木转为惊喜:“空璇!”“空璇大人!”

下一刻,众人的神情更是惊人的一致——那种惊喜迅速地黯淡下去,重又回到了那种失望的麻木。

南羽空璇不由得皱起了眉:“品酿,告诉我,流觞出了什么事?”

“中毒,”卢品酿言简意赅,起身走向卧房,“来看看她吧。”

南羽空璇跟着进了卧房,便看见在危流觞床边坐着的青衣男子。他神情漠然地靠在床柱上,望着窗外,即使知道有人进了房间也没有任何动作,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她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卢品酿。

卢品酿解释道:“这是七皇子殿下……先不说这个,看看楼主吧。”

危流觞一头青丝散落满枕,远远看去,就如同在安睡一般。然而南羽空璇凑近细看,立刻就察觉她苍白的脸色和发乌的嘴唇。

陆苍蓝终于有所反应,看了站在床畔的南羽空璇一眼,站起身走到卧房的窗边,给她让出位置。

“流觞,我回来了。”南羽空璇坐下,轻轻地说了一句。

卢品酿道:“她中的这种毒,我从来未曾见过。我看过了残留的毒药,大致能确定是由哪几种毒草毒虫配置的,然而配置的顺序和用量不明,我不敢随便做解药。还好流觞中毒伊始我便用金针封住了她的血脉,又及时给她喝了吊命的药,否则……”

南羽空璇皱眉,“怎么会这般复杂?一般的毒,根本不用这样解。”

卢品酿解释道:“没办法,这毒有一种成分是千情草,你也学过医的,千情草有多麻烦,你应该清楚才是。”

千情草本身并没有毒,然而其他毒药若是被它的汁液浸过一段时间,就会毒性大变。若是不知道究竟哪些成分被千情草改变过毒性,那么贸然配置解药,也只是枉然。这种草卢品酿只在古时的医书上见过,万万没有想到现今竟还存有这种草。

南羽空璇却是眼睛一亮,音调微扬:“千情草?”

她话语中那一丝惊喜极其微弱,卢品酿也只是微觉怪异,然而看着窗外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陆苍蓝却猛然转身,只一刹那便出现在南羽空璇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紧张而又狂喜道:“你能解?”

卢品酿茫然地看向南羽空璇。

其实只是短暂的停顿,在陆苍蓝而言却是千万年那般的漫长——南羽空璇好似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人,友好而安慰地笑道:“是,我能解。”

陆苍蓝突然滞住,不哭亦不笑——然后解脱般放开南羽空璇的手,背过身去,将所有的动容都掩藏在背影之后。

卢品酿道:“你说你能解……难道,你竟有北冥血玉?”

北冥血玉是一种传说中的玉。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古医书上说,千情草只长在北冥血玉旁,唯一能克制千情草的毒效的,就是北冥血玉。

南羽空璇解下发上的一根玉簪:“我曾在蓬莱见过千情草,不过现在也已经没了踪影。这玉簪,是……是我哥哥夜岚在我及笄礼时所赠,正是用北冥血玉雕成的。”

卢品酿敏锐地感觉到南羽空璇话中那一缕惘然,然而她选择了什么也不问,只迟疑道:“既然如此,这玉簪对你而言一定十分珍贵……”

“无妨,”南羽空璇道,“玉簪伴我数年,药性已入我血脉,以我的血作解药药引便可。事不宜迟,品酿,我们快去配解药吧。”

陆苍蓝却道:“等等。”

南羽空璇抬眼。

陆苍蓝站在背光处,表情都看不清,只听得他道:“多谢。”

南羽空璇微怔,随即朝他点点头,和卢品酿一道出去了。

两人一出房间,等在外面的众人顿时觉得气氛不一样了,再看看南羽空璇的表情——有救?

于是一窝蜂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情况,卢品酿淡定地挤出人群,带头下楼配药,可怜南羽空璇就只得被簇拥着浩浩荡荡地下楼。

片刻后南羽空璇被身边一帮女人吵得要抓狂,把蹭在自己身上欣慰的快要泪眼汪汪的慕喜爱一把抓下来,道:“行了,流觞有救了,你们总可以告诉我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吧。”

顾熙君也已经淡定下来了,在一旁给卢品酿帮忙,于是简短地说了说二皇子的事,又把陆苍蓝和危流觞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南羽空璇道:“哦,原来治流觞妖孽的人已经出现了,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年呢。”

唐三娘道:“空璇,你错了,你看方才七殿下守着楼主的样子,他俩是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南羽空璇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位七殿下已经很久没睡了吧?”

众女面面相觑。

慕喜爱果断从椅子上跳起来,随手抓过一支笔一张纸开始写信:

“七殿下坚持不睡,我等无可奈何,公子速来一掌劈昏他!”然后潇洒地把侍女夜露叫来,吩咐立刻送到洛王府去。

于是洛雪公子来了,十分干脆地上了楼,话也没说一句,抬手就把尊贵的七皇子殿下劈晕了,然后拖着人往楼下客房一扔。

慕喜爱鼓掌:“公子好魄力!”

卢品酿和唐三娘无语地经过这两个人,端着解药揣着金针去“隔浦莲近拍”;南羽空璇则失血眩晕,头昏脑胀地坐在一楼大厅,被风烟霜月楼里的姐姐妹妹美人儿们问东问西,觉得自己被漫天的鸭子围满了……

时央站在“隔浦莲近拍”的书房,将花馆独有的信鸟放飞出去。

“馆主:

小姐所中的毒已解,霜伎大人判断小姐今晚或可清醒。若馆主大人放不下心,可于夜间潜入雪朝,与小姐一见。”

危流觞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里又腥又苦,一股子怪怪的药味。她愤怒地心想吃了药连颗糖都不给喂,真是有够小气的,一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然后咕噜咕噜,睡得太靠近床沿,一溜儿滚下了床,在地毯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时央:“?”

黑衣人:“?!”

危流觞愤怒而嘶哑地喊道:“扶我起来!”

然而她的声音小的如同蚊子哼哼。时央诚惶诚恐地朝从楼主房间里翻进来的三个黑衣人行礼,道:“时央见过馆主、木兰花主、扶桑花主。”

危流觞奋力抬起手,“啪”地拍了下地板,眼睛睁圆了瞪着那为首的黑衣人,想叫却力不从心。

那黑衣人负手几步便走了过来,躬身轻轻巧巧捞住她的腰,手上一带一提就把跌倒在地的楼主大人安安稳稳地放上了床,沉声道:“闹够了?”

危流觞眨眨眼睛,泪珠子要落下来了。

个子最矮的那个黑衣人连忙走过来,从怀里摸出颗糖,剥掉糖纸,把糖喂到危流觞嘴里,回头道:“时央,倒杯水来。”又朝最先说话那黑衣人道:“温柔点,没看见觞儿难受吗?”

危流觞心满意足地咂着糖,小声道:“心一。”

木兰花主陈心一解下脸上蒙面布巾,露出一张斯斯文文的书生脸,像摸一个小孩子那样摸了摸危流觞的脑袋:“觞儿乖。”

最先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也解下了脸上布巾,坐在床头。他身材高大健硕,十分有力,眉目深刻英俊,有种粗犷的男子气概。正是当今江湖第一人,十三曼陀罗花馆馆主,龙冠华。

时央把危流觞扶起来,让她喝了一大杯水,这才觉得嗓子好点,能出声了。

赶紧恭恭敬敬道:“大哥。”

“嗯,”龙冠华应了一声,“现在还难受吗?”

“还好,就有点没力气,”危流觞老老实实答话,“我……我中毒后睡了多久?”她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

时央答道:“已经五天了。”

“哦——什么,五天?!我睡了这么久?品酿去干什么了?”危流觞大呼小叫,四周望望,“殿下呢?”

时央都不敢抬头看龙冠华的脸色,道:“小姐,你中的毒霜伎大人和宫中的太医都解不了,七殿下日夜守着你,现在被公子雪劈昏了在楼下休息。馆主知道你中毒濒危,从浮光赶来雪朝,今日才到的。”

危流觞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这下事情严重了。

该死的谢万福,没事下这种毒做什么!

她抢在龙冠华之前开口,扯远话题:“那我的毒是怎么解的?我现在觉得没什么事了啊。”

“南羽大人回来了,万幸她能解你中的奇毒,所以……”

“啊,空璇回来了!”危流觞顿时惊喜了,“她何时回来的?从哪回来的?怎么会突然就离开又突然回来了呢!”

时央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埋头不敢说话。

只听龙冠华道:“觞儿。”

危流觞立刻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出了这种事,我不能再放你在雪朝胡闹了。收拾东西,三日内随我回花馆。”

危流觞道:“我快十七岁了,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来了!”

龙冠华怒道:“你也知道你才十六岁!你懂什么!不要做了个风烟霜月楼楼主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也不要把这次的中毒当玩笑!你知不知道如果南羽空璇迟两天回来的话,你就没命了!”

“惊心动魄很好玩吗?搀和储君之争很有意思?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万一,要我怎么办!我养你这么多年看着你长大,不是要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就随便丢了性命的!”

第三十章

陈心一连忙拍拍龙冠华的背,帮他顺顺气。要是他真生气起来,把这数十年的风烟霜月楼楼主房间拆了可就不好办了。

“觞儿,听说你的事之后,花馆来了很多人,都在雪朝郊外候着。本来你大哥只带我进雪朝的,但是朴音他非要跟来……”陈心一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第三个黑衣人,扶桑花主朴音,掌管机关和赏罚,此时静静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危流觞,目不转睛。

危流觞叫了一声:“朴音哥哥。”随即垂头不语。

陈心一道:“觞儿,你来雪朝的目的已经达成,你的命定之人就是那位七皇子殿下……或者说,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上次你大哥就问过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不顾一切成为太子妃?甚至未来的皇后?”他叹了口气,“你的身份……皇帝不会同意的。”

危流觞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想留下来。心一,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花馆的庇佑之下。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如果我硬要你离开我大哥,你愿意吗?”

龙冠华硬梆梆地说:“留就留,反正嫁出去的妹妹心里只有相公,不会有大哥的位置。”

危流觞无奈道:“大哥——”

龙冠华十分不满,生硬道:“你没事吧,没事我就走了。”

陈心一只好哭笑不得地抓住他,继续对危流觞道:“你的想法是把一切都交给七皇子来处理?你就这么相信他?觞儿,不是我想说你盲目,但这个世界有很多变数,你还懂的太少……”

危流觞固执道:“我就是相信他!”

龙冠华嘲道:“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一定会娶你做正妻?你现在可是青楼楼主!谁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做正妻?何况他还是将来的九五之尊!”

危流觞想说陆苍蓝就是会娶她,然而她自己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忧,于是无言以对了。

龙冠华得意道:“看,你自己都反驳不了,还是乖乖跟大哥回去……”

陈心一眼看危流觞就要喷火了,赶紧掐了龙冠华一把,道:“觞儿,我们还是尊重你,让你暂时留在雪朝。不过如果一年之内皇帝仍不松口承认你的话,你就放弃,必须回花馆来。如果那七皇子连说服他老子的能力都没有,也就没资格娶你了,如何?”

危流觞撇撇嘴。

龙冠华又要哼哼,陈心一再掐了他一把,道:“别不满了!现在雪朝比花馆还要安全的多。谢万福逃亡在外,一定不会甘心。他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现在一定恨觞儿入骨,随时想要了觞儿的命,从他下这种奇毒给觞儿就知道了。他已经无法东山再起,想必不会回雪朝来自投罗网,所以觞儿暂时待在雪朝也好,等日后我们解决了谢万福,再接觞儿回来也不迟。”

危流觞讶道:“谢万福竟然逃了!没被抓到?”

她昏迷五天,其间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半点也不知情。

“你被皇帝识破身份关进天牢之时,谢万福就对你起了杀心。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查出他的身份,那一定是与风袖宫对立的花馆,所以谢万福不能再留出身花馆的你,不得不大动干戈地去抢那封信。”陈心一道,“虽然其实于事无补,他注定是会失败的。”

龙冠华道:“你一个人在雪朝,一定要小心。”

危流觞和他吵归吵,兄妹情谊还是不变的,心情酸涩地拼命点头。

陈心一笑道:“好了,再陪你一会儿,我们就要走了。你还没跟朴音说话呢。”

危流觞坐在床上,朝朴音招招手,他立刻走了过来,半蹲在床边。仍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危流觞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当初一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哑巴,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不爱说,一年也说不到几句话。

她道:“我没事了,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吧,又不是死了……算了随你吧,”又转向时央,“时央,把我收着的那个小盒子拿过来。”

时央于是再上楼,从放着风烟霜月楼历代宝贝的顶层房间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危流觞把盒子接过来,献宝似的打开,“这是我攒的一些小玩意儿,给你们留的,平时都放在上面收好……嗯,这个给你。”

她拿出一块麒麟黑玉递给面前的朴音,道:“你也不说你喜欢什么,我就觉得这个挺配你的,收着罢?”

朴音接过,把玉小心地放到怀里收好。

危流觞又拿出一个东西晃晃,“上次心一说缺一个中意的镇纸,我就顺了一个来,好看吗?”

陈心一接过细看,含笑道:“不错,我很中意。”

危流觞得意地翘尾巴:“这是上任楼主冷于秋的,他走的匆忙,我就趁机顺过来了!”

龙冠华:“……”

他怒道:“你这小偷小摸的坏习惯怎么还没改掉!”

危流觞把盒子塞到朴音手里,吐吐舌头,倒在床上把被子拉到头上来盖住脸,装睡。龙冠华要把她拖出来教训一顿,朴音在盒子里翻翻拣拣,翻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个用劣质玉石雕的一个小人儿,吹胡子瞪眼的正在发火,看起来倒有八分像是生气时的龙冠华。龙冠华把这小人儿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终于在底座找到了一行字:

“今天是我来风烟霜月楼的第二个月整。我想大哥,也想花馆了。”

三更时分,花馆一行三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危流觞其实十分虚弱,硬撑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早就乏力,脑袋一歪就睡着了。时央无奈地帮她把睡姿调好,被子盖好,才满足而欣慰地回房休息。

第二天,危流觞睡梦中闻到一股十分闹人的香气,正在和周公卿卿我我的她顿时挣扎的不行,翻来覆去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醒了,流着口水四处搜刮香气的来源地。

陆苍蓝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旁,将一罐佛跳墙舀出来一碗浓汤,放在一边凉着。看到危流觞突然睁了眼睛,也只是平静道:“饿了?”

危流觞点头再点头。

陆苍蓝于是凑到床边,喂她喝汤。危流觞边不顾形象地大口喝汤,边小心翼翼地观察陆苍蓝的神色。

陆苍蓝冷冷道:“看什么?”

危流觞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呛到,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无辜道:“几天没看你,看看也不行?”

陆苍蓝不说话,把擦嘴的帕子塞给她,径自起身收碗。

危流觞笑笑,也不生气,问道:“凝熏呢?”

“已经没事,回府了。”

“二皇子呢?”

“被关进天牢,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宫家小姐呢?”

“你不必再烦心任何有关她的事。”

“那你呢?”

陆苍蓝收碗的动作一顿,忽然转身回到危流觞身边,半跪在床边,把头深深埋进锦被里。

危流觞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

“人家说,耳垂厚的人有福,看来殿下福运昌盛,”危流觞道,“分我一点,我们都会很有福气,长命百岁快快乐乐的。”

卧房的门忽被推开。

“楼主啊,恭喜你劫后……”慕喜爱摇着扇子进来,从她这个角度,入眼就看见陆苍蓝正埋首在危流觞腿间,“?”

危流觞:“……”

慕喜爱窃笑道:“打扰了二位!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然后飞快出门,落锁。

“……”危流觞抓狂道,“你误会了!”

陆苍蓝终于抬起头来,带着些许笑意,按着危流觞的后颈,吻了她一下。良久分开,他皱眉道:“又甜又苦的,什么味儿……”

危流觞捂着嘴巴欲哭无泪,含糊吼道:“时央!我要洗漱!!!!”

七皇子殿下被赶出了“隔浦莲近拍”,时央小侍女严肃地挂上了“楼主洗漱,严禁打扰”的牌子,然后进门帮忙。

危流觞惊恐地看着自己泡过的水,颤声问:“这几天难道就没人给我洗澡?”

时央干笑:“小姐,你全身大穴插着金针呢,我们只敢给你擦擦身,不敢给你洗澡……”

危流觞果断地换了一池水,又加了一筐花瓣和香料,然后开始疯狂揉搓。

时央:“……”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危流觞皱巴巴地洗完了。洗个澡实在是太消耗体力,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挂在时央身上出了“隔浦莲近拍”,又挂在陆苍蓝身上下楼找饭吃。

下到二楼,危流觞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正在弹着司幽琴的南羽空璇。

“嗯嗯,端碗饭来,我们在一楼吃,听听空璇的琴,”危流觞笑道,“好久没听了。”

这天晚上,几天来萎靡不振的风烟霜月楼终于恢复了正常。风烟霜月四伎齐齐出现在大厅让客人惊喜不已,这还不止,随后出现的南羽空璇和危流觞更是让所有客人发了疯般地砸下大笔银子。

正在拉着南羽空璇话家常的危流觞突然被揪住了耳朵:“楼主啊,记得你中毒前,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危流觞不用回头就知道揪住自己是哪个魔女,悲愤道:“我才刚刚解毒,你就要压榨我吗?”

慕喜爱阴恻恻道:“妄想逃避,是没有用的……今晚我被排了三个客人,你必须帮我解决至少一个!”

一只大手横揽过危流觞的腰,带她脱离慕喜爱的魔掌。只见陆苍蓝大庭广众之下箍着危流觞,对慕喜爱道:“我代她,帮你接客。”

慕喜爱气愤道:“不行,别仗着有男人撑腰就不守规矩!我的客要是被你烟伎大人接了,估计就全跑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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