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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君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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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跑来这里,若是王爷动了心思,你便再回不去了。”燕尹乃是燕君北与韩素初遇时曾用化名。
“嘿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凑近韩素观她面上神色,随即在她肩上重重一拍,“放宽你这心思。北辽现在乱成那副模样,我尚收拾不得,若我死了,沐王一个外族人拾掇起来更是费力。以沐王那行事之风,定不愿耗这气力攻个黄沙荆棘之地。”
韩素听此有理,却撇了撇嘴说起另一桩叫她无奈的事:
“你派使臣前来是受我所托,却为何夸大当年我助你之事,还求我为后?”
“哪有夸大?若是没有你,我便已身中瘟疫死在康城了,哪里还有今日辽皇?”
话是如此,只是当年康城之事旁人无从知晓,听得北辽使臣说若无韩素燕君北难登大宝,难保不会引得市井议论辽皇皇位是靠女子得来。不过于韩素而言,那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那女子如今已是东嘉沐王王妃,这番下来,怕是市井之间要传出不少话本子了。韩素当日托韩清转信阿南让他带信给燕君北,其实不过想叫燕君北助她塑造一个不世神医之名,如此方便她日后行事,却不想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燕君北此刻见得韩素板上了脸,却是干笑两下:
“好啦好啦,我不也是怕那沐王待你不好,也让他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想跟他抢。我可告诉你,我是男子我知道,这世间男子都是一个样儿,非得要有人相争才会好好待一个女子。”
韩素的目光刷过燕君北的脸,神色中竟含着几分鄙视似是在说:你道谁都同你一般。
“你这是什么眼神?”燕君北面上不满,后撤一步定定看她。看着看着,目光却认真了起来。
燕君北生的刚硬,更是在荒原大漠长大,如今便是放到了东嘉绵绵银白的月光之下也似能散发荒漠烈日的光。如今他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脸,面上刚毅的线条竟透出几分惊心的俊美。浓眉微蹙:
“他待你当真可好?”
“自然。”
“沐王的名声。。极是不好。你出嫁之时我一直忧心。如今一见,至少容貌上是堪与你相配的。”说着,他低低一笑,望向韩素的目光极是柔和。
韩素回他轻声一笑:
“若只论容貌,我怕还及不上王爷。若只论容貌,怕也只有长姐可与王爷一较了。”
燕君北面上却登时愕然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谦虚了。”
惹得韩素恼怒一瞪。
“王妃。”
听得身后一唤,韩素回身。
穆风立在身后,面色淡淡,冷冽清俊,一袭墨袍翩飞于秋风之中,右臂上还搭着一件貂绒大衣。
“王妃,王爷传话:‘夜凉,可需添衣?’”
韩素闻言微愣。她是习武之人,初秋夜里少许寒意哪里奈何的了她,这却是有人等得不耐,派穆风来催了。她面上漫起笑意:
“不必,这便回去了。”
听得回复,穆风转身前行几步,轻轻一跃翻过墙头,翩然落回那一侧王府之内。
韩素回到卧房之时,秦陨安正低首在一侧书案之上阅着折子。听得韩素入内,他自案前抬首朝韩素温和一笑。
走上前去,韩素将手中的一叠点心放到桌上,取一块白梨绿玉膏递到他的唇边。
“这些时日的调理,一般的寒性食材你应是用得了。”
秦陨安就着韩素手指咬下一口,甜意在舌尖晕开。
他咽下一口却不再去接。放下手中折子,将韩素拉到身侧坐下。
韩素就势倚入他的怀里,这事她做的越发的顺意了。她在他怀里将剩下半块糕点塞到自己口中,食罢还像只猫儿一般,探出小舌稍舔几下指尖。秦陨安见此轻笑,握住她的手指引到唇边轻吻,这一番却惹得韩素面上通红直向他肩窝里钻。
“这段时日辛苦素素了。若非我这身子不争气,也不至叫你如此辛劳。”
“这是何话?我能于你有益便是高兴的,若有一日于你无用了我才真要伤怀。”
秦陨安将她搂紧了一些,下颌倚上她的发心:
“我是怕你疲累。接下来,接下来,怕是还有理不完的事。”
韩素听此微有意外,却是轻声一叹:
“原以为月夕一过便会好些。我不累,却怕你撑不住。”
他浅笑:
“我无碍。这些年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吗?”
韩素心口微微一疼。她拉开身子回首望他,目中定定认真:
“沐,我是说真的,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见秦陨安面上无有波动,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什么都好。”到话尾竟似乞求。
秦陨安一声叹息,将她拥回怀中:
“近来南越那处出了两桩大事。半月前,南越天师符腾取得了前代天师手中遗落的屠尸之法,欲以此同如今因习得牵引之术手握大权的族母相抗,怕是再过不久南越政局便要一番动荡了。再者便是三日之前,有书册自嘉、越边境流出,其上记着此前唯南越皇族所知的冶铁之术。到今日,那世间最是精密的冶炼之术怕是已传遍天下了。”
韩素心中隐隐欣喜。在政事她怕是仍帮不上他,但至少,他肯与她说了。
只是,冶炼大兴,天下兵戈。接下来,怕是的确要越发辛劳。她想着,竟真有几分疲惫了。
“沐,东嘉可是很有钱吗?”
秦陨安知她是心中不安欲借此问变了话头。
“尚可,为何?”
“月夕灯宴不是通常都不及元宵的吗?可我在楚都之时见过他们的元宵灯会,却还及不上长祁月夕。”
秦陨安轻笑:
“若论富庶,东嘉怕是还差了西楚一些的。只是自四年之前,东嘉的月夕便开始办的比元宵热闹了。”
韩素捏起秦陨安胸前一缕发丝,把玩了起来。
“四年之前?莫不是王府开始兴办月夕之宴那一年?”
“不错。”
“果然都是你们这些王侯的错,百千年的传统就这般给换了。”
又是轻笑,开口极是温柔。:
“你不也是王侯吗?素素郡主。”
韩素亦是一笑:
“嫁你之后我才算王侯,此前亦不过是个山间的野丫头,挂着郡主的名号其实却成日光着脚丫子在山野里跑。对了,那四年之前你又是为何开始设宴?”
“却是因为苏毅,他爱极了月夕,那时苦求了我许久。”
韩素神色之中染了几分古怪,开口竟有几分泛酸:
“你为苏毅费尽心思兴办了一个冷清节庆。。。”
秦陨安敲上她的脑壳:
“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些什么?苏毅只是得了我的首肯,至于月夕的布置、祭礼、灯会皆是他来料理。不过今年,倒是办得有些异常盛大。”
“莫不是他家王爷‘嫁了人’,心里难过便寻思着干脆把宴席办得更大些,好叫他家王爷还能注意到他。”
秦陨安埋首在她发中低笑:
“你这丫头,怎这般的酸,连苏毅的醋你都吃。”
他说着,一手轻捏她的下巴,引她转首望他。
韩素被他这番惊住,抬目却望见他眼中盈盈情意泛着漾着,似那潺潺春水将她层层包裹。心口忘却节拍。他缓缓覆下了身来,遮住身后宫灯光影。夜风自窗外吹入几丝,他抚开韩素面上几缕墨发。唇触上了唇。
他在她唇瓣之上轻轻摩挲,探察其上丝丝纹路,再浅浅的在每一处落下轻吻,绵软的、温柔的、缱绻的。韩素寻不出一丝对抗的气力,却扶到他的背后拥紧了一分。他似不知足,微微启口含住她的唇瓣,舌尖轻描着、浅吮着,缓缓探入她的口中,轻撬贝齿,描画、逗弄、纠缠。呼吸与呼吸胶结在了一起,韩素轻轻回应着,轻轻回应着,忘却了身后摇曳的烛光,忘却了一侧翩飞的窗帘,也忘却了满城满国静守的山雨欲来。
只是缠绵之中,她倏然觉得,夜色,如此静好。而轻拥着她的男子,在背后握紧了她的一缕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 ~\(≧▽≦)/~
☆、入宫
时年月夕,天师符腾密将南越世代严守的极为高超的冶铁之术传遍天下。这般作为,是因畏惧他如约将冶铁术交予弈梓轩后,西楚会成为天下唯一一个拥有此术,又有足够铁矿使用此术之国。若是那般,天下四国维持了数百年的平衡必将被打破。于是他索性将这术法散播,让其余两国与西楚间的国力维持相当以换暂时的和平。
符腾的这番做法算是成功。除了弈梓轩在得知消息之后大怒一场,其余各国如他所料开始锻造新式的铁器,天下也得以暂且维持一派平和。
在此平和之下,韩素之处却起了一丝的风波。
这日正是夜半,韩素与秦陨安本已睡下却忽因宫中来人被唤醒:秦怀忧急宣韩素入宫。
听得旨意,秦陨安难得有几分不悦,夜半传召女眷入宫本是荒唐,他本意与韩素同去却被她压下。
“大约不过是问些长姐的事,你若同去反倒不便。”
说罢,便转身入轿,随那宦人进了宫去。
韩素踏入未央宫时,秦怀忧正阖目斜倚在龙座之上,一手托着颊也不知是眠是醒。
今日一见,他面色远不如前次所见的好,极年轻的脸竟现出几分难掩的憔悴。或是听得她的脚步,他缓缓睁眼,目中竟满是虺颓。
韩素敛目叩下了身去:
“妾身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还不及完全拜下,却被急急冲下殿来的少年皇帝拦住。
“皇叔母切莫如此!皇叔与皇叔母皆是朕的长辈,若是情状稍稍一换还应朕向皇叔母行礼才是。”说着他竟后撤一揖。
韩素见此一震,倏即跪下连番叩首:
“陛下切莫如此,妾身如何当得,如何当得。。”
秦怀忧将她扶起,哈哈一笑:
“看样子是朕吓到皇叔母了,是朕的不是。”说着朝殿侧招了招手,“快给皇叔母赐座!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叫皇叔母站了这一阵子!”
说罢,他转身坐回龙椅之上。
韩素入座,心中却想,秦怀忧这一番行止反常或是太急于探得韩清下落了。
“皇叔母啊,朕此次宣皇叔母入宫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烦闷想找个人来说说话。皇叔没有怪罪吧。”
“陛下这是何话。王爷与妾身身为臣下,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如今陛下烦闷之际能想到臣妇,乃是臣妇荣幸,岂有异议。”
这话倒似当真听得秦怀忧几分欣喜,面上阴郁亦褪去了一分。他启口接道:
“朕知皇叔与皇叔母尚算新婚、感情甚笃,深夜传召朕心中有愧。原本朕亦是不想劳烦皇叔母的,奈何宫中怀宁调皮,玩耍太过不见了踪影,朕寻不着她,再想找人说话便也只得找皇叔母了。”
怀宁却是韩清在东嘉被封公主时的封号。
“家姐任性,蒙陛下多番照料,妾身与宁州父王皆是感激不尽。”她合手朝皇座一揖,语中却是提醒韩清仍是宁州郡主。
秦怀忧心下明了,一时却起了些怒意,只是想到还需从韩素口中套出韩清下落,又压下不忿挂上一抹笑:
“怀宁亦是我东嘉公主,朕本应照料。”
韩素朝他轻一颔首,算是有礼。
“说来倒也稀奇,朕自幼时起夜里便常常失眠,自怀宁来了之后,这毛病却像忽然好了一般,每日只需同她说说话便可一夜无梦。”说罢,他摆出一副不解模样,“只是这怀宁倒也叫朕添了一惑事。朕与怀宁时常玩耍,只是朕却总也玩不过她,便如这次,本是玩着捉迷藏,却到这时尚不能找着她,当真恼人。”
他摇头以作懊恼状,再抬首望向韩素:
“欸?!皇叔母与怀宁本是姐妹,必是对她极是了解。这怀宁藏到了何处皇叔母可有头绪啊?若是知晓,必要告诉朕,朕非得赢她一次不可。”
韩素仍是恭敬,颔首轻道:
“回陛下的话,妾身自幼远离族人在山中长大,与长姐亦是常年分离,实是不知长姐玩耍时的性子。不过陛下亦无需着急,想必待长姐玩累了,便也就出来了。”
秦怀忧面上怒气隐隐跳动:
“却不知怀宁若不回来了又当如何?”
韩素作出不解:
“陛下这是何话,长姐与陛下在宫中玩耍,怎也不可能藏到了宫外去,又哪里来的‘回来’‘不回来’?”
“砰”!白瓷制得茶杯摔落,在宫内的青石砖上四散成素色的雪花。
“皇叔母莫要再同朕装傻!韩清究竟去了哪里你会不知?!分明!分明便是你帮她偷偷离开!”
韩素跪下叩首,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暗想嘉帝这便失了耐心,可见仍是修炼不足。
“陛下,此话从何说起?莫不是长姐已不在宫中?陛下圣明,此事臣妇当真是堪堪听说!”
秦怀忧面上已是狰狞,震怒之中他猛一甩袖,指着韩素近乎咆哮:
“堪堪听说!韩清如今在这东嘉之国所识之人唯你一个!她一个人如何逃得出这长祁?!若不是你帮她,你倒与朕说说究竟是谁在帮她!”
“哐”!地上又碎了一枚青瓷花瓶。
“陛下,长姐如何离开去了何处,臣妇当真不知。再者,长姐乃是宁州郡主,如今更是东嘉的公主,若要离开何人敢拦?陛下不如召集这城中守卫,细细问来,定能问出长姐去向!”
秦怀忧气极反笑,竟是骇人的阴冷:
“好你个韩素!好个朕的皇叔母!当真是伶牙俐齿啊!只是今日若朕不能寻出韩清下落,皇叔母便不必回去了!便在这宫中陪着朕,到龙榻上陪着朕!得不到姐姐,妹妹也是一样的。”
韩素低低俯首,神色却瞧不出一丝起伏。
见此,秦怀忧心中忽生出一股熟悉的破坏之欲。他面上扬着阴鹜笑意,抓起身侧的琉璃盏,旋身竟向韩素砸去。
韩素微有犹豫却忍住不去闪避,想着待他消了些气,此事便也结了。她阖目以待琉璃落下,片刻,却未曾等到预料的疼痛。她再睁眼时,面前竟是一只染了血的苍白的手!
“沐!”
秦陨安竟不知何时入了内殿挡在了她身前。韩素心下惊痛,起身轻握秦陨安的手,一瞧,其上片片琉璃竟没入了血肉里。
她心下已是气极,双目眯作阴冷弧度,抬眼去看前方已吓得苍白颤抖的少年。秦陨安抚她面颊以作安慰,面上竟仍是轻松的笑。
“臣听说陛下要让臣的王妃到陛下的龙榻上相陪,特意入宫来查看一二。”看着韩素,话却是对秦怀忧说的。
片刻前还气焰张狂的少年皇帝,此刻却惊得连站起的气力也无,跌坐在皇位之侧。
“不,不是的,朕,朕,不过是与皇叔母开了一个玩笑。。”
“哦?”秦陨安抬起尚滴着血的胳膊,“原来这也是陛下的玩笑啊,陛下当真好雅兴。”
他目中笑意似是冰雪,凝成寒意点点。再开口,语气竟极是温柔:
“陛下长大了,皇叔也管不住你了,不如明日便到皇陵之中去陪陪先皇兄。得了先皇兄相佑,陛下便应能记起什么才是为君之仪、为君之道了。”
听此一言,秦怀忧面上由白转紫,竟透出死气,仿似秦陨安说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韩素见秦陨安话毕,起身推起轮椅朝外走去。只是将到门口,她亦不回头,只轻柔的、用秦怀忧堪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今日一见,陛下却已是对长姐情根深种了。只是可惜,陛下可知当日臣妇入宫面见长姐之时她是如何说的吗?她说,陛下真是极无趣、甚至叫人作呕的,于她无需靠近,亦无需瞧见,只要听到陛下的声音,她便已恶心欲死。”说罢,她低首清浅一笑,“陛下,恐怕,陛下您永远,永远,也见不到长姐了呢。”
两人一前一后,相随隐入夜色之中。宫殿之中,唯余少年皇帝一人瘫倒于御座之前,一手悠悠的、沉痛的捂上心口,轻轻喘息。
王府书房之中,韩素一瞥眼前几番欲言又止的男子,终是停下正为他上药的手。
秦陨安觉察她的动作,抬目一瞧她眼中示意他开口的神色,面上却起了丝被看穿的尴尬。
倏尔,他悠悠一叹:
“我只是觉得,陛下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昨日离开时实是没有必要再去刺他。”
听此,韩素扬起一抹略带讽意的笑:
“孩子?沐,陛下年长于我。”
“你也还是个孩子。”语中颇有无奈。
“哦?那王爷你还与我同卧同眠、同寝同榻?”
秦陨安被她一噎,过了半晌才得再次开口:
“那,素素与陛下说的可是当真?长姐当真曾那般说他?”
这下,却唤韩素被噎住。她低首继续在他臂上伤口敷药,口中喃喃:
“她确说了陛下叫人胆寒。”
秦陨安又是一叹。
“素素。。。”低低无奈。
“他伤了你。。。”韩素不再容他继续也不欲再与他争辩,于她而言,方才那四字远重过他一切说教。
她自药箱中取出纱布轻轻在他臂上缠起:
“那你呢?罚陛下去皇陵却是哪一出?”
“先皇兄,便是陛下的父皇,素素想必也曾听说。”
关于秦陨安的兄长东嘉哀帝韩素确有听闻。此人据说是个荒淫残暴的性子,当政之时亦是十分不思进取。他为政后期更是沉迷酒色丹药,将自己的身子也糟蹋破败,以致于十年之前西楚太子起兵攻嘉时哀帝已病的起不了身。却亏了那时年方十四的秦陨安自民间游历归来,以雷霆之势扫荡朝堂,再出奇计将西楚大军全数坑杀于洛君山外,东嘉才得保住和安。
秦陨安以完好的一只手执起身侧茶杯轻抿一口,开口时面上竟有几分羞惭:
“皇兄当年。。沉湎酒色,迷糊之际时常认不得人。。。亦曾作出,不辨来人便,强与之欢好之事。。”
韩素缠裹纱布的手微微顿住,这秦怀忧,倒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怪不得哀帝死后他仍那般畏惧。心中感叹过后,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王爷您罚人的法子如此高明,倒叫妾身望尘莫及了。”
秦陨安略是一梗,他垂首略略一想,好似自己的法子确比韩素有过之无不及。张口还欲申辩,却听得书房门外一阵叩门之声。
“进。”
门外之人缓步而入,却是苏毅。今日他面上挂着往日少见的冷硬,入内时竟也不同往常总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朝桌案之内的两人叩首行礼。
“王爷,早朝过后臣已将南越使团送走。”
韩素手中还执着纱布药材,心中却生出些许狐疑:虽说嘉、越边境禁令已撤,南越之人已无理由久留于此,那连护和南越使团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去的时候倒真是匆匆忙忙、好生低调。她再抬眼瞧见苏毅面上比往日更无血色,却又得了几分了然。
“知道了。这些时日有劳苏卿了,退下吧。”
挥退苏毅,秦陨安收回往日朝堂专用的浅笑,转首望向韩素:
“苏毅今日如此反常,素素倒丝毫不觉意外?”
韩素眯了眯眸子:
“有何好意外?”
听得她如此回复,秦陨安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接话,他低首思索一阵,却是韩素先开了口: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与苏毅清清白白,他今日如此反常却是因另一人的关系吗?”韩素眼中的笑意携着几分奸猾。
“你知道?”
她无奈太息:
“你曾说我极善看人,师父也曾如此说过,只是你们却都说错了。我并不善观人,我所长的是察情,也便是辨察他人之间的情意。若我不曾猜错,苏毅与连护之间怕是很不一般。”
秦陨安面上透出好奇:
“素素只曾见过连护一面,与苏毅也只数面之缘,却是如何瞧出。”
韩素笑得高深莫测:
“那日连护初到长祁宫中设宴相迎我便已瞧出几分。只是如何做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皇帝 QAQ 帮哭一个先
☆、穆风
“小姐,我走了。”红鸾站在沐王府的门口,揪着挂在肩上的小包袱,眸里不舍地快要潸潸泪下。
面前韩素却是轻笑:
“往日你出门戏耍几月几月的都不回来,此番怎这般哭哭啼啼?你不过是去寻娘亲的,等寻着了可还得回来。”
红鸾听着却低下了头。
小丫头除却厨艺极好其实还有一件能事,便是包打听。韩素到东嘉以后,劳得她多番探听消息才叫韩素对东嘉的事多了解了几分,只是她这能事倒不是为韩素练出来的。红鸾幼时在战祸之中与母亲、兄长分离。她多年以来一直在探察亲人消息,却多年杳无所获。本已近放弃,却终在不久前得了几分线索,如今便是要去那南越豫州找寻了。
红鸾抽抽鼻子,忍下眼里几朵泪花,转瞬却又生出了两颗泪珠在眼眶之间转动。韩素见此拍拍她的小脑袋:
“走之前可要再去瞧瞧穆风呀。若不去一趟,保不准走到半路便要想极又跑回来看他了。”
本是想借调笑开解她一二,却不想小丫头目中忧思更甚了。
“红鸾不去。。小姐,我决定放下穆侍卫了。”她抬袖抹了抹眼泪,“原本便是我一厢情愿缠着他。穆侍卫好涵养,被我那般纠缠也不曾厌极了我。只是我心里一直明白,我和他终是不可以的。”
韩素有几分怔愣,近日她与秦陨安相处正好,眼里心里全是他,一时竟忽略了其他,甚至不曾看出红鸾心中怕已在穆风之事上受了不少苦楚。
“穆侍卫是很好的,可是在红鸾心里终是比不过小姐重要。而小姐,小姐未必能与东嘉之人一直和睦。”
韩素面上认真起来:
“红鸾,不会的,到如今这一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王爷反目的了。”
听得韩素如此一说,红鸾面上并无放心,反是更为忧虑了几分:
“小姐,王爷,说起王爷,小姐与王爷实在太快了。红鸾不知小姐心里如何作想,只是若有一日宁州与东嘉起了兵戈,难道小姐当真要帮王爷对付侯爷不成。红鸾觉得,夫妻情意是一回事,但血脉之亲总归还是重要些的。便如红鸾虽然心仪于穆侍卫,可是小姐却是红鸾更重要的亲人。”
韩素浅笑:
“在韩素的心里,我的亲人不过只有红鸾、师父、阿南、阿云,如今还有王爷。小丫头,你家小姐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宁州有过忠心,一切谋算也不过是想在这乱世中谋得一方安隅而已。而如今,王爷所在便是我的安隅。为保这安隅,与不相干的人争斗一番又有何辜呢。”
她摸了摸红鸾的脑袋以示安抚。
红鸾心知如今已劝韩素不住,只得喃喃:
“我不再劝小姐,小姐却也无需再在意我与穆侍卫之事了。终究,穆侍卫整日里想的都只有王爷的事,红鸾是怎也走不进他的心的。”
说罢,她沉默半晌,又偏首去看王府墙头落下的几只燕雀,神色之间竟流露几分飘无:
“小姐,我说你与王爷进展得太快却是认真的,小姐还该矜持一些,与王爷慢下一些,莫要显得太在意于他了。書*快*電 子 書 女子若是不够矜持、太过在意,时日一久男子眼里便都看不到她了,做得再多都看不到。便如我与穆风一般,他总是看不到我”她垂首露出苦笑,“兴许,我一走,他便能稍稍想起我,兴许。。。”
红鸾离开叫韩素生出了几分寂寥。由此,近来她对秦陨安竟还黏的紧了几分。小丫头若是知道自己离开起了这等效果,恐怕非得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概叹起来了。
她倚在书房一侧的小榻上,支着下巴欣赏另一侧批着奏章的俊美男子。
红鸾虽然离开,王府之中却未曾安静多少。只因走了一个红鸾却又来了一个活宝。这几日,那燕君北日日都要爬上王府墙头朝内窥视。沐王府本是戒备森严,然秦陨安看在北辽和韩素的面上,每每只遣穆风一人去与他周旋。既要将之赶跑下,手却又不能太重,倒叫穆风很是为难,往往他堪堪将燕君北丢下墙头,转眼那人便又爬了上来。
只是一连几日下来,便连秦陨安的耐心都有些受不住了。
这番,门外又传一阵重物落地之声。秦陨安眉梢轻跳两下,温润的面上竟隐隐可见青筋颤动。他扬声朝外呼喊:
“穆风。”
黑衣男子落到书案之侧的窗外朝书房之内颔首行礼。
“近日,王府的护卫似有几分松散,你倒应当去整顿一番了。”却是在吩咐可以对那燕君北下重手了。
话毕便见穆风旋身跃开。
韩素见此,急急起身走向书案:
“沐,应不必如此吧。”
秦陨安挑眉:
“哦?素素心疼?”
他面上是东嘉官员相对、韩素却极少见到的似笑非笑。看样子,却是真的恼极了。
韩素愕然,旋即明白过来,却是轻笑:
“你莫不是以为那燕尹日日在我家墙头窥视是在望我吧?”
一声“我家”听得秦陨安心下稍软,开口仍是道:
“不是吗?”
“也罢,倒不如沐今日陪我到院中走走?”她说着,笑得竟有几分狡诈。
秦陨安转首不去看她,执起笔又阅起了折子,淡淡一言:
“不去。”
韩素浅笑,俯身抽去他手中纸笔,旋到他身后:
“由不得你!”说罢便推着他朝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到内院之外,韩素却停下步子不再前去。
秦陨安狐疑转首望她,却见她食指置于唇前,伏到他耳畔低声道:
“嘘,有好戏。”
两人齐齐望向院中。果然,不消片刻便听得院内一声男子叫唤,似还有跳脚之声。再过片刻,却有人口中咋咋呼呼地自一侧草丛之中蹦出来,正是那辽皇易燕南。他的身后还跟着怒容满面,手执一柄尚未出鞘的长剑的穆风。
秦陨安略略怔忪,穆风如此表情确是少见,他偏首去望身侧笑的满是兴味的女子心头倒真起了几分好奇。目光转回院中,凝神去听院内两人言语,这才堪堪明白几分韩素目中兴味为何。
“啊,啊!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啊!我都说了,你告诉了我我今天就先离开。”
穆风不作言语,手中的剑却一招一式不停地朝燕君北招呼过去。那燕君北竟不曾回击亦不费心闪避,只由着穆风剑鞘一下一下落到身上。他口中虽是叫唤着,面上却全不似有痛楚倒是满布笑意,竟似个正与小娘子调笑的狂浪大汉。
穆风见他这般模样想是怒意更甚,手下已失去了章法却仍是不停照着燕君北砍去。不想如此竟被燕君北寻着空缺,旋身抬臂一拖,握住穆风执剑的手。一瞬,穆风竟牢牢被燕君北扣在了怀里。穆风死命去挣竟全挣不开去,此刻才忽明白,这燕君北本就是那货真价实的狂浪大汉。穆风身长本已八尺有余,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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