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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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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有庆看了安子和一眼,心说,这小子外表忠厚内藏奸诈,以为他一这么说,自己一个太医院的院判,就会让着他,选哪个伤重的不成,做梦,今儿胡家必须取胜,再说,这斗药场上论什么长幼,岂不笑话。
  想着一指哪个大腿伤的道:“把这个抬过去。”
  太子爷瞟了凤娣一眼,心说,这人要是死了,第一场余家可就算输定了,却见这丫头根本没搭理自己这茬儿,而是定定望着她家的棚子发呆。
  太子爷好奇的看过去,也不禁一愣,跟江德安道:“你说姓安的小子那是干什么呢,又是剪子,又是针线的,莫不是要裁衣裳绣花不成?”
  江德安道:“奴才也没瞧明白呢,没见过这么治伤的,倒是胡家那边儿都上药了,哎呦喂,我的太子爷,不是裁衣裳绣花,是缝人皮呢,可吓死人了,这不得活活疼死啊,不对,那人怎么一声不吭,跟睡着了似的, 对了,刚灌下去一碗庆福堂的什么药来着。”
  凤娣低声道:“醉心散……”
  这是安子和跟她师傅刚研制出来的新药,这次特意带过来的,凤娣还没来得及问是做什么用的,这会儿自然明白了,别看安子和嘴上说的模棱两可,心里早有数呢,肯定知道这个斗药的流程,故此带了这个来。
  凤娣忽然发现,这个看上去有些老实的安子和,却有着一颗最谦逊的心,说白了,人家不是老实,是谦逊,这才是真正的君子,这样的好男人别说古代,现代也已经绝种了,女人要是摊上这么个丈夫,这辈子或许不会有什么大富大贵,可这平静安生却最是难得。
  这么想着,忽然就想起了她家大姐来,越想越觉得这俩人怎么就这么般配呢,尤其对比下头不远的裴文远,这么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倒有些歪运气……

☆、第74章

  胡有庆那边儿很快处理完了;基本上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的徒弟就都干了,若不是跟庆福堂斗药,这样腌赞的病人哪有资格让他看上一眼;不过;安子和这手法;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古法缝合术。
  论说这缝合也容易;他也不是没研究过;只这疼痛跟感染是能死人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尝试的原因,难道那个人强忍着没叫疼;这怎么可能,这种疼痛恐怕不是能忍的,且此人身体虚弱,若疼的狠了是会要命的,若都不是,那就是刚才安子和让人灌下的那碗药,只这一招真不知松鹤堂高明多少,难道,这第一场就要输给庆福堂不成。
  安子和手边儿帮忙的是庆福堂医馆里的两个大夫,也都看傻了,呆呆看着安子和缝完伤口,安子和让他们敷庆福堂的消毒散,两人都没听见,冯山在后面推了两人一把,两人方才回神,忙敷药。
  安子和抹了吧汗,诊了诊病人的脉,虽弱却隐约有力,这才让人抬到积善堂单独僻处的屋子里,跟胡有庆的病人放在一起,设专人看守,照着一早定下的规矩,三日后根据伤口愈合程度判断谁家的药胜出。
  流程是这样没错,但病人一抬走,大老爷胡有康看了胡友庆一眼,在胡大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躬身道:“太子爷,这第一局,我松鹤堂认输。”
  太子挑了挑眉道:“明明还未分出胜负,大老爷何故认输?”
  胡有康苦笑一声道:“单凭庆福堂的安大夫这失传已久的古法缝合术,我松鹤堂就输定了。”
  太子爷轻摇了两下折扇:“据我所知,你们两家斗的是药,莫非这缝合术也算吗。”
  胡有康道:“太子爷有所不知,这古法缝合术乃是神医华佗所创,之所以失传,并非这缝合术多难施展,而是缝合起来,这钻肉透骨之痛,常人难忍,而跟这古法缝合术一起的,还有一味止疼古方却早已失传,我松鹤堂祖上也多次研究,终未寻出其中秘方,却,刚才安大夫缝合之前给病人灌下去的那碗药,刚才大公子也说了,是庆福堂的醉心散,只这一样,我胡家哪有不输之理,伤口缝合之后,自然愈合的快,无论庆福堂的伤药比不比的过松鹤堂,结果都一样,故此,我松鹤堂这第一局败在这醉心散上,老夫认输。”
  太子看向凤娣,心说,听见没,人家这是败在了醉心散上,可不是你余家的伤药,这老头倒真是个硬骨头,该认输的时候一点不含糊,却也把话撂在了明处,输也输的傲气,这么瞧来,倒是比胡有庆强多了。
  凤娣却站起来道:“此局若大老爷认输,判我庆福堂赢却也不妥。”太子一愣:“大公子这话有甚说法不成?”
  凤娣道:“不敢欺瞒太子爷,这醉心散是安大夫刚刚研制出来的,尚未摆在我庆福堂的铺子里,认真说来,应该还不算我庆福堂的药,而安老前辈有句话说得对,无论两家的伤药如何,有安大夫的古法缝合术,也会愈合较快,这一局若判我庆福堂赢,有失公允。”
  胡有康看着凤娣,目光颇为复杂,他是无奈之下才认输的,从安子和用了古法缝合术开始,这治外一局,胡家就注定败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可庆福堂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前提下,却仍要让出这局,只能说明一点儿,庆福堂根本无心跟他胡家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笑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判这第一场平局可好?”
  下头人群里,马方急的直跳脚,跟常志道:“大公子倒是怎么想的啊,明明是咱们庆福堂赢了,怎么就整成平局了?”
  常志道:“你懂什么,大公子根本就没想赢,既然不能输,自然平局最为妥当,若三局都斗成平局,也就不用你死我活了,两家都保住了,便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你算了吧。”马方撇撇嘴:“胡老头死了独子,胡老二投靠了晋王,从哪儿上说,都跟咱们庆福堂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常志道:“这世上的事儿,谁能说的清呢天下大事还分久必合呢,更何况是两个药号。”
  马方道:“照你这么说,如果后头两场咱庆福堂输了,松鹤堂能饶了咱们?”
  常志摇摇头:“若咱们输了,只有砸招牌了,并且还要关了庆福堂所有的铺子,包括兖州府,登州府跟冀州府的,从此药行里再也没有庆福堂的字号了。”
  马方一拍大腿:“就说啊,咱让着人家,人家可不让着咱,且心心念念的,恨不能砸了咱的招牌呢。”
  常志侧头看向他,忽的笑了,指了指台上道:“你就看咱们安大夫这样神乎其技的医术,你觉着庆福堂能输吗?”
  马方点点头道:“别说之前还真没瞧出来,安大夫这么个不言不语的书呆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人不可貌相。”、
  两人正说着,忽听后头有吵嚷之声,由远及近,过来一个黑脸大汉,护着一个妇人,妇人怀中抱着个七八岁孩童,那孩子脸色紫涨,双眼上翻,四肢连连抽搐,已然昏厥,那汉子轮着把锄头闯进了斗药场。
  裴文远忙道:“快把她给我拦住,哄了出去。”
  衙柴兵丁一拥而上,连推带搡,那大汉一急手里的锄头越发挥起来,瞬间乱成了一团,那妇人心急之下,不禁大声喊叫:“太子殿下,救命啊。”
  太子听见道:“什么人喊救命,江德安你过去看看。”
  邱思道心里暗道,裴文远这厮真是个废物,让他在下头盯着,就是怕有这种事儿,这倒好,直接惊动了太子。
  江德安过去,不一会儿带着那一家三口子过来,跪下,安子和一见那妇人怀中的孩子,忙接过去道:“这孩子……”
  那妇人病急乱投医,忙磕头:“大夫,神医,救命啊,我这孩子今儿一早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忽然就晕死过去,抱去给郎中瞧,只说让我预备后事,想我夫妇就这一个孩儿,真要有个好歹,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听那郎中言道,今儿庆福堂跟松鹤堂在药王庙斗药,让我过来或许有救,神医救救我的孩子吧。”说着又磕头。
  安子和道:“你且莫急,这孩子有救。”说着执针取穴,水沟、印堂、后溪透劳宫、涌泉、合谷。曲池、少商、四缝、大椎、足三里。依次取两三穴,印堂、少商、四缝,刺破,出血如黄豆大小,再瞧那孩子,已然止住抽搐,虽仍未回复神智,已平静了许多。
  常志忙跟马方道:“快把咱们庆福堂的定宝丹送过去,这一局咱们就赢定了。”
  马方眼睛一亮,忙跑了进去,还没等他送上定宝丹,却听胡有庆道:“此症合该用我松鹤堂的紫雪散。”
  已然送了过来,马方还想着,安大夫是他们庆福堂的人,还能不拒绝吗,谁知安大夫一声不吭的把松鹤堂的紫雪散给孩子灌了下去,不多时,孩子转醒过来,叫了声娘,那妇人欢喜的不行,应了一声道:“你可把娘吓死了,吓死了……”说着忙抱着孩子给安子和磕头,给太子爷磕头,这才抱着孩子去了。
  太子看了眼凤娣,又瞧了眼胡有康道:“你们这斗药,其中有一场是治急,本宫说的可是?”
  两人忙道:“正是。”太子笑道:“那刚才这妇人之子,可算得急症?”
  两人同时道:“自然。”
  胡有庆却□□来道:“太子爷,若论斗药,刚才那妇人之子用的却是我松鹤堂的紫雪散。”
  太子皱眉看着他,在京里的时候,却不理会胡有庆是个如此急功近利的主儿,且还兼着卑鄙无耻,这脸皮厚的都能当城墙了,明明是人家庆福堂的安子和医术高,他非要送上他松鹤堂的紫雪散,即便有了效用,这功劳也不能算他一家的吧,这么半天了,可没见人安子和吭一声。
  胡有康道:“二弟,我松鹤堂的紫雪散虽有用,到底还是安大夫的医术高明,想来若用庆福堂的定宝丹也是一样,且安大夫仁心仁术,实乃医者表率,这治急一场,莫若也算平局吧。”
  太子笑道:“到底是松鹤堂的东家,这份气度令人佩服,只不过,若此场再成平局,可就真正难分高下了。”
  胡有康道:“尚有治内一局,可辨输赢。”
  太子道:“既如此,那就瞧这最后一局了,大公子可认同否?”凤娣道:“庆福堂毫无疑义。”
  一时鸣锣鼓响,第三场开始了,积善堂的管事送了两个人过来道:“这两个是三日前送过来的……”积善堂的管事未说完,就听安子和□□来道:“这两人有甚症状?”
  那管事看向太子,太子摆摆手,示意他说,管事才道:“刚送来的时候,就是拉肚子,今天却又开始吐了……”正说着,其中一人呕一声吐了出来,瞬间众人皆掩鼻,奇臭难闻。
  凤娣脑子里忽的划过什么,迅速看向安子和,已听安子和喃喃的道:“莫非是疫症……”一句话出口,众人脸色皆变。
  凤娣忙跪在地上道:“启禀太子殿下,斗药之争他日再议,当前还是速速散去百姓,隔离积善堂,若真是疫病,也免于扩散。”
  太子点点头:“邱思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驱散百姓,隔离积善堂。”
  “大公子,咱们铺子里的伙计,今儿一早有一个有症候了,是不是送去积善堂?”
  凤娣道:“送去积善堂只有一死,还是送去后头小院里吧,切记把那伙计用过的东西物品烧了,用石灰掩埋,告诉别的伙计,记着吃安大夫给的药,伙计住的屋子记得每日通风,被褥拿到外面日头下晒,另外小,院里头的东西,必须天天用开水煮过,进去送饭的出来的伙计,要用石灰水洗手脸。”
  正说着许贵儿进来道:“大公子,江公公来了,正在外面待客厅中。”
  凤娣暗道,他来做什么,却也不敢怠慢,忙迎了出去:“江公公怎么有空来?”
  江德安苦笑一声:“太子爷是让奴才来问问大公子,安大夫那药可研究出来了,这城里城外每天抬到义庄的尸体都快烧不过来了,再这么下去,恐这天下之美的杭州城可就成死城了,更糟糕的这疫情还在往外扩散。”
  凤娣道:“太子殿下可好?”
  江德安道:“行苑里照着公子说的法子,天天消毒呢,这么着,昨儿还抬出去俩呢,太子也无事。”
  凤娣道:“不若让太子先行回京。”
  江德安摇摇头道:“若是前头太子爷走便走了,还好说,如今有了疫情,太子爷若走了,让老百姓怎么想,太子爷说了,身为储君当与百姓共患难。”
  凤娣暗道,这位太子倒真不是个贪生怕死的,比周少卿都强些,周少卿正以三天一封信的速度催她回去呢,生怕她的小命搭在这儿,可这种节骨眼儿上她若走了,可就前功尽弃了,虽斗药最终没分出高下,到底让常志说对了,杭州百姓都知道了庆福堂,若现在走了,将来再想进来可更难了。
  江德安道:“对了,还有一事,太子殿下吩咐奴才要把大公子接去行苑。”
  凤娣一愣,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指定是周少卿,让她回去无果,索性让太子接她去行苑,可她去行苑有什么用,想到此,凤娣道:“如今形势,我在庆福堂里,或许还更有用些,太子爷尽管放心,若安大夫研究出对症之药,我会速速报与太子知道。”
  送走了江德安,狗宝跑进来道:“大公子,咱们库里的逍遥散,紫金丹今儿就抢光了,别的药号里这类药可都翻了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价儿,咱家昨儿新到的那些,若是跟别的药号一样涨价,可发财了。”
  凤娣道:“这样的财,咱庆福堂发不得,若发了这种财,咱们也就别开药号了,常志,速去传消息,把兖州府,登州府,冀州府的逍遥散紫金丹都给我调过来,从明天开始,咱们庆福堂不开张了,只送药,不止逍遥散紫金丹,照着安大夫说的那些防治的法子,写出来,跟着药一起送,有多少送多少。”
  狗宝道:“大公子,这么着咱可赔大方了。”
  凤娣道:“就算把庆福堂都赔进去,若是能救人,也值,快去。”
  忽听冷炎的声音道:“还是我让兄弟们传消息更快些,且如今外头都知道南边的疫情,虽庆福堂这些药肯白送,在旁人眼里却价值千金,若起贪念,恐这些药也送不来杭州城了。”
  凤娣想想也是,忙躬身一礼:“如此多谢大哥。”
  冷炎目光一柔:“你也当多在意些才是。”
  凤娣一愣,虽跟冷炎结拜了兄弟,认真说,两人真正相处的日子并不多,算起来,倒是冀州府他还是冷大的时候,两人倒是常在一处,以凤娣对冷炎的了解,这人不是个会说这种话的人,而现在却说了。
  凤娣抬头看向他,见他面色虽冷,眼里却柔光闪现,凤娣神经再粗,也明白了什么,虽明白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凤娣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个不会拒绝的人,周少卿是惧与他的身份权势,不敢直接拒绝,这冷炎不是周少卿,自己却也不忍拒绝。
  而且,他也不容自己拒绝,已经率先开口道:“大哥需北上一趟,明儿一早启程,这一去恐要两月方能回来。”
  凤娣道:“如此,大哥一路顺风。”冷炎看了她半晌儿,微微叹口气,转身走了。
  凤娣松了口气,是夜,凤娣刚睡下就觉腹中绞痛,一夜泻了七八回,凤娣这心都凉了,还说救人,自己都要搭进去了,凤娣让人把自己住的小院封了起来,连跟前伺候她的婆子都赶了出去,她觉着,自己要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一些。
  自打穿越过来,凤娣头一次觉得自己跟死神距离如此之近,第二天早上,凤娣开始吐,依着症状而言,她这个算比较厉害的类型,吐完了,刚躺下,就听外间屋的门响,凤娣撑着身子道:“没听见我说话啊,都不许进来,谁也不许,滚。”
  “你叫谁滚呢?” 凤娣一愣,看向来人,半晌儿方道:“你怎来了?”
  周少卿哼了一声:“我再不来,你的小命就没了。”说着抱起她往外走,凤娣急忙道:“我这病可过人,回头过给你,可就是两条命。”
  周少卿低头看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是说,你怕跟我一起死?”
  凤娣忽觉胃里一翻,呕一声吐在了他的身上,然后看向他,却发现,他并无任何厌憎之色,眼底流泻出的反而是心疼和担心。
  凤娣忍不住心里一软,或许自己真快死了,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好,好到她胸腔里那颗心都不觉扑腾起来……
 
☆、第75章

  韦庄的菩萨蛮说:“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凤娣觉得这听雨楼便有几分这样的意境;这里是周少卿杭州的别院;她住的这个听雨楼临着西湖,只一推开窗;便是水光潋滟碧荷团团,尤其一落雨;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听着窗外点点滴滴的落雨声;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惆怅。
  如果不是病的要死了;这样意境很美;雨小时候;新雨打碧荷;大珠小珠落玉盘;雨大时,又仿佛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在这自成一统的小楼里听雨,哪里还想的起俗世的纷纷扰扰,有时候,凤娣会想,若是能在这个小楼里死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什么余家,庆福堂,药号,买卖,这些都跟她再无干系,只有这个小楼,还有小楼外的滴滴答答的雨声。
  忽的珠帘叮当,凤娣没回头,知道是周少卿,他已经陪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天,她没死,但也没好,周少卿是带着她师傅王子正来的,她师傅一来就进了庆福堂后头的小院,跟安子和一起开始研究治疗这次瘟疫的药,目前还没有成功,如果成功了,恐怕自己第一个就会知道。
  她不知道杭州城,甚至,江南已经有多少人死于这场瘟疫,想来是个天文数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的好运,还能住在临着西湖的小楼里。
  少卿端了药进来,看到闭着眼靠在榻上毫无精神的凤娣,说不出心疼,以前自己总想,要是有一天,她安生的待在自己身边儿,哪儿都不去该多好,可她真这样了,他又看不下去,短短十天,她整整瘦下去了两圈儿,靠在哪儿纤细瘦弱,可怜非常。
  周少卿走过来,托盘放到一边儿的小几上,把药碗拿在手里,用勺子搅了搅舀一勺药汁儿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儿上:“吃药了。”
  凤娣睁开眼,看到眼前的药碗就一阵阵翻心,即使还没喝呢,那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就占据了她的味蕾,她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药汤子,她推开他的手:“喝了也没用,我不想喝。”
  周少卿皱眉看着她:“不许任性。”
  凤娣忽觉心烦,勉强撑着坐起来:“周少卿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大可以不用管我,你就丢下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是死是活都是我余凤娣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周少卿脸色一沉:“你的命是我的,忘了吗,登州府外的山洞里,从我救下你那一刻,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所以,你自己没有权利决定,喝药。”
  凤娣跟他对视良久,叹道:“周少卿,你我都知道,这药喝了也没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这是王子正跟安子和新开的药。”
  凤娣摇摇头:“哪天不是新药,我不想吃,不要吃,是死是活是我的命,我认了,周少卿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吃了吐,吐了再吃,你给我一点儿最基本的尊严好不好,或者,你可以把我送回庆福堂去。“
  “余凤娣,你没有资格死,你死了,你余家的庆福堂怎么办,交给你大姐,你觉得,以你姐的性格能守得住吗,交给你弟弟,你弟弟才八岁,就算你想得开,不打算理会这些,想想你庆福堂有多少铺子,多少伙计,这些人的家小有多少,你一死倒是解脱了,他们怎么办,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出来管庆福堂,当初庆福堂关了门,才八家铺子,还不到一百个伙计,现在呢,余凤娣,你扑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面,现在你想撒手不管了,你让这些人怎么办 。”
  凤娣苦笑一声:“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吗,周少卿,你真讨厌,知不知道,真讨厌……”
  周少卿目光一柔,点点头:“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恨不能我离你远远的,你费尽心思想跟我划清界限,但已经晚了,既然当初你走进了四通当,就是我的了,余凤娣,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是我的,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用,我不会放过你,所以,只要我不点头你就不许死,乖,把药喝了,你上次不是说我琴弹得好吗,一会儿我给你弹好不好,你要听什么,蕉窗夜雨如何,正应今儿的雨景。”
  凤娣愣愣看着他:“周少卿,你……”
  “喝药。”少卿把勺子送到她嘴里堵住她要说的话,那苦巴巴的滋味顺着喉咙下去,凤娣忽然觉得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了,一勺一勺直到整碗都喝下去,周少卿塞了个梅子在她嘴里,摸了摸她的头站起来,凤娣忽觉不舍,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你,你去哪儿?”
  周少卿笑了一声:“不是说听我弹琴吗?”
  凤娣摇摇头:“我不想听琴。”过了会儿呐呐的道:“周少卿,刚才对不起,我只是心里烦……”
  周少卿给她盖上锦被,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凤娣忽觉困倦,缓缓闭上眼,周少卿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睡熟了,才低声吩咐:“让安子和上来吧。”
  婆子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安子和上来,周少卿低声道:“昨儿夜里拉了三回,比前夜少了一回,今儿一早吃了半碗米粥,吐了一回,你说过不让用参,也只吃了这些,刚吃了药却没呕出来,瞧着倒安稳了许多,你过来瞧瞧她的脉可有起色?”
  安子和躬身应了,过来瞧脉,不多时起身,刚要说,少卿抬手止住,把凤娣的手腕放回被中,走了出去才问:“如何?”
  安子和点点头:“今儿这药比之前的添了蒲公英,姜半夏,大公子的病重些,这个方子用在铺子里的伙计身上,已颇见起色,若明日公子不再有吐泻的症状,这药就对症了,配着紫金丹吃上三日,许就差不多见好了。”
  少卿松了口一气:“你去吧。”
  安子和望了里头一眼,低声道:“常志让我问王爷,庆福堂的药还送吗?”
  少卿道:“若她好着,想来也会送,接着送吧。”
  安子和道:“若送,小的建议别送逍遥散,那药虽对症瘟病,却这次的瘟疫不一样,倒是紫金丹,对症。”
  少卿道:“你让常志瞧着办吧,若人手不够,让许贵儿去四通当里找人。”安子和应着去了。
  凤娣这一觉直睡到了落晚方醒,一醒过来就听见叮咚的琴声从湘帘外传来,凤娣闭上眼听了一会儿,正是蕉窗夜雨,不一会儿琴声隐去,珠帘轻响,少卿进来,执起案头的琉璃灯,略凑近见她睁着眼,不禁一愣道:“醒了,觉着如何?”说着,放下灯扶她坐起来。
  凤娣道:“我饿了……”少卿大喜。
  吃下一碗粥,还要吃,少卿拦着道:“你病了这些日子,刚好些,吃多了恐脾胃经不住,先吃这些,过会儿,我让灶房给你下银丝面,再吃上一小碗,晚上若不吐了,明儿再吃旁的。”
  凤娣知道他说的有理,点点头,转天,凤娣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又过一日,下楼绕着湖边散了会儿步,第三日,基本就算好了。
  这一好,凤娣就开始想铺子里的事儿了,而且,总在这里与世隔绝的待着也不成啊,第四天她要回庆福堂,周少卿不放她,为此两人有些小争执。
  第五天,周少卿拗不过她,让许贵儿陪着她回了庆福堂,自己往太子行苑去了。
  凤娣从庆福堂前门下车,下了车却没瞧见领药的人,整条街都冷冷清清,不禁纳闷,这可是杭州城最热闹的一条街。
  进了后头,先看见狗宝,狗宝看见她,哇一声哭上了,一边儿哭,一边道:“小的以为见不着大公子了呢?”
  给马方踹了一脚:“什么话,咱大公子福大命大,这点儿小病算什么?你哭什么哭,晦气。”
  狗宝抹了抹眼泪道:“我这不是高兴吗?”
  马方翻了白眼:“高兴有哭成你这样的啊。”
  狗宝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凤娣笑了,坐下问常志:“咱们铺子里那几个病了的伙计怎么样了?”常志道:“有安大夫跟王御医,救回了三个,就李四发病急,没等着救就没命了。”
  凤娣道:“你写信知会忠叔,让他去一趟李四家里,跟他娘说,让她老人家放心,虽说她儿子没了,咱们庆福堂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李四的工钱照着月送去,年节儿的喜面比别人多一倍,李四是从冀州跟咱来的江南,才赶上这场瘟疫丢了命,算是为庆福堂去的,咱得负责到底,不能让别的伙计寒了心。”
  常志点点头,凤娣想起外头的事儿,不禁道:“怎没人来领药,莫非咱们的药没了?”
  马方道:“哪是没了,有大公子的话儿,无影门的好汉们护送,咱们的药早就运过来了,堆满了后面的库房呢,都是紫金丹,三天前,咱门前还挨老长的队,前儿府衙里贴了告示,举凡有病人的都送到城外义庄旁边儿临时搭建的善堂里去了,自己不去的,衙门里的衙差带着兵着,上门把人往大车上一扔拉出城去,一家子一家子的往外拉。”
  凤娣道:“怪不得街上这么清静呢。”
  狗宝道:“这不过是邱思道想出的敛财之道罢了,这场瘟疫闹得这么大,谁家没病人啊,城外那个善堂,我去瞧了,就是十几个席棚,既不挡风也不挡雨,把人丢在哪儿就不管了,没吃,没喝,没药,就是等着死了,往旁边儿的义庄里一扔烧了了事,有的还有气儿的赶上没地儿安置也扔进去烧,小的昨儿出去送药,亲眼瞧见,那活生生的烧人,那人浑身着着火,还一个劲儿扭动呢,回来小的做了一宿噩梦。”
  凤娣道:“送药,送什么药?”狗宝道:“是安大夫让我送过去的,说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可我听说,咱们送的药,转过身就让那些守着的当兵拿去倒卖了,城里的人要不想把家里的病人送出去,就得拿银子打点,从下头的衙差一路打点上去,才能不被拉出去,这是邱四道跟裴文远想出的招儿呢。”
  马方道:“大公子,当初您着实不该可怜那个裴文远,若在冀州府里饿死那娘俩,倒省得如今来祸害别人。”
  凤娣道:“太子还在行苑呢,他们就这么大的胆子?”
  常志道:“这隔离病人,正是太子下的令,只不过到了邱思道这儿,就成了敛财的工具,他就是拿准了这一点儿,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如今瘟疫横行,太子爷也不可能到城外的善堂里去瞧,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真是缺大德了。”
  正说着,忽外头的伙计进来道:“大公子,松鹤堂的大老爷来了。”
  凤娣一愣,忙迎了出去,胡大可推着胡有康进来,刚看见凤娣,胡有康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公子,老朽舍了这张老脸来求大公子,救救我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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