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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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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公主望着他眨了眨美眸,楚楚可怜地道:“伟大的国君,你可要知道,我一个柔弱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又怎么能反抗武技高超的你呢?”要讲推卸责任的本领,这天下只怕没有几个比得上她,这可是在宫延战争中“训练”有素的结果。她一向主张“天塌下来应由个高的人担着”,像她这么柔弱、这么美丽的小女子躲在后面等坐收渔人之利,绝对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说,罪名应该由你来承担。”她唇边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拍了拍松赞干布的肩,故作好心地安慰:“放心好了,我父皇和我一样是菩萨心肠,他最多会让你在天牢里住一辈子,不会要你命的。”
菩萨心肠?是恶魔心肠还差不多。松赞干布伸手环住眼前佳人的身躯,在她那雪白的颈上魅惑地吹着气,“我决不会落到那样悲惨的下场。”他相当自信地说。
被那暖暖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文成公主忍不住轻笑地别开头,“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犹不忘追问。
“你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鹦鹉的救命恩人。”松赞干布挑了挑剑眉,向文成公主一笑。
“抱歉,那是另一回事。”文成公主表现得公正无比,“而且我还是那种知恩必报的人。”她向他展现无比灿烂的笑意。
伸出手指轻抚她那柔柔嫩嫩的香腮,眷恋着那朵绝美的笑容,他哀怨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的笑法,害得我很想吃了你。”他不但想吃那含笑的动人梨窝,还想一路吃到她那看起来娇艳欲滴的朱唇。
“我记得中原有这样一句话。”松赞干布笑得愉快无比,像是突然得到了宝贝一般。
“什么话?”文成公主突然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奸诈,似不怀好意。
“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惟有以身相许。”松赞干布开心地说,“公主,你把自己许给我,一切不就解决了?”还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吗?只要她以身相许,成为他岳父的皇帝大人当然不会再对他的脑袋感兴趣。就算是他不幸被丢进天牢,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把她也拖进去,以期达到天天看见这张让他神魂颠倒的醉人娇颜的伟大目标。夫妻之间应该患难与共的,是不是?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就可以把他心中欲吃她的香腮、吃她那如花瓣般动人的红唇的想法付诸于现实。
“什么?”文成公主张大美眸,她才不要用这种办法报恩,正欲离开松赞干布怀中,认真地向他说明不可以之时,松赞干布拥着她的娇躯,直截吻上了那柔柔的唇瓣,颇有先见之明地将文成公主满腑的反对之言封回。伊人的绛唇一如记忆中的柔软、芳芬,更带着不可思议的甜美,止他深吸浅啄,辗转缠吻,爱不释嘴。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感受到他逼人的强烈气息,文成公主脑海之中顿时一阵轰然,万事万物都不在她的思绪之中。他的唇时而顽皮地在她的唇瓣上柔柔轻啄,如春风拂过,又如羽毛戏撩,幽幽地流泻出无尽轻怜蜜爱;时而辗转缠绵,如烈火焚身般地激烈狂切,席卷了她的整个心灵,勾动了魂魄深处两情缱绻。一瞬间她仿佛觉得天旋地转,而自己却轻飘飘的,像置身于云端,四周轻响着旖旎醉心的华丽乐章。
良久、良久以后,松赞干布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放过了怀中星眸朦胧、面颊晕红的美丽佳人。拥着怀中柔若无骨的丰盈娇躯,欣赞着她那无比醉人的娇美模样,他忍不住又低下头,趁怀中佳人犹自魂飞天外之际,又在她丰润的秀额、娇艳的柔腮上偷了数个香吻,这样的吃法,很容易让他上瘾的。他决定了,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把她拐来做妻子,好过一辈子的瘾。
“亲爱的公主殿下,刚才你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以身相许了。”他带着狡计得逞的笑容在文成公主的耳边窃窃私语。
“什么?”文成公主的所有理智由这一句话而完全回归,俏脸上的红晕更加娇艳欲滴,不过这次是因为愤怒,“尊敬的国王陛下,你不觉得你既阴险狡诈又卑鄙无耻?”她在松赞干布的怀中仰起俏脸,眯起的美眸中闪烁着危险的气息。他好可恶,竟敢这样骗她、整她,如果她不讨回这笔债的话,她就不叫文成公主!
“没错,公主,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松赞干布满心喜悦地将伊人的批语全盘接受,就当是对他的赞扬,“有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在吐蕃建国之前与他为敌的各部落首领对他的一致评价基本如上。男人看透他的多数与他为敌,而跟前看透他的小女子只有做他的红颜知己了。
“那些人都在哪里?”她毫不犹豫地决定要与那些人好好地认识认识,以期通过他们加深对他的了解,达到一雪前耻的伟大目的。
“公主,你恐怕要失望了。”松赞干布摇头叹息,“那些人都是我的敌人,他们不是永远地长眠于地下,就是因过于脆弱的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而躲起来了。”没办法,谁叫他松赞干布天资聪颖、神勇不凡?他的对头只能一个又一个地饮恨败北,将天下拱手相让。松赞干布脸不红,气不喘地想。
“那真是太可惜了。”文成公主惋惜地叹气,为那些人太笨而感到伤心难过。他们如果争气一点又怎会让眼前这个超级大祸害来到中原欺负她这个柔弱女子?
“那些手下败将,不值得高贵的你为他们惋惜。”松赞干布尔雅地一笑,低头在怀中佳人的耳边柔柔地哄道:“他们败在我的刀剑上,而我却被你的一个浅笑所俘虏,心甘情愿地败倒在你无可披靡的魅力之下,将一颗无比诚挚的心灵奉献于你面前,任由你批评、赏玩。由此可见你比他们加在一起还要利害。”他一脸诚挚地说着甜言蜜语,以期能够乘胜追击,一举攻下伊人的芳心。
可惜出乎他意料的是,文成公主在听完他那一篇“长篇大论”之后,勾起朱唇,放声大笑。
“我出自真心的肺腑之言那么可笑吗?”松赞干布自尊心大为受损地问。
瞧着松赞干布大为受伤的模样,文成公主收起了笑容,纤手缠上了他的脖颈,无限媚惑地在他耳边呵着气,“尊贵的国君,不能每次都让你赢吧!”她终于小胜了一场了。在松赞干布恍然大悟,欲抓住她之前,她无比优雅地一个旋身逃离他的怀抱,“记住啊!我是绝对不会以身相许的。”她那清畅、甜美的笑声在山野之中飘扬,竟引来了一阵清风相和。
痴望着那动人的倩影,松赞干布满怀的仰慕化做一股强大如同大漠、深厚似海洋的爱情。倾国倾城的美丽公主啊!早已成为他今生惟一的爱恋。
——◎◎◎——
旁边传来的“嘶嘶”响声,引来了二人的注目。但见火堆上烤的鹿肉正化做柴薪的形式热烈地燃烧,空气中飘散着阵阵刺鼻的气味。
“我们的午餐。”松赞干布惊叫一声,抢上前去,拿起那正在冒烟的焦肉,意图挽回美味。
文成公主气定神闲地踱到近前,看了看回天乏术的午餐,宣布:“太迟了。”
松赞干布大大地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他只顾得“吃”心上人的朱唇,将烧在火上的肉忘得一干二净。这本该是他的失误,可是善于推卸责任的他当然不那么认为,要怪也应该怪那火为什么要那么旺盛,要不然就怪文成公主生得太迷人了,害得他只想吃她不想吃别的东西,“我决定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闪烁着熠熠神采的瞳眸在她的娇颜上缠绕,最后落在那朱红的芳唇上。
被他那饱含侵略的目光盯着,文成公主不由自主地双颊晕红,直觉地想起了方才那个无限缠绵的吻。他该不会又想占她的便宜吧?文成公主心中的危机意识一点点地浮现,毫不犹豫地转身欲逃。方才那一次就差点让她的芳心失守了,如果再来一次还了得?她可没有忘记她无比铁齿地说过“绝不以身相许”的话。
松赞干布抢先一步将她拉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万分温柔地道:“文成,你不觉得你和我都需要吃点东西?”
“嗯?”文成公主依在那个热悉的温暖怀抱中,心中的抗拒在一瞬间无迹,清澈的美眸不复往昔的精明,变得朦朦胧胧的,像个可爱而甜蜜的梦。
松赞干布欣悦地捧起那张俏脸,准备再一次“吃”她。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文成公主有一个相当可爱的小弱点,那就是会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思绪瞬停。掌握了这一点,他今后便会使出全身解数,将美男计发挥得淋漓尽至,让她也对他上瘾再也离不开他。
他不疾不徐地将俊面移近,眼见就要品尝到伊人甜美的芳唇,
“公主,公主。”不甘心长久被冷落的鹦鹉,就在这至关紧要的一刻飞了下来,直冲人文成公主的怀中。
涣散的心神在瞬间回归,文成公主张大美眸定定地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面,顿时面红耳赤地跳离他的怀抱。急促的心跳如鼓点似的,“敲打”着她的耳膜,像是在提醒她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定力是多么不堪一击。不要爱上他,千万不要,她在心中拼命警告自己,文成,争气一点,你可不想远嫁到吐蕃的异国,也不想成为一国之君众多妻子之一。
看着文成如同防灾难一般跳开。松赞干布不由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都怪那只鸟,松赞干布迁怒地瞪着那只鹦鹉,越看越觉得它碍眼。它分明是存心搅他的局嘛。
“我要吃鹦鹉舌。”他大声宣布。
“不可以。”文成公主将那只鹦鹉抱在怀中,郑重地告诉他。
鹦鹉舒服地依在佳入怀中,得意地直叫。
瞧着文成公主百般呵护、千般惜宠地对那只鸟的模样,松赞干布满怀的妒意与不甘。他真的好想,好想把那只鹦鹉拆皮卸骨啊!他的情敌竟是一只鹦鹉,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大王,巨灵回来了。”他那属下兼最忠实的侍卫的大嗓门远远地传来。片刻,巨灵迈着半是奔跑似的大步走来,“我已经联络上我国的使节团了。”
“他们来得真快。”松赞干布对自己的臣子办事效率大为赞叹。只是就现在来说,太不是时候了,这不是催他必须立即动身前往长安吗?抵达长安后无论他愿不愿都要与眼前的公主分离了,一想到这里他心中便直发苦。
“你要去长安?”文成公主把握住重点问。
松赞干布无可奈何地点头。
“那好,我们分手吧。”文成公主笑得灿烂无比,而且立即抱着她的鹦鹉转身举步欲行。
“文成,你要到哪里去?”松赞干布急急拉着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去昭陵。”文成公主坦白地回答,虽然离开他心中有点难过,但总比终日被他死缠烂打地还不时吻得她晕头转向好得多。老实说她已经在心中后悔默许他掳走自己的决定了,如今正好有机会摆脱他,自己又可以独自一人逍遥,何乐而不为?
“我陪你一起去昭陵。”松赞干布轻松的一句话打破了她做了好一会的美梦。
“你不去与你的使节团会合了?”文成公主在对他的话愕然之余不忘“好心”地提醒他。
“是啊!王,使节团已经到了咸阳境地,正留驻在那里等待着你亲自带领,方能入长安朝见大唐天子。”巨灵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叫使节团到长安城等我。”松赞干布打定主意不让文成公主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此时在他心目中,十个使节团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文成公主重要。
“我身上可还背着殴打朝廷命官和绑架大唐公主两条重罪哪,又哪有胆子进长安?”他向着文成公主眨了眨眼眸,这可是她提醒他的。他要人长安的话,一定会记得将她这个大唐公主殿下随身携带,以做护身符,没办法,为了保命,他只有不择手段了。
“巨灵你同使节团一道去长安等我吧!”松赞干布丢下这句话后,便精神抖擞地向文成公主走去。虽然他与巨灵多年主仆,早以建立了一份坚固无比的兄弟情谊,但是为了他的爱情进展,他还是宁愿将这个“障碍”支开,义气与爱情比较起来,当然后者为重。
“我绝对不会与你同行。”文成公主无比坚决地反对。她可不想让这个超级的大祸害跟在她身边危害她的身心。
“反对无效。”松赞干布得意洋洋地宣布。她坚持,他就要比她更坚持。
两人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四周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颇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
巨灵识相地摸了摸鼻子,牵起一匹坐骑大步离去。故意只留下了一匹马给正在相持不下的二人乘坐。
为了给他的王制造机会,他可是费尽心思了,世上还有像他这么忠心的属下吗?他在心中叹气。
远处传来二人的争吵声,但很快又停止。静谧的山野中,惟有轻凤鸣啸。
第四章
又见夕阳,短暂而又辉煌的霞光将西方的天幕渲染得瑰丽多姿。
位于乾城边沿有一座毫不显眼的小客栈,却起了一个优美的店名——有凤来仪。
掌柜的是一位四旬上下的中年人,人均以凤掌柜称之。此时凤掌柜正坐在对门而设的大桌上聚精会神地打着算盘。
大开的店门外传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凤掌柜眯起眸子向外望去,却见一匹少见的骏马停在门口,马上一名服装怪异的英俊男子怀抱着一名面垂轻纱、风姿优雅的素衣女子。男子当先跳下马来,殷勤地伸手欲扶那少女下马,少女对那只手掌视而不见,由另一端利落地跃下马,迈着不徐不急的步子径自走人店中,那神态中带着淡淡的高傲。
“有凤来仪,好一个店名。”那异服男子一面频频对着店名称赞,一面追着少女进来,“惟有这样一个雅致的店名,才配得上高贵动人的你。”他将甜言蜜语说得自然之极,“清风不及你的飘逸潇洒,明月也比不上你慑人的容光,在你那明灿的笑意下,星子也为之黯然失色。”他说得如痴如醉。
而那少女却充耳不闻地向凤掌柜行来,将甜言蜜语全部当做废话。
凤掌柜抖动着双肩,脸皮涨红,终忍不住爆笑出声。令他发笑的原因一半是那异服少年出口成章的赞美言辞,另一半却是因少女的那全不当做一回事的神情。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趣吗?
“掌柜的,我的话有那么可笑吗?”那异服少年一副自尊心受损的悲饬模样,转眸望向那少女环于胸前的双手,神情于一瞬间化做不平,“我说文成啊!我这么辛苦地说了一大堆好话,你却连个笑容都不肯施舍给我。那只什么都没做的鹦鹉却被你捧在掌心怜爱备至,你真是好不公平。”他哀怨地指控。
听完了这些话,凤掌柜原本还带着压抑的笑顿时转变为哄堂大笑。
“两位是要住店?”良久良久,始收住笑容的凤掌柜问。
“是。”两个同样俊美的少年男女一同点头。
“两位是夫妻?”凤掌柜随口问。
“是。”少年眉开眼笑地回答。
“不是。”少女转过美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竟然有两个答案,凤掌柜大大地愕然。
只听那少年开口:“文成,你可是曾经‘以身相许’啊!”他眨着幽怨的眸子,提醒眼前的佳人。
“松赞干布,你还敢提那四个字,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少女伸出赛雪的柔荑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襟,美眸中闪过丝丝怒火。一想起被他骗去的吻她就好不甘心,好不情愿。她好想痛揍他一顿,最理想的是揍得他再也不敢死皮赖脸地追着她胡言乱语。
“息怒,息怒。”松赞干布赔笑。眼前佳人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初识时那个温柔娴静的美丽公主跑到哪里去了?是他迟钝得没有发现她的本性,还是美人都是善变的?
“两位。”凤掌柜出声提醒,“你们是要一间客店,还是两间?”他怕他再不出声,这双男女会在他店内上演“全武行”。
“一间。”松赞干布作出选择。他现在正需要与伊人密集地接触,以便把文成公主拐回吐蕃国去做妻子,嗯,当然要一间房。
“两间。”文成公主心中的怒火直线上扬,“掌柜的就两间房。”她的语气坚如钢铁,打定主意,不再给他任何接近她的机会,“你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就用你那把破刀割下你的舌头来。”抢在松赞干布前面她出言危胁道,绝美的容颜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浅笑。
“好,就两间吧!”凤掌柜在账本上做了记录,而后拉大嗓门喊:“大凤,把客人们领到东厢的两间相邻的上房去,小凤去把客人的马拉到后院,用上等的草料喂上。”
“唉!”随着两声清脆的声音,从里面飘出两朵红云。仔细瞧去,才发现那是两个体态轻盈、面容秀美的少女,两人的容貌一模一样,衣饰亦一模一样,竟是一双孪生的姐妹花。
“她们是小女。”凤掌柜微笑着开口。
“你们都姓凤。”松赞干布一面对那双姐姐之间的惊人相似而啧啧称奇,一面随口问。
“是的。”凤掌柜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脸上却带着和气的笑容。
看着松赞干布那惊艳的模样,文成公主心中闪过一阵痛意,亏他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娶她,可如今一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忘情到这种程度。就他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性子,便可以想象他吐蕃国皇宫之中到底云集了多少佳丽。一想到他曾抱过、吻过别的女人,曾经终日对她们说着花言巧语,文成心中大为气苦。亏她不曾将心许给他,这几天的一切就全当一场梦吧!她还是当回那个尊贵自傲的文成公主好了,无忧无愁无牵无挂。
“姑娘,请带路。”她面无表情地开口。
“好。”其中一个女孩爽快地回答,随后旋身带路,轻快如鸟儿地行向楼上客房。
看着文成公主那徐徐上楼的优美身影,松赞干布敏感地注意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冷漠,他们二人之间虽然一直吵吵闹闹,可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她从未十分生气过,可是这一次……
“她怎么了?”松赞干布大感困惑地呢喃。
留下的少女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忍不住轻笑,“还不明白吗?那位姐姐气你一直盯着我们姐妹看。”少女神态落落大方,语言直率,“她在妒嫉。”她一言道出重点。
“妒嫉?”松赞干布惊喜地重复,这么说文成在意他了。他忍不住傻傻地笑出声来。她妒嫉?好现象。相信他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哎哟,不好。”转念一想,松赞干布惊跳起来,她妒嫉,就表示她会生很久很久的气,这下惨了,“文成,那是一个误会。”他一面大叫着,一面向楼上冲去。他发誓他对凤家姐妹半点邪念都投有,看她们是因为他的好奇心作怪,如果文成因此而误会他,那他可是冤枉极了。
看着松赞干布以万人莫敌的气势直冲上楼,那个不知是大凤还是小凤的女孩困惑地仰起小脸,“那位公子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要急着挽回他的爱情。”凤掌柜望着女儿道,“孩子,你还小,有些事不明白,还是去替客人喂上马吧。”
女孩点点头转身,却又发现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进店门。
“我要一间房间,越隐蔽、越偏僻越好。”他用一种虚弱得仿佛马上就要挂了的声音说。
凤掌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是他?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唇角浮起一丝阴森森的笑意,他在账本上慢条斯理地勾了几笔,“丫头,西厢的最后一间就让他住吧。”他与女儿交换了一个眼色。
“是的,爹。”女孩伶俐地应着。
“如有人问起,掌柜的请千万别说有我这样的一个人落店。”那人慎而重之地一再叮嘱,而后拖着像是赶了几百里路般疲惫的身子缓缓向楼上挪去,全然不知道自己已一头撞进了虎穴。
“一定,一定。”凤掌柜皮笑肉不笑地应着。待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后,他面无表情地由桌后行出,在“有凤来仪”栈门口挂起了一连串大红灯笼。
那红艳艳的光照亮了方降夜色的天地。
——◎◎◎——
“文成,你先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松赞干布可怜兮兮地盯着那扇关得紧紧的房门,肯求着里面的那位铁石心肠的佳人,他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了。
“你听我解释嘛。我会看凤家姐妹是因为我从未见过孪生女,我心里好奇啊!”他努力地,意图隔着房门将话“敲”进伊人的脑袋里,“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你本就是初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沉默了许久的佳人闷闷地开口。
这分明就是在赌气嘛。松赞干布大大地叹气,“你先开门好不好?”他哀求道。
“天色已晚,国君请回房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房中的文成公主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如果不把误会说清楚他一定会一夜无眠。
“你死心吧!我绝不会开门。”文成公主坚定无比地丢下一句话。
松赞干布又是恼怒又是气馁地望着那扇隔着他与文成的门,可恶,这世上为什么要有门这样东西,这是分明与他过不去嘛。
眼眸灵活地转了几转,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世上不只是有门……他那俊逸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狡诈的得意笑容。
室内,文成公主正坐在椅上,失神地望着桌上的那一盏孤灯,心绪犹是纷纷乱乱的。是妒嫉吗?她心中有了几分了悟。门外松赞干布的声音不再响起,文成公主也就以为他识相地回房去了。
“砰”的一声传来,文成吃惊地抬眸,却见自己的窗户四分五裂,松赞干布满面笑容地跳了进来。
“你竟然爬我的窗?”文成公主危险地眯起美眸,缓缓而起的身体充盈着怒气。
“你不肯开门,我只有出此下策了。”松赞干布迅速闪身,正好躲过一只凌空飞来的茶杯,“等等,你听我说啊!”松赞干布大叫,一只花瓶又直奔他而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尽全力躲闪。
等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砸尽了之后,文成公主力竭地坐在椅上休息,美眸仍载着怒焰。
环顾了一下狼藉的房间,松赞干布心中庆幸着自己极佳的运气,不然的话,又怎会在那漫天飞舞的器物中奇迹地保全身体的完整?真是苍天保佑啊!
“公主。”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盛怒的佳人面前,“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你都已经进来了,我不听行吗?”文成公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有话快说。”
“我只想说一句。”松赞干布目光熠熠地望定眼前的伊人,轻声道:“你可以怀疑任何事,但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因为那是我无比赤诚的心灵凝聚。”
他的神情真诚坦蔼,他的眸光诚挚而热烈,如火焰一般熔化了文成公主所有的怒意,“我信你了。”她低眸叹息,心中激烈澎湃的情绪,让她再也无法忽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动了,只为眼前这个轩昂的异邦男子。
“不要再让我伤心了。”她低述着,直扑入他的怀中。第一次她心中只有他的影子;第一次她完全忘记了彼此那遥不可及的身份;也是第一次她完全放纵自己为他而倾心。
“不会的,永远不会。”捧起伊人绝世的娇容,他温柔地望入文成那凝聚着浓情的美眸,无限虔诚地保证,天地可鉴他的真心。
二人眸光纠缠,只一瞬间便交换着诉之不尽的深情厚意。室内的空气变得旖旎而热烈,空间仿佛狭小了起来。
松赞干布缓缓地垂下头,欲吻住伊人那柔美如花瓣的朱唇……
正在此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传来:“妈呀!救命啊!”
松赞干布的动作硬生生地停止,文成公主受惊地由他怀中跳离。还未等二人做出反应,房门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与那躺在地上的窗扇同一命运。一个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被打扰了好事的松赞干布怒火冲天地抬眸望去,“是你。”他探手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将之拎了起来,大喝道:“朱傲你发什么神经?”此君好好的郡守不做,竟跑到这里来惹他心烦,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但见朱傲衣衫条条片片,冠带歪歪斜斜,满脸的灰尘被汗水冲得一条一条的。此时朱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先是看了看松赞干布,又转头看了看桌前的文成公主,突然“哇”的一声大叫,神情中现出极度的狂喜。
松赞干布被他活生生地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到是松开了。
“公主殿下,救命啊!”朱傲语带哭音,连滚带爬地扑向文成公主。
松赞干布一个箭步冲到文成公主面前,将他拦下,还未说话,朱傲已一把抱住松赞干布的大脚,放声大哭。
“英雄,你定要救救我啊!我朱傲后代的子子孙孙将永远地供奉你的灵位,以此纪念你的大恩大德。”他语无伦次地说。
“放手。”松赞干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还没死你供什么灵位!”他努力了几次也没有把腿由朱傲的怀抱中救出来,最终无奈地向文成公主投去求助的目光。
文成公主无限同情地看了看被朱傲紧紧抱住的松赞干布,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松赞干布拦在她前面的话,落到眼前这种地步的准是她。想到这里文成公主站了起来,决定去拯救那个落难的国君,全算是报答他“舍身相代”的恩德吧!
“咳。”文成公主来到朱傲的身后轻咳一声,正容严叱:“朱傲你这是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可是大唐皇朝的官员。你身为一郡之首,百姓的父母官,怎会弄得如此狼狈?真是丢尽了大唐的脸。你马上给我起来,不然本宫将你就地正法,以维护大唐的尊严。”这时的她全身充满了皇家公主的威严气魄,令人望之生畏。
松赞干布顿时对伊人崇拜得五体投地。他认定的妻子真、真好了不起啊!可以想象她嫁到吐蕃国为皇后,定能成为他的贤内助。一想到他不但拐到了贤妻,还意外地找到了助手,他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要。”朱傲惊恐万分地对上了文成公主那含威带怒的美目,“公主殿下饶命。”他放开松赞干布爬着转身,双膝着地连连叩头。
“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成公主尔雅地回到椅前落座,神态含温地问。
朱傲颤声回道:“下官携小女一同出游,在咸阳城郊遇到了山贼,他们打散了衙差,抢走了下官一生辛苦积蓄的家财,抓走了小女,只剩下官一人逃脱。”
“贼人抢走了你的家财?”松赞干布好笑地在朱傲身边蹲了下来,道,“郡首大人,你带着全部家财一起出城游玩?”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也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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