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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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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多的是,可以再慢慢劝他选好的。

因为那件事,彼此大伤和气,如今正该借机修复一下。

虞度显然也有相同的想法,并不怎么担心,转眼看见地上的司马妙元,为难:“重华尊者已有弟子,你……”

司马妙元握拳,勉强笑道:“是妙元无福。”

照她的身份,能忍下委屈就很难得,何况资质又好,闵云中主动开口道:“你可愿拜在我座下?”

司马妙元先是喜悦,接着又迟疑:“早闻督教大名,若能拜入督教座下,妙元三生有幸,只不过……”她瞟了眼秦珂,低声:“秦仙长曾与妙元兄妹相称,如今怎好在辈分上比他高了去?”

这位公主哪里是来求仙的!虞度哭笑不得。

闵云中明白过来,知道她难以专心修行,大失所望,好在刚被气了一场,脾气已经发过,倒没再动怒,随口叫过慕玉:“让她拜在你那边吧。”

慕玉亦是大名在外,司马妙元喜得磕头拜谢。



殿门外,石级底下,大道两旁站着数千名弟子,无数目光朝这上面望来,那种感觉让重紫有点晕眩,好象站得很高很高,从来没有站这么高过。

毫无预料的,甚至连他的身份都没确定,却还是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安排,成为他的徒弟。

心头恍惚着,不安着,更有种淡淡的羞涩与莫名的喜悦。

刚走下第一层台阶,前面的人忽然停住。

重紫本就小心翼翼步步谨慎,见状也及时停了下来。

他站在她前面,稳稳的,从容的,洁白衣衫随风颤动,可以挡住一切风雨,撑起一片天地。

不走了吗?重紫正疑惑,却见他侧回身,伸出了一只手。

手指修长如玉,和他的人一样美。

这是……重紫不解地望着他,那张脸依旧无表情,惟有漆黑的眸子里透着难以察觉的暖意。

他再次抬了下手,往前递了些。

重紫终于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相信。

一直在猜测他的身份,猜想他会不会很严厉,会不会有很多徒弟,要让他注意会不会很难……此刻这些问题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对她很好。

重紫受宠若惊,有点害怕弄错,迟疑着,望着他想要确认。

平静的眼波也藏着一丝不安。

当年那个穿着破烂的孩子,怯怯地拉着他的袖角,又慌张地放开,八年时光,他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在他怀里撒娇,到亭亭玉立的少女,默默陪伴侍奉他,又那么依赖他。

面前这个孩子真是她?

不记得往事,不记得他这个师父,甚至不记得恨,是该庆幸还是惆怅?倘若她还记得,又将怎样?

她已不再那样依赖他。

洛音凡叹息,正要收回手,一只小手却忽然伸来,将他拉住。

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失望,重紫情不自禁地、急切地将小手递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会着急,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这么做。

小手紧紧拉住他,凤目含羞,略带歉意。

“师父。”

轻轻一声唤,万年冰雪瞬间瓦解,薄薄的唇边漾开一片温柔,水波般的温柔。

逃过魂飞魄散的命运,起名阿紫,送上南华,这一切太不可思议,更像蓄意安排,明知是为他设下的陷阱,明知该怎样选择,他下不了手。

无边法力助她掩饰煞气,干扰天机,瞒过行玄,仙门面前,苍生面前,就算是他头一次任性与自私,只为那十二年的内疚。

他不会再安于天命,不会再伤害她。

洛音凡缓缓抽出手指,反握住那小手,牵着她稳稳地、一步一步走下石级。

日影温馨,温馨醉人。

道旁众弟子发呆,所有人都察觉到,今日的重华尊者与往日不一样。

足以令万物复苏的生机,淡漠,却不再冷,犹如春之神带着司花灵童,走到哪里哪里便春风满地。

回来了,回来就好。

是阴谋,他认了,是孽障,他也认了。

弃剑

峰上遍生紫竹,白云铺地,景色幽美而近于冷清,古旧的大门上悬着一块匾,上书“重华宫”三字。

一直不敢相信心底的猜测,直到此刻,他的身份才真正确定,重紫喜悦,悄悄看了眼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走进宫门,迎面便是一带清流,冒着丝丝寒气,石板铺成桥,几乎与水面平齐,石级石阶直通正殿,廊柱古朴庄严。

奇怪的是,殿门上方竟然钉着一柄剑,剑身完全没入石梁,只留剑柄在外,宝石在夕阳映照下,折射着美丽的光华。

重紫疑惑,却没有多问。

洛音凡也不上殿,拉着她走到左边第三间房门前停下:“这是你的房间,今后就住在这里吧。”

“是。”

“为师平日都在殿上。”

“弟子记住了。”

洛音凡不再说什么,松开那小手,转身朝大殿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回身道:“一个时辰后进殿来。”

重紫忙恭恭敬敬应下,显然没有跟来的意思。

曾经的熟悉变作陌生,面前的女孩,早已不是当年闯祸调皮惹他注意,只为了进殿陪他的小徒弟。

洛音凡不语,消失在殿门内。

简单的房间,一张床,被褥朴素,案上摆着少少的东西,红木梳,翠玉鸟,还有四五只小玉瓶,不知道装着什么。

这里有人住过?重紫惊疑,也没去深想,默默坐到床上。

方才师父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她看得清楚,那是失望,可自己似乎并无太多失礼之处,究竟哪里让他失望了?

罢了,还是先准备准备,好好用功学习才是。



作为重华尊者唯一的弟子,重紫多少有点骄傲,只是这样一来,背负的压力就更大了,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的能力,都关系着重华宫的颜面和声誉。当晚洛音凡教过吐纳之法,重紫不敢懒惰,认真修习,整整用了三日才掌握要领,勉强能靠自己摄取天地灵气,身边没有可比较的师兄弟姐妹,很难看出到底学得怎样,不安之下言语试探,洛音凡只说很好,重紫这才放了心。

重华宫的生活很自由,洛音凡通常都在殿内处理事务,重紫每天早起按礼节过去问安,然后下去做功课,开始她还担心这里规矩严格,不敢多说不敢多走,要去哪里总要先在殿外问过他,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她才渐渐发现,这位大名鼎鼎的师父看着不易接近,实际上比掌教他们都随便,对自己更加温和,虽无太多鼓励,却从不曾责备,言行方面更未有任何限制。

这日早起,重紫照常到殿外问过安,见没有新的功课,于是大胆请求道:“弟子来南华多日,还不曾认识师叔和师兄师姐们,如今想过去跟掌教仙尊他们问个好,不知师父有无吩咐?”

半晌,殿内传来淡淡的声音:“去吧。”

早料到他会答应,重紫喜悦,先去主峰见虞度,正好闵云中和慕玉也在,一并问候过,虞度素来温和,闵云中虽不苟言笑,但见她言语有礼,脸色也不错,难得还问了几句进境如何之类的话。

天机尊者行玄出门访友去了,重紫向天机峰几位大弟子问过好,最后才走到玉晨峰下,可巧遇上秦珂外出回来。

看见她,秦珂站住。

本能地崇拜优秀者,加上救命之恩,重紫一直想来见他,于是腼腆地上前作礼:“秦师兄好。”

秦珂目光复杂,看了她两眼,忽然道:“尊者想必待你不错。”

重紫只当是关心,照实答:“师父待我很好。”

秦珂不再说什么了。

见他态度冷淡,重紫莫名,忽然听见半空中传来呼声,抬脸看,只见一名少女御剑而来,十三四岁,长相美丽,正是司马妙元。

“世子!”

秦珂淡淡道:“这里并没有什么世子。”

“一时高兴,忘了,”司马妙元微嗔,再看着旁边的重紫,皮笑肉不笑,“原来重紫师妹也在。”

发现那目光里的恨色,重紫有点吃惊,对她的印象止于当日大殿上那一幕,应是同为新弟子,可自己并未开罪她,怎会招至敌意?

是了,这么多人,惟独自己因祸得福成了重华尊者的徒弟,难免有不服气的。

想明白缘故,重紫不动声色作礼:“见过师姐。”

司马妙元装没听见,转向秦珂:“师兄去了哪里,叫我好找。”

秦珂不答反问:“慕师叔呢?”

“师父被师祖叫去掌教那边了,大约有事商议,”司马妙元敷衍两句,又指指身旁的剑,微笑,“我刚学御剑术,有些生呢,师父没空,因此想过来请师兄指点指点。”

秦珂皱了下眉,点头:“随我来。”

原来是首座慕玉的徒弟,重紫暗忖,听说慕玉新收了一名弟子,乃是九公主司马妙元,莫非就是她?

见秦珂要走,她忙叫道:“秦师兄!”

“有事?”

“重紫特地来谢师兄,剑穗的事……”

“同门之间,不必客气。”

目送二人离去,重紫怅然,她早已发现,不只秦珂,这一路上许多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很古怪,那不光是羡慕,还带了点抵触,好象自己是个偷东西的贼一样。

疑惑多,打击更大。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同时入门,司马妙元这么快就学会了御剑术,而自己明明已经很用功,想不到差了这么多,师父就是看出自己天资有限,所以才会失望吧?

“出了什么事,一个人站在这里?”有人轻轻拍她的肩。

声音年轻温和,偏又带着长辈似的关切,重紫抬脸,看清来人之后连忙作礼:“首座师叔好。”

慕玉微笑:“看见妙元了么?”

重紫斟酌道:“方才好象与秦师兄上去了。”

慕玉点头:“仔细跟着尊者,不用理会别的。”

他知道什么?重紫欲言又止,低声答应,快步朝紫竹峰走。



洛音凡坐在案前,并没看书信,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紫倚着殿门出神,资质不算好,却能拜这么完美这么厉害的人当师父,唯一的解释就是运气吧,每次查考功课时,他总说“很好”,原来只是安慰而已。

洛音凡早已发现她:“回来了?”

重紫尴尬:“弟子早回来了,只是……不便打扰师父。”

殿外已多年不曾设结界,却始终无人闯进来,洛音凡抬手:“进来吧。”

知道他有事吩咐,重紫连忙走进去,立于案旁。

洛音凡道:“为师要闭关一个月,你只照常修习灵力,无事不要乱走。”

师父都这么厉害了,还要闭关修炼?重紫更加敬服,也有点失望,答应,想了想又道:“师父可否多留些功课与我?”

洛音凡示意她说。

重紫吞吞吐吐道:“其实师父不必顾虑,弟子虽生得愚笨,却并不怕吃苦,也不怕责骂,只怕到头来一事无成,叫人笑话。”

洛音凡看着她半晌,道:“有为师在,这些学不学都没什么要紧。”

重紫愣了下,明白之后脸上心上同时一热,怪不得师父一直不对自己多作要求,原来竟是这意思,他有能力保护徒弟。

“师父待弟子好,弟子明白,可是……”重紫咬了咬唇,斟酌许久才小声道,“可是,师父总不能护我一辈子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有足够的理由不再相信他,因为发生过的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世事难料,仙门魔族争战无休,或许,真的需要把所有可能性考虑进去。

“急于求成,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洛音凡微微侧脸,一册书自动飞入重紫手上,“你肯用功也好,此书前两卷虽无甚出奇,却可助你打好根基,为师不在的这个月,你先试着参悟,但以修习灵力为重。”

重紫喜孜孜地捧着书回房去了。



其实重紫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她喜欢听师父这么说,喜欢这样的维护与纵容,然而她也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身为重华尊者的徒弟,真那么无用,只会令他脸上无光,所谓“名师出高徒”,他在仙门的地位,决定了她必须与他一样出色,否则就算他不介意,她自己也会介意,正因为他的爱护,她就更应该懂事。

自洛音凡闭关,重紫规规矩矩照书上修习,当然她偶尔也会趁练功的空隙去虞度和其余两位仙尊处问安,再去几位师叔师兄处走走,彼此渐渐熟悉起来,其中以首座师叔慕玉最随和,修行时有不懂的尽可以问他,至于秦珂,待她仍是冷冷淡淡。

重紫隐约看出是由于师父的缘故,不免委屈,也很奇怪,师父那样的人,虽谈不上温和,却从不轻易责罚弟子,性情宽厚,上下无不敬服,相比之下闵云中与虞度待弟子严厉得多,为何秦珂偏偏对他不满,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她也不敢贸然多问。

众人既然这么忌讳,事情一定不小。

司马妙元的御剑术已经很好,重紫察觉她不怀好意,每次都紧跟慕玉虞度等人,让她动不得手,同时也将她当作追赶的目标,暗暗较劲,自打知道自己天资有限,几乎是没日没夜刻苦修习,连觉也不睡,一个月下来竟清减了许多。

洛音凡出关后查考功课,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她不可过于急进,三个月后,才开始传授她向往已久的御剑术。

所谓勤能补拙,重紫苦练三日,终于能勉强御剑来去了。

云走烟飞,在十二峰之间飘荡。

重紫围着玉晨峰转了几圈,果然如愿见到白衣青年自云中归来,足下蓝光一缕,遂高兴地迎上去:“秦师兄!”

秦珂早已看见她,难得停下来问了句:“学御剑了?”

重紫羞涩地点头。

秦珂随口勉励两句就要走,哪知转身之际,忽然瞥见她足下短杖,目光刹那间冷了下来:“尊者给你的?”

重紫心知不对,解释道:“师父所赐,名叫星璨。”

秦珂面色极其难看,半晌一声冷笑:“好个尊者,徒弟收起来容易,自然不必放在眼里,法器又算什么。”说完丢开她径直走了。

重紫呆若木鸡。

选法器时,师父出乎意料没赐剑,而是给了这支短杖,说也奇怪,星璨看着小巧美丽,用起来也特别方便,更有种亲切感,好象天生就适合自己,只不知为何会惹得他动怒。

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重紫默默转身,打算回去。

迎面,司马妙元御剑而来。



天资非凡,司马妙元修行进展神速,慕玉赞赏不说,连虞度与闵云中也时常夸奖,对她不似先前严厉,原本在皇宫受宠,如今又出风头,更助长她几分骄气,比当年八面玲珑的闻灵之大不相同,众弟子有受不了那种气焰的,都找借口避着她,当然也免不了有那么一帮人跟随她嚣张跋扈。

女孩子之间的比较,未必满足于术法。

那一日大殿上,重紫已经露脸,引得同龄男孩子们私下谈论,加上她行事低调,礼数周全,虽然是洛音凡的徒弟,却并不拿身份压人,因此纵然天资差些,在新弟子里反而比司马妙元受欢迎。

见她自秦珂处来,司马妙元神色便不太好,假笑道:“重紫师妹也会御剑了,哟,那是什么,手杖?”

“师父所赐,名为星璨。”重紫不动声色作礼,有能耐你就损我师父吧。

司马妙元果然不再说:“师妹的御剑术不错呢。”

重紫看她稳稳立于剑上,再看自己颤悠悠的模样,苦笑:“重紫愚笨,勉强能走而已,让师姐笑话。”

“你也太谦了,”司马妙元目光闪动,“重华尊者的高徒,我们哪里比得上。”

听出不对,重紫忙道:“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找师姐说话。”说完催动星璨飞快朝主峰奔去。

司马妙元哪里肯放过她,屈指弹出。

重紫本已暗中防备,听到风声当即躲避,可惜这御剑之术她才学了三日,尚不能控制自如,情急之下虽躲开暗算,身体却失去平衡,自星璨上翻了下去。

司马妙元“啊”了声:“师妹!”

知道她装模作样,重紫咬牙,倒并不怎么害怕,初学御剑术难免有意外,因此洛音凡特地给了她一道护身咒,何况星璨是通灵之物,见主人有难,已经飞来相救。

护身咒未及作用,星璨也未赶到,有人先一步接住了她。

“太过分了!”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体态丰腴,容貌尚可,穿衣裳的品位实在不怎么样,花花绿绿的,不过眉眼看起来很亲切。

星璨飞到身旁,委屈地打转,主人的能力与从前差距实在太大了。

重紫连忙道谢,站回星璨上,踩了踩它表示安慰。

女人高声:“司马妙元!”

“燕真珠?”司马妙元不动,站在那里微笑,“你叫我什么?”

那名唤燕真珠的女人愣了下,忍怒叫了声“师叔”,又道:“同门之间原该和和气气的,怎能欺负师妹。”

司马妙元道:“这话奇怪,你看见谁欺负她了?”

“分明是你暗算,还不承认!”燕真珠圆睁了眼,“你才来几天!若非看在首座面上,我……”

司马妙元冷哼:“你又如何?”

重紫已经看出燕真珠的身份,知道她比自己还矮了一辈,争执起来必定吃亏,忙过去劝阻。

正闹成一团,忽然有人斥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三人同时转脸,只见一名年轻女子立于云中,穿着素雅的天蓝色衣衫,体态玲珑有致,容貌极美,神情冷冷淡淡,似乎不太喜欢与人说话。

呵斥的语气,足见其身份特殊,重紫立即恭敬地垂首,司马妙元亦疑惑。

旁边正好有几名女弟子路过,显然都认得她,忙停下来作礼陪笑:“闻师叔几时出关了?”

那姓闻的女子看看众人,视线落定在燕真珠身上。

燕真珠大不乐意,勉强作礼:“闻师叔祖。”

重紫立刻明白了她的辈分,跟着作礼,口称师叔,心里暗笑,尊师敬长是南华的优良传统,司马妙元才用“师叔”的身份压人,如今就来了个“师叔祖”。

“何事吵闹?”

“回师叔,方才……”不待燕真珠开口,司马妙元抢先将事情说了遍,“妙元相救不及,反叫小辈说欺负师妹,这是什么道理。”

那女子皱了下眉:“我在问你么。”

司马妙元涨红脸,忍住没有发作:“师叔教训的是,妙元心里委屈,所以性急了些。”

女子转向重紫:“谁的弟子?”

重紫上前回道:“重华宫弟子重紫,见过师叔。”

女子闻言竟神色大变,怔怔道:“你,叫什么?”

重紫只得再重复一遍,同时心中一动,难道秦珂等人对自己态度古怪,原因就是这个名字?师父忽然赐名,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你便是重华尊者新收的弟子?”

“是。”

女子喃喃道:“重紫,难怪……”难怪一出关就听说重华尊者收了徒弟,却无人提及那新弟子的名字。

见她待重紫不同,司马妙元再难忍耐,冷冷道:“重华尊者的徒弟,师叔想必是要给些面子,妙元无话可说,告退。”

女子恢复镇定,淡淡道:“她身上有仙咒,必是尊者所留,你是否冤枉,尊者自会明白,何须我给面子。”

司马妙元当即白了脸。

“清净之地,不得吵闹。”女子丢下两句话,再不看众人,御剑离去。



重紫回到重华宫,见洛音凡站在四海水畔,忙走过去:“师父,我回来了。”

洛音凡“恩”了声。

身旁水烟飘散,地上白云游走,高高在上的师父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切,自从发现他不似表面冷漠,明白那些纵容与迁就,重紫心中的敬畏就少了许多,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去,大胆问道:“那是……师父的剑?”

洛音凡点头。

神剑!重紫眨眨凤眼:“我知道,它叫墨峰!”

洛音凡摇头:“它叫逐波。”

逐波?重紫赧然:“我听他们说,师父的剑叫墨峰。”

“是。”

“那逐波……”

“不用了。”

原来师父换过法器?重紫仰脸望着那柄美丽的剑,暗自惋惜,迟疑道:“师父不是说,法器选定之后不能随意更换,否则必受诅咒,限制术法施展,师父为何要舍弃它?它不如墨峰好使吗?”

洛音凡低头看着她,许久,轻声道:“因为师父做错了一件事。”

因为不相信她,她根本不可能成魔,纵然魔剑在手,她宁肯死在他剑下,也没有成魔。

可以弥补吧,她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握住那小手,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别再让师父用它,记住了?”

不自信的,想要得到确认,谁也想不到,这样的话是出自他口中,而对象竟是自己的徒弟。

重紫懵了。

师父的事迹她听了不知多少,封印神凤,斩三尸王,修补真君炉,守护通天门之战,甚至只身入魔界,无一不是惊天动地,在她心里,师父就是完美的,术法,容貌,魄力,智谋,独一无二,四方敬仰,又怎会做错事?什么样的错,可以让他内疚至此?

黑眸深邃,掩藏着一丝彻骨的悲伤,牵动她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急切地想要安慰,重紫点头不止。

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看着她瘦得可怜的小脸,唇角弯了下,带着几丝心疼:“夜里还在练功?听师父的话,不可心急。”

重紫发呆,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清冷到难以接近的、无情无欲的神仙,本是不会笑的吧,可他确确实实笑了。

这个微笑,她好象见过。



跟司马妙元的较量,重紫再次看到差距,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因此并未跟洛音凡提起,谁知两日后再去主峰时,发现上下弟子态度大为转变,有客气的,有恭敬的,有亲切的,也有疏远冷淡的,再然后就是虞度亲自问她有没有受伤,她这才得知司马妙元受了罚。

虽说错的是司马妙元,可重华尊者一向很少责罚弟子,能让他破例,已间接显示出这个徒弟的重要性。

好在虞度对她依旧亲切,连闵云中那么严厉的人也没表露不满,显然都不觉得意外。

尴尬之下,重紫不是没有一点骄傲,然而她明白,仙门与魔族长年征战,极其看重术法,对司马妙元那样天赋超群的弟子,虞度他们表面严厉,其实是很维护的,若是寻常弟子受了欺负,只会选择忍气吞声,真闹大了,顶多责骂几句了事,自己之所以获得公道,完全是由于师父的庇护,可是这样难免让人误会,尤其是慕玉和秦珂。

重紫向来很敬服首座师叔慕玉,为人亲切,上下一视同仁,深受弟子们拥护,如今害得他的徒弟受罚,重紫很不安,直到慕玉微笑着走过身旁,向往常那样拍了下她的肩,她才放了心。

秦珂在游廊转角处与人说话。

“昆仑玉虚掌教的寿礼已备好,掌教让你下个月送去。”

“知道了。”

“青华宫卓少宫主也会去,家师的意思,你若能与他同行,彼此照应更好。”

秦珂“恩”了声,问:“卓师兄几时过来?”

“他其实并未答应要来,家师的意思你该明白,他老人家想让你亲自开个口。”

重紫在旁边看得惊讶,与秦珂说话的那位美貌女子,正是前日遇见的姓闻的师叔,只不过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秦珂在这位闻师叔面前,明显比平日温和许多,反观这位闻师叔,依旧冷冷淡淡,似乎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事情交代完毕,那姓闻的女子转身就走。

秦珂忽然叫住她:“那件事,是你告诉卓师兄的?”

女子停住脚步,并不回头:“他难道不该知道,要被蒙一辈子不成?我素来不是什么大方人,恶事自己做,却不喜欢被别人借了名头去。”

“我不是那意思,”秦珂沉默片刻,道,“他原本过得很好。”

“与我何干。”女子冷冷丢下这句,走了。

回身看见重紫,秦珂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径直离去。

这到底关自己什么事啊!哪里惹着他了?重紫委屈不已,垂头丧气回紫竹峰,却见紫竹峰外一名女子御剑立于云中。

师父的重儿

重紫认出那女人,因感激她前日出手相救,主动过去问:“你……是来找家师的?”

燕真珠摇头不语。

重紫自言自语:“方才我又见到那位闻师叔了,只不知她老人家是谁的门下……”

燕真珠果然答道:“她叫闻灵之,是闵仙尊的亲传弟子,二十九岁便修得仙骨。”

早听说南华有朵“雪灵芝”,原来是她,怪不得这么美这么冷!重紫想了想道:“她一直这样……不爱说话吗?”

燕真珠闻言笑起来:“她啊,以前是南华的一朵花呢,天分又高,极受倚重,嚣张得很,闵仙尊原盼着她大有作为,谁知后来她忽然折断了随身佩剑,险些把闵仙尊气死,再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为什么要断剑?”重紫吃惊,仙门中人谁不知道法器的重要性,更难逃过法器的诅咒,亲手断剑,当真可惜。

“谁知道,大约是……”说起这事,燕真珠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在她向来不爱自寻烦恼,只哼了声,“我看她如今还顺眼些。”

这燕真珠当真是个直性子,重紫暗忖,放弃最重要的东西,可见那位闻师叔决心之大,南华上下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吧,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呢,包括师父……

燕真珠看着她手上的星璨,半晌叹了口气:“实在不像,不知尊者怎么想的!”

重紫敏感:“怎么?”

燕真珠回避这问题:“尊者待你很好。”

重紫低声:“你们都不喜欢我,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个。”

燕真珠摸摸她的脑袋:“哪有,快回去吧。”

重紫轻轻扯她的袖子:“真珠。”

燕真珠愣了下,笑道:“我虽比你低一辈,不过年纪比你大多了,你愿意的话,私底下可以叫我姐姐。”

重紫原就有心想接近她,闻言喜悦:“真珠姐姐,我新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也不懂规矩,求姐姐教我。”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都不想看到我。”

“我并没有。”

“我是说……秦师兄他们。”

“秦珂?你去找他了?”

重紫支吾:“我只是……秦师兄很厉害不是吗,而且去人间做了许多大事,大家都很尊敬他。”

“他确实不错,”燕真珠摇头,“他不是讨厌你,这里头有缘故。”

“什么缘故?”

“因为你叫重紫。”

重紫更加莫名。

燕真珠轻声道:“你前面其实有个师姐。”

师姐?重紫真的傻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怎么没听师父提过?

“那她人呢?”

“她啊,不在了。”

答案是预料中的,怪不得师父那么伤心,重紫难过起来:“她……很好吗?”

“很好,很招人喜欢。”

“厉害吗?”

“一点也不,她没学多少术法。”

是了,师父说不学术法也不要紧,重紫捏紧手指:“她是死在魔族手上?”

燕真珠摇头。

“那……”

“尊者亲手处置,”燕真珠淡淡道,“她早已被逐出师门。”

“亲手处置”的意思是什么,不难理解,究竟犯了什么样的罪,才会被逐出师门?肯定是欺师灭祖,十恶不赦。

师父说,他做错了一件事。

重紫煞白了脸,真正令她震惊的,是燕真珠最后那句话。

“她叫重紫。”



秦珂的冷淡,所有人古怪的眼光,还有他的爱护与纵容,忽然间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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