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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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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婉兰也笑着打趣道:“是啊,原先花溪看着冷冷清清的,像株白玉兰,今儿倒是成了朵含羞带俏的玫瑰花。”
  花溪今天穿了件不同于大华对襟款褙子,而是件立领右衽大襟褙子,银红底绣着用银丝勾勒了繁复的玫瑰花纹,襟边是葱绿色,绣着同色缠枝花叶暗纹,领口襟口缀着玫瑰花盘扣,领边和肩口还镶了一圈银狐毛做点缀,平添了几分娇俏可爱。乌发盘起,插了两支镶红宝的银玫瑰花蕾,冰肌玉肤,妙目红唇,身上还带着淡淡玫瑰花香,整个人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众人都纷纷议论开花溪的衣裳,问起绣线如何,料子如何,哪家铺子里做的云云,花溪只道款式她提了几处要去,其他的都是慕向卿请人做的,具体如何她没问过。
  韵琳本就看着花溪不舒坦,见她一问三不知,便扯出了慕向卿在德裕大街的香铺说了起来。田如玉和宗家姐妹也是去过的,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铺子里香薰和按摩的事。
  花溪笑了笑,没吭声,静静地听她们聊天。
  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韵欣扫了眼韵琳和韵宁,突然插口道:“那铺子是花溪帮忙开的吧?我瞧见刘妈妈和丁香都在铺子里,姑母挖了你的墙角,没许你些份子?”
  花溪平静道:“姑母说了,我没要,给了刘妈妈她们。我不过给出了些主意罢了,最后动手的还是丁香她们。份子自然要留给丁香和刘妈妈。”
  韵欣莞尔,“头前花溪在家里谨小慎微,出了府还真是不一样了……换做我们可没本事自己动手赚钱贴补家用,呵呵”
  韵琳脸色变了变,看着娇艳如花的花溪,再看看自己身上衣裳,假意笑道:“人家现在有了个好爹爹,自然不同以前了。五姐你不也不一样了吗?嫁到王府,日子过得舒坦吧?”
  “还好。”韵欣彷佛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即便转了话题,“婉兰,头前听王妃说起你要定亲了,日子可定了吗?”
  婉兰一顿,脸色羞红,微微摇了摇头,“那边说开春四月,我娘想多留我些日子,正商议着往后推一推。”
  “啊,这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田如玉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
  幼兰抢着答说:“玉姐姐刚定了卢翰林家的大公子,家里忙乱。姐姐这边母亲想着刚才定下,想等有了准日子再说不迟。”
  这一说,婉兰更骚得慌,双颊飞红,灿若红霞。
  “定了哪家?”韵宁兴奋地问道。
  “吴巡抚家的二公子。”
  花溪在一旁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才知田如玉许配的人家是长公主夫家长孙,而宗婉兰嫁的人家是原步兵衙门指挥使,后来擢升巡抚的吴义之子。
  “你真的要走?”韵欣不知何时坐到了花溪身边,低声问道。
  花溪点点头,“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是有后福的人。走了好,免得被这里的污秽气污了眼睛。”韵欣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韵琳和韵宁,“瞧见没,一个个都订了好亲事,她们眼红了,呵呵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忙着给她们俩议亲,可惜了,高了攀不上低了看不上,三哥一成亲,这府里可是有好戏看了……”
  花溪不置可否,韵欣似乎变了,似乎以前她总是带着一副柔弱可欺的面具,而今全好似怨妇一般冷嘲热讽。看样子她千方百计进了平王府,日子也过得不如想象的好。
  前面有人传话,宗夫人寻婉兰两姐妹过去。婉兰、幼兰闻言起身告辞,田如玉也道自己坐久了,待会儿新人就进门了,要去寻自己娘亲,所以也跟宗家姐妹一道告辞离开了。
  “刚刚说什么呢?”人一走,萧五凑了过来。
  韵欣坐直了身子,“最近爱犯困,你们先聊,我回弄琴轩歇会儿。”
  韵欣没理会旁人,站起来福福身,施施然走了。
  韵宁瞟了一眼窗外,“哼,能什么?又不是个得宠的主儿”
  “听说,平王妃有身子了。她如今还这般做派,给谁看呢?”韵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韵欣刚刚出了大门。
  花溪和萧五都没吭声。
  萧五眼睛一转,问花溪道:“咱们要不也到陇翠院那边新房去等着吧,二夫人那边怕忙不过来。”
  萧五不想掺和韵琳和韵宁里谈论韵欣的是非,花溪何尝不是。
  “也好。回来就见了老夫人,还没顾得上去见二夫人。”
  萧五又提议,“坐轿怪闷的,咱们走着去,正好在园子里逛逛。”
  花溪点头同意。
  “我乏了,歇会儿再过去。”韵琳嫌天冷,不愿挪动。
  韵宁寻思了一下,说:“跟你们一道去。”
  “好啊”花溪径直应下了。萧五翕了翕唇瓣,最后把话咽了回去。
  三人一道出了扶柳居,去了陇翠院。
  二夫人刘氏在院子里再三叮嘱丫鬟仆妇们,慕向卿也陪在身边。花溪三人过来给刘氏和慕向卿行了礼。
  刘氏与三人客套了两句,就打发她们去了东稍间暖阁里休息。韵宁坐不住,跑去新房那边去看何府送来的家什和摆设了。
  萧五和花溪坐在炕上吃茶。
  萧五提出过了年想去洛东王府看看韵宜。花溪虽然讨厌见陈鸿希,但想着自己要离开大华,临走时总是要跟韵宜见上一面。
  “……开春化了雪,我就要去西月了,这一去不知几时回来。走之前我也想去看看四姐。过了年,我问过姑母,和她一道过去瞧瞧。”
  “你们几时去,不妨一起?你知道我出府不容易……”
  萧五是想给王妃说约好了花溪和慕向卿一起去,泰王妃自不会驳威远侯夫人和信王义女的面子。
  花溪道:“我回头跟姑母说说,到时候给你个信儿。”
  萧五笑说:“那多谢了。”
  花溪略略颔首,不再说话。
  萧五见她不言语,犹豫了一下,自己挑了个话头,说道:“忘了跟你说了,头前皇上降旨要王爷做送亲使,王妃说让我跟去伺候。我当时听了高兴,咱们姐妹俩这下还能多聚几个月。”
  “哦?”花溪眉头微微一蹙,很快恢复如常,笑着说,“那敢情好,我带了两个丫鬟,正发愁路上时间怎么打发,你也要去,咱们闲暇时还能斗牌解闷。”
  萧五见花溪不排斥自己,喜笑颜开,拉着花溪聊了会儿。
  外面小丫鬟来报,新人进府了。
  两人从炕上下来,去了院子里。
  鞭炮声噼里啪啦一直从二门传到内院。慕修远在中院拜完堂,引着新娘子上了双人软轿,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内院陇翠院的新房去了。
  慕修远侧头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何叶,红色牡丹盖头遮着脸,双手交放在膝盖上,丹寇红艳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记忆里那人手上似乎从来不涂抹这些,总是干干净净的,指甲盖修得圆圆的,泛着淡淡的粉红。
  慕修远回头看向前方,轿门关着,座位下搁着暖炉,热烘烘的,鼻端嗅到一股牡丹香,夹杂着淡淡的脂粉气,虽然也带着甜香,但他闻不惯,总觉得甜的有些腻了,不及记忆里那缕橘香温暖。
  慕修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再过两三个月,她便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她说过要自己好好读书上进,如今他考中了举人,他还盼着开春殿试后让她听到自己高中的消息,可如今……自己成亲了,她也要离开了。曾经微笑着唤自己三哥,问自己借书的清美的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新人入洞房”
  喜娘在轿外高声唱和,慕修远才醒过神来,到地方了。
  慕修远下了轿,喜娘扶着新娘跟着下来。他牵着红绸绣球的一头往院门走去,恍然间,眼角似乎划过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慕修远回头一看,木讷的眼神忽然变得生动起来,他站在原地望着穿廊一角人堆中间站在的人儿一动不动,伸手揉了揉眼角,似乎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看清楚了。
  待到真的看清楚时,旁边喜娘推了他一把,悄声道:“三爷,还有几步就到洞房了,二夫人在旁边看着呢。”
  慕修远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沉痛之色,心里挣扎着,再去见她一面?也许今日不见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一面,见是不见?
  慕修远心里胡思乱想,嘴上轻“嗯”了一声,提步往新房走去,脚步却不比刚才沉稳,透着些许慌乱。
  进了洞房,慕修远心思早已飘到了院子里,挑了盖头,何叶娇羞动人的脸在他眼中也变得模糊了,眼中似乎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机械地听从喜娘的指挥着喝了合卺酒,招呼没打一声,便匆匆出了房门,徒留何叶满脸的不解和错愕。
  头前拜完堂,这边院子里慕修远半道停下的事已经传到了刘氏耳朵里,刘氏让人把门口预备闹洞房的人早早都打发走了。
  慕修远冲出门时,院子里的人都走了。
  他看见了侍画站在门口,拽住她问道:“花溪呢?”
  侍画一惊,抓住慕修远往院子里扯,焦急道:“我的三爷,这时候你可别这么大声寻花溪姑娘。让屋里三奶奶听见了可怎么想?”
  “别管她。花溪呢,刚刚我进来时见她在廊上站着,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慕修远四下张望,廊上的人都退走了。
  侍画又急又气,“别找了您还是赶紧去前院敬酒吧。这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别给奴婢们添乱了。花溪姑娘已经走了。您刚才进院那发痴的样子好些人瞧见了,您让花溪姑娘怎么下得来台。姑娘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人说闲话?”
  “走了?还是走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舍得给我吗?呵呵,呵呵……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非要等到她要走了才告诉她呢?哎,终是晚了,后悔已无用了……”
  慕修远失落的眼神把侍画吓了一跳,又觉得素日里慕修远优柔寡断,有事憋在自己心里,此时受了刺激,一下子压下的苦闷都涌了出来,人都有些魔怔了。若是放任慕修远发痴,只怕会失态搅了喜宴。
  侍画一咬牙,拉着慕修远狠狠摇了几下,说道:“不是奴婢说您,您早有那个心,可却憋着不言语。花溪姑娘在时候没早些跟姑娘说,便已经错过了。如今您都娶了三奶奶,还是不要再想姑娘了姑娘过些时候要回西月做郡主的,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再嫁给您了。姑娘这辈子都跟您无缘了,您就别在牵肠挂肚的,自个儿伤身不说,也委屈了新奶奶”
  慕修远愣怔了半晌,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不会去寻她了……”
  侍画松了口气,瞥见何叶身边的大丫鬟出了喜房,盯着她与慕修远,眼神不大好看。
  侍画忙拽了拽慕修远的衣袖,“三奶奶的丫鬟来了,您刚才急匆匆的跑出来也不给三奶奶说一声。喏,奶奶的丫鬟出来了,您赶紧给打声招呼说去敬酒,别让三奶奶胡思乱想。”
  慕修远回头对那丫鬟说:“去给三奶奶说一声,我去外头敬酒,让她先歇着,我晚些过来。”说完,踉跄地朝院门走去。
  ……
  花溪刚刚也看到慕修远的失态,在他被喜娘提醒后,便从离开了陇翠院。韵琳和韵宁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见花溪走了,也跟了出来。三人一走,萧五和韵欣也没多停留,几个人便前后脚出了门。
  “真没看出三哥还真是深情。这都把三嫂娶进门了,还是忘不了旧爱,一见人都失了魂儿。”
  韵琳得意地对韵宁说道,眼睛瞄向花溪,似乎想看着她听罢会不会脸色大变。
  没承想,花溪脸色未必,一路意态悠闲地往宴请内眷的揽月楼寻慕向卿。
  韵琳剜了花溪一眼,胳膊肘碰了碰韵宁。韵宁会意,“又不是人人像三哥那般长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三哥也没错,就是出身比别人差些……也怪不得别人。六姐您就甭操心了。”
  两人一唱一和,花溪撇撇嘴,装作没听见。萧五见状,忙疾走了两步与花溪并排,“这往揽月楼还有些路程,天有些凉了,不如叫几顶轿子来。”
  韵欣打了个哈欠,朝跟着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去叫婆子们抬轿子过来。”
  被萧五和韵欣一打岔,韵琳和韵宁没再继续。四个人走了一阵,轿子便到了。坐了轿到了揽月楼,花溪寻了慕向卿,悄声说了几句。慕向卿领她在次席坐下,而韵琳和韵宁被安置在了各府来的姑娘们那处。萧五和韵欣都嫁了人,两人还都是王爷家的内眷,比不得那些有品级的命妇,身份却比旁人高些,慕向卿让人领着坐到了三席。
  韵琳和韵宁自然没再寻到机会挖苦。韵宁抓住机会和各府的小姐攀谈,韵琳见座上的都比不得自己出身,只跟邻座的田如玉和宗家姐妹说话,余下的人理都不理。
  婚宴过后,花溪随着慕向卿离开,临走时跟萧五约了正月初十去洛东王府看韵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元宵(上)
  过完年,花溪去了洛东王府。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韵宜躺在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颧骨突起,眼窝深陷,像株萎靡的花朵再没有往日的光彩。
  花溪眼中闪过痛色,“四姐——”
  “花溪,你来了。”韵宜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
  萧五看寿韵宜摸眼泪,低声慑嚅道:“好好的人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慕向卿蹙着眉头,忍不住叹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不要好身子还谈什么以后……”
  “我如今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怕是好不了了……我就是想见孩子……可她借着怕过了病气的由头,不让我瞧孩子……呜呜,那是我的孩子啊,从生下到现在我就看了一眼……”韵宜说着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慕向卿气恼道:“你这般作践自己一样见不到孩子!”
  “姑母说得对。每日里伤春悲秋自怨自艾,身子一天天拖挎了,只怕更见不着孩子了。”花溪想起上次见韵宜时她脸上幸福的笑容,这一转眼孩子虽然生下了,可好好的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萧五止了泪水,也跟着说道:“韵宜,我也是过来人。虽然孩子没……但王府里的那些事都大同小异,只说一句,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一直养在王妃身边,会走路说话了却不认识你这个母亲?”
  韵宜眼中闪过慌乱,一个劲儿摇头,“不,她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韵宜,稍安勿躁。姑母知道你担心什么?可咱们慕家和程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她要想养孩子,从侍妾手里抱一个就是了,不会夺了你的。不过你若一直不好的话……就像萧五说的,只怕到那时孩子不跟你亲了,你更是后悔莫及。”
  见韵宜神色惶然,花溪忙拉着她的手岔了话:“哎,开春后我便要随信王回西月了,在大华住不了几日。姐姐且放宽心,过几日我再来看你,顺便给你带着铺子里新出的香脂。”
  听花溪一说,韵宜的眼神才有了焦距,轻声叹道:“一转眼你也要走了……”恍然间,她又好像想起了别的事,唇角的笑意更浓,眼睛也似乎亮了起来,“还记得前年十五灯会上你还帮我赢了那盏走马灯,然后碰见了世子……”
  韵宜回忆起了和陈鸿飞相识相知的日子.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韵宜让花溪觉得心酸,声音也有些干涩,“好姐姐,既然你心里还惦记着世子,就孩好好先养好身子才是。”
  “是啊,韵宜,为了世子、为了孩子你也该打起精神来。上次跟你娘匆匆来了一趟,碍着王妃在,也没跟你仔细说。这事你得想得开,忧思过甚不利于你康复。身子息省将养好了,也就能见着孩子了。”
  慕向卿拿着帕子给韵宜擦眼泪,“你哥哥刚成亲,接着又过年,你娘忙不过来,且等两***过来再与好好说说话。有什么话你好好与你娘商量商量,别闷在心里,伤了身子。平日里自个儿用药也多留心……这几日听人说起个南边有位早年从太医院退下的医政,针上功夫了得,擅长治你这病症……我已派人去南边打听了,这几日便能传回话来。”
  韵宜含泪的眼闪过希冀,点头道.“如今吃药气色不大,我正发愁呢,没想到姑母提了这位医政.此番有劳姑母费心了!”
  “见外了不是!我当你是自家闺女一般疼爱,你莫自暴自弃,让姑母失望了。”慕向卿宽慰了她几句,见她情绪好些了,又叫来素馨叮嘱她好好照顾韵宜,带着花溪和萧五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三人离开的时候,也不知是听进了她们的话还是因为那位针灸厉害的前太医,韵宜虽面带病态,但眉宇舒展了许多,精神也比刚刚来时好了许多。
  离开洛东王府,花溪心中感喂,韵宜也是如花的年纪,却为了心爱的男人困在这深宅大院,就算陈鸿飞对她再有情谊,她也免不了患得患失。现在好不容易想用孩子固宠却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还落得个母子分离……加上身子没有气色,自然心急,生了自弃之意。如今她的心结打开了,身子也会慢慢好起来吧?
  花溪忽然觉得有些茫然,认回了父亲,有了身份,自己的婚姻即便没有了慕府的干涉,信王也不会让自己随随便便嫁了的?那以后,自己是不是不可避免的要面临这姬妾争宠的命运?想想韵宜、韵欣和琼枝,花溪心中暗道,在姬妾争宠中折磨生命,这样的路可不是她想要的!
  从洛东王府回来,花溪心情不佳,在慕向卿屋里稍座了一阵,本来想回院子里歇着,可还没出门林哥儿却跑来了。
  林哥儿短手短脚提着盏两个巴掌大的玉兔灯跑进来,把灯笼举得高高的,炫耀道:“娘亲、姐姐,快看,兔子灯!兔子灯!”
  慕向卿瞧见儿子,一扫阴郁烦闷,笑呵呵地看着林哥儿手里的花灯,问道:“哟,谁给咱们林哥儿做的?”
  林哥儿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哥哥做的!哥哥说,外面有灯会,林哥儿太小不能去看.就做了灯给林哥儿玩儿。
  望着慕向卿和蔼的目光和林哥儿纯真的笑容,花溪眉宇间的忧郁散了不少,程崇没有纳妾,和姨母不是一样过得很好,虽然如程崇这样的男人在这今时代不多见,但也不代表找不到?自己又为何要为今后的生活患得患失,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能携手相伴共度一生的人?!
  花溪的心思一下敞亮了许多,看着林哥儿笑着说:“只这一盏灯哪够林哥儿耍的,姐姐待会儿再寻几个丫鬟给你扎些别的,咱们在府里给林哥儿办个小灯会,给院子里放上老虎灯、莲花灯、云雀灯……再给林哥儿专门做个猴儿灯,如何?”
  林哥儿一听花灯名,眼睛亮闪闪的,拍手道:“好!做好了,林哥儿跟姐姐一起耍。”
  慕向卿摸了摸儿子的头,抬眼对花溪道:“你快别惯着他了!”
  花溪回说:“不碍的,反正这几日也无事。刚好做花灯玩。”
  林哥儿挣脱了慕向卿的手,走到花溪身边,扯着花溪的衣襟,要她一起去玩手里的兔子灯。花溪耐不住他软绵的童声撒娇,笑着领着他去院子里玩了。慕向卿瞧着一大一小相携离开,眼中满是欣慰,因为韵宜而变得糟糕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今天回来晚,写得少点,周六双更,还一章欠账,两章合并一起更

第一百四十章 元宵(中)
  正月十五,闹花灯。
  社火、杂耍,还有街道两旁风格各异的彩棚和五花八门的灯盏,吸引着行人们的目光。
  花溪走在街上,好像又回到自己第一次随韵宜、修远他们出来着花灯时的情景。一晃已经过去两年了,如今身边已经没了那些一起同行的人,而自己不久也会离开这里。
  ……西月风俗虽与大华迥异,但也有不少热闹的节日,在那里走不会像大华的人家一样拘着姑娘们,一年也出不了几次门……”傲服陪着花溪出来的薄野信见女儿失神,想她是离别在即睹物伤情,又怕她因为要离开熟悉的地方而有些惶惶不安,所以出言宽慰。
  花溪知薄野信担心自己,笑着说:“早在杂记里看 过,西月的篝火节上有祭神舞,赛马斗酒,人们会从前一晚一直盛装狂欢到第二天黎明,一同迎接初升的朝阳……当时看到此处我还想象那该是如何热闹,还盘算着有朝一日能走出慕家便要去西月看看。没想到这愿望不久以后便能实现了。”
  薄野信听女儿这般说,心上一喜,看样子她不排斥跟自己回西月去。想到此处,薄野信便兴致勃勃地给花溪介绍起西月各色的节日。
  两人一路说笑着走了大半条德裕街,花溪和薄野信碰到了一起出游的琼枝和尹承宗。
  琼枝先看到了信王,见他身跟着位带着围帽的女眷,知是花溪,忙上前与两人打招呼。
  “承郡王、端宁郡主。”薄野信淡淡地点头示意,花溪福身给两人行礼。
  尹承宗膘了眼花溪,就没再看她,而是邀请薄野信一道观灯,……赶巧,我在多喜楼订了位,那里地势好,待会儿好好看庆和班的舞龙表演,不知尹某能否有幸能邀请信王与慕姑娘一处坐坐?”
  琼枝一听尹承宗邀请薄野信,便也上前拉着花溪央她一道去,“上回宫宴我去陪母亲,再回去你便走了,也没好好说会儿话。今儿遇上了,你可别再撒下我不声不响走了。”
  花溪见二人诚心邀请,不好驳了二人的面子.便看了看薄野信,意思要他做决定。
  薄野信道:“如此,多谢承郡王盛情了!”
  “殿下请,呵呵!”尹承宗邀郡王一道先行,花溪与琼枝跟在身后。
  到了多喜楼,小二瞧见尹承宗,便笑呵呵地领着四人上了四楼包厢。
  多喜楼自那年灯会被烧了门面后就重新修茸,又住高加了两层。尹承宗订的包厢的在四层边上,两面临街,推开格子窗,不光能看见楼下广场上的杂耍表演,另一侧望出去,还能看见半条德裕大街。
  尹承宗与薄野信相谈甚欢,花溪站在临街的阳台上看街景。
  灯火星星点点汇聚成河,染亮了半边天幕,如梦似幻。
  琼枝从屋里出来,站在花溪身边,顺若她的目光望向远处,“宫宴后再没见你,年初一宫里大宴也没见着你人?忙什么呢?”
  花溪道:“哦,宫宴太累人,懒得去。初十去看了趟洛东王府。”
  琼枝询问起韵宜的情况来,花溪没往深里说,只道韵宜身子虚,还得将养。
  琼枝听罢便说:“过两日我去趟洛东王府看看吧。”
  “嗯!”花溪应了声,目光又落到了街上,不想却看到了几个熟人。
  侍画、侍书和慕修远,旁边跟着的女眷都披着斗篷,看不清面容。花溪不用想,也知是韵宜、韵琳和何叶。不多时,慕家的一众人等便进了多喜楼。
  琼枝在一旁瞧着,她并不认识慕修远,见花溪的目光一路追着那几人到楼下,探出头看了两眼,“有熟人?”
  “我三哥带了几个女眷看灯刚进了多喜楼,估摸着是韵琳她们。”
  琼枝不喜韵琳和韵宁,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也没多问。
  过了一会儿,包厢外楼梯上忽然传来喧闹声,隔壁的包厢进了人。
  “修远,不必与那些人争这一时长短…”
  “……也是那些人欺人太甚,明明订好的,这才晚了半个时辰便给让了出去!”
  花溪听出来,这声音是韵宁。另外说话的男人的声音花溪并不熟悉。
  “若没老扳一时疏忽,哪里会偶遇修远和表妹……”
  笑声骤然高了许多,隔壁的窗户被推开了。
  韵宁探出头来惊呼了一声:“六姐,快看,此处看风景极佳!”
  花溪身子下意识地住后缩了缩,不想还是被韵宁看到了。
  不想,韵宁没再站在窗边,而是从旁边的门里走了出来,刚好瞧见了花溪,愣了一下,“花溪,端宁,你们在隔壁?”
  “七姐,你也来了。”花溪只好打了声招呼。
  琼枝撇撇嘴,点头示意转身进了屋。
  韵琳也从屋里出来了,瞧见了隔壁阳台上站着的花溪,蹙眉问道:“你来了。姑母可在?”
  花溪摇头道:“我随义父过来,正巧碰见了琼枝和承郡王,便一道上来坐坐。花溪也站了一会儿要进去了,两位姐姐且慢着,此处风大,仔细受了凉。”
  韵琳和韵宁也没拦着,点了点头。
  花溪进了厢房。
  这边,慕修远听见韵宁和韵琳唤了声“花溪”,身子不由一僵,坐在一旁的何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着痕则也将茶盏桩到了慕修远面前,“夫君,喝茶。”
  慕修远怔了怔,低头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
  “嗯!”
  坐在慕修远对而的男子问菲修远道:“看来两位姑娘是碰见熟人了?好像还听见说承郡王也在?”
  “我也听着了。”何叶道,“既然知道承郡王在,修远,一会儿你与表哥该过去拜见一下。”
  慕修远扯了扯辱,颔首不语。
  那男子眼中精芒一闪,“拜见走一定要拜见的,不过要等我请的客人来了再说。”
  “好说好说!”
  慕修远刚一说完,包厢的门被敲开了,小二探身进来询问:“席大爷,您请的客人到了。”
  “快请!快请!”姓席的男子起身到门口,躬身将门口的客人迎了进来。
  先进了一玄衣男子,后面跟进来一人,褪下鹤羽斗篷,竟是平王尹元烽。
  慕修远和何叶具是一惊,显然不如何叶表哥请的人是平王,忙起身行礼。
  “免礼!今日过节,无须多礼。”尹元烽笑着让三人免礼。
  韵琳和韵宁听见平王到了,忙从外面进来,福身给尹元烽行礼。
  “姑娘们也在啊,本王突然而至多有失礼,望勿见怪。”
  韵琳和韵宁在宫安上老远瞧见过平王,这回却是第一次与他如此接近,但见他端坐一侧,身上着了件石青蟒纹直缀,头发束起以虽簿固定,丰神如玉,丝毫没有王室子弟看高自傲,越发觉得其人风度翩翩。
  再听他声音干净清越,语气平易近人,两人不觉害羞,小脸红扑扑的,脑海里同时闪现了一个念头,无怪韵欣艇而走险,要嫁给平王,又暗自恼恨,自己当初为何没能抓住机会。
  两人的小心思自是没人知道。同时,慕修远也在纳闷,据他所知,何叶的远房表哥席勋,常年在北地经营药材生意,鲜少来京。今日碰上纯属巧合,自家订的包房被店家让给了昌义侯家的,刚好碰到了在等客人的席勋,引到了此处,却不想他的客人竟是平王。
  慕修远不由多对席勋多看了两眼,默默地听席勋告诉平王,承郡王在隔壁。
  “哦,子澄也来了?那我可得过去看看。”尹元烽起身,“修远,可与我等同去?”
  慕修远自走应诺,随了尹元烽与席勋到了隔壁。
  尹元烽敲开了隔壁包厢的门,“子澄,我听说你在隔壁,便过来看看。”
  说话间,尹元烽进来了。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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