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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调香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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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坐在榻上,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手指,问道:“戚家那边呢?府里没派人去?”
翠茗答说:“是二老爷去的。二老爷先去了趟威远侯府,然后才去的戚家。道歉赔礼自是有的,至于二老爷还应承了戚家什么事就不知道了。戚有虽有不满,不过最后也同意了。”
花溪点了点头,“大婚后抬人进去,顶多也只能算是侍妾。戚家和戚三娘要是连这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还怎么能做皇子妃。”
“五姑娘算是能进王府了,不过??????”
翠茗想起了别人嘴里议论的话,对那个面似柔弱的五姑娘越发不齿。这会儿知道事情过去了。放下了忐忑,她也没什么顾忌,便跟花溪面前说了自己的想法。
“奴婢顶看不透五姑娘这人的。柔柔弱弱的,心眼真多。百般算计,最后还不是没名没分的,到头来只能受欺负。要奴婢说,以五姑娘的出身,怎么也能嫁个官宦子弟或是富裕人家做当家奶奶,干嘛非要巴巴地往皇子府里凑。自已过日子不比在那些王宫贵胄府里过得自在?”
大多数时候,花溪因为翠茗是老夫人的人,有些事会专门点明给她看,透过她向老夫人表明态度,好安别人的心。花溪知道翠茗人比红柳赴真率,没红柳那么多的私心,嘴巴又严,即使回来也不太说人是非,所以自己在她面前才尚算坦诚。但翠茗像今日这般丝毫不避讳花溪说出心里的不满却是少见。
花溪打量了翠茗两眼,见她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并不似在试探自己,淡淡一笑,“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路。有人不喜求富贵闻达只求安稳度日,自然有人一心追求荣华加身衣身无忧。你和红柳都是老夫人屋里出来的,你和她的心思又有多少相同?名利心人人都有,只看你自已怎么想了。”
提起红柳,翠茗微微一泄,无声地吧了口气。
扶柳居。
丫鬟婆子们都被韵琳赶到了门外,屋里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又开始闹了!可惜了那些官窑的瓷器??????这才换上没几天又要保不往了?????”
“小声些,仔细别人听见了,传到姑娘耳朵里,又得挨一顿板子。”
韵琳房里新换的大丫鬟玉紫从大门外进来,就听见墙角的两个丫鬟站声嘀咕,喊了一声:“不在姑娘屋里伺候,杵在这里干什么?”
其中一个丫鬟瞧见玉紫回来了,忙上前道:“啊呀————玉紫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放姑娘在屋里发脾气呢,晚膳都给砸了,还把屋里的人统统赶了出来。这会子谁都不让进去。
玉紫正是昨日陪着韵琳去诗会的丫鬟,在上柴房心尽胆战地过了一夜,刚刚才被放出来。没想到她刚回来,气还没缓上一口,就碰见韵琳发脾气,不禁暗器,这祖宗定是因为五姑娘的事在发脾气。若是没完没了的闹下去,自己也讨不到好!
玉紫问:“可派人去跟大夫人那边说了?”
那丫鬟一愣,这才反应夺冠来该去寻夫人,急忙摇摇头,“没,我这就去!”
“算了,留在这里看着姑娘,别让姑娘去隔壁院子。我去去就回”
玉紫顾不上整理,返身又出门去景福园寻了大夫人过来。
大夫人尹氏赶过来时,屋子里已经没了动静,两个奶奶在门外唤着:姑娘,可就是不见有人开门。
尹氏叫了两声,没人应,便叫了两个力壮的婆子来,大喝道:“去,把门给我撞开!”
尹氏挥退了众人,自己提步跨进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瓷器碎片,胭脂盒子散落一地,椅子东倒西歪?????
“这屋里能砸的你还真一件不剩都给我砸了个干净?”尹氏扫了一眼屋子,蹙眉训斥韵琳,“闹腾成什么样儿了!平白让杨氏母女那对贼人和三房的人看笑话!”
韵琳趴在床上躲在被褥里抽泣,听见尹氏训她,掀开被子看着尹错,哭喊道:“我让人笑话的还少啊?如今什么晚了?????呜呜,而子早就丢尽了,我还在乎这些劳什子的摆设作甚?”
尹氏踩着边角没碎片的地方走到韵琳床前坐下,摸着她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丫头来?老五那小中蹄子一门心思要嫁进平王府,不就是想着能有朝一日得了皇了的宠,夺了你想要的,又压着你一头,好让她娘和哥哥能在慕家挻直了腰板做人。谁知道她会用那种烂招数。还被戚三娘逮个正着,你以为她还会有什么出头之日?杨姨娘那狐媚子已经被侯爷骂了一通。这以后的日子?????哼,侯爷不理她,就有她好受的!”
尹氏目中精光一闪,嘴角挂着冷笑。
韵琳抽泣着哽咽道:“可,可她进了平王府,我,我不是没机会了?????当初,当初也是娘亲你您说的平王比承郡王好,我才会变了心思?????到如今闹成这样,我哪里还能嫁入皇家?????呜呜”
“嫁不进去便不嫁了。皇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做不了正妃,倒不如嫁入勋贵人家。你是镇远侯的嫡女,以你的品貌,还怕许不到好人家?
韵琳听尹氏这般说,心里委屈,哭得更凶,“不要!为什么韵欣那个贱人能嫁给三皇子,我却只能嫁给勋贵?当初您讨好贤女妃娘娘,想让我嫁给三皇子,让我有了念想,而且后来贤妃娘娘也同意了。
这会子又让我嫁别人,呜呜?????放眼京城里,除了承郡王和欧阳世子,哪个勋贵子弟能比得上三皇子?承郡王克妻,家里还有两个贵妾:欧阳世子是鳏夫,人又冷冰冰的,还是三皇子最好?????“
尹氏自然也懊悔,可事已至些,说这些也没用了。如果放任韵琳闹下去,老夫人和侯爷都会怪责自己。
尹氏放缓声音劝了两句,韵琳还是不依不饶埋怨她。
见韵琳无理取闹,尹氏恼了,厉声喝道:“五丫头是要进平王府,听起来是好听,可最后弄得平王和戚三娘心里都有疙瘩,府里老夫人和侯爷都不待见她?????这时候,你还跟着起哄,这般闹将下去,最后惹怒了老夫人和你爹,日后就别指望他们宠你?说不定随便指个人家把你打发了了事,到时候有你哭的日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五丫头永远压你一头?”
韵琳顿时止住了哭声,茫然无措地看着尹氏,半晌才使劲儿摇摇头“不要,我不要!”
尹氏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你是娘的闺女,娘不为你着想还为谁着想。皇族的人你如今是嫁不成了。你这般怨天尤人,还不如高高兴兴地起来看热闹。她一个贱婢的女儿最后也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告侍妾?????不过挂着平王府的名头还是有些用处,加上咱们府里已经出了个世子侧妃,你姑父又是天子近臣,等跟何家的亲事定下,过两个月除服礼后,你爹的官位只高不低,到时候你还愁嫁不到好人家?嫁不了皇了,嫁个公侯贵戚封个浩命还是可以的。”
韵琳虽然心有不甘,但听了尹氏所说,冷静下来想想,心里好受多了,最重要的是她就算输了,也不能让韵欣笑话。
韵琳抹干眼泪,朝尹氏道:“娘,女儿一时糊涂,让您为难了。女儿再不会如此了!“
尹氏拿了帕子给韵琳擦擦脸,“嗯,起来洗洗,发后切莫如此了!明日起多在老夫人身边走动走动,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比什么都强!“
“是”韵琳乖巧地点点头,暗下决心,慕韵欣,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第八十四章 筹谋(中)
韵欣的事算是定下了。
府里的人面上毕恭毕敬,可背地里暗自鄙夷。倒是大夫人这个做嫡母的尽职尽责,逮了两个嚼舌根子的打了板子,才平息了事端,临了又怕怠慢了韵欣,专门给弄琴轩指了四个水灵灵的丫头。
木犀给刘妈妈传了信,没过三四天,刘妈妈领着丁香进府来了。
两人先去拜见了老夫人。
进门,刘妈妈和丁香就给老夫人跪下来磕头。老夫人忙叫两人起来.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刘妈妈说“头前一年,家里忙乱,一直也没回来看望您老人家。今年日子好些了,奴婢就想着回来看看您.带了些新鲜的山货孝敬您。礼虽轻些.好歹是咱们的一点心意。您老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可以换换口味。奴婢选的这些子东西都是好克化的.留着给您尝个鲜儿。”
老夫人笑着谢过。
刘妈妈又道“还没跟您老说、丁香年前嫁了人。这孩子无父无母,也算是从府里出去的。成了家也没回来磕过头,这次奴婢带她来专门给您老磕头,顺带看看姑娘。”
老夫人有些意外,“丁香嫁了人?哪里人?难怪这发饰也变了。”花溪并没跟府里提起丁香嫁人的事,老夫人当时允了丁香与刘妈妈一起出府,因为她是个下人没太在意。这会儿听刘妈妈说起,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刘妈妈解释说“是我本家的侄子,早年亲生父母去世了,将他托付给我。我在城里寻了份木匠差事。那孩子学得不错,如今在师傅铺子里帮工。人实诚,总是感念我早年的恩情.一直待我如亲人。后来我出府了,这孩子一直在身边伺候。我看丁香年纪也不小了,就做主让两个孩子结了亲。”
听刘妈妈说起自己,丁香不禁脸红,低着头不说话。
老夫人见她害羞,笑着说“这是好事。来人,取十两银子,另外去库里把年前送来的那两匹蜀锦拿来给丁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妈妈惶恐,忙拉着丁香,“啊呀,丁香.还不谢老夫人!”
丁香作势跪下,磕头谢了恩。
老夫人笑笑.说了两句便打发人送她们去看花溪。
刘妈妈到了花溪园子时,花溪早就得了信.在屋里等候。
一进屋丁香给花溪磕了头,花溪象征性地赏了些东西做样子,然后打发了屋里的丫鬟,让她们去陪丁香说话,自己留下刘妈妈在屋里。
人一走.刘妈妈忙低声问道“姑娘急急寻奴婢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还想着您要过几天才来,怎么这就来了?”
“得了信儿.怕您有事.心里着急。”
花溪将上巳那天的事说与刘妈妈知晓.略去了自己偷听那段顺带把上次老夫人寿宴的事也提了提。
“……五姐的事已经定下了,平王大婚后抬进去。五月.除了服.六姐和七姐及笄。府里定然要给二人议亲。您也知道我当初回府是万般无奈……庄子里被人看着,生活清苦.刚好有那机会.自然要回来。如今外面的铺子生意也安稳了.您老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宅子.我想买上间小院。”
“您这是……?”刘妈妈猜到了七八分.却又不敢肯定。
“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花溪语气中带着无奈,“我想出府了。”
“您这又是何苦?只怕老夫人、侯爷不会应允的……再说,我瞧着老夫人待您不错。您呆在府里,在外人眼里也算是堂堂正正的小姐,可若是出了府……”
花溪拉着刘妈妈的手引她坐到炕上,面对面说:“我知道妈妈一心为我好。我是您一手带大的,什么性子你比别人要清楚。我在府里才两年就见了这么多事。虽说都是自已姐妹,可像她们那般去想去做,我是不乐意的。这两年家里老夫人、夫人们待我是好,您瞧着放了心。等我年纪到了.说不定她们会许一门不错的亲事……可您别忘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被接回来的?您又怎么出去的?”
许久不提起这事,刘妈妈确实没大在意,这时间花溪忽然提起,她才有所觉。刚刚只看着老夫人赏给丁香的那些东西,就觉得老夫人看重姑娘,再加上进了园子瞧见姑娘日子过得比以前好,竟忘了当初慕家人接她回来的初衷。
刘妈妈摇头叹道:“奴婢这日子过得顺了,人也老糊涂了,差点忘了这茬。万一不是您想的那样,您不是亏了吗?您这两年过惯了好日子,在外面受苦的地方可比府里多多了……“
知道刘妈妈担心什么,花溪不以为意.笑着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是十二年的日子不短,苦日子都刻在心里,我是不会忘的,出去再苦能苦过那些吃糠咽菜的时候?在慕家我是个外人。她们为我着想又能着想到哪里去?说句不中听的话,她们怕是打着算盘者我能卖个什么好价钱。侯爷的差事万一不满意的话,指不定会为了巴结那些权臣贵戚什么的,送我去做小。我不喜欢,也不想如此被人不明不白地送嫁。难道妈妈忍心见我如此……”
花溪红了眼眶,刘妈妈看着心疼。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见她如此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刚刚还犹豫不决.这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照姑娘说的,慕家的人将她送人是大有可能、四小姐已经去了就留下姑娘一根苗.自己怎么也不能看着慕家的人送姑娘去跳火坑。不过,这些还都是姑娘自己猜测,老夫人和侯爷并没有真做什么,姑娘担心的好像有些早了。
刘妈妈搂着花溪低声安抚道:“姑娘你切莫伤心。只不过,老夫人和侯爷他们不会凭两句话就放您出去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常年给庄子上安置人手……要能放早就放了。”
花溪从刘妈妈怀里退了出来,抹了抹眼泪,“这事妈妈不必操心,您只要在外面偷偷帮我买好房子就是了。”
虽然知道花溪从小心思冷静缜密,但刘妈妈还是不放心,“房子事不难.只是出府这事难办。您可要仔细了,莫给人抓了把柄,受了连累。”
花溪点点头,握着刘妈妈的手道:“妈妈只管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不准备周全我是不会动的……”
刘妈妈寻思了一阵,张口提议道:“我看这事,您要不去求求五姑奶奶?她看在您娘亲的面上,说不定能帮您一把。奴婢总觉得这事急不来,缓缓再看,指不定府里不会把您随随便便送人的……”刘妈妈虽然嘴上应着,可心里还是没底,五小姐谨慎,盼着她会劝劝姑娘不要轻举妄动。
花溪知道刘妈妈的心思.一时也没指望她能变过来,便也不再劝她.只要她帮忙做事就好。
“嗯,我晓得利害。房子不过留着以防万一.总归是名下的产业.就算买下来不用不住,租出去赚些租子也好。姑母那边,我会去探探口风。”
花溪本就拿不准慕向卿会不会帮她,但慕家唯一可能帮助自己的又有能力帮自己的只有慕向卿。慕向卿是威远侯夫人,说话做事自然以威远侯府为先,虽然这事不会牵涉威远侯府.但万一被发现了,慕向卿也会难做。以慕向卿性格来说,她是不会贸然同意的。所以,自己还得好好思量一番,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听花溪提到慕向卿,刘妈妈心上稍安.想了想点头道:“离六姑娘、七姑娘议亲还有些时候,您跟五姑奶奶通通气,商量着来,可别着急坏了事。”
“妈妈您是为我操心,花溪明白的。花溪知道这事急不来.我会好好布置的。您老在外面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花溪取了些银票和首饰递给刘妈妈,“这些是过年老夫人给的压岁钱.还有些首饰,您拿出去当了换了银钱置办宅子用。”
刘妈妈不肯收,退给了花溪,“上次您给的还没用完。您介绍宗家的姑娘来铺子,后来宗家姑娘用这好.又引了好些贵家姑娘来光顾铺子,如今的生意红火多了。铺面都盘下了,不用付租子,您留在账上的钱也没送进府过,给您置办套小院子足足够。”
刘妈妈知道自己别处帮不上什么忙,但是置办套宅子还是可以办到,所以死活不肯再拿花溪的银子。花溪也没强塞。
临走时刘妈妈又好生叮嘱了花溪一番,要她一定要小心行事,才不舍地跟丁香离开了。
三且二十五是程啸林两周岁生日。
花溪随慕修远、韵琳、韵宁去程家做客。
刚跨进慕向卿屋里,花溪还没回过神来.一团红色的东西就从门后扑进了花溪怀里,差点把花溪撞倒了,花溪一低头,就看林哥儿仰着小脸冲着她笑.高兴地喊着“姐姐,姐姐一一”。口比上回见时清楚多了。
林哥儿穿着斜襟红底的团花小袄,藏青色绸布裤子,脚上登了双虎头鞋,颈子上戴着鎏金项圈,项圈上挂着把小金锁。他抱着花溪的腿.呵呵笑着,粉雕玉琢的,像是年画里娇憨可爱的抱鱼娃娃。
花溪看着娃娃可爱,心上欢喜,蹲下来抱起林哥儿,手臂一重,不禁笑道:“呵呵,咱们林哥儿长大了.姐姐都快抱不动了!”
第八十五章 筹谋(下)
慕向卿招呼花溪她们三姐妹坐下。花溪抱着林哥儿也跟着坐下了。
看着林哥儿坐在花溪怀里不吵不闹,甚是乖巧,慕向卿不禁笑道:“你走了以后,这皮猴姐姐、姐姐的叨叨了好些天,还以为他人小记不得。谁知昨个儿奶娘刚顺嘴说了姐姐要来,他就嚷嚷着要姐姐了。”
“林哥儿想姐姐了,是不是?”花溪低头笑呵呵看着小家伙问道。
林哥儿哪里明白什么想不想的,见花溪问他,他眨眨眼睛,“哦哦,姐姐、姐姐……”
慕向卿宠溺地看着小儿子,嗔怪道:“你就瞎应承吧,呵呵!”
屋里的人哈哈一笑。说话间,宗家姐妹也来了。
慕向卿说开席还早,让小姊妹们一道去院里玩耍等开席了再唤她们回来。林哥儿粘着花溪,花溪便借口不去了,陪林哥儿在院子里跑了一会。
玩累了,林哥儿打起了哈久,花溪抱着他回房休息,林哥儿偏偏躺下不闭眼。花溪一下下拍着他,哼着小调哄着他睡觉。
慕向卿交待好了开席的事回来,便看见花溪已经哄着林哥儿睡觉,轻轻走过去,瞟了眼林哥儿,“睡了?”
花溪点点头,小声应了句:“刚睡着。”
“走吧,让奶娘看着就行了。”
慕向卿看了看林哥儿,让花溪陪她离开了。
走在沿廊下,慕向卿对花溪说:“凑着林哥儿过生儿,专门接你出来散散心,想让你多结交些同龄的姑娘们。你倒好,不和同年等岁的玩耍,倒是能跟林哥儿玩一天。”
小孩子单纯,可比她的那些所谓姐妹好多了。花溪心里想着,面上笑了笑,“我就瞧着林哥儿稀罕,陪他玩挺好。”
“哎!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静了。”
“原先在山里过得清苦,我没事就在后山里头跑,老想着什么时候能出来瞧瞧外面是个什么样,妈妈常叨叨说我坐不住,不像大家闺秀。等到回来京城,日子是好过了,见得人是多了,可事儿也多了,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呆着好些…这会儿回头想想,不过是从小院换了个大院,别的什么都没变,还不是看不见外面的天…也许有人愿意一辈子守头顶上的一小片天,我却不想如此……”
花溪的声音飘渺似烟,淡漠中透着伤感、无奈的情绪。只是这情绪稍纵即逝,快得抓也不住,再看时她嘴角又噙着浅浅的笑意,平静的好像从来没开过口一般。
这样堪破世情的话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会说出的话。
慕向卿冲怔了片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微微她叹了口气,“世事难全…”说完,她又转头笑着问道,“六丫头、婉兰她们说在后园放风筝,碰巧前两天惠州的庄头给轩哥儿送来了四只惠州出的手绘风筝,刚刚让人从库里取出来送过去。林哥儿睡了,你也无事,要不去看看?”
知道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花溪也没再多纠缠这个话题,听到慕向卿的提议,自然不好拂了她的好意,点头道:“好!姑母一道过去吗?”
慕向卿摇头,“呵呵,你们姑娘家一处玩,我都过了那年纪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花溪打趣道:“姑母哪里老了,到外面说您是轩哥的姐姐别人也都信”
慕向卿嗔了她一眼,笑着说:“贫嘴丫头。我让人领你去后园。”
花溪到了后园时,老远看见韵琳她们几个姑娘在湖边放风筝。
韵琳手里拽着线,头顶天空上飘着一只彩蝶风筝,忽闪着五彩斑斓的蝶翼飞得很高,婉兰站在她旁边瞧着,拍手说着什么。不远处韵宁和幼兰一起拽着只蜻蜓风筝,试图让它飞得更高,可却一直比那彩蝶低一些。旁边背着身站着两位姑娘,其中一个粉衣姑娘指着对岸,与另外一位紫衣姑娘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花溪顺着那粉衣姑娘望向对岸,只见杏林上的天空中飞着一只沙燕和另一只彩蝶风筝。彩蝶风筝与韵琳的那只形似,只不过这彩蝶风筝偏蓝,而韵琳的偏红。
两岸的风筝交相呼应,在空中摇曳。
花溪没有近前打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天空,只见那对岸的彩蝶渐渐飞高,进来越近。
婉兰忽然回头觑见了花溪,笑着招呼花溪过去,“你怎么才来?”
花溪上前颔首道:“林哥儿刚睡着,我便过来了。”
婉兰笑了笑,“林哥儿这小家伙就是粘你……我们这边也热闹,下了彩头,看看今儿谁的风筝放得最高,这不,韵琳眼看着要赢了,没想到被对岸的给缠上了,呵呵!你虽然刚来,不过今儿规矩,见着的就添注。你准备拿什么出来?”
花溪不好拒绝,想了想,从腰间荷包里取了只双鱼吊坠出来,这是上回四姐给的件玉香囊,鱼嘴里我已经能填香料,算作今儿彩头,赌。。。”
花溪眼抬望了望天空,“赌那沙燕风筝拿头彩。”
婉兰接过双鱼玉香囊瞅了两眼,“这是宫里的物件吧?上次见戚三娘拿了只缠枝莲纹样的……这东西可是少见,要不你换一件?这会儿可是韵琳的风筝最高!”
花溪身上没戴什么精致的配饰,荷包什么的不适合当赌注,还不如这双鱼玉香囊。这玉香囊上回得了两件,拿出去一件输了也不是太心疼。再说,看这风向,那两只蝴蝶弄不好要飞到一处了。到时侯还知谁输谁赢呢。
花溪摇摇头,“我身上没其他合适的物件,就用这个好了。”
“输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婉兰拿着去香囊又提醒了花溪一次。
花溪笑着说“无碍”,婉兰这才拉着她往旁边那两位姑娘处走去,“何叶和田如玉也来了,我带你去打个招呼。彩头都交给田如玉保管。”
何叶和田如么花溪都认识,上去打过招呼。婉兰把花溪的彩头交给了田如玉。何叶和田如玉也看出了这物件是宫里出来的,何叶问花溪这香囊来历,没等花溪开口,婉兰就在一旁解释了,田如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何叶还多看了两眼花溪。
忽然一阵风起,两只彩蝶竟在半空中交织在了一起。
“啊——”婉兰回头一瞧,惊呼一声,“这下糟了,琳姐姐快拉开。”
韵琳眉头一蹙,使劲儿拽了拽手中的鱼线,没拉开。婉兰也过去帮忙,结过不但没拉开反而越缠进近。
对岸传来一阵嬉笑声,何叶在旁边笑道:“琳姐儿,你的蝴蝶和对岸的蝴蝶真是有缘,也不知这风筝是谁放出来的?”
韵琳红着脸,羞恼地瞥了眼对岸的杏花林,又伸手试着拽了拽风筝,还是不管用,最后不动了,任两只风筝在空中纠缠,恼哼哼地瞪着对岸,不一会儿扭过头冲着旁边何候的丫鬟急急喊道:“去拿把剪子来!”
丫鬟应诺跑去寻剪刀。
婉兰问道:“啊呀,琳姐姐,你这是要作甚?”
韵琳气鼓鼓地说:“我拿不下头彩,还放这劳什子作甚,索性让它自个儿飞去,免得累人累己,哼!”
婉兰劝了两句,韵琳不听,非要剪开。婉兰无法,只好埋怨对岸那个拿蝴蝶风筝的,好好地怎么往别人的风筝上靠。
倒是田如玉说道:“其实南边有习俗,上巳放风筝,断线祛灾病。咱们上京虽不讲究这个,不过今儿也没出三月,琳姐儿要剪断风筝线正应了这说法,想象今年一手定会无病无灾。”
听田如玉这般说,婉兰也不再抱怨了。
那边,韵宁和幼兰兴奋地扯着线,想让风筝飞得更高些,超过那只蝴蝶风筝。不过对岸那沙燕风筝似乎飞得更快,不一会儿就窜了上来,隐隐有超过蜻蜓风筝之势。
这时,丫鬟取了剪刀过来。
韵琳一把接过剪刀,“咔嚓”绞断了鱼线,那风筝失了拖拽,在风里带着另一只蝴蝶风筝呼哧乱窜。
没想到这边韵琳才绞断了线,那边的风筝竟也跟着断了线。两只风筝被风裹着往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最后越飞越远,一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韵琳呆呆地看着枫远的风等不说话,神色有些迷茫。其他人也愣住了。
何叶笑得暖昧,“我还不知对面的人有南方的?没想到竟也有人知道这习俗。这也太巧了。琳姐儿这边剪断了,那边竟跟着弄断了…也不知走谁拿的那蝴蝶风筝?”
何叶嘴上问着,眼睛睃了睃韵琳,满是笑意。
韵琳回过神,双颊绯红,瞟了眼对面的杏花林,撇嘴道:“再过半刻就能分胜负了,到时不就知道了。”
众人抿嘴一笑,不再多话。
过了半刻,香炉内香燃尽,最后得胜的是那只沙燕风筝。
婉兰拉着花溪,“没想到真还让你给压对了。哎,我输了件绞丝金镯子。”
花溪看着一脸惋惜的婉兰,笑着说:“运气罢了。”
这时,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孩从对岸过来,站得老远跟大声道:“各位姑娘,爷们说胜负已分,少爷让奴才来问问姑娘们是去对岸的凉亭还是去赏梅楼分彩头?”
几个姑娘看向田如玉,这事由她定。
田如玉回道:“不必走那么远了,就在对面的凉亭好了。”
第八十六章 彩头
亭子外挂起了帐幔,伺候的丫鬟们在亭子中央拉了道屏风,两面各摆了张半圆桌。桌子不大,围坐不下六七个人,花溪、韵宁和幼兰坐到了凉亭靠池塘一边的廊凳上。等姑娘们坐好后,才请了程啸轩等人过来。
田如玉吩咐丫鬟将下注的物件都摆在了桌上。
婉兰拉着花溪近前瞅了一眼,簪子、丢佩、镯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统共有十多件,另外还放张欠条,上面写着五连水瓷砚一方,落款是宗叙阳。
彩头里有件镂空花鸟纹金香囊,花溪瞧着颇为喜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外形似水滴,雕工精美,像件古物,比她双鱼玉香囊精贵多了,也不知是谁下的重注。
“好了,人都到齐了吧?”田如玉隔着屏风问了一声。
屏风那边传来程啸轩的声音:“田姐姐,都齐了。今儿第一是姬燮姬大哥。”
“今儿咱们可都亏大了。刚押注在姬大哥身上的可就他自己一个。”
“不行,待会儿晚上要姬大哥请客!”
“对,请客请客!我的五连水瓷砚……”
屏风那边几个年纪小的都不甘地叫起来。
何叶听见他们闹腾,扑哧笑了起来。
幼兰惊讶出声:“原来那风筝是姬公子放的啊?”
桌上,韵琳曲怨地叹了口气,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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