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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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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也听不到。心却慢慢镇定下来,暗暗地想,至少比她预期的分别要短暂一些。虽也明白,他回来之后还要去,可不管什么样的消息,都比不得真正见着人安心。

可她却没想到,楚云飞回来这一趟多么不容易。

“安大将军有他自个儿立下的军规,别说我了,就是安兄也不见得想回来就回来。”楚云飞还沾沾自喜的样子,全没将路上吃的苦头放在眼里。明玉真不晓得说什么好,楚云飞道,“我倒十分欣赏安大将军立下的一些军规,若不是如此,我也不见得能有机会回来。”

明玉直瞪他,叫他把灯移过来,掰开他的手,将冻疮膏重重叠叠涂抹上去,这会子对他路上的经历没多大兴趣,只是气道:“你走的时候,不是带了许多冻疮膏么?后来又叫人带了许多去,如何还成了这幅样子?”

语气里不免带着几分责怪,楚云飞含笑盯着明玉嗔怪的模样,又看了看胖乎乎酣睡的儿子,只觉路上的艰辛都是值得的。然而,这一次他却是不放心明玉生产,才争取了回来机会,以后……

想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声,明玉专心涂药,也不曾察觉。这会子已是二更天,楚云飞回来梳洗换了衣裳后,先与秦氏说了一会子话,便去外头瞧跟着他一道回来的人,等大夫处理了他们的伤势,天已黑了。

秦氏吩咐将饭菜摆在外间,明玉也下床来,一家四口,除了快满一个月的衍哥,三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吃了一顿久别之后的晚饭。秦氏并不晓得楚云飞沿途出事,只是外头跟着回来的八个人,不同程度皆有些伤势,心里不免担忧,好在楚云飞除了手脚冻伤厉害,别的倒没有,才稍稍放了心。

好容易回来一趟,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忧心忡忡,没得楚云飞去了前线也不得安心,因此一顿饭倒吃得其乐融融,就日往常。

饭后,秦氏又叫楚云飞去侧间,单独说了一会子话。等话说完了,楚云飞才来明玉坐月子的屋子,可才说几句,周嬷嬷就进来提醒:“时辰不早了,姑爷沿途辛劳,早些歇着了吧?姑奶奶这儿,奴婢们守着就是。”

楚云飞不满疲惫的脸上却露出迟疑的表情,明玉道:“衍哥夜里要醒来几次,没得吵着你了。”

“这小崽子,老爹回来大半天,也不见他睁开眼正儿八经瞧一瞧,难道夜里要折腾?”

明玉是觉得他在这里,诸多不便罢了。何况闹着他是真的,衍哥尿布打湿了就不肯睡,非要换了才安静得下来。更何况:“这里也没地方让你安歇。”

楚云飞晓得明玉最怕他不能好好安歇,横竖这一趟回来,要过了年才走,衍哥即将满月,很快就要搬回正屋,这才没说别的,只是长臂伸过来,轻轻巧巧就把衍哥抱在怀里。

一直酣睡的衍哥,被他抱起便扭了扭身子,周嬷嬷忙上前来瞧了一眼,笃定地道:“怕是要换尿布了。”

明玉忙叫楚云飞把衍哥放在床上,解开系着包被的带子,露出衍哥胖乎乎的小腿儿小脚丫,衍哥倒不是尿了,是拉了。周嬷嬷取了盆子,倒了围在炉上的热水,拧了帕子给衍哥清理。楚云飞只惊奇地盯着随便周嬷嬷和明玉折腾,也不哭不闹,仍旧闭着眼。

半晌感慨:“这小兔崽子未免太能睡了!”

这还没完,等周嬷嬷清理好,楚云飞装出凶恶样,要去打衍哥的屁股,不料耳边“噗噗”一阵响,衍哥送了他父亲一个大大的见面礼,然后慢悠悠把眼睛睁开……

☆、144:年节

明玉、周嬷嬷等人面对此情此景真正哭笑不得,到底将楚云飞送回了正屋。明玉把莲月、香桃叫来跟前细问。

“跟着爷回来的那些人,伤势怎么样?大夫可说是怎么伤着的没有?爷有没有请大夫看?”

香桃见明玉面容严肃,也敛了容,细细回想一遍,方道:“只依稀听得说大部分都是旧伤,许是路上不曾好好看大夫,耽搁了。大夫为他们包扎伤口,奴婢们都没进去……奴婢留心之后问其他人,都说被姑爷所救,对此感激不敬,姑爷应该没伤着。”

明玉缓了一口气,她就怕楚云飞受了伤,却装出没事的样子来。楚云飞在军中到底怎么过的,她还没来得及问,虽安大将军军规严苛,想必他武举出身至少能得到几许另眼相看吧?

明玉是后宅妇道人家,却也晓得,大夏朝武官多采用世袭罔替的体制,如安大将军这般靠着自个儿闯出来的武将少之又少。因此,天下人多选择读书入仕。楚云飞……明玉吐了一口气,将心思甩开。

她心里已隐隐有所察觉,楚云飞此次回来,紧跟在后面的,是更长时间的分别。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在家里,在身边。

明玉和秦氏,面带微笑看着楚云飞用及其笨拙的姿势抱着衍哥。周嬷嬷、云妈妈生怕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不留神抱不稳这个小不点,眼睛紧紧盯着衍哥。

衍哥倒也配合楚云飞,露出肥嘟嘟的小脸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与楚云飞对视。父子两一大一小形成对持,最后楚云飞败阵下来,再也没法子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等他眨了眨眼睛,再看衍哥,小不点打了个哈欠,小胳膊小腿拱了拱,合上眼酣睡去了。

楚云飞将孩子交给明玉,就说起要去拜见韩大人的事。如今他已非闲人一个,此番回来必然还有差事在身,明玉忙吩咐香桃去把大氅找出来。

秦氏又吩咐莲蓉去预备了礼品,眼下年节将近,即便是为了公事去拜见,也不能不带礼品,何况他们两家如今也是亲戚。

楚云飞迟疑着点了点头,等东西拿来,就匆匆忙忙出门去了。

隔天,赵承熙、徐之谦上门来,三个大男人聚在外头吃酒说话。夫妻真正独处也不过晚间半个时辰,明玉坐月子不大管事,只晓得楚云飞忙了好几天,虽他天天不在家,但家里过年的热闹气氛仍旧十足。

比起外头养病的跟着他一道回来的八个人,明玉已知足。这些人当中也有三位有家室的,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团圆,然而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京都,即便从前线回来,也不能与家人团聚。

可转念一想,说不得明年过年的时候,楚云飞也不会在家。

这个念头总是有意无意地冒起,明玉自个儿也觉不耐烦。这日,楚云飞在家没出门,明玉一边喂奶,一边和楚云飞说话。

却有些心不在焉,楚云飞虽没说安大将军的立下的军规到底是什么,但也能隐隐约约猜到一部分,比如他这一次回来,大抵与九月份时,韩氏告诉她的,楚云飞立了个小功有关。她心里很矛盾,即望着楚云飞能时常回来,可又怕她一旦说了这话,楚云飞为了能回来就去涉险。

上一次的事,单听韩氏说,她就心惊肉跳的。

正胡思乱想间,听得楚云飞低声道:“……只怕明年不能回来了。”

明玉轻轻点了点头,楚云飞微微蹙眉,盯着低眉催目的妻子。明玉能感觉到头顶上的目光,包涵的深意,心里有些酸涩,笑容也只能尽量看起来不勉强:“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和娘会好好照顾衍哥……”

说着抬起头,迎上楚云飞深邃的眸子,试着把这个话题跳开,道:“这两日总见你愁眉不展,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楚云飞愣了愣,倒也点了点头。去掉路上遇难的惊险,只说这一次回来,他们一行人还有另外的事,去户部领取每年的军款。他是这一次的主要负责人,包括年后押送军粮。因前线供给不足,虽安大将军不屑通融此举,然一时也无别的法子。因此他领取军款后,还要想法子提前领到粮草押送去前线,以备将士之需。然而,他们九个人与大队伍失散,足足迟了一个多快两个月才到了京都。他虽是主要负责人,却有个二把手,失散只是,印章等物皆在另一个人身上。等他回来,才晓得军款已被领取,且当初预算的银子也用去了……

明玉听得有些糊涂:“印章安大将军交给你,你如何不随身携带?”

楚云飞冷笑:“我却是带在身上,等我回来,却找不着了。”

这样说来,“你与另一个不和么?”

楚云飞却没说话,军营也不是好混的地方,同等级之间的人,也有竞争。

“他拿去没有丢失,已是大幸。只是,银子却没用对地方……”

这样说明玉到有些明白,安大将军的军规,立了功才有说话权,也是晋升的标准。因此,即便是战友,也是竞争对手。

另一人个年纪比楚云飞大,在安大将军身边待的时日长,不服也是有的。至于楚云飞说的没用对地方,也很好理解。负责发放粮草的也不是一个官,从上到下,论起来官大的多给一些,官小的少给一些。然而,真正办事的却是官小的。打个比方,官大的收了银子,吩咐下级办了,下级很有可能寻各种各样的理由延迟。反而花了钱,还没办好事。但若是换一种方式,把大头给了真正办事的人,上头又有了指令,自然办起来事半功倍。

不过半年,直来直往的楚云飞也学会了官场上的弯弯道道,明玉倒十分吃惊。换而言之,安大将军将这么要紧的事交给他,却不是另眼相看那么简单,是有意提拔吧?

“可眼下怎么办?”

楚云飞平静地道:“催或者等。”

明玉却忍不住叹了一声,官场上的事,她不是一点儿也不晓得。只是,“这事儿好办么?我总觉得,有人打压安大将军。”

楚云飞明白明玉的意思,道:“从前我不大清楚,如今倒明白,如今朝堂两派角力,但也有一部分狡猾的互不参与。有些事早已墨守陈规,不是想根除就能根除的陋习。这类人有胆有谋,倒也很大程度上维持了……”

明玉似懂非懂,猛然间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心头突突地跳,声音微微发抖:“你们九个半路上的事,应该不算意外吧?”

楚云飞闭了闭眼,低声道:“失误罢了。”

是没预料到会被同伴陷害?明玉心跳的更加厉害,明明想说什么又不晓得该怎么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好比一个家族。家族至少还有血脉关系,而军营却连这一点关系也没了,最后也不过一句千篇不变的叮嘱:“小心使得万年船,凡事多留心。”

楚云飞见她这样紧张,不觉失笑,道:“并没有你想的那般厉害,我们失散后,他们也找过我们,只是风雪太大,风险也高,盘恒的日子越久,损失越大,以大局为重,他们只能先行一步。倘或误了日子,要等到来年,如此,更要误了正事。”

明玉也希望是楚云飞说得这个样子,而非自个儿臆测的那般。

“比起别的地方,军营多是血气方刚,行事磊落之人。”说到这里,他眉宇松开,可见在军营的这些日子,他似乎还过得不错。

想想,在漫长的一二十年中,与楚大夫人耍心机,斗智斗勇,偏还都是自家人,那日子才真正压抑吧。比起在家族里仍旧要勾心斗角的过日子,军营那种地方的心机,根本不算什么。这会子明玉再看楚云飞,只觉他像脱缰的马,终于可以自由驰骋。

明玉问起在他在军营里的事,楚云飞不知不觉就畅谈起来,多是对安大将军行军作战的敬服。明玉也是听他说才晓得,安大将军镇守边关并非如今这个地方,真正调派过去时,那地方已多处沦陷、当地民不聊生,且对方英勇善战,不知不觉就演变成了持久战。偏粮草略略出事故,导致前线粮草紧缺。从前年开始,安大将军才决定粮草由自己军队里的人回京负责押送。去年是安大将军的长子回来,今年是楚云飞……战场凶险,明玉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楚云飞至少是个小头目,身边也有人护他周全,不管多久,他都会平安归来。

许是因楚云飞在的缘故,不知不觉,衍哥就满了四十天,明玉从耳房搬回正屋。彼时恰在年节上,请了亲朋给衍哥办了满月酒。

这日一早,香桃就把给衍哥预备小棉袄、小棉裤、棉袜等抱来,明玉和云妈妈两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他穿上,喜庆的颜色,愈发衬托的衍哥小脸儿红光焕发,胖嘟嘟十分惹人怜爱。

楚云飞更是等不得,见穿戴好了,就要抱出去给战友瞧瞧。幸亏被秦氏拦住了,云妈妈才把包被取来包住衍哥的脸,没得猛然出了屋子,吹了冷风,又吩咐云妈妈、香桃紧紧跟着才放了他们父子出去。这两日,寒风肆虐,竟比头两日还冷些,同样穿戴一新的明玉,从屋里出来,也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

四太太、韩氏、陈明贤等人很快就到了,陈明贤进来请过秦氏的安,便去外头寻楚云飞说话。虽是给衍哥办满月酒,到底也没请多少人,不过往来的亲戚罢了,人虽少,却都是惯熟的,没有拘束反而十分热闹。

五奶奶也将她的儿子庚哥带了来,同样是个爱酣睡的小家伙,把两个小不点放在一处,瞧着他们一边酣睡一边吐泡泡,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笑了一阵,留了各自的乳娘在里头盯着,大家伙退出来说话。明玉怀孕时长了不少肉,月子里头天天儿吃着鸡汤等补身体,这会子出了月子,不过比从前圆润一些,倒不像怀孕时那么臃肿。

明菲不禁笑道:“都说生孩子是最是催老,阿玉生了衍哥,看起来倒比从前更漂亮了,气色也不错呢。”

明玉不觉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兴许是吃得好了的缘故吧。可她也烦恼,肚子上的那一团肉,不晓得能不能甩掉。眼下是衣裳穿得厚,又宽大,才看不出来罢了。

她倒羡慕五奶奶,竟一点儿也没变似的。

五奶奶笑道:“年轻生孩子恢复得快,十妹妹动作也要快些啊。”

明菲微微红了脸嗔怪地瞪了五奶奶一眼,和韩氏说起话来。五奶奶就抓着明玉说起带孩子的话,也不好落下明芳,拉着明芳一道,不曾想明芳竟听得十分认真。倒是明芳身边的丫头,忍不住喜道:“十五姑奶奶有喜了!”

难怪今儿蔡姨娘看起来比往日更高兴,虽然在四太太跟前伺候,却时不时留意明芳。

这句话把韩氏和明菲也引了过来,拉着明芳问东问西,明芳素来面皮薄,红着脸低声回答。是才诊断出怀上了,最多也不过两个月罢了,明芳成亲的日子虽短,却已怀上,明玉和五奶奶都不由得去看韩氏和明菲。

明菲十分高兴,韩氏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想来不管是赵夫人,还是四太太都没有在这方面给她们压力。

虽然人不多,里里外外加起来倒也坐了八桌,外头五桌,除了徐之谦、赵承熙、五爷等人,另外的基本都是这一次同楚云飞一样从前线回来的战友。里头三座就松散些,夫人们一桌,奶奶们一桌,剩下一桌是体面的嬷嬷。

衍哥满月酒过后,年节便渐渐淡去。过了元宵节,楚云飞担忧的问题有了眉目。这也就意味着,他动身的日子越来越近。

在他动身之前,王福从南京赶来。

秦氏、明玉、楚云飞一道听了王福说起南京的情况。虽然王福此番颇费了些周折,但那枚印章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他赶去南京时,好容易才找到楚云飞所说的杨家,奈何杨老爷又不在。楚云飞又叮嘱过,没见着杨老爷本人,不将印章示人。于是足足等了两个月,这才见着杨老爷本人。

但也花了不少时日,想必还有别的事。楚云飞蹙起眉头,王福才接着道:“听杨老爷说,当年他们家也被查封了许多东西去,咱们老爷托付给他的,也未能全都保住。那一处修了别院的庄子,倒是保住了。”

王福此去南京,身边不过带了用度,并未带多余的银钱,但也随着杨老爷去拜访过其他产业的东家,交涉下来,到有两处能买回来。至于从前的宅子,王福就老实说了:“如今是做船坞生意的吕家住着,他家也住了快二十年了……”

做船坞买卖的吕家,明玉也略有耳闻,徐家出海的船便是他家制造的,生意之大可以想象,何况住了这么多年,要买回来更不容易。

这一点儿也在楚云飞预料之中,秦氏忍不住叹道:“这也就罢了,我们人口不多,就算回去,也不必非要住在城里。能买回来的两处庄子,你可晓得地名?”

王福便说了,秦氏不免感激道:“想必杨老爷也费了不少神,这两处才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王福忙不迭点头:“老奴细细打听后,也才晓得。”

说着也一脸叹服,杨家与楚家的关系说起来不过是生意上的伙伴罢了,能做到这般已十分不易。楚云飞道:“虽当初托付了杨伯父,照管这么多年,咱们这会子要拿回来,还是照着当地的地价买回来,杨伯父若不肯,反倒另给银子,却不能收。”

毕竟庄子上或多或少都有收益,王福听了楚云飞这话倒愣住,只单单一处庄子,就占了两个村落。想着又不由汗颜,倘或没有杨家力保,就是有银子也未必买的回来,不禁惶恐,道:“老奴在南京,见了杨老爷后,吃住皆是他家管着的。”

楚云飞摇头表示无碍,王福才说起另一事,杨老爷的长子也来了京都。秦氏一听,忙叫请进来,王福道:“杨大爷去寻下处了,不曾想到姑爷也在京都。”

楚云飞不在,她们婆媳都是女眷,拜访倒可,住下却不方便。

既然楚云飞在,王福就说起杨大爷的目的。杨家这些年的情况算不得好,只做些小买卖,杨大爷想出海,得知楚云飞与徐家小当家人交情颇深,因此想结识徐之谦。

楚云飞却蹙着眉头:“徐家去年并没有出海,何况,合伙做买卖,弊端颇多。”

楚云飞虽不做买卖,倒也略懂生意之道,若赚了钱倒好说,若赔了,指不定就此交恶。

“其实杨大爷的意思是,他没出过海,并非打算合伙,只是想着若出海能同行……”

秦氏听了就道:“这样就不打紧了,这两年出海做买卖的不多,徐家当属最有航海经验的,不过举手之劳,能不能谈的妥,是他们自个儿的事儿。”

可明玉听着,竟有些威胁的味道似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多心了。当年公公必是出事前就把那些产业交给杨老爷保管,可毕竟过了这么些年,杨家也不单杨老爷一人,上上下下人口想必也多。王福又说,杨家也受了些牵连,且被查抄的东西也多,就算杨老爷本人很爽利就把那些如数归还,其他人未必与杨老爷一心。

明玉道:“横竖杨大爷要来,见了面先把话说清楚,相公与徐小爷道不同,不过泛泛之交罢了。”

☆、145:离京

可以通过楚云飞让他们相互认识,但生意上的事却不能插手,他们两人此后如何发展都与楚云飞无关。且也说明了,不过是认得的人罢了。

楚云飞低头一想,点了点头,吩咐莲月去告诉阿阳,让他去寻徐之谦来。

王福到底是管事,也明白此间的道理,道:“老奴只说咱们在京都租住的宅子是徐家的,别的事并未多说。”

因租了徐家的宅子住,才认得徐家的人,这般自是没多少交情。明玉暗自点头,王福却也在杨大爷提出请求后,暗自后悔了一阵子,他也是在杨老爷问起秦氏等人近况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明玉、楚云飞、秦氏并未责怪他,才不觉松了口气。

复又说起庄子上的事,杨老爷答应归还,且带着他去瞧过,然而,即便是归还,也须得主人家去当地的府衙过户画押。秦氏、楚云飞的户籍仍旧在直估,明玉嫁给楚云飞之后,户籍也在直估,去南京买地倒也没什么,要把户籍迁回去,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办下来的事。

楚云飞即将动身,明玉、秦氏皆是妇道人家不好出面。最为要紧的是,楚云飞已编制军中,眼下更改户籍更不是易事。何况,楚云飞的目的不单单是他们一家迁回南京而已。明玉虽没见过楚家的族谱,但也能猜到,如今搁在直估楚家祠堂内的族谱上,没有楚云飞的祖父和父亲的名字。

她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不觉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秦氏,秦氏忽地抬起头来:“能先回去看看也好,别的事不着急。”

楚云飞眸光晦暗,轻轻点了点下巴。

王福办事可靠,已将当地如何买地过户打听清楚,因是他们如今算是外乡人,须得当地人担保,此事杨老爷应了下来。又说了一会儿,明玉叫他先下去歇着。

阿阳很快就把徐小爷请了来,楚云飞去外头书房见了。徐之谦是商人,头脑精明,只听楚云飞说了一句,就道:“这般,我就先回去了,他若要见我,来找我就是。哥哥写个帖子,我见不见他,是我的事,与哥哥无关。”

说罢,很是耀武扬威地走了。

楚云飞回到屋里说给明玉听,明玉也不由得叹服徐之谦滑头。就算以后杨大爷晓得楚云飞和徐之谦交情甚好,楚云飞能做的皆做了,徐之谦年轻,难免自大轻狂目中无人,说不得杨大爷吃了闭门羹,此事就做罢了,到时候也怨不得楚云飞。毕竟商人重利,楚云飞与他没有利益来往,杨大爷却不同,徐家又有资格挑选生意上的伙伴。

“这个徐小爷,也难怪年纪轻轻,徐老爷就敢把大部分生意交给他管。”明玉将衍哥递给楚云飞抱着,理了理衣裳。就和楚云飞商议起来,“娘一心想回南京看看,等天儿暖和了,说不得太太也要动身回去。我听顾妈妈说,太太已把京都开支账本交由六嫂,现银并钥匙也一并在前年交给六嫂,我们若能同行,彼此也好照应。”

虽然远离京都,楚云飞若有个什么消息,明玉和秦氏不能立马就知道,可依着这大半年的情形来看,除非前线有捷报,否则什么消息也听不到。秦氏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对楚云飞所做一切都支持,但心头和自己一样,嘴上再怎么说,心里终究是担着的。一旦有了消息,即害怕听,又很想听,极是磨人。

南京虽是伤心之地,可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刻不想着能回去看看。既是伤心之地,又是能圆了夙愿之地。

楚云飞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出去走走,时间也能过得快些。他摸了摸衍哥的脑袋,眸光坚毅:“下次我回去时,必是能抹去祖上冤情之时!”

下午,杨大爷登门拜访,在秦氏正屋见面。

去了南京,必然是先在杨家落脚,明玉也随着秦氏、楚云飞见了这位杨大爷。

杨大爷年纪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穿着褐色衣袍,身形中等,生的一张国字脸,浓眉炯目,与明玉心中的商人形象大不相同,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总是透着精明商人,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憨厚。

秦氏对他极为客气,他进门便以晚辈自居,态度恭敬,礼数周全。说话爽朗,目光坦诚,竟让明玉为之前的怀疑感到有些羞愧。

秦氏先问起杨老爷、杨夫人近况,杨大爷说他们皆好。顺着秦氏的话,就说起当年杨老爷与楚老爷的交情,因他比楚云飞几乎大了十岁,楚家出事那会子,他已十来岁,到了记事的年纪。屋里没有外人,言辞中少不得带了一些对当年事的不平。

听了他这些话,明玉对他的看法又改观了。此人并非看起来那般,他说起当年的事,竟不会叫人觉得反感。特别是说起印象中的楚老爷,反让秦氏不觉微笑起来,仿佛跟着他的话,回到了从前安逸的日子里。

秦氏颇为欢喜,杨大爷察言观色,事无巨细,竟还能将楚老爷给他所有礼品说出来。每一样礼品,就包涵一个缘故,一个事因,不知不觉竟说了半个时辰。

秦氏从欢喜渐渐转为怅然,毕竟楚老爷早已不在人世。杨大爷就与楚云飞说起话来,他们小时候必然认得,只是楚云飞年幼,能记得的事儿不多。杨大爷说起那些,秦氏倒还记得,且他言辞巧妙,楚云飞小时候顽皮,这会子听他说起,都不顽皮,是机智。语气态度拿捏正好,即像兄长,又像故友重逢,一点儿也不叫人觉得反感。连明玉也听得颇为有趣,不时去看楚云飞,楚云飞话不多,偶尔接一两句,看起来却不排斥。

明玉只得在心头感叹,看人果然不能只看表面!这个杨大爷,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主导权,控制着屋里的气氛,才一个时辰,秦氏已称呼他贤侄,他也亲昵地称呼秦氏婶婶,称楚云飞夫妇贤弟、贤弟妹。

叙了半天的旧,杨大爷才巧妙地说起想结交徐家的事,楚云飞将早已写好的帖子递给他,表示他也只认得徐之谦一人。

杨大爷慎重地收了,表达了谢意,却未曾打听楚云飞与徐之谦交情的事。也没打听他们如何相识,或者徐之谦行事为人等等。

又因之前不晓得楚云飞得了儿子,并未单独给孩子预备什么见面礼,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晓得该给小孩儿买什么东西,就直接封了个红包。

明玉起身福了福,道了谢替衍哥收下。让乳娘将孩子抱来,杨大爷瞧着衍哥,直说衍哥几乎和楚云飞一个模子刻下来的,说楚云飞小时候就是这么个模样。

这个是个妙人,楚云飞一张嘴是比不得他了,大概徐之谦那张嘴才能应付。

转眼到了傍晚,秦氏留杨大爷用晚饭,杨大爷爽快应下。只是男女不同桌,由楚云飞陪着他在外头吃了,明玉和秦氏在内院。

到了二更天楚云飞才一脸疲倦回来,到了屋里就歪在榻上。明玉将衍哥交给云妈妈,倒了茶送到楚云飞手里,楚云飞吃了一口,抬起头望着明玉,道:“去南京之前,让王福先去找下处。”

明玉微微怔了怔,楚云飞蹙着眉头,明玉有些明白他的顾虑了。不觉失笑道:“你担心我们被卖了不成?”

虽是玩笑,但也由不得慎重地考虑,这个杨大爷一张嘴太厉害,虽看起来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意思,可套近乎的能耐太厉害了。想到这里,就想到杨老爷,俗话有其父才有其子,不晓得杨大爷是不是继承了杨老爷?

楚云飞吃了一口茶,道:“杨家当初不过是开小作坊的,后来祖父做起远洋买卖,将咱们本土的产物运去他国贩卖,那时远洋买卖才兴起,便是咱们觉得不好的东西,到了他国也是珍品能换来不错的货物。”

这样说来,杨家当年发迹,与楚家有很大的关系。

明玉盯着眉头一直没松开的楚云飞:“商人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交情。就依着相公所言,那庄子咱们就照着地价买回来吧!”

楚云飞点了点头,当年是如何托付给杨家的,楚云飞并不晓得,楚老爷临终前也不过交了个印章给他,说倘或能回南京,就拿着这枚印章去找南京城东杨老爷。到了弥留之际才说出这话,可见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或许,还有另一个意思……

明玉隐隐约约觉得,公公兴许还晓得一些事。而那些说不定是能洗清冤情的证物。只是,当初的局势已对他们相当不利,即便将证物摆出来,也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官大一品压死人,何况当初的楚家不过商户。

想到这里,她手心里冒出冷汗。楚云飞见她不对劲,蹙着眉头问了一句。明玉摇了摇头,楚云飞盯着她半晌,见她脸色好些了,才又道:“咱们家的东西存在之谦哪儿,我走之前会给之谦说一声,叫他将现银兑了银票送来。南京住着若不好,你和娘就去淮安吧。岳母要回去,在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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