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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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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飞淡淡道:“是儿子大意了,好在不过比划罢了,点到即止。”

明玉疑心却越来越重,菊香是不会撒谎的,转念一想,楚云飞大抵是不想秦氏担忧才装得这么若无其事,他的右臂……

目光跟着挪过去,楚云飞已扶着秦氏坐下,与秦氏说起话来。

“……小舅子会试二十八名,我进城就听说了。”

因吴妈妈忽然到来,说了那许久的话,在四太太哪儿并没有用晚饭,香桃下去给厨房说了一声,楚云飞亦没有吃,等晚饭摆上来,楚云飞却说他已在外头吃过了,这会子根本吃不下。

秦氏也没说什么,同明玉一道吃了。却吩咐莲蓉去给厨房说一声,再做几个菜送去明玉屋里。

莲蓉不解其意,秦氏没好气地道:“云儿这孩子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真当我瞧不出来异样?也罢,他不想我晓得,我就装着不晓得罢了!”

明玉有些无语,但也真正松了口气,楚云飞受伤是真的,不过肯定不严重。等回到屋里,果然见桌上已摆了饭菜,楚云飞坐在桌边用左手艰难地夹菜,试了几次也没夹起来,落英、周嬷嬷在门口瞧着都替他着急。

见明玉回来,周嬷嬷很犯愁:“姑爷不肯用勺子,非要用筷子。”

“他自个儿乐意,由着他去罢了。”明玉吩咐香桃备了热水,去净房洗漱换了衣裳,出来时,楚云飞还在努力夹同样的菜,碗里的饭没有见少,倒是桌上落了一些菜。

守在门口的周嬷嬷,这会子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楚云飞固执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叫人不敢恭维。

终于……夹起来了!大家脸上立即露出笑来,就差没为胜利欢呼。可惜刚送到嘴边,就掉下去了,干净的月白色衣襟,瞬间就粘上一团油渍,大家伙眼睁睁盯着那块红烧肉,在楚云飞身上跳跃,最后落在地上,从楚云飞脚边滚去对面才停下。

楚云飞咽了咽口水。

周嬷嬷忙进屋来收拾,落英很好心地把勺子放去楚云飞跟前的碗里。楚云飞视而不见,继续用笨拙的左手拿筷子去与红烧肉战斗。

众人齐齐叹了一声,时辰不早了,明玉吩咐周嬷嬷先下去歇着。周嬷嬷犹豫几番,福福身退下。其他人留在这里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皆退到屋子外。

明玉本来打算不理会楚云飞,结果还是坐了下来,一手托碗,一手夺了楚云飞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他嘴边。

楚云飞津津有味吃起来,明玉默不作声,不停地往楚云飞嘴边送,楚云飞不停地吃,几样菜不过一会子就见底了。明玉把汤汁都全部倒进碗里,让楚云飞吃得干干净净,这才叫人进来收拾。

楚云飞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惬意地靠着椅背。一抬头,明玉手里捧着衣裳站在他面前,脸色平静,问道:“自个儿换衣裳没问题吧?”

楚云飞摇头,顿了顿道:“问题不大,不过大夫说,倘或不将息着,手臂大概会废了吧?”

明玉心里一紧,楚云飞向来是什么都要和血吞的性子,明明晓得他若无其事不过是不想大伙担心,却还生气……自己到底是生哪门子的气?他表现的越轻松,很有可能是伤的越厉害。

“怎么会伤得这般严重?右臂不能动么?”她声音不由得微微发抖,晓得武举不像文举那样,只要做文章就成的,可她实在没想到会受伤,还伤的这般厉害。

楚云飞道:“大概要些日子才能将养好吧。”

“什么大概?!”明玉有些抓狂,忙拽着他去净房。

整个右臂几乎都用纱布包裹着,虽看不到血迹,这样子也唬得明玉手指发抖,好半天才将他身上的衣服换了。

楚云飞低头盯着妻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愧疚,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受伤。”

“武举拳脚功夫比划,不过点到即止,如何就受了伤?”

楚云飞淡淡一笑:“总有人爱暗地里耍小手段,今儿是最后一场,考得是骑射,想来这一次我的希望不大了。”

这样说来:“你不是今儿受的伤?”

楚云飞赞赏一笑:“不错,是昨儿受了伤。”

明玉气道:“既然已受了伤,为何还要……”

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这应该是楚云飞的坚持,比起临场退缩,坚持到最后即便成绩不理想,也努力过了。

明玉心里一软:“那就在家好好修养,手臂没好起来之前,就安分些吧。”

楚云飞笑着点了点头,挪揄地盯着她问:“这会子不气了?”

明玉瞪了他一眼:“当初是如何说的?你也保证过不会受伤,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眼下不过武举,你就这样,我怎能不气?”

“阿玉,就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下次!”

“你还敢说?!真有下次,不管你是手不能动还是脚不能动,我都懒得管你了!”

说罢先从净房出来,楚云飞忙尾随着出来。屋里饭菜已收拾好,无需明玉吩咐,其他人都下去歇着了。这会子连门窗都关好了,明玉赌气先爬上床,楚云飞却在床边坐着不动。

实在拿他没办法,明玉爬起来,替他把鞋子脱了,又宽了衣裳,扶着他躺下,再替他盖好被子,折腾一番竟折腾出一身汗。

“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楚云飞随口问道。

明玉如实道:“原已打算回来了,结果老太太身边的吴妈妈来了,就耽搁了一会子。”

“从淮安老家赶来?老太太果真了不得,还没得到信儿,已晓得小舅子会试成绩不错。”

根本不是为陈明贤春闱的事,明玉沉吟道:“是有人把十四妹妹的事告诉了老太太,十四妹妹的事,晓得人并不多,三伯母定然怀疑是我们说了的。”

说着叹了一声,今儿五奶奶特意打发身边的嬷嬷来说,就可见三太太是这样认定的。

“那三伯母脑袋也不灵光。”

明玉闻言蹙眉,虽她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楚云飞这样说出来,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三伯母那头,接二连三出事……”

还没说完,楚云飞打断她的话:“咱们并没有说什么,她们如何想是她们的事,管那多做什么?”

明玉道:“许是我多心,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只怕……”

耳根子传来一阵热气,痒酥酥的让明玉没法子继续说下去,要推开楚云飞,又怕不小心弄疼了他的手臂,只得警告道:“都受伤了,就安分些!”

“阿玉……”楚云飞嗓音抵哑,“我受了伤,你却总想着那些不要紧的人……”

“我不想了,睡觉吧!”

“我却睡不着……”

“你睡不着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

“听你说话,精神也很好,难道你睡的着?”说话间,大掌已伸了过来,耳垂被他咬得酥痒,不过一会子,明玉就头脑发晕,好心提醒:“你受伤了……”

“是啊,我手臂不方便,阿玉你上来吧。”

……

一定是被迷了心窍,否则她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而导致,从这个夜晚开始,无人时总被他拿出来取笑。然,悔之晚矣。

夜色终于平静下来,却也有人在这样的夜晚辗转反侧不成眠。窗外月色怡人,稀疏斑驳的光影落在窗格子上,似有人从窗外走过,浅浅的脚步声不易察觉。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忽闻一阵敲门声。

“阿玉,是我……”

☆、123:初显

男人的喘息,女子的嘤咛渐渐停息,窗外风声飒飒,映在窗格子上的树影摩挲不停。床上的女子悠悠叹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安低声道:“姑奶奶已开始怀疑我了……”

男人不屑冷哼一声道:“怀疑又如何?我早说将你抬起来,你偏不肯!”

女子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抬起来做姨娘,说的简单。可做了姨娘又能怎么样?且不说眼下的情形不适宜,便是真做了姨娘,如今年轻貌美尚且能得到眷顾,等年老色衰时能落得什么?后宅的女人,唯一靠得住的人不是丈夫,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吃了那些药,断了药之后,也不见有动静,她还剩什么?

模糊的光线下,嘴角那一抹冷笑逐渐变成一抹苦笑。

夜色寂寥,她却睡不着,而身边的男人,已传来鼾声。

她脑海里却响起明珍说的话……

受了伤的楚云飞,越来越像个孩子,从早上醒来明玉就没清闲过,穿衣、喂饭,等做完这些事,已艳阳高照,两口子去秦氏屋里请了安,秦氏找了莲蓉陪她下棋,闲他们两口子在旁边碍事,把他们两口赶了出来。

再回到屋里,楚云飞吃茶喝水也要人喂,好吧,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就不与他计较,可是,看书还要人帮他翻书就太过分了!

明玉正要发作,外头香桃进来禀报:“十姑奶奶来了!”

明玉这才得以脱离楚云飞的“折磨”,请明菲去厢房说话。

“听说妹丈受了伤,我就赶来瞧瞧,幸而又听下人说并不厉害。”明菲吃了一口茶,细细问过楚云飞的伤势,这才说起前来的另外两件事。

一件便是请太医为七爷看病的事,太医院那头已递了帖子,明儿就可以出诊。还有一件便是明珍:“她回三伯母哪里小住,我打算去瞧瞧她。你去不去?”

被楚云飞折腾的她几乎忘了这些,这会子明菲提起,明玉想了想道:“我就不必了,三伯母都不愿见到我,何况她呢?十姐姐既然要去,有句话请十姐姐帮着带去吧,叫她注意自个儿身边的人。”

明菲晓得此话有深意,问道:“怎么了?”

“太太大概还没给你说,吴妈妈打淮安来。听吴妈妈说来,十四妹妹的事,老太太已晓得了。”

明菲不免吃惊:“老太太如何晓得这事?”

明玉蹙着眉头:“我心里也疑惑,咱们都没说,三伯母更不可能说。吴妈妈从淮安来就为了送老太太的亲笔信给三伯母,她都不晓得呢!”

明菲低头琢磨半晌,喃喃道:“十四妹妹并非单独离开京都,她是被拐走的,会不会是那人……”

可那人大抵是为了钱财,既然已得到了,又何必去说?难道还想借此敲诈一比?而明玉又说,让明珍留意自个儿身边的人。

明菲有些想不明白:“我不着急,你慢慢说罢。”

要说清楚,明玉也不晓得该怎么说,“我不过这样怀疑,总觉得十四妹妹的事出自王家,我算过日子,十四妹妹出事是在王家那位表小姐来做客之后……”

“你怀疑,这一切都是王家那位表小姐搞的鬼?”

明玉轻轻点了点头,明菲似是也明白过来,不免大惊失色:“你还怀疑,那位表小姐打发人去淮安打听咱们家的事?”

明玉也只是怀疑罢了,就像明珍从前自个儿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纵然最后明珍风光嫁进王家,还是在王志远几番求娶之下才进了门。可进了门之后的日子如何呢?

“虽我只见了王家那位表小姐一面,也觉得那位表小姐不简单,她在王家住了几个月,七姐姐的陪嫁里头,也有不少人晓得当初的来龙去脉……”现在回想,那日见她时,她眼神中的不屑越来越清晰,就连她说起明菲,也是同样的神情。

或许她已经晓得了一些事,因此才看不起陈家所有人。

明菲神色沉下来,喃喃道:“她哪来这些能耐?据我所知,王家那位表小姐,从老家来时,身边根本就没带几个人,她也不过是做客罢了。”

明玉沉声道:“万一是王夫人的意思呢?”

王夫人这些日子出门走动,身边通常带着的都是那位表小姐,王姑娘因要选入宫中,要学习宫中礼仪,有时候不会将她带着,也会带着那位表小姐。当初王家或许还顾忌着两家的交情,再者当初的王家也与现在不可比拟。王夫人若是晓得自己和儿子都被明珍玩弄鼓掌间,心里如何不气?

明菲半晌才轻轻点着头道:“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只是,王夫人和三伯母看起来,仍旧和从前一样。再者,王夫人时常带着那位做客的表小姐出门走动,想来是为了给她在京都议门亲事。”

说着眉头又蹙起来,三太太、五奶奶都不喜那位表小姐。她们毕竟是外人,不晓得在王家是个什么情形,三太太、五奶奶却清楚。王夫人该不会是……

明菲心头一惊,明珍如今的模样,看起来不过熬日子罢了。她一直觉得明珍是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她生产吃了亏,宪哥那么个情形,近几年都不适合生育。一旦屋里其他人生了孩子,宪哥的处境就愈发艰难。她这样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这会子想来,说不定根本不是装的!

可若不是装的,明玉说得这个可能就不存在,王夫人再如何生明珍的气,终究也不会明着把明珍怎么样。只是,明珍也不是那样好应付的,难道王夫人是要陈家自个儿处置了明珍么?

更或者,这才是明珍装病的缘故!

明菲脑袋有些乱,狠狠道:“说来说去,都是她自个儿惹出来的祸事!”

可一旦把王夫人惹急了,王夫人还会不会顾忌两家的交情就不一定了。到时候,陈家整个家族都跟着没脸。

“我也只是这样猜疑罢了,指不定王夫人还不晓得。”明玉脑海里闪烁王家做客那位表小姐的模样,有可能只是她的手段。

可一旦王夫人晓得了,后果就不得而知了。家族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她深有体会,换而言之,没有家族的庇佑,她们会怎么样?

送走明菲,明玉回到屋里怔怔坐了半晌,楚云飞从外头进来,她才想起该吩咐人去给楚二夫人说一声,明儿就可请太医为七爷诊脉的事。

楚云飞见她这摸样,微微蹙眉,不悦道:“又在想那些事?”

明玉点头,晓得楚云飞不爱这些,收起满腹心思,笑着道:“十姐姐说请了李太医,下午没事,你要不要去看看七叔?”

楚云飞暗暗叹了口气,明玉主动抛开,他也乐见,因此道:“横竖无事,你也出去走动走动。”

明玉点头,吃了午饭略歇了歇,两人坐车去了桐花胡同楚二夫人暂且租住的地方,见过楚二夫人,楚云飞就被二老爷请了去说话。

小黄氏亲自倒了茶送来,笑道:“随便打发个人来就是,四弟妹竟自个儿来了。”

明玉起身接了茶碗:“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楚二夫人刚才也没机会问楚云飞,他武举的事怎么样,这会子才问明玉,明玉道:“暂且还不晓得,说是放榜要等半个月左右,我们也只能耐心等下去吧。”

小黄氏就笑道:“四叔的本领咱们都是见识过的,定然考得不错!”

如果没有受伤的话,明玉也相信结果不可能有多坏,可他受了伤。

“对了,怎么不见七弟妹?”

楚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小黄氏叹了一声道:“七弟妹这会子歇着了,昨儿夜里七叔有些发热,七弟妹一夜不曾合眼,今儿一早请了大夫相看,好容易热退下去,七弟妹才去睡了。”

“七叔现在如何了?”

“还不是老样子,他自个儿好强,只说没事,这才多大的人,不过强撑着。好在明儿就能请到太医来诊脉,外头请的大夫,都说……”后面的话及时打住没说下去。

明玉晓得楚二夫人心里着急,只是本来就求助于人,不好催,便说起明儿接太医的事。把太医住家地点详细告诉她们,楚二夫人和小黄氏对京都不熟,二老爷来京都的次数却多,楚二夫人说明儿让二老爷亲自去接。

从桐花胡同回来,还没进门,周嬷嬷就迎上来:“孙嬷嬷等着见姑奶奶。”

楚云飞闻言,脸上露出两分不悦,到底没说什么,去见秦氏。

却没想到孙嬷嬷带来的消息是陈老太太让三太太、明珠、明珍都回淮安老家!

孙嬷嬷道:“今儿奴婢跟着姑奶奶去三太太府上,却没见着三太太、七姑奶奶,是五奶奶将我们拦住,只在垂花门前说话。这话也是五奶奶亲口说的。”

三太太会怀疑是四太太、明玉打发人告诉了老太太,自然也会怀疑到明菲身上。眼下陈老太太又叫她们都回去,三太太的情形可见一斑,少不得要迁怒明菲。

换而言之,陈老太太已叫明珍回去,她的猜测是真的?

明玉说不出话来。

孙嬷嬷叹道:“十四小姐回去了也好,在京都呆着反而要耽搁她。可是七姑奶奶……”

明珍肯回去么?

------题外话------

今天头疼的厉害……

☆、124:结束?

三老爷面色凝重,目光犀利,手里捏着陈老太太的亲笔信,紧紧盯着三太太。三太太捏了一把冷汗,理了理神情,极尽所能让自个儿看起来平静一些:“老太太要我们都回去,只是眼下,七丫头的身子骨如何使得?”

三老爷目光清寒,一字一顿地道:“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缘故?!阿珠没教养好就罢了,只要她平安无事回来。七丫头如今已是王家的媳妇,老太太如何也叫她回去?”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陈老太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叫她也回去。而这封信……三老爷低头看了一眼,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三太太是不是打算瞒着他?

三太太道:“老爷也晓得这个理儿,阿珍是王家的儿媳妇,若不是阿珍老爷如何这么快就谋了实缺?小五进入国子监也是阿珍帮了忙。说到底,不就因为阿珍是王家的儿媳妇么?”

三老爷紧紧抿着嘴唇,他也是读书人,出自百年书香世家。读书人骨子里的清高,他也有,即便会屈从现实,也容不得有人这样明明白白说他靠着别人走到今天。

他暗暗咬牙,神情更是一触即发,三太太心里虽怕,已说到这儿却也不能不说完:“老爷不妨仔细想想,宪哥这么个情形,阿珍这会子真回了淮安老家,等她回来还能在王家立足么?老爷您若也非要听老太太的话让阿珍回去,即便不为自己着想,就不能为阿珍想一想?缘故不是出在阿珍身上,是出在老爷您身上。我是不晓得四弟妹给老太太说了什么,我只晓得,四叔求了老爷许多次,老爷都没应,四叔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爷难道不知?如今咱们一房眼看着越来越好,他们眼红罢了!”

三老爷神情不变,三太太了解三老爷的性子,晓得他多少听进去了一些,紧接着又道:“老太太素来喜欢四弟妹,便是四叔这么个性子,老太太也偏疼他,舍不得狠心管他。我嫁进陈家这些年算是看清楚了,不管四叔做了什么,后面都有老太太撑腰。老爷能依靠不过是咱们自个儿的儿女,他们能依靠的也就老爷而已。可咱们倒好,反倒先自己乱了!”

说着眼眶一红,哀声道:“阿珍命苦,定了亲事足足等了三年才过门,过门因挂着娘家的事,不曾好好保养,连带的也害了宪哥。如今老爷非要我们立即动身,我们就罢了,可阿珍和宪哥如何受得住?阿珍和宪哥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倒不是别人的错,是老爷您害了自个儿的女儿和外孙!”

三老爷神情缓了缓,四老爷当初十来岁考了秀才,老太太欢喜的好比他考了状元,而那时的他连秀才也不是。一族的人都说四老爷堪比先祖,真正继承了先祖的遗风。

耳边是三太太嘤嘤哭声,三老爷看着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岁月,那时候他仍旧寒窗苦读,因尚且没分家,三太太远嫁而来,吃不惯淮安的菜色。又不好单独开灶,三太太也这样哭过。只是后来,四老爷娶了四太太,这个规矩就打破了……

虽说那个时候,已要分家,可毕竟还没有分。

三老爷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一直守在书房窗户外的杜嬷嬷忙提着裙摆往明珍屋里去。

明珍听了,缓缓舒了一口气:“只要能延迟一些日子就好。”

杜嬷嬷疑惑:“姑奶奶难道真要回淮安老家?”

明珍点头:“老太太还没见过宪哥,咱们正好回去让老太太见见。再说,咱们家虽几乎都搬来京都,苏州却也还有一些产业,离开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瞧瞧了。祖宅没人住就缺了人气,没有人气霉坏了岂不可惜?”

“可是,您的身子……”

明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想我死,我偏要好好活着。她这般算计阿珠,这份胆量我倒十分欣赏,我也不能不好好回敬她,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她这股子聪明劲儿?”

说着目光一寒:“想和我斗,她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能耐!”

杜嬷嬷大惊,瞬间面无血色——十四小姐的事,果然如她所料!

明珍理了理衣裳,掀起毛毯,站起身来。因长时间卧在床上,猛然起来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好歹总算站稳了。扭头见杜嬷嬷还一脸惊愕,没能回过神来,不觉咳嗽了一声,缓缓道:“扶我去见老爷。”

杜嬷嬷忙应了一声,明珍瘦得身子愈发轻盈,杜嬷嬷虽年纪大,别说搀扶,就是背也能背着明珍行走。

明珍从屋里出来,外头艳丽的阳光格外刺眼,让她眼前一白,身子就歪倒下去。立在屋檐下的丫头们忙赶过来,最后还是由丫头背着去了书房。

“……等七妹妹身子骨略好些,就动身。”五奶奶说完,歉然地看着明玉道,“今儿是太太叫我来的。”

明玉不免吃惊,有些不敢相信:“七姐姐也要跟着回去?”

五奶奶点头,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三太太和明珍说话,总是避开她。在她看来,明珍这么个样子,怕是有去无回的,可王家竟然也答应了:“说是把宪哥带回去让老太太瞧一瞧,王夫人又信佛,寒山寺是鼎鼎有名的,七妹妹说想去寒山寺为宪哥点一盏祈福灯。”

王夫人竟然答应让宪哥也跟着去?!

明玉对此吃惊,五奶奶亦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不管宪哥是个什么情形,终究是王夫人和王大人的亲孙子,便是晓得未必能养活,可让宪哥这样长途跋涉,岂不是叫宪哥去送死?

五奶奶沉吟一会子,抬头道:“太太一直怀疑是你们给老太太说了什么,我心里明白你们不会这样做,太太今儿叫我来,虽没说到底是为什么事儿,想必也是为之前的疑心道歉。”

说罢站起身福了一福,明玉有些迟钝,脑海里闪过最后一次见到的明珍——就这样结束了么?

“七姐姐要回淮安老家,王夫人当即就答应了?”

再怎么说,明珍也是王家的媳妇,名字随着王志远记入王家族谱。她这样走,到底算什么?

五奶奶道:“王夫人开始也不答应,后来太太和老爷又亲自去说,王夫人才应了。横竖,也不过带着宪哥回去一趟,无需多少时日就能回来!起先还说让七妹夫跟着一道,七妹妹不肯,说不能耽搁七妹夫的前程……”

王志远春闱榜上无名,虽是国子监的监生,倘或不参与会试入仕,便不是正途。五爷的情况,也和王志远一样,然,对于王志远来说,会试已没有那么重要了。但作为两榜进士出身的王大人,心里大抵还是盼着儿子正途入仕。

王夫人没有立即答应,五奶奶又这样说,想必明珍的算计她还不晓得。可晓得的那个人,一旦告诉王夫人……

明玉看着五奶奶,五奶奶还不晓得那些事,告诉她,只怕她更加寝食难安了。明珍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已有所安排。最要紧的,明珠能回淮安老家,这对明珠来说最好。

说了一会儿话,五奶奶起身告辞,明玉挽留五奶奶吃了晚饭再走,五奶奶推辞:“今儿去了四婶婶哪里,又去了平阳侯府见了十妹妹,这会子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虽说眼下太太、十四妹妹、七妹妹何时动身没定下来,也要开始张罗了。”

明玉亲自送她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消失在染了霞光的墙角,才转身往回走。

忽闻香桃长长舒了口气,叹道:“不曾想最后竟是这样。”

明玉摇头,不可能就这样结束。正想着,身后传来楚云飞说话声:“刚刚瞧着一辆马车从角门出去,瞧着好像是三太太府上的?”

明玉回头望去,楚云飞脸色有些黑,又问:“她们又来做什么?”

晓得是楚云飞误会了,明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是五奶奶来了一趟。”

楚云飞脸色才好看些。

楚云飞今儿去瞧七爷,明玉转移话题,问起七爷的情况,楚云飞眉宇舒展开来,道:“李太医今儿把药的分量减轻了,七弟看起来也有了精神。”

今儿是李太医第二次为七爷诊脉,头一回明玉和秦氏都去楚二夫人一家暂住的地方。李太医说过,七爷的不足也不是调养不回来,只是错过了时机,如今要调养,花的时日就要多一些。少则也要半年才能断药,但第二次诊脉就减轻了药量,可见七爷自个儿也十分努力。

明玉由衷地笑起来:“这样你也能安心了。”

楚云飞点头,夫妻两一边慢慢走,一边说话。

虽说陈家三房的五奶奶为人还不错,是个拎得清的,可三太太却……

楚云飞淡淡问道:“今儿五奶奶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三伯母、十四妹妹、七姐姐都要回淮安老家。”

楚云飞闻言蹙眉,道:“便是咱们要南下,也不必与她们同行。”

明玉也蹙起眉头:“便是你肯,我也不肯,三伯母她们更别说了。”

说着,心里一惊,忙问:“咱们也打算走么?武举不是还没放榜么?”

楚云飞淡淡一笑,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我早已打算回南京,无论结果如何,势必要回去。”

他目光移向南方,眸子熠熠生辉,明玉也不由得跟着望去。

明明已经好了许多的楚云飞,仍旧耍赖要明玉亲自喂她吃饭,除了喝汤吃茶。在秦氏面前也这样,连周嬷嬷也有些看不下去。晚间,趁着楚云飞不在屋里,就和明玉说:“夫妻恩*是好事,这样叫外人瞧着就不好了,还有夫人……”

明玉理解周嬷嬷的意思,秦氏年轻守寡,他们这样反勾起秦氏伤心事,听楚云飞偶然说起往事,当年的秦氏与公公,也是十分恩*的。

等楚云飞回来,想了想还是间接地表达了这个意思。没想到,楚云飞立即沉下脸来,十分不悦,明玉暗暗叹了一声,道:“你的手臂应该也好了许多,昨儿我还瞧见你用右手端茶吃呢。一直这么着,娘瞧着也担心不是?”

楚云飞哼了一声,道:“觉得麻烦就直说,何苦找这些借口?”

“我哪里是找借口来着?难道我说的没道理么?”

楚云飞气呼呼去榻上坐了,别开脸不说话。明玉盯着他的右臂,虽瞧过大夫拆了纱布换药,伤口也愈合了一些,瞧着仍旧叫人胆战心惊。明玉心头一软,倒了茶送去,耐心和他商量:“至少在娘跟前,你别这样。这些日子,你没别的状况,面上瞧着娘也不担心,却天天儿嘱托厨房做补身子的饭菜,可见心里也十分着紧。咱们都大了,又不是孩子,难道还要长辈操心么?”

楚云飞仍旧不说话,等明玉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垂了眉眼,眼底才露出两分笑意,神情柔和下来,看着微微蹙眉的妻子。

明玉继续道:“实在不便,没吃饱大不了回来做些点心你吃?”

说着抬起头来,楚云飞随即又变回刚才生气的模样,明玉心里有些着急,不晓得楚云飞到底在气什么?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正琢磨该怎么劝,耳边传来楚云飞淡淡的嗓音:“在娘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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