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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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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婆子想了想道:“大爷唬破了胆儿,等缓过说不定就没事了,可老爷若再打他,他愈发没胆。奶奶还是快些打发两个小子去把大爷弄回来,若传开了,大爷自暴自弃就更没得救了!”

明珍心里乱,根本没法子冷静下来,听婆子说的有道理,就忙点头,吩咐大丫头去找两个机灵的小子。屋里众人见明珍这般,也都只留意两个婆子说话,却没留意到外头窗户底下有人。

李姨娘养了一个月的病,额头上的伤疤早就好了,只是那天晚上的事,王家上下没有不知,因此这些日子才借着养病一直待在屋里,连王夫人哪儿也没去。横竖王夫人已口不能言,一开始说熬不过去岁冬天,如今虽熬过来,眼看着也是没多少日子的活头,根本不能为她所依仗。

她心知王志远对她已失去兴趣,可王志远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谁也说不准,她已是王志远的小老婆,倘或王志远被处死,她一无所出,可以放出去。可放出去又如何?她年纪也大了,非清白之身,就算放出去也不晓得会配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还不如趁着王志远回来,赶紧生个儿子,若明珍生的那个没了,她的儿子就有可能是王家的独苗,以后王家的一切还不是她的?因此她才厚着脸皮往上贴。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跟着王志远可能这辈子都生不出王志远的儿子!

李姨娘的脸色当即一片雪白,好半晌才缓过来,喃喃道:“他把我推开,原来是因这个缘故!”

连怀疑都省了,虽之前王志远已不如最开始那般离不开她,可至少她和王志远比明珍与王志远亲近多了,明珍与王志远不过有个夫妻名分罢了,自从明珍从苏州老家来了京都后,王志远何曾与她有过好脸色?

“兴许是奴婢听错了,姨娘先别放在心上,大爷从刑狱司回来时连人形都没了,不晓得在刑狱司里吃了多少苦头。回来后虽养了几个月,到底比不得当初……”

李姨娘摇了摇头,冷笑道:“若不是这个缘故,他如何在家里谁也不碰?”

说着看了一眼丫头,接着道:“别当我真是瞎子,就连夫人屋里的几个摸样好的丫头,也藏着猫腻,他去了一趟刑狱司,连情性都变了不成?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他大白天地,跑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找粉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瞧着李姨娘这般笃定的模样,丫头心里竟也慌起来,王家上了年纪的都说,王家的姨娘不管是犯了错还是怎么着,不能留在府里时,都会送去庄子上。单单送去庄子上也不过日子清苦些,可若是当家主母要作践,那就不是清苦这么简单。李姨娘早就和大奶奶结了私恨,她是李姨娘的丫头,若李姨娘被送去庄子上,她也要跟着去,到时候大奶奶要作践,连她也不能幸免。

想到平日里大奶奶脾气就不好,动辄打骂。

丫头愈发着急,道:“姨娘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夫人这么个情形,老爷又不喜欢你,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以后么?李姨娘双目无神地盯着外头。

纸包不住火,王家的两个下人将喝得烂醉的王志远弄回来时,王老爷就晓得了。倘或不是他醉的不省人事,王老爷就要叫人请出家法来,虽免了家法,却叫人当即把把他绑起来,又多安排了人日夜盯着,不许他踏出书房半步。

可到了傍晚,躺在床上口不能言的王夫人,迟迟不见儿子来请安,药也不肯喝,眼巴巴地盯着房门。跟前服侍的心里都明白,王夫人能熬过去岁冬天,也是因为她的亲儿子从刑狱司出来,每日里能见着儿子,情绪稳下来。

只是今儿,嬷嬷迟疑着道:“今儿大爷又私自出门,老爷生气,将大爷关在书房了,明儿等老爷气消了,大爷也就放出来了。夫人赶紧把药吃了吧,这才略好些,又不肯吃,回头厉害了,大爷心里也难过。”

好说歹说,王夫人总算把药吃了。嬷嬷把药碗递给一旁的丫头,想着大爷今儿晚上怕是来不了,王夫人夜里也睡不着,就吩咐丫头去把大奶奶和宪哥请来。

说起来,王夫人病发时真正吓人,半点儿动静也没,若不是有呼吸有脉搏大伙都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大奶奶日夜在跟前伺候,宪哥每日里下学后都过来请安,王夫人有动静,大概也是瞧着宪哥不再那么怕她,心里宽慰的缘故。

嬷嬷如今还记得,那天王夫人的眼睛转动,也是宪哥走到床边,见王夫人嘴角流了口水,拿袖子替她擦拭。

正想着,明珍已牵着宪哥走进来,屋里服侍的齐齐挨了一截见礼,躺在床上没动静的王夫人听得声音,眼珠子就使劲朝外转。

嬷嬷见了心里宽慰,笑道:“大奶奶带着哥儿来了。”

可谁又晓得,王夫人每一次听到明珍、听到宪哥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明珍朝躺在床上的王夫人见了个礼,嬷嬷就忙搀扶起她。

“夫人的药吃了没有?”如今虽比不得严冬,但王夫人自病倒之后就手脚冰冷,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里生了炉子,便是如此,仍旧不敢把窗户打开,唯恐王夫人着了风寒加重病情,因此这屋里时时刻刻都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王夫人又不能起做,除了药味儿还有别的味道,为了里头服侍的人好受些,彻夜都点着香料,多种味道混合在一块,初初从外头进来,总叫人觉得恶心。

明珍问了一句,就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鼻子,以此掩一掩,等略适应了才把帕子拿开。

嬷嬷见了,忙担忧地问:“大奶奶风寒之症还没好利索?”

明珍顺着略点头,日日在这屋里,估计饭也吃不下去,去年冬天明珍与王志远一道去街上发放药,回来就感染了风寒,可把一家子吓坏了,以为不留神染上瘟疫。

“大奶奶坐下吧。”嬷嬷亲自去搬了凳子来,等明珍坐下才回道,“夫人才把药吃了,奴婢已使人去端晚饭过来,夫人见不着大爷,奴婢还怕夫人不肯吃药,正想着使人去请大奶奶和哥儿,可巧大奶奶就来了。”

明珍暗暗冷笑,嬷嬷又走到床边,见王夫人眼珠子往外,晓得她要看看宪哥,就捧着她的脑袋侧方,后面又拿枕头垫着背,一边笑道:“宪哥是孝顺的孩子,换了衣裳就忙过来瞧夫人。”

宪哥就站在床的正前方三步远的距离,王夫人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盯着宪哥背脊生凉,下示意地缩了缩脖子,暗暗地往后退了两步,嬷嬷叹了口气笑道:“夫人天天儿都能见着宪哥,还是看不够似的。”

明珍朝宪哥招手,宪哥才行了个礼,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祖母。”

床上的王夫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张了张嘴可惜说不出话来,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双眸子虽有焦距,却无任何情绪。自从王夫人病倒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平常半点儿动静也没,只要见了大爷、宪哥才有反应。

可太医又嘱托,王夫人不宜激动,要保持平和的心态,才有好转的可能。因此,嬷嬷忙劝道:“夫人别着急,等略好些,您就能和哥儿说话了。”

隔了好半晌,王夫人紧咬的牙关才慢慢松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嬷嬷忙取出娟子替她擦了。

一时丫头把王夫人的晚饭送来,嬷嬷叫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扶着王夫人坐起。把炕桌搬来,明珍便端着粥,移到床边,舀了一勺送到王夫人嘴边,王夫人却紧紧抿着嘴唇。

自从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晚上都是王志远亲自喂王夫人吃饭,今儿不是王志远,她不肯吃,明珍也没法子,换了嬷嬷来喂,仍旧如此。

嬷嬷叹了一声,她一直在王夫人屋里服侍,外头大爷出了什么事儿她还不晓得,就问明珍:“大爷又做了什么惹老爷生气?”

“今儿上午他出府又去了北街,我得知了立马就打发两个小子去请他回来,结果他喝得烂醉,被老爷晓得了。”

嬷嬷愣了愣,蹙着眉头道:“上回大爷去,老爷大怒,今儿大爷怎么又去了?”

明珍想到王志远去北街的目的,心里又是一冷,声音也跟着冷下来:“还能因什么?死性不改!”

嬷嬷倒是极能体谅明珍的心情,回想起来,自从王志远出事后,王夫人急得没主意,老爷气恼一开始又不肯管,倘或不是明珍,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后来王夫人急出病来,也是明珍去宫里求见了王贵人,这才把王志远从刑狱司弄出来。

爆发瘟疫后,也是明珍出主意主动拿出自己的嫁妆,打发人去外省购买药材,等药材买回来,王老爷才把银子给明珍补上。后来发放药材,王志远不肯抛头露面,也是明珍好言相劝,不惜冒着被感染瘟疫的风险,陪着王志远去街上,才有了眼下的好风声。

说来说去,明珍身为王志远的妻子,为王志远也做得够多了。可王志远从刑狱司回来后,却没在明珍屋里歇过一晚上,就连嬷嬷也替明珍难过,这会子明珍说出这样的气话,嬷嬷若不能理解,可就真的没良心了。

想到这里,嬷嬷忙宽慰明珍:“老爷自会好好说说大爷,大奶奶别难过。夫人是没法子开口说话,倘或能开口,也要替大奶奶说说大爷。”

明珍神色清冷,嬷嬷瞧着她脸色不好,又忙道:“大奶奶风寒还没痊愈,夫人这儿奴婢伺候着,您快回去歇着。”

明珍也不愿在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屋里待,不过例行嘱托嬷嬷和屋里服侍的几句,便牵着宪哥的手离开。

瞧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听着自个儿心腹嬷嬷话里话外对明珍的维护,王夫人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嬷嬷以为她舍不得宪哥,忙开解道:“哥儿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误了吃饭时辰,没得伤了胃落下病根儿,夫人也晓得哥儿是个体弱的。”

王夫人的牙齿却咬得更紧。

嬷嬷只得一叹,王夫人这么个情形,心情浮躁,不能通情达理也在情理之中。因没见着王志远,王夫人晚饭到底没吃。而回到自个儿屋里的明珍,也毫无胃口吃饭。

这一次王志远大白天地跑去吃花酒,吃得烂醉回来,王老爷也着实气得不轻,平常宪哥下学还要问一问功课,今儿也没问。是以,明珍带着宪哥到她屋里吃,这会子宪哥也放下了碗筷。

乳娘嬷嬷见他碗里还剩下许多,又劝着宪哥吃。宪哥摇头,低声道:“娘亲不吃,我也不吃。”

这一声“娘亲”把明珍飘远的心思拉回来,抬头看着对面的宪哥。已经吃六岁饭宪哥,生的眉清目秀,一双圆溜溜如黑珠子似的眼睛与明珍的眼睛半点儿也不像。

明珍的打量让宪哥有些怕,以为明珍生气了,忙端起碗道:“娘亲别生气,儿子不会剩饭,儿子再也不会惹娘亲生气。”

说着就端起碗,直往嘴里扒饭,明珍不言语仍旧盯着他看,宪哥吃着吃着,害怕的眼泪顺着脸蛋流下来,口齿不清哭道:“儿子再也不会惹娘亲不高兴,娘亲不能不要儿子……”

乳娘嬷嬷忙开解:“哥儿混说什么呢?大奶奶怎么会不要哥儿?大奶奶是哥儿的亲娘,哪有做娘的不要自个儿的亲儿子?哥儿快别哭了……”

宪哥只是害怕地落泪却不敢开口说话,杜嬷嬷见了,忙劝明珍:“可别吓着哥儿,姑爷不知事,也没得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又去劝宪哥:“当初姑奶奶把哥儿留在庙里,是为哥儿着想,哪里是不要哥儿?如今哥儿身子骨好了,你娘才舍不得哥儿不在眼前。”

一直不说话的明珍,忽地开口训斥道:“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好好吃你的饭!”

明珍说完,就起身去榻上坐下。

唬得宪哥一愣,忙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泪,再不敢做声。杜嬷嬷暗暗摇头,当初劝着明珍和离,还惹来明珍不高兴。如今姑爷从刑狱司出来,吃了那些苦头,仍旧改不了性子。

“姑奶奶气姑爷,又不关孩子什么事儿。孩子终究是自个儿,姑奶奶您不疼他,还指望谁来疼?”姑爷何曾认认真真过问宪哥一句?

以前宪哥早产身体不好,出生的日子又不好,自个儿的亲祖父、祖母都不喜,如今好了,王老爷又见他聪明肯用功读书,才喜欢他。可若不是这般,宪哥能依仗可不是只有明珍这个做娘的?

明珍打断杜嬷嬷的话:“别说了!”

杜嬷嬷扭头看了一眼,见宪哥还在默默流泪,叹了一声劝道:“哥儿年纪小,只模糊记得那会子见不着娘亲,心里才留下这么个黑影……”

“别说了。”明珍抬头瞥了杜嬷嬷一眼。

杜嬷嬷只得不说,等衍哥吃了晚饭,就让乳娘嬷嬷带回去歇着。宪哥眼巴巴望着明珍不肯走,明珍又没有意思要他留下,杜嬷嬷只得劝宪哥:“哥儿不是一两岁的孩子,你娘也是想历练历练哥儿,是为哥儿好。”

宪哥张嘴想说话,最后规规矩矩地朝明珍行了个礼告退,走到院子外头,才低声问乳娘嬷嬷:“哥儿刚才没做错吧?”

乳娘嬷嬷点头,笑道:“哥儿聪慧,一学就会。”

宪哥松了口气,杜嬷嬷瞧着心里越发疼的紧,回到屋里见明珍还坐在榻上,脸色却是好些了,少不得又劝了一番,让明珍对宪哥好些。

明珍哪里不想对自个儿的儿子好?只是……

她冷哼一声道:“你们姑爷这么个性子,难道不是夫人宠溺出来的?有本事宠溺,却没法子料理他捅出来的篓子!我日日夜夜想法子,他倒好,自个儿没能耐就安分些,偏偏……”

杜嬷嬷只当明珍气王志远去了北街,琢磨着劝道:“大白天的那些地方都关着门,再说北街也还有酒楼……”

明珍心里一直很乱,杜嬷嬷又帮着王志远说好话,她心情浮躁,就直接把王志远落下的病根说了。杜嬷嬷闻言半晌没回过神来,明珍冷声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杜嬷嬷回过神来,想到明珍至少还有个宪哥,倘或宪哥没了,这剩下的大半辈子才真正难熬。只是这后院,还有三个,雪鸢和李姨娘岁数不算小了,另一个可还年轻着,今年才十六岁,若王志远这个毛病医治不好,跟着守活寡,也太过凄惨了些。

“老爷可晓得此事?”杜嬷嬷琢磨着问道。

“即便眼下不知,早晚也知道!”

倘或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不止看了王志远的笑话,身为王志远的妻子明珍,只怕也要被众人笑话。为了王志远,明珍的脸面也丢尽了,杜嬷嬷这会子细想,也觉得还不如没了干净!

楚云飞难得回家一趟,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了晚饭,饭后衍哥便开始背诵这些日子秦氏教他的《千字文》,又把自个儿写的大字拿出来给楚云飞瞧。

说起来衍哥嗜睡的毛病虽然好些了,但一天仍旧睡得多,只是小孩子记性好,上午教一两遍,下午温习一遍,衍哥就记住了,其余时间仍旧睡觉。

楚云飞晓得就只蹙眉头,道:“既然学得这样轻松,每日里再多认两个字。”

秦氏摇头:“衍哥才三岁,这个年纪不在于他认多少字,只要每日里高高兴兴学就好了。”

这种说法明玉也赞同,这个年纪只要培养起他读书的兴趣就够了,没得一下子啃太多,小孩子心性儿重,衍哥又从小是个不服输的,慢慢的说不定会讨厌读书。

楚云飞举着他写得字看了看,道:“倒略有些长进了!”

衍哥立即双眼放光,嘴里却道:“是奶奶教的仔细,盯着衍哥一笔一划地写。”

秦氏笑容愈发慈爱,衍哥脆生生地道:“等衍哥学会了,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出来,衍哥就可以教弟弟写字了!”

楚云飞作为严父,心里欣慰,脸上仍旧一派严肃样,道:“这样的字你也好意思教弟弟,没得教坏了!”

衍哥想了想,道:“那从明儿起,衍哥每日里写五篇大字!等弟弟出来了,衍哥的字就好看了。”

楚云飞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衍哥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始打哈欠。秦氏忙叫云妈妈领着他去洗漱,又略问了几句楚云飞营地的事,夫妻两才从秦氏屋里退出来。

隔天一早,天不见亮楚云飞已起来。没想到衍哥竟然也起来了,楚云飞吃早饭的时候,他还过来请了个安,得了楚云飞一句夸赞,和楚云飞一块吃了早饭,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徐小爷来了,在外面书房等着见爷。”

楚云飞不觉看了明玉一眼,昨儿夜里明玉倒没让他一个人去炕上睡,只是……

“想必他有急事,相公快去了,一会子你又要赶去营地。”

楚云飞暗暗磨牙,明玉将他的斗篷取来。

徐之谦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琢磨着要不要请那烟花地的姑娘把姓王的事抖出来。

“如今百姓不是议论说王夫人熬过去岁冬天,是因他家做了善事。王家在京都经营多年,眼看着太后娘娘大寿到了,这会子王老爷想必琢磨请人上折子将那姓王的罪孽免去几等,死罪变成活罪,等太后娘娘寿辰到了,再请大赦天下,那姓王的就什么罪都没有了……”

徐之谦见楚云飞走来,就忙絮絮叨叨说起来,说了一会儿才发觉楚云飞脸色不好看。徐之谦顿了顿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楚云飞不说话,走到案牍后坐下,道:“王家的事你别插手了。”

“那不成!”徐之谦道,“好容易将那畜生送去刑狱司,便是他如今活的生不如死,也不能这般便宜了他!等那畜生的毛病好了,又要继续祸害人。只要让京都人人皆知他……再在舆论上稍稍推一把,什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也无须出多少力。便是有人愿意为那畜生上折子,碍于百姓舆论,圣上也会慎重考量准不准……”

“便是你不出面,此事也瞒不了多久,不如略等等。”不等徐之谦再说话,楚云飞道,“那静悟师父找过你嫂子,虽她亲口说不晓得背后的人是谁,只是那静悟师父坦白了自个儿的来路,她胆敢如此,定然还晓得些什么。如今你能脱身就脱身,万一露了马脚,无端端牵扯进来,累及你家上下,岂不是成了我们的罪过?”

徐之谦撇撇嘴道:“那静悟师父是被王家祸害了,难不成还会帮着那姓王的畜生说话?”

可心里却也明白,楚云飞说的话有道理。王家的案子有了回转的余地,万一来个逆转,静悟师父目的没达成,会不会鱼死网破把所有人都下水?

她便是死了,也要有人替她报仇。

楚云飞目光深沉,半晌徐之谦点点头道:“我就依了哥哥的话,只等着看王家如何行事,不插手就是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需外人说什么,王家的人也会自个儿爆出来。”

那姓王的畜生,后院还有三个年轻貌美的妾侍,这三个妾侍都一无所出。虽然身为妾侍一般都在深宅后院不会轻易出来见客,外人不知也是有的,生不出孩子打发出去另外嫁人也不足为奇。但其中有一个是正儿八经抬进去的,当初王家大奶奶为了显示贤惠,不多不少还请了几桌客人。

徐之谦表面上应了楚云飞的话,心里却已有了不会拖累到任何人的主意。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从过了年,京都慢慢复苏往日的热闹繁华,随着春回大地,日渐热闹起来。到了二月初二这日,街上更是热闹,百姓纷纷出城踏青,就连闺阁中的姑娘,这一日也可以随着家里长辈去城外踏青。

这样的节日盛行于北边,明玉在淮安长大,虽晓得,当地的人却没有京都百姓这般热衷。恰好这一日阳光充沛,天气晴好万里无云。韩氏琢磨明玉、秦氏家里冷清,头一天亲自来请,初二这日一早就打发了马车来接。

从直估回来后,秦氏也只出过几次门,在赵大爷没了的时候去探望赵夫人。一整个冬天,京都都被瘟疫的阴霾笼罩着,过年时也不过互送了年礼,没有人家宴客,也就没出门走动。这一日放了衍哥一天的假,一家子高高兴兴上了马车。

韩氏早早叫人置办了彩纸,红绸带等物,等她们抵达时,只见满院子的丫头忙碌着,将红色绸带系在树枝上,远远儿望去,活像开了一树璀璨灼灼的花。

落英、落翘、菊影、菊香也和明玉一样,是从淮安来的,瞧着其他丫头兴高采烈的样子,就一副很想加入的样子。

衍哥则是一瞧见就直奔而去,韩氏笑着朝她们几个道:“你们也去帮忙吧,院子里还有两颗树呢!”

扶着明玉的落英看了一眼明玉微微凸起的肚子,云妈妈见了,笑道:“几位大姐帮我看着衍哥,我服侍少夫人。”

秦氏笑道:“虽这样的节气是你们年轻的热闹,今儿我也凑个热闹。”

一行人皆过去帮忙,明玉不能动剪刀,拿着剪好的红绸带也系了好几个,好像今儿出门穿得多了,额头竟冒出一层薄汗。云妈妈扶着她坐下,笑道:“想必今儿城外的人更多,每年到了这一日,很多人会去城外放风筝。”

“我今儿也预备了几个风筝,这里也有一块空地,可惜不大,就看谁有本事把风筝放去空中。”

此言一出,大伙都跟着起哄,明玉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可惜她不能放。

大伙兴致高,韩氏当即吩咐丫头去把风筝拿出来,衍哥、翰哥也来凑热闹,一人抱着一个快有他们那么高的风筝。结果大伙分成两派,衍哥一派,翰哥一派就看哪个风筝飞得高飞得远。

太阳渐渐热起来,韩氏吩咐了几个稳重的婆子在外头盯着,请秦氏、明玉去了花厅。秦氏笑着摇头:“我倒想看看衍哥、翰哥有没有法子让风筝飞起来。”

衍哥比翰哥大,个子也高些,好歹举着风筝,丫头跑得快些能飞起来也不一定,偏偏两个孩子都要自个儿拿着线。结果屡屡失败,偏越战越勇,叫人哭笑不得,却十分有趣。坐在窗前,明玉也看得有趣。

韩氏倒了碗茶送来,顺着窗户望出去,正好瞧见衍哥朝丫头指手画脚,一副小大人的摸样。而另一边,翰哥扯着线直望前冲,不留心脚下就跌了一跤,跟着的丫头婆子忙跑过来,翰哥却自个儿爬起来,拍拍衣裳的泥土继续跑,一脸不服输的模样。

韩氏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孩子总算活络些了。”

说到翰哥,韩氏问道:“衍哥的启蒙先生找到没有?”

明玉吃了一口茶,摇摇头:“婆婆她离开京都多年,相公不得闲,我又不怎么出门,还没打听到好的。”

与韩氏也无需客气,明玉笑道:“嫂子若晓得有合适的,不妨给我说一说。”

韩氏坐下来,低头琢磨一会子,道:“我也帮你留意着,启蒙先生格外要紧,若不好就毁了孩子一辈子。”

明玉也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不着急。

“那我先谢谢嫂子了。”

韩氏嗔怪道:“与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衍哥、翰哥年纪相差也不大,说不以后还能一起进学。早前我倒是听家父说起过一位先生,就是如今在王家坐馆的那位。那位先生有些脾气,只看学生并不看中束脩什么的,王家能请动他,想必七妹妹的儿子是从了王老爷,有些资质。”

不管王家做过什么,但王老爷两榜进士出身自个儿挣来功名这一点儿却不假。

说到王家,韩氏微微蹙眉:“前儿听相公说,有人要上折子……”

得了王家的药材逃过瘟疫的都说王家的好话,这样发展明玉早就想到了。

“王家毕竟做了一件好大事,挽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就是不晓得药材是怎么来的。”

听明玉这般说,韩氏愣了愣:“我原想着十三妹妹不怎么出门,不晓得,原来十三妹妹已经晓得了?”

明玉疑惑地看着韩氏,韩氏解释道:“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对,若一边倒反容易叫人疑心,王老爷如今虽丁忧在家,毕竟之前他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满朝文武百官都帮他家说好话,岂不是故意让圣上警惕王家只手遮天?何况去岁冬天也不单单他家出了力,因此就有人问起他家药材来路的问题。”

明玉蹙眉:“嫂子这般说,想必也是他们自己人,定然能自圆其说。”

韩氏摇头:“这可不是自己人,是文大人。”

明玉还真没听说这事,楚云飞是武官,且一直在城外营地。而关于王家的事,陈明贤也格外留心。

明玉琢磨着道:“那姓王的是文大人送去刑狱司,这般紧咬着王家不放也叫人起疑。”

韩氏道:“我没说这话之前,十三妹妹也不知,想必是自个儿对王家药材来路产生了疑惑,我心里也格外好奇,王大人素来廉明公正,在情况紧急之下,那些做药材买卖的也会借机故意抬高价格,他家一趟就买了这许多。当然,面对朝廷命官,商人也不敢如此行事,就算照着市面价格也需要一笔不菲的银钱。”

明玉听着心里一动,脱口道:“莫不是文大人要借着此事……”

韩氏道:“那位静悟师父一家,还有那静悟师父未来姐夫一家,当初都是被王大人以贿赂勒索定了罪。”

在官场所谓的上下打点,指得便是这个,真正能做到两袖清风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当然事发之后罢免定罪,若没东窗事发,就安享一世富贵荣华。

“嫂子的意思是,文大人怀疑王家贼喊抓贼?”

韩氏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文大人可没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哪位静悟师父还留了一手。”

明玉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静悟师父好像只恨那姓王的畜生一个。

“转眼就是四月,去岁大闹瘟疫,圣上素来仁孝,为太后娘娘做寿大赦天下极有可能。静悟师父是不是等着四月过了之后,也不一定。”韩氏道,“总之咱们先看着,只要那位静悟师父不做出有损陈家的举动,咱们也不必理会。只是……”

韩氏顿了顿,沉声道:“七妹妹如今还是王家的媳妇。”

即便之前,那姓王的事发,五奶奶想明珍与那姓王的和离,就算明珍答应了也不大可能,明珍她生了王家的骨肉。何况那会子也只定了姓王的罪,就是姓王的死了,她要和离,也要将宪哥抚养成人后才能说这样的话。

明玉恨明珍,恨她一个人就把整个陈家牵连进去,可若姓王的畜生,还有王家没做出那些事,想必明珍也不会如此。

就算替她惋惜,也不见得她会领情。

明玉暗暗地叹了一声,韩氏又道:“七妹妹比咱们更早就看透了王家人,偏自个儿往火坑里跳,谁也救不了她。”

说起这个话题,连气氛都凝重了。韩氏把话题岔开,说起一些家常,明玉倒想起楚云飞提过一次,安夫人寿辰也在上半年。

“……不晓得是几月?我还没正式拜见过安夫人。”

“舅妈寿辰是三月,今年也不是整数,何况年前年后至今也无多少人家宴客,两位表嫂倒是说了,只请亲戚去逛逛。”韩氏笑道,“上次二表嫂还问起十三妹妹,想必这一次也要请十三妹妹和十妹妹。”

明玉和安家到有着两层关系,一层是楚云飞,一层就是六嫂韩氏。六哥陈明贤也要叫安夫人一声舅妈,这么扯下来,明玉也算是安家的亲戚,随着娘家嫂子和哥哥也要称呼安夫人一声舅妈了。

听韩氏这般说,明玉反倒有些忐忑了。韩家倒是去过一回,也见过十分和顺韩夫人,安家倒是第一次:“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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