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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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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小果

【由文下载网'。。'整理(备用域名:。),】

☆、人物表(不定期添加中)

陈家

陈老太太(吴妈妈、锦绣、锦年

大老爷(陈老太太长子)

大太太(苏氏)

三老爷(陈老太太次子)

三太太(夏氏)

七娘明珍(三房嫡出):雪鸢、杜嬷嬷

十四娘明珠(三房嫡出)

五爷陈明德(三老爷嫡长子,已娶妻)四老爷(陈老太太幼子,闲赋在家)

四太太(顾氏):顾妈妈、香桃、香莲

十娘明菲(四房嫡出):翠娥、翠竹、翠兰

十三娘明玉(四房庶出、本文女主):周嬷嬷、青桔(殁)、青音(殁)、落翘、落英

十五娘明芳(四房庶出)

六爷陈明贤(四房嫡长子)

蔡姨娘:明芳生母

文姨娘:王家

王大人(吏部侍郎)

王夫人

王志远:明珍丈夫

平阳侯赵家

赵振宏(赵家次子,明菲丈夫)

楚家

楚云飞



☆、001:梅雨

梅雨时节,阴沉沉的天空将整个淮安渲染成一片灰色。长街铺地用的石板,被洗礼的油光水滑,街上行人甚少,茶馆里却格外热闹,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啪”一声落下,又一段才子佳人故事圆满结局完美落幕。

临窗的一桌,坐着两个年轻人,身着麻色长衫的男子好整以暇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唇边携了丝笑意,朝对面坐着的青衫男子笑道:“这些话本子,杜撰的忒没道理了些,统共就一个套路,那些才子都是没什么背景的寒门子弟,佳人不是侯相名门,再不济也是个书香大族家或翰林清贵家得宠的小姐。焉知这样的人家,门户都看得紧,这些才子莫不是都有那穿墙的遁术?否则如何能见得佳人一面?还能月下幽会,彼此又互生爱慕,谈一场风月,以功成名就了结。”

说罢兀自摇头晃脑起来,对面青衫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道:“虽没道理了些,爱听的人却甚多。”

麻衫男子扭头扫了一眼,多数人还沉浸在这一段故事里,难以从兴奋中回过神,神游着自个儿也能遇上这样一位倾心爱慕的佳人,当然年纪大的,已经没了资格真正只能神往了,而无甚本事的年轻书生,说不得已心动。

他颇为讽刺地摇了摇头:“幸而是杜撰,或真名真姓真人地这般被大伙拿出来说一番,平白无故坏了佳人的声誉,那佳人往后还如何抬起头来做人?说不得,一条白绫结束了性命,这些杜撰者到底还有些良心,没有指名道姓地坏了人家的声誉。”

“只是故事罢了。”

“当”的一声,麻衫男子将茶盏搁下,凑过来兴致勃勃道:“虽则是故事,倘或真遇上这么一位佳人,倒也是一件乐事,成就一段佳话供大伙消遣。”

手指一指,指向了西街。“这淮安说起来也只一户真正的传书清贵世家大族,恰好便是哥哥要去拜访的这户,弟我初来这几日,听得不少当地人的传言,说陈家的女儿个个如花似玉,哥哥这一趟兴许也能遇见一位佳人呢!”

说到兴奋处,开始出馊主意,“……专往女眷住的后宅去,特别是后花园这样的地方,说不得就有佳人在弹琴作画……”

青衫男子斜了他一眼,指了指外头的天,麻衫男子讪讪笑了两声:“这天气确实不宜在后花园弹琴作画,倒是可以雨中散步。”

又故作姿态地“咦”了一声,兴奋地自顾自地说起来:“雨天路面湿滑,雨中散步时不小心崴了脚,这一跤跌下去湿了裙摆岂不叫人心疼惋惜,哥哥你凭空出现,适时接住那要跌倒的佳人,如此有了皮肤之亲,那佳人也只能以身相许了。陈家的女儿与哥哥倒也般配,算不得辱没了陈家的女儿,也没辱没了哥哥……”

越说越不像话,眼风瞥见青衫男子脸色不太好看,麻衫男子这才慢悠悠地住了口,嘀咕了一句:“不过同你开个玩笑。”

青衫男子不咸不淡道:“你也说那些话本子没道理,却这般坏人家的名声,这样的玩笑话你觉得能开?”

麻衫男子砸吧着嘴不服气,“这样的天气,初初还觉得甚有情趣,多几日便觉枯燥乏味,我也不过信口胡说,哥哥莫要动气了。”

年年到了这个时节,便是这样沉闷压抑的天气,确实有些枯燥了。

明玉搁了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立在案牍前碾磨的青桔立刻转身去倒了茶来,劝道:“小姐写了这半日的功夫,不如歇歇吧?横竖明儿傍晚老太太才能回来,奴婢估摸着小姐也写得差不多了。”

明玉环视一圈,两个小丫头在南窗下打络子,手法熟练,看得出是惯会做这些事儿的。她收回目光,落在左手边写好的字帖上。接了青桔递来的茶盏,吃了一口放松了身子,惬意地靠着椅背:“还有一个时辰便能抄好了,你去看看太太回来了没有。”

陈老太太信佛,一个月有半个月吃斋,这几日宝林寺有个法会,陈老太太去了。临行前嘱托明玉抄一份《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虽没说什么时候要,但四太太顾氏又叮嘱了一遍,叫明玉尽快抄录好等陈老太太回来便给陈老太太送去。

即便四太太不叮嘱,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事儿,明玉也不敢怠慢了。是以这两日,她早起去顾氏屋里请了安,便回来抄,午饭去顾氏屋里伺候顾氏吃饭,回来后继续抄,直到晚上请了安吃了晚饭歇下。倒不觉得这几日过得枯燥。

周嬷嬷满脸喜色地进来,一边朝明玉见了礼,一边喜滋滋地道:“王家来了人!”

明玉不由得抬起头,笑着附和了一句:“家里要办喜事了。”

“可不是呢!”周嬷嬷很高兴,仿佛这喜事是落在她头上,喜滋滋地道,“王家送了好些东西来,三太太正忙得不可开交!”

青桔冷哼了一声,倒了茶送到嬷嬷手里,似笑非笑道:“三太太就是忙,也忙的心甘情愿。”

她的语气多有些冲人,明玉暗含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虽则深知她是为自己不平,但陈老太太从小就教育她们,要兄弟姊妹的和睦。何况,那件事已过去三四年。

青桔不服气,明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可她们冤枉了小姐!”

“那也有我年幼不懂事的缘故。”

细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起因不过是先生的一席话。陈家祖上出了一位二品大员,两位三品大员,虽远离京城,对子女的教养却遵照京城大户里头的规矩。女孩儿也要上一年的学,为了不做睁眼瞎。但女孩儿不像男孩儿要考取功名,所以读书也不像男孩那么讲究,一定要三岁启蒙。

明玉读书的时候八岁,陈家请了一位西席先生专教她们女孩儿,那先生是三太太请的,因此便在善德堂那头,明玉和嫡姐明菲、妹妹明芳每日一早赶过去。一年后,陈老太太问西席先生,陈家这些女孩儿中谁书读得好。先生便说了十三娘明玉,陈老太太因此赏了明玉几样首饰。

明珍的妹妹明珠喜欢老太太赏的一对珍珠耳钉,明玉比明珠大半岁便送给了明珠,明珠扭头就去了陈老太太屋里,说明玉不珍重她老人家赏的东西,随手丢在草丛里被她捡到了。

那时候明玉尚且年幼,不懂得收敛和隐忍,因身边的丫头也为她不平,她便去老太太跟前申辩了一番。最后的结果是,老太太罚她们两个在祠堂外头跪两个时辰。

三太太去陈老太太跟前求了情,明珠没有跪,四太太没有去陈老太太跟前求情,明玉跪了两个时辰后站都站不稳。那一次,明玉便彻底明白了庶出和嫡出的不同。

明珍、明珠是三太太生养的,明玉的生母是嫡母四太太的陪嫁丫头,后来做了通房有了明玉,明玉四岁时,她便被一场病夺去了性命。

四太太顾氏没有为她求情,她也怨恨过顾氏,但之后顾氏找了她去,问她知不知道错在了那里。明玉不知,她只是觉得委屈,顾氏道:“你不该争一时之气,一时之长短,而又不懂得变通。”

明玉恍然大悟,倘或她说是不小心丢了,恰好被明珠捡到,兴许后来就不会发展到受罚,毕竟陈老太太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们姊妹不合,而不是那一对珍珠耳坠。那之后,明玉便懂得隐忍和变通,可这件事也让明玉和明珍、明珠两姊妹结了仇。

明珍还曾因她的名字嗤笑了一番,说:“我听下面的人说,说下乡人给孩子取名爱用身体的部位,例如耳、眉、眼、鼻,那些暴发户更是俗气,爱用金玉二字,焉知咱们这样的真正清贵的人家,怎么可能用这般俗气的字眼?”

讽刺她不过是因为生母从丫头变成姨娘,因此她生下来才被下人们称一声小姐,倘或不是如此,而是作为丫头的生母随便配个小厮,她生下来就是奴婢命。细细想来,确实有突然暴发的意思。

青桔因为这一席话,半年没踏进善德堂一步,其实明玉也鲜少去那头。那一年是因为读书认字,才每日里都去。

是以,明珍是不是要出嫁,三太太那边是不是要办喜事,青桔觉得和自己的小姐都没什么关系。但周嬷嬷的想法不同,明玉是庶出,本来就比不得别人,没了生母又无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嫁了人要依仗别人的地方多着。何况,明玉的父亲四老爷还指望着三老爷再给他谋个差事,明珍又是嫁去势头比陈家好的王家,得罪了明珍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不是叫你去看太太回来了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青桔撇撇嘴去了,周嬷嬷虽是明玉的奶娘嬷嬷,但青桔和青音都是四太太顾氏屋里挑出来的,因此嬷嬷也要看她们两分脸色,当着青桔的面儿不会说什么,见青桔走远了,才低声道:“小姐自己该明白些,别被这些丫头带坏了。”

明玉点了点头,抿嘴笑道:“嬷嬷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其实她心里更明白,无论是周嬷嬷还是青桔,都是忠心与她。

只是,和明珍、明珠的关系要修好如初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明玉做不来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横竖忍着让着不招惹她们就好了。平日里也不过去陈老太太屋里请安时能遇见。

周嬷嬷还欲说些什么,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明玉顺着敞开的窗扉望去,只见三五个丫头婆子簇拥着明珠朝这里走来。

------题外话------

小果新文,希望亲亲们一如既往支持小果,多多收藏!小果将感激不尽,本文仍旧以温馨为主,种田励志,希望大家喜欢!



☆、002:横祸(1)

青桔在前头拦着,雨天视觉不太好,可也清晰地感觉到明珠身上腾腾的怒意,甚至一双眼变得绯红。虽雨势不大,但出门走动还是会打把油纸伞,明珠一行人却连把油纸伞的影子也没见着。

更惊讶明珠会来她住的小跨院!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明珠已进来,不由分说地上前来,在明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头没脑先送来一个耳光子!

“小姐!”周嬷嬷惊呼一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明珠再度扬起的手,护主心切的她也顾不得身份,一脸惊慌道,“十四小姐这是为何?平白无故地怎么就打人?”

明珠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咬牙着瞪着一双眼,反问道:“平白无故?不要脸的下作胚子,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儿,还说平白无故?!”

明玉被那一耳光扇的懵了,明珠说话她才回过神来。明珠虽比明玉小半岁,但自来便比明玉长得高些,现在已经高出明玉半个头,又使出了全力打这一耳光,此刻明玉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

周嬷嬷见明玉白净的脸上赫然留下一个五指印,心疼的紧,几乎带着哭腔道:“总要有个缘故,十四小姐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是什么道理?”

明珠咬牙切齿,用力甩开周嬷嬷的手,就有机灵的丫头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拽住周嬷嬷。明珠盯着明玉,冷声道:“如今要与我说道理,你明知王家大爷是我姐姐未来的夫婿,你趁机勾引他,怂恿他来退了与我姐姐的婚事,要他娶你为妻是什么道理?我这一耳光根本就没有冤枉你。别说一耳光,就是活活把你打死也算不得冤枉!”

如果说那一耳光打的明玉懵了,那明珠这一席话就彻底叫明玉傻了。王家大爷早就与明珍定了婚事,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彼时王大人恰好任职苏州知州,明珍也才十三岁。结果明珍十四岁那年,王家太老爷去世,王大人回家丁忧,明珍及笄后便要出阁,可这个时候王家忌讳嫁娶这样的大喜事。

但王大人不过丁忧一年便复启,这样的情况很少,有的话也是重用,果然前年王大人回京便做了吏部侍郎。本以为如此一来,最迟不过明珍十六岁就要嫁过去的,结果王家事儿多,一直耽搁到今日,如今三年孝期圆满,王家来了人必然是商议两家的婚事。明珠这一席话,也太没道理了些。

可她的目光,根本就不像胡闹!

这样的事儿,又如何是能胡乱说的?

周嬷嬷和青桔乃至听见动静赶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懵了,明珠一双眼气得绯红,浑身发抖,犹自觉得一个耳光不够解恨,眼看着第二个耳光就要落下来,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明玉嗡嗡作响的耳膜终于平静了些,抬起头却迎上钱妈妈一双寒碜的眸子。钱妈妈瞪了她一眼,松开明珠,朝明珠福福身道:“老奴冒犯了,请十四小姐宽恕。”

明珠甩了甩手,质问道:“妈妈怎么反而要护着她?”

钱妈妈是三太太倚重的婆子之一,但明珠是三太太的亲生女儿,钱妈妈对她很是恭敬,屈膝道:“奴婢并没有护着十三小姐,只是怕十四小姐太用力手疼。”

明珠冷哼了一声,像是转过弯来了,嗤道:“这样的人,我打她都是抬举了,脏了我的手!”

钱妈妈立即恭维道:“十四小姐说的在理。”

又将目光落在全无反应的明玉身上,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请十三小姐随奴婢走一趟!”

说罢一挥手,两个壮实的婆子将明玉从书桌后面拽出来,钱妈妈又朝另外的人吩咐道:“把这屋里的丫头婆子统统关起来!”

瞬间原本尚算安静的屋里一片慌乱,青桔挣脱了束缚,扑上来问:“你们要带十三小姐去什么地方?!就是要发落,也要我们太太发话!”

四太太这几日忙着给明菲办及笄礼,女孩儿办了及笄礼就要出阁,淮安还有一个习俗,便是及笄礼前要去庙里许愿,等及笄礼之后去还愿,今日四太太一早就带明菲出了门,并不曾听说回来。

青桔说了这话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钱妈妈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指挥着其他人道:“四太太此刻就在我们太太屋里!把十三小姐身边几个贴身服侍的关去柴房,仔细看紧了,一个也不能放过,倘或跑了看不揭了你们的皮!”

临走时踹了青桔一脚,青桔吃疼地捂住着小腹,眼泪顺着眼眶落下来,眼巴巴看着明玉被人拖走。

等明玉散去的魂魄逐渐恢复,已经置身善德堂三太太的正屋里,然而劈头砸下来的事儿,又把她砸得她差点儿晕过去。

王家此番派人从京城来,虽只是体面的管事,但毫无疑问是要详谈两家的婚事,大伙这般认为,三太太也是这般认为。欢天喜地地叫了两个女儿一起去看王家送来的东西,不想这一次来得不止管家,还有明珍未来的夫婿王志远。

三太太虽诧异,却也十分欣慰,对这个女婿她素来极是喜欢,虽现在还没把明珍娶过去,但三太太已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看待。却没想到,却没想到时隔半年后见到准女婿,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王志远很为难,但又十分坚决地说了他此番的目的,他爱慕十三娘明玉,与明玉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要娶了十三娘明玉为妻!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来,泼得三太太毫无反应。回避去了里间的明珠听得这话,已顾不得如同被雷轰了一般的姐姐明珍,一路跑来鲜少涉足的小跨院,朝明玉奉上来一个耳光。

明玉的脑袋被炸得白一片灰一片,身子跟着晃了晃,抓住最后一丝力气使得自己没有因此瘫坐在地上去。三太太平常脸上总是带着笑,虽则那笑含着几分藐视一切高高在上的意思,可明玉从来没见过她像现在这样。

冰结住的一张脸,双眸泛着红光,恨不能将明玉生吞了。三太太看了她几眼,扭头朝四太太阴测测地道:“纵然你瞧上了志远,也该选个配得上的,一个庶出,就算模样标致些,如何能高攀上王家长媳的位置?!”

------题外话------

没想到这么多亲亲都在啊,让亲亲们等久了!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这个文小果构思了许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出小果预想的效果来,但小果一定会努力!



☆、003:横祸(2)

“根本没有的事儿,是他浑说!”明玉不知哪里的勇气,扬声决然道,说完了紧紧咬住嘴唇。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三太太扯了扯嘴角,眉梢一挑厉声道:“浑说?家里这么多女孩儿,怎么偏偏就浑说你一个?果真没有的事儿,他为什么要浑说?”

又道:“这两年志远经常来咱们家,我想着小六读书比其他人好,他们两个一处讨论学问对彼此都有益处,却没想到里头竟藏着这样的猫腻!”

顾氏冷声打断她的话:“三婶婶这话说得也太没道理了,什么叫我瞧得上?我身边自是没有女儿配得上他,就是有我也未必瞧得上他,明玉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教养的女孩儿我心里有数!”

三太太冷哼一声道:“是啊,你教养的女儿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偏学着那些狐媚子勾引人!”

“三婶婶!”顾氏的声量不觉抬高,“口说无凭,任他这般信口胡说,家里哪个女孩儿是清白的?!”

三太太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明玉的心房也突突的跳。恍惚记得青音曾经缝补过一件月白色袍子,说是四爷的,四爷屋里的红袖不太擅长针线,因此寻了针线上十分出色的青音帮忙。她们两个私底下的关系也要好,周嬷嬷虽拿捏着这件事在明玉耳边念叨过几句,然四爷是庶出,丧了妻,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大伯父也不当管他,陈老太太也不喜欢他,因此他屋里的人也都是不得用的。明玉同样身为庶出,想着既是兄长,便是寻了明玉给他缝补,明玉也不便推脱,因此就没放在心上。

明玉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那件月白色的袍子来,正想挖根地仔细回忆一番。被钱妈妈留在小跨院的一位婆子提着个包袱进来,三太太领会了那婆子眼神儿,朝四太太顾氏道:“不是说要证据么?那个就是证据!”

钱妈妈接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青花底的包袱里头,果然躺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

那件袍子明玉虽不认得,顾氏却认得。正是王志远惯爱穿的颜色样式,而眼下这件,是年初王志远去京城时,来陈家道别那天穿得!

顾氏突然改变的脸色,让明玉眼前一黑,耳边三太太的话语有股咬牙的味道:“这件袍子是在什么地方找出来的?”

送来的婆子看了明玉一眼,谨慎地道:“在青音那丫头的柜子里寻来的,奴婢已经问过,她说是十三小姐让她代为保管的。”

青音?!

明玉觉得自己晃了晃,青音和青桔是她屋里的大丫头,青音管着她的衣物手帕等物,青桔管着她不多的首饰和银钱等物。

四太太顾氏要给明菲办及笄礼,本来打算让青音过去忙两日,不想前儿青音突然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青音病了,陈老太太又安排了明玉抄经文,顾氏便叫了落英和落翘过去,留了青桔在她跟前伺候。

明玉艰难地将目光移向顾氏,整个人有些呆傻,眸子里却是祈求嫡母相信她,然,顾氏紧紧抿着嘴唇的模样,竟是一副有口难辩有几分相信了的光景。

“不可能,我从来没见过这件袍子,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明玉的语气比平日高了几分,明明心慌意乱,却忽然想到,这件袍子质地上等,不是苏州一代时兴的料子,四爷这两年从未离开过淮安,他又无所长,如何会有闲钱置办这件袍子?

再看顾氏的神情,明玉心头便明白了。只是,王志远的袍子,如何到了青音手里?

三太太冷笑起来,抖着那件袍子道:“和志远说得丝毫不差,你却还不认!”

“明玉!”顾氏低斥一声,明玉双腿一软,又被人无意推了一把,“噗通”一声她跪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麻木的疼。明玉扬起头,却忍不住微微发抖。王志远说与她情投意合,可笑的是,她连王志远长什么模样都不晓得,何来的情投意合?又何来的两情相悦?!

三太太盯着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吗?”

明玉咬着牙,毅然道:“根本没有的事儿,我为什么要认?!”

三太太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顾氏的脸色愈发难看,明玉忽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眼前一片漆黑,那漆黑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不知道。不知道青音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平日里待青音并没有苛刻的地方。还有那个王志远,她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素未蒙面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这样要将她置于死地的话?

明玉觉得自己要晕过去,可胸膛里又燃起一团炙烈的火焰,她重复了方才的话:“我明玉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儿!王家大爷生成什么模样,我都不晓得,而这件袍子如何在青音的屋里,我更是不晓得!”

“青音是你屋里的丫头,你的意思是,青音同志远来冤枉你不成?!青音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既没见过志远,青音又如何能见着志远?”三太太缓了一口气,死死盯着明玉,道,“正应了那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到底也跟着她们姊妹上过学,认得几个字,咱们陈家的祖训,就属你背诵的最好。你的生母虽然是姨娘,可你到底是陈家正经的小姐,如何竟自贬身份要去做丫头?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样的鸡就生出什么样的蛋!”

明玉紧紧握住拳头,寒气从脚底板升起来,不到片刻便如泥潭一般将她彻底包围,而她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从这个泥潭中抽身。可她不甘心:“我要见青音!”

纵然心神已经濒临崩溃,她的神情却坚定如初,挺直腰板地跪在地上,抬起头重复道:“我要见青音!”

那模样,倒叫三太太也不由得愣住了。随即一团冲天的怒火从胸膛里蹦出来,她站起身,指着明玉的手气得发抖,嘴里竟好似不知说什么。就在这时,明珠哭着从外头冲进来:“娘,不好了,姐姐不堪受辱要自缢!”

------题外话------

那啥。其实这文小果准备存稿时,就改了两遍,不过好像前期还是比较慢热……囧!

谢谢大家支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嗯,还是希望新老读者都多多给予支持吧!



☆、004:无路(1)

众人愣了愣,三太太的身子晃了晃,钱妈妈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她。三太太盯着明玉,狠狠道:“倘或阿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命!”

明玉的脑袋又一片空白,只余下“轰隆隆”的声响,三太太火急火燎出了门,四太太复杂地看了明玉一眼,也紧跟着去看明珍。明玉几乎全无知觉,可却清晰地感觉到顾氏对她的失望,她此刻,不但觉得天塌下来,更觉得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周嬷嬷说得不错,她这样的身份原就差了一等,小时候不明白的时候想着要争一争,等她明白了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争。她孝顺四太太,低调隐忍,是因为她清楚四太太不会苛待他们这些庶出的子女,她这样的身份,等到该嫁人的时候,四太太也未必会随随便便把她配了人交差。虽然不能同明菲那样,嫁去侯门世家,好歹也能配个出身清白的读书人。

然而,现在,这些都已经遥不可及了。明玉瘫坐在地上,屋里没有一个人,屋外却守着许多壮实的婆子,那些婆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明玉心慌的感觉一点一点消退,仿佛走进了迷雾中,深知再也走不出去,便一步也不愿挪动了。可这一团迷雾,来得毫无征兆,她委实无法让自己甘心!

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婆子拦住明菲:“十小姐请回吧,十三小姐还要等太太们审问呢!”

“审问?审问什么?十三妹妹素来老实本分……”

她的话被婆子无礼地打断:“越是面上瞧着老实本分的人,越是叫人猜不透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邪念!”

明玉回头看了一眼,明菲的身子被两个壮实的婆子挡住,只能看到她玫瑰红的衣角。明菲模样上像父亲四老爷多些,四老爷虽然快四十岁,但仍旧玉树临风,长于南方有一张颠倒众生白净的脸,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了不知多少。明玉的模样是集合生母和父亲的优点,明芳就格外羡慕她那一张脸。

“十三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念?我虽不是白天黑夜都与她一处,却也常常在一块儿做针线,照你这般说,我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念?”明菲语气冷了几分,“妈妈,你也是上了岁数的人,自己不在意,也该为儿孙后辈们留些口德才好!”

明玉知道,明菲素来是个口齿伶俐的,这一番话说了没多久,明菲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一双白净纤细的手落在她的手腕上,与方才的镇定自如不同,明菲靓丽的脸上有几分慌张,望着明玉的眼睛,语速虽快却十分认真:“我已经听说了,只是我不相信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我就问一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明玉果断地摇了摇头,心里十分感激明菲这个时候还来看她,那些婆子再飞扬跋扈,但对明菲总算还有几分顾忌,明菲已经定了亲事,夫家是京城的平阳侯赵家。纵然现在还没嫁过去,但两家已交换了庚帖,就等明菲及笄后下聘迎娶。

明菲道:“我就知道妹妹不是这样的人!你且在这里等着,想来这么大的事儿三伯母也不敢擅自做主,横竖要去通知老太太回来再做定夺。我会想法子……”

说罢凑过来耳语了几句,明玉大惊,摇着头道:“姐姐的心意妹妹领了,然而这事儿却万万行不通的,我走了姐姐怎么办?而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她明玉长这么大,虽然跟着四太太出门坐过席,可淮安城到底是什么模样她都不晓得。她一个女孩儿,平常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她这一走便坐实了这件事儿,她以后,以后还怎么做人?

明菲急得双颊绯红,气道:“难道你就留在家里等死么?!你忘了,邱家的三小姐是怎么死的?”

明玉心乱起来,邱家虽不在淮安,邱家三小姐的事儿,却沸沸扬扬传了两三年。原是那位小姐有位表哥,因家里父母俱亡投奔而来,说是邱家的小姐与表哥私定终身,后来事情暴露,那位小姐不堪忍受众人言辞凌辱,一条白绫结束了性命,后来邱家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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