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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都市 no.6-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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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看NO。6这副惨状啊。哈哈哈哈……”
医生的笑声越来越大,转而变为哄笑。借狗人皱着眉头缩起身子。
“喂,紫苑,这个医生没事吧。这里。”
借狗人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头。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
“他可是老鼠的救命恩人。”
“又不是我的恩人。”
医生继续大笑不已。紫苑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慢慢说道。
“医生,我可以见见老鼠吗?”
笑声停止了,医生转过头来,残存的笑意还在他眼中荡漾着。
“老鼠?啊啊,那位少年的名字吗。很有特色呢,不是本名吧?”
“大概。”
“本名是?”
我不知道。紫苑正要回答的时候,诊察室的门被打开了条缝,从中能看到高瘦男子的半个身影,肩膀上停着乌鸦。小老鼠们发出胆怯的声音,一只逃进紫苑的口袋里,另两只躲到斑点狗的肚子底下。
“杨眠,有事吗?”
医生快步走近男子。被称作杨眠的男子在医生耳边说了些什么,医生的眉头明显挑了起来。
“监狱吗!”
医生目瞪口呆。
“监狱……竟然发生了那种事。”
杨眠回答了些什么,紫苑没有听见,也不想听到。他完全没有竖起耳朵的打算。
想见老鼠。
紫苑的思绪收束到一点,心急如焚。
想去确认他还活着。
紫苑把手伸向手术室的门。
“他在二楼。”
医生竖起食指,指向天花板。
“他被送到二楼的恢复室里去了,现在亚里亚正陪着他。虽然有跟手术室直通的电梯,不过你们还是用走廊的楼梯吧”
“谢谢您,医生。”
“啊……稍等一下。你们该不会是从监狱……?”
紫苑没能听完医生的话,冲出走廊。
“喂,快起来,大叔。我们要去探望老鼠了,准备好花束吧。”
“唔唔,你说什么。我可不想去那种地方。”
“别睡糊涂了,快醒醒啊。”
紫苑将借狗人和力河的争论抛在背后,径直跑上楼梯。他在夜灯照耀下的昏暗走廊里,瞬间停住脚步。
紫苑回想起了监狱里又长又笔直的走廊。然而这里并没有孕育危险、刺痛肌肤的气氛。
他轻吐一口气。
只有楼梯旁边的房间开着灯。紫苑调整呼吸,轻轻地把手放上去,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房间被淡黄色的墙壁包围着,面前是巨大的窗户,颜色比墙壁要深的黄色窗帘已经上了。
看护机器人正守在靠窗的病床旁边,发出微弱的电子声。紫苑进来以后,它像要阻止似的伸长了手臂。
“静养中,静养中,不能会面。伤者、静养中。不能会面。”
这样啊,这台机器人就是亚里亚。
紫苑弯下腰,说道。
“谢谢你,亚里亚。非常感谢你。”
“感谢,感谢,感谢。”
看护机器人·亚里亚的视觉感应器闪烁着,颜色由红转绿,似乎是识别了紫苑。
“亚里亚,请让我见你的伤者。无论如何,我都想见他。”
亚里亚视觉感应器的闪烁,不,是双眼的眨动停止了,绿色的视线注视着紫苑。
“想见他,想见他。了解。了解。”
亚里亚缩回手臂,从床边滑动到房间的一角停下,就像个可爱而又奇妙的装饰物。狗们乖乖地趴在它身前。
老鼠正睡在床上。他闭着眼睛,身上接有数根管子。拜输血所赐,他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床下摆着整齐叠放的超纤维布,大概也是亚里亚的工作吧。
紫苑弯下身子探查老鼠的脉搏,稍嫌微弱却并未紊乱的搏动传了过来。
紫苑安下心来叹了口气。
“老鼠……”
他体会着身体仿佛要随呼吸一起融化的感觉。
得救了。老鼠还活着。
紫苑跪着把脸埋在床上。
老鼠的鼓动传了过来
紫苑想要放声哭泣。
尽最大声。
活着。还活着。老鼠还活着。
“好想再睡一觉啊!”
力河呲牙咧嘴地打了个呵欠。
“我肚子饿了,狗们也是。先不说老鼠得救了,我们饿死的话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好饿啊。”
“我们是什么意思?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好像跟大叔没关系呢,说得是我和狗们。喂机器人,呃,好像是叫亚里亚来着。又是被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的家伙啊,完全不适合你嘛。亚里亚大姐,能给我们准备点食物吗?”
“食物,食物,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是吃饭啦,吃饭。无论是病人还是伤者,都得吃饭的吧。”
借狗人做出了大口扒饭的动作。
“进食,了解。了解。”
亚里亚的胸口部分打开了。
里面并排摆放着三个冒着热气的纸杯。借狗人吹了声口哨,力河则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再来两杯,再给我来两杯,分给我的狗。最好再来点面包和肉。”
“没有、肉。有、面包。”
胸口再次打开,里面出现了两个纸杯和圆面包。
“真是太棒了。我简直要迷上你,狠狠地亲一口啦。”
“别这样,被你亲过的机器人会机能瘫痪的。别把这好东西搞成废铁啊。嗯?这汤?”
力河把纸杯从嘴边移开,皱了皱眉头。
“味道有点淡呐。简直跟白开水一样。还有这面包也……没什么味道啊。”
“这是病号饭啦。你就别抱怨了。特意做出温热的汤和清淡的面包,真不愧是NO。6。这在西区可是连做梦都吃不到的美餐啊。是吧,紫苑?”
“嗯,很好吃。”
并非想要附和借狗人,紫苑真心觉得美味。
这种美味,可以与刚从NO。6逃出来的那天,被寄生蜂寄生还奇迹般地生还之后,老鼠做的汤那样浓厚的味道相匹敌。
犹如起死回生般滋润身心的汤,仅仅喝了一杯,就感觉明天也能活下去。
啊啊,真是美味。
老鼠,醒来吧。快点醒来,喝一杯这样的汤,再用那充满生气的眼眸看着我。
“唔……嗯。”
老鼠翻了个身,从肩膀包裹到胸口的白色绷带显得格外刺眼。
“老鼠,老鼠。”
紫苑呼唤着他的名字。
深情地呼唤着早已喊过无数次的名字,老鼠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麻醉的药效还没退吧,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来的。不过……哼,就算是恶魔似的家伙,这样乖巧的时候看起来还真像个天使,真是不可思议。”
力河用饶有玩味的语调嘟哝着。
“欸,大叔还没吸取教训吗。别被这家伙的外表骗了,想想我们曾经被他害得遭了多少罪。”
“就算没被外表骗过也照样遭罪。伊夫也是,你也是。”
力河叹了口气。
“我这辈子大概都是被这群脏兮兮的狂妄小鬼们折腾的命了吧。啊啊,真是想想都让人沮丧,真想喝上几杯啊。喂,亚里亚小姐,你该不会连酒都准备着吧?”
“酒、酒、酒。理解不能。无法识别。”
“就是酒精啊,酒精。真想咕嘟咕嘟穿肠而过地喝一杯啊。”
“有、除菌用酒精。有、杀菌用酒精。有、清洁用酒精。您需要的、是哪一种。您需要的、是哪一种。”
“哪种都不要,我才不需要除菌杀菌清洁酒精咧。真是个派不上用场的破烂公主。”
力河连连咋舌。
借狗人扭头偷笑着,紫苑也不禁弯起嘴角,力河则露出了苦笑。三人就这样坐着面面相觑,紧接着笑作一团。
“不过,真亏你们还回得来呐。”
笑声平息了之后,借狗人用有些暧昧的语气嘟哝着。
“嗯,确实,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监狱变成那幅惨样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说实话,我对你们有些刮目相看了呢。真是完全……完全没想到,你们能从那个垃圾滑槽逃出来……”
“这都多亏了借狗人和力河先生的帮助。”
“多亏了……我们吗。呐,紫苑。”
“嗯?”
“你就没有想过吗。如果我们不在那个垃圾收集场,我们根本就没有来,或者来过之后逃跑了的情况,你都没有考虑吗。”
被借狗人询问的瞬间,紫苑在心中寻找答案。
会怎样呢?
探寻答案,然后回答。
“我没有想过。”
紫苑直视着借狗人的眼睛。
“那种情况我完全没有想过,我认为你和力河先生一定会在等着我们。不只是我,老鼠应该也是这样坚信着的。确实如此相信着。”
“那可真是,那个多谢你们的信任了。其实我们……大叔怎样我不知道啦,我个人跟你们没有什么恩情,也没有必须等待你们的理由。”
“我也是啊,就算有仇,跟你们也没什么恩情和义理。”
力河不停地咋着舌。
“话先说在前头,紫苑。”
借狗人伸出长着尖锐指甲的纤细手指指着紫苑。
“别以为我会无偿地跟你们搀和这种麻烦事,你们欠我一个人情。这份人情要好好地加上利息还给我,你们先给我做好觉悟。”
“我也是,我会给伊夫寄帐单的哦。你们折腾了半天花了我不少钱啊,要是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的话实在气不过啊。”
借狗人和力河串通一气似地做出苦大仇深的表情,紫苑一边忍着笑一边乖乖点头。
索要利息也好,寄来离谱的账单也罢,这两人好好地等着我们了。在那个生死交织的清扫管理室里,坚信着紫苑与老鼠还活着,一心一意地等待两人归来。
紫苑咬住嘴唇。
沙布也同样等待着。
等待着紫苑。
本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一起逃脱而等待着。
紫苑却没能回应她的期待。
没能像回应借狗人和力河那样,回应纱布的等待。
“呐,紫苑。”
借狗人在紫苑身边抱膝坐下。
“西区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西区吗……”
“是啊。NO。6看起来已经变得一团糟呢。监狱也崩盘瓦解。大门也被吹飞了。或许那个阻隔西区与NO。6的墙……也会化为乌有的吧。”
“是啊。不如说那个可能性很高。”
借狗人吸了口气,稍稍蜷起身体。
“如果变成那样的话,西区的大伙儿们会怎样呢,将会如何去接纳那些至今为止都把自己当成垃圾害虫一般的家伙们呢。会被仇恨蒙蔽双眼吗,会一窝蜂地涌进NO。6吗,还是会战斗,或者逃走呢……究竟会变成怎样啊。我只是稍微想了想……就不知怎的,脑袋变得一片混乱呢。”
“嗯……”
如同借狗人说的那样,脑袋一片混乱。
无法想象。
没有了那堵墙壁之后的世界。
那里将会诞生什么。
不只是和平或解放,西区那怨恨与悲叹的狂风,将会如何席卷NO。6呢。
完全……无法想像。
“把灯关掉。”
低沉而又尖锐的声音响起。
“喂,伊夫,你……”
力河一时语塞。
老鼠醒来了,深灰色的眸子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把灯关掉,快。”
借狗人的鼻尖动了动,飞身而起,按下电灯开关。光源被切断了,黑暗立刻笼罩了视野。
“老鼠,究竟怎……”
“嘘——”
老鼠在黑暗中行动起来。
他把手臂上的管子全部拔掉,下了床,单膝跪在地上。
“安静点,千万不要动。”
借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间流逝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突然,楼下响起了剧烈的声响,脚步声、怒吼声、悲鸣声,然后是、枪声。
“是治安局,快逃。”
“不许动,敢动就开枪了。”
“逃啊,快逃。”
“把谋反的人全部逮捕。”
“杀了吧,杀掉也没关系。”
“主谋者逃跑了,快追,杀了他。”
类似的只言片语隐约传入紫苑的耳中。
紫苑蜷缩在黑暗中。
感受着老鼠近在咫尺的体温和呼吸,一动不动地蜷缩着。
4 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
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
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间;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
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
(麦克白 第五幕 第五场)
脚步声等一度接近这里。
有谁想要逃上楼,但是,那脚步声立刻就被枪声和悲鸣,以及从楼梯上滚落的声音打断,再也听不到了。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久前紫苑飞奔而上的那段楼梯,现在已经被谁的鲜血所浸染了吧。
不只是楼梯。
地板、玄关、诊室,到处都被破坏得一片狼藉,血液飞溅、横尸遍野了吧。
医生呢?
救了老鼠一命的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别动!”
老鼠按住紫苑的手腕。
“还不能出去。”
仿佛被这句话束缚住,紫苑、借狗人和力河都屏住呼吸,僵着身子不动。狗们也像石块一样伏在地板上纹丝不动,只有刚刚听到脚步声时发出几声呜呜地低吼。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给予no。6自由,给予吾等自由。”
分不清男女的尖叫声接连响起,紧接着窗外又回响起斗殴声和咒骂声。
一模一样。
紫苑握紧拳头,汗水浸湿了手心。
一模一样,和在西区的“真人狩猎”简直一模一样。
在那厚重的乌云笼罩下,自己亲眼所见证的屠杀,正在此处重演。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墙内秘密进行的屠杀,在墙外则是肆无忌惮地进行的。
大概是手掌上遍布着小伤口的关系,汗水浸湿后感到些微的疼痛。汗水沿着脸颊,顺势流进嘴里。
住在NO。6里的感觉,就像是被闷在狭小的空间里难以呼吸,或是硬套上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那样违和。但是在老鼠的帮助下开始在西区生活,可以从墙外眺望NO。6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违和感也并非难以忍受,反倒对NO。6那清洁充裕的生活真心感到舒适,把将其作为理所当然一般贪婪享受着,几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还有治安局这样的存在。就算毫无察觉,人们也照常度日,维持着表面上的安稳,没有任何异状地过下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紫苑推着自行车穿过公园。虽然在公园里只要不是太快的话也可以骑车,不过春天的夕阳实在太过美丽了,让人不由得想要漫步欣赏。
天空被浓重的桃色、红色和胭脂色划分着,晚霞被太阳染上了金色的色彩,花朵甜香和新叶的清香包裹着过往行人。
“啊啊,今天也终于结束了。”
“是啊,真是舒服的一天。”
“今天也是天下太平啊。怎么样,等会儿用美食佳酿来结束这样美好的一天再合适不过了吧?”
“哎呀,那可真是太棒了!”
不知是恋人还是夫妇,或者只是情投意合的朋友,紫苑无意间听到了这对年轻男女轻松愉快的谈话。
啊啊,确实,和至亲好友一起享受美食品尝美酒,真是再好不过的夜晚了。
这样想着,紫苑带着愉快的心情感到了些许的疲劳和空腹感。
天下太平。
无论是紫苑还是那对男女,几乎所有人都尚未察觉,这样平稳的日子里所潜伏着其他的东西。不止是在这样春日的良宵,无论是炎热的夏日、秋日的黄昏、还是寒冷的冬晨,一直以来,都完全没有察觉。
大部分的市民都对治安局没有任何兴趣,完全想不到当自己对NO。6有些许微词的时候,治安局会像狰狞的猛兽一般扑过来撕咬自己。不如说,大部分人都相信治安局是为了保护自己,为自己服务的组织。然而,“NO。6是为了市民而存在,为了保障市民丰裕舒适的生活而存在的。任何威胁到市民安全、生活与生命的事都绝不容忍。”
人们相信着城市会严格履行市民宪章中的这种条文,于是把自己完全依赖、托付给城市,不知不觉间变得唯命是从随波逐流。
这就是那样做的结果了。
汗水刺激着伤口。
老鼠的手按着紫苑的手腕。
如果这就是那样做的结果,老鼠,我们究竟是从哪里开始错了呢。你知道答案吗。
不,不是你。必须知道答案的、是我。作为NO。6的市民出生,享受着NO。6的恩惠,对墙壁内外都毫不关心地活着。比起抗争,选择了任其摆布听天由命的那个我,才不得不找到答案。
我知道。与你相逢,与你交谈,和你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教会了我。他人准备好的结果没有意义,自己探索得来的答案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
否则还会重蹈覆辙。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借狗人做出用鼻子嗅了嗅的样子。
“我还以为……一定那个医生,把我们的事通报给治安局了……看来是搞错了。”
“嗯,错了,不是那样的。”
谋反的人们。
治安局的人确实是这样说的。他们袭击目标不是紫苑等人,而是医生称之为杨眠的男人。
借狗人再次用鼻子嗅了嗅。
“我说老鼠……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吧。”
“再等等,现在还不行。”
“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喂,老鼠。”
“别着急啊。不过……嗯,差不多也应该可以了。只是千万别开灯,就这样悄悄地出去。”
老鼠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轻轻吹了声口哨。哈姆雷特从紫苑的口袋里探出头来,跳到地板上,径直从门缝里跑了出去。
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
不久便听到了小老鼠轻快的叫声。
“很好,下楼吧。以防万一,不要使用电梯。”
老鼠麻利地卷起超纤维布,滑行一般地移动到走廊上。
“搞什么啊,那家伙。”
借着走廊上的微弱光线,力河看得目瞪口呆。
“他到刚才为止还昏迷不醒着啊。还是说,那也是演技吗。刚刚他只是在扮演濒死的王子吗。”
借狗人耸了耸肩。
“不是王子,是猛兽。和野生的猛兽一模一样,在危险迫近的时候不可能安闲地睡大觉。真是的,竟然比我的鼻子先嗅到治安局那帮家伙的气味,让人不爽。”
“原来如此。这下我可是非——常清楚地了解到伊夫那家伙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了,第六感发达,又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
“你重新迷上他了吗,大叔?”
“他可不是等闲之辈啊,稍稍有些改变看法了。”
几个人、狗和小老鼠一步一步地摸索着,小心翼翼地下楼。连楼梯的平台上也洒满鲜血,台阶下方,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仰面倒在血泊之中。
楼下正如想象中一般惨不忍睹。墙壁和地板上都沾满了四溅的鲜血。玻璃被打破,而散乱的家具也染上了血和泥的痕迹。走廊尽头有一扇青灰色的门半开着,整个昏暗的空间里弥漫着地下室一般冰冷的空气。
门旁靠着一位年轻男子,护士躺在他的脚边,几米开外的地方倒着身穿白衣的医生,三人完全一动不动。
“医生!”
紫苑急忙跑过去,抱起医生的身体,白衣的胸口已被鲜血染透了。
“医生,振作一点。”
紫苑徒劳地话道。
医生看起来奄奄一息,显然已经没救了。
“医生,医生,睁开眼睛啊!”
紫苑只能重复着徒劳的呼喊。
诊室的门打开了,亚里亚大概是搭着直达电梯下来出现在这里。
“生命反应、停止。生命反应、停止。生命反应……微弱、微弱。”
医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生命反应、微弱。开始、治疗。”
亚里亚的胸口伸出几条管子,准备连到医生的身体上。
“亚里亚……够了。已经、没用了……”
“没用、没用……无法识别。继续治疗。”
“医生,这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医院地下室……播放的……和大家一起推翻NO。6的……呼声……”
鲜血从医生的口中流出来。
“生命反应、微弱。恢复可能性、1%、1%。”
“我想复仇。向no。6……复仇……”
“医生。”
“毁掉……这个世界,然后创造一个……全新的……”
突然,医生伸出手指抓住了紫苑的手腕。
“紫苑。”
同时用坚定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交给你了。”
医生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紫苑。
“交给……你们了。拜托了、请不要再一次……创造出……NO。6……这样的都市……拜托了。一切都、交给你们了。”
医生的手指松开了,眼中的光芒黯淡消失,瞳孔也失去了焦距。全身痉挛了一下。
结束了。
“生命反应、微弱。微弱。测定、不能。测定、不能。治疗、中断。”
“医生……”
紫苑把尸体平放在地板上,伸手覆上他的眼睑。阖上双眼的医生,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而又安详。
“竟然说交给我们……”
借狗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创造出NO。6的是你们这些人,就算它朝着奇怪的方向扭曲了,如此轻易地把它托付给别人,真是让人困扰啊。医生,你也太任性了,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
“借狗人,跟死人说什么都没用的,白费口舌。真让人不舒服。”
力河垂下头,在胸前双手合十。
“你在干什么呢。”
“向神明祈祷啊,看着不就知道了吗。神啊请你赦免罪孽深重的人类,给予被召唤而去的灵魂宁静的安息。”
“嘿,明明半点对神明什么的信仰都没有,还真做得出来啊。啊啊,我知道了,大叔你信奉的是赚钱的神吧。”
“切,你这个臭小鬼,还真说得出这么恶毒的话。你这样总有一天要遭报应的,给我记住了。”
力河松开手,大幅度地转动肩膀。
“于是呢?接下来该怎么办?破坏监狱这个远大目标姑且算是完成了。我是想就这样回到西区,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顺便做着从监狱地下挖出金块的美梦。明早起来一定会神情气爽吧,想想就觉得开心!”
“大叔你再怎么开玩笑,老鼠也不会理你的哦。你这才叫白费口舌呢。”
借狗人好像很愉快似地耸了耸肩。
“不过,我也真心想要回去了。虽然、呃、还有很多在意的事……不过,总觉得呆在NO。6里就浑身不舒服。紫苑,你也想早点回家吧。从这里到你家应该不远了,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是啊……”
已经是可以步行回家的距离了。
“很想见你妈吧。”
“是啊,很想见。”
“火蓝吗,我也好想见她一面啊。”
力河有些伤感地喃喃自语。
母亲究竟有多担心呢。想看见她充满活力的样子,想看见她平平安安的样子,想向她道歉,自内心地道歉。妈妈,对不起。
对母亲的思念和爱急速膨胀,紫苑想起了面包刚出炉的香味。好想你,好爱你,好想见你。
可是,想要回去的地方,只有那个掩埋在书堆中的地下室而已,想要回到那个有床、火炉、旧椅子,以及多得像小山一样的书的房间。
想回去。
紫苑热切地渴望着。
想要取回那段时光,若能回到在那个屋子里,与老鼠共度和日子,紫苑便了无遗憾。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那些日子都将变成无法企及的往昔。
已经、再也
紫苑有这样的预感,无限接近确信的预感。这是自己的软弱,充分了解这一点的紫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它。
他站起来,面对老鼠。
“还能动吗。”
“还行。”
老鼠靠着墙壁站起身,长长地吐了口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
“亚里亚,请给他测量血压、脉搏和体温,然后告诉我们适当的治疗方法好吗。”
“明白。明白。血压、脉搏、体温,开始检测。开始检测。”
“没有必要。”
老鼠摇头拒绝。
“多管闲事。”
他挥开亚里亚伸出的管子,再次呼一口气。
“非常抱歉,这位小姐,谨允许我谢绝您的治疗,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亚里亚的眼睛瞬间转为黄色。
“谨、谢绝、多余、理解不能。理解不能。检测、中断。”
“老鼠,你要去吗。”
“是的。”
力河和借狗人不解地面面相觑。
“你们要去哪?”
力河问道,借狗人沉默着紧锁眉头。
“市政厅。”
“市政厅?“月亮的露珠”吗?”
“没错。”
“还说没错,你们知道“月亮的露珠”附近变成什么样了吗。不,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那里的确正发生着巨大的骚动吧,治安局正在明目张胆地、不顾形象地逮捕、射杀市民。而且监狱全毁的消息肯定已经报告上去了,恐怕很快也会传到市民们耳中。NO。6现在根本没有彻底管制情报的余力,否则混乱的局面只会愈发升级。已经没有我们能插手的余地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
老鼠淡淡地笑了。
老鼠精通各种各样的笑法,现在正是带着嘲讽的冷笑。
“能够观赏到舞台上NO。6垂死挣扎的模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再不快点过去的话连站席都抢不到了呢。”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可能的,伊夫。或许你比看上去要结实,不过人类都是有极限的。住手吧,就算你不去当观众,NO。6也会把这场戏演到底,扮演着自我毁灭的可悲的巨人。”
“你是叫我放弃大好良机,垂头丧气地悄悄离场?”
“没错。你们已经破坏了监狱,点燃了NO。6毁灭的导火线之一,这不已经非常厉害了吗。够了,足够了。伊夫、紫苑,你们不用再做什么,之后就让它顺其自然。退到舞台背后去吧。”
“那可真不巧,退居幕后可不符合我的个性,到手的机会我决不会放弃。”
“你这家伙到底有多贪得无厌啊。听好了,无论多少遍我都会说。你们的戏份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站在舞台上。”
紫苑站在力河面前摇着头。
“力河先生,我们非去不可。无论如何都非去不可。”
“紫苑,怎么连你也……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好不容易奇迹般地从监狱里逃出来,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呢。你们这些家伙一点都不爱惜生命呀?”
“我们并不打算去送死,能够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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