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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祸--太女请上榻-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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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僵了一下,以身化气,比直接输送内力的人还要耗费精气,他这样做,无疑是把两边的痛苦都集中在了自己一人身上!垂下眼,口吻淡漠的丢了一句:“不需要你来做好人。”
他突然俯身,再次用力按住她的手:“你不要任性。”
哈?任性?她竟然说自己任性?有些恼,“邵煜霆,你别自以为是,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你赶紧出去!”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很厌烦也很不耐,邵煜霆却不在乎,目光仍灼灼地迫使她:“你没有拒绝的选择,不想让他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云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到了透明的地步,她知道,自己不尽快做抉择,那么等待云锦的,只会是死亡。
答应邵煜霆吧,反正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这是笔有百益而无一害的交易,她何必犹豫不决呢?
心里在说着,答应吧答应吧,可嘴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邵煜霆眸光渐深,眸底有火星般微弱却温暖的光芒闪动,他轻柔而坚定地握住轩辕梦的手,强行将她与云锦拉开,然后屈身静坐于两人之间。
“别犹豫了,你没得选择。”
没得选择这四个字,像一柄重锤狠狠击打在她的心房上。望着背对自己的宽阔脊背,一时间心神如颤,指尖落在他的青色衣衫上,呼吸也显得沉重起来。
“邵煜霆,你不必如此……”声音轻的像是要化在这夜色中,偏偏带着一分幽然的震颤,漂浮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泠的声音,沉润如水:“既然是不得不为,就不要再为难了。”
不得不为?真的是不得不为吗?缓缓抬起的手,已经代她做了回答。
掌心抵在男子的背心上,感受着掌心下强力的心跳,这是与云锦完全不同的坚韧,就像挺拔苍劲的竹。
内息源源不断输入男子体内,一点点融合,过滤,化解,掌心下的肌肤,慢慢开始由滚烫变为冰冷,肌肉微微的颤抖,代表了这个化功过程的艰苦。
可她不能停,云锦命在旦夕,此刻停止输入内息,不但不能缓解他体内的反噬,反而会让那股寒气以更猛烈的形式爆发而出,一旦那股反制之力失控,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云锦的性命。
黏腻的冷汗,沾湿了她的掌心,咬紧牙关,还剩最后一重,只要这一关突破,云锦的病情就可以稳定下来。
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轩辕梦饱满而光洁的额头上,亦渗出涔涔薄汗,不用去看邵煜霆的表情,也知道他此刻必定痛苦难熬,房间里很静,连火烛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夜的浓郁铺陈开来,不觉静谧,反而锥心刺骨。
无数次想停下,又无数次逼自己继续,她讨厌这种挣扎痛苦的矛盾,更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伤感悲绝。
青衣下肌肤的温度冷凝如冰,就似他沉冷淡然的性子,这种以自身化解内息霸道烈性的方法,绝非一般人可以忍受,在强烈内息灌入,强行化去烈性的同时,被另一方源源不断吸收,体内气息凌乱相撞,疼痛不亚于五脏被生生撕裂。
不知他还能忍受多久,她连她的表情都看不到。忽然想到两年前在宛东,他一身是伤的回来,她为他包扎止血,用烈酒清洗狰狞翻卷的伤口,期间,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是不痛苦,而是他习惯了隐忍。
云锦体内的反噬之力终于被压制下去,危机的病情可以得到控制,轩辕梦长舒了口气,这痛苦如酷刑般的折磨,终于结束了。
撤掌,抹了把额上汗水。
“喂,好了。”面前的人静坐不动,双掌依旧抵在云锦的背心上,她拧了拧眉,这人难道以身化气化上瘾了?推了推他:“已经结束了,还赖在这里做什……”
“咕咚”一声,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挺拔的人影,便在她轻推的动作下软倒下去,心,无端被抽紧。
“喂,你……你没事吧?”一个云锦已经够她受的了,这家伙可别再出事了!轻拍着邵煜霆的脸颊,满手湿冷,望着他惨白无色的面容,裹在心房外坚硬的壳,也在瞬间破裂。
天知道刚才的过程有多痛苦难耐,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明明可以不再承受无妄的痛苦,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责任,为什么,还要默默的坚持?
痛而不言,伤而不哀,她真是恨透了他这种个性,比祁墨怀的大男子主义还要令人讨厌。
云锦的脉象已经趋于稳定,由邵煜霆化解的温厚内息,能暂时保住他的心脉,短时间内,那股反制之力应该不会发作。
将云锦平置于床榻,盖好薄被,轩辕梦弯身扛起昏迷过去的邵煜霆,推门而出。
刚一出门,就碰上了端着药碗的白苏,一抬头,白苏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发病昏迷的人不是云锦的吗?怎么变成邵煜霆了?
“梦,这……是怎么回事?”白苏惊讶地看着她,险些端不住手里的药碗。
轩辕梦凑上去,看了眼他手里黑漆漆的药:“做什么的?”
“补血益气的。”
“哦,那刚好。”轩辕梦伸手端过白苏手里的药碗,扛着邵煜霆,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白苏好半天才回过神,连忙转身跟去:“梦,这药是给云锦的。”
“没事,他现在用不上。”
白苏亦步亦趋,跟着她走了好远,才指指她肩上的邵煜霆,困惑道:“他是怎么回事?”
“用功过度。”
“用功过度?”白苏不解:“他用什么功了?”一没病二没灾的,好端端咋会突然晕倒?白苏突然觉得,邵煜霆这家伙不能小瞧,闷嘴葫芦最可怕了,悄无声息地做了小湉儿的爹爹,又悄无声息地赢得了梦的好感。
谁能说他不是故意的?哼!
到了邵煜霆的房间,将他扔到榻上,捏住他的下颌,便将满满一碗汤药灌入他的口中。
云锦是病人,需要细心伺候,对这家伙就不需要那么温柔了吧。
灌入口中的汤药呛进了喉管,昏迷中的邵煜霆猛地惊醒,捂着胸口,一阵急促的咳呛。
见他咳得脸红脖子粗,轩辕梦居高临下地瞧着,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终于止了咳,邵煜霆缓缓抬眸,清泠幽深的目光,迎向正笑得欢的轩辕梦,“你没事,这就好。”
笑意陡然僵在脸上,心头某一处最柔软之地,被又狠又准的击中,久久难以平静。
------题外话------
你们让我觉得鸭梨山大啊,一开始都叫着虐云锦,那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我一开虐,你们绝对会说我是后妈。现在让我虐某邵,等我真虐时,你们又要说我是后妈,血瞳没虐吧,我敢打包票,我要是虐了,你们还得说我是后妈~%》_
☆、第138章 覆水难收
为了防止云锦病情再次复发,轩辕梦只能与他同宿一间房,以免出现突发状况,来不及施救。
注定又是一个失眠之夜,因为邵煜霆那简单的六个字。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心智冷硬的人,没有大多数女子的柔肠百结,多情善感,而邵煜霆是个不善言辞,又性格沉冷孤僻的人,可不知为什么,他对她说的话,总有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那种力道,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目光落至榻上的男子,他此刻睡得香甜,之前那可怕的青白已从温润清隽的脸上褪去。恍惚中,她竟依稀有种还是当年两情缱绻时的感觉。
两情缱卷……她不该用这个词,因为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哪有两情之说呢?
她曾是那么爱他,恨不得将性命也交付给他,那样的年月,虽然有些傻,却是快乐而幸福的。只是这种幸福,有种镜中花水月中的感觉,那么不真实,像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一旦消失,便如同枯萎的花朵,落入泥土,片叶不留。
深吸口气,走上前,将云锦置放在薄被外的手放进被中。
她不否认,再次相见,心底的确生出一丝隐约的缠绵留恋,毕竟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爱过,付出过,拥抱过的男人。但她同时也明白,有些东西,就算留恋缠绵,也只能是美好的回忆。爱情就像一条单行道,只允许前进,不允许后退,她与他的圆满,早已成为曾经的风景,被遗留在人生的旅途之后,想要找回,是可能了。
就这样吧,他为了达到目的伤害她,利用她,算计她,她也可以为实现目标,而伤害他,利用他,算计他。
以前的情情爱爱,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一切归零。
浅眠的她,在早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从睡梦中初醒的她,似乎有些迟钝,半眯着眼环顾四周,发现房间有点陌生,呆了一呆,好半天后,才想起自己宿在了云锦的房间。
脖子好疼,睡这窄窄的美人榻到底没有睡宽敞的大床舒服。幽幽一叹,没得抱怨,这都是她自找的,非要跟轩辕慈争一口气,云锦的身体状况太差,如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美则美矣,却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预兆。
如果是轩辕慈,应该有办法救他吧。
盯着窗外柔和暖融的日光,轩辕梦陷入了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神思游离中慢慢回神,目光随意朝床榻方向一瞥,惺忪的睡眼登时撑圆。
以为云锦还处于昏睡中,却没想到他早已醒来,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幽黑的瞳仁中划过一缕缕颤动的波纹,轻而浅,淡而暖。
她有些讪讪,虽然该尴尬的是偷窥她的那人,但不知为何,被他那眼光看着,她莫名感到窘迫。
下了榻,走到床边,探手握住他的腕脉,不再如昨日那般冰冷,脉象亦温和而沉稳。
松开手,转身朝屋外走去:“军寨里都是些粗人,不如宫里下人伺候得体贴,我让绵儿来为你盥洗梳妆,凤后暂且将就一下。”
凤后……
听到这两个字,他温润澄净的眼眸内,蓦地划过一丝裂帛般的伤痛。
是否再也听不到她温柔缱绻地唤他姓名,也看不到她凝望自己时那深情缠绵的目光?
呵……他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这一切,不是他自找的吗?
怆然闭眼,此刻连温暖的阳光,都显得冰冷刺骨,绝望的寒意一点点漫上心头,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过眼角,趁着雪白的肌肤,宛如晶莹的露水。
“公子。”细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又是无声地苦笑,事到如今,她连看到自己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吧。
侧过头,望着绵儿恭谨柔顺的脸庞,原本就苦涩的笑,更像是渗入了骨头,全身都苦得发痛:“她呢?”
明知不该问,却还是问了。
绵儿将手里盛满清水的铜盆放下,弯下身来,小心翼翼扶起云锦:“小姐的事,我从来不会多问。”
云锦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绞了温热的布巾,递到云锦手上,绵儿望着他孱弱憔悴的面容,终究忍不住,问道:“公子是否有难言的苦衷?”
云锦以面巾敷脸,绵儿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眼神,只听到他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没有。”
“公子不妨说出来,或许……说出来就没这么难受了。”
云锦手下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他将面巾递还给绵儿:“能说出口的,就不算是苦衷了。”
这句话无疑于默认了他有苦衷的事实,可他脸上的笑,却是那么的淡然无谓,绵儿忍不住又道:“公子是个极聪慧睿智的人,我不相信,你会因为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出卖小姐。”
云锦垂着眼帘,声音清润,却依旧淡漠:“谁告诉你,我是因为荣华富贵才出卖她的?”
绵儿眉心一蹙,脱口反驳道:“因为公子根本不在乎荣华富贵。”
云锦怔了怔,忽地笑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在乎荣华富贵,正因如此,我的背叛,才不值得被原谅。”
他的笑,太苦涩,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绵儿犹豫了一下,在他面前站定:“公子活得太累了,为什么不试着把一切解释清楚?”
云锦忽地沉默,半晌后,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绵儿:“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绵儿有些怔愣,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劝解云锦,让他把心里的苦楚全部说出来,却压根没考虑过,他到底该说什么。“听说公子的病,是因长时间服用冰灵芝造成的,公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服用这种伤身的药物吗?”
云锦也被他问得一愣,有些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用,摇摇头:“或许是为了赎罪,又或许是为了解脱,谁知道呢。”
绵儿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在昊天时,将我掳走却不伤我性命的人,是公子派去的吧?”
眼波蓦地一跳,云锦目视前方,清淡的容颜,却不曾有半点改变:“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绵儿早察觉有异,但在这之前,他依然迷茫不解,可此时,脑中某些模糊不清的迷雾突然间散开,心中骤然透亮:“公子其实是想拖住小姐,避免她回京落入圈套,我猜得对吗?”
当年的一番苦心,被绵儿一字一句道出,云锦却没有半点欣然,只觉得疲惫不堪:“绵儿,水凉了。”
为什么不愿承认?为什么不肯说清楚?绵儿盯着眼前之人那清雅的面容,不知不觉,亦生出一丝憎恨。
若他与那个女子之间没有误会,想必她此刻应该是快乐而幸福了吧?她脸上的苍凉与落寞,如亘古不化的冰雪,再温热的阳光,也驱赶不走那晦涩的黯然,叫人为之心酸。
心里有气,却又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和改变的,手探入已经变凉的水中,刚想端着铜盆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云锦淡淡的问话,像是自言自语:“你觉得她……恨我吗?”
端着盆子,静立在原地,绵儿道:“我不知道,应该……不恨吧。”
“我倒希望她是恨我的。”总比现在这样不咸不淡,不温不火要好。
绵儿并不知道轩辕梦曾发下的誓言,听云锦这么说,不免觉得奇怪:“为什么希望她恨你?”被自己深爱的人所憎恨,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
云锦却不答,只反问:“你喜欢她吗?”
绵儿脸色乍然一红:“我……我对小姐只有敬慕之心。”
“敬慕?”他摇摇头,低叹着道,“若真的只有敬慕,那便是你的福气,怕只怕……”后面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如轻风般消失在唇畔。
都是心思透彻的人,只字片语,便可明白对方话中深意。
绵儿端着铜盆的手微微一颤,故作平静:“公子别多想,我对小姐,真的只有敬慕。”除了敬慕,还能有什么呢?其他的,他不敢想,也不会想,如今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绵儿离去,房内再次恢复宁静。
他抬手,缓缓摩挲脖颈间的玉佩,像是痴了一般,连轩辕梦站在他面前,都没有发觉。
看着他失神落魄的样子,轩辕梦心中不忍,深吸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臂,他恍然一惊,抬目看着她:“梦,你……”唤出她的名字,只是出自本能,当意识到自己竟如此亲昵地唤她时,突地抿紧薄唇,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轩辕梦假装没察觉他的失常,握紧他的手臂,将他从榻上扶起:“去吃点东西吧。”
他没有抗拒,静静随着她走出房门。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清,连一向多话的血瞳,也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越是安静,轩辕梦就越是容易走神,神思恍惚中,看到云锦因无力而掉落手中筷子,想也不想,立刻伸手,为他夹了几样小菜在碗中。
无心之举,立刻让饭桌上的气氛降至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手上,不,准确说,是停留在她为云锦夹菜的手上。
轩辕梦猝然回神,望着云锦碗里的小菜,自己也惊呆了。
天气炎热,让她的脑袋也搅成了一团浆糊,原本这样的情形下,她该装作一无所知,可她偏偏再次伸出手里的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放在了白苏碗里,又分别夹了一块腊肉干和一只鸡蛋,在邵煜霆和血瞳的碗里。
她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失态了,而且还犯贱了。
当她秉着平等对待的思想,分别服务了另外三人后,云锦将碗往她面前一推,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她真想剁了自己那只犯贱的手!叫你贱,叫你没事找事!
可云锦已经自发自动把碗递过来了,她若假装没看见,反而给人一种刻意逃避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给云锦夹菜。
收回手,一口米粥还未送进嘴里,便发现对面几人全都停下筷子,纷纷望着她,似乎也在等着她给夹菜。
张着嘴,看着眼前这诡异一幕,脊背划过一丝冷意。
白苏闹闹脾气也就算了,血瞳跟邵煜霆凑什么热闹。
不想去证实,也懒得去证实,和之前一样,一人一个鸡蛋,一人一片腊肉,神态自若,动作流畅。
做完这一切后,便神色自如地低下头喝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她吃的最诡异的一次早餐,饭桌上人人各怀心思,气氛既紧张又融洽,说不说的奇怪。
云锦身体虚弱,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发病,所以她必须片刻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以防万一。
她最讨厌寂寞和空虚,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她也会想法设法找些事情来做,不让自己有太多空闲的时间。可此时与云锦在一起,她却沉默了,不是刻意不说话,而是无话可说。
两年后再次重逢,原本该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就连没话找话都做不到。
他半躺在她平日常坐的躺椅上,清晨暖融的阳光沐浴在他周身,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琉璃光彩,苍白的肌肤在光晕下泛着淡淡的粉红,使他看上去不再如之前那般透明易碎。
轩辕梦站在梨树下,仰望头顶一颗颗青色的果子,琢磨着或许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摘下来吃了。
周围很静,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这样的相处模式,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傻傻站着,也不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为什么不看我?”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问的如此坦荡,她也不好刻意装傻,转过身,看着他:“我没有不敢看你。”
他也不拆穿她,只道:“你走过来一点好吗?”
她微愕,不过还是按照他所说,走到他身边,“有话要对我说吗?”
他却沉默,只仰头静静看着她。他的目光寂寥而忧伤,日光落入他的眸中,氤氲出一层浅色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既然决定忘记我,多看我几眼,又有何妨?”
她不语,因为这不是她能回答的问题。
幸好,他不再追问,只半眯着眼,看向前方的梨树:“其实我很满足,哪怕明日就会离开人世。其实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老天竟会如此厚待于我。”原本的心愿,是再见她一面,而如今,却有了这许多朝夕相处的机会,他焉能不满足?
轩辕梦转眸看先他,视线落在他消瘦的侧颜上。他说厚待,一个生命垂危,随侍会被病痛带走生命的人,竟然会说老天爷厚待他,他的快乐和满足,就仅剩于此了吗?
“你的病……也不是完全不能医治。”她没说谎,这是白苏告诉她的,虽然他能健康活下去的概率非常小。
闻言,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特殊的表情,既不沮丧,也不欢喜,淡淡的,柔柔的,“能不能医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在他的身边。
她再次无言,看着他平静的面容,眼底划过一丝怆然,却很快被她掩盖。
他突然抬头,伸出细瘦的手腕,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冷。”
冷?轩辕梦第一反应就是回房取狐皮大氅,步子还未迈开,就听他略带祈求的声音响起:“不能抱一下我吗?”
心头蓦地重重一跳,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望他,却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玩笑的迹象,认真且执着。
“好吗?”他再次出声,脸上蕴着笑意,却更显悲凉。
她终究抵不过心软,弯下身来,将他纳入怀中。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拥抱,却夹杂了太多的怆然与哀伤,她不自觉收紧双臂,似是想要抓住他随时都会消逝的生命。
他反手拥住她,心满意足地笑:“真好,老天爷待我……真的不薄。”
她喉口发涩,挤出一句:“忘了吧,所有的爱恨情仇,一并忘了。”
“爱恨情仇?”他轻舒口气,更加环紧了她:“上了奈何桥,不想忘也要忘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忘不忘,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身子一颤,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有些事一错再错,便没有挽回的机会了。”他的声音很淡,却凝着苦痛,转瞬,他又笑了起来,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件事,她多少有些错愕:“你想回去吗?”
诚实摇首:“不想。”
既然不想,又何必问?她还是看不懂他。
“只要祁锦禹没事,我就送你回去。”
“不可以。”他立刻出声反对,“你送我回去,祁锦禹就只能死。”
“那还有什么办法?”她略略将他推开一些,他却像是有些害怕般,攥紧了她的袖口,“总不能扣押你一辈子?”
他垂下眼,唇角牵了牵,轩辕梦不确定他是否在笑:“收留他,给他一个安心去处。”
收留他?同样的请求,祁锦禹自己也说过,可她……拒绝了。
“我不认为他留在我身边,对他来说会是件好事。”当初她能利用他,难保以后不会。
“或许吧。”云锦淡淡说着,手指却依旧紧攥她的衣袖:“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在道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眼底有依稀的艳羡闪过,不管外人看来是好是坏,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那便是最好的归宿。
可惜,他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松开手,他像是累极了,朝椅背上仰去,脸上的红润消失,又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苍白:“用我来威胁轩辕慈,只要我还在你手里,她便会有所顾忌,等确定祁锦禹平安无事,再……将我送回。”
她默默听着,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步步为营,将所有可能的结果一一分析清楚,趋利避害,若不是他憔悴的病容,此刻的他,倒真有点当初惊采绝艳之感。
心底喟叹一声,别开眼,不敢再看他如冰雪消融般的容颜,“我知道。”
“还有,你羽翼未丰之前,不要再与她正面冲突。”
“嗯,我明白。”
“月影山庄那边,你暂时无需操心,武林大会即将开始,殷俐珠忙于争夺盟主之位,无暇顾及其他,你最该防备的,是宛东那边,如我猜得不错,轩辕慈打算与宛东女帝联手。”他说得多了,呼吸开始变得不稳,急嗽两声,继续道:“虽然昊天也有意拉拢宛东,但种种迹象表明,宛东女帝,似乎并不想与昊天联手,你……万事小心。”
“别说了。”他面色越发苍白,气息越发不稳,轩辕梦忍不住急声打断他。
他摇摇头,还想开口说什么,眉心却剧烈一跳,有种不堪重负的痛苦,轩辕梦的心也随着他眉目的跳动而一同颤抖,“你怎么样……”
担忧的话还未问出口,就见他往前一倾,口中呕出鲜血,殷红点点,落在他霜白的衣衫上,如腊月盛放在枝头的梅花。
纤细的手臂无力垂下,如同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她怔住,片刻的惊骇后,猛地扯过他的身体,掌心抵在他的后背,源源不断输入真气。
白苏说得对,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这副惨败的身躯,还能支撑多久?
不知轩辕慈平日拿什么为他续命,在被自己带到这里之前,他身体虽弱,但精神尚佳,才短短几日,他就像失去养分的花朵,凋零如斯。
真的不能再拖了,她必须尽快将他送回到轩辕慈身边,或许,有她的悉心照料,云锦还可多享受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忧……无虑……
她惨然一笑,望着怀中之人,下了一个决心。
……
“什么?忘忧蛊?”白苏听她向自己索要忘忧蛊,不由得一脸惊愕。
“别那么惊讶好不好。”她睨了眼白苏,转脸去看远处风景,尽量心平气静:“两只忘忧蛊,不难吧?”
白苏一脸古怪看着她:“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有用呗。”
“有用?”他绕到她面前,扳住她的脸,细细观摩:“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就不给你。”
白苏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敷衍了,轩辕梦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一只给自己,一只给云锦。”
虽然早就猜到,但亲耳听她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还要这样做!”
“好?哪里好?”本来已经快要忘记的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把她的心再次搅得一团乱,这叫好?不过,幸亏自己还没完全昏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与云锦之间的恩恩怨怨,必须要有个了结。
如此,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白苏纠结道:“我看他并不像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许你们之间,真的有误会呢?”
“结束了,一切早已结束……”她长长的叹息着:“不管有没有误会,我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对她所说,白苏无法理解。
伸手摘下窗台上一株开得正艳的月季,却被尖利的刺扎破了指尖,“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这算什么理由。
望着指尖上沁出的殷红血珠,轩辕梦轻声重复:“是的,覆水难收……”
白苏这才注意到她的指尖被月季扎伤,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月季有刺你不知道吗?”
转眸看向手边的月季花,她有些怔松。
月季有刺,她怎会不知?可即便知道,却还是被利刺扎伤了手,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知道明白就能避免的。
明知情会伤人,却还是义无反顾。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傻。
“苏苏,到底给不给我忘忧蛊?”回过神来,不忘正事。
白苏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半刻,我找不来。”
知道他在敷衍自己,轩辕梦勾了勾唇,将他拉到身边,“好苏苏,我知道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我给你五天时间,够充足了吧?”
“忘忧蛊不是那么好找的。”白苏打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也许过段时间她就改变主意了。
“苏苏。”轩辕梦故意摆出可怜的姿态,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肩上,手指拽着他腰上的流苏:“你是我的男人,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做这个决定并未我一时冲动,而是思量许久,其实你也明白,我说的办法,是最合适也是最圆满的,他现在是皇帝的夫,而我身边亦有你们,自当初我在宫中遭遇狙杀,身败名裂后逃出京城,我与他之间便缘分已尽。这个男人,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彻底忘记,你说对吗?”
不可否认,她三言两语便能让他心生动摇,“你真的下定决定了吗?”
点头,毫不犹豫:“是的。”
白苏扯过她把玩自己腰带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但愿你不会后悔。”
轩辕梦抬首,故意在他脖颈间吹了口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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