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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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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身后的青落和翠灵听了连姨娘的话,实在掩不住内心的厌恶了,幸亏现在是夫人掌了白家大权,若是夫人稍微软弱些,还不得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吃得死死的,眼前这个,怎么就没瞧出,也是个笑里藏刀的人!
含之低头理了一下袖子,然后轻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瞧不出怒色,但更让人有了一点畏惧远离的感觉,只见她朱唇轻启,声软语轻:“这等事,给老太太说什么?”说完,她往后一倚,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姨娘,你近前来几步。”
含之一系列动作,看在连姨娘眼中,以为她是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放松的同时也有些不屑,听了含之的话,挑了挑眉,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话也跟着说出:“含之有何……”
“啪!啪!”含之在连姨娘走近时,忽然起身,一正一反打在连姨娘脸上,用力很大,两声清脆声在寂静的屋里更显得响亮,连姨娘不可置信看向含之,一个丫头,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动手打她!
“我竟不知道,连姨娘是这么没规矩的人……”含之收回手,冷笑看着还在震惊的连姨娘,一字一字吐出这么一句话,且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和轻蔑。
第七十三章 教你尊卑
凭什么,我要为了别人满意的一个结果虚耗人生?
“我也没瞧出,咱们白家不动声色的小姐,竟也是个狠角色。不过,你为私心对我如此失态,到底比夫人差了许多风度,这要是传了出去,谁能保证人多口杂的能把含之你给传成什么样的人?这样私心作祟不辨是非,对所有人来说,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你这般闺秀小姐……”
连姨娘抚上已经见红肿的脸颊,眼神变了几变,最终,竟是笑着对含之说出了这番话,只是她的笑里,多了故意针锋相对的暗示与挑衅,她话说到此处,故意停住了,越发笑得替人担心一样。
含之神色不动,盯着她看,而屋里其他人,包括蓉姨娘在内,都有意避开或低头不去听她们两人的对话,青落和翠灵两人脸上更是怒色不减。
“翠灵,你去另找个可靠的大夫,和嬷嬷一起照顾好蓉姨娘,这屋子里的仆人丫鬟也给我看好了,谁要是做份外之事,你记下跟我说。”含之吩咐了翠灵,让青落回拾院去看看林意宁情况,然后重新看向连姨娘,没笑却也见不着恼色,这样让人看不透心思的样子,让连姨娘渐渐没了那种笃定,脸上的笑也挂得不那么自如了。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后院。”有人掀开了帘子,对含之说,而后像是才看到连姨娘也在,接着说道,“连姨娘也在这里?老太太刚才还问起,说是有事找呢,怎么连姨娘不在跟前,您若不忙,这会儿随奴婢一起老太太那儿吧。”
含之嗤笑,看样子,是直接来这里找的自己,演的一手好戏,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平时不在意,如今,她可不想当做她们觉得能戏耍的对象。
“正巧,连姨娘在我这里受了委屈要给老太太说,跟了我一起过去吧。”说着,含之径直走到门边,掀了帘子头也不回走了出去,留下来报信丫鬟有些惊诧的对着神色莫辨的连姨娘不知该怎样提醒她。
“我听说,你又是打人又是发脾气的,闹什么呢?”白老太太舒服坐着,瞥了眼垂手而立的连姨娘,对自在坐下的含之说。
含之抬头,笑得轻淡:“可是扰了祖母了?这事孙女能解决,就不说出来烦扰祖母了。”
白老夫人眉头皱起,很是不满意含之这种态度,但还不至于要发火:“连姨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那院里看看,结果孩子没了,你不打发人给我说,怎么还和含之起了矛盾?”
见白老夫人绕开了含之问自己,连姨娘就知道白老夫人对含之是不满意居多,这事若老太太想要做主,自己如何答话会起很大作用,她明白,老太太这是自己搭台阶想要施威呢。
连姨娘低下头,不露半分不满:“老太太,我听说蓉姨娘不好,担心她过于激动就过去看,谁知一进门就听说因为蓉姨娘昨天受刺激太大,今早上也不知为什么情绪有些不稳定,孩子还是没能保住。我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夫人倒在地上,夫人身边的绛瑛正打蓉姨娘,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先让人拉绛瑛出去消消火。谁知,含之赶到,见我如此处理有些着恼,声音难免大了。”
含之也不打断她,似笑非笑看她说得受了多大委屈冤枉一样。她能猜得到,连姨娘这是同白老夫人一唱一和,准备将矛头对向自己呢。
果然,连姨娘接着说道:“蓉姨娘刚失去孩子,若再情绪激动,难免会出现更严重后果,妾在那样情况下,可能处理不很得当,没有全然从夫人角度出发,才惹得含之恼了,确实是妾考虑不到位……”
连姨娘说得越发低下,末了,还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脸颊,保养甚好的白皙手指更衬出脸上的红肿,这也让白老夫人更有发挥的余地。下一刻,含之就听白老夫人沉了脸问道:“含之,连姨娘所说可是真?姑娘家家的,怎么还动手打上了连姨娘?”
“祖母,你所说的真,是指哪一点?”含之神色愈发沉淀,眸光如墨,不为外因所动。
“你……”白老夫人坐直身子,瞪向含之。
含之笑,伸手做了个手势让一个丫鬟上前安抚地帮白老太太捶肩,边说道:“祖母莫恼,原是含之年纪轻性子直,想不通那些个弯弯道道,祖母如果有想问的地儿,直接问出就好,免得因为含之想不到那一点惹祖母动气,这要是落在外人眼中,肯定会说是含之心思不正,专门和长辈作对呢。”
白老夫人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眼前这个孙女,身子羸弱不说,还近十年不出家门,又被林意宁那般无限制的宠溺,应该长成骄奢孤傲的性子才对,怎么才短短几个月,她非但没有如自己所料是个不出彩的,反而是铺子里的事上得了手,今天这事也不退不缩刚柔应用自如?
这林意宁母女,果然是她命里的煞星,就见不得她有半点舒心。想到此,白老夫人脸上越来越阴沉,对含之的态度与对林意宁的态度如出一辙,都是那般冰冷:“连姨娘蓉姨娘好歹是你父亲的妾,就算有不对的地方,自有我和你爹娘说教,你怎么就直接动上手了?若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是白家没有规矩,教出个嚣张跋扈的女儿?”
白恪明刚一进家门就被等在进门处的小厮拦住,听说是白老夫人有急事,赶紧的就过来了,走到门外时,正巧将白老夫人刚才那一番话听进去。他来的路上听说蓉姨娘孩子没保住,心里就有几分烦躁,这会儿听说含之打了连姨娘不说,连蓉姨娘都给打了,直觉是含之在无理取闹,不顺之意又添了几分,说出的话也不似往日和蔼亲切:“含之,你怎么做出那样没规矩的事?”
含之眼神平静,看着白恪明也不说话,好一会子,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刚硬和倔强,她站起身来,走到连姨娘身边,问:“连姨娘,我打了你,你觉得委屈?”她唇边扯出一抹清冷无比的笑,对白老夫人和白恪明说:“既然祖母和父亲都提到了规矩,那我就和连姨娘论一论祖宗家法。”
白恪明被含之身上骤起的气势所惊,这时候的含之,不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她周身的利落强硬,不输经受磨练的男儿。
“连姨娘,我且问你,白家谁为尊,谁为卑?”
这么直接的问题,让连姨娘一开始就失了自以为的优势,她顿了顿,低声说:“主子为尊。”
“这个家里,谁是主子?”含之半步不让,气势凌人。
连姨娘张了张嘴,却不欲说出那个明确的答案,含之不动,就这么直直看着她。连姨娘握紧了手,声音仿佛从牙缝挤出:“除了本家宗族长辈,家里以老太太老爷夫人为尊。”
“何谓尊卑有序?”含之又问,连姨娘却低头不语。
含之原本就没打算她能再回答,见此局面,袖子一甩,言语锋利:“我还当姨娘心高了,不记得尊卑有序这回事了。既然姨娘心里还有个谱,那你说,我打你打错了?”
“娘,老爷……”连姨娘眼中含了泪,颤颤柔柔朝白老夫人和白恪明轻喊。
白老夫人见不惯含之这般咄咄逼人,她已经拦不住林意宁管家,还能再让一个娃娃也站在自己头上?她重重咳了一声,说:“含之,不得无礼。”
含之见白恪明也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心已经凉透,再想到林意宁那骨折的胳膊,眼中凝起的竟是戾气:“连姨娘,当家主母被人无故推到在地,你却第一时间想到拉开护主的绛瑛,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主母受伤,你不使人去找大夫,反而有心思帮着蓉姨娘说话,罔顾夫人伤势,又是什么心思?哪个给你权利,把主母不放在眼里?”
第七十四章 不会退让
昨日顽童今日担当,很多人一瞬之间长大。
一连串质问不留情面,含之带了怒气的语气和表情更是让连姨娘无反驳余地,即便是心思九曲回肠,这会子也因为愕然想不出说什么了。
回过神,连姨娘脸色苍白怯弱,一副受害者表情:“含之,你说这话,是在诛姨娘的心啊……”
“姨娘这样楚楚可怜含冤受屈的样子是给谁看?还是说你先有了机会做我娘的主,这会子,又要打我的主意?”含之衣袖一摆,挺直脊背冷哼一声,笑得半分冷酷半分漠然:“你是父亲的妾,按说我该尊你两分,可你别忘了,给你脸面,你也还是白家半个奴才,任凭你功劳再大,也大不过祖宗家法,不该你动的心思,最好收起来!”
一番话过后,白恪明仍旧没能明白其中曲折,却大概猜到含之动怒的原因,他看一眼泪眼盈盈的连姨娘,脸色不豫问含之道:“你娘受伤了?”
“若不然,父亲以为我为什么着恼?为在白家不如珺瑶姐姐出彩?为一个奴才做事不当而不辨是非胡乱发脾气?”含之心中梗着一股子闷气,她原想着既然白珺瑶有自己心思和那种条件,推她一把无可厚非,结果落到别人心里却以为那是能登天居于人上的机会,是能将他人踩于脚下的资本,真真是会高看自己,也不怕一个不稳先将自己摔了。
含之看着白恪明说:“父亲,我可能问你一个问题?”见白恪明点头,含之指着连姨娘问:“您可许姨娘权利,与娘亲平起平坐?”
白恪明有些羞恼,手大幅度摆动:“含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娘是白家主母,岂是什么人都能比的?你娘是白家主母,这是不能改变的。”
这话从白恪明口中说出,或许他心里并不十分这么想,到底也算得上实话,看他这么多年纳妾宠妾却始终没对林意宁地位有质疑就可看出。不过,这话听在连姨娘耳中,则太过伤人,白恪明的表现让她的心凉透。
含之等的就是这话,闻言她一福到地:“父亲如此说,我也明说,无论祖母和父亲什么态度,在我看到她们付出相应代价前,决不罢休,父亲说我无理取闹也好,睚眦必报也罢,姨娘所做的事,我必要得一个结果。”
白老夫人一拍桌子,呵斥道:“白含之,你在我这里就又要罚又要打的,可将我放在眼里?还敢抬出祖宗家法,祖宗家法岂是你能浑说的?”
白恪明虽然也担心林意宁的伤势,可含之这种强硬的态度让他心里也不是很舒坦,而含之正经的“父亲”也让他生出疏离感,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似乎他被看轻了一样,掩下心中杂思,他说道:“含之,你回去好生照顾你娘,这事祖母和父亲自会有定论。”
含之摇头不语,眼神坚定,心思不移。
白老夫人恼透了她的不顺服,又碍于身份不能正儿八经训斥含之一通,遂瞪了白恪明一眼,让他说说含之。白恪明微微皱眉,对含之说:“含之,别使性子!”
“含之,静下来。”几乎在白恪明话音落地时,林意宁掀开帘子,右手已经被包扎固定好,衣衫却还是早前那一件,很明显是没来得及换,这让她到来透着匆匆之感,林意宁走进来,又温柔对含之说了一遍,“含之,到娘这里来。”
“你怎么来了?”白老夫人看她进门来二话不说先顾着维护含之,不喜早就更添了几层。
白恪明也紧走两步过来:“胳膊怎么样了?”
林意宁安抚拍着含之,不理白恪明的询问,而是对着白老夫人说:“我来是想跟娘说,蓉姨娘院里发生了事,若娘想要亲自去查也是无可厚非,可不巧的是,我刚好碰上了,中间有些事情……”林意宁看了连姨娘一眼,眉梢吊起,唇弯成一个弧度:“我觉得也该好好管管了,家里孩子都大了,名声也是该正经维护的时候,府里有些事,还是规矩点好。”
“你什么意思?”白老夫人对含之忍下来,还能告诉自己是不同小辈一般见识,可对林意宁,她觉得那合该是能随便教导训责的,因此上,一言不顺,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我只是说,今日的事,我要得到一个结果。”林意宁说的含蓄,今天的事多了,蓉姨娘、连姨娘,还有白家夫人的伤势,具体哪件,大家心知肚明,林意宁也不说破,只神色里,没有可转圜的余地,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有些委屈,她这辈子都不会受。
说完,不等白老夫人和白恪明反应,林意宁左手拉了含之,对两人点头欠身:“我身体不舒坦,先回去了。”
没等出院门,含之听身后屋子里一阵脆响,是什么东西摔碎在地的声音,还有白老夫人的怒骂:“瞧瞧,那就是你的好媳妇,如今越发目中无人了……”
林意宁听得清楚,却脚步不乱,拉着含之慢悠悠走了出去。含之扶着林意宁,临出院子时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中,千思万绪归于透彻明亮,不复沉默。
拾院。
含之看着绛瑛重新检查一遍包扎好的地方,皱眉不语。
林意宁知道因为自己受伤,含之真的恼了,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平时懒得管事,却是有一点,别人碰不得她护在心里的人和东西,所以她特意问了跟过去的紫珣发生的事,也能猜到含之的动作,她不怕白老夫人暗里打击,含之不是能轻易被人哄骗的,只是想着含之到底年少,担心她控制不住伤了自己,因此一包扎好胳膊,她就去了后院,未进门,听白老夫人和白恪明的话语,果然如她所料。
“含之,来!”林意宁坐在罗汉榻上,由着含之趴在她腿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笑着问:“怎么还气嘟嘟的样子?”
含之声音闷闷的,满是自责:“娘,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姨娘可以因为儿女挺胸抬头的,我却保护不了你,还得让你时时刻刻操心。”
林意宁笑:“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不过是有人心有不甘,好容易逮到机会自我欺骗一番而已,怎的就引含之多愁善感起来了?”
知道林意宁这是在逗引自己放松,含之却轻松不起来,她知道连姨娘一直没放过更进一步的机会,祖母那人也从未看娘亲顺眼过,往常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试探或挑衅,可是半年后就是选秀,她们心思逐渐活络,也愈加膨胀长了胆子,今天白老夫人和连姨娘那副做派,委实让她刺眼,含之轻声叩问自己:“我生气!”
林意宁看着含之情绪低沉,眼中闪过心疼,到底还是孩子,纵使平时处事稳重,可总还会陷入自我否定,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说出口比较好,她相信含之能做好:“含之,娘知道你生气,也理解你的感受,如果是含之受伤,娘可能也会不那么理智。可是含之,你想过吗?你那么指责她,哪怕你说的再对,或者驳得他们哑口无言,可落在她们耳朵里,也可能根本入不了心,说得那么痛那么恼,不过是自己心中郁气有个途径散出去而已。你想想,若一句话你说的对,他们便悔悟了,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含之看着林意宁,若有所思,却还有些不甘心:“那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太便宜他们?”
林意宁含笑摇头:“不说,不代表你什么都不做啊。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不过那不仅仅是指望他们能从中知道错的,很多时候是说给周围看得人听的。而你要做的,是实实在在能压得住他们行为的事,若他们不得不看你眼色行事,不就好了?还有,你可以愤怒,可以生气,可是不能放任自己的脾气,那会伤了自己,不值得!”
“这样……”含之细想林意宁的话,半晌,眼神盈盈看向林意宁,“娘,你安心养病,这事交由我处理,可好?”
第七十五章 无视你
就是目中无人,对你视而不见,你能奈我何?
接下来两日,含之传唤了中秋那日做事的人挨个问话,蓉姨娘院里伺候的人也不是能全然放心的,要知道,不熟悉你的人,到底伤不到你最柔软的地方,而对不会去防备的人,你才可能将日常习惯显露出来。
这一番折腾,含之没藏着掖着,也没特意去宣扬告知什么,她让其他人还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排号一样叫一个个单独去了拾院问话。
两天话问下来,含之可真是有些吃惊,即使知道这府里人都各藏着心思,也都为各自好处各自算计,但是还是不得不感叹那种藏于无形中的勾心斗角和算计,明摆着自己个儿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了,还是不会忘记“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的将污水往不顺眼的人身上泼,真是入了本性了。
“小姐,她们说了许多,可我怎么感觉都是东拉西扯的没个正准?”青落沏了一壶茶过来,倒一杯递到含之手边,有些疑惑问道。
含之紧着时间将人问个差不多了,有些事情她或直接问或旁敲侧击,而且中秋那日本就是她准备的,一些事情也能找到蛛丝马迹,再加上她的猜测,一些疑点已经差不多可以解开。
伸手捶打自己的肩膀,舒展舒展筋骨,含之才端起茶杯饮了几口,听青落如此问,她笑着说:“可不是在东拉西扯,你当谁都服气你家小姐呢?她们不有意往斜路上拉你就不错了。”
说到这里,她真是想为连姨娘鼓掌了,在白府这么多年,不说林意宁一直地位稳固,白夫人地位无人可撼动,单说这五六年,白府内宅大权落到林意宁手中,她还有门道儿拉拢府里一些下人,甚至是一些管事替她说话,这种埋线千里细致入微的经营,真是够当许多人师傅了。
这也不奇怪,那些丫鬟仆人虽是伺候人的,可到底不是物件,他们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再说,谁还能不惦记让自己更好的事情和方法?别说有人为了蝇头小利而耍小人手段,大恩大惠轮不到他们享受,小的恩惠,有人愿意给,条件合适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会考虑接受。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连姨娘也是深喑其道,一些小恩小惠使的自然而有用。
青落听了,有些生气:“不过是一点银子就迷了眼,将本分都给忘了。”
“他们是府里奴才,签的卖身契,可没有签卖心契,他们想待价而沽贱卖了心,你还能拦着?”含之笑着说,心里透亮,眼神也通透。
自前两天听了林意宁一番话后,含之将自己关在书阁一下午,外人敲门也不应,直到晚饭才出来。紫珣等人担心的不的了,可林意宁看她面色平静,眉宇间却多了柔韧和坚毅,气质比往日少了清淡却多了沉稳,周身气势也自如而添淡淡威严,这样的含之出现在她跟前,林意宁就知道,她真的可以放手让含之去很多事情了。
不经事,年龄只是虚长;很多事,你经历过,哪怕是遍体鳞伤闯了出来,才是你成熟的依仗和资本。
“小姐,还在忙?”有人掀帘子走进来,笑着问道,正是翠灵。
含之站起来,问:“翠灵,我正要去娘屋里呢,药可换好了?你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含之是在拾院离主卧不远处的一个厢房处理事情的,一来是林意宁不同意让人在含之院子进进出出,说是人多心思杂,不能不防着谁钻空子;二来,林意宁每天都要换药,含之在拾院能及时过去看看。
翠灵笑着回答:“小姐放心,瑛姨已经帮夫人换好了。是夫人让我来给小姐说,梁管家那里有事情,夫人让小姐过去瞧瞧。”
“可知道是什么事?”含之以为是寻常事情,不过是找林意宁讨个主意或准话,随口问了一句。
翠灵摇头:“具体不知道。不过,传话的人好像提到连姨娘。”
“嗯?”含之挑眉,一抹玩味的笑爬上她的脸颊,这就忍不住了,比自己预料的早了一天,原来,她并不是那么高手段。
“梁管家,你找夫人为了何事?”含之慢悠悠进了偏厅,像没有瞧见其他人一样,直直走到其中一个椅子旁,也不拘着位置,随意就坐下来。
梁管家见来的是含之,有些犹豫,自己要说的不是什么大事,那是对林意宁这个能做的了主的人来说的,虽然含之是嫡小姐,夫人也早已锻炼着将一些事情放心她着手,可到底……想到这里,他抬头瞧了含之一眼,却见含之姿势随意静雅,气势却沉而内敛,尤其是她正看过来的眼神中,是不容忽视的威压。才几日不见,她成长如斯,到底是白府小主子,梁管家接触到含之目光,心头一颤,不再迟疑:“小姐,老奴不敢因琐事去烦扰夫人,况这两日都是寻常事,故这些老奴都自己做主了。不过,夫人说过,无论什么情况,账本必须每天一核对,五天一核查,今天正巧是核查账本的日子,所以老奴去跟夫人禀报一声。”
“唔,梁管家辛苦。”含之说,“夫人需得好好休养,账本送来我瞧瞧,若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再找夫人问清楚。不过,我初次理这事,得多花费点时间,要劳烦管家多操心了。”
梁管家忙得低头说不敢,又让人取了账本过来,分类摆好指给含之看。
这时候,一直被含之视而不见的连姨娘沉默不下去了,她先前软硬皆施要了半天账本,可梁管家就是不松口,只摇头推说没有夫人的话他不敢自作主张,可没想到含之来到才几句话,这账本就送来了。连姨娘将手中帕子绞得变了形,脸上的笑也有些生硬:“梁管家不是说没有夫人亲口说的话你不敢交出账本么?老夫人都说我能过问,你还不放手,怎的含之一来,你就这么痛快将账本拿出来了?原来在梁管家心里,老夫人的话不如夫人的话管用。”
含之正拿了一本账本翻看,听到连姨娘的话头也不抬地说:“梁管家,这里是偏厅,不是说不能轻易放不相干的奴才进来的吗?”
“你……”连姨娘忽地站起来,压抑不住心中骤起的怒气。
梁管家低头回道:“小姐,那是连姨娘。”
这话是在替连姨娘解释,却更让连姨娘心里恼恨,她知道含之是故意,故意在贬低她,想她苦心忍耐经营十六年,好容易熬成白府里的主子地位,可含之一言“半个奴才”就将她打回原形,这会子还故意让她如此难堪,真是可恨!
含之悠悠抬头,话语里却满是惊讶:“原来是姨娘,你不在祖母跟前替她老人家解闷,跑这来做什么?如果是需要一些东西,打发人跟梁管家说一声不就好了,哪用得着你亲自跑来跑去的,多掉身份!”
第七十六章 过招
夺你看重,你有多贪心,我就多几分把握。
看含之依旧淡定翻看手中的账本,连个正脸都不给连姨娘,而一旁站也不是做也不对的连姨娘却是面色僵怒,梁管家心中忽然感慨万分,要说连姨娘,也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主儿,若非白家夫人是个能拿正注意的,而且从很多方面看地位确实无人可撼动,单凭连姨娘一儿一女的依傍,怕都会比今日境况好上许多。
“梁管家,你先去忙,这账本我先细看。”含之合上账本,对梁管家说道。
梁管家回神,发现含之那一双眼里有兴味,还透着一股子超脱她这个年龄的定力,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仿佛将自己置于无处藏匿之地,被看透一样,梁管家一惊,不敢在胡思乱想,应了含之的话退出这偏厅。
等出了门,他才发现,手心满是虚汗,自己跟着夫人这么久,都敢说能应付自如,如今却差点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面前失了态,真是老了!回头看厅里一坐一站的两人,他不由叹道,想他也曾以为,无论夫人如何坚持,连姨娘终究会在府里真正占有一席之地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得浅了,不说夫人是个刚强有能耐的,这个不动声色的小主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啊!
“姨娘既然到这里了,急着走作甚?我这里刚好有事相问。”含之出口唤住抬脚欲走的连姨娘,见连姨娘一顿而后没听到一样接着往外走,她也不急,看连姨娘一只脚迈出门,她才悠悠然开口,“白府的大少爷,配什么样的人家正合适?白府大小姐,果然还是家里呆着比较好。”
连姨娘停住,半晌,她转身,声音沉哑:“含之,做事不能太绝,你别太过分。”
含之无辜:“我说什么了,就得姨娘如此劝告?可真是冤枉我了。”
连姨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等心情平复,她问道:“含之喊住我,为的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姨娘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含之往后倚,忽然问道,“我只是想知道,姨娘是怎么调教奴才的,你院子里丫鬟仆人服帖不说,怎的连蓉姨娘住处的丫鬟也有对连姨娘你言听计从的?”
连姨娘掩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很紧,面上却漾起笑:“哪户人家不希望仆人丫鬟听话些,我吩咐她们做事她们照办了,这有什么奇怪?”
“确实不奇怪。”含之轻笑,手曲起轻轻叩击桌面,一派温雅,“那姨娘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将致人滑胎的药放进蓉姨娘要吃的东西里的?又用了什么办法在蓉姨娘好容易放松下来时挑起她的紧张感的?”
连姨娘讶异道:“含之你说的是什么?真是越说越奇怪了。”
含之笑出声来,看着连姨娘强自平静的面容嘴角越加弯起:“既然姨娘不知,那我可真觉得便宜赶出府的那俩丫鬟了,临走竟然还对我她们说是平时收过姨娘的好处才听话的,这不是明摆着诬赖姨娘么。”
含之的话说的轻软,连姨娘一愣,跟着也勉强得笑起来,对其他事情还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还说着赞同含之的话:“这样不知礼的丫鬟,确实该好好惩罚。”
“嗯,对了,姨娘,你巴巴来这正厅是为甚?难不成下人口中传的那个,逼迫梁管家交出账本的那个人就是你?”含之话音一转,问连姨娘道。
连姨娘已经尽快平复了心情,对含之也不再显得慌乱:“不过是老太太怜惜夫人伤势,想着夫人受伤可多休养一段时间,才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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