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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空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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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走了,穆昱宇瞥了眼她的背影,对孙福军冷笑道:“你人缘挺好啊。”
“呵呵,还成。”孙福军打了个哈哈,说,“我救过她弟弟,她是念恩的人。”
穆昱宇这才脸色转好,对他说:“说吧,怎么回事?”
孙福军沉吟了一下,说:“您宅子里的人不干净。”
“这我早知道,放着他们是我还留着有用。”
“我指的是,您宅子里的水混了,有些原以为干净的,现下也不干净了。”孙福军看着他,谨慎地说:“您现在身体好吗?”
穆昱宇脸色一变,严肃地问:“你说有人往我吃的东西里头做手脚?”
孙福军点点头,说:“据我调查的,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对另一个故事有爱,所以这个故事有些怠慢了。
46、第 46 章
穆昱宇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他静静地做着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
车子平稳驶过路面,深秋的城市傍晚干净到令人吃惊的地步,宛若一整块烟蓝色玻璃,高远而清澈,车窗开着,晚风灌进来,空气冰冷而透亮,深深吸一口,洗涤胸肺一般干净。
可有些东西,是怎么也清洗不了的。
他的思维停留在很久远的时刻,那会他刚从美国回来创业,第一次被叶氏的老总裁邀请参加他们自家举办的宴会,在那个时候,他头回遇见叶芷澜。
她穿着一身粉紫色高腰长裙,款式有点像雅典女神,长长的卷发垂下来,脸上的妆容和笑容都恰到好处,从楼梯上挽着兄长的胳膊款款下楼时成为全场焦点,那个时候,穆昱宇不是没有心动。
她几乎就像天生要为男人的功成名就添砖加瓦似的,这么精美的展示品,带着身边,绝对是一种对该男性之身份地位的绝佳旁注。
所以穆昱宇扪心自问,他并未真正苛待过叶芷澜,哪怕他在这个女人身上从未产生过男人对女人该有的一点温情,哪怕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针锋相对,形同战争,可是他从没想过真拿她怎么样。
可她却想要他死。
自己倘若毒发身亡,那么最大的受益者是她。因为倘若离婚,以穆昱宇的手段,哪怕走正常法律程序,叶芷澜也不可能拿到多少钱,还很有可能被莫须有的外债弄得一文不名。但如果在婚姻事实仍在的情况下,穆昱宇意外身亡,那么她却能罔顾遗嘱,继承他们婚后产生的共同财产中的绝大多数。
就算不是她主使的,要说她没搀和,穆昱宇还真有点不信。
他想起那个女人离开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她当时冲自己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她说:“我绝不离婚。”
原来在这等着呢。
穆昱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觉得天有点凉。
“冷不?咱把窗关了?”倪春燕小声地问他。
穆昱宇这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个倪春燕,他转过头,在车里昏暗的光线下看见倪春燕白生生的一张脸上布满了疑惑和忧心忡忡,他冲她安抚一笑,伸手拍拍她的手背,这才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
她恐怕是早就觉得冷了,可开口的第一句,却还是问自己冷不冷。
她是习惯于将自己的需求置于别人的需求之后的女人,她不像叶芷澜,不像穆昱宇有关关系的任何一任女伴。
这种女人,恐怕也不懂得怎么为自己谋利益,怎么样也不可能为了钱去毒杀一个男人。
穆昱宇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他侧过身去按关窗按钮,然后仍旧伸出胳膊,把倪春燕环在自己臂膀之中,他就这么静静抱着这个女人,另一只手伸过去,把她的手掌整个包住,然后摩挲着,试图让她暖一点。
“我,我壮着呢,没那么冷……”倪春燕浑身不自在。
穆昱宇双唇做出“嘘”的口型,仍然抱着她不撒手,然后,他听见倪春燕战战兢兢的,像唯恐打破什么那样带着哭腔问:“穆,穆昱宇,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穆昱宇这一刻双手真实地感到她的恐惧,那是在不知名的未来面前害怕多于喜悦的惶恐,她早已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时代,她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这么好的事,她在穆昱宇这么亲密的动作面前没有美梦成真的狂喜,有的却尽是不知所措的慌乱。穆昱宇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觉得心变得很软,车外冷风呼啸,那栋冰冷的玻璃砌成的房子里毫无人气,他名义上的老婆也许此刻就伙同他不知道的宿敌在谋算着还有多少天就让他毒发身亡,他一出这个车厢,不仅要快速反击,而且要打到对方全无还手之力。
可这些突然变得很遥远,很无足轻重,他从不是个好人又怎样?他就算真没个好下场,就算真的不得好死又怎么样?这一刻,他觉得踏实又温暖,他抱着的女人还傻乎乎地等着他给交代,他知道倪春燕是怕那个结果又期待那个结果;他知道她眼里含着委屈和辛酸,这些委屈和辛酸都拴着他的心,他全都知道它们的来龙去脉,他懂这个女人欲说还休之外那些未尽之意的恐慌。
这个女人,她全然不知道如何去对一个男人曲意奉承,她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读她很容易,可读懂了却很心酸。
“我,我都老娘们了,我跟你不一样了,你还有老婆,我……”倪春燕哽咽出声,带着怨气在他身上使劲捶了几下,哭着说,“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倒来这一手?可我都老了,都老了……”
“你不老,”穆昱宇抱着她,低声说,“真的不老。”
“可我再不是小姑娘了……”她继续哭。
穆昱宇却笑了,拍着她的背,低声说:“没事,我不嫌弃。”
车子先送倪春燕回住的地方,穆昱宇在她下车前拉着她的手说:“你收拾一下,过俩天我那边收拾干净了,你住我那去。”
倪春燕哭的眼睛红红的,听见这个话,吃了一惊,嗫嚅着想摇头,穆昱宇却斩钉截铁地说:“往后你都听我的,跟我住一块,你弟弟也一起过来。”
他说完就冲倪春燕笑了一下,侧过身去帮她开了车门,随后目送倪春燕下车。倪春燕呆呆地,带着做梦一样的表情茫然无措,穆昱宇彻底乐了,他也跟着下了车,在大马路上,众目睽睽之下抱了抱这个女人,又低头用嘴唇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拎了拎她的衣领说:“住我那不用带什么衣裳,我全部给你换新的,会挑你喜欢的颜色,啊?”
倪春燕脸色酡红,可眼睛灿若星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舔舔嘴唇,困难地问:“咱们,咱们俩这就算处一块了?”
“嗯。”
“你,你会跟你老婆离婚?”
穆昱宇又点了点头。
“我,我往后,往后……”倪春燕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往后该干嘛我会告诉你的,”穆昱宇和颜悦色地说,“别怕,一切有我。”
他说完,又摸摸倪春燕的头,这才转身钻进车里,命司机开车。一直到车开出老远,他一回头,还能看见倪春燕站在那。
这个傻女人。
穆昱宇嘴角的笑容加深,他慢慢地想着回去后先怎么查,从哪个地方下手,怎么杀鸡儆猴,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兴味索然。
不管结果如何,叶芷澜是好过不了。
深夜的穆宅仍旧灯火通明,一大锅平时穆昱宇用来当宵夜的补汤被端进穆昱宇的书房,在书桌上热腾腾地冒着气,姚根江带着他的手下押着杨厨子,掰开他的嘴将桌上的补汤灌下去。穆昱宇叼着雪茄坐在太师椅上,对一旁头发纷乱,脸色惨白的余嫂轻描淡写地说:“怎么?再想不明白,杨胖子可就因为你要被撑死了。”
“杨胖子啊杨胖子,这玩意可是照着你每天晚上给我熬的份原封不动还给你,我还不知道里头加了什么料,可我知道,这凡事就是过犹不及,你虽然瞧着胖,可那是虚胖吧?虚不受补不知道啊?”
姚根江冷淡地补充:“还有很多。”
“那敢情好,”穆昱宇笑了笑说,“那就分给他的老婆孩子喝,员工福利,家属也有份嘛。”
他冲一旁的林助理摆摆手,林助理问:“先生,要派人去翠湖明居那把人带过来吗?”
“不用,打个电话说杨胖子在宅子里暴病,让家属赶紧来一趟。”穆昱宇冷笑着说,“翠湖明居可不便宜啊,原来我手下的厨子混得这么好,看来我真是该对你们刮目相看。”穆昱宇抽了一口雪茄,站起来,阴森地说:“给我继续灌,不够就再熬一锅。”
“唔,唔……”杨胖子神色大变,拼命摇头挣扎着想爬起来跑,押着他的人往他膝盖那猛踢一脚,骂道:“老实点,操,干动废了你。”
穆昱宇转头向余嫂走去,冲她脸上喷了一大口雪茄烟,轻声说:“余嫂,你真行,我他妈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吧?说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深仇大恨要你这么费工夫来对付我?嗯?”
余嫂嘴唇颤抖,别过头去,穆昱宇点点头,说:“别人就算了,我真想到你也这样,余嫂,我这么信你,我整个宅子我都交给你,你今年五十六岁,还有四年退休,除了你的退休金,我还让人另外给你存了笔养老费,你离开家乡多年,你们家那边亲戚不定能给你好好养老,我还专门让人打理这笔钱,就怕你从我这门出去后饿了冻了没人管。”穆昱宇深吸一口气,有些黯然说:“没错,我穆昱宇是不算什么好人,可跟我跟久了的这帮人,我个个都替你们打算得好好的。你今天你他妈这么对我,真是,戳我心窝子你知道吗?”
余嫂目光闪动,难以置信地看着穆昱宇。
“怎么?你不信?咱们宾主一场,我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穆昱宇冷笑了一下,点头说:“是,你不知道,你早忘了我是个什么人,所以你看着别人给你那点眼前的小好处小利益你就能转身给我下毒!余嫂,你他妈就这么恨我?啊?哪个王八蛋给你多少钱让你要昧着良心给我下药?啊?!”
余嫂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摇头哭道:“我不是为了钱,我没有拿钱,那个药不会害人命的,他们给我保证过,我偷偷拿去喂过狗,那狗也没死,我没想要毒死您,杨胖子也说不会死人的,您要死了我们哪担得起干系……”
穆昱宇冷笑说:“敢情我还得谢谢你们二位手下留情?老姚,你跟他们说说,这俩狗东西往我汤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具体检测报告还没出来,但初步可以判断,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但凡这种东西长期服用都会令人精神错乱。”
“原来不是想我死,而是想我发疯,不错,”穆昱宇抿了抿嘴唇,笑了笑问,“我发疯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叶芷澜回来能给你们加工资?”
“不是太太,不是……”余嫂立即摇头。
“不是叶芷澜?”穆昱宇转头对林助理说,“打电话。”
那边的杨胖子尖叫起来:“不,别打,先生,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先生,是太太吩咐的,太太说只要我听她的,她就把翠湖明居那套房子过户给我……”
“还有呢?”
“她,她还帮我给我老婆开店出本钱……”
穆昱宇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手里的雪茄都差点拿不住。姚根江担忧地上前一步,轻声叫他:“老穆。”
“没事,”穆昱宇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摇摇头说,“我就觉得这事太滑稽,你瞧瞧我娶的老婆多牛逼,为了给我下毒,让她陪这胖子睡觉恐怕她都干。”
“老穆。”姚根江伸手搭在他肩膀上。
穆昱宇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转头对杨胖子说:“我比叶芷澜可有钱多了,我不追究你给我下药的事,也不找你们家人麻烦,我还给你两套翠湖明居的房子,你只要照这样给她弄加料的汤水让她灌下去,怎么样?”
“不……”余嫂焦急地喊,“不要这样,先生,太太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本意不是要害您的……”
“我操,天底下有她那么可怜的女人?”穆昱宇转头看向余嫂,了然说,“怪不得了,原来你的心是向着叶芷澜的,我还不知道了,叶芷澜居然还有让人死心塌地帮她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不想更,而是进后台好艰难,尼玛弄了一天。
47、第 47 章
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这个夜晚有人惊恐,有人悲愤,有人歇斯底里,有人豁出去想拼个你死我活。
几乎每个人的情绪就像架在火上煮沸的油,咕噜咕噜冒着泡,在这种场合,没人能真正冷静自若,无论是被审讯的一方,还是审讯人的一方。
就连替穆昱宇做惯桌底下交易的姚根江,在事情结束后,也一脸木然坐在穆昱宇对面,两人相对着,足足有半个小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经历过大风大浪,有几次危险就逼到眼前,他们都以为自己胸有沟壑,做事慎密周全,可他们没想到这次居然能大意到险些后院起火,俩人回想起来,都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整件事其实并不难弄明白,穆昱宇长期失眠,每天晚上要喝古方熬制的汤水,这张方子当初是他花了重金从名医手中购得,治疗了一段时间后确实有效,为了巩固疗效,他还得继续服用两个疗程。这一点小事被叶芷澜钻了空子,她买通了穆昱宇的管家和厨子,命他们不定期往他的药汁里掺入小量致幻剂。
这种东西的具体检测报告虽然还没出来,但可以肯定,长期服用的话,穆昱宇会神智迷乱,臻于疯狂。
只要他发疯,他就谁都不是。因为疯子总有可能有各种意外,弄死一个疯子,比弄死一个精明强干的穆先生容易多了。
管家余嫂要做到这点丝毫不难。她原本就打理穆昱宇的近身吃穿一应事宜,这个女人是他信得过的下属,她以前受过他的大恩,又在他身边兢兢业业做了五六年,从未出过差错。穆昱宇对她甚至有种介于亲人之间的信赖,他把各种外人布进来的眼线安排在余嫂眼皮底下由她处置,就是因为相信她分得清什么是该让他们接触到的,什么是不该让他们接触到的,而这么多年过来,宅子里的事也确实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穆昱宇并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他将监控叶芷澜的事也托付给余嫂,给叶芷澜请的医生,让她服的药,给她找的女佣兼护工,这些人的工作都由余嫂控制,他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女人牢牢把握在鼓掌之间,他对叶芷澜并不怎么看得起,他总以为那样一个到了年纪还不肯脱下粉色公主装的女人智商不高,格调低下,根本不配当他的对手,因此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智力,都用在应付外头的商敌上。
但就是这个他厌恶却不得不忍耐的妻子,他以为执拗住在玻璃城堡里一无是处的老公主,他几乎用一只手就可以掐死的无用女人,却差点让他着了道。
“老穆,这个事,错在你。”姚根江仿佛犹豫了许久,在隔着长长的沉默后下了这个判断,“你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穆昱宇闭上眼,疲倦地说:“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留下来,是因为想陪陪老朋友老穆,”姚根江说,“不是为了陪穆先生。”
穆昱宇嘲讽地笑了,问:“这不都是我吗?”
姚根江反问了一句:“这都是你吗?”
穆昱宇吁出一口长气,站起来,在酒柜上挑了一瓶酒和两只杯子,打开了倒了进去,递过去一杯给姚根江,低声说:“来,老姚。”
姚根江接过,跟他碰碰杯子,两人低头喝了一口。
“我那个老婆,也就是叶芷澜,我今天还想得起当初娶她时的模样,”穆昱宇抬头看了看窗外,斟词酌句了一会,笑了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娶她吗?”
姚根江微微歪了歪脖子,兴趣缺乏地说:“她不就是那种女人吗?年轻时是个阔小姐,长大了就是个阔太太,不嫁给你也会嫁给类似的,有什么为什么。”
“说得真对。”穆昱宇说,“可她觉得自己该嫁更好的,她瞧不起我。”
“你也不见得瞧得上她。”姚根江淡淡地说。
“所以我们的婚姻就像一个笑话。”穆昱宇自嘲一笑说,“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刚结婚那会,她三天两头跟我要闹离婚,后来我生意做上去了,她又给我在外头玩男人,到了现在,我要离了,她倒千方百计不肯离。真是,人生际遇,妙不可言。”
“她毕竟出身商贾,算计明白着呢,也就是你当她缺心眼。”姚根江毫不客气地说。
“这也是老姚会对老穆讲的话?”穆昱宇笑了。
“那你这会是老穆还是穆先生呢?”姚根江瞥了他一眼,支起身子跟他碰碰杯,说,“得了,喝酒。”
穆昱宇默默喝了一口,然后哑声说:“其实我妈当初反对我结婚来着。”
“哦?”
“她说我跟叶芷澜之间不会幸福。”穆昱宇说,“可我那会年轻,一心要把公司做大,那种信念跟火似的每天在心里烧,烧的我一门心思就琢磨怎么赚钱,怎么出人头地,这些你最清楚,你说我妈傻不傻,那个节骨眼跟我说这些,我管她呢。”
姚根江淡淡地说:“你妈是对的。”
“你也这么认为?”穆昱宇看了他一眼。
姚根江点点头说:“找个人结婚不是你这样的。”
“你怎么从来不说?”
姚根江奇怪地问:“你妈都说不动你,我说有用吗?”
穆昱宇一下被噎到了,他仰起头,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光,半响,才搁下杯子,轻声说:“叶芷澜就算了,我是想不通余嫂。叶芷澜能有多少钱?余嫂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叶芷澜那点小恩惠不可能打动她。可她怎么就……”
姚根江摇头说:“老穆,你还没老,怎么就没记性了?你想想你怎么遇见余嫂的?”
穆昱宇皱眉说:“那我倒没忘,当初她女儿生大病,我支助了她一笔,因为我看重她当管家的能耐,可她女儿后来死了呀……”
“她女儿要是没死,跟叶芷澜也差不多大。”姚根江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而且她们都是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
姚根江笑而不答,他站起来,对穆昱宇说:“天快亮了,明天还有很多事,你不争取时间睡会?”
“算了,”穆昱宇摇摇头,“反正我也睡不着。”
“想点好的事,想个好女人,很快你就睡着了。”姚根江含着笑意说。
“这是对老穆说的?”
姚根江点头:“这是对老穆说的。”
穆昱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站起来,低声说:“谢谢你,老姚。”
姚根江笑纳了他这句谢,他走出房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将门轻轻带上。
穆昱宇想着他的话,尤其那句“想点好的事,想个好女人,”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倪春燕的脸庞,想起他跟她分开时那个女人犹自傻乎乎的脸,不由笑了起来。
他进浴室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想养一会神,却没想到就这么进入梦乡。
他再一次置身那个怪梦中,这一次梦境显得很朦胧,只知道周围很热闹,有不少其他人,可却看不太明白其他人的脸。依稀仿佛,他被谁告知这是在参加某人的寿宴,穆昱宇有些懵懂地往里头走,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张灯结彩的中式宴会厅。一桌桌宴席摆开了,身边到处都有跟他打招呼的人。
“新郎官可来了,赶紧的,再不来新娘都跟人跑了啊。”有人取笑他。
他没走几步,又被一个拉住,那人笑嘻嘻地说:“哎,昱宇我跟你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可得敞开了喝是不是呀?我们豁出去陪你不醉不归啊,诶你干嘛去,先给哥几个敬酒啊。”
“去去,新郎官还没拜堂哪,你们瞎起什么哄,穆昱宇,赶紧的过来啊,你妈在那呢。”一个女的走过来扯住他的胳膊低声说:“春燕在后头都等急了,你怎么才来呀你?伴郎伴娘几个都替你挡了好一会了,塞车是不是?哎这破交通,差点就害人你说。”
穆昱宇被她拉扯着推到一个女人跟前,他发现那是打扮得端庄漂亮的穆珏,穆珏一见他眼睛都瞪圆了,站了起来一把拉着就往后面走,边走边说:“小宇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幸亏我给你多备了一套礼服搁在后头,快快,新娘子都打扮好了,你说你,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啊你……”
穆昱宇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涂了口红,抹了胭脂的穆珏,困难地问:“妈,这,今天我结婚?”
“你这孩子傻了?”穆珏一听急了,骂说,“这时候说什么呢?你,你想气死你妈我啊?当初我跟你说再考虑考虑,你一拍桌子跟我叫板非结婚不可,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迟了!你今儿个想也得结,不想也得结,我告诉你,我们老穆家就没有坑人姑娘累人名声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奇怪了,以为不抽其实在抽~~~
48、第 48 章
穆昱宇听得头大如斗,他想我根本没想悔婚,不对,是我根本没想结婚,这么莫名其妙被拖进这个梦,还是个大喜的场景,他觉得很滑稽和荒诞。他环视左右,发现酒楼很旧,大堂墙壁上装饰着大红天鹅绒烫金的龙凤图案,中间围着一个偌大的喜字。可这道具瞧着有些年头,边角的污渍怎么也掩盖不了,天鹅绒上有些地方也露出脱绒的痕迹,看得穆昱宇一阵嫌恶。团桌板凳也都是便宜货,服务员穿着恶俗的花色旗袍,堆在桌子上的碗筷器皿处处透着寒酸和大排档式的热闹和随意。
这就是我的结婚宴席了?穆昱宇突然间就想笑了,他记忆中倒是有过一场婚礼,希尔顿大酒店的宴会厅,白色糅杂着金色的欧式装潢,铺天盖地的白玫瑰和百合,香槟泉流淌回转,叶芷澜穿着欧洲设计师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竭尽奢华之能事的婚纱。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那,穿着燕尾服,系着领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明码标价的货物,在那个场所将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露出嘲讽的笑,但叶芷澜是有的,她在层层白纱之后像为自己捞回点本钱一样竭力想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蔑视的笑。可是她脸上的肌肉颤抖得太厉害,以至于这个笑容的嘲讽意味尽数消解,反而暴露出她想掩盖住的可怜兮兮的软弱。
今天想来,穆昱宇明白叶芷澜也是身不由己,她走上婚姻殿堂的一刻未必没有悲哀和无奈。她也许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女学生的罗曼蒂克想象,她或许也渴望用这种表演性的强硬来引发男人对她的怜惜和宽容。可惜她对上的对象是穆昱宇,穆先生但凡付出一分都要算计十分的回报,他又如何肯拿自己的身不由己去理解另一个女人的身不由己?
哪怕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所以他的婚姻用笑话来形容并不确切,穆昱宇想,它其实是一场在不合适的时机做的不合适的投资。他们俩都目光短浅,只看眼前,不懂得放眼未来,整个人生那么长,他们那时候真的不明白,不是婚礼过后这件事就完了。
而是婚礼过后,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他正出神,却被边上穆珏的声音打断:“你个混小子发什么呆啊你,你妈跟你说话呢。我说,你别真的想逃婚吧啊?我,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准,听见没,绝对不准……”
穆昱宇好笑地打断她:“妈,瞧您说什么呢都,我只是……”
他一句话没说完,却听见倪春燕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带着颤抖和恐惧,小心地问:“穆昱宇,你妈说的不是真的吧?”
穆昱宇转过头,发现倪春燕穿着一身傻里傻气的婚纱,脸上涂得白白红红,头上还带着一串廉价的堆纱花,看得他有点想笑。可他下一秒就笑不出来,因为倪春燕画着浓浓黑眼线的眼眶突然发红,随即泪水涌出,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马上就要撒泼大哭,穆昱宇下意识反应过来,想也不想,跳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刚刚好把她那一声“哇”给捂住。
“哭什么啊,我说什么了吗我?”穆昱宇尴尬地四下看看,虽然在梦中,可这个梦太真实,他无法不作出现实反应,于是压低声音喝道,“别闹,听见没?要闹回去闹,现在跟我回更衣室补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
倪春燕委委屈屈地盯着他,呜呜地说什么。
“得了别胡思乱想啊,走走,跟我进去。”穆昱宇拖着她往后面走去,他回头示意穆珏别跟过来,然后半抱着倪春燕退进后面的更衣室。倪春燕一路挣扎,穆昱宇也不敢放手,等到了地方把人放下,立即被她反过来狠狠踩了一大脚。
“哎呦。”穆昱宇痛呼了一声,这娘们力气大,即便在梦中,怎么疼得这么真实?
“穆昱宇,你他妈敢这节骨眼甩了老娘,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听见没?”倪春燕哭骂起来,扑上去捶他,边捶边骂,“你个挨千刀的,你说,你是不是外头有狐狸精了?啊?是不是瞒着我搞大了别人的肚子?都到结婚这一步了,你敢给我当逃兵?你当一个试试!”
穆昱宇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的焦急和恐慌都是真的,似乎他真说了不结婚,这女人下一刻不惜跟他同归于尽。他任她捶了一会,然后抓住她的手,低喝一声:“闹够了没?!”
倪春燕抬起头,脸上的妆花成一片,模样看着可怜又可爱,她哇的一声哭了,呜咽说:“好哇你,还没结婚呢你就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说闹够了没!”穆昱宇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他的威慑力在那,倪春燕不敢大声了,可还是抽泣着耸动肩膀,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穆昱宇心疼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心疼,可看着这个女人跟塌了全世界一样,就为了自己可能不娶她,他忽然就有种不忍。他抱住这个女人,用从来没有过的柔和声调哄着她说:“我说了不娶你吗?”
倪春燕想了想,摇摇头。
“那你闹什么?”
“你你你迟到,结婚都迟到……”
穆昱宇心想我难道愿意,我一闭眼就到了这个场合,我都不知道我今天要娶你。可他不能这么说,他想也许这辈子指不定就没法这么娶倪春燕,那么在梦里全了她的心思也好。于是他好脾气地说:“我迟到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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