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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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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丢开手里的雪球迎上去道:“郑大夫,小秀姐姐,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赶紧进屋吧!”

  “荷花,你爹娘都在家吗?”郑大夫笑着问,“本来早就要来,但是这些天的雪着实太大,城里都没有马车肯往城外走,直耽误到今日才来。” 

  “赶紧进屋坐吧,这一路可都冻坏了吧,我娘还说呢,我家去年有白事,所以正月里也不敢出去串门,要不论理应该让大哥去城里看你们才对,给郑大夫磕头拜年才是。”荷花领着他们进屋,方氏也听到动静迎出来道:“这么冷的天儿咋还特意过来。” 

  “我也是惦记博荣,不知道他准备的如何,二来也是来看看你们,许久都没见,大过年的也该走动走动。”郑大夫摘去了帽子解了外面的披风,“而且也是来跟你们说一声,等到时候博荣去考试,就住在我家便是,我把医馆关门几日,让他能安心的看书。” 

  “这可万万不行。”方氏忙道,“怎么能为了他耽误了医馆开门,而且这样难免也让博荣心里不安,说不定反倒是有压力了,他爹和我都商议好了,他陪着去,找个清静干净的小院儿租住一个月,我们还说呢,怕到时候再去租就找不到好地方了,等出了正月就过去看看,也该去看看你们,谁知你们倒是先来了。”

  “亲家说得也有理,一切以孩子为重,等这回我回去便先踅摸着房子,这会儿离着考试还早,应该能细细地挑一处合心的。”郑大夫说罢往屋里看看,见祝永鑫睡得正香。 

  方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今个儿是老四家里添丁的洗三儿酒,他一高兴就给喝多了,你也进屋上炕歇会儿,我叫博荣过来陪你,荷花领你小秀姐上你那屋玩儿去。”

  小秀听到博荣要过来,脸上顿生红晕,但是按照规矩成亲前的几个月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更何况如今还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儿,她忙拉着荷花的手挑帘进了西屋。 

  “呦,你们屋里弄得真是好看。”小秀一进门就被棚顶挂着的红纸剪得拉花吸引住了,盯着瞧个不停,“这花儿好看,整个穿起来更是新奇。”

  “小秀姐若是喜欢,等你嫁过来的时候,我在大哥和你的新房屋顶也扯上几条,让你喜欢个够。”茉莉闻言取笑她道。

  “我还当你家就荷花一个人牙尖嘴利,一直把你当个好的,谁知道竟也是个就会取笑人的,我以后可是得离着你们远些个,莫要被你们带坏了去。”小秀闻言脸都羞红到了耳垂,跺着脚不依道。

  芍药见状过去拉着小秀说:“小秀姐上炕来坐,莫要听她们胡说,大婚的新房里哪儿能挂这种纸花,得弄些个大红的绸缎挂着才好。”

  小秀开始以为芍药是来给自己解围的,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倒也是笑自己,脸涨得更加红了起来,扭身道:“你们三个凑到一起,可真是不给别人活路走了,我可待不下去了,倒不如赶紧的回家了干净。

  “小秀姐姐可千万别恼,左右也快是我家的人了,也不是头一次上门,干嘛还做出个害羞的样儿,也不知是谁惦记着给我大哥做衣裳、做鞋子,还求了平安符呢!”荷花搂着茉莉的胳膊笑着说,“连我娘可都夸你……”

  “婶子说什么了?”小秀见荷花半晌都没说出后面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夸你会疼人儿,说我哥命好,得了个好媳妇。”荷花说罢就躲去了茉莉的身后,让小秀的巴掌落了空。

  “你这个鬼丫头,我今个儿可是不能饶了你。”小秀要去抓荷花,茉莉便拦着,三个人闹在一处。

  芍药坐在炕边笑看着,然后对荷花道:“荷花,今个儿可当真是你不对,你今个儿这么说小秀姐姐,等过些日子成了咱们的嫂子,难道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你成亲的时候她怕是要笑话死你的。”

  “我才不怕呢,左右大姐肯定比我成亲早,再不济,前头不还有芍药姐你呢?”荷花话音未落就已经跑出了屋门。

  茉莉拧身就追出去道:“好你个小妮子,我护着你你反倒说我,看见这好人当真是不能做的。”
 芍药小脚不愿意跟她们跑来跑去,只坐在炕上助威道:“大姐你可得抓住荷花,帮着我也拍她两巴掌出气。”

  等荷花和茉莉跑累了回来,就见博荣有些发呆地站在西屋的门口,盯着门帘子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荷花冲茉莉做了个嘘的首饰,自己蹑手蹑脚地上前,站在博荣的身后,把他猛地往前一推,然后大声喊道:“小秀姐!” 

  博荣一个踉跄就跌进了屋里,小秀却听见荷花的叫声往外走,两个人便撞在了一处。博荣连忙伸手扶住小秀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小秀羞得只敢低头看着地下,刚才好不容易消退的热度这会儿瞬间就冲上了头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才好了,手足无措地在心里还埋怨自己,这会儿的模样肯定傻透了,怎么偏生就让他瞧见了。 

  博荣低头看着小秀细碎的刘海儿,搭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黑亮的睫毛因为害羞而不住地颤抖,圆润小巧的鼻头,红润的嘴唇,如今脸颊和脖颈都已经羞得粉红,看上去如半透明的石榴籽一般,隐约地透出原本的白皙。 

  荷花见两个人面对面的发呆,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小秀这才回过神儿来,猛地抬头就见博荣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挪开眼睛,但却半分都挪不开,也怔怔地瞧着博荣,觉得一段时间不见他竟是瘦了不少,忍不住道:“你、你最近是不是念书太辛苦……但也该注意身子才是。”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身子的……”博荣看着小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关切,更像是痴了一般地看着她,嘴里喃喃地应着。

  方氏的声音忽然在东屋里传过来道:“荷花,你领着你小秀姐去给你祖爷和爷奶拜年,你祖爷早就说想瞧瞧重孙媳妇呢!”

  博荣听到方氏的声音顿时惊了一跳,先前方氏嘱咐过,婚前不要跟小秀见面,他忙扭头对荷花道:“娘说话听到没,你、你好生照顾你小秀姐,她、她在城里住多了,走不惯咱们这乡下的土路,你可别让她摔了。”

  “我哪里就有那么娇贵,荷花是妹妹,我该照顾她才是。”小秀声如蚊蝇地道。

  “那、那你们互相照顾……”博荣说罢有些狼狈地走开,想要回头再看一眼,但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荷花见小秀还站在原处没动,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道:“小秀姐,回魂儿了!” 


  “啊你叫我有事?”小秀回过神儿来问。

  “噗!”荷花忍不住笑道,“你刚才没听我娘说,让我领你去见祖爷和爷奶呢!” 

  “啊?”小秀闻言有些担心,伸手扯扯身上的衣裳,又抬手压压头上的头发,紧张地问荷花道,“那、你祖爷都喜欢什么样的啊?” 

  “你是嫁给我大哥,只要我大哥喜欢就够了,祖爷的脾气好极了,你莫要担心就是了。”荷花拉着小秀出了门,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过去倒也觉得极快。

  进院就瞧见老祝头蹲在屋门口抽烟,荷花上去叫了声:“爷,祖爷和我奶呢?” 

  “你祖爷在屋里咧,你祖奶在你四叔家里,帮着照顾那两个小祖宗呢!”老祝头磕打磕打烟袋,抬头眯起眼睛看看小秀道,“这是谁家的闺女啊?” 

  “爷,这就是跟我大哥定亲的,再过两个月就是我大嫂了。”荷花笑着扭头对小秀介绍道,“这是我爷。”

  “爷爷过年好,今年过年来的晚,还望爷爷别怪罪,实在是路上雪大雪多,压根儿就总找不车扯过来。”小秀上前行礼道。 

  “可真是个好闺女!”老祝头对小秀打量了几眼,也点头夸道,“赶紧领进屋让你祖爷看着也高兴高兴,最近家里喜事儿多,该去给菩萨添香油钱才好。”

  荷花领着小秀往屋里走,小秀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荷花,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看着他都没笑,板着脸让我心里害怕得慌。” 

  “你可别多心,我爷就是那样的人,等以后时候长了你就知道了,他对谁都那样,能夸你一句都是不错的了,我家基本可都没人被夸过呢!”荷花也轻声回道。 
 “不会吧,这么利害!”小秀吐吐舌头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让他不喜欢了呢!那祖爷呢?是不是更严肃啊?”

  “你自己进屋看不就知道了。”荷花见她满脸的担心,取笑她道,“小秀姐你也用不着担心,左右都是订了婚约的,你做我嫂子可是做定了的。”

  “去你的,我真心把你当妹妹看才问你,你这会儿还说这样的话。”小秀推了荷花一把嗔道。

  “谁在外头呢?”老爷子在屋里听到动静问道。 

  “祖爷,是我!”荷花挑起帘子进屋道,“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憋闷,特意过来给您解闷来的。”

  “原来是荷花啊,你素来都是个孝顺的,瞧见你人都不觉得困乏了。”老爷子高兴地朝荷花招手道,“外头冷吧,赶紧上炕来,你奶新买回来的绿豆糕,你拿几块去吃。”

  荷花站在地下没挪步,笑着说:“爷,我领个人来给你看,你看过更得高兴。” 

  “什么人啊?”老爷子闻言朝门口看去。

  荷花一回头见小秀还没进来,出去把她扯进来道:“祖爷,这就是我哥之前定下的媳妇,今天来家里拜年,我娘让我领来给祖爷看看。”

  老爷子一听说是重孙媳妇,欢喜的坐直了身子道:“快,快过来给我瞧瞧。”

  小秀腼腆地上前,跪下磕头道:“祖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快起来,赶紧起来!”老爷子一叠声地说,“荷花,快拉起来,咱家没这么多规矩,咋能见面就磕头那么大的礼,赶紧上炕来坐。” 

  老爷子说罢又从炕琴里翻找了片刻,摸出两个半两沉的银锞子,塞进小秀的手里道:“好孩子,这是祖爷给的压岁钱。”

  “祖爷,这可是不敢收的,又不是大年夜给您磕头拜年,哪里拿得压岁钱。”小秀忙推辞道,“再说您是长辈,我给您磕头是应当应分的,怎么还能收这个呢!”

  “没出十五都是年里,你好生拿着,不拿着那祖爷可生气了!”老爷子把银锞子硬是塞到小秀的手里。

  荷花在一旁瞧得仔细,那银锞子看着十分的眼熟,像是在祝大姐那边见过,看来老爷子那点儿所谓的压箱底儿,不过是祝大姐私下偷偷给的,怕老爷子什么都拿不出来让别人笑话罢了,也亏得之前刘氏和刘氏惦记……想到这儿荷花心里又不禁有些叹气,以前的事儿似乎还就在眼前,这两个人如今却已经一休一死,也当真是世事无常。

  “小秀姐,是祖爷的一番心意,你就快拿着吧!”荷花也劝着小秀收了银锞子,“不然祖爷心里该不好受了,你以后过了门多孝顺祖爷也就好了。” 

  小秀见状只得红着脸谢过了老爷子,把银锞子揣了起来,坐着跟老爷子说了会话,又跟着荷花去老四家里见过了杨氏,哄着老四的两个宝贝儿子玩儿了一会儿,陪着林氏说了会儿话,转眼倒是都已经快天黑了。 

  林氏在炕上道:“孩子爹,外头都黑了,你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不然她们自己走的话怪叫人担心的。” 

  荷花闻言忍不住笑道:“四叔如今有了儿子不说,连称呼都直接上了一层楼,难怪一天都只顾着咧嘴笑,美得都合不拢了。” 

  祝老四闻言朝她脑门上弹了一记道:“就你张着嘴了是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双 



说两句题外话,我最近看了后宫甄嬛传,虽然一开始看剧照让我对这部戏十分缺乏期待,不过当真看了电视剧发现,其实比我的预期还是好挺多的,不知道亲们都有没有看,我还跑去翻出了甄嬛传的书来看,突然间对宫斗十分的感兴趣,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去写个试试捏~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眼瞧着就离着童生试的日子越发的近了,荷花早就跟齐锦棠说了,让他安心念书,不要每天都还想着给自己写字条了。但是字条虽然停了,可每日上山去转一圈的习惯荷花却还一直保持着,权当作是午后的散步了。 



自从祝老四家的大毛、二毛出生之后,一直风雪交加的天气突然间的就好转了起来,打从十五到出了正月都没有下雪,只不过天可当真是干冷得要命。小路上原本的雪也被荷花铲了个干净,走起来倒是省时省力,冬天的山上安静得有些过分,没有山下江水奔腾的隆隆声,也没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只偶尔有树梢上积雪掉落发出的声响,有时候是扑簌簌的轻响,有时候是轰隆一声巨响。 



荷花眯眼去看红艳艳的太阳,活动了一下最近在家猫冬都快生锈的关节,一时兴起地做起简单的扩胸抬腿的动作来,活动了几下就觉得身上暖暖的,原本懒洋洋的骨头似乎都被抻得舒展开了,心里正暗自得意,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发出哈哈的笑声,扭头正瞧见良子拎着两只野鸡站在不远处。 



“良子哥,你好端端的没个声响就站在我身后,也不怕把我吓着了?”荷花有些不好意思,但见是良子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撅着嘴质问道。 



“我本来是要去看老爷子的,谁知还没下山就瞧见你往这边来,看你就一个人怕你出事儿,就也跟着过来了。”良子把手里的野鸡往地上一丢,从怀里摸出一小张草纸和一个小布袋子。 



荷花开始还没看明白他是要干什么,等瞧见他从布袋子里捏出写细烟丝,搁在草纸里头卷起来才明白,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居然就开始抽烟?见他手下麻利地把烟卷好,塞在嘴里拿出火折子点火。 



“咋这么不学好呢?”荷花上去抢过他叼着的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道,“你才几岁,就学着做个烟枪啊?” 



良子被荷花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挠挠头道:“山里寒气大,抽个烟暖和暖和,你这是咋了?” 



“你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啊?”荷花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管闲事,脸色有些讪讪地说,“反正能不抽烟最好别抽烟,你才几岁啊,小小年纪的抽坏了身子,到时候可咋办?” 



“我……我似乎比你大吧?”良子闻言哭笑不得的说。“比我大咋了,我爹做得不对我都说他,更何况是你这么几岁大的。”荷花撇撇嘴决定岔开话题,正好地上的野鸡忽然间扑棱了一下,把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开心地说,“可巧我姐最近念叨着要绑毽子,这野鸡尾巴上的毛绑毽子可是最好的,尤其是活着的时候拔下来的。良子哥,这鸡尾巴毛,你就给我了吧?” 



“这鸡本就是给你家拿来的,我还舍不得个鸡尾巴毛不成?”良子把火折子揣回怀里,见荷花还盯着自己装烟丝的布袋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给丢到了山下去,然后摊手道,“这下行了吧?” 



“嘿,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丢下去的。”荷花冲他吐吐舌头道,“走吧,咱们下山去吧,祖爷爷正月里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大雪天的你那边吃的够不够,有没有进山。” 



“是啊,刚一出正月老爷子就把四叔打发过来看我,不然我还不知道四叔家里得了一双儿子呢,可真是大喜事儿,我瞧着今个儿的天儿好,特意去打了两只野鸡,一来是因为你姐说要绑毽子,二来这野鸡汤也是最补人的,到死后给老爷子和四婶儿一人一只炖着吃。”良子拎起野鸡正准备跟荷花一起去家里,就听到荷花惊讶地问:“锦棠哥,你怎么过来了。” 


“嗯,我看着今个儿天好出来走走。”齐锦棠打量着良子,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把荷花拦在自己身后,然后问,“这位是?” 



“哦,这个是良子哥,就是我上回说过,救了我祖爷的那个良子哥,他今个儿来看祖爷,正好瞧见我进山,怕我一个人出事儿,就跟着我过来瞧瞧,我们正要回……不过……”荷花本来想说正要回家,但是跟齐锦棠已经许久都没见面了,这会儿他刚来自己就走不成。 



良子似乎是瞧出什么来,笑着说:“我又不是不认识你祖爷家里,我自己过去就是了。”说罢拎着野鸡就径直地下山去了。 



“你书念得如何?考试有把握不?”荷花见良子走远了,这才回身问齐锦棠道。 



“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齐锦棠瞧着她道,“你总说怕你哥压力大,考试的时候紧张,咋就不怕我紧张?每每的都是问书念得如何?” 



“那难道我问你早晨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荷花瞥他一眼道,“如今可是快要考试的关键时候,你素日念书都好,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我总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觉得听见你说都念得很好才放心似的。” 



“那你就好生地放心,我最近念书都念得极好,先生也跟我娘夸我来着,所以你用不着太担心。”齐锦棠听了荷花这么说,才露出笑容地温声道。 



“那就好,我也觉得你是肯定没问题的。”荷花也露出笑容道,“你瞧,最近的天儿多好,虽然有些个冷,但是太阳一直都是极好的,希望你们上城里去欢田喜地贴吧整理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虽说那时候肯定比现在要暖和些,但是你也要多带几件衣裳,不然万一冷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总跟平时似的,恨不得老早的就换了夹衣,你又不是小姑娘家的,偏要大冷天穿的少来显得俏?生生冻坏了身子,以后还不是你自己遭罪?” 



“你这话说的倒跟我娘差不多,她也每日里的在我耳朵边念叨,让我多加衣裳,说什么春捂秋冻的。”齐锦棠看着荷花,咬咬下唇轻声道,“所谓为悦己者容,想来……” 



“好啊,你拿我跟你娘比?你是说我上年纪了所以喜欢唠叨?”荷花却只听了前面几句就不依不饶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关心你几句还要被你拐着弯儿的排挤,我以后可万万的不敢说了,下回指不定就被比作你奶奶了。” 



她这么一嚷嚷,把齐锦棠后面的话完全的压了过去,而齐锦棠原本也是鼓了半天劲儿才说的,被她一打断,顿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只得道:“你这可真叫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端端无心的一句话,你倒是想得这么许多的。” 



“嘿,我乱说的。”荷花弯腰团了个雪球,用力丢出去道,“这世上的父母,大多都是一心为了子女着想的,虽说有时候他们做的事儿并不合子女的心思,但是他们的心却都是为了子女好的,所以说,做子女的也得多体谅父母的心才是。” 



“你转来转去不就是想说让我多听我娘的话吗?”齐锦棠见荷花的抓过雪的手有些发红,伸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道,“大冷天的你还玩儿雪,难道你娘平时都没跟你说,要小心着凉的吗?” 




“切,小气鬼,我刚说过你,你就得赶紧的找回来是不是?”荷花先是撇嘴,而后觉得自己的手被齐锦棠合握在手里,他掌心的温度暖着自己的手,他颀长的手指环着自己的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脸上发红,跟以前小时候他拉着自己手的那种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了。 



齐锦棠却是只顾着给她暖手,压根儿就没想到其他,嘴里还不住地埋怨道:“你瞧,手凉的都快跟冰似的了,出来也不知道带个手闷子,平日里就只会说别人不知道说自己。” 



荷花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个多心了,跟齐锦棠自小就认识,本就处得跟兄妹没有两样,自己刚才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瞧着齐锦棠理所应当坦坦荡荡的模样,让她顿觉自己有些个想得太多,忙把思绪扯回来笑着说:“人都说小孩子火力壮,没事儿的,我嫌手闷子拿着麻烦,动不动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娘和大姐给我做的手闷子都被我丢了好几个,上回大姐特意弄了个兔毛给我做的,也被我弄丢了,把她气得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若是要戴就让我自己做去,于是干脆就也不戴了。” 

两个人一时间忽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围也顿时就静了下来,荷花跟齐锦棠对面站着,但是却没有抬头去瞧他,只盯着他衣裳绣着的花边儿看,似乎能把那花儿看得活过来似的。 



荷花的手暖和了许多,齐锦棠才发现自己正实实在在地抓着她的小手,而不是在水盆儿里洗衣裳时候不小心碰到的那么一两下,顿时就觉得有些紧张,但又不想松开,耳中听得她叽叽喳喳的在说话,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却又似乎丝毫都没进入脑子里,说得是什么都一概不知,后来就安静了下来,静得让他有些个不安,张了半天嘴才道:“暖和了没?”说罢就后悔的想咬自己的舌头。 



“哦,暖和过来了,谢谢锦棠哥!”荷花顿时把手抽了回去,看看天色道,“天儿也不早了,我家还有客,咱们回去吧!” 



在山脚下分开的时候,荷花见齐锦棠走出了一段路才在后面道:“好好考,你肯定没问题的!” 



齐锦棠回头见荷花站在树下,满眼肯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朝她挥挥手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二月十三的时候家里给大毛、二毛摆了满月酒,正好学里的傅先生来喝满月酒,祝大姐和方氏便求着他给栓子和留哥儿起名字,傅先生最后给栓子定了个祝博辉,给留哥儿定的是祝博辰,祝大姐特意备了一套文房四宝送给了傅先生道:“家里两个孩子在学里念书,平素多亏了先生教导,若是先生以后还能留在村中,那家里其余的孩子还少不得要劳烦先生,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套文房用具,以前也是友人所赠,还算是不错的东西,给孩子们用了可惜,倒不如明珠投明主,送给了先生权作感谢。” 



傅先生没想到山野的农村也有说话做事这般得体的妇人,忍不住对祝大姐多看了两眼,瞧她的发饰却是和离的样式,更是觉得心里惊讶,见她说得着实恳切,就也没有推辞,接过了文房用具道:“既然夫人这般有心,小可便也就却之不恭了。我朝的大江南北欢田喜地贴吧整理我也走过不少,但是毕竟还是故土难离,根毕竟还是在北方,齐家村这处地方我很是喜欢,也盼着能长居与此,能够教导些好学上进的孩子,也不枉我寒窗苦读一场。说句不甚客气的话,村中大部分人家,都只送一名男童来读书,祝家却是少有的,各个男孩儿皆送来念书识字。”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即便是一母同胞也都还有资质不同,更何况是家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也不全都为了以后做学问、当官发财,盼着他们念过书长了见识,有自个儿的想法和奔头,能想清楚自己以后想做什么,而不是被父母拘在这儿村里种一辈子的地。”祝大姐笑着说,“这不过是我妇人愚见罢了,先生莫要笑话。” 



“这位夫人言之有理,反倒是我想得太过狭隘了。”傅先生伸手摸摸留哥儿的头顶道,“你是个有福的,有个好娘亲,以后可要好生念书,想好自己要走的路,更要好生的孝顺你娘亲才是。” 



今年的童生试时间比上一次的晚,要等到二月下旬才考,城里租房子的事儿郑大夫已经给落实得清楚了,所以祝家倒是也不着急去城里,直等到二十号才动身。先前家里就说好了,让祝永鑫陪着博荣去城里,临走前一晚荷花却又说要去,说自己好歹能帮着洗衣裳做饭,方氏觉得倒也有理,而且也知道荷花素来都是稳当懂事的,便也就应了她一道去,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过了年这都九岁了,可不能总把自己当个孩子似的,城里不比咱们乡下地方,上回的事儿你怕是也还记得,自己老实的在家呆着,照顾好你大哥和你爹,莫要出去乱跑,娘可万万再受不住你再来一回了。” 



“娘,放心吧,我只是担心哥哥去了吃不好,我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做饭,买菜也都让爹去买,这样行不?”荷花满口地答应着。 

方氏这才算是放了些心。 



第二天一早,方氏在家里熬了粥,煮了鸡蛋,给博荣换上小秀给做的新衣和新鞋,又检查了一遍包好的行李,给祝永鑫带够了银钱,又嘱咐若是银钱不够,可以去城里找陶掌柜先把能拿的银子支出来。 




祝永鑫套好了牛车,拉着全家先去了老祝头那边的院子,见家里人全都在门外等着送博荣。 



博荣从车上跳下来道:“祖爷、爷、奶,大爷,四叔,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祝老爷子闻言上前两步,拉着博荣的手道:“好孩子,祖爷知道你有心气儿,有心气儿是好事儿,但是也用不着怕谁失望不失望的,可别想太多,好生地考就是了。” 



杨氏也从怀里掏出个护身符来,亲手挂在了博荣的脖子上道:“这是个保平安的,考啥的奶奶也不懂,只盼着你这回去城里平平安安的,奶就放心了。” 



告别了全家的人,路上倒是也顺利,没到晌午就已经到了城里租的院子,郑大夫已经在里头等着了,一瞧那屋里就是老早就拾掇过了的,到处都没有灰尘,炕上已经搁着了行李,灶间也放着米、盐、油等物。 



祝永鑫和博荣把行李搁在屋里,荷花把家里带来的粮食和吃食都搁在灶间,瞧见后门口已经堆着劈好的柴禾,不由得感谢郑大夫的细心,不过也有可能是小秀来给操持的。 



中午的时候郑大夫一定要请他们出去吃饭,实在推不过也只好跟着去了,郑大夫怕影响博荣考试,所以便说等都考完再来看他,这就算是在城里暂时的安顿了下来。 



到城里的第三天就是去应试的日子,荷花记着方氏的嘱咐,依旧是让博荣穿得小秀做的衣裳和鞋子,给他检查好笔墨纸砚,又带了棉衣和吃食,跟祝永鑫一道送了进去,两个人便又回家去等着,下午去门口接人,荷花老在就忍不住地问:“大哥,考得如何?” 



“还算不错,这题目上回先生考校过差不多的,也给我批改过,我觉得自己答得还算不错。”博荣笑着应道。 



祝永鑫闻言也是开心,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外面天冷,咱们先回去吧!晚上想吃啥?” 



博荣见荷花眼睛还盯着门口,便对祝永鑫道:“里头惹得很,我倒是想在这儿凉快凉快,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同窗出来,也能说几句话。” 



祝永鑫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没有反对,不多时就见齐锦棠从里面走出来,博荣忙迎上去道:“齐公子。” 



“博荣兄怎么突然客套起来,竟然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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