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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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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齐锦棠满眼带笑地寻了过来道:“你倒是白操心了,你哥可是明白得很,哪里用得着我去劝。” “这话什么意思?”荷花一时间没明白。
“博荣兄其实也明白张弛有度、劳逸结合的道理,但是他怕你娘看见他放松觉得他不用功、不努力,所以每每都做出十分用功的样子,他每天早晨说是上山背书,其实都是出去散步或是看看诗词,今个儿他还找我借游记看呢,所以说你是白担心了,你大哥心里有数着呢!”
“知道他这样想我就放心多了,我总是他把全家的期望都压在身上,白白的累坏了自己,说不定还得不偿失。”荷花听了齐锦棠的话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博荣兄真是好福气,有个你这样的妹妹,知道关心他。”齐锦棠忽然道。
“这话说得真是……你自己不也有妹妹,难道她都不关心你吗?”荷花听齐锦棠的话里似乎很有感慨,奇怪地问道,“即便是家里的规矩多,但是关心亲人总还是不会被禁止的吧?”
“她如今就是早晚的来请安,早晨问睡得可好,晚上问今天过得可好,饭菜可合胃口?基本千篇一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完成任务还是当真的关心我。”齐锦棠一说起自己的妹妹似乎就有许多的不满,但是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担心和忧虑。
“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去关心关心她,她慢慢的自然也就知道该如何关心别人了!”荷花出主意道。
“是啊,若是能这样就最好了!”齐锦棠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若是她能有你一半的心思,那我也就不用瞎操心了。”
“你跟我哥是同窗,我平时也叫你锦棠哥,我自然就也是你妹妹,大不了以后我也想关心我哥那样关心你不就得了!”
“你跟我妹妹那怎么能一样!”齐锦棠忙道。
“呀,上赶着给人做妹妹人家都不稀罕啊?”荷花笑着故意道,“那我还真是自讨没趣了!”
“你这张嘴,就会乱说!”齐锦棠揉揉荷花的头顶道,“这会儿太阳热起来了,你最怕晒,赶紧回家去躲太阳吧!”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听到齐锦棠的声音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齐公子,您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可是真的?那我们可怎么好啊?庄稼如今才刚保住,正是抽穗儿灌浆的大好时候,可万万不能闹水患啊!”
听了这话,更多的人都瞧见齐锦棠在这边,忙都拥了过来,荷花眼见得不好,一把抓住齐锦棠的手就往另一边挤,七拐八拐的总算是从看戏的人群里跑了出来。
“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说了这句话?”齐锦棠纳闷地说。
“反正不是我说的!”荷花也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咱俩说话的时候被别人听去了?”
“那也是保不齐的事儿,可是如今这件事根本就是我在书上胡乱看到的说法,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真,就这么传出去了,若是误导了别人可怎么是好?”齐锦棠皱着眉头道。
“其实若当真是有水患,咱们压根儿没办法提前做什么准备,也没有什么庄稼能在水灾中还存活下来,所以不管他们信不信,也没什么可做的,自然也就谈不到什么误导了。”
“你这么说倒也有理。”齐锦棠闻言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还送什么啊,让我跟着你一起被人追着问啊?”荷花推他道,“你快赶紧的回去,等下一散戏人怕是要更多的。”
把齐锦棠打发回家之后,荷花自个儿顶着太阳往家走,这会儿快要到正午了,看戏的人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家做饭,大部分人都在议论今天的戏,有个婆子笑得十分响亮,“你们是没瞧见啊,那脸啊,当真是没法看啊。”
“早晨来的时候还吹什么面脂,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说自己抹上那面脂脸上滑了,真是腆着脸说呢!结果呢,上午的戏还没听完,那脸上就开始起红疹子了,我刚才看得真真儿的,差不多除了眼睛里,其他地方都长了,我倒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出门儿。”
“我要是她啊,早都挖个地缝钻进去了,当真是丢死了人的!”
荷花听到那边许多女人的议论,顿时就觉得不好,难不成魏林氏当真用了那盒面脂?如今起疹子了?那她说不定要来自己家里闹了,刚要加快脚步往家走,忽然听到有人道:“谁让她平时就喜欢涂脂抹粉的,脸上扑了好几斤的粉又能怎么样,也盖不住那皱纹了,大儿子都是要娶亲的年纪了,还这么花枝招展的,也亏得祝老大能忍她,任换做是别的哪个男人,怕是都得关起门来打一顿的。”
“人家娘家有钱,做生意的,听说还要把儿子送去城里的店铺跟着学本书,这么好的媳妇,别说是脸上有疹子,就算是全身都有,那祝老大也是听她的!”
这些话把荷花给说懵了,难道这些人说的面脂并不是自己做了然后又被魏林氏拿走的那份不成?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博凯一把抓住道:“好你个小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
“博凯哥你干嘛?”荷花想要挣开却没有他有力气,只得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 ?
“你那面脂里面都加了什么鬼东西,我娘擦过之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博凯抓着荷花的胳膊问道。
“我胡乱做的,哪里还记得加了什么……”荷花郁闷地说,“可是那面脂不是被二奶奶拿去了,怎么又会跑到大娘那里去啊?”
“反正你跟我去一趟就是了,我娘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博凯不由分说,抓着荷花就往自家去。
荷花拧不过他,又觉得在外头跟他撕扯让村里人见到丢自家的脸,只得一路被拉着跟去了,但是一进屋荷花也傻眼了,李氏的脸上果然像那些女人们说得,都瞧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了,全都是一粒粒红色的疹子,看得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都这样了,你们不赶紧请郎中来看,叫我过来有什么用啊!”荷花跺脚道。
李氏正在炕上哭天抹泪,见荷花来了扑上来抓着她道:“你赶紧说你那面脂里都加了什么,你就是故意要害我的是不是?”
“大娘你说什么啊?”荷花掰开她的手道,“我那是自己做着玩儿,然后我娘就给搁在屋里桌上了,二奶奶去我家瞧见就非要了过去,我还特意去二奶奶家里说了,那个是我胡乱配的,让她别用,怎么好端端的会用到大娘的脸上去。”
“对、对啊!”李氏又激动道,“为什么二婶子用了就没事,我用了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她在里面加了什么……”
博凯听了这话就要出去找魏林氏,被祝老大喝住道:“如今都这样了,还在这儿闹什么闹,赶紧去给你娘请郎中去!”
博凯这才气哼哼地瞪了荷花一眼,转身出了门。
荷花却也是觉得自己委屈,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祸事就被扣在了自己头上,扭头看看炕上一直抹眼泪的李氏,见她满脸疹子的样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对祝老大道:“大伯,没我啥事儿我先回了,不然我爹娘该担心了。”
祝老大蹲在地上抽烟,头也没抬地挥挥手道:“去吧!”
“不许走!”李氏又坐起来尖声嚷道,“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活啊……”
荷花充耳不闻,直接迈步出门回了家,到家后翻箱倒柜地找那面脂的药方子。
“你乱翻什么啊!”茉莉进屋见荷花在翻炕琴,连带着把她的一边都弄了个翻天覆地的,气得上去抓住她道,“你要找你自己的我不管,可你别乱翻我的啊!”
“上回做面脂的方子呢?我记得是你收起来的。”荷花不理她继续翻找。
“我的小祖宗啊!”茉莉拿她没办法,只得过来也一起翻找道,“那么久的东西了,谁记得都丢到哪里去了,你自己做出来自己都不敢用,别人自然也都不敢用了,那方子还留着干嘛!”
“我不敢用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又不是说那方子不对,反正只要没丢就能找到,你赶紧帮我找就是了,咱们是不敢用,结果有人混不吝的,用上如今出大事儿了,再不找出来我可就要跟着倒霉了!”荷花把炕琴和抽屉里的东西都稀里哗啦的扯出来翻找,弄得炕上一片狼藉。
方氏在外面叫了三四次吃饭,见屋里的两个都毫无动静,只得进屋再叫,见两个人正摊了满炕的东西在翻,气道:“你俩这又是作什么呢?不知道吃饭了啊?”
“娘,你还记得上回被二奶奶拿走的面脂吗?”荷花头也不抬地问,“咱家谁都不敢用,结果被二奶奶拿去之后,我还特意跑去告诉她别乱用,我也不知道做的对不对,结果如今不知怎么搞的,被大娘用上了,现在起得满脸的疹子,博凯哥找我要那方子给郎中看,我这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呢!”
“那面脂?”方氏奇怪地说,“那面脂有什么问题吗?我用着一直挺好啊!” “啊?”荷花闻言猛地回身,差点儿从炕上掉下去,趴在炕沿儿上问:“娘,那面脂你用了?”
“是啊,最近下地那么晒,我每天都擦点儿呢,觉得还不错,就是一出汗有些油腻,但是至少没再被晒得脱皮。”方氏摸摸自己的脸颊道,“咋会起疹子呢?怕不是咱家面脂的缘故吧?”
荷花闻言从炕上跳下来,拉着方氏就往外跑道:“走,跟我去大娘家说个清楚,不然我这回可是背了个莫名其妙的黑锅。”
“荷花,你着什么急啊!”茉莉却一把拦着她道,“大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娘去说用了没事,你觉得她会信你?还不是以为咱家串通好了去撇清干系,到头来非但解释不清楚,还得让她对娘也心里存了疙瘩,咱们还是赶紧找到方子,拿去给郎中看过才是正经!”
荷花一拍脑门道:“我都给气糊涂了!”她这么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上面几个略有些红肿的指印清晰可见。
方氏见状忙拉住她问:“这是咋弄的?”
“还不是博凯哥,刚才散了戏他就抓着我去他家,他那么大的力气,我又挣脱不开,最后就被掐成这样了……嘶,你别说,刚才没觉得疼,现在你一问才觉得这么疼……”荷花试着转转手腕,“骨头没事只是估计要青紫几天了。”
“你从来都不知道小心。”方氏气冲冲地去拿药酒给荷花揉搓。
正好祝大姐抱着留哥儿进院道:“栓子娘,下午把留哥儿搁你家,我跟枝儿想去趟城里买东西。”
芍药上前接过留哥儿问道:“大娘下午不看戏啊,怎么想起来进城了?”
“都是些吵吵闹闹的武戏,我没兴趣。”祝大姐看见桌上还摆着饭菜都没动过,奇怪地问,“这咋还没吃饭?”
“我也不知道呢,二大娘和茉莉、荷花在屋里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就多等会儿。”芍药朝屋里瞧瞧,但是没挪动脚步,只是回身儿把留哥儿放在了草垫子上,让他去跟栓子和虎子一起玩儿。
茉莉在屋里欢呼一声道:“找到了,我找到了!”不一会儿方氏母女三人才出了屋子。
“你们几个偷偷摸摸的躲起来干啥去了?”祝大姐玩笑道,“该不会是在屋里悄悄吃独食儿了吧?”
“别提了,还吃独食儿呢!”方氏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荷花挽起袖子给祝大姐看,“大姐你瞧瞧,博凯把我们荷花的手腕子掐成这样!”
“呀,这是怎么说的,咋还动气手了?”祝大姐瞧着荷花那纤细白皙的小腕子上几个红肿的指痕也直心疼,蹲下给她吹吹道,“到底咋回事,跟大姑说,大姑帮你骂他!”
荷花把来龙去脉一说,祝大姐道:“桌上的面脂?我也用过啊,不也还是好好的,咋就她那么多事儿,用个面脂都能起疹子?”
“对啊,上回大姐来家里,我也给大姐用了,这下可好了,总算是有个人给作证了!”方氏闻言忙点头道。
“我跟你一起去大哥家一趟,别说这不是荷花的错,就算是,也用得着把孩子的手腕子掐成这样?大哥那两个儿子,真没一个像大哥的,全都是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大嫂还说送去学做生意,我看送去不跟客人打架就是好的!”
到了祝老大家里,郎中已经在屋里给李氏诊脉了,博凯满脸阴沉地站在门口,见方氏和祝大姐过来,也不叫人,就直接没个好气儿的说:“荷花呢?不是说回家找方子去了,咋?心虚不敢来了啊?”、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祝大姐不乐意道,“见到我跟你二婶儿你也不知道叫人,你爹娘就教你的这种规矩啊?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年书的,一点儿都不懂事儿呢?”
“嘿,大姑,你还真别跟我提读书,我家忌讳这个,我娘那疹子还没好呢,再让你给气出别的毛病来,那可就不太好了。”博凯翻了翻眼睛道。
“你……”祝大姐气得想抬手打人,被方氏拉住。
“大姐,咱先进屋去看看是咋回事再说。”方氏拉着她往屋里去。
郎中回头见他家来了女眷,忙道:“来得正好,烦劳这两位大姐帮忙看看,看病人的前心后背的地方有没有也起了疹子,还是说只有脸上。”
李氏指着方氏道:“你出去,我用不着你帮我看。”
方氏气得甩手出了门。
几个人全都避了出去,祝大姐帮李氏解开衣裳一看,浑身上下都起了不少的疹子,看着十分的骇人,忍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咋整的,怎么还弄得满身都是疹子啊?” “都是荷花弄得那什么面脂,我若知道是荷花自己做的,我才不肯抹呢,谁知到如今弄成这样,还让我在村子里丢了一回脸……”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都是她娘指使的……”
“得了吧,你面脂连前心后背都抹了啊?”祝大姐本来在帮她系衣裳扣子,听了这话直接丢开手不管,转身出去告诉郎中道,“前心后背果然都有阵子,手臂、腿上面也都有,难道就因为面脂?那面脂我也擦过,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面脂?什么面脂?”郎中莫名其妙的道,“刚才我问了祝大哥,他们昨个儿吃过河蟹,因为那蟹运到咱们这里已经早就不新鲜了,加之病人又吃的较多,而病人的身体原本并不适合吃蟹,所以才会这般的。”
“……”祝大姐闻言和方氏面面相觑,她手里还捏着面脂的药方子,递给郎中看到:“喏,就是这个方子,我嫂子说是擦了这个,于是就开始起疹子了。”
“这面脂的方子没什么问题,若是依法炮制也的确能出面脂,但是与病人的疹子并无关系。”郎中十分肯定地道。
祝大姐闻言先是朝博凯狠狠瞪了一眼,自己又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最后扭头对祝老大道,“大哥,你好生管管家里吧,别一得空就恨不得长在地里,你又不是蜀黍,你还在地里扎根儿啊?管管你媳妇和儿子,博凯都这么大的人了,都该是成亲做爹的年纪了,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把荷花的手腕子捏的青紫,大嫂也还是一贯的只觉得别人不好,什么都是别人的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非要又哭又闹弄得跟什么似的,你是家里的老大,这样传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咱们老祝家的?”
“你不过是个被休回来没人要的,下不出蛋的鸡,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我家男人是你大哥,不是你弟弟,上头还有爷和爹娘呢,用不中啊你来教训!”李氏在屋里炕上扯着脖子地厉声嚷道。
祝大姐被气得浑身哆嗦,若不是靠着方氏怕是都站立不稳,刚想反唇相讥,就听郎中道:“病人如今发热,满嘴胡话,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只会越发的僵持,还请两位先回吧,我给病人开两幅药先吃着。”
祝大姐谢过大夫,扭头瞧见祝老大还是蹲在一旁窝窝囊囊的样子,指着他道:“大哥,你就不能拿出点儿老爷们的样子来,我可真是对你……唉……”说不下去了转身出了屋门。
方氏见状也跟着祝大姐出门,揽住她的胳膊道:“大姐今个儿是怎么了?从来没见你跟大哥说过狠话的,就算是心疼荷花,也不差非得跟大哥家里吵架才是。”
方氏和祝大姐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就有人追出来喊道:“大姑,二婶儿,先别走,我爹晕过去了……”
祝大姐再怎么嫌弃祝老大不争气,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听到这话哪里还顾得生气不生气,拔腿就往回跑,进屋就见郎中正半跪在地上掐祝老大的人中,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地说:“这是咋了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郎中顾不得说话,把祝老大掐醒又取了些不知什么药的给他嗅了嗅,这才扶着他起身儿给安置在炕上,叹了口气对祝大姐道:“祝大哥不要紧,只不过是一下子急火攻心厥过去了,有事的是祝大嫂子……”
“她咋了?出疹子还能死人不成?”祝大姐有些半信半疑地说。 “疹子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并无大碍,现在要紧的是,病人如今肝气郁积,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如今肝脾虚弱,病情十分的危险,这种毛病到了后期,会造成病人的性情大变,神志不清,甚至有可能昏迷不醒,非常的棘手。”
“性情大变……”祝大姐和方氏闻言面面相觑,李氏素来不过就是个爱打小算盘的,自己娘家条件好所有让她有些娇纵,但是有私心和娇纵也并不是什么大罪过,嘴上虽说不饶人但是也没有当真祸害过人,对家中长辈至少也维持着表面的孝顺也恭敬,但是最近听杨氏说她背后里说些难听的话,难不成竟是因为这病的缘故? “那、那这病该如何治呢?”祝大姐见自家大哥还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只得开口问道。 “我建议你们还是带她进城去看看,这毛病我是当真无能为力的。”郎中倒是十分的恳切,也不避讳自己的短处,连诊金都推辞不要,只说,“你们尽快带她去城里的大医馆吧,不然拖下去只会越发的严重。”说罢就告辞了出去。
博源在一旁都已经听得吓傻了,这会儿见郎中都说没办法离开了,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转身就要往李氏那屋跑。
方氏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搂住,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捂着他的嘴道:“博源,乖,听婶子的话,不能跟你娘说,说了要让她难受的,你现在都在学里念书了,是大孩子了,你已经懂事了知道吗?这件事儿咱得瞒着你娘明白不?婶子这就让你二叔套车去给你娘请大夫,婶子先送你去学里好不好?等城里的大夫来了许就好了呢!乖……” 连哄带拉的终于把博源弄走了,祝大姐留在这儿照顾家里,方氏去学里跟先生说了情况,请先生今天一定要看住博源,不能让他偷着跑回家,又叮嘱了博荣和博宁多照顾点儿,这才急匆匆地回家,见祝永鑫还在屋里坐着喝酒吃菜,上去抢过酒杯道:“还喝什么喝,赶紧的套车去城里,大嫂的病似乎不太好,我看她现在那样,满身的疹子……你还是去城里把郑大夫请过来吧!”
祝永鑫听罢二话不说,套上外衣扎紧腰带就套车走了,荷花这才腾出功夫来问到底是咋回事,听了方氏的描述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若是照这么说,岂不是最后就要到肝昏迷什么的情况?这毛病在现代都是没什么特效方法的,更何况如今是在古代,那李氏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芍药在一旁已经开始默默地祈求菩萨保佑,茉莉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这……我瞧着大娘平时都挺精神的,这、这咋一下子就说要不行了呢?”
“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所以才让你爹赶紧去把郑大夫请来。”方氏叹气道,“你们也别出去瞎说,爷奶那边如今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郑大夫跟着赶来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于村里郎中的大致无二,开了养肝排郁的方子,却也还是私下悄悄跟祝永鑫说,能熬到来年开春儿就算好了。
“可、平时瞧着都挺好的,这咋一下子……”祝永鑫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其实早就有病根儿,只不过是都大意了没放在心上,如今,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郑大夫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不放心小秀自己在家,又坚持不让祝永鑫送,最后在路上拦了辆马车跟着回城去了,并说好过些天再来给瞧,让若是有什么变化赶紧去找他。
祝永鑫送走了郑大夫回到祝老大家之后,见他正蹲在院子里,头埋在两臂之间,肩膀似乎有些抽动。 ^
“大哥……”祝永鑫走过去叫了一声,自己也蹲在他旁边,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过了大半晌,祝老大忽然道:“今天你大姐说、说我不是个老爷们,管不了老婆……”
“大哥,姐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不是那个意思……”祝永鑫忙解释道。
祝老大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自己继续说道:“我娶她过门的时候,算得上是咱家最穷的时候了,我还记得去她家提亲的时候,她特意在我的那碗饭底下给我埋着红烧肉,事后她才说,是怕我第一次在她家吃饭不好意思动筷子,那时候起我就跟自己说,你一个没本事没钱的庄稼汉,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是你的福气,你得对她好。其实你大嫂的那些毛病我都知道,她爱算计,喜欢显摆,偷懒,喜欢说三道四什么的,但是怎么孝敬爹娘她都是听我的,有吃的穿得都先紧着我和孩子,后来她娘家条件好起来了,她自己才开始捯饬……你大嫂她就是嘴不好,其实没有啥坏心……”他抹了把眼泪说不下去了。
祝永鑫看大哥这样心里难受,也有些哽咽地道:“大哥,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虽然大家里外都瞒着,但是博源毕竟还是年纪小,李氏瞧着家里不对劲儿,多问了几句便问出了实情,顿时觉得天塌地陷,人一下子就萎顿了下去。
郑大夫来复诊的时候见此状况,摇摇头叹气道:“若是一直这样萎靡下去,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
家里这边如此的愁云惨淡,自然也瞒不过老人那边,杨氏和老祝头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杨氏干脆就搬过去帮着照顾李氏。
王寡妇私下同方氏感慨道:“你婆婆那个人,虽说以前偏疼老三,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五根指头还不一样长短呢,做爹娘的有个偏疼偏倚的也是正常,但是遇到大事儿的时候,你这婆婆当真是做得让人挑不出不是来,如果现在我躺倒在炕上了,我婆婆若是知道没得救了,都恨不能掐死我,反正早晚也是个死。”
“你这话说的的确是在理,我家婆婆在大事上还是能拿得正主意的,只是如今可怜家里那两个孩子,还有大哥,唉……”方氏叹了口气道。
“说起你大哥家的两个孩子,这两天好像没瞧见博凯。”王寡妇问道,“我去瞧过几回,都没见他人。”
“我也不知道,许是去城里学做生意去了吧?我也没细问过,如今一忙起来更是顾不得,左右大哥他们知道就得了。”方氏并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眼瞧着进了八月马上就要中秋了,杨氏把方氏叫到跟前儿道:“马上要过节了,我也知道现在家里都没心情,可这指不定就是你大嫂最后一个中秋了,我寻思着,把她娘家爹妈也都请过来,一起过个团圆节,现在她在炕上躺着,老四家的肚子快六个月了,只能让你来忙和这事儿了。”
“娘,你放心吧,我肯定都置办好。”方氏一口应了下来。
虽说如今水车已经装好了,但是祝家的农活依旧是特别的多,老大如今没什么心思干活,整天在家照顾李氏,祝永鑫和老四就商议着把他地里的活计挑起来,而当初老三走的时候丢下的地也还是要继续拾掇的,一时间把他俩累得都几乎起不来炕。
中秋前良子来瞧老爷子,得知了李氏的事儿,在中秋前一天特意拎了两只野兔和一篮子蘑菇过来,让方氏中秋请客的时候可以加菜用。
方氏要给钱他坚决不收,推了半晌也只得作罢,想起他独自一人,干脆就也叫他陪老爷子住一晚,到明个儿一起过中秋。良子见老爷子也很是高兴,便也应了下来。
荷花却一直围着那蘑菇打转儿,的确是新鲜的蘑菇,摸着根儿似乎还是湿润的,就越发觉得难以理解。
“荷花看啥呢?没见过蘑菇啊?”良子见状取笑道。
“不是没见过蘑菇,但是你看如今这天儿,都几十天没落半个雨点儿了,这蘑菇又是怎么长出来的呢?”荷花百思不得其解。
“你倒是个鬼灵精。”良子闻言笑道,“这蘑菇还当真不是山上采的,我前两年上山瞧见个大树墩上有许多的蘑菇,后来我把那个树墩子锯下来搬回家,搁在屋里浇浇水,有时候就能自己再生出蘑菇来,我经常冬天的时候拿到城里去卖!”
荷花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对啊,种蘑菇,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她一把抓住良子问:“蘑菇好卖吗?价钱给的多吗?”
“那是自然,冬天里没有鲜蘑菇,这么稀罕的东西,卖着比干蘑菇还要贵呢!”良子点点头。
“太好了!”荷花欢欣雀跃,如果能弄个暖房种蘑菇,那估计能赚不少的钱,然后又不住地敲自己的脑袋,真是个榆木疙瘩,怎么早就没想起来这个法子,想当初自己的村里,足有半村的人家都种蘑菇,自己竟是忘了这么好的财路。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方氏从屋里出来正瞧见荷花的模样,嗔怪一句就把蘑菇拿进了屋里,山里的蘑菇上面容易有小虫子寄生,所以采下来就要抓紧洗净翻炒个半熟,不然到次日就都被吃得半空了。
荷花缠着良子问山上的蘑菇,又问了什么蘑菇都长在什么木头上,都是什么时间生出来之类。
良子对山上的东西都如数家珍,也没半分的不耐烦,对荷花的各种问题都耐心地一一回答。
茉莉从屋里端着拌好的月饼馅子出来,见状朝荷花的头上敲了一记道:“你不去帮着干活也就罢了,缠着人家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大热天的说话不口干啊?”
荷花跳起来道:“那我给良子哥端绿豆汤去!”
“荷花这丫头最喜欢问东问西,对什么都感兴趣似的,你若是不耐烦就不搭理她便是。”茉莉见荷花跑得飞快,嘴角噙着宠惯的笑对良子客气道。 “我反正也没事做,荷花倒是伶俐可爱,没什么打紧的。”良子笑着道,“怎么,是要裹月饼了是吗?我也来帮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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