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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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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灌下去,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缓了过来。
见姑娘微微地睁开眼睛,祝大姐尽量柔声地问:“姑娘,你是哪儿来的啊?”
谁知就这么一句话就把那姑娘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跑、跑过来寻亲戚的,谁知道亲戚家已经搬走了,我出了她家的村子又走错了路,所以…就到了这地方…。。”
祝大姐是什么,哪里会被她这几句拙劣的谎话所骗到,别不说,就这丫头身上杭绸的衣裳,脚上一双绣锦的木底儿鞋子,那个走亲亲的姑娘家会穿成这样。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不愿再问,把热汤搁在炕沿儿道:“即然这样,路过就是客,你在我家歇一夜,明早起继续赶路吧!”
次日一大早,荷花和茉莉正站在院儿里用青盐揩牙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似乎吵吵嚷嚷的,博宁跑出去看热闹回来说是什么城里的过来寻人,说是家里的姑娘跑了。
祝永鑫和方氏对视一眼,方式快步道祝大姐屋里又问那姑娘道:“你老实的说,你到底是个啥人,这会儿村子里来了许多人在招人,你若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说,我们指不定还能帮帮你,你若是还是死咬着原来的说辞不放,那我们也就没别的办法了。”
那姑娘一听说外面找人,吓得脸色发白,一个翻身爬起来,光脚跳下炕就给方氏和祝大姐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两位大姐行行好,可怜可怜我,我是被人从家里拐出来的,卖到城里那种、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四下都看的紧紧的,还要逼着我做、做那种事儿,好不容易这回瞅见个空儿逃了出来,我就是宁可死了也不会在跟他们回去了。”说着就扯开了衣襟给她俩看,白
说着就扯开了衣襟给她俩看,白皙的皮肤个全是青紫的淤痕,有的地方还有牙印儿什么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祝大姐上前一步把衣裳给她扯上,叹气道:“真是作孽的。”寻思了片刻,带姑娘到自家西屋,掀开炕上铺的草席和板子,露出里面的方胜道:“这屋的炕还没垒起来,就是摆了个样子,你躲进去千万别吱声,一会儿来了人我去支应就是了。”
那姑娘满脸的泪水,想说什么话却不敢再耽搁,赶紧钻进去躲好,方氏帮着祝大姐把炕上铺好,看着光溜溜的炕席觉得有些扎眼,从旁边拎起个粮食袋子,全都倒在炕上铺开了,然后扑扑打打身上才出了屋门。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叩门,说是来寻人,领头的人说话到还算是客气,即使他嘴里说:“若是方便就让我们进去瞧瞧,若是不方便那也不敢打扰。”但是身后站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任谁家敢说自己不方便。
祝大姐抱着留哥儿道:“这位大哥要是想看就进去看看,只不过我就一个妇人家带着孩子,在村里依傍着兄弟住着,您赶紧看完就出来,免得惹出什么闲话,我在这村儿里可就住不下去了。”
那人进屋四处都看了,甚至连炕琴的柜门都拉开瞧瞧,又在地上各处跺了跺脚,似乎生怕下面有什么菜窖之类的藏人的地方,外面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也把柴房、仓房还有菜窖都搜了遍,见果然是没有,又去搜了荷花家里,这才道了声打扰,一群人迅速地离开了。
等确定了人都出了村子,祝大姐才把那丫头放出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个可怜的人,但是我这家里也是有老有小的,你若真的只是个被拐的姑娘,这会儿跑了也不该有这么许多的人找你,所以我如今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你到底要做会,这儿是两身儿衣裳和两吊钱,就算是咱们相识一场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就赶紧走吧!”
那姑娘见状又跪在祝大姐的身前,满脸泪水地求道:“大姐,我求你了,他们已经搜了一遍肯定不会再来了,您就行行好把我留下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会来找我,但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被拐进了那种地方,既不是红牌也没什么大官儿瞧上,我就是趁着前晚我们楼子里有人为了红牌打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去拉架帮忙了,我这才得空逃了出来,我若是有一句瞎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那姑娘说着伸出双手给祝大姐看,“您瞧我这手上的茧子,都还在呢,都是以前在家干活留下的。”
祝大姐一瞧她的掌心果然是有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抓锄头镰刀之类磨出来的,心里这才信了大半,也知道如今这样的天气和情况,把她撵出去几乎就是九死一生的,若是村里人瞧见去报了信儿,怕是还要被抓回窑子里继续接客,那可就当真是做了大孽。
那姑娘见祝大姐犹豫,俯身一个劲儿地给她磕头道:“大姐,我在家小名儿叫枝儿,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我留下做个丫头,只要给我吃住就行,家里的活计我都会做,我以后伺候您和小哥儿,只求您别撵我走。”
祝大姐见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这冰天雪地快过年的,若当真是撵你出去我这心里也不落忍,你先换下这身儿衣裳,自个儿到灶间去烧干净了,头上身上的首饰都收起来,先暂且穿着我的衣裳,等过两日给我做一身儿,先在家里躲几日再出去,到时候就说是我远房的表妹,没了家人过来投奔,不管有啥事儿先过了年再说吧!”
枝儿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是能留下了,欢喜得满脸的泪水,又要给祝大姐磕头,被她一把拉起来道:“快别哭了,换衣裳去吧。”
祝大姐虽说是枝儿留在了家里,但是心里总是觉得不怎么保险,正好马上要过年,她干脆拿了些钱儿出来,让祝永鑫套了车去城里买东西,顺便打听打听之前到底是咋回事。
祝永鑫回来说,城里的青楼前些日子跑了个姑娘,但是听人家说的是那楼子里当红的姑娘,在城里有好几个有钱有势的老爷都盯着想据为己有,一开始那楼子里的妈妈还算是能支应的开,但是后来越发的招架不住了,前几日就为了那个姑娘打了起来,结果这边楼子里打得稀里哗啦的,那边的姑娘却是没了踪影,那几个老爷都说是被妈妈藏了起来,天天去闹个不休,所以那妈妈四下的撒出手下去找人。
祝大姐听了这话,才对那枝儿的话信了,那些人果然不是来找她的,她虽说也长得有几分颜色,但是也就是在乡下地方看看算是清秀,根本不是做红牌的模样。
第一百零六章 枝儿落入算计
枝儿虽说是被留了下来,但是祝大姐从心里对她有些防备,私下也叮嘱过方氏,莫要留着孩子跟枝儿独处。
不过枝儿对这一切自然是不知道,每天在家烧柴做饭,看她干活的样子是以前在家做惯了的,的确是个乡下的丫头出身。
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枝儿换上乡下的布衣裳,又用头巾裹了头发,瞧着活脱脱就是个乡下的小媳妇,对外就只说是远方的表妹,父母和男人都没了,这会儿来这边投奔。
枝儿倒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手脚轻快什么活儿都抢着做,还做些个家乡的小菜给祝大姐吃,平时帮她看着留哥儿,倒是让她着实轻快不少。
眼瞧着就到了年下,三十儿这天全家都聚到老院子,孩子们在西屋玩闹,大人们在东屋摸牌聊天,女人们在灶间忙活,枝儿在厨下帮着打下手。
刘氏和李氏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以为当真是祝家的远房亲戚,李氏还叹了口气道:“妹妹这样好模样的人,命却是这么苦,还真是让人心疼得慌。”
枝儿眼中也闪过丝苦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模样道:“多亏了大姐好心收留我,不然我如今独自一人,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儿呢!”
祝老三从屋里蹭出来,闻言道:“妹妹这样的人品,就算是没有大姐,换做别人也不忍心撵妹妹出去的。”
刘氏闻言若有所思地朝枝儿打量了几眼,又看看祝老三那模样,咬了咬牙,却又撑出笑容道:“芍药爹,灶间烟熏火燎的,你还是进屋陪爹摸牌去吧!”
祝老三进屋之后刘氏就凑到枝儿身边,打听她老家何处,是杨氏家里怎样的亲戚之类,枝儿也都按照祝大姐教过的话一一答了。
待年夜饭的材料都收拾得差不多,还不到做饭的时候,刘氏破天荒地让女人们都到她屋里坐着说话,让芍药端了茶和果子出来,就把她打发去跟孩子们一处玩儿,屋里几个女人坐着闲磕牙。
刘氏趁着屋里聊得正热闹,拉着祝大姐到一旁问道:“大姐,我最近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而且肚子也着实是不争气,你上回说要给老三再找一个,我知道你那会儿说的是气话,但我后来也细想过了,那话虽说扎的我心里难受,但也是为着芍药爹好,我寻思着,这个枝儿不管是模样还是什么都不错,跟咱家也是有个亲眷关系,孤苦伶仃的也是可怜见儿的,大姐帮着去问问,若是她肯,就让娘出面把她给了芍药爹做小,只要能给生出儿子,我指定把她当亲妹子待。”
祝大姐闻言朝刘氏瞥了一眼,心道这货不知道又打得什么鬼主意,看着枝儿如今承了家里的恩,又没有娘家撑腰就起了歪心思,不知道的人还只当她是真贤惠,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弟妹,不瞒你说,我倒还真是有心给老三找一个,只不过这枝儿可是不行,这闺女八字硬,咱家压不住,你也就别往这上头寻思了。”
刘氏听了这话,朝祝大姐脸上打量了一番,没瞧出神色有什么异样,将信将疑地道:“若当真是八字硬那也是没法子的,大姐就当我啥都没说就是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个想法,枝儿瞧着就是个老实好拿捏的,而且没有娘家人也不用出什么钱,与其等着祝大姐以后当真塞进来一个狐狸精,还不如先抓住这个自己能镇得住的,等以后儿子生出来,左右是管自个儿叫娘的,万一生孩子的时候有个什么好歹,也没娘家人来撑腰算账的,还不是随便自己摆布。
祝大姐没把刘氏的话当一回事,以为她不过就是装装贤惠罢了,也压根儿就没想把枝儿留在自家,打算着等开春给她些盘缠让她回老家去。
但是刘氏却把这件事搁在了心里,建筑老三总在那个枝儿身边转欢。田。喜。地。贴。吧。叮。当。步。摇。手。打。来转去,虽说是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但还是得强自忍着,刚巧趁这个美人的时候对祝老三道:“你就算是瞧上那枝儿了,你在家好歹也收敛着点儿,那么多人瞧着你,你不要个脸面也得给我们娘俩留个脸行不行!”
祝老三不当回事儿地说:“那是我表妹,我关心几句咋了,你这人就是心脏,看啥都往哪见不得人的地方想。”
得,我是好心没好报,我刚才还跟大姐探口风,说让枝儿给你做小呢!”刘氏朝他翻了个白眼扭身就走,“我心脏,白给人操心了!”
祝老三闻言伸手把刘氏拉回来问道:“你当真去问大姐了?”
“不信你跟大姐问去?”刘氏拧着身子道,“我闲来没事扯这种谎做个啥?”
“好媳妇,我就知道你是个贤惠的。”祝老三闻言大喜,然后又忙赌咒道,“我也不是瞧上她了,只不过觉得,咱还是得有个儿子,你才能硬起腰杆儿来不是?不管是谁生的,到时候还不是跟你叫娘,我不过就是为了要个男娃儿,保管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跟大姐提过这事儿,不过大姐说枝儿八字硬,我寻思着她死了爹娘和男人,也的确像个克人的名,等我悄悄去打听她的八字,拿出去算算再作计较。”刘氏安抚祝老三道,“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是自个儿肚子不争气没法子,与其弄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回来,倒不如枝儿瞧着老实,若是枝儿跟你八字能合上,我自然想法子如了你的愿,不过这几天大过年的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再弄出去年那档子丢人现眼的事儿,我还得在村儿里做人呢!”
祝老三这会儿自然史满口的答应,趁着没人又搂着刘氏亲热了一会儿,甜言蜜语的说了许多的好话。
刘氏避开祝大姐,悄悄地找枝儿问她初一有没有空,一起去庙里烧香拜菩萨,枝儿不知道她的形式,自然是满口的应了。
这是祝老爷子来了以后第一次过年,又赶上地里收成好,一桌子菜置办得十分丰盛,老爷在看着满桌的鱼肉和满屋的儿孙,哽咽着道:“这都是上辈子积福,才有了这样的造化啊!”
老祝头忙劝道:“爹,大过年的,可不作兴这样,咱以后制定的是越过越好的。”
“对、对、大过年的应该高兴才是。”祝老爷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咱以后肯定越过越好。”
午夜饭热热闹闹的吃完之后,全家人摸牌的摸牌,聊天的聊天,祝老三领着孩子们出去放炮,女人们在西屋炕上包饺子守岁。待过了子时吃过了饺子,男人们还在东屋摸牌,孩子们都四仰八叉地在炕上睡得乱七八糟,好在屋里火烧的十足倒也暖和。
祝大姐也有些个扛不住了,自个儿抱着留哥儿,让枝儿帮方氏抱着栓子,祝永鑫背着博宁,方氏背着荷花,茉莉到是还撑着没睡,但是也上眼皮打下眼皮了,博荣左手拉着她右手提着灯笼,一起回家去睡觉。
大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刘氏就过来找枝儿说是去庙里,枝儿忙起身儿随便拾掇了一下,给锅底坑添了柴火,又把白天要用的柴都抱到屋里灶间,免得祝大姐在出门抱柴,这才跟祝大姐打了招呼出了门。
从后山这条道去庙里的路上,基本都是齐家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瞧着枝儿面生就不时有过来搭话的,枝儿虽然腼腆但也是有问必答,说说走走的倒是也没觉得欢/田/喜/地/贴/吧/叮/当/步/摇/手/打/累就到了庙里,两个人分别上了香添了香油钱,刘氏就拉着枝儿去找人算命,说是这里的大师十分的灵验,待枝儿算完在一旁等着她,刘氏才从怀里掏出写着祝老三生辰八字的条儿递给算命的问道:“大师,您帮着看看这个生辰,跟刚才那个女人的,合不合得到一起?”
乡下经常会有这种偷着问姻缘的事儿,若是不合干脆就不去提亲,免得两家下不来台,所以算命的也压根儿不觉得奇怪,掐算了一下道:“倒是对相合的好姻缘。”
刘氏闻言心中有了数,给了铜板之后出来,自然也不会对枝儿说什么,只说自己是算了啥时候得子,怕是没啥指望了之类的话。
枝儿还好心地不住开解刘氏,全然不知到自己已经掉进了别人的算计里头。
正月初二各自回门,刘氏也在家里划拉了点儿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跑回娘家去跟娘家嫂子两个人关在屋里,把自个儿的想法跟嫂子一说。
刘氏的嫂子听了这事儿先是一愣,刚想说刘氏傻,但是一转念头有咂摸咋摸道:“你倒是也想得不错,那闺女年轻肯定好生养,到时候过了门你家男人肯定贪新鲜,三番两次的不怕怀不上孩子,一怀上自然就不能再近身儿,等生下来的时候你做个什么手脚的,那孩子还不就跟你生的一样。”
第一百零七章 祝老三要休妻
刘氏在家跟嫂子商议了半晌,得了个好计谋地回了家,晚上躺在炕上对祝老三咬耳朵道:“我已经给你俩合过了八字,也想了个好法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祝老三搂着刘氏心肝儿肉的一顿乱叫,卖力地把刘氏弄得舒坦了,两个人这才沉沉地睡去。
梅子年前刚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没法回门,正好初五这天杨氏和祝大姐去方庄子看梅子和孩子,枝儿在家看着留哥儿,祝大姐又叮嘱方氏给照应着。
刘氏过来的时候正撞见荷花领着栓子来玩儿,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刘氏才对枝儿道:“枝儿,今晚你三哥要出去摸牌,我自个儿领着闺女在家住着,你过来陪我,咱说说话呗!”
枝儿不知是计,点头应道:“等大姐回来以后我跟她说一声,下晚儿我再过去。”
刘氏闻言道:“娘和大姐走前说了,今晚在那边住着不回来,你就把留哥儿给荷花娘,让他跟栓子一起睡,你去陪我说说话,我这心里头总是觉得堵得慌,上回去庙里烧香回来的时候,跟你说道说道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你该不会嫌我太唠叨惹人烦了吧?”
“三嫂说的这是啥话,咋会嫌你唠叨。”枝儿见刘氏这样说,只有答应道,“那我等晚上吃了饭过去。”
“好,说定了,晚上我在家等你。”刘氏见枝儿答应了,高兴地起身儿走了,回家之后对祝老三如此这般的一说,祝老三欢喜得不行,对刘氏的态度更是好得不行。
看着刘氏离开,荷花奇怪地问:“枝儿姑姑,你啥时候跟三婶子关系恁好的?”
“就是初一跟三嫂一道去上香,三嫂去拜佛求子,还去算命,她说自个儿怕是以后都不能有儿子了,我瞧着她也是个苦命的人,不免也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思,就跟她聊了几句,还算是聊得投契。”枝儿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道。
荷花闻言着实不敢苟同,刘氏那样的人也能跟人聊得投契,总觉得里头似乎是有什么猫腻。不过她也想不出枝儿有什么值得刘氏图谋的,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家人不好,就也不再提这件事,只瞧着枝儿绣花样子。
因为祝大姐晚上不回来,所以方氏让枝儿抱着留哥儿到自家屋里吃饭,荷花一边帮方氏做饭一边说了下午刘氏反常的事儿,方氏听了不置可否,似乎懒得管刘氏那边的事儿,荷花就也不再提。
吃过晚饭,方氏忽然道:“茉莉,荷花,你俩把桌子和灶间收了,我跟枝儿去老院子那边一趟,若是回来得晚,你们就自个儿先睡。”
荷花朝方氏打量了一下,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又说不好是什么,就见方氏穿好了衣裳,拎着灯笼跟枝儿一道出了门,果然直到要睡觉的时候还没回来,茉莉给栓子洗刷干净塞进被窝,去检查了荷花当天绣花的成果,很难得地夸了一句道:“你最近倒是挺老实的,一直没偷懒耍滑。”
“姐,你这叫啥话,我啥时候干活偷奸耍滑了?”荷花撇嘴道。
“你干活倒是实诚,就是那屁股长尖儿,一时半会儿的也坐不住,让你绣花比杀了你还难,还是四婶儿有本事,你最近竟是老老实实地每天都练针法。”茉莉笑着把针线笸箩都放到炕琴上头,“你赶紧把炕桌上的书本什么都收了,你那些个东西我也不认识,也不给你碰,都是老贵的。”
“推到炕梢就是了,反正地方够睡的。”荷花把脚上的水珠擦干净,趁着热乎劲儿一骨碌钻进被窝里,趴在炕沿儿上探出头去,揩了青盐漱了口,吐在脚盆里道,“姐,你也别总说我,你看芍药姐都知道跟我学识字呢,你咋就恁不上进的,我上赶着教你你都不学,学识字就能要了你的命?”
茉莉端起脚盆到外头泼了,回来自个儿也兑了水洗脚,看着荷花裹在被子里还盯着自个儿,就垂眸道:“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知道咋做活就是了,学那些个干啥,知道的越多心越大,可心再怎么大还不是过这样的日子,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过得知足,何苦给自己添烦心事儿。”
荷花没想到茉莉是这样的心思,想想古代的女人的确是没什么自主的余地,自己不能按照后世的想法去教别人,那样只会让她们跟周围的生活愈发的格格不入,非但不能帮得他们,反而是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想到这儿她也没话可说,轻轻地叹了口气,仰面躺在炕上看着天花板,不一会儿就觉得眼前一黑,茉莉已经吹了灯上炕,窸窸窣窣的除了衣裳躺下,荷花听着她轻柔的呼吸声,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她们这厢睡得踏实,却不知老院子那边已经闹将起来,方氏陪着枝儿过去之后,就瞧着刘氏一副没安好心的模样,私下悄悄地嘱咐了枝儿,自个儿推说懒得回去了,叫芍药陪着自个儿在东厢里睡一宿。
刘氏见方氏领走了芍药,倒是也觉得省心,自个儿跟枝儿在里屋炕上说了会儿话,推说累了就睡下了。半夜的时候刘氏见枝儿睡熟了,悄悄地摸起来去外头叫等着的祝老三,想要直接让两个人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说是枝儿勾搭祝老三,然后让杨氏本着家丑不要外扬的想法,把枝儿直接给了祝老三,也就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她的计划倒是不错,但却没料到其中的变数,枝儿压根儿就没睡着,听到她出门的声音就也飞快地起身儿,披上衣服跟她前后脚地也跑了出去,直接就跑去了东厢方氏那边。
方氏这儿把芍药哄睡了之后,就一直等着西厢那边的动静,只听门响之后枝儿跑了进来,忙问是咋回事?
枝儿摇着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反正三嫂半夜忽然起身儿出去了,我、我想着你说让我警醒点儿,就也赶紧披着衣服跑过来了。”
这边正说着话,就见西厢那边的灯亮了起来,随后就传来老三和刘氏吵架的声音,方氏披起衣裳出门一听,果然是祝老三摸进屋,黑灯瞎火的把炕摸了个遍都没找到枝儿,点起灯一瞧压根儿就没有人,以为是刘氏耍他,气得到外屋质问刘氏。
这边吵闹着,把老祝头屋里也吵了起来,披着衣裳出来问是咋回事。刘氏一见枝儿跟方氏从东厢的屋里出来,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方氏当着公爹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朝刘氏瞥了一眼道:“弟妹,不是我做嫂子的说你,咱家能有如今这样的日子实属不易,好好的日子就得好好过,三天两头的跟三弟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把心思放在正经地方才是真的,那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说着哼了一声道,“等娘和大姐回来再说吧!”说完拉着枝儿回了东厢房,把门从里头锁牢。
两个人重新躺下之后,枝儿忽然问:“二嫂,你说……大姐会不会也是想把我给三哥做小?其实大姐救了我一命,若是当真跟我商量,我、我也不会不应的,人都说知恩图报,这也是……”
话没说完就被方氏打断道:“瞎说什么!大姐若是当真有那心思,老早就跟你说了,还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之前老三家的就去问过大姐,被大姐推了回去,谁想到他俩竟是想瞎了心,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馊主意,你就踏实地睡吧,等娘和大姐回来了肯定给你做主,我家不是那起不讲理的人家。”
第二天晌午前,祝大姐陪着杨氏回了家,吃晌午饭的时候都不住口地说梅子的儿子虎头虎脑,十分壮实可爱。杨氏倒还没觉出来,可祝大姐明显看着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刘氏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方氏脸上也没个笑模样,枝儿在一旁抱着留哥儿喂饭,但是却时不时地朝自己看几眼。
好不容易等孩子都吃完,祝大姐把他们都打发出去,这才关了门坐下道:“家里出啥事儿了?”
方氏抬眼看看刘氏,见她的目光避了开去,又看看死命低着头的枝儿,只得叹了口气,自个儿把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道:“娘,大姐,我不是有别的啥想法,我那天巴不得是我自己心脏,想错了老三两口子。我之所以过来盯着点儿,就是觉得不出事自然最好,可万一出点儿啥事儿娘也不在家,就公爹和爷爷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弄,谁知道还当真就是出了事儿。枝儿是个啥情形,娘和大姐心里都有数,本来就是个苦命的闺女,咱家救人也不是图人家报答,大年下的整出这样的事儿,我真是不知道三弟妹到底是咋想出来的!”
老四媳妇跟刘氏接触的不多,乍一听到这样的事儿,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似乎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儿。
枝儿低着头小声地抽泣着,祝大姐被老三家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揽过枝儿道:“都是大姐没照顾好你。”
“大姐,不怨你,是我自个儿命苦。”枝儿扑在祝大姐怀里泣不成声道。
方氏抬眼看向杨氏道:“娘,无论如何,这回的事儿您得给个决断,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按说这事儿压根儿碍不着我,可是我还是得多嘴说一句,咱家下头还有三个闺女没定亲的,茉莉和芍药也都不小了,就算是荷花今年也八岁了,搁在早先也是都该说亲定亲的年纪。家里的事儿一直捂着盖着,但是照这么做下去,也迟早有盖不住的一天,到时候咱是不是还得再迁一回祖坟,去个没人认识咱家的地儿,才能再有脸出门见人啊?”
杨氏被气得手直哆嗦,指着刘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被李氏前胸后背地拍了几下,才算是缓过气儿来,拍着大腿哭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想当年家里穷,全家人都吃不饱肚子,只能把大姐儿扔给我娘家看着,老大才十岁出头就跟着你爹下地干活,老三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村儿里的郎中都说是养不活了,你爹好几回都说扔了算了,咱家本来就要养不起了,再弄个药罐子,还不得把别的娃儿都饿死,我就是舍不得,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不管是个啥样的,我宁可伺候着他直到死了,也不能还喘着气儿就给扔出去。那时候我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地背着、抱着,晚上睡觉都搁在自个儿胸口前搂着,也不敢睡熟了,生怕一觉迷糊过去再睁眼孩子就让你爹给扔了……许是从小就养成了习惯,我自个儿也知道我是偏心老三,虽说后面又捡了老四和梅子,但是家里有个啥好吃的,我都想着要给老三,因为总是打心里觉得他身子弱,我得多疼着他点儿。后来他们一个两个都娶了媳妇,老三家的又是个贪嘴懒惰的,可我看着他俩过得还算和睦,我就寻思,大不了就我多贴补老三点儿,他们小夫妻俩和睦就得了……老话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慈母多败儿,现在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该让你爹把老三扔到山里去,那样家里也就不会出这么多糟心的事儿……”杨氏想起往事哭得十分伤心。
忽然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了,祝老三进门扑通跪在杨氏面前哭道:“娘,都是儿子不孝,都是儿子不好,对不起娘对儿子的一片心……”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得十分伤心,屋里的人也都忍不住扯着袖子擦眼泪。
祝老三哭了半天,抹了抹眼泪道:“娘,你放心,儿子以后一定好生干活,再也不做那些惹你生气的事儿,至于这个败家娘们,我今个儿找人写休书把她休回家去,以后儿子自己凭本事再给你娶一房媳妇回来,让你安安生生地抱孙子享福。”
刘氏刚悄悄地起身儿跪在祝老三的身边,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第一百零八章 开春种苞谷
刘氏醒了之后自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这回祝老三可是铁了心,坚决说要休妻,杨氏本来还掘得有些不忍心,但是祝大姐拉着她说了刘氏那么多不省心的事儿,又说娶妻当娶贤,有个那样的媳妇在家,就算老三在想上进也不会有个好而,杨氏寻思着也是那么回事儿,也就干脆不闻不问,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
祝老爷子这些天还是在炕上歇着的时候多,听祝大姐说是要休孙媳妇,忙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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