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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行云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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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需要他来这样维护,也毫不感激他。
      他不是一直在保护行云吗?为什么今天行云来找他……却…… 
      不知道行云走了多远,他还能不能追得上。行云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也许会故意躲起来不让他找到。 
      汉青哭了一阵,替飞天收拾了伤口,慢慢的走了。 
      平舟和汉青,应该不会被牵累。这就行了。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飞天看着头上微弱寒冷的光,等着时间过去,等着死亡来临。 
      飞天身体越来越冷,连手足的那种麻痛都渐渐消失了。他看着头上那一点光,很奇怪为什么那光看起来越来越遥远。 
      “飞天。” 
      呆滞地看着头顶唯一的光源,似乎也听到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飞天。” 
      有人捏着他的下巴,飞天被动的看到一张秀丽的脸庞。 
      “飞天。” 
      他目光停在飞天的头发上。 
      很难看么?行云如果见了……会不会嫌弃?会讨厌这样子丑陋的他吗? 
      “奔雷已经到了。”辉月站起身来,声音清冷自持:“他会亲自审问你。” 
      飞天想点点头,不过脖颈已经僵硬,于是只好眨一眨眼。 
      “你想给他殉情?”辉月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嘲弄,“你以为以他的身手,菩罗一个伤得了他吗?他的仇,你就扔下了?” 
      飞天心头一震。 
      辉月站在朦胧的昏暗里,看不清他的脸,飞天挣扎出声:“还有谁?” 
      辉月冷冷的笑了一声:“等你从奔雷那里活着出来,再问我这个问题。” 
      他走得决绝,再也没说一个字。 
      飞天又一次见到了奔雷。想到上次与他的相见,真是恍如隔世。 
      奔雷并没有穿着那样金彩辉煌的礼服,甚至没有像辉月说的那样把飞天带去审问。 
      他来的时候,飞天还是被牢牢锢在墙上,头无力的垂着。 
      奔雷摸着他的头发,把他抱住。 
      “我会死吗?” 
      “不会。”奔雷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是你的奔雷哥哥……虽然……可是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飞天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痛。说明他是活着的。 
      “你要怎么和其他人说?” 
      奔雷把飞天的头发握在手里,语气温柔但是目光坚定:“我要你活着,你就不要管其他的了。” 
      是么?有这么容易吗? 
      奔雷抱着飞天离开石牢,一路上许多的人跪伏着,头抵在地上。 
      在回廊处,星华迎面拦着,急切地说:“破军在集结人手,怕是一定要发落飞天,你们现在不要出去。” 
      手脚渐渐回复知觉,飞天看着星华憔悴了许多的脸,觉得他意外的陌生。 
      “我的剑呢?”飞天挣扎下地,又问了一次:“我的剑呢?” 
      星华扶了他一把,把背上的剑解下来递过来。 
      “你尽量能走多远走多远。”星华眼睛红红的:“再也别回上界来了。” 
      飞天冲他笑笑。算是杀了他小舅子,他还在这里讲义气。 
      可是,行云的仇人还没有杀完呢。他不会走。 
      奔雷伸出手来想拉住他,飞天反过剑锋来,在他袖子上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飞天?”
      “陛下,你刚硬正直,因私废公的事,不该你来做。”飞天看着在明亮处立着的奔雷,何必多拖一个人下水,“我是伤了你逃脱的,你现在可以去调集人马来捉拿我。” 

      飞天居然笑了笑:“不过,调的慢一点好了,我还想去会会七神的老大呢。” 
      “星华,昨天,究竟有多少人伤了行云?” 
      星华看着这样陌生的飞天,张口结舌。他肆无忌惮,像是绝望的火焰在周身燃烧。 
      飞天战栗了一下,觉得手中握的剑柄一时冷一时热。不是错觉,是真的忽冷忽热。 
      双盈剑也难过么?这把像是已经和主人心灵相通的剑,也在为行云哭泣么? 
      不要哭……要去报仇。 
      为什么行云会遭遇不幸,是什么人杀害他,要靠自己去弄个清楚明白。行云那么骄傲,如果躲在奔雷的身后苟活,会被他看不起的吧。 
      “你如果告诉我,那我可以避免错杀无辜。”飞天稳稳站着,双盈剑握在手中。 
      不是星华的错觉,有汹涌的怒焰从剑身上烧到飞天的身上。似乎双盈剑在赞同着他的话。 
      去报仇。让伤害了行云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昨天所有在辉月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飞天慢慢的抬起剑来,凌乱的白发缠在臂上,剑上,身上。 
      “包括你和辉月在内。” 
      “辉月是我叫出去的……”星华揉揉鼻子,眼睛通红:“跟他商议几天后的比武。听到这边惊变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只知道破军是今天才来的,其他六个人,昨天都到了辉月殿。” 

      “六个么?”飞天弹弹剑刃,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原来是六个。” 
      行云,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是怎么伤害了你?让他们全都还出来,好吗? 

      17。
      “多少看在兄弟一场的分上,给我留会儿时间。”飞天握紧剑:“完事以后,随便你们要怎么样都可以。” 
      侧耳听一听,飞天微笑。星华看着他那个一切都不在乎的笑容,张口结舌,背上全是冷汗。 
      来了,省了他去找的功夫,他们已经来了。 
      在辉月殿里这样气势汹汹,打着除恶的旗帜,真是师出有名。 
      飞天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辉月远远的站着,汉青随在他的身后,掩着口不停流泪。 
      哭泣真是软弱,从昨夜到现在飞天都不想哭泣。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来不及体味悲伤,也许是觉得死亡并不能分隔他们,所以哭泣是极无必要的一件事。 
      对不住了汉青,以前答应你的事,看样子是没法儿做到。 
      大风吹得头发乱舞,飞天握紧了手中的剑。 
      也许行云就在冥冥中看着,看着他用他亲手教的剑法,替他杀死那些人。 
      你在看着我吗?行云,请看着吧。 
      飞天觉得炽热的力量,从身上流到握的剑上又流返回来,像是剑成了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份。 
      伤处都不觉得痛,身体力量充盈。 
      是谁的力量?是他的、还是剑的、还是什么别的来处?那不重要…… 
      飞天站在石阶的顶上,潮水样的人向他涌来。 
      当先一个冲到面前的人,看到他的时候居然呆愣了一下,长枪的攻势缓了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飞天的头发上,半张着口,可能想表示一下讶异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震惊的表示到这里就已经中止。双盈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长长的剖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真可笑,居然为了这种理由就送了小命。 
      剑贯穿血肉,刺到骨髓上的感觉,如此鲜明,像是手指在那令人作呕的脏肮身体里摩擦过一样。剑好像成了他手臂的延长。 
      飞天冷笑着踢开那已经破败的肉体,含笑看着台阶下目露凶光可是面带惧色的人群。 
      七神的装束与旁人不同。这是七神中的哪一个? 
      飞天不认得,但昨天他已经杀了一个,应该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个叫菩晶的。 
      漫天横飞的血肉,像是赤红的腥涩的梦魇。血珠沿着双盈剑辉煌流光的剑身流下来,像是艳丽的宝石蜿蜒。 
      清亮的宝剑变得如诡异嗜血,这才是它喜欢的一切吧?破坏,毁灭,杀戮,鲜血。 
      看着像潮水样涌上来的人,飞天在心底无声冷笑。这个才是飞天,这样才是双盈剑。 
      七神呢?只会躲在人丛的后面,贪生怕死的,看着这些蝼蚁送命么? 
      可笑,那些人始终不敢冲到他的面前,离着十几步远,就惊恐战抖,惶惶的注视着,包围着。 
      飞天看着白石的阶梯上洒满了腥红的血,恶意的想笑,不知道辉月看到这样狼藉的辉月殿,会不会狠狠头痛皱眉。能打碎他万年镇定的面具,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人丛向两边分开,两柄刀一前一后,凌厉无匹向飞天当头劈下来。 
      飞天在喧嚣的死寂中挥剑迎上,他心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澈明净过,来者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心跳,呼吸,出刀,身法,甚至可能的后招,都一瞬间在心中清楚了悟。 

      长刀击在双盈剑的刃口处,怪异的力量,像是吞陷又像是要吸取他的力量。但双盈剑坚忍不拔,分毫不动。 
      飞天揉身卷扑了上去,背后要害全露给了另一个执刀者,身子团起来,重重撞在了先一个人的胸口。 
      耳中听到可怕的骨折声,那人口吐鲜血向后仆跌。身后的刀发出的寒劲已经割破了飞天背心的衣裳。 
      身子以绝不可能的迅疾和柔软,飞天在那刀尖刺进皮肉的瞬间团缩起来,刀割过背脊,长长的一道凉意后是辣辣的痛。反手间,双盈剑从飞天的腋下向身后疾刺回去。 
      不用回头,飞天知道双盈剑一定没有失手,因为它饮到鲜血而快乐愉悦,有些颤抖。它这样渴望着杀戮,如此时的飞天一样。 
      身子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处,杀机一闪而骤强,飞天吸气闪退,那剑尖如影随形而至,像附骨之蛆般紧叮不舍。双盈剑明明格了出去,却击在空处。用错的力道令飞天胸口气血翻腾着难受。 

      飞天偏头回望,却是一团如银星的剑芒,虚实闪烁,幻花人眼,不知道它将要再刺向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很厉害的剑法。尖细的痛,在飞天左臂上爆开来。 
      他一瞬间作出反应,肌肉紧缩着滑开避其锋芒,将被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双盈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回来,切在那执剑的手腕上。 
      惨叫与惊嗥声大作,那血淋淋的断肢,还紧握着利剑,斜斜飞了出去。 
      双盈剑根本一分一毫的犹疑也没有,直挑上去刺穿了他的喉咙。血溅得极高。 
      两耳被喊杀声灌满,飞天迎着下一个人出剑……
      血肉横飞,原来就是这样。因为剑太快,血太旺,真的是横飞,不是纷纷落地。
      ……多久了?杀了七神中的几个了?昨天晚上是一个。刚才呢,是三个还是四个? 
      星华的未婚妻是女子,不在其内。 
      应该还有一个,是破军吗?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哪里去了? 
      飞天倒提着剑,身上的袍子因为吸足了鲜血而显得饱满沉厚,在风中竟然并不摆动,头发却因为身周凌厉的杀气而狂舞。 
      四周的人震惊地看着,像修罗一样在杀戮中狂欢的飞天。 
      忽然人缓缓向外退去。一瞬间,四周的气像被抽空,飞天乱舞的头发竟然全部垂落。巨大的杀机的压迫,他慢慢回头。 
      一身黑衣的老者,手执长剑立在血泊中。 
      “破军?”飞天扯扯嘴角:“我应该是没猜错。” 
      “你不算是我的仇人……昨天你不在。”飞天轻轻吐字:“要是你现在走开,我想我不会杀你。” 
      破军看着这一地的血肉竟然毫不动容,冷眼注视着飞天一举一动。 
      飞天冷冷一笑,剑尖提了起来指着他:“要打就打吧,还看什么?” 
      绝料不到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儿,动起手来强横得比星华毫不逊色!七神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交手十余招,硬生生拼了一记,刀剑相格的爆弹的气劲令飞天向后翻仰,臂上腿上十余处伤口迸血剧痛。 

      抹了一把额上被刀柄磕伤流下来的血,不惧反笑。有什么好怕,那几个家伙已经收拾掉了。只剩这个老骨头。打他不过,去陪行云就是。 
      他敢拼命吗?飞天一无牵挂,生无可恋。飞天可以毫不留连,他能么? 
      嘴角扯动,飞天露出一个几乎书流动温情的笑意,双盈剑杀气满满刺了出去。 
      飞天长啸着,长剑疾破军的双眼,完全无视他搠向小腹的攻击,明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破军回剑格当闪劈,气势弱了一层。 
      怕死。飞天心中冷笑着,招招式式都不留余地。只是奇怪。为什么另一边也传来格击拼斗的声音。还有谁在这里动手? 
      那人牵制住了周身那些兵卒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纵然还有余裕向飞天偷施暗算,攻势也不会对他构成太大威胁。 
      惨呼声纷纷传来,破军的气势又为之一馁。 
      飞天情知道那动手的人不会是辉月他们,但是破军应该是不知道,他在辉月的地盘上,毕竟不可能肆无忌惮。 
      飞天仍是剑剑紧逼,破军却越斗越是散乱气虚。 
      破军被削断了手臂,委顿在地的时候,那人已经一路冲到了飞天的面前。 
      青衫上处处染血,头发有些散乱,呼吸却还宁定。 
      飞天一手扣着破军的喉头,回头看着那人。 
      “飞天。”他口唇动了两下,喊了一声。 
      “平舟。”飞天静静地说。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是他——平舟。 
      他怎么会来?他不应该来。 
      “飞天。”他说,走近了,微低下头来,“你伤得重么?” 
      飞天摇摇头,“你不该来。” 
      手上紧紧扣着破军的喉头,看着他一双眼里写满怨毒和恐惧。飞天咬咬嘴唇,要杀了这个老家伙么? 
      双盈剑像是感知了他的想法,兴奋的轻颤不停。 
      “杀了你……”飞天轻声呢喃,看破军那双眼因为恐怖和窒息而睁得更大,几乎要挤出眼眶。“可是杀了你,你也就不痛苦了……”
      飞天喃喃的说,忽然转头问:“平舟,天城有没有那个对天奴处刑的烙记?” 
      平舟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回答:“有。辉月殿中就有。” 
      他一直痛恨把行云的骄傲击伤的天奴的标记。看着手中那个颤抖不停的老头儿,飞天恶意的笑:“我不杀你。” 
      行云,这些渣滓践踏你的骄傲,凭借什么?就是凭借他们高一等的身份吧。 
      飞天收起双盈剑,拖曳着破军,平舟静默的跟在他的身边不作声。沿路所遇的人无不惊逃远遁。 
      飞天直想发笑。看这些人,胆怯懦弱,虚伪丑恶,没有一个比得上孔雀公子。可是他们却可以昂首挺胸立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对他轻视鄙贱、肆意侮辱。 
      飞天觉得胸口窒闷难受,双盈剑不安地激荡。 
      平舟让人取来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敞开口,就是一把黑沉沉的烙器。 
      飞天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铁的,也不是金银之属,很奇怪的质材。 
      铁烙在火中静静的,任凭烈焰焚烧。 
      “疼吗?”飞天自言自语:“行云,当初,很疼吧?” 
      不记得行云在受这种苦楚时,他在做什么。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只记得行云。 
      但是行云死了。 
      破军委顿在地,已经去了九成的性命。 
      飞天执起那烙的一端,平舟静静看着他,一语不发。 
      “哪里好呢……”飞天左右看看那张像树皮的老脸,怎么看都不顺眼,随手就按了下去。 
      可怕的惨嗥声撕扯着人的耳鼓,隐隐的疼。 
      皮肉焦臭青烟升腾,飞天皱皱鼻子。不喜欢这味道。 
      当初行云很痛吧?飞天厌恶地看着手里的烙器。行云一定恨这个东西。 
      双盈剑银光闪烁着,飞天朝那烙器劈了下去。火花迸溅 ,双盈剑居然弹了起来,那烙器分毫未损。 
      飞天好奇起来。还没见过双盈剑劈不碎的东西。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飞天抱着那仍然火烫的东西,反来复去的端详。平舟从身后环抱住他,想把那东西取走。 
      飞天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抢东西。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记忆中的平舟是不会哭的。他的眼泪滴在飞天的手上,挺疼的。 
      飞天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伤了。平舟的眼泪落在那些鼓起来的水泡上。
      飞天笑起来:“不怎么痛,不要哭,真的不疼。” 
      飞天不肯放手,紧紧握着那烙器。平舟没有继续跟他硬夺,只是那样环抱着他。 
      不知道……真的很疼吗?飞天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热。 
      行云当初很疼吧? 
      飞天按着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衣裳瞬间化成焦灰,灼热的皮肉有奇异的声响,青烟极其难闻。很痛,身体被剧痛强烈的贯穿,手脚一下子失去力气。
      平舟惊呼着,终于把那个烙器抢了过去。 
      很疼……行云,很疼…… 
      飞天恍惚地看着平舟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撕开他衣服,拿出药瓶,粉末纷纷扬扬倒在伤口上。 
      真的很疼……当初行云也这么疼过对不对…… 
      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变多,飞天努力撑着自己,把眼前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推开。 
      “飞天!” 
      谁在叫他?看不清的人影晃动,飞天跌跌撞撞,扶着墙看着围在身边的人。 
      都是谁?是谁? 
      飞天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有人想伸手抓住飞天的手臂,手腕一翻,双盈剑就挥出去。 
      他眼前一团的混沌,各种各样的顔色,耳边是乱纷纷的声音,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只有一个念头……生死,都不分开,一起走。
      一起走,去游历天下,去看遍名花,去故乡,去一切想去的地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耳边仿佛有大风呼啸,像狼的号哭。那种失了群的一只孤狼,在雪夜里迷途,将死之前的号声。 
      飞天定定神,看清楚拦在前面的是星华。迷迷糊糊的,冲他笑一笑:“好兄弟,你来送我上路的吗?我要去找行云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星华说的话都被耳边那大风的声音淹掉,飞天无力的推一把他的身子,继续向前走。 
      行云在哪里?找不到他的方向。他在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飞天茫然四顾,烟水浩淼。后面有人在喊他,声音渐渐清晰。 
      “飞天,回来,飞天!” 
      “回来,飞天!” 
      飞天看到身后许多人,站在崖岸上。岸上……是了,他站在水里。这是什么地方? 
      一路上跌跌撞撞,他打伤了星华,推开了平舟,跃身跳了下来。这是什么地方? 
      “飞天,回来!” 
      回去做什么?飞天咬咬嘴唇,他记得他要找行云。那里没有行云,为什么要回去? 
      发尾湿了水,淋漓的披了一身。飞天看着湖水里的自己,慢慢的冲那影子微笑。

      尾声 
      时光残酷,一去不见回,谁能留住世上温情? 
      杨行云翻着桌上那一迭纸,上头是飞天的习字。这句话写在上头,墨迹淋漓,不像写字,倒像秋风狂草。他的毛笔字写得始终不好,和他现在高贵的地位极不相称。 
      不过他也不是不用功,可能写字这件事真的有先天不足的说法,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写好。最起码,飞天已经非常刻苦地在练习,但那蛇爬虫走的字还是没有什么进步。 

      风吹得纸页哗啦哗啦地轻响,飞天安然地伏在书桌边的软榻上,腰间的薄绸软被已经一大半滑到地上,衣衫松脱,露出光滑的肩膀。 
      银光闪烁的发丝柔顺的,像水一样覆了一身,飞天呼吸平稳,好梦正酣。 
      杨行云轻轻掬起他一缕银色的发丝在唇边亲吻,替他把绸被向上拉一拉,轻快又不失优雅地收拾起狼藉的桌子。 
      团皱的纸收拾到一边,笔墨、砚台、纸镇、茶杯…… 
      还有一块圆石,光滑剔透,上面有柔润的水光。这么一块石头,虽然好看,但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杨行云笑着叹口气,把石头拿起来,手指慢慢摩挲过光滑的表面。 

      「回来了?」飞天懒懒出声,一手支起头,眼里带着没完全清醒的朦胧,「今天早……」 
      杨行云笑着斜他一眼,把石头放下。「练字又练到梦里去了?」 
      飞天推被起来,「不是,昨天睡得不好……谁让你又外宿呢,害我孤枕难眠……」懒懒地爬起来,双手缠上了杨行云的腰间。 
      杨行云失笑,却放松身体将重量都交给了他,「这不是回来了,往后一个半月都不走了。」 
      飞天眼一亮,「那我们……」 
      「我陪着你,把字好好练练。」 
      飞天立即垮下脸,「还练……大好时光不用来谈情说爱,练什么字啊,多煞风景,很无趣的……」 
      杨行云不理他碎碎念,把桌上收拾出一片光洁平整的原貌。「辉月给你送了一瓶什么妙石髓,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回来记得让汉青提醒你服,一天一次,不要忘了。」 
      飞天把脸埋进他的发丛,深深吸了一口气,「行云,我想你了……」 
      杨行云的声音一瞬间柔情似水,「我也想念你……」 
      「胡说,你要想我,怎么一去半年多……」 
      杨行云哭笑不得,反手在飞天手背上拍了一下。「总得有个人赚钱养家。你现在是只超大米虫,光吃不动,我当然得多辛苦一些。」 
      飞天闷声说:「我可以不吃补品,药也可以少吃……你多在家里就好了。」 
      在家…… 
      杨行云露出一个淡淡的甜蜜微笑。 
      是啊,在家。他们两个人的家,不大的小院子,三间屋子,院子里的花还是他们亲手种下,亲手浇灌植株。 
      这里是他们的家。哪怕在外头再苦再累,飘泊多远,只要想到这个温暖的小巢,窗里明亮的烛光,淡淡的茶香气和药香气…… 
      杨行云舒展的眉头又轻轻蹙起。要是飞天的体质能再好一些,一切就都完美了。他曾经失去了一大半的鲜血……杨行云轻轻靠在飞天肩上,他的身体里流着的是飞天的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即使到了离他很遥远的地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这个他所爱的人,也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用生命将他唤回这世间,令他死而复生的爱人。 
      飞天。杨行云在心底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飞天忽然动了一下,说:「你喊我吗?」 
      杨行云惊讶地睁大了明眸—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并没有念出声来啊! 
      「行云?」飞天疑惑地喊了一声。 
      「是,我喊了……」杨行云释然地笑了。 
      或许,血脉相连,心灵相通,讲的就是这种情形。 
      「什么事?你累了吗?」飞天将他环抱住,「我去给你铺床,你睡一会儿。」 
      「等等……」杨行云温柔地握住他手,「我们说会话。」 
      飞天笑笑,「好。」 
      杨行云满满倒了一杯茶。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带着泠泠的淡香,余味袅袅。 
      「飞天?」 
      「嗯?」 
      「药有好好吃吗?」飞天吐吐舌头,扮个鬼脸,「汉青一天三次看着,我哪躲得过去。」「那是我让他看着你的。」杨行云握住飞天的发尾。顺滑的银发像一束流动的月光。「你的身体真的是千疮百孔……」 

      飞天的手指按在他唇上,「我现在很幸福,行云,我们很幸福,所以一切都值得。我是吃了些苦,可你何尝不苦?我们要不一起幸福下去,就对不起那些痛苦的磨难。」
      杨行云赶了几天的路,虽然天马神骏也连换了四匹,才在三天之内赶回天城。现在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伏在飞天肩头,睡意朦胧。 
      杨行云耳中听到情人爱怜的声音:「睡吧……你累坏了……」 
      「晚饭时叫醒我……我还得看着你吃药。」 
      飞天温柔地环抱住他。 
      行云,他的行云,如此真实地停留在他的怀中。曾经……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永远失去了他。 
      就在他已经绝望,放弃一切想随他而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线渺茫的希望。 
      「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法术并不是没有,但上界天人并不擅长,而是下界的人精通此术。大致上,有不同的两种。 
      「一种是肉身完好而魂魄散失,则凭着高超的灵力,趁那人灵魂没有散尽之时,将其聚拢,归体重生。一种是魂魄完好而肉身已毁,则用『借灵术』再造一副躯体,让魂魄有体可依,再次活转。」 

      辉月的声音似近似远,飞天身体动不了,却听得清清楚楚。 
      「行云留在神殿的翎羽上,还有一魂一魄。那天的夜里……」辉月顿了一下,「趁他离魂的刹那,又聚合了他八成的魂魄,就储在我的青松古镜之中。还有一魂一魄,却不清楚去向。 

      「灵界虽然人多,但会『借灵术』的却只寥寥数人。现在天城被困,无法立时派遣人手去寻找道师来。而行云那一缕散失的魂魄……只怕得你去找了。」 
      真的可以吗?再找到他,再救回他。 
      飞天深深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轻声说:「那……去何方找?」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寻。魂之所向,心之所系……他可能会去什么地方,你须自己去将行云……找回来,魂魄离了肉身,能存时曰不久,也格外脆弱……」 
      飞天心中一紧,「时限有多久?」 
      辉月顿了下,「有八十一天。」 
      晚风拂动檐角的铜铃,清脆的铃响敲醒了飞天的回忆。 
      该准备晚饭,行云在外面这么些天,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比什么都重要。 
      厨下已升起袅袅炊烟,飞天探头看了一眼,微笑着说:「徐婆婆,你来多久了?」 
      满面皱纹的老人笑得像一朵绽开的菊花,「我看到门口的白马了,杨公子是不是回来了?」 
      飞天笑着点头,及踝的银发散着,夕阳从背后照过来,整个人灿然生光,像是一块水晶美玉。 
      「粥好了,菜也洗好了。」徐婆婆解开围裙,「菜我炒不好,飞天公子你自己来吧。」 
      「婆婆慢走。」飞天看她慢慢走远,出了篱笆的门,回头把围裙系在腰间,拿根筷子把长长的银发绾起来,利落地开始准备晚饭。 
      原来是雇着两个下人,还有一个厨子,不过杨行云时常不在,飞天又不太喜欢别人在房子里来来去去,所以也就不用了。 
      差不多事情都是自己来动手。 
      青翠欲滴的菜叶子在热水里翻了一下捞起来,调好的肉末捏成小小的团子,锅已经烧热,稳稳地把油倒下去……可能手艺比不上外面的厨子,但是……行云喜欢,飞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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