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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式神的日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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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
“你找我就为说这些?”微微眯起鹰目,他兀的插话,语气分外生硬,“你错了!我清楚得很。你不是她又如何?事到如今,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谁,更不在乎你心里惦记谁,这些跟我没关系!”顿了顿,他盯住我,又继续道:“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是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可于我却不是!故人也好,朋友也罢,你能回报我的有多少,对我也没什么要紧。我偏就喜欢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哪怕……是你。”说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几近空白,看不出情绪,眼底的认真却清清楚楚,目光极是坦然。那其中,有某些炽热的东西,我曾经隐约感觉到过,却又直觉的逃开,潜意识的给曲解了。
我怔住,登时再说不出半句话……
这种时候,哪怕是说声“对不起”,都显得荒唐。
单恋永远是一个人的魔障,却又偏偏与旁人毫不相干。哪怕那个旁人,就是被恋慕的主角。
“你……”静默良久,我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嘀咕:“真是固执……”
九怨昂首,极淡的一笑:“有时,生活就是需要点这样的精神!”
……
“喂!你学我说话!”
“那又如何?只许你冥顽不灵,却不许我固执己见?”一改往时的冷峻,他竟慵然与我逗起嘴来。
我一时无言以对,抬眼,迎上他的眸,凝视其中的坦荡,瞬时豁然——喜欢便是喜欢,无所谓亏欠。或苦或甜,若是当事之人甘之如饴,也便足矣。
风轻月斜,我俩相视而笑,一派和煦。
可惜,这种和谐并未维持太久。
“你怎么又来了?”少顷,冷冰冰的男音自院门口传来。
太常拉长了脸,站在门口,怒道。
“哼!门口又没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怎么来不得?”九怨瞥他。
“你!”太常怒视他,大有动用武力“请”他出门的架势。
这俩家伙!彼此虽然不再有厮杀之心,相看两厌的情形却是依旧。
我无奈。忙上前打哈哈,可惜收效甚微,那两人间的气场飘着的火药味儿快赶上原子弹了。
好在,不多时,专职救场人员朱雀姑娘便赶了来——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大晚上的,闹什么别扭?回去睡觉多好!”抬手拍拍二人的背,她笑嘻嘻的道。而后,极老练的一拉一拽,将他俩隔离开去。末了,还扭过头,调皮的冲我眨眨眼。
我愣了一下,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会意而笑——
月光下,那一黑一白的俊秀身影,走得分外潇洒。背后却分别被贴了“笨蛋!”“傻瓜!”两张硕大的条子。伴着微弱的夜风,轻轻飘摇……
闹腾了整整一天,我倍觉乏力,打着哈欠回到房里。
晴明正笑眯眯的倚在榻上,仿佛已然侯我多时了。
“苏素……”我怯怯开口,想把后园的事情告诉他。
他却只懒懒摆了摆手,道:“我已知道了。于我,那其实……不重要……”而后一把把我拉入怀里,淡笑着微阖上眼,不再言语。
“累了吧?从早上一直折腾到现在……肯定辛苦……”我有些心疼的抚上他眼下那淡淡的阴影。
他起来的时候还是凌晨吧?与保宪他们一同制服妲己后还跑去救我,身上的伤都顾不上医……时才为了等我,又撑到现在也没睡……
越想越愧疚,我环住他,把头埋进他胸口,再不敢多话,只静静听着他心跳和平稳的呼吸。
这样静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身前的人已经熟睡的时候,头顶上忽然响起了他略嫌嘶哑的低语——
“唔……其实……我不介意再‘辛苦’一点……”
话音才落,温热的唇便轻轻的落在了我颈后……
窗外,月色旖旎……
当我再睁眼,又是日上三竿了。
其实我本还可以再睡,只是博雅的大嗓门实在让人难以消受,只得迷迷糊糊的起了床。
“晴明!晴明!” 那家伙居然还在喊……
“博雅啊……你叫魂呢?”打个哈欠,我无比抑郁的上前,一把揪住他。
忽闪着眼睛看着我,源博雅一脸惶惶:“今日早朝,晴明没有去!忠行大人说,日前为了擒住玉藻姑娘,晴明受了伤!可是真的?”
……半真半假吧……那家伙昨晚还是很有活力的……
我干笑:“伤得不重……”
“真的伤到了?!”瞪大了眼,博雅很是焦急的回身,拔腿就要往外跑:“我去寻个大夫!”
“不必。”院中忽的扬起一阵烟尘,晴明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笑盈盈的挡住了博雅,“我还没那么孱弱。”
不过,对方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现身吓到了,张大了嘴,半天没出声,由着我俩将其拉到了回廊上。
“噫,晴明!你真的没事吗?”好半晌,博雅才回了神,将话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一脸关切。
晴明的眼中蕴起一抹暖意,浅笑着摇摇头:“若真有事……你还能见到我?”
“也是……”挠挠头,博雅笑道,脸不觉的红了。
我一面乐他,一面递了杯清茶来:“怎么?今日朝上又有什么趣事?”
“唔……哪里会有趣。圣上虽然恢复了精神,可反应什么的却慢了许多。可能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吧。据说,连吃饭都会恍惚,夹了菜却不是递到口里,而是径直的戳到鼻子上……唉!”博雅唏嘘着,万般感慨。
晴明摸摸鼻子,斜睨了我一眼,笑道:“无碍,有半个月便会好了。怕是夺精魄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加上抻扯,落下的后遗症。”
嘎?!
这个……这个……
我的脸陡然滚烫起来,低头不语。
绝对不关我的事啊!纵然是我小摔了他下,还轻轻扯了扯……可……可谁知道那是他的精魄呀?样子怪怪的……不知者不罪好伐?
硬着头皮,我赶忙岔开话题:“那啥……呃……朝中有人问玉藻的下落么?”
“这个自然会被问及。只是保宪大人禀报说,那玉藻虽已除去,但怨气仍在,化作了一块什么石……啊……对!是‘杀生石’。会喷毒气的,很危险。为防她作恶,已由空海大师将其封印在那须野了。”
我看了晴明一眼,心知这必是昨日他与保宪商议出来哄人的话。
博雅浑然未觉,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此次高木大人可被罚得不轻,命都险些丢掉。据说玉藻姑娘便是他荐给右相大人的,此次的责任,有一部分也在他。”
“也是该给他个教训了。”自斟一杯酒,晴明一面慢饮,一面道:“身为阴阳师,明知式神忌讳与人类欢好,却为了利禄,不止一次的把自己的式神送入宫中,去讨好那男人……”神情虽是淡淡,但话语中的鄙夷之意甚是明显。
“哼!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大概便是如此吧。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下报应到了,纯属活该。”我素来对高木没好感,听晴明这样一说,自然更瞧他不起。
甚至连一贯厚道的博雅也皱起眉,轻点了点头。
……
如此,谈话渐稀,却不冷场。
我倚在廊下,看那两人静默着,欣欣然沐着秋日的暖阳,有一口没一口呷着杯中的酒,无比自在。
廊外,落叶萧萧,秋风裹着寒气徐徐而过,却吹不散心头的暖意。
古井
随着妲己事件的结束,日子又恢复了平淡。
除了博雅每日会大早前来“押”晴明上朝,似乎再没什么可头疼的了。
不知不觉,已至初冬。
这日清晨,天空竟零零星星的飘下雪花来。那薄薄的一层,铺洒在大地上,望去很是素雅。
雪虽不大,天却比往日冷了许多。还有些阴沉沉的。
看着晴明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恹恹的出门,我由衷感慨——
命苦,原来也可以这么具体。
但同情归同情,送走了他们,我还是习惯性的爬回温暖的床,来个回笼觉,再续旧梦。
睡得正香,忽觉有人戳我的脸。
“别闹!扰人清梦会三代穷!”以为是朱雀又来胡闹,我只胡乱的挡开,咕哝了一声,眼都不睁,翻过身继续睡。
“唔……可鬼不会有后代啊。”温润的男声中裹挟着浓浓的笑意,在耳畔回荡。
……
这个声音……似乎不是朱雀……
微微睁眼,我迷蒙的看去,眼前的人影由模糊到清晰,却再熟悉不过——
朱吞?!
呃……我一定是在做梦……
将头埋进被子里,我碎碎念:“一定是还没醒呢……继续睡……继续……”
“你已经醒了,逃避现实不是好习惯。”那声音在头顶缭绕,笑意更甚。话音未落,被子竟被那家伙“刷”的一下掀了开,冷气猛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头脑立时清醒。
定睛看去,那作恶的家伙确是朱吞无疑。抱着被子,他一脸惬意,悠哉的笑看着我。
“流氓!私闯闺房!”我抄起枕头抽打他。却诧异的发现,房间内,无论是枕头,还是被子,乃至墙和地板都成了红色!连家具也都不同了。
显然……这不是我的房间……
看我愣神,朱吞笑得一派无辜:“姑娘实在言重了,这里是我家,怎么是私闯?”
他家?幽冥幻界?
……
我原本在家睡得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跑来了这里?
怒!
“死朱吞!你又绑架!”我咬牙切齿。
“决计没有。”他笑嘻嘻的递过杯水道:“小生此次可是诚心请姑娘来做客的。上次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府内许多景致你都没来得及欣赏,实在可惜!况且……”转了转眼珠,他随手将被子丢在地下:“也不只请了你,连晴明大人也请了。只是赶上晴明大人上朝,我只得把请柬交给了门口的式神,放心!不多时,你家大人便会来了。”
我冷笑,没有接,歪头,用种端详奇物的目光看着他,揣摩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极委屈的眨眨眼,他哀怨的与我对视,叹了口气:“姑娘竟用这般戒备的目光看我,难道我在姑娘心中竟是恶人不成?”
“恶人?怎么会呐!”我干笑,摆摆手,看着他眼中展露出惊喜,方又道:“你分明是恶鬼!”
那家伙的笑登时僵了僵,不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勾起了嘴角,也不说话,只大大咧咧的往角落里一座,哼起小调来。
切~他倒滋润。我瞥他,目光却不自觉的被他身下坐靠的东西深深吸引——
……上帝啊……那……那是……
沙发?
心跳陡然提速,几乎下一秒便要自胸口跃出——这里怎么会有沙发?!
“……这……这是……这个年代该有的东西吗?”微颤的瞪着他,我觉得自己的面部已然开始抽搐。
“当然不是。”朱吞似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微笑着,懒洋洋的接过话:“它的来历……可是个秘密……”‘秘密’二字说得颇轻,极具蛊惑意味。配上那眼波流转,自有一种典雅风情。
不过,我此时却没心思欣赏,满腹狐疑,一门心思琢磨那沙发的来历。
少顷,脑中忽的灵光一闪,我睁大眼睛,瞠目道:“你……你……你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嘿嘿一笑,他悠然的伸个懒腰:“自百鬼夜宴上就看出你跟其余的式神不太一样。果然不出所料。你若想知道我的秘密也不难……先把自己的来历说给我吧!”言罢,一挑眉,无尽魅惑。
“故弄玄虚!”我愤愤嘟囔,但强烈的好奇感却在心底起伏,似一只调皮的小猫,挥舞着利爪,在心头抓挠,半疼半痒。于是……我最终还是很不争气的做了妥协。嗫嚅着,将自己的穿越经历尽数道来。
言毕,我觑着他,那家伙到不似我想象般大惊小怪。只是连连赞叹,就差抓着我的手道贺了……
“呵呵……看来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穿梭于时空之间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然你以为我自哪里知道的《封神榜》?”不以为然的瞟我一眼,朱吞昂首道,话里依稀透出些得意。
这还不稀奇?难不成你能经常穿?
无视我的讶异,他兴冲冲的自沙发后翻腾出一张小海报来,很是兴奋的拉拉我:“看看这个!我的珍藏!还有配音演员的签名呐!”口吻中满是炫耀的意味。
我接过一看,登时黑线——竟然是迪士尼《怪物电力公司》的海报……
“你很喜欢这个电影?”
“那是自然!我喜欢很久了。”朱吞陶醉的看着海报答道。
“所以……你把叶二变成了那样?”
“唔……是啊!其实我更喜欢变形金刚的造型,不过那个不太吓人。”
吐血!我说叶二化身鬼怪的样子怎么眼熟!
“走吧!小生从不食言,这就带姑娘去解惑!”很是宝贝的将海报收好,朱吞悠然起身,拽着我匆匆出了屋门。
得再次感慨下——
鬼怪的居住待遇真是不赖!简直就是个庄园!
跟着这家伙在里面七拐八拐,方来到一个幽静的有些诡异的院子。
说它诡异似乎有些过了。只是这幽冥幻界中的一切都如梦似幻,美得让人屏息,这般幽静却不太打眼的院子陡然冒出,反让人怪不适应的。
“怎么样?不错吧!”朱吞拉我到一口井前,无比自豪的道。
“什么不错?就这井?”我纳闷,怪异的瞟他。
抚着井沿,他不慌不忙的点点头,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井,你自己来看!”
我遂上前,仔仔细细的研究起它来——
很古老的一口井,井台井壁皆由青石垒砌而成,由于年久磨损,石块变得十分光滑。被井绳磨出的一道道深深的映痕布满井口,好似年轮。沧桑,却没什么特别。
直至探头看向井下,心头方笃的一惊。
井内一片湛蓝,迷雾般的浮动着,其上却隐隐戳戳可以看到一些类似表盘上的东西,甚至……还有个硕大的指针,乍看如同日晷。
可……井里怎么会有日晷?
“此井可通未来。籍着它,我才可以穿梭于时空之间。” 拖着半死不活的温吞调调,朱吞悠然道。
有些恍惚的盯着那一汪碧色,我的眼睛似被吸住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开。
可通未来……
就是说……籍着它,我能回家!
回家……
哪怕只看父母一眼,也是好的……
“看来朱吞童子是有心将这口奇井相借呐!”少顷,忽听得晴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终于有力气将目光移开,下意识的扭头看他。
仿佛薄施了胭脂的唇微微弯起,他浅笑着盯着朱吞,小院的清幽衬着他本白的身影显得飘逸出尘。
“借与你们一回也未尝不可,只是……”拿眼瞟我,朱吞一脸为难:“这一送一回所需的能量不小,而此井的灵气每这般折腾一回都有折损,若想再用,便要再等三十年,你家这蝴蝶若是恋家,去了便再不肯回来……我岂不是很对不住你?”
“我不……”张张口,我想反驳,话到嘴边却被对方截了去。
“别忙着否定,小蝴蝶。”他看着我,口吻是调侃的,但微蹙的眉却多少显示出认真的意思:“物质是运动的物质,感情是变化的感情,所谓人类,本就是善变的生物。世间没有绝对的事。”
我还是想否定,却无言以对。
“那不正好?我可听说,朱吞童子素来就喜欢看人间离别,不是么?”晴明缓步上前,盯着那井看了许久,轻笑:“我随她同去便是。若她要留,也不过是我留她不住。与你无干。”语气的淡然,只是说那后一句时,目光却深深地投向了我。
“休言离别苦,喜看离别……不过是期待重逢。毕竟,别离是重逢的开始呐!”朱吞微笑道,侧身颔首:“既然晴明大人无所顾忌,在下又怎会不成人之美?”
“盯着井底,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跳下去便可。”转看我,他指指井底,戏谑的努努嘴。眉目间晕染开让人看不透的自得,让我不禁怀疑起他话里的真实性和最终目的。
惴惴探身,我凝视深邃的井底,微哆嗦一下,咕哝:“这么深,真跳下去摔死了怎么办?我又不是贞子……”
正犯嘀咕,却觉有一只脚狠狠踹在了我的屁股上。身体的重心立时不稳,一头向井里栽去……
伴着下落的风声,朱吞的声音自顶上渺渺传来——
“放心下去吧!有你家大人陪着,你怕什么?”
终章
怕什么?
你说怕什么?
常言道:鬼话连篇。果然如此——
揉着屁股,我满心愤愤。
尽管井下的迷雾似棉絮,轻飘飘的。但自高出跌下还是难免疼痛,加上是被一脚踹下,我落地的姿势极不优雅,四仰八叉的跌在地上,浑身酸痛。
才爬起,晴明刚好也跟着跃了下来。与我不同,他降落的姿态利落得很,轻盈得如同羽毛。
环顾四周,一片迷蒙,却并不狭窄。淡蓝的雾气笼罩在周身,唯正前方的雾色是淡金色的。
“现在,想想要去的地方吧。”他靠近些,紧握住我的手。好像生怕我会不见似的。
点点头,我一面默念着地址,一面向前方的金色雾气走去,探手去摸。待指尖触及那抹灿金,身子瞬时被暖暖的光晕所包裹。不及反应,眼前突地一片白亮,待到视线清晰,人,已站在天幕之下。
足下,是再熟悉不过的石灰路。远方,依稀有汽车在鸣笛……
我,真的回来了。
B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繁华,繁华得喧嚣。
我记得上次乌龙穿越的时候还是初夏,而再回来,已然是春季了。
天刚蒙蒙亮,寥落的星子还在,却只能隐约看到些极微弱的光辉,嵌在天空中,无力而寂寞的闪烁。
也许是时间的关系,纵然不远处的大街上还是人头攒动,我们所在的这条路上却行人寥寥。也所幸如此,不然以我和晴明这身打扮,估计会引来人群围观。
这样想着,我赶忙幻化出了件比较‘正常’的衣服。
接下来便开始头疼晴明了,他这一身宽大的狩衣,走在街上着实怪异。万一要是被警察查身份证就惨了。
“……怎么办?上哪给你找件合适的衣服啊……穿成这样会被围观的……”无奈的拽拽他的袖子,我郁闷。
“你白当这么久式神了!”很是恶劣的揉乱了我的头发,他浅笑着,低声念起咒来,须臾,身上泛起荧荧的光,未及我纳过闷来,其人已成了半透明状。
“走吧!”笑嘻嘻的摇着折扇,他道。
我哑然,愣愣的看他:“你……你……这是干什么?”
“傻丫头!”抬手以折扇给了我一记,晴明笑得好不惬意:“我已施咒,如今,除了你其余人都看不见我,甚至碰触到也感觉不出我的存在。如此总该可以了吧?”
晕!差点忘了他是阴阳师,弄出点障眼的小法术,如同儿戏而已。
惭愧的吐吐舌头,我忙点头,拉着他美滋滋的往繁华些的大路上走去。
估计是个双休日,路人的神色都看不出匆忙,路边的早点摊围满了买早点的,却鲜少有年轻人,大爷大妈居多,更有携着鸟笼子的,热络的彼此问候着,絮叨家常。
休假时的早晨总是这样;每个人都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也许并不是无事可做;只是难得可以放任懒惰。
霞光初上,一切都似裹了层金纱,看得人迷醉。
晴明安静的跟着我,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大概是离开久了,我显得格外激动,拽着他的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是油条,那是豆腐脑,这是汽车,那是自行车,这是……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在路人眼里根本是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
晴明不语,只笑看着我这般连指带比划的解释说明,并在路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之时轻捏捏我的手。
沿着街道一路直走便是我家,小区对面有家肯德基,看着宣传海报上肥嫩多汁的“允指原味鸡”,我的肚子登时很不争气的叫唤起来,声音挺大,听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是什么?”指指店门口笑得憨憨的“上校”,晴明问我。
“唔……假人,摆设而已。他是这家店的创始人。现在被拿来当吉祥物了。”我直勾勾的盯着“上校”怀里的假炸鸡,吞了口口水。
好久没吃了呢……炸鸡啊……
“好怀念啊。真可惜……咱们没有钱……”目送一个啃着汉堡出来的顾客,我嘟囔:“要不我也学妲己和苏素,谁要请我吃个鸡腿,我也以身相许算了……”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爆栗”。晴明蹙眉看我,挪揄:“原来你就值一只鸡腿啊?”
“没辙,民以食为天嘛!”负手前行,我懒懒的道。
一路扯皮,慢悠悠的到了小区门口。我大义凛然的就要进门,却被小保安拦住了。
“小姐,您找谁?”小伙子特礼貌的问。
我还真不知道我家门口的保安工作已然这般好了,有些发愣,“啊”了一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找我妈。”
小保安听了直笑,摆了摆手:“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心下莫名的生出几许悲怆来,充分体味到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悲哀。
呃……好吧……是“保安相见不相识”……
我叹息,囧了一下,讷讷道:“不是,我来找人。”
小保安笑得璀璨,迅速从背后递出个本子来,又塞给我支圆珠笔:“那请您登下记吧!”
草草应付着,我胡乱编了个名字,填好给他。
晴明却似乎对我手上“古怪”的笔来了兴趣,非要看,我只得一直握在手里,让他研究。直到保安见我迟迟不肯还,开口索要,才作罢。
闲闲散散的溜达到了楼下,我却忽地胆怯起来。仰视那往日熟悉的小楼,一时间竟觉得陌生。
这,是我家。
我一遍遍这样对自己说。却终在迈步时感到无力——上去了……我该怎么说呢?敲门说:爸!妈!你们闺女回来了?还是装作居委会来调查民意的?被发现会被带到派出所吧?
踯躅了许久,还是没有主要,无奈,只得先绕到楼后,化作蝴蝶上阳台去看看情况。
回身寻晴明,却见他倚在楼前的路灯下,轻摇了摇头,表示要在原地等我。
既如此,我也不好强求,旋即化蝶,盘旋而上,落在了阳台的君子兰上,向屋内窥望。
屋内的摆设几乎丝毫未变,只多添了几只瓷瓶。
老爸一如从前,起得格外早,正在鼓捣鱼缸里的鱼。老妈被他弄出的声响吵到,不耐烦的咕哝一句,翻了个身,继续酣梦。
趁着他开门的空隙,我飞进屋,悄然落在老妈的发间。
熟悉的气息沁入胸腹,一霎那,眼眶湿润起来。
“咦?怎么有只蝴蝶?”正恍惚,翅膀忽的被夹住,烟草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知道,是爸爸。
“哎!他妈,快看,挺漂亮的蝴蝶,飞家里来了!”老爸使劲推了老妈几下,炫耀似的道。
睡眼惺忪的坐起,老妈伸个懒腰,连打几个哈欠,抱怨:“什么蝴蝶啊?挺大的人了,见个虫子还能兴奋半天……”
……虫子……
我不由黑线了一下。
“还不放了?挺漂亮的蝴蝶,你老捏着再死了!”老妈说着,无比彪悍的捶了老爸一拳。
“妈!我今天约了秦铮看电影!下午才回来!”不及他喊疼,屋门猛地被推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脑袋探了进来,眯着挂着眼屎的眼,没精打采的道。
这……是“我”!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原来的自己感觉实在怪异。我看着曾经的“我”,胸口似郁结了一股气,微微有些鼻酸。
“去吧!去吧!你们好好玩!晚上我包饺子给你!茴香陷!”老妈接过话,笑得极和蔼。
“恩!那等我回来再包,我们回来路过市场,正好顺便买菜。”“我”道。
老妈一拍老爸的肩,充分显出当家主母的气派:“不用!你回来吃现成的!让你爸去!早市的新鲜,要不他起这么早也是闲着。”
茫然的看着这一家三口嬉闹,我的心底五味陈杂,说不出的乱。
按晴明的说法,这个‘我’的身体里……该是原先那只灵蝶的魂魄吧……
还知道主动买菜……看来对新的身份融入得很好,待爸妈也是不错的样子。那个秦铮我知道,我们单元的白领男,蛮受欢迎的家伙。想不到,这姑娘很有一手嘛……为啥我在这个身体里时就没这么好运气……
兀自发怔,冷不丁,背上一松,夹着我翅膀的手指已然松开,可惜我在出神,遂没飞起来,径直掉在了床上。
“啊呀!”老妈咋呼起来:“这只蝴蝶不会飞呢!该不是被你弄残了吧?”拽着老爸,她使劲摇晃。
“哎呦,你自己看看,翅膀一点事没有。搞不好它本就不会飞!”
“倒也是,那可不能从楼上放它,摔死了就不好了。”
二老轻戳戳我,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
……没听说蝴蝶还有摔死的……我翻个白眼,对老妈一如既往的异想天开倍感无力。无可奈何的动动翅膀,以表示对他俩的反驳。
不想,二人见我动了,竟也激动一番,扯起了动物其实也通人性的话题……
我老实的爬在床上,分明想笑,可凝视着他们,看着他们面上一丝丝的皱纹,酸涩的感觉在胸口化开,甚至很想化回人形,给他们一个拥抱。
窗外吹来的微风拂面,二十余年为人子女的岁月尽在此间的凝望中寸寸游走。荡漾在记忆深处,似水波般徐徐散去,仿佛能够抓住,却终究会消逝。
“闺女变了不少啊!”良久,老爸才岔开无聊的话题,坐在沙发上唏嘘:“自打上会摔到了头,就似变了个人,过去可不爱吃饺子了。没想到磕这一下,竟改了胃口。就是才醒的时候吓人,迷糊得谁都不认识了……”
老妈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扬眉道:“再怎么变,也是咱闺女!骨肉至亲是嵌在魂儿里的。至少如今还惦记着咱,你瞎感慨个什么劲?快买菜去!”
这般架势一摆出来,老爸只有老实点头的份,忙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独自瞅了我一会儿,老妈似还想再睡回笼觉,遂将我顺手拈起,放到了君子兰上。
“想飞的话……就飞吧!”她笑道。轻戳戳我的触角,回过身,果又懒懒的爬到被窝里了,不刻,鼾声微微响起。
望着老妈随着鼾声而起伏的肚子,我忽然觉得无比幸福。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爱的人快乐……
既然总有些事情无法挽回,那么至少再让我看多看一会儿,多看看这温暖的一幕,去也去得踏实。
停在花间,我留恋不去,思绪万千。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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