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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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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铁奴到辰州时听说曹广弼在后头跟着,心中更安——他们兄弟间合作得惯了,不通消息也猜得出对方会怎么做。

高永昌在前丢一城,萧铁奴便在后得一城,萧铁奴在前得一城,曹广弼便在后安一城。如此这般,到辰州时曹广弼便驻扎下来不再前进。

张浩问原因,曹广弼道:“再走下去,我们便成为疲师了。应麒作有东京道州县全图,因此我也颇知辽南地理。辰州在辽阳与苏州中点,我驻扎在此可以和东京、铁奴他们两相呼应。只要东京无事,我们这里便无事。只要我们能在这里站住脚,铁奴就不算孤军深入。”

张浩叹服,又道:“萧将军马不停蹄,军中除了卢奉集外也没有其他士人,只怕政事理会得不仔细。我们虽然驻扎在此,却仍得派士人前去安抚联络。”

曹广弼便让他暂时总领辰州、宁州、复州三州政事,又发文书到东京告知折彦冲前线之事。又以辽廷末年在辽东半岛上州县设置颇为杂乱,建议撤除宁州,并入辰州,裁撤苏州,并入复州——这建议也正与杨开远所谋暗合。

不久东京方面传来委任,表张浩权为辰州刺史,该管原辰、宁二州地面;表卢克忠权为复州刺史,该管复、苏二州地面。辰州在辽东半岛颈项上,宁州复州在辽东半岛额头上,苏州则在辽东半岛尾端。张浩卢克忠所摄这片土地,囊括了大半个辽东半岛。

曹广弼停下脚步的时候,萧铁奴仍然在往南追。此时高永昌早成惊弓之鸟,士兵脱逃现象十分严重,但他还在拼命南逃。

这日追过宁州,卢克忠道:“前面就是大海了。高永昌慌不择路!竟然往死路上跑!咦!不对!苏州有海船若干!萧将军,他要渡海逃跑!”卢克忠所说的苏州在辽东半岛尾端,(以辖地而言约等于今日之大连市),并非江南之苏州。

萧铁奴问道:“在苏州渡海能去哪里?”

卢克忠道:“东、南往大宋,西往高丽,海路都不算长!”

萧铁奴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才说!”倍道追来,至苏州海岸边时,高永昌已经上船扬帆。此时高永昌左右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但他要保有马匹财物,因此仍然有几百人被遗弃在海岸上。这些被抛弃的将士望着离开的帆船,个个怨恨,一见到萧铁奴军到,纷纷弃械投降,但投降后见到萧铁奴眼中闪烁着的寒光又无不战栗。

萧铁奴眼见功亏一篑,到最后竟还是让高永昌给逃了,心中无名火起,眼看着跪满一地的降卒,越看越讨厌,越看越心烦,就要下令屠杀!

忽然卢克忠叫道:“萧将军,你看!”

只见西边海岸一块巨石后面转出许多船帆来,大船三艘,小船若干。萧铁奴心中一动,说道:“迎上去!”

船只走近,为首一艘海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春风满面的年轻人,个子虽略嫌矮小,却也十分剽悍,望见萧铁奴笑道:“六奴儿,你们怎么才来!”竟然是南下多时的欧阳适。

萧铁奴一见是他心中大喜,叫道:“少废话,快靠岸让我的人上去!”

欧阳适道:“上来干什么!”

萧铁奴指着高永昌渐走渐远的座船道:“高永昌就在里头,再不快些,可就追不上了!”

第四十五章东海新霸主(下)

欧阳适对萧铁奴笑道:“高永昌逃到这里来了?妙极妙极!你放心,他逃不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你的人要上来干什么?”

萧铁奴道:“废话!自然是去捉他!”

欧阳适道:“你?算了吧,我怕你一上来连站也站不稳,如何去捉人!”见萧铁奴勃然大怒,又道:“你要上来也行,不过对付这几条破船我的人就够了,你上来观战吧。”说着命两条小船驶近岸边来接萧铁奴。萧铁奴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几个心腹跳了上去,又命人牵马,欧阳适道:“海上来去,要马干什么!”

萧铁奴命副将和卢克忠就地待命,等自己捉了高永昌回来。

欧阳适的座船和高永昌的座船就大小船质来说不相上下,但高永昌贪心不足,马匹财物塞得满仓,因此船只便嫌超载,行驶时不免慢了几分。他一见敌船追来,气急败坏之下又胡乱指挥催赶,驾船本是经年的船工,若让这些船工自己把握,兴许还能逃得远些,这时给高永昌一瞎指挥反而走得不顺。

欧阳适远远望见笑道:“开船的原来是个好手,现在怎么变成雏儿了?哈哈!高药师!曹孝才!你们给我围上去!”

高药师和曹孝才各驱海船赶上,此时海面风力不强,高药师和曹孝才以大压小,没多久便把几艘小的海船一一解决,只剩下两艘较大的陷入欧阳适的包围圈中。

海战进行之时,萧铁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欧阳适正要对这个弟兄自夸两句,忽见他满脸苍白,如同大病,扶住船舷不敢放手,忙问道:“你怎么了……”随即恍然大悟笑道:“六奴儿,晕船了是不?哈哈!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的人上船了吧?你手下那些旱马,在大漠里怎么折腾都行,但上船一颠簸,哈哈,还没交手就先得去了半条性命!”

萧铁奴心头懊恼,想要说话,一张口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他这么一吐似乎会传染似的,跟着他来的亲卫也都相继狂吐,把甲板弄得一片狼藉。

不只这边萧铁奴难受,高永昌那边晕船的人也为数众多。眼看还没接舷,那两艘大船上的士兵已经有一半以上软脚了。

欧阳适道:“差不多了。”打了信号,不打主船,先向另一艘船欺去。

这个年代海战主要是接舷战,高永昌副船上懂水性的都操帆摆桨控船去了,甲板上挤着一群歪歪斜斜的渤海人,举着刀剑想阻止欧阳适过来,欧阳适拔刀出鞘,对属下大声叫道:“养了你们这么久,今天要不给我挣点面子,一个两个都丢海里去喂王八!”

两船相距尚远,欧阳适已经第一个跳了过去,众人惊叫声中,欧阳适半个脚掌已经踩上了对船的船舷,稍一用力,飞身闯上了甲板。渤海兵没想到他这么远就敢飞来,欧阳适选择的落脚点又刁钻,因此都来不及阻止。欧阳适借着海船倾斜之势在甲板上游走冲击,打开一个小缺口,他的属下趁此机会也纷纷跃了过去。

在兄弟七人里面,折彦冲、曹广弼、萧铁奴和阿鲁蛮的武艺各有所长。杨开远虽然文武兼备,但在萧铁奴心中他和杨应麒都是书生,所以不以武功来评判他。欧阳适这个痞子论文远不如二杨,论武又比其他四人明显逊了一筹,因此萧铁奴心里其实很看不起他。但这时见他在自己站也站不稳的风浪中如鲨鱼扑食无人能当,心道:“在陆上我一人能顶他两个!但在水上十个萧铁奴也斗不过一个欧阳适!”

欧阳适手中虽然拿着刀却不直接杀人,只是把渤海兵一个个地逼得跳海!这些渤海士兵就是会水性也平平无奇,掉进海里若不得救,便只有等着喂鱼!还在船上的人见到海水中同伴挣扎呼救的惨况个个心胆俱裂,只听欧阳适大喝一声:“还不放下兵器,真要我把你们都扔进海里去么?”

当啷一声一把刀掉在甲板上,跟着便是第二把、第三把……片刻间大部分人都束手就擒,几个负隅顽抗者也被欧阳适亲自解决。

欧阳适命人看好俘虏,接收降船,便跳回本船笑着对萧铁奴道:“如何?”

萧铁奴哼了一声,道:“你是本事,可惜离不开水。”

欧阳适笑道:“离不开水又怎么样!你不知大海有多大!若我能做得东海之王,这辈子也就够了!”

忽而高永昌的座船传来呼声:“投降了,投降了!”那甲板上一片混乱,高永昌被人绑了押到船头,衣冠散乱,鼻青脸肿,显然经过一番挣扎搏斗。

欧阳适笑道:“好了好了!万事大吉!弟兄们,打道回府吧!哈哈……”

萧铁奴恨恨道:“若不是听信了卢克忠那个渤海人的胡话,这功劳哪里轮得到你头上!在岸上我就把他截住了。”

欧阳适笑道:“是么?那我可得多谢他了。”

两人靠岸以后,卢克忠和高药师、曹孝才分别来见过“四将军、六将军”。欧阳适问起北面之事,卢克忠一一说了,欧阳适大喜道:“好了好了!咱们的势力终于和大海连在一起了!”

高药师曹孝才等也暗暗高兴,心想从此自己不再是海贼,而一晃变成水师将官了!

萧铁奴对欧阳适道:“这海边的风我吹不惯,还是回东京去看大哥有什么吩咐。你有什么话要我传达么?”

欧阳适笑道:“我知道应麒有一张什么农商规略图什么的,专说沿海农商经略事宜,我只看过草图,却没看过正本,你派个可靠的人传个话,告诉他要么自己来,要么就把那张图弄来给我参详参详。这家伙人小鬼大,理财理政的事情,我是自愧不如!”

高永昌的降卒共八百余人,欧阳适选三百个壮健的作为步卒,其他的人编组起来,愿意回家的随军北上,愿意留下的就地开荒。

不久卢克忠的任命下来,欧阳适对卢克忠道:“现在这片海岸线是我们的了,陆上的事情你管,海上的事情我管。我这就出发,把半岛沿岸的海贼都给剿了。你先理好农事,等辖地安定下来便开始准备一下筑港的事情。”

卢克忠道:“筑港?”

欧阳适道:“是啊。咱们汉部的琉璃珠玻璃帘什么的走俏得紧,有了这个港口,财货钱粮便会滚滚而至,不种田也能安享富贵。”

卢克忠摇头道:“不然。农为邦本,农事若废,万事皆休!”

欧阳适道:“行了行了!想种田随你,港口的事情我自己理会!”

卢克忠道:“这又不然,既然我为复州刺史,筑港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不出力的道理。”

第四十六章保州攻防战(上)

当日钩室领阿鲁蛮本部回到曷苏馆,他父亲胡十门早已经听说东京平定之事,再见阿鲁蛮所部兵强马壮,对钩室能做阿鲁蛮的副将颇为高兴。

王政和阿鲁蛮是初见,他是新附之臣,内心其实也希望能有所表现,到曷苏馆后对阿鲁蛮道:“开州保州地近高丽,若不早取,高丽人必起贪念。”

阿鲁蛮道:“我兵威所至,谁敢不降。东京已下,开州保州孤悬东面,哪里能挡得住我铁骑一冲!”

王政道:“开州或不难,保州恐不容易下。否则这两个地方早投降高永昌了。”

胡十门也道:“保州将士,多用渤海、汉人。契丹视为边疆重镇,对保州将士颇为优待,因此高永昌叛乱之后保州成为孤城,却仍为大辽坚守。保州人善于守城,城中户不满千,却扼得高丽人寸步难进,不但如此,就连我大金几次三番遣兵攻城也不能下——由此可见此城之难攻!阿鲁蛮,你切不可轻敌。”

阿鲁蛮道:“别人取不得,未必我也不能!”合本部及曷苏馆之兵南下,以钩室为先锋,胡十门在后押解粮草。

兵至开州,王政道:“五将军你耀兵城下,待我进去劝降。”

阿鲁蛮道:“劝降?他们为难你怎么办?”

王政道:“开州守将与我有旧,此人贪生怕死,必然不会守节。”言未毕,军士来报:“开州东门有一行人向保州方向逃去,城头上已经挂了降旗。”

阿鲁蛮大笑道:“果然贪生怕死!”领兵进城,让王政处理事务,抚略安民。第二日又要南下,王政道:“保州坚城难下,不如暂作休整,准备好攻城器械,再作打算。”

计议未毕,外报有大军从东北至,看那旗帜,却是国相撒改部的人马。阿鲁蛮顿足道:“修整修整!你看你看!抢功劳的人来了。”

阿鲁蛮与钩室等出城迎接,见领军的竟是宗翰,阿鲁蛮惊道:“你怎么来了!”

宗翰笑道:“自匹脱水以南,均为我父该管,这保州是他老人家眼中的一颗钉子。如今东京已下,保州成了孤城,我特地来把这颗钉子拔掉。阿鲁蛮,给我作先锋吧。若打下了保州,功劳全算你的。”

阿鲁蛮道:“这是什么话!该是谁的功劳,便是谁的功劳。”

两军合作一处,向保州开来。宗翰在金国的地位与折彦冲相捋,位在阿鲁蛮之上,他带来的兵将又多,因此自然而然地便作了主帅。

保州在鸭绿江以南,当年辽军南进,高丽人抵挡不住,步步退让。辽军进驻鸭绿江东岸的保州——这是辽人在东边的屏障之城,南威高丽,北防女真,筑得十分坚实。

宗翰指着保州远远道:“这么一个屁大的地方,扰了我们父子十几年!”

阿鲁蛮道:“待我去吓他们一吓,叫他们开城投降。”宗翰一笑,也不阻止他。

阿鲁蛮和钩室领骑兵逼近城头,十几个大嗓子的军士放开了喉咙告诉城中之人“东京已陷,想活命的早早投降!”还没说完,城头上滚烫的热水泼了下来,有人用契丹话破口大骂,大意是说女真北鄙蛮族,就算一时得势,迟早也要被大辽灭族。

阿鲁蛮冲得太近,退得不及,也被溅到几点热水,那水一股骚味,只怕还掺杂了尿!他大怒之下手指着城头回骂,心中却十分懊恼:“早知道该跟老三借些攻城器械才好。现在只有骑兵,如何攻城?”

汉部各军说到攻城守城,当以杨开远所属工兵为第一。曹广弼马步全才,但攻城器械却还不如杨开远所部周全。萧铁奴和阿鲁蛮善于野战,攻城更非其长。

宗翰迎了上来,对阿鲁蛮笑道:“如何?这保州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些蹩脚虾吧?”手一挥,叫道:“上来吧!”

便有人推炮车二十座上前。宋时所谓的炮,其实就是投石车。汉部的投石车是杨开远根据以前看过的古书设计,听杨应麒讲授过力学原理的一个巧匠又加以改良。宗翰的炮车却是他凭借自己的天才和战场的实践设想出来的。后来两家互相参证,各有修补增益。

宗翰一声令下,鼓声大震,炮车齐发,向城楼高哨射去。原本在城楼上叫骂的人也都缩回头去。但那城楼上早挂着许多袋子,袋子中装着软土糙糠,大大减缓了炮石的冲击力,因此宗翰的炮石只能逼得城楼中人无法探头,一时却砸不坏楼橹。

阿鲁蛮道:“粘罕(宗翰女真名)啊,这群乌龟把头缩回去了。”

宗翰哼了一声道:“就是要他们缩头!且看我刚刚创制的洞子。来啊,先把城壕给填了!”

手一挥,便有三十几辆“洞子”推出。阿鲁蛮看那“洞子”,只见是一辆辆似车非车的东西:下面设置车轮,上面是几根大木头和牛皮搭成一间小房子模样。每个“洞子”里躲着几个人,装着许多东西。

这时城头的人已被逼缩头,就是偶尔探出头来放箭,也伤不了躲在“洞子”里的军士。那“洞子”走到城壕边,便扔下许多干柴泥土填壕。几十辆“洞子”来来往往,没半天便把城壕填了个五六分满。

宗翰对阿鲁蛮道:“如何?”正自得意,忽而城头抛下无数火团,有十几辆“洞子”被砸中,立即燃烧起来,“洞子”里的军士纷纷逃出,狼狈非常。宗翰大怒,但他何等聪明,立即命人因势就利,把刚刚燃起的“洞子”推入城壕之中,堆在同一个地方,城壕中的积水把火熄灭,“洞子”变成一堆废物,却也把那处城壕填得差不多了。

阿鲁蛮赞道:“粘罕啊,你脑子转得真快。”

宗翰却有些郁闷,这些“洞子”制造不易,浪费了十几辆“洞子”才填下这么小一块地方,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心道:“看来这洞子还得改良。”

便又命人推出鹅车来,向那填平了城壕的地方走去。那鹅车形状如鹅,鹅脖子就是一张大梯子,梯子下中设大木板,木板下设车轮,由两百人在木板下面推动鹅车前进,向城楼冲来。

阿鲁蛮大喜道:“好哇,等梯子挂上城头,我便冲上去。”

鹅车才走上两步,忽然轰的一声,原来那城壕填得不平,轮子卡住了,梯子离城楼还有两丈,靠不到边,攻不得,退不得。城头又有火把丢了出来,烧着了木板,推车的军士纷纷逃跑,阿鲁蛮笑道:“粘罕,今天你运气太也不好。器械不是被破,就是失灵。嗯,你还有什么法宝没有?”

宗翰眉头紧皱,要是别人身处此境一定恼羞成怒,他却在考虑着该如何改进这些器械。阿鲁蛮拍了他一下道:“今天看来是攻不下了,先回营吧,明天再来。”

第四十六章保州攻防战(下)

宗翰听阿鲁蛮的建议点了点头,下令退兵。第二日挥兵攻打,日复一日,连攻了半个月,兵马器械损失严重,保州却仍然未破。虽然城内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但城下攻城的队伍也疲累了。幸好后方有胡十门和王政供粮供草,也不至于缺粮。

阿鲁蛮心道:“王政说的不错。若我独个儿来,只怕要在这城下吃大亏!”

这日正在攻城,忽报欧阳将军来了。大金姓欧阳的将领就只有欧阳适一个,因此宗翰等一听就知道是谁,忙下令放行,见面问道:“你不是在辽京谍探么?怎么来了这里?”

欧阳适道:“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在辽京呆了一阵,觉得没什么着手处,就南下到海边,建了一支水军。本来只是想打个坯子就回去,谁知道应麒来信让我不用着急北归,于是我便在海边一直呆着。这次高永昌逃到那里,我顺手把他抓了。之后循海岸线北上,剿杀海盗,到开州地面上听说你们来打保州便过来看看。你们打得怎么样了?”

宗翰不语,阿鲁蛮道:“难得紧!要是大辽的城池都这么难打,只怕我们现在还在黄龙府那边徘徊呢。”说着描述了日间之事。

欧阳适听完道:“我有一计。”

宗翰道:“说来听听。”

欧阳适道:“这保州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守将肯与城供存亡便罢,若他们有撤退之心,我们便把他们诱出来歼灭了。”

宗翰道:“难!正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这些天才抵抗得这样激烈。就是我们撤了围,他们能往哪里逃去!”

欧阳适道:“海上。”

“海上?”宗翰眼睛一转,大喜道:“你带船来了是不?妙计!妙计!”

欧阳适道:“我不但带了船来,军中还有几十个投降的辽兵,衣服兵器旗帜都是现成的!”

两人计议定,便分头行事。保州近海望江,欧阳适回到船上,逆江而上,挂上大辽的旗号,远远地让保州城内将士望见。

宗翰假装担心腹背受敌而稍稍退却,又派欧阳适留下的辽军降兵去城中报信,约定突围地点。

城中守将望见海船旗号,早已喜出望外,当晚帅兵从东门出,绕路望鸭绿江而来。眼见就要到江岸,忽然两边伏兵杀出,保州守军本来就不多,慌乱之间难以抵挡,全军溃败。

宗翰对这座久攻不下的保州城情感十分特别,打败保州守军后前来夺城,竟然冲到了阿鲁蛮前面。来到城门底下,城头***大亮,城头几十个兵士叫道:“高丽王师已取保州!大金将军勿犯友邦之土。”

这两年金军兵势大盛,高丽曾几次遣使示好,倒也还算是“友邦”了。因此金兵一听不免有些迟疑,宗翰却勃然大怒道:“不管他们,冲进去!敢拦道就杀!”

高丽兵将不敢和女真撕破脸皮,无法力守,竟被宗翰连夜撞破城门冲了进去。

高丽人占据东门,派使者来和宗翰交涉,这时阿鲁蛮也到了,听那个高丽使者道:“保州是我高丽故地,今年年初,我王派使者前往贺大金皇帝大捷,又求保州一地。大金皇帝已经允许,因此我们特地来取,完颜将军莫非不知?”

阿鲁蛮奇道:“真有这事?”

宗翰是女真首脑之一,闻言冷笑道:“是有这事。”高丽使者大喜,宗翰却又冷笑道:“只是我主当时如何回答,你却说得清楚些。”

高丽使者道:“大金皇帝道:许我国自取之。”

宗翰怒道:“原来你们还记得这句话!我主是许你们自己夺取,可不是说我们劳师远征后再白白送给你们!自正月至今半年有余,我大金一百座城也打下来了,你们高丽人在哪里?这便罢了。前两日我军苦战之时,你高丽人在哪里?躲在暗处不出来,等我军大胜,却来捡这便宜!要求保州,到会宁去!等我主下了诏令我自然退出,至于现在,趁早给我滚出城去!”

那使者不敢强项,恹恹去了。阿鲁蛮引军跟来,作势要来厮杀,那高丽将领不敢接锋,领兵出城去了。

欧阳适入城后听说此事,也冷笑道:“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又道:“只是保州离高丽国都开城较近,离会宁却有千五百里,又有重山阻隔,万一有事,应变不急。不如就在这鸭绿水入海口筑一个港口,方便运兵运粮。”

宗翰道:“海路凶险,只怕不便。再说筑港大费人力钱力,也非当务之急。”

欧阳适道:“就是作为补充也是好的。至于人力财力,我们再想想办法,以不耗大金国力为上。”

宗翰道:“待有了万全之策再说吧。”

保州攻克之后,大辽在辽河以东的领土已经尽数落入女真手中。

斡鲁镇东京,折彦冲以副都统总理政务。辽南一带本来对女真十分仇视,在折彦冲“以渤海治渤海”策略的调理下也渐渐上了轨道。

金国疆域扩张太快,中央行政力无法同时遍及各个州县部落,在偏远地域都施行羁縻策略,允许各族自治,只是要各族纳兵纳粮。至于各地的百姓生活过得怎么样,那只能碰运气了——遇上个好的勃堇或一个好的刺史,便能过上一点好日子。若遇上个贪官恶僚,那也只能怨命。特别是在偏远的地方,会宁方面对其县以下的庶政根本就没能力干预。

不过此时辽南的文官系统已经恢复运作,且比辽统时期远为清廉有效。治安、商业逐渐繁荣。南征时杨应麒就已经派遣了不少匠人随军南下,锻造屋部分工匠留在曹广弼于辽河入海口新筑的城寨内,琉璃屋和锻造屋主力工匠则继续南下,在复州分别建起一座新的锻造屋和一座新的琉璃屋。从那时候开始,前往会宁的商人就渐渐少了。

由于黄龙府一战后,阿骨打对造船一事的兴趣便大为降低。因此杨应麒又把造船厂给撤了,在辽东半岛全境归降后令欧阳泷率领八百船匠到复州安家,重新建起一座造船厂来。这座船厂和琉璃屋、锻造屋都坐落在复州南端一个天然良港附近。旁靠着这个良港,卢克忠建起了一个寨落,命名为津门。

杨应麒听说命名的事情后心中叹道:“该死的,这姓卢的怎么抢先我一步啊,我还想把大连这个名字搬过来呢。”

第四十七章后院的狼客(上)

完颜虎第二次生产仍然是顺产,汉部举村庆贺。金主阿骨打及吴乞买、撒改等亲贵也有丰厚礼物馈赠。

其时在六月初,夏热已至。杨应麒命将去冬汉村所藏之冰都用在完颜虎的居室中,唯恐热坏了她母子。

完颜虎叫来杨应麒道:“这些冰收藏不易,别这么浪费。还是留着等用在必要处吧。”

杨应麒道:“你养好身子就是最大的必要事,此时不用,还留着等冬天啊。”想了想又问道:“想大哥了么?”

完颜虎默然半晌才开口叹道:“是你我才说。生小虎的时候他不在,生这丫头他也不在。我知道这不怪他——国家有事,他自然是要冲在最前面的。要是他为了留在我身边而不顾战事我反而要怨他。上次我们吵架,不就是为这个么?可他不在时,我又老觉得空荡荡的。唉,他要有分身术该多好。”

杨应麒道:“南边大事已定,我请国主去调他回来吧。”

完颜虎道:“这不大好吧。新得了那么多地方,又都是生地,没有得力的人镇住哪里吃得消?二叔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开的,听说五叔又去了东边,想来南边定然缺人。”

杨应麒道:“要是大哥回不来……要不……我们下去?”

完颜虎一怔,随即笑道:“我下去没什么要紧的,但你要是也走了,汉部怎么办?我也是有听说的,为了治理南边那么大的地方,你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到南方帮忙了。汉村这么多的事情,就你一个人在忙着。”

杨应麒差点就冲口而出:“那就整个汉部下去!”然而他还是忍住了。

自从上次被完颜虎戳了一指以后,他便尽量不拿她来耍心机了。完颜虎那一戳让杨应麒感觉自己多了一个亲人,他城府再深,也是需要一块温暖的地方来休息的。不过有些事情他却还不愿意太早让完颜虎知晓,就算这个嫂嫂对夫家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娘家,但她的心太干净了,若是知晓了他的想法,关键时刻反而容易露馅。

“怎么了?”完颜虎一边喂孩子奶,一边问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都跟你说了,你这脑子少用些,攒些福气。”

杨应麒把头偏开,说道:“有些事情还得由我去想。别人想不周全。”

完颜虎道:“跟我说说,我给你开解开解。”

杨应麒道:“不行。不能跟你说。”

完颜虎不悦道:“为什么?”

杨应麒道:“你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而我的眼睛却能看到十年后、一百年后甚至一千年后,所以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

完颜虎瞪了他一眼道:“又在胡说八道了!”

杨应麒笑眯眯道:“就当我胡说八道吧。嗯,嫂子你放心吧,等事情做成了,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会瞒你的。”

完颜虎冷笑道:“事情成了还用你来跟我说!我是瞎子不会看么?”

杨应麒笑道:“我做的事情,就算做成了也有许多人蒙在鼓里呢。”

完颜虎体魄雄健,但两年之内连生了一子一女,消耗其实不小,在村中好生将养了一个多月,这才出来散心。她出村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汉部的农田。一路出村,感觉锻造屋的响声小了许多,琉璃屋也没先前热闹了,只有造纸屋、印书屋还比较忙活。

她出了村,远远望见玉米地、小麦地,长势似乎也没有去年好。走近了看番薯、马铃薯,踏踏泥土,翻翻叶子,也觉大不满意,心道:“应麒这小子太不上心!我在屋里生个女儿没出来管事,他就把农事都给荒废了!嗯,应麒事情多,只怕也不能怪他,但农活是周胜该管,今年地没有多开,也没遭大灾,他居然管成这样!”

心中生气,就让人去叫周胜过来要骂他。不久顾大嫂挺着个肚子蹼颠蹼颠走来应话,完颜虎指着她道:“你来做什么,快回村养胎去。”

顾大嫂道:“现在农地的事情,是我兼管着。”

完颜虎奇道:“你兼管?周胜病了么?”

顾大嫂道:“没病没病!他南下了。”

“南下?”完颜虎愠道:“南下做什么!他不知道他肩头上的担子有多重么?这片农田是我们的饭碗,收成差了我们吃什么去!好!就算他南下,他那些副手、徒弟又都死哪儿去了?他们对农活懂得也比你多!”

顾大嫂道:“也都南下了。”

完颜虎一听,大怒道:“南边出来什么大事了!要把管我们饭碗的人都叫下去!”

顾大嫂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次有一千多个种田的南下了,说是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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